穿越魔法學徒 作者：炎硫 （連載中）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二十九章 針鋒

    作為妖精，芙蕾在山野中活動的本事是芮芸拍馬也趕不上的。為了不錯過掌
控者與那只掌握著戒指的妖精之間的好戲，芮芸最終選擇了抄近路。翻山越嶺其
實是一件相當耗費體力的痛苦事情，特別是當隊伍中還有一位基本上可以被算做
累贅的小傢伙的時候。芮芸只覺得雙手和腰部一陣陣地酸痛，她以前就從來沒有
覺得，原來小菲麗也是這麼重的。

    芙蕾一直在旁邊看熱鬧，沒有一點想去幫把手的意思。本來她是建議芮芸繞
遠路的，雖然會晚點到，但是路要好走得多，可是這個人類偏不聽，一定要走近
路。芙蕾知道自己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於是乾脆把小菲麗扔給她，自己袖手旁
觀。在祖先給自己的記憶中，讓固執的人類好好吃幾次苦頭，永遠是讓他們轉變
念頭和看法的最佳方式。

    「呼……就是這裏了嗎？」芮芸艱難地攀上最後的一道陡坡，小心地放下了
背著已經睡著了的小菲麗，長長地喘了口氣後問道。現在她們正站在山頂，從山
頂看下去的話，芮芸除了一片茂密的樹冠，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因此，她完全不
能確定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了。

    芙蕾看了芮芸一眼，點了點頭。對於妖精來說，這樣的樹冠還沒有辦法阻擋
她們銳利的視線。她甚至能夠看到，那幾個正小心翼翼地在樹下忙碌著的黑袍
人。「為什麼不飛？那樣的話你就可以輕鬆很多吧？而且，你既然已經使用了幻
術，使用其他魔法也沒有什麼關係吧？」看著芮芸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芙蕾不
解地問道。

    「不……當然……當然有關係」芮芸再次深呼吸了一下，「我的幻術完全是
精神系的魔法，除了精神波動之外，沒有任何魔法元素的波動，即便是魔力波動
也低到完全感覺不到。萊丁這個國家遍佈了偵測魔法波動的裝置，這讓我不敢貿
然使用魔法。因為瑣碎染我施展魔法的速度很快，但除了極個別的小魔法，我的
魔法引起的元素亂流與波動也都特別大，這些都算在魔法波動裏。所以不到萬不
得已，我還不想暴露自己。」芮芸緩緩地解釋道。

    芙蕾再次點頭，然後將視線轉移到那幾個正在忙碌的黑袍人身上。沉默了一
會，她忽然說道：「他們在佈置魔法陣，你能夠知道他們的魔法陣有什麼作用嗎？」

    「我什麼也看不到……」芮芸安頓好菲麗，向芙蕾投去了一個苦笑。

    芙蕾沒說什麼，只是蹲下身去用指甲在地上開始刻畫起來。邊畫邊不時得回
頭向下望一眼，然後繼續畫。看著那漸漸成型的魔法陣，芮芸微微有些吃驚。妖
精一族是不會使用任何元素魔法的，她們的精神力雖然強盜，卻不適合使用魔
法。因此，通常妖精對魔法都不是特別熟悉，她們或許通過時代傳承的記憶能夠
獲得很多魔法的知識，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妖精會去研究魔法的。而看芙
蕾的樣子，明顯對魔法陣頗為熟悉，一筆一劃都像模像樣的，完全沒有初學者的
那種稚澀。

    「你以前對魔法陣有過研究？」芮芸忍不住問道，在她的眼中，魔法陣可不
是那麼容易就能夠畫出來的，那些初學者通常都是對照著圖表一筆一劃臨摹的，
哪里像芙蕾這樣，只是遠遠地看著，就畫得比大多數魔法師還好。

    「算是有一點吧。」芙蕾平淡地回答，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深入下去。
芮芸也不好再問，只得緊緊地盯著魔法陣。在芙蕾的手下，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很
快就出現了。

    芮芸皺起了眉頭。這個魔法陣真的很複雜，但是在她看來，說不複雜也真的
很不複雜。為什麼？因為這張魔法陣有著太多沒有必要的繁蕪的區域。這張用來
對付妖精的魔法陣，從表面看起來，它的作用是製造一股向上方衝擊的強烈氣
流，這股氣流雖然強烈，但是對於稍微有點實力的魔法師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因為氣流是爆發性的，雖然可以將物體扔到很好的高空，但是卻沒有一點持久
性，隨便哪個魔法師都可以趁落地之前施展漂浮術這種簡單到極點的魔法。而
且，魔法陣中還有莫名其妙的火系魔法的符號，和一部分弱水十三神符中的幾
個。而在魔法陣的最週邊，甚至還有著土系魔法的加固術。

    「莫名其妙的魔法陣……」芮芸嘀咕著。芙蕾揚起了頭，不甚瞭解地看著她。
芮芸想了想，解釋道：「這個魔法陣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同伴的，你應該能夠看
懂裏面風系的部分吧？那是一種利用風的衝擊裏將物體吹飛的魔法，他們的目的
就是用這個魔法將你的同伴吹到天上去。在無法借力的空中，你們的強橫肉體基
本上發揮出什麼力量來。到時候只要讓幾個魔法師對著無法移動的你們施展幾個
束縛類的魔法，恐怕你們就只有熟手就擒的份了。」

    芙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看了看下面已經完成了的魔法陣，說道：「我
的那位同類還有自己的部下，而且，這麼一個簡單的魔法陣，就算它卷上了天也
沒什麼用處，她一定會借助著部下的身體找回平衡。」

    「有點道理，不過」芮芸朝著下方的樹林比劃了一下，「如果，將這片樹林
全都布上這重魔法陣，你的同類又會怎麼樣呢？等到它走進了這片樹林的中心，
就發動魔法陣。你覺得，她能夠走出這片森林嗎？」說著，芮芸又望瞭望這片相
當大的森林。至少，有近十公頃了吧？

    芙蕾的眼皮跳了跳，這個反應對於妖精一族來說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妖精一
族對於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是出了名得強。「我想，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確沒
有什麼希望。不過，要佈置這麼多魔法陣，不會容易的，他們現在才佈置了一兩
個，而根據情報，我的那位同類最多明天淩晨就會到達，他們的時間不夠。」

    「掌控者不是一個小組織。他們代表了整個萊丁。」芮芸淡然地說道。芙蕾
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即便是妖精全族，也是沒有辦法與人類的一個國家鬥的，
芙蕾深知這一點。

    ……

    當夜幕降臨這片森林的時候，芮芸與菲麗剛結束白水就麵包的晚餐。幹麵包
的味道並不怎麼好，而且這還是為了方便儲存和攜帶所特意製作的「壓縮麵包」，
硬梆梆的讓芮芸啃得牙疼。勉強吃下半個，芮芸甚至在心裏想，如果這麼吃上一
個月，自己的牙恐怕會比芙蕾還尖利吧？至於小菲麗，小丫頭倒是沒有計較那麼
多，她也是從小吃苦吃慣了的，對於物質上的貧苦反倒沒有什麼反應。與她相比，
芮芸就顯得嬌生慣養多了。

    芙蕾借機嘲笑芮芸：「你看看吧，和你的弟子比起來，你簡直就是一個用牛
奶泡澡的貴族小姐。」芮芸大驚失色。對於嘲笑，她倒是沒有多大反應，畢竟像
她這樣喜歡諷刺別人玩弄心理的傢伙，臉皮怎麼也得比城牆厚不是？但是妖精居
然開口嘲笑人了，這簡直就是當世最大的奇跡之一。就連一向乖巧的小菲麗也吃
驚地看著芙蕾，手中還沒有塞回包裏的麵包也掉在地上。

    芙蕾被兩個人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皺起眉頭低喝了一句：「你們
看什麼？看夠了沒有？」說著，向小菲麗瞪了一眼。小丫頭可不像芮芸那樣對芙
蕾的精神控制免疫，立刻被嚇得不敢再看了。不過芮芸卻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反而越看目光月放肆，那裏面透出的古怪光芒甚至讓芙蕾覺得背後發涼——能讓
妖精這麼感覺，恐怕人類中也就屈指可數的幾個妖怪級別的傢伙了吧？

    「我說，芙蕾」芮芸臉上露出陰笑，「既然離你的同類來到這裏還有很長時
間，不如……你就讓我好好研究一下吧？」說著，芮芸眼中古怪的光芒越發亮麗
起來，看上去如同某種在喜歡夜晚獵食的食肉動物的雙眼……

    「你不怕被發現嗎？」芙蕾感到不安，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警告地說
道。這個人類女人的思維太過奇怪，她根本沒有辦法理解。她覺得自己很被動，
就像當初自己在「母親」面前時一樣。

    「發現？不會的，沒有人能夠發現的……」芮芸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綠色
的寶石，芙蕾一眼就認出了，這種寶石和她脖子上那掛項鏈上的寶石是一樣的，
就是質地比自己這一塊差了一些。看著芮芸默默地用手指在寶石上劃了幾下，芙
蕾突然發現周圍被一道結界籠罩了起來。結界散發出極為黯淡的綠光，但是在蒼
翠的樹木籠罩下，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想幹什麼？」芙蕾有點慌了——妖精居然在一個年輕的人類女人面前慌
了神，真是史無前例啊……

    「不幹什麼，就是檢查一下，你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居然會開玩笑了。」
芮芸慢悠悠地說道，又向芙蕾靠近了一步。妖精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忽然像是
決定了什麼一般，腳下猛地用裏一蹬——逃跑了……在芮芸眼中，她只看到一條
綠色的影子閃了一下，就消失在茂密的樹木中。揉了揉眼睛，芮芸無趣地打了個
呵欠。

    「真是無聊啊！」說著，她伸了個懶腰，高挑纖細的身材讓小菲麗看得一陣
眼熱，但又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的父母都不高，所以小菲麗明白，自己是不可
能擁有赤主姐姐這樣的身高了。至於身材——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連一點反應都
還沒有的胸口，又深深歎了口氣。

    「來了！比我預料得要早！」逃跑的芙蕾突然又折了回來，她湊到芮芸的耳
邊低聲說道，卻不經意地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紅暈。微微愣了一下，芙蕾立刻明
白了過來。這個人類的女人看起來很敏感啊，自己剛才是被她的表演騙到了。暗
暗打定主意要報復，芙蕾將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既然已經與這兩
個人類在一起了，那團隊精神還是要有的。

    聽完芙蕾的報告，芮芸皺著眉頭想了想。事情有了點變化，看來她得做好其
他準備了。

    ……

    深夜，當整個樹林都陷入寂靜的嘈雜之後，一群不速之客闖入了這片林子。
在這群兇猛的闖入者面前，樹林中的生物都不敢活動了。它們一個個躲進了巢穴
中，看著這群氣勢洶洶的傢伙。豺狼虎豹熊，這些肉食動物在這裏一個不缺，甚
至還有一隻巨大的如同河馬一般的老虎。受到本能的驅使，這些原住民們統統安
靜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樹林中只剩下了風聲和這些闖入者發出的雜亂聲響。

    「不對勁……」突然，闖入者中出現了一個聲音，聽上去似乎是一個人類的
女人，說得是相當純正的——沒有人聽得懂的語言。不過從她緊張的語氣上就能
聽得出來，她遇到大麻煩了。可是，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一陣劇烈的風就將她
和她周圍的野獸送上了高高的天空。

    「呀！」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顯露出了身形。瑩綠色的光滑鱗片在月光下
反射著星點的綠光，豐腴完美的身體正有力的掙扎著，可惜騰空無法借力的她愣
是沒有辦法恢復身體的平衡——如芮芸所說，空中的妖精，根本無法發揮實力。

    突然，幾道黑色的身影從樹林中升了起來，妖精一看到她們就明白究竟是怎
麼回事了。一邊暗惱自己的不小心，妖精奮力在身邊的幾隻野獸身上蹬了幾腳，
藉以恢復了平衡，並向黑衣人沖了過去。關係到自己的性命，她只得放棄幾個部
下。

    黑衣人似乎早料到了妖精會這麼做，像是約定好的一樣向後飛去。妖精一時
沒有了目標，身體也向地面墜去，而就在這是，幾個魔法無聲無息地纏上了妖精
曼妙的身體。妖精的動作忽然如同定格了一般，僵硬得動都不動。她無奈而絕望
地望向越來越近的地面，閉上了眼睛。

    「颼」地一陣風卷過，妖精忽然覺得自己的腰間被一雙小巧的手環住了，身
體也不再下墜，而是向右側滑翔了過去。驚訝地睜開了眼睛，妖精看到了一頭飄
揚的紅色長髮，一幾一雙隱藏在紅發之後的蔚藍眸子。她本能地想要知道這個人
在想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辦法探知她的思想。這個發現讓她驚駭不
已，一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發現能夠阻止自己的探知的人，但是眼前這個紅
頭髮的傢伙卻做到了。而且不止無法探知，甚至連精神控制也對這個人沒有一點
效果。不信邪的妖精又動用了影響別人感官的能力，讓她欣慰的是，她看見了這
個人臉上浮起的一絲痛苦。

    「信不信……我把你交給那……些混蛋？」這個紅頭髮的人終於說話了，是
個人類的女人。妖精自然不想被那些傢伙抓去，因此她明智地結束了干擾，冷靜
地等待著地。不過，事情卻遠遠沒有她想像得那樣簡單，一個接一個的黑衣人從
樹林中升了起來。看著數量龐大的黑衣人魔法師，妖精突然感到一陣膽寒。如果
不是自己身上有他們要的東西，恐怕就這些魔法師一人一個魔法也夠把自己掃平
了吧？想著，她看了看這個紅頭髮的人類女人。

    然而，令她吃驚的是，這個人類的女人居然沒有一點害怕，還滿臉的興奮之
色。只聽她喃喃地說著：「打群架？我喜歡……」和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話。妖
精詫異，這個女人難道瘋了嗎？看她如此年輕，妖精不認為她會有能力打得過如
此數量的魔法師。

    可惜，今天註定是要讓她吃驚到底的。當黑衣魔法師鋪天蓋地的風刃穿梭過
來的時候，妖精沒有閉眼，反而睜大了眼睛。因為她看見了這個女人身上閃耀著
的紫色光芒。這種顏色她太熟悉了，正是龐大的精神力提升到及至的表現。精神
波動可見化，這個女人的精神力究竟有多麼強大？

    「都給我回去！」女人大喊了一聲，聲音如同一道可見的波一般向四周擴
散，而接觸到這道波的風刃統統停了下來。然後，鋪天蓋地的風刃真的如同女人
說希望的那樣，紛紛射了回去。這一幕讓妖精驚訝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這樣
的場面，好象她只有在記憶中的神魔戰爭中才見識過，但是這個人類？她還是人
類嗎？

    女人出其不意的一擊讓黑衣魔法師損失慘重，超過三成的魔法師慘叫著落了
下去。一時間，原本有些擁擠的空中顯得寬鬆了不少。

    「嘖嘖嘖，沒想到你還有這招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東南放響起，妖精捕
捉到了紅發女人臉上一瞬間的緊張。

    「你來了？不過，似乎有點晚呢！」她應到女人這麼說道。

    「晚？不一定吧？我還有機會，不是嗎？」那個清脆的聲音迅速地做出了回
答，同時，現出了身形。

    「如果你有能力的話。」聽到紅發女人這麼說，妖精微微掙扎了一下，她不
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救自己，但是她知道，現在自己這麼被她抱著，絕對會成為
她的累贅。

    「會有你的同類來接應你，自己小心。」落地時，她突然聽到那個人類女人
低低的聲音。愣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向樹林邊緣走去。果然，一個速度絕對不
比她慢的同類迅速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也許，我真的被救了。」妖精想到。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章 相對

    「喂，難道你打算在這些討厭的傢伙的包圍下和我打？」芮芸看了看仍舊包
圍著自己與RAIN的掌控者們。說實話，這些掌控者所散發出來的魔力波動她實
在看不上眼，印象中任何一個索菲恩的中位魔法師都要比這些掌控者的精英的魔
力強上許多。當然，芮芸也能夠猜到，掌控者中真正的高手肯定還沒有現身，或
者壓根就沒有來。芮芸猜想在他們的認識中，用如此完美的陷阱捕捉一隻妖精是
不可能出現什麼問題的。可惜，還真的就出現了自己這個意外中的意外。不過，
自己這麼做，似乎會讓恩萊科失去獲得精神震盪的機會呢……

    RAIN歪著頭掃了眼那些黑衣法師，撇了撇嘴說道：「你認為以他們的水準
能夠影響到我們兩個嗎？已經不能夠算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了吧？」說著，她停頓
了一下。「當然，如果你不想見到他們的話，我也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話音剛落下，RAIN小巧的雙手中就浮現起一股淡淡的紅色光芒。而正當所
有掌控者都將注意力集中在RAIN的雙手中的時候，芮芸的眼睛中卻閃過了紫色
的光暈。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掌控者突然被厚實的冰塊包裹住，從空中直直地
跌落下去。不一會，空中就只剩下了兩個曼妙的女子。只可惜，年齡的差距似乎
大了一點。

    「配合無間。」芮芸笑著說道。也許是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她和RAIN對
彼此的影響在潛移默化間已經達到了完全無法忽視的地步，就像剛才一樣，RAIN
只是做了一個小動作，她就已經知道了RAIN在打什麼主意，而RAIN的精神力性
質也變得和自己差不多。說實話，芮芸實在很懷疑對於彼此都那麼瞭解的兩個人
打起來到底能不能分出勝負來。

    「是啊，配合無間。」RAIN露出了相當天真的笑容，如果不知道她的人恐
怕會被她的笑容迷惑，將這個壞心眼的小丫頭當成是普通而無害的漂亮LOLI
吧……不過，這個世界似乎是沒有LOLI這種說法的呀……芮芸胡思亂想著。

    「這種時候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神經太
大條了。」RAIN果然很瞭解芮芸，立刻從她有些恍惚的神情上明白了她目前的
狀況。於是，一句現代的俗語就從她可愛的小嘴中冒了出來。

    回神的芮芸白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你把這種和時代特徵完全不
一樣的話帶到這裏，你就不怕把這個世界淳樸的人類帶壞嗎？就算你不把人類帶
壞，把其他生物帶壞也是不好的嘛！」說著，芮芸忽然發現自己的說法似乎很熟
悉，愣了一下，隨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跟你胡扯了」RAIN收起了笑容，「雖然這是個遊戲，不過在沒有分出
勝負之前我還是不會放棄。而且，你雖然精神力比我強，但是卻不一定能夠戰勝
我。」說著，RAIN的雙手再次泛出了紅光，只不過這次的紅光不再是吸引別人
注意力的工具，而是高級的火焰魔法的徵兆。「接招吧！看看我們之間究竟是誰
比較厲害。」

    芮芸見RAIN動真格的了，也不再多想。她的精神力集中了起來，象徵著超
強精神力的紫色光芒再次從她的身上冉冉升起。然後，她的身影模糊起來，最終
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除了RAIN，擁有芮芸大部分記憶的她很清楚芮芸的幻
術魔法的利弊，也很清楚這些魔法的原理。因此，瞬間，她也消失從空中淡化了。

    「她們……」被救的妖精剛剛與自己的同類回合，就看到了空中的那一幕。
感受到強烈的精神波動，妖精不由輕呼起來。

    「她們都是人類中少有的強者，處於人類力量的頂峰。」芙蕾朝天空瞥了一
眼，理智之心的另一個功能讓她輕易地感覺到了兩個人的活動。稍微解說了一
下，她一把拉起自己的同類，向著樹林外狂奔而去。那些黑衣的魔法師不知道什
麼時候會醒，還是儘早離開這片佈滿了陷阱的樹林比較好。「讓你的部下到某個
地方去等你吧，現在它們不適合在你的身邊，目標太大會讓我們全部暴露的。」
芙蕾看了看散在四周的野獸，說道。

    妖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她打了個呼哨，隨後所有還活著的野獸呼地向
四面八方散去。看著自己的這些部下統統離開，妖精集中了注意力，跟上芙蕾的
步伐向前飛奔。但是她突然發覺，自己居然不能知道眼前這個同類在想什麼。這
個發現讓妖精大為驚恐，她認為自己又受騙了。猛地停了下來，妖精二話不說一
爪抓向芙蕾。

    「幹什麼？」芙蕾被妖精同類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芮芸早和她提
過，自己的同類可能會在沒有危險以後抱著不信任的態度襲擊她，因此做了防備
的話，芙蕾相信自己此刻肯定已經無法動彈，任人宰割了。迅速揮手打偏了妖精
同類的一抓，芙蕾向後跳躍了兩不，警戒地看著這個同類。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看不透你的想法？」妖精見一擊未成，知道以
自己的力量並沒有把握在正面對決中擊敗對方，於是只好放棄了攻擊，警惕地看
著芙蕾問道。

    「我？我不是人，我是妖精。」與芮芸呆久了，芙蕾偶爾也會開些玩笑。不
過她顯然還不會判斷究竟什麼時機適合開玩笑，這一句話出口她就後悔了，只好
飛快地補上一句：「我和剛才那個紅頭髮的人類是來救你的，你應該能夠看出來。」

    「同類？你是用什麼辦法讓我沒有辦法看透你的思想的？」妖精想到了那個
紅頭髮的人類女人那強悍的實力，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太大驚小怪了。以她的實
力，想要制伏自己輕而易舉。而且看她精通精神魔法的樣子，或許真的有辦法讓
面前這個同類的思想不被自己所窺視也說不定。

    聽妖精同類這麼說，芙蕾立刻明白了是什麼影起了誤會。她取下了脖子上那
掛祖母綠的項鏈，說道：「就是這個了。是那個人類製作的」芙蕾指了指空中，
「如果你需要的話，她應該會很樂意為了製作的。這種東西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
難度，如果你想的話，也許還可以從她那裏學習製作方法也說不定。」

    「能給我看看嗎？」妖精對於同類手中的這掛項鏈好奇極了，當同類將項鏈
摘下的時候，她立刻就察覺自己能夠探知同類的思想了。從那些思想中，她沒有
看到什麼與同類的話語不相符合的地方。甚至，她還知道了這掛項鏈的另外一個
作用。這個發現讓她欣喜若狂，當初她之所以會惹上那群黑衣的煞星，就是為了
一枚也許能夠讓自己擺脫妖精一族一直以來的命運的戒指。但是，現在有了這項
鏈，她就完全可以放棄那枚戒指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已經鼓起的小腹，和身上
好幾處穿刺的傷口，她決定相信眼前的同類。無論如何，她的狀況已經不會比現
在更差了，而跟著這個同類，也許自己還有希望。

    「我能夠帶上它嗎？」妖精看了看自己的同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生的希望讓她暫時失去了原本的冷傲，那微微顫抖的語氣幾乎與人類的反應一模
一樣。芙蕾微微笑了一下，將項鏈遞了過去。雖然她的精神力已經增長到了頂點，
但是暫時脫離項鏈的壓制還是可以的，因為芮芸螟害在她的大腦中種下了一個抑
制精神力增長的魔法，這個魔法本來的作用是用來封印魔法師的精神力的，類似
於詛咒。它能夠將精神力轉換成魔法的動力，然後加強對於精神力的封印。這種
類似於惡性循環的詛咒對於目前的芙蕾來說是一件好事，反正她也並不需要過於
強大的精神力，況且這個魔法的發生速度已經被芮芸改慢了，一時半會也不會對
她造成什麼影響。

    「好了，快走吧！」看著同類帶上項鏈以後陶醉的表情，芙蕾會心地笑了笑。
當初她帶上這個項鏈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於她們妖精來說絕對是
致命的誘惑。幸好掌握著這種技術的芮芸並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不然，恐怕
妖精族的未來將會無法與人類世界的戰火以及陰謀分開了。

    帶上項鏈的妖精也感覺到了空中的兩個人。感激地向空中看了一眼，她跟上
了同類的步伐。

    「你很有進步嘛，沒想到對於元素魔法的理解竟然能夠增長到這個地步。」
芮芸看了看身上那一道被風刃割開的傷口，皺著眉頭說道。方才RAIN的一次突
然襲擊打亂了芮芸原來的戰鬥節奏。一時間手忙腳亂的她立刻被風刃割傷了。不
過，芮芸畢竟不是一般的法師，僅僅一小會，她就重新找回了節奏，所有的魔法
統統被她爆發的精神力彈了回去。只是，這些魔法卻沒有一個能夠擊中RAIN的，
因為她壓根就沒有讓魔法的軌跡和自己搭上關係。所有的魔法都是從芮芸四周的
空間中憑空出現的，這種範圍覆蓋式魔法轟炸的威力的確不可小覷，雖然論單體
的傷害這些魔法恐怕都上不了臺面，但是如此龐大的數量即使芮芸躲起來也有些
困難。

    「還好吧！只不過學你的樣將精神力徹底和周圍的元素連接起來而已。」
RAIN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她所說，現在她的精神已經融入了周圍空間的
元素中去。指揮這些元素，對於此刻的她來說根本是如臂指使，沒有任何困難。

    「你就一直在研究這個？」芮芸的手上冒出了金色的光芒，覆蓋在傷口上，
緩緩流淌著鮮血的傷口立刻消失無蹤。

    「是啊，不然在精神力無法占優的情況下，我拿什麼來戰勝你？」RAIN笑
了起來。

    「好吧，我承認，在與周遭元素的聯繫上我的確不如你。」芮芸從虛無狀態
中脫離出來，既然RAIN都與周遭融為一體了，她再保持虛無狀態也沒有什麼用
處。「不過，如果你只想依靠這種方法來戰勝我，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如果我
強行對你掌控權發起衝擊的話，以你目前和我相差許多的精神力，恐怕會在我的
衝擊下與元素脫離吧！而我只要控制住了元素，你就別想再把控制權奪回來了。
當然，我也不想使用這種野蠻的方法。要對付你這招，方法多得是。」芮芸說著，
閉上了眼睛。

    「哦？好吧，我就看看你還有什麼辦法。」RAIN說著，再次發起了瘋狂的
攻擊。數不清的冰箭、火球和風刃出現再空中，向著芮芸飛射過去。如果不是芮
芸身邊的數十米的空間內充斥著她強大的精神力，RAIN恐怕會讓魔法直接帖著
芮芸產生，就像當初芮芸還頂著她的身體，在還未出使卡敖奇前于索菲恩皇宮中
接受測試時那樣。

    然而，沒有等任何魔法接近自己，芮芸的身上突然爆發出燦爛耀眼的金色光
輝。金色的光輝不僅將芮芸包裹了起來，更是如同太陽一般，帶著磅礴的氣勢讓
周圍的一切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RAIN大吃一驚，她只覺得一鼓溫暖通過自己
與周圍連接起來的精神力傳遞到了身上，這溫暖讓她只覺得一陣陣安逸，精神不
由的鬆懈下來。而那些瘋狂湧向芮芸的魔法更是在金光的照射下如同霧氣一般飛
快的消散了。

    被金光包圍著的芮芸此刻如同女神降世一般，她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的睫
毛，抿著的嘴唇，飄揚的長髮，在金光的輝映下，都抹上了一層濃厚的神聖色彩，
讓人忍不住想要鼎禮膜拜。那祈禱一般交握在胸前雙手，更是讓芮芸帶上了悲天
憫人的氣質。

    那些被神聖的光輝照耀著的掌控者一個接一個地從呻吟或者昏迷中清醒了
過來，那些先前戰鬥中所受到的傷害全都在溫暖的金光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
愣愣地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金色身影，絲毫不被那耀眼的光芒所影響。在這一刻，
那個身影刻進了他們心靈的最深處，成為了他們在野無法忘記的，最美麗最神聖
的畫面。多年以後，當這些不再是掌控者的人們重新聚集起來的時候，這個世界
上又多了一個宗教，一個膜拜黑夜中的陽光的宗教。

    受到神聖光芒的影響，RAIN不知不覺間現出了身形。突然，她猛地醒了過
來。此刻，天地間都已經是金色的空間了，RAIN猜測，即便是數百公里外的旭
日城都應該能夠看到這裏的景象了。看著如同女神一般的芮芸，RAIN無奈的歎
了口氣。她沒有想到芮芸居然僅僅憑藉著神聖魔法就將自己從「裏虛無狀態」中
擠了出來。此刻的她已經感受不到多少魔法元素了，而且大多數還是聚集在身
邊，讓她得以漂浮在空中的風元素。她覺得很不爽。

    這一次對決，她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不過，失敗並不能影響她的心情。
真正讓她感到不爽的是芮芸此刻的形象。本來，芮芸的相貌並沒有她來得那樣漂
亮。但是自己的身材卻與芮芸天差地遠，芮芸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曾經讓RAIN
嫉妒了好些時間。不過，這還不要緊，畢竟她現在的身體還沒有發育起來，她相
信，只要再過個七八年，她也一樣可以擁有芮芸那樣的身材。只是現在，芮芸那
神聖的氣質讓她覺得自己完全被比了下去。

    是的，她有些嫉妒了。

    不過，她還是很理智的。嫉妒歸嫉妒，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只有坦然接受這
一切，她才可以讓自己沒有任何心理陰影地繼續原來的計畫。這場遊戲只不過剛
剛開始，局部的失敗並不會讓她喪失信心。

    「好了，你覺得怎麼樣？」一直保持著冥想狀態的芮芸此刻終於睜開了眼
睛。她看了看下面跪倒一片的掌控者，微微有些得意地對著一臉無奈的RAIN問
道。

    「很舒服」RAIN攤了攤雙手，「神聖魔法雖然會讓身體裏擁有暗物質的我
感覺無力，但是，那溫暖的感覺的確很舒服。我建議，你或許可以用這一手去開
一家按摩館，一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光臨的。」雖然輸了，嘴皮上還是要硬一些的。
這是最後的面子問題。

    芮芸翻了翻白眼：「用神聖魔法去開按摩館？如果哪天我腦子有毛病了，我
也許會去開的。」

    RAIN嘿嘿地笑了笑，奸猾地像只小狐狸：「那，我就祝你的按摩館早日開
張了。」

    芮芸噎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道：「好了，你認輸嗎？」

    「認輸，我打不過你。」RAIN很乾脆的說道。

    芮芸倒是沒有想到RAIN那麼乾脆。不過，既然她願意認輸，芮芸倒也樂得
輕鬆。能剩去她不少力氣呢。

    「第一回合，我勝利了。不知道，下一回合會怎麼樣呢？」芮芸眯起眼睛，
笑著說道。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一章 瞎貓

    「唉……要不是你用出這樣的招數，最後究竟是誰勝利還不清楚呢。」RAIN
有些不服氣地揮了揮手，不過也就這樣了，她並不是喜歡耍賴的人。

    芮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送開了一直交握在胸前的雙手。隨後，一直籠罩在
天地的金光也漸漸褪去，露出了原本清朗深邃的夜空與漫天星辰。「可是，這也
是我的力量啊！誰讓你不先使用暗黑魔法的呢？如果你用了暗黑魔法，為了防止
屬性衝突，我也不一定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施展神聖魔法吧？」

    RAIN無言。的確，如果她率先使用暗黑魔法的話，以芮芸的性格，她一定
會考慮神聖與黑暗的衝突可能引發的巨大爆炸。雖然說下面的都是些性格陰暗的
掌控者，但是估計她不會真的想要取那些人的性命。而一旦神聖與黑暗的衝突引
起了大爆炸，這種程度的劇烈爆炸就絕對不是她們兩個能夠控制的了的了。到時
候下面那些性格扭曲的傢伙恐怕一個也活不了。「可是，你也不想想那些個高級
的黑暗魔法的咒語都長得跟什麼一樣，你會給我機會念完所有咒文嗎？怒不讓我
念咒文，我又怎麼施展暗黑魔法？」RAIN據理力爭。

    沒想到芮芸卻很光棍很沒形象地聳了聳肩膀：「那又關我什麼事情，我反正
只要打敗你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才不管那麼多呢。」

    「你……」RAIN氣結。她發現，就算擁有了這個女人的記憶，就算從她身
上學到了應該如何玩弄文字，可是，當真的對上這個女人之後，自己總是拿她那
尖刻的話語毫無辦法。RAIN鬱悶地發覺，每次和芮芸吵嘴，輸的終歸是自己，
而不會是她。難道這個傢伙天生就要比自己強上那麼一點點嗎？真是不甘心
呀……

    芮芸看到RAIN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有點心軟。罷了，誰讓她當初無緣無
故就占了人家身體那麼長時間呢，就當是補償吧。想著，芮芸突然加速飛到了
RAIN的身邊，一把將她嬌小的身軀抱在懷裏。此刻RAIN的身體年齡還只有十二
歲左右，跟小菲麗差不多大。抱這樣的小孩子，芮芸可有的是經驗。

    RAIN只覺得身邊吹過一陣涼風，接著就被一個溫熱柔軟的身軀包圍了。她
微微愣了一下，那身體上淡淡的香氣讓她有些陶醉，雙手不知不覺間竟然環抱住
了對方纖細的腰肢。可是，觸手時那有些冰涼的感覺讓她猛然清醒了過來。怎麼
回事？自己怎麼會被她抱住的？怎麼會想到要去抱她的？想著想著，RAIN開始
掙扎起來，可是腦袋卻被芮芸牢牢地圈住，讓她難以掙脫這雙「魔手」的控制。

    「沒辦法了，這可是你自己逼我的呀！」RAIN見沒有辦法掙開，不由在心
裏惡狠狠地想著。擁有覺醒的妖精血脈的她，一旦認真起來，芮芸的那點力氣絕
對不會是她的對手，對於這，RAIN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眼下，她唯一比芮芸前
方的也就只有武技了。

    感覺到了懷裏RAIN越來越強烈的掙扎，芮芸知道自己肯定是拗不過她的。
不過，就算力氣上比不過這個小妮子，芮芸卻還是有別的辦法。她嘿嘿笑著，忽
然送開了一直圈住RAIN的小腦袋的雙手。然後趁著RAIN抬起頭的時候，突然伸
手托住她的臉頰。RAIN被這個動作弄得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芮芸就低下
頭，輕輕吻了上去。

    RAIN的腦子似乎當機了，她睜大迷茫的眼睛，呆呆地感受著嘴唇上溫軟濕
潤的觸感，一時間忘記了要掙扎。芮芸在肚子裏暗笑，這個小妮子看上去壞得要
死，其實比誰都要純真。剛才她之所以讓自己出手趕跑那些掌控者，更多原因還
是她不願意自己出手傷人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似乎對著自己的時候她就從來不
知道要憐香稀玉嘛，從來都是出手要多狠有多狠，一點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她打
傷。難道這就是太瞭解彼此的影響嗎？芮芸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竟然有
些惱火於小妮子對自己的狠心，把米琳達的那一套用了上去。

    芮芸的確很瞭解RAIN，她的想法一點沒有錯。事實上，到現在為止，RAIN
就算看見那些情侶摟摟抱抱的都要覺得不好意思看下去，更不要說接吻了。雖然
在她潛伏的期間，芮芸並沒有少上演這樣的戲碼，但是大多數時候，她都會直接
忽略過去。因此，雖然知道米琳達的手段，她卻是從來沒有研究過，更不要說有
什麼抵抗力了。瞬間，她的神智就被芮芸那靈動的手指糾出了大腦。除了一陣陣
異樣的舒服，RAIN的小腦袋裏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芮芸讓雙手繼續著動作，微微抬起頭看了看RAIN此刻的樣子。小妮子雙頰
通紅，小巧可愛的嘴唇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吻，緩緩地開闔著。漂亮的眼睛眯成
了兩條縫，顫動著的纖長睫毛下透露出迷朦的光暈。芮芸的心抖了抖，小妮子很
漂亮，太漂亮了，而且她此刻的美麗還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幼齒型。芮芸感覺自己
很心動，於是再次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RAIN覺得呼吸有些滯澀，那吻著自己的嘴一直輕輕吸吮著自己的嘴唇。從
唇上傳來的溫暖和那一點點奇特的感覺讓她甚至有些捨不得離開那似乎充滿魔
力的吻。緊接著，當她還沉醉在唇與唇的接觸中的時候，一條柔軟靈動的舌頭，
突然突破了她早已失去力量的牙關，躥進了她的口中。舌與舌的瞬間接觸讓RAIN
只覺得一陣暈眩，但是，這陣突如其來的暈眩，卻也讓她有些醒了過來。只是，
那美好的感覺卻讓RAIN不自覺得摟住了芮芸微微彎曲著的脖子，甚至主動的探
出自己小小的舌頭，與芮芸糾纏起來。

    「喲？竟然主動起來了。」芮芸吃了一驚，本來，她以為剛才RAIN那代表
了恢復神志的突然動作應該是想要推開自己的，但是沒有想到她卻一把摟住了自
己的脖子。不過，這也不錯，至少她主動點的話自己也可以省不少力氣。這麼想
著，芮芸雙手卻更加勤勞了起來。

    「她們……在幹什麼？」已經離開了樹林，來到了之前芮芸她們隱藏的山頭
的妖精，看著天空中抱成一團的兩個人，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有些結巴地問
道。她怎麼也不能夠理解，剛才還打得要死要或的兩個人，現在居然能夠抱在一
起親熱。而且，她們兩個似乎都是女人啊，年齡又相差這麼多……妖精覺得自己
的腦子都亂了，她第一次發現人類是這麼不可理喻的一中生物。

    「還能幹什麼……赤主姐姐在調戲那個丫頭咯！」小菲麗低聲說道。敏感的
芙蕾偷眼看了她一眼，立刻恍然。難怪剛才那句話的聲音有點古怪，原來這個小
女孩根本就是咬著牙根在說話的。看她那副神情，似乎是在生氣。不過，有什麼
好生氣的？想著，芙蕾記起了自己的能力。現在，沒有項鏈的控制，她還是能夠
探知別人思想的。又看了看菲麗，芙蕾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個女人的魅力還
真大啊！不過怎麼儘是些孩子？」

    「調戲……」妖精被這個詞噎了一下，她看了看菲麗，又看了看芙蕾，終於
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人類的思想……果然很古怪。」她自言自語著，重新將視
線轉向了空中的那一對。

    也許是感受到了RAIN那急促的呼吸，芮芸輕輕地從小妮子的口中退了出
去。她將嘴湊到RAIN的耳邊，伸出舌頭對著那小巧的耳垂輕輕舔了一下，說道：
「感覺舒服嗎？」說完，還相當惡劣地對著小姑娘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

    RAIN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脖子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芮芸笑著
又問了一遍：「感覺舒服嗎？」

    失去刺激以後，RAIN很快就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聽見了芮芸的問題，回想
起剛才那獨特的滋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是，等點完頭，她立刻就發現了不
對，嬌嫩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流氓！色狼！」大喊一聲，RAIN猛地向後飛
了出去，然後氣喘吁吁地狠狠瞪著芮芸，像是要把她活活吞下去一般。

    「可是，你剛才也很享受啊！到最後，還是你自己主動了呢！」芮芸笑嘻嘻
地說道，心裏卻在不可思議。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她從來不喜歡女人。可是，也
許是最近和可愛的小菲麗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她越發喜歡將可愛的小女孩抱
在懷裏好好感受一下，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想要好好地調戲一下這些小丫頭。可
是，一直以來，這些都只是單純的想法而已，她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天真的
把這些想法付諸行動。

    「你……我……」RAIN語塞，她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些什麼。「你難道
想學習米琳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盯著芮芸緩緩問道。

    芮芸愣了一下，學習米琳達？她沒有這麼想過。「不，我不打算學習她。」
說著，芮芸向著小妮子微微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剛才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因為你實在太可愛了。而且，說實話，就算你已經報復過我了，我還是覺得自己
有些對不住你。所以本來是想安慰你的，但是沒有想到最後變成了那個樣子。
呃……畢竟你的容貌算是通吃形的，我又對可愛的東西沒有什麼抵抗力……」說
著，芮芸的臉也微微紅了起來。如此主動得去吻一個女孩子，這樣的事也的確有
些荒唐了。

    聽芮芸這麼一說，RAIN也不好意思責怪她了。人家怎麼說都算是在誇獎自
己，而自己也不算太吃虧。要是再這麼追究下去，倒是顯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不過，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紅著臉撇過頭，RAIN將目光移向毫不相干的地方，
囁嚅著說道：「這次就算了……哼……」

    芮芸笑眯眯地看著她，沒有說話。RAIN被她看得吃不消，似嗔非嗔地瞪了
她一眼，說道：「這次是你贏了，不過下次就別想這麼順利了。」說著，逃跑般
地飛走了。

    「其實，她還真的很可愛呢。」芮芸笑嘻嘻地自言自語著，突然想起了什麼，
抬手狠狠給自己的腦袋一個暴栗。

    「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

    「謝謝你。」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紅發女人，妖精真誠地說道。只不過，她
似乎是習慣了冷冰冰的樣子，說出來的感謝的話看上去一點誠意都沒有。如果不
是芮芸早在當初剛剛救下芙蕾的時候就習慣了妖精族的冷淡，恐怕此時會氣得冷
哼一聲吧。

    「不，不要謝我。從某種意義上，我並沒有救你。接下來，你還是要去面對
那些性格扭曲的掌控者。」芮芸笑著擺了擺手。

    「什麼意思？」妖精有些糊塗，她不理解芮芸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這個女人
和那些掌控者是一夥的？應該不會啊！

    芮芸想了想，雙手無意識地在空中畫了幾個符號，隨後說道：「其實吧，我
救你已經是破壞了原本的命運了。你本來就應該被那些掌控者抓住，然後關進他
們的總部，成為她們計畫中的一顆棋子，為他們效力，直到命運中的那個人到來
而已。」

    妖精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她已經明白，這個紅頭髮的女人是打算將她按
照命運送進那個掌控者的總部了。

    「我之所以救你，一部分是為了我和剛才那個女孩子的堵約，另外一部分，
是為了一個人。當然，這些都和你無關。事實上，你必須跟著那些掌控者去那裏，
這是不能改變的事情。我救你，最多只能夠讓你少受些苦而已。」芮芸看到妖精
那微微有些哀愁的表情，繼續解釋道。

    「什麼意思？」妖精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本來，你就算被抓住了，也一定不會配合他們吧？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有
很多刑訊的手段，絕對可以讓你聲不如死。如果你不願意配合，他們肯定不會讓
你好過。所以，我現在就能夠提醒你，不要和他們作對，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
你的問題在那個人類到來之後一定可以解決，沒有什麼可以急的。」芮芸說著，
看了看山下那些仍舊有些呆滯的掌控者。

    「這樣就可以嗎？他們恐怕不會相信我吧。」對於這個人類，妖精還是很有
些敬畏的。因此對於她所說的話，妖精基本上能夠相信。而且，換做是她，對於
不配合的人，她一樣會採取刑訊的手段，這很正常。

    「我去和他們說說吧，相信如果我報出名號的話，還是能夠起點作用的。」
芮芸笑著說道。

    ……

    山嶺之間到處掛滿了動物的屍體，它們顯然全都是從高空之中摔下來摔死
的。

    恩萊科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只他們正在追擊的妖精，遇到了麻煩，很
大的麻煩。

    沒錯，他們。恩萊科看了看身邊的「同伴」，高大魁梧的野蠻人，以及美麗
而強大的妖精，外加一群對他抱有敵視的野獸。這些就是他的同伴，一點沒變。

    「看來那個傢伙凶多吉少。」妖精淡淡說道。

    恩萊科點了點頭：「沒錯，這種陷阱原本就是用來對付不懂得元素魔法的妖
精一族。你們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一旦被漂浮到半空失去了大地的依託，就算
再有力量也施展不出來。」

    「那麼，昨天晚上的金光也是這種魔法陷阱弄出來的嗎？」野蠻人在一旁插
嘴道。

    恩萊科微微愣了一下，他想起了昨天夜晚，那磅礴的金光中讓他感覺熟悉萬
分的氣息。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那是神聖魔法的光輝，神聖魔法沒有這樣
的功能。」而且……她絕對不會這樣殘忍。恩萊科在心中補了一句。

    妖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一般，說道：「既然，你
有辦法幫我擺脫精神反噬，那麼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追蹤下去了。」

    恩萊科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雖然和記憶中有些不同，但是大致的方向還
是一樣的。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微微歎息了一聲。

    「你究竟打算做什麼呢？芮芸……」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二章 前瞻

    赤主這個名頭對於萊丁的掌控者來說，雖然算不上如雷貫耳，但是卻是比費
納希雅更加神秘和危險的存在。這個當初在卡敖奇斯崔爾郡與血狐的戰役中憑空
出現的女人，擁有不下於大魔導士的魔法力量，更加擁有一聲能夠與聖騎士匹敵
的武技。當初的血狐戰役之中，除了兩位超級魔法師與卡敖奇皇后米琳達以外，
就屬她的評價最高，甚至有超越邪法師特羅德的趨勢。事實上，很多掌控者都認
為，如果邪法師不是卡敖奇人的話，他的評價絕對不會比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女人
來得高。

    因此，當一頭鮮紅長髮的赤主將那只妖精親手交給他們，並且叮囑無論如何
也不要讓妖精受到嚴刑逼供的時候，這些剛剛才接受了神跡洗禮的掌控者們，立
刻忙不迭的答應起來。在他們看來，能夠為女神一般的赤主小姐效勞，是一件充
滿了榮耀的事情。由此可見，宗教和信仰所擁有的能量實在大得可怕，即便是延
續了兩百餘年的思想與傳統也完全無法與之抗衡。

    送走了妖精與掌控者，芮芸在安慰了極端不爽的菲麗一番後，再次上路。自
從決定了要將妖精送回掌控者以後，芮芸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雖然放不下恩萊
科，但是也不能太虧待自己。現在既然擁有那麼多時間，恩萊科暫時又不會有什
麼危險，自己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好好玩玩呢？

    「我們現在去哪里？」芙蕾一路跟著芮芸，卻發現她似乎根本沒有明確的目
標，更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般。

    「不去哪里，我想在萊丁好好轉轉。」芮芸駕著馬車，頭都不回，輕鬆地說
道。小菲麗窩在她的懷裏，甜甜地笑著，只是這笑容看在芙蕾的眼裏，怎麼都覺
得有些古怪，就像當時見到芮芸吻著那個女孩的時候一樣。

    「你在想什麼？」注意到芙蕾古怪的神色，芮芸不由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芙蕾搖了搖頭，雖然一直以來，妖精族都能夠知道人類在想些
什麼，但是對於人類的很多思想，她們卻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擁有與神魔相同的
創造力的種族，其所具備的異想天開的能力，並不是依靠血脈來傳承知識的妖精
能夠明白的。

    「對了」芙蕾突然想到了什麼，「既然你現在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倒是
可以推薦一個有趣的地方給你。不過，那裏一直是我們妖精一族也無法進入的禁
區，而除了遠古的神魔戰爭時期，還從來沒有人類進入過那裏。所以，沒有人知
道裏面究竟有些什麼東西。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那個地方擁有眾神的力量，可能
會很危險。你有興趣去看看嗎？」

    芮芸挑了挑眉毛，她正愁沒有地方可以去呢。本來，芮芸是想去莫妮紗的故
鄉看看的，但是按照她的推測，恩萊科身上並沒有希玲設下的魔法印記，那麼莫
妮紗也就不可能找得到他。這樣的話，她與菲斯勒的詛咒也就不會被啟動。也就
是說，莫妮紗現在並沒有因為死亡而成為英雄，那麼知道她的人必然相當稀少，
就算在她的故鄉想要找到她估計也沒有那麼容易。況且，她是一個掌控者，恩萊
科此時的動靜應該已經被掌控者們捕捉到了，再加上自己和RAIN，恐怕所有的
掌控者都會被動員起來，她有沒有在家鄉都是一個問題。

    而現在，芙蕾倒是提供了一個不錯的選擇。作為一個從異世界來的人類，芮
芸對於這個世界的那些傳說一直是有著相當強的探索精神的，知道神魔戰爭根本
不是人們形容的那個樣子的她，對於所有和神魔有關的東西都具有相當的興趣。
更何況，她自己現在也掌握了一位元主神的一部分規則，心裏略略有所感悟的她
很想弄清楚，所謂的神，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群體：擁有思想與智慧的純能量集
合體，到底是個什麼性質的東西。

    「好吧，我對那個地方很有興趣，危險不危險倒是其次，我覺得，那些神既
然把這麼一個地方扔在人界，那就肯定會留下讓人類進去的辦法。不然，以他們
的能力，大可以徹底把那個地方給毀掉或者封印掉，而沒有必要讓人發現它。而
以我的能力，我想我應該能找到進入那個地方的辦法」說著，芮芸看了眼芙蕾，
「不過，我們到那裏的話會需要多少時間？可不能夠太久，畢竟再過兩周，我們
還要去參加那個什麼武者大會的。」

    芙蕾微微彎了彎嘴角，這種程度的笑容對於妖精來說已經算是很燦爛的笑容
了。她朝著北方指了指，說道：「不算遠，如果你就這樣直接飛過去的話，大概
需要半天的時間。而以我的速度，想要到那裏，可能需要將近兩天的時間。當然，
如果你想就這麼駕著馬車花一個星期的時間慢悠悠地過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個地
方離武者大會所在的旭日城不算遠，只要你能夠保證在兩天之內能夠從禁地裏出
來，我想我們還是能夠趕上武者大會的。」

    芮芸皺起眉頭微微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遠處連綿的山嶽，最終歎了口氣，
說道：「還是直接飛過去吧……反正掌控者已經知道赤主的出現了，大不了我就
重新成為赤主，料想那些傢伙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的。他們之中最厲害的兩個傢伙
的力量正好被我所掌握的神聖魔法所克制，雖然不至於像暗黑魔法那樣與神聖魔
法是天敵，但是消亡的規則的積極性，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和生命相比吧！」

    芙蕾疑惑地看看芮芸，這個傢伙的話讓她不理解。「什麼意思？什麼是規則
的積極性？」

    「啊，沒什麼」芮芸打了個哈哈，「既然還有一點距離，我們就加快速度先
達到下一個城鎮，把馬車賣掉吧。然後休息一下，我直接帶你們兩個飛過去。」
規則的積極性，這個東西也只是芮芸自己的猜測而已，還沒有得到證實，因此她
也不知道這個概念究竟是對是錯，或者說，所謂的積極性，這種抽象的東西究竟
存不存在。

    所謂的積極性，在芮芸的通俗解釋中，其實就是一種近似于自然的本能的東
西。就像人會想要活下去，並且害怕死亡一樣，在芮芸看來，自然也會有自然的
本能。雖然在原來的世界中這種想法很無稽，但是在這個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能夠
被人類發現並且利用的元素、規則以及秩序的世界，「積極性」應該是能夠存在
的。這就相當於將自然看成了一個生物。而只要是生物，就會擁有本能。而積極
性，就是某一種本能對於「自然」這個生物來說的重要程度，就像人的本能也是
分強弱一樣。

    而冥神所代表的消亡，在「積極性」上，是肯定不如生命女神所代表的生機
的。

    只是，很可惜，芮芸雖然有了這個想法，卻因為她對於這個世界的本質研究
太少，而無法進行研究。不過，要是把這個概念扔給克麗絲、恩萊科或者阿貝爾
中的任何一個，他們都一定會有相當的興趣來證實這個概念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
的吧！

    見芮芸沒有說下去的意思，芙蕾也沒有再問。她在旅行馬車的後座上換了個
舒服一些的姿勢，然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昨天晚上一整晚沒有睡眠，即便是妖
精也會感到一些疲勞。而且，再也沒有精神力反噬的煩惱以後，芙蕾已經喜歡上
了睡一個安穩覺的感覺——不過，究竟是不是芮芸將自己的懶傳染給了她呢？這
很值得懷疑呀！

    而在芮芸的懷抱中，同樣一夜沒睡的小菲麗早已進入了夢鄉。微微有些興奮
的芮芸輕輕為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劉海，溫柔地笑了起來。小小的馬車在這安逸
的氣氛中，湧起淡淡的溫馨。

    ……

    在為了把馬車賣到一個好價錢而討價還價了一番以後，芮芸揣著滿滿的一兜
銀幣，直接無視了背後買主那能夠燙死人的熾熱視線，微笑著拉起還在一邊的茶
鋪中休息的芙蕾和小菲麗，飛快的跑出了這條街道。在他們身後，是一串歡快而
笑聲和路人的驚歎。

    這是一座小鎮，和萊丁的大多數城市一樣，這座小鎮並沒有所謂的城牆。除
了用粗壯的原木搭起來的圍牆和一扇木制的大門以外，這座小鎮並沒有任何的防
禦措施。而就算是那些圍牆，也僅僅是為了防止野獸的侵入而已，並沒有什麼實
際的防禦能力。畢竟，對於會使用工具的人類來說，一層原木的圍牆實在過於單
薄了。

    小鎮只有一個出口，出了小鎮，便是一條能夠通往鏡湖城的道路。萊丁很少
有公路之說，多山的地形似的他們的到多數道路都是建立在此起彼伏的山嶽之間
的。不過，這樣的地形對於想要躲藏起來的人類說，倒是一個很好的地方。當然，
前提是他不會引起掌控者組織的興趣，對於那個世界上最大的間諜組織，芮芸和
恩萊科都沒有什麼很好的對付辦法，更不要說其他人了。恐怕除了當下梅龍、克
麗絲和維克多之外，還真的沒有辦法找出一個能夠徹底無視這個組織的人類吧！

    回頭看了一眼完全是土木結構的小鎮，芮芸壓下了放把火試試掌控者的反應
速度的想法，與抱著菲麗的芙蕾一同飛快地躥入了附近的一座密林。數分鐘後，
當她們再次出來的時候，原來黑髮黑瞳的人類女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實
力強勁，聲名顯赫的索菲恩魔法師，紅發藍瞳的赤主小姐。

    曾經在原來的世界中達到並超越過音速的芮芸，對於自己在這個世界所能夠
達到的極限速度很是不滿。以風作為飛行媒介的她，最多只能夠讓速度提升到無
限接近於音速，但就是沒有辦法超越。甚至，她都已經能夠感覺到所謂的音障了，
卻仍舊無法突破。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很是難受，幸好芮芸並不是一個喜歡鑽
牛角尖的人。她已經打算在空閒下來的時候好好研究以下德雷刻絲那種駕禦閃電
的方法，也許，那種方法能夠讓她再次感受到飛行中聽不到周遭一點聲音的感覺。

    如芙蕾所說，那個禁地並不是很遠，帶著芙蕾與小菲麗連續飛行了半天左
右，芮芸甚至還沒有感覺到疲倦，芙蕾就提示她立刻著陸了。看著芙蕾嚴肅的神
情，芮芸略有不解地降到了地面，妖精很少有開玩笑的時候，她們要是真的嚴肅
起來，那就說明，的確有什麼是需要注意的了。

    「再往前一點的地方就是真正的禁地了。在那個地方是不能使用大部分魔
法，除了精神魔法，還從來沒有什麼魔法能夠在那個地方發生作用。而且這個魔
法的禁區一直要延伸到很高的空中。」芙蕾皺著眉頭望著前方，緩緩地說道。芮
芸敏感地察覺到，妖精對於這個地方有特殊的感情，一種讓她不由自主表現出哀
傷的感情。

    不過，芮芸並沒有探聽別人的情感的習慣。她點了點頭，道：「你這麼一說，
我也感覺到了，前面的力場似乎有些奇怪，我沒有從裏面感覺到任何動物的精神
波動。反而有一股淡但的類似與精神魔法的波動存在，有點像是精神魔法中的恐
懼。」

    芙蕾攤了口氣：「沒錯，是恐懼魔法，不過是遠古時期由人類的聖靈戰士施
展的古魔法。這種魔法和現在的魔法有很大的不同，你能夠感覺出來已經是很了
不起的事情了。」說著，她向後退了一步，道：「我就不陪你進去了，那裏面排
斥一切擁有黑暗屬性的生物進入。我們妖精是魔族創造的種族，只能夠在外面徘
徊，是不能夠進入的。而且，你恐怕也需要我來幫你照顧菲麗吧！」

    芮芸回過頭瞥了芙蕾一眼，微笑著道：「好吧，你就和菲麗待在這裏吧！幫
我照顧好她，她可是我的妹妹呢」說著，她輕輕摸了摸正好奇地望著遺跡的菲麗，
「不過，芙蕾，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讓那些事情一直影響自己。心
結，還是早點結開為好哦！」

    芙蕾臉色暗了一下，隨後微微點了點頭。小菲麗有些迷糊地望著兩個成年
人，她不是很明白她們在說些什麼。「赤主姐姐，裏面很危險嗎？我也想進去看
看啊……」她有些不滿地嘟起嘴唇，這種冒險的事情一定會很有趣的，可是赤主
姐姐偏偏不讓她進去。

    「當然很危險咯！你看，再往前一點就不能施展魔法了，這樣的地方不是封
印著什麼很厲害的魔物，就是隱藏著強大的魔法武器。而不管是哪一種，都肯定
會有很多機關陷阱守護著裏面的東西。你想呀，你現在魔法都還沒有學好，武技
更是一點不會，我要是讓你進去了，恐怕會來不及保護你。我可不想看到一個被
箭矢刺得像刺蝟一樣的小菲麗呀！」芮芸蹲下身子，看著菲麗笑眯眯地說道。

    小菲麗聽芮芸這麼說，腦袋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幅圖畫，上面正是她被亂箭射
死的樣子。打了個寒戰，菲麗終於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地能夠在這裏比較好。比起
不能夠見到有趣的東西，還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一些。

    見菲麗不再要求進入遺跡，芮芸滿意地笑了笑。她站起來深深地看了芙蕾一
眼，道：「那麼，我就過去了。如果四天之內我沒有出來，你們就不用等了，直
接去旭日城吧，我一定會在武者大會之前趕到那裏的。」

    ……

    遺跡前是一塊很突兀的岩石空地，空地上寸草不生，而且刻著一幅完整而巨
大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讓芮芸覺得相當熟悉，而那恐懼魔法的波動也正是從這
個魔法陣上散發出來的。仔細思索了一下，芮芸立刻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
個魔法陣熟悉了，因為當初在卡敖奇皇宮中，那個用來封印她和費納希雅的魔法
能力的魔法陣在很多部分上與這個魔法陣一模一樣。

    「看來，維克多那個傢伙以前一定到過這裏。」想到那個魔法陣封印的東西，
芮芸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過，與那個魔法陣有些不同，這個魔法陣所封印的並不是周遭的元素，而
是儲存在人身體裏的魔力——這意味著，這個魔法陣對於掌握了精神震盪和像芮
芸這樣的，完全不依靠魔力施法的人來說，完全沒有一點作用。自信地笑了笑，
芮芸繼續向前走，她已經感覺到了前面強盛的精神波動，那裏應該有什麼有趣的
東西存在。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三章 遺跡

    魔法陣的對面是一座並不高大的土丘，強盛的精神波動正從土丘中一點點散
發出來，這讓芮芸相當好奇。按道理來說，沒有生命的東西是不會散發精神波動
的，但是這座土丘顯然是一個例外——芮芸能夠肯定精神波動並不是從土丘中的
某一樣東西上散發出來的，事實上，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瑞雲真的難以相信，一
個本來應該沒有生命沒有思想沒有智慧的東西，居然能夠散發出堪比大魔法師的
精神波動，這實在是相當不可思議了。

    無視了身後那仍舊在運做著的魔法陣，芮芸緩緩地飄了起來。土丘雖然不
大，但也不是她站在地面上就能夠看清楚的。芮芸估計這座長滿了雜草的土丘應
該是類似於岩石傀儡之類被召喚出來的東西，只不過，那種東西雖然會想生物一
樣活動，但是那卻是接受到主人的指令之後的活動。芮芸對於召喚傀儡不是很在
行，因此也不是非常清楚具體的原理。但是看過很多文獻的她還是能夠從相關的
東西當中推測出，召喚物的體型、力量等，都是直接與召喚者的精神力、魔力相
關的。芮芸在某一本記載了魔法帝國時代一些成就的書中見到過一個例子，說那
位能夠施展禁咒「末日浩劫」的火皇，曾經全力召喚過一隻火元素。那只火元素
是魔法帝國有史以來個頭最大，力量最強的召喚生物，在文獻上記載，它的高度
是「十三米」，芮芸看了看面前這座至少有二十米高的土丘，心裏微微抖了抖。
岩石傀儡是所有傀儡中對魔法抵抗能力最強的，如果等會真的要和這麼大只的傀
儡打——想到這裏，芮芸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會和這種東西打呢。

    飛到四十多米的空中，芮芸向下俯視著。然而，她的視線卻並沒有擺在土丘
上，而是轉移到了一片普通的樹林上。仔細地辨認了一下方向，芮芸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片樹林的位置應該是原來的那塊相當突兀的岩石空地。但
是在空中向下看，那塊空地卻全無蹤跡。將精神力展開，芮芸仔細地搜索著空地
邊的沒一寸土地。終於，在離土丘很近的地方，她發現了一顆小小的石頭。這塊
石頭的樣子一點不起眼，但是芮芸卻能夠感覺到其中蘊涵著的龐大的自然之力以
及精神力。能夠儲存元素與精神力的東西有很多，但是這塊石頭並不是其中的任
何一種。不過芮芸已經見怪不怪了。再搜索了一遍，芮芸終於確認，這塊石頭就
是打開這片妖精禁地的關鍵。

    落到地面，芮芸小心地走到了石頭邊。她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不會驚醒那個
可能是岩石傀儡的龐然大物，因此她只能夠小心翼翼，避免自己的動作引起過於
巨大的震動——岩石傀儡這種東西是沒有所謂視覺與聽覺的，但是它們對震動卻
敏感的出奇，克麗絲的實驗室中有一個她以前的實驗記錄，上面記錄的正是岩石
傀儡對於震動的感應能力。芮芸記得很清楚，上面記載著，一個體重六十公斤的
人，僅僅是平地起跳然後落下的震動就驚動了那只岩石傀儡。雖然傀儡因為沒有
智慧，因此並未對震動作出什麼反應，但是芮芸並不敢肯定眼前這只從上古時代
就存在的傀儡會不會擁有一定的智慧支持它作出攻擊的反應。而且看那個魔法陣
所擁有的強烈的恐懼魔法效果，芮芸估計就是為了組織一般的生物因為接近並引
起震動而驚醒這這個東西。

    在土丘旁的一個角落中，芮芸發現了那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石頭。整塊石頭
只有菲麗的拳頭那般大小，形狀也相當不規則。只不過與地上的岩石比起來，這
塊石頭的顏色明顯要深一點。暫時不敢隨便動那塊石頭，芮芸乾脆在石頭邊坐了
下來。她打算用自己的精神力好好地探索一下這塊石頭和她背後的那座土丘。

    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展開，閉著眼睛的芮芸很快就進入了冥想的
狀態。此刻，日常的世界在她腦海中的反映失去了往日鮮豔的色彩，也失去了原
本那無處不在的各種氣氛。由精神力反映出來的世界，如同一個完全靜止的世界
一樣，可以感覺到一切的存在，但是又見不到任何東西。這是一種很奇特的體驗，
在沒有親身體驗過之前，恐怕是很難明白的。

    身邊的石頭並散發出太大的精神波動，但是其內部蘊藏的精神力卻讓芮芸感
到吃驚。那洶湧著的，似乎無窮無盡的精神力，即便是芮芸也自歎不如。除了那
個老是喜歡把芮芸拖進她的精神世界中的管理者外，芮芸還沒有見過什麼東西的
精神力能夠比這塊石頭內蘊藏的量還要巨大的。一塊小小的石頭就能夠儲存如此
龐大的精神力，這實在很不可思議。

    而背後的土丘，在精神力掃描下現出了原形。芮芸松了一口氣，那並不是一
個岩石傀儡，而是一種很奇怪的封印的媒介。在土丘的表面和土層以下幾釐米的
地方，零零總總一共佈置了十四道封印魔法陣。本來，這種封印魔法陣應該能夠
組織精神力的侵入，但是芮芸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相當輕鬆地進入了魔
法陣後面的空間。

    魔法陣的後面是一個小小的鏤空空間，大概只能夠容納下三個人。而在空間
的地面上，是另外一個魔法陣。芮芸並沒有能夠看出那個魔法陣有什麼作用，因
為魔法陣是始終籠罩著一層不穩定的空間。如果是對空間魔法相當熟悉的克麗
絲，也許能夠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芮芸不是克麗絲，她對空間魔法沒
什麼研究，自然不能夠獲得什麼有用的消息。

    吐了口氣，芮芸收回精神力，睜開了眼睛，這個遺跡比她想像的樣複雜得多，
至少芮芸現在就沒有弄清楚這個地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那些封印魔法陣又應
該如何解開。坐在冰冷的岩石上並不舒服，芮芸控制著周圍的風，讓自己離地漂
浮起來，隨後苦思冥想起來。

    思考中，時間流逝地飛快。芮芸並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變化，直到太陽落山，
失去了陽光的樹林變得一片漆黑，她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摸了摸已經感到相當
饑餓的肚子，芮芸無奈地笑了笑。說實話，她有些後悔當時在克麗絲的實驗室中
沒有好好地學習其他的魔法，要不然此刻恐怕也不至於如此難堪了。

    從背後的小背包裏掏出一份乾糧，芮芸隨手召喚了一個水球，就著水解決了
晚飯。只加了鹽的乾糧很粗糙，滋味也不怎麼樣。這讓芮芸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
變得更加壞了。人類在生氣的時候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遷怒。而此刻，芮
芸就將一肚子的不滿遷怒到了一塊可憐的石頭身上，這個小東西被芮芸狠狠地踢
了一腳，登時遠遠地飛了出去。

    然而，剛剛踢完，芮芸就後悔了。那塊石頭正是她一直研究不透的，蘊藏著
龐大力量的小「石頭」。而此刻，飛出去的石頭突然爆發出一陣灼眼的光芒，促
不及防的芮芸在光芒地刺激下本能的遮掩住了雙眼。然後，什麼也看不見的她明
顯得感覺到了身邊的空間波動。心裏咯噔地一下，芮芸知道，她被傳送出去了。
但是究竟被傳送去了哪里，她卻完全沒有譜。早心裏安慰自己，這也許就是進入
遺跡的辦法，芮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對未知的東西，除了冷靜，其他的情緒
與心態完全起不到正面的作用。

    當光芒漸漸散去的時候，芮芸發現周圍的空間波動已經漸漸穩定了下來。芮
芸直覺地感覺到不對勁。她趁著最後的機會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力量
提升到極限。

    當空間波動徹底穩定下來的時候，芮芸卻發現，眼前根本看不到一點東西。
將精神力展開，芮芸立刻發現自己正處在那個被重重封印封鎖著的土丘中心的小
空間內。這個發現讓她大為驚駭，因為這個地方是沒有一點空氣的，而且因為封
印的存在，任何魔法元素都沒有辦法進入這裏。而芮芸並不會傳送魔法，也就是
說，除非揭開封印，然後打破土丘，不然她就將被困在這裏，活活窒息而死。

    閉上眼睛，芮芸暗暗慶倖自己吸到的最後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她將精神
力再次散發出去。也許是感受到了異物的存在，那些封印忽然都活動起來，一股
股古怪的力量開始加諸到芮芸的身上。類似于重力的力量讓芮芸感覺到自己的身
體越來越重。微微估計了一下，如果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也許不用等到窒
息，她就會被這些力量直接壓死了。

    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芮芸心裏升起了一股滔天怒火。這些該死的眾神，他們
這弄出來的遺跡根本不是想要讓人獲得什麼，而是純粹想弄死那些來到這裏的
人。怒火促使芮芸放棄了保持冷靜，她瘋狂地釋放了所有的精神力，乾脆直接用
震盪起來的精神衝擊那些封印魔法陣。在她的想法中，即便是活不下去，她也一
定要把這個該死的地方毀掉。這樣至少可以讓菲麗她們看見自己的屍體，而不會
為了自己擔心下去。

    然而，當震盪中的精神力撞上那些封印的時候，封印起了奇怪的變化。一個
個封印忽然飛快地交換起位置，不出兩秒中，一個嶄新的，巨大的組合魔法陣出
現芮芸的感知中。

    「什麼？」芮芸愣了一下，那壓在身上的力量在巨大的魔法陣成型的瞬間消
失得無影無蹤。意識到這個魔法陣可能會是關鍵，芮芸拼命記憶起這個複雜的魔
法陣。然後，她所處的小空間內再次亮起一陣耀眼的光芒，周圍的空間也波動起
來。傳送又要開始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會是向外進行的傳送。因為
這次空間波動的頻率不剛才要高得多，而且多次來去於不同世界的芮芸，已經感
覺到了另一個世界的特殊氣息。

    也許是十秒種，也許是一分鐘。芮芸分不清楚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她之所
以沒有認為是一個小時，完全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閉氣那麼長的時間。當空
間波動最終停止的時候，芮芸發現自己仍舊能夠感受到些微的光亮。緩緩睜開眼
睛，眼前的景象讓芮芸驚呆了，連不自覺地恢復了呼吸都不知道。

    這裏應該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抬頭向上看的話，那光滑如鏡，散發著淡
淡地蘭色光輝的天頂，由於高度的原因，給芮芸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慌忙低
下頭來，芮芸稍稍估計了一下。這個地下空間的高度絕對超過一百米。這個高度
實在相當可怕。

    在如此高的天頂下，是一個龐大的祭壇。芮芸此刻正站在祭壇下方，在她面
前的是長長的一串階梯。與天頂一樣，階梯也是由散發著微弱的藍光的奇特礦物
打造的，而且看上去還是由一整塊這種礦物打造而成。

    「好大的手筆，看來也只有那些無聊而該死的神會這麼做了。」芮芸喃喃地
說道，卻引起了一串回神。聽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話語，芮芸吐了吐舌頭。
看來在這個地方還是少說話為好，免得嚇到了自己。

    拾級而上，芮芸一路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這個地下世界安靜到了極點，除了
她自己的呼吸聲與腳步聲，芮芸聽不見其他一點點聲響。出奇的安靜雖然可以讓
人胡思亂想，卻也可以讓人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芮芸此刻就屬於後者。本來差
點死掉的她一直在心裏咒駡著那些該死的神明，可是在著安靜的感染下，她竟然
放棄了繼續念三字經，只是靜靜地走著，感受著安靜地環境以及無波無瀾的內心。

    階梯雖然長，但是對於體質強化過以後的芮芸，想要登上頂端倒也不是如何
的困難。沒有計算具體的時間，芮芸甚至沒有想任何東西。保持著這種空靈的心
境，她登上了祭壇的頂端。

    祭壇的頂端是一個相當大的廣場。在廣場的中心有一個小小的祭台。遠遠望
去，芮芸沒有在祭臺上發現任何東西。晃了晃腦袋，她緩緩走向那個空著的祭台。

    祭台是正方形的，在祭台的周圍圍繞著十四個魔法陣。不過這些魔法陣並不
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每個魔法陣都由一個可以按照軌跡滑動的石盤承載著。略
略看了一下，芮芸就明白了這些佈置的意思。

    這十四個魔法陣與外面當初封印著土丘的魔法陣完全一樣，只是排列的位置
不一樣。芮芸猜想，這些魔法陣之所以可以移動，就是為了讓進來的人將他們排
列成那個最後的傳送魔法陣的樣子。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機關以後，芮芸
緩緩地彎下腰來，按照著記憶中的魔法陣，移動了第一個石盤。

    石盤下似乎安裝著滾輪類的東西，因此移動的時候並沒有發出多麼大的聲
響。芮芸按照著記憶中的順序，將這些石盤一個個地移動到對應的位置。本來，
她還防備著可能出現的敵人。但是接連移動了三個石盤，她都沒有發現任何敵
人。這讓她略略放鬆了警惕心，也許，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敵人，她所要做的僅
僅是將所有的魔法陣歸位，然後要麼拿到一樣神器之類的東西，然後被傳送，要
麼就是什麼都拿不到，直接被傳送走。不過說實話，芮芸其實情願直接被傳送走。
神器並不是那麼好拿的，特別是存放在這種地方的神器，一看就知道是神親手製
作的頂級貨色，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守護著這種神器，那反而是一件怪事。

    不過，芮芸很快就知道她遇上的究竟是哪條路了。當第七個石盤被移動到對
應的位置上的時候，中央的祭臺上突然升起一道純白的光束。感受著光束中蘊涵
著的純正而強大的神聖魔力以及那一陣陣的空間波動，芮芸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看來，這裏的確是有著一件頂級神器，這件神器的守護者甚至是專門從神界傳送
過來的。吸了一口氣，芮芸小心地退後了幾步。由神界來的守護者恐怕不是這個
世界上除了克麗絲那個魔女外的其他人能夠比擬的。芮芸雖然能夠不輸給克麗
絲，但是想要戰勝她卻沒有什麼希望。而面對可能比克麗絲更加強大的敵人，芮
芸心裏實在沒有底。

    「應該有幾萬年了吧！終於有人進入這個地方了。人類，告訴我你的名字
吧！」光束漸漸散去，還沒有等芮芸看清楚從光束中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對方
就首先開口說話了。聽聲音，那似乎是一個女人。

    微微愣了一下，芮芸眯起眼睛打量著那個從光束中出現的東西。的確，那是
一個女人，一個擁有著淡金色波浪長髮，容貌美麗，身材頎長的女人。她穿著一
條潔白的戰裙，上身套著精巧的天藍色胸甲，腰間佩帶著一把細長的刺劍。整個
人散發著神聖而英武的氣息。

    挑了挑眉頭，芮芸輕輕地問道：「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至少應該先報上自
己的姓名吧？」

    也許是對於芮芸的淡定感到驚訝，那個女人同樣挑了挑眉頭，然後笑著說
道：「你說得沒錯。我叫荷瑞絲特，是一名聖靈戰士。」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四章 聖靈戰士

    對於荷瑞絲特的身份，芮芸一點不感到驚訝。印象中那些神都是些很懶的傢
伙，雖然這裏可能存放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但是，考慮到人界除了個位數的幾
條龍，其他的種族都沒有太強大的力量，這些神會派一名聖靈戰士下來就已經很
看得起這個世界的生物了。

    「芮芸，人類，魔法師。」芮芸簡短地介紹了自己，和一名活了數萬年的聖
靈戰士對話，芮芸實在不知道她應該說些什麼。萬一自己把一些這個時代的流行
語說出來了，這些老古董一樣的傢伙到底能不能理解還是一個問題。因此預期和
他們廢話，還不如儘快切入主題。

    「哦？你叫芮芸？」荷瑞絲特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她又挑了挑眉毛，有些
驚訝地看著芮芸。芮芸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既然智慧那個老傢伙說諸神都
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麼這些被諸神選中的戰士會聽說過自己也屬於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裏，她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叫芮芸，異世界的人類。」

    「果然是你，你的大名現在整個神界的人都知道呢！」荷瑞絲特笑著說道，
「智慧神一直很注意你的行動，聽說他最近看到你開始放棄干涉那個被選中的人
類的時候，還準備慶祝一下，結果生命女神以事物繁忙為理由斷絕了智慧神的念
頭。你沒看見，當時智慧神臉上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幾萬年了，我還是第一次
見到智慧神有這種表情呢。」荷瑞絲特顯然沒有意識到芮芸只是一個外人，興高
采烈地敍述著智慧神的糗樣。

    芮芸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甚至感覺，如果用日本漫畫的手法來表示的話，她
現在頭上一定是一滴巨大的汗珠和一片陰影。這個荷瑞絲特恐怕太長時間沒有和
人類交流了，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半晌，芮芸終於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忍耐的
極限，她緩緩地說道：「荷瑞絲特小姐，你難道不覺得，現在我們已經跑題了嗎？」

    荷瑞絲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跑題？哦，是
的，你說得沒錯。那麼，說吧，你想知道些什麼，只要和這個遺跡有關，我都能
為你解答。」

    「只要和遺跡有關……？」芮芸有些懷疑，不過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情。稍稍想了想，芮芸問道：「像這樣的遺跡，在這個大陸上還有嗎？」

    「有，當然有。」荷瑞絲特點了點頭，「當年諸神總共建造了四處祭壇，其
中一處祭壇所在的神殿是由一條智慧龍看守的，而且已經有人類進入過內部了。
剩下的三處祭壇，都是由像我這樣身在神界的聖靈戰士看守。」

    「那麼，能夠告訴我這個遺跡中存放的是什麼東西嗎？」芮芸看看空空如也
的祭壇問道。

    「是一件神器。」荷瑞絲特回答。

    「廢話，這個我也知道啊……」芮芸無奈，這個聖靈的腦袋恐怕真的有點生
銹了。「那麼，告訴我吧，我要如何才能拿到這件神器？」她還是決定乾脆一點，
不然芮芸懷疑自己會不會被這個腦子有毛病的聖靈戰士鬱悶死。

    「拿到神器？這很簡單，只要能夠打贏我，然後讓這些魔法陣都歸位就可以
了。」荷瑞絲特輕鬆地說道，似乎將要迎接挑戰的不是她一樣。這種態度讓芮芸
更加鬱悶，因為自己在人家眼裏一點分量也沒有。不過這同樣激起了芮芸的好勝
心，她決定讓這個腦子秀逗的聖靈戰士知道，小看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對的。

    「那好吧，你準備好了嗎？」芮芸微微壓低了重心，緊緊盯著荷瑞絲特問道。
她的精神力早瞬間覆蓋了整個祭壇，荷瑞絲特的一舉一動都完全在她的監視之
下。

    感受到芮芸的精神力，荷瑞絲特吃了一驚，這個精神力的總體強度已經遠遠
超過了她自己，而且居然能夠覆蓋如此大的距離。在她的記憶中，這種將精神力
大範圍散發出去的手法，應該是純正的神或者魔才能夠使用的。意識到這個人類
並不如她想像的那樣弱，荷瑞絲特收起了玩鬧的心情。她忽然有種預感，也許這
個人類真的如同智慧神所說的那樣，擁有著改變一切命運的力量。

    感受到荷瑞絲特的戰意，芮芸迅速地進入了虛無狀態。聖靈戰士既然是當年
神魔戰爭時，神族的主力，那麼他們就算再弱也絕對要比目前人類的超級魔法師
或者聖騎士厲害得多。而且按照原著中那只與恩萊科在一起的妖精的說法，聖靈
戰士都是魔武雙休的達者，現在凱特的魔武技對於他們來說恐怕什麼都不是。而
且，聖靈戰士應該還擁有另一項技能——從那只守護著莫斯特身體的智慧巨龍的
語言中分析，聖靈戰士恐怕都會那個克麗絲賴以擊敗各個強敵的超級魔法——泰
爾波特。芮芸並沒有什麼辦法對付泰爾波特，這種能夠在戰鬥不停瞬移的魔法，
幾乎沒有什麼破綻。

    虛無狀態下的芮芸將自己的精神力與周圍的元素結合了起來，受到元素與精
神力保護的她，身形立刻從荷瑞絲特的眼前消失。這種不同於一般隱身魔法的技
巧讓荷瑞絲特一時間找不到芮芸的位置。不過，聖靈戰士畢竟是人類中最強大的
存在，她很快就想到了逼芮芸現身的辦法。

    一道金光從荷瑞絲特的身上迸發出來，芮芸心裏一緊。這種方法她用過，當
初將RAIN從虛無狀態硬生生擠出來的，就是這種方法。無奈地解除了虛無，芮
芸飛快地給自己加上了各種輔助魔法，發現芮芸重新出現的荷瑞絲特剛剛想攻
擊，就被芮芸身上突然閃現出的一連串五彩光芒嚇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誰會用
如此快的速度為自己施加輔助魔法，而且輔助魔法的數量居然超過了二十個。仔
細看看的話，荷瑞絲特甚至感到一陣頭暈，這些輔助魔法中至少有一半是她完全
沒有見過的，更不要說施展了。這個人類究竟學了些什麼？

    連續地為自己施加了接近三十個輔助魔法，芮芸發起了第一次攻擊。數不清
的風刃與火球源源不斷地從她身邊的空間中浮現，然後帶著灼熱的空氣或者尖利
地呼嘯飛射向荷瑞絲特。鋪天蓋地的低級魔法瞬間覆蓋了荷瑞絲特身前的空間，
阻擋了她的視線。

    「施法速度足夠快，甚至不我還快」荷瑞絲特在心裏為芮芸下了評語，「不
過魔法的威力似乎還不夠，大概是加快了施法速度而付出的代價吧！雖然對我沒
什麼用，但是遇到一般的人界生物，這種強度的攻擊還是足夠了。

    輕鬆地擋下了所有魔法，荷瑞絲特抽出了腰間佩帶的細劍。然而，當她重新
能看見前面的東西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芮芸又不見了。「狡猾的小丫頭。」
荷瑞絲特在心裏又為芮芸記了一筆。這個女人的攻擊能力雖然不強，但是看起
來，她似乎是一個以戰術取勝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即便是在現在的聖靈戰士中，
也不多見。大多數的聖靈戰士都已經習慣了由智慧之神發號施令的戰鬥，反而各
自為戰的時候經常被狡猾的魔族以各種計策擊敗。不過，恰好，荷瑞絲特就是一
個喜歡智取的聖靈戰士，事實上，她的力量在聖靈戰士當中最多只能算中上，但
是她的戰績卻要比絕大多數聖靈戰士更加好。這也是她會被選派到這裏作為守護
者的原因，畢竟人界的生物大多感染了魔族的狡猾，如果派一名只長肌肉不長腦
漿的聖靈戰士，說不定就會被騙得暈頭轉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別以為你隱身了我就抓不到你。」荷瑞絲特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隨後突然
一個轉身，挺劍向後猛刺。在她攻擊的軌道上，一個背包正飛向她。「又是吸引
注意力的障眼法嗎？」她搖了搖頭，一道閃電猛地辟在身後的空地上。芮芸有些
狼狽地現出身形，那道閃電差一點就打到她。如果不是精神力全力監視著周圍元
素的所有變化，她恐怕已經被閃電烤焦了……

    「該死的，好快的反應速度。」借助著風的力量遠遠地躍到一旁，芮芸抹了
把冷汗。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最強戰士，米琳達這樣的聖騎士根本不能與她相比。
「看來，除了騷擾，暫時是沒有什麼辦法了。」芮芸想了想，飛快地定下了目前
的戰術。

    一個接一個的負面狀態法術從芮芸的手中飛了出去，有的甚至直接出現在荷
瑞絲特的身上。恐懼、腐蝕、傷痛、衰弱、疾病、遺忘，諸如此類的魔法讓荷瑞
絲特在瞬間就感覺到了戰鬥力的下降。畢竟，她雖然是一個聖靈戰士，本質卻仍
舊是一個人類。這些負面狀態的法術仍舊對她起作用，而且，很久沒有受過傷的
她對傷痛的感覺異常敏感，劇烈的疼痛甚至讓她難以呼吸。

    「有效果！」看見荷瑞絲特痛苦不堪的模樣，芮芸心中一陣興奮，負面法術
的施展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連續的法術光芒甚至蓋過了荷瑞絲特本身散發著的
淡淡的白光，將她金色的長髮也染成了亂七八糟的色彩。

    荷瑞絲特現在異常地鬱悶，雖然掌握了精神震盪，但是如果連想要施展的法
術名稱都沒有辦法記起來的話，聖靈戰士的魔法力量也就和一個普通的魔法師差
不多。芮芸接連施展的「遺忘」這個魔法，已經將她腦袋裏大部分有關魔法的記
憶給封印了起來，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荷瑞絲特甚至擔心自己的所有記憶都會
被這個施法速度快得驚人的女人封印掉。雖然這種魔法的有效時間都不會很長，
但是即便只有十秒種，對於那個實力驚人的女人來說，都足以把只靠本能行動的
自己幹掉了。

    「不能這麼下去！」極力忍受著身上四處傳來的痛苦，荷瑞絲特拼命地催動
起鬥氣。被神祝福過的聖靈戰士，他們的鬥氣與一般的騎士完全不一樣。帶著神
聖屬性的鬥氣對於大多數魔法都有一定地抵抗能力，而芮芸所施展的都只是些低
級的狀態魔法，荷瑞絲特相信自己的鬥氣一定能夠將那些魔法完全抵擋下來，只
是，芮芸過快的施法速度導致了她的鬥氣將如同流水一般飛速消耗。也就是說，
現在要比拼的就是，到底是她的鬥氣能夠支撐更久，還是芮芸施加在她身上的遺
忘魔法的效果能夠支撐更久。這基本上算是一種賭博。但是荷瑞絲特別無他法。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一個普通的人類能夠依靠負面效果魔法將她壓制得這
麼淒慘，畢竟無論是魔法還是鬥氣，她都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化解掉敵人的負面魔
法。然而，這個女人恐怖的施法速度甚至讓她連展開鬥氣的時間都沒有，就完全
被負面魔法壓制住了。雖然這其中還是有她自己輕敵以及芮芸過於強勁的因素，
但是無論如何，這種遭遇對於她來說都是不折不扣的恥辱。

    「擁有神聖力量的鬥氣……」芮芸咋舌，聖靈戰士魔武雙修她是知道的，但
是卻並不知道這些神所選種的戰士，他們的鬥氣居然擁有神聖的屬性。要知道，
大部分的負面屬性魔法要麼是暗黑魔法，要麼是死靈魔法。而無論是哪一種，神
聖的力量都對其有著很高的抵抗作用，就像現在，除了一部分屬於精神系與空間
系的魔法，其他狀態魔法紛紛被神聖的力量剿滅，而就算是精神系與空間系的魔
法，也被那層厚厚的鬥氣阻擋在外，沒有辦法起到一丁點作用。

    略略計算了一下，芮芸得出了一個結果——如果不能夠在一分鐘內解決戰
鬥，等遺忘魔法的效果消失，荷瑞絲特一定會使用泰爾波特。到時候駕禦著雷電
到處瞬移的荷瑞絲特絕對不是芮芸能夠戰勝的。而且對於擁有著近乎無限精力的
聖靈戰士來說，芮芸的精神力畢竟有限，長時間的糾纏之下，最後失敗的一定是
芮芸自己。想到這裏，她一邊改變了魔法的種類，一邊暗暗聚集起精神力。她打
算用最後的絕招，來結束這次的戰鬥。這同樣是種賭博。

    感覺到身上的負面效果正在迅速減弱，荷瑞絲特從心裏湧起一陣慶倖。這個
女人的魔法施展速度的確快得無與倫比，但是魔法的威力實在上不了臺面，即便
是這些等級異常低的魔法，被她施展出來後仍舊會變弱幾分。不過，很快她就感
受到了身上突然增加的壓力，飛快地上升著的壓力幾乎將她整個人壓趴下。如果
不是鬥氣與那柄受到戰神祝福的細刺劍，荷瑞絲特估計自己已經倒在地上扭動掙
扎了。

    「該死的……居然是重力增加……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多希奇古怪的魔法
的？」荷瑞絲特一點不顧自己身為神的戰士的身份，在心裏狠狠咒駡起來。為了
支撐自己的身體，她的鬥氣消耗速度更加快了。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還沒有等
到遺忘魔法開始失效，她的鬥氣就被消耗一空了。無可奈何之下，荷瑞絲特提起
有些顫抖的右手，一把拽下了掛在脖子上的一掛碧藍色的水晶項鏈。

    「轟」地一聲，巨大的衝擊波以荷瑞絲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整個
祭壇上除了荷瑞絲特本身就是芮芸了，躲無可躲的芮芸正面受到了衝擊波的攻
擊，被狠狠地拋飛出去。被震得暈頭轉向的她雖然沒有停止聚集精神力，但是施
法卻是做不到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個地下空間足夠巨大，芮芸甚至會第一時
間就撞到牆上。以剛才她被拋飛時的速度，也許不需要荷瑞絲特再費力氣，體質
虛弱的芮芸就會直接被撞暈過去。

    「咳……」荷瑞絲特咳出一口鮮血，但是看上去卻要精神多了。沒有了重力
的束縛，挺起腰背的她看上去比大多數人類中年輕英俊的騎士更加充滿英武之
氣。當然，如果沒有身上那仍舊存在的古怪色彩，她的外表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出
色。

    感受著體內逐漸消失的負面魔法，荷瑞絲特緊緊盯著剛剛從祭壇下漂浮上來
的芮芸。她被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女人羞辱了，這筆帳必須好好地算回來才行。挺
起劍，運起不多的鬥氣，荷瑞絲特如同一陣風般躥了出去，在她正前方的，正是
剛剛在祭壇上站穩，但是明顯還有些暈眩的芮芸。

    「接受失敗的苦果吧！」也許是習慣，也許是處於好心的提醒，荷瑞絲特在
攻擊前突然大喊一聲。這一聲讓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芮芸抬起了頭，兩個人的視
線交接在一起，荷瑞絲特立刻感到了不妙。

    芮芸的眼睛中已經分不出黑與白了，完全是紫茫茫的一片。閃耀的紫光讓荷
瑞絲特感到了無比的危險，這種感覺曾經在她面臨死亡的時候出現過，而現在，
這種不祥的感覺再次充斥了荷瑞絲特的內心。

    「泰爾波特！」她飛快地念出了一串咒語，瞬間移動魔法的電弧隨著咒語的
完成籠罩在她的身上。

    「還好……」感受到眼前的純白，荷瑞絲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然而，還沒
有等她做出下一個反應，一陣強烈的精神衝擊兇狠地撞擊在她的精神中心——那
是靈魂存在的地方。

    「呃……」荷瑞絲特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雖然掌握了精神震盪，但是直接
對靈魂發起的衝擊，仍舊不是她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能夠化解的。促不及防，荷
瑞絲特失去了對泰爾波特的控制。電弧的純白色澤漸漸分解、消失，重新露出了
天藍色的祭壇。而在她的面前，正是那雙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眼睛。

    「結束了？」精神衝擊接二連三地撞擊在她的靈魂上，荷瑞絲特甚至失去了
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最終，當第五波精神衝擊撞在她靈魂上的同時，她暈了
過去。

    聖靈戰士再強大，他們本質仍舊是人類。人類擁有屬於人類的弱點，而靈魂
的脆弱，正是人類最大的弱點。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五章 天空之歌

    芮芸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如果此刻是在正常的物質世界中的話，自己一定
會漂浮起來吧！她百無聊賴地想到。

    這裏是一個很古怪的空間，在這裏沒有物質的存在，與那個管理者伊莉娜絲
的精神世界倒很有些相似。不過芮芸沒有在這裏感受到其他任何的東西，除了她
自己，這個世界空無一物。甚至，即便是自己沒，她也感覺不到，這就是為什麼
她會覺得輕飄飄。失去了感知的能力，芮芸就失去了判斷的標準。這算是一種錯
覺。

    失去了感知，就沒有時間的概念，同樣沒有了思維的必要性。芮芸混混沌沌
半夢半醒地漂浮在這個虛無的世界中，腦海裏不時浮現隻言片語或者一兩幅連接
不起來的畫面。偶爾，她也會突然驚醒過來，想要從離開這裏。但是在這沒有任
何感知手段的地方，芮芸很快就失去了信心與意識，再次陷入混沌。而最近一次
的清醒，她忽然覺得，自己也許最終還是失敗了，輸給了那個強大的聖靈戰士。
儘管自己一直占著優勢，儘管自己最後的絕招也擊中了對方。但是她畢竟是一個
聖靈戰士，受到神寵倖的她也許不會如同自己估計的那樣，失去意識。而這裏，
也許就是關押自己這個失敗者的地方。或者，自己已經被封印起來了，正等待著
有其他人的到來，能夠讓自己從封印中醒來，然後與之戰鬥。

    不過，這樣也挺好。不需要思考什麼，不需要擔心什麼。不會有睡不著的顧
慮，也不會有無聊的概念。就這麼深沉地睡下去，就這麼離開那個喧囂煩鬧的世
界。等到自己再度醒來的時候，恩萊科應該已經成為了新一代的神明了吧！那樣
的話，他的命運也按照了原來的軌跡走下去了，他也會漸漸地遺忘自己。

    「我本來就不應該出現的……我好自私……」芮芸微微地呢喃著。只是，她
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說出這句話。在這個世界中，除了
意識，一切都是虛無。

    一陣疲憊湧了上來，芮芸的思緒再次朦朧起來。她最後自嘲般地歎了口氣，
然後沉沉睡去。那聲悠長的歎息，卻反常的回蕩在這個虛無空寂的世界，一遍又
一遍。

    ……

    清晨的太陽灑落在大地上，驅散了夜晚帶來的嚴寒。陽光映照在旭日城火紅
色的瑪瑙岩上，折射出絢麗的金紅色。人群從四面八方湧向這座被建立在孤島上
的小城市，廣場上人山人海。那些應邀來參加武者大會的武者門擁擠在一起，熱
烈地討論著有關這次武者大會的一切話題，而在其中被談論的次數最多的，便是
那個奇怪的馬戲團三人組合。

    一個有著像小丑王那樣，擁有聖騎士級別的武技的組合，居然會甘心去做巡
迴馬戲團，這在這些武者的眼中實在很不可思意。更何況，在那個組合中還有比
小丑王更加厲害的「狂法師」以及那位神秘不可測的「冰雪女士」。這樣的一個
強大組合會以馬戲團的身份出現，恐怕正應了那句「絕世高手多少都有著古怪的
癖好」吧？

    RAIN接著自己嬌小的體形，穿梭遊蕩在眾武者之間。她並沒有這次武者大
會的請柬，儘管她的武技要比這裏絕大多數的人來得高強。周圍的人關於恩萊科
的談論一點點彙集進她的腦袋了，讓最近一直沒有在外面活動的她得到了最急需
的情報。出乎她的意料，即便在失去了很多條件的情況下，恩萊科最終仍舊讓歷
史的大方向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上。而芮芸也沒有再對恩萊科做什麼影響。這個結
果讓她有些不解，按照她的估計，芮芸之所以會再次回到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放
不下恩萊科。然而現在，這個傢伙卻突然消失了，甚至連自己也完全感覺不到她
的存在。也就是說，芮芸應該與自己離得很遠——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喂，小朋友，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哦！快點回去吧，不然會被這些粗
魯的武者傷到哦！」突然，一隻手抓住了RAIN的後頸，將她揪了出來。RAIN微
微愣了一下，也不掙扎，就這麼任憑那個傢伙將自己帶出人群。那個說話的人對
於RAIN的乖巧顯然也很滿意，他走到稍微空一點的地方，就把RAIN放了下來。

    RAIN回頭看了看那個一直拎自己的傢伙，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個人
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剛才拎著的會是一個那麼漂亮的小女孩，被RAIN的笑容晃得
愣了愣。然後，下體的巨痛讓他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以後，你最好記住一件事情」RAIN拍了拍自己的鞋尖，這個傢伙居然是
用腳踢的，「在對一個女士說話的時候，一定要保持禮貌。而如果那位女士的年
齡很小的話，你更是要小心地應付，而不能夠像剛才那樣。」說著，這個擁有著
成年人思想的小丫頭踮起腳尖，從那個倒楣蛋的身上跨了過去。

    周圍的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著這個相貌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剛才的一幕他們
都看見了，就是這個看上去無害的女孩，突然一個高抬腿，一腳踢中那個身高至
少是她兩倍的武者全身最脆弱的地方。看著那個武者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其他
男性也紛紛感到一陣不適。一時間，RAIN的身邊竟然空出了一片小小的空地。
RAIN用輕蔑的眼神看了看那些武者，正打算繼續望前走，但是一個熟悉到了極
點的身影卻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沒有想到啊，你居然真的來了，還來到了這個地方。」RAIN自言自語著，
向那個正背對著她的身影走了過去，「只是，不知道你看我和她一模一樣的面容，
會有什麼反應呢？」

    ……

    「赤主姐姐怎麼還沒有來？已經十三天了呀，她不會出事吧？」小菲麗坐在
妖精的肩頭，一邊向著周圍眺望，一邊焦慮地問道。現在，失去了能夠依靠的芮
芸，小丫頭便將妖精芙蕾當作了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幼小的她在芮芸的影響下，
總是對周圍陌生的事物保持著警惕的心理，事實上，如果不是芮芸親自認可了芙
蕾的同伴身份，小菲麗還不一定會信任她。

    「放心吧，她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她的強大在這個世界中已經很少見了，那
些神既然留下這麼一個可以讓人類進入的遺跡，就絕對不會把擁擠弄成有進無出
的樣子。她應該是被什麼麻煩的事情纏住了，很快就能夠到的。」芙蕾低聲地安
慰著菲麗。在失去了精神力反噬的威脅之後，妖精漸漸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不過，其實她心裏也沒有什麼底。畢
竟她們妖精族從魔族戰敗以後，聽從諸神的命令守護這個遺跡也已經很長時間
了，但是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人能夠從裏面出來——甚至，根本就沒有人能夠
進入這個古怪的遺跡。芮芸雖然很強，但是芙蕾仍舊懷疑，她究竟能不能夠活著
出來。

    「唉……可是，我真的好擔心啊！」小菲麗囁嚅著說道，芙蕾轉過頭看了看
臉色有些灰暗的小丫頭，稍稍有些心疼。這個孩子自從芮芸進入遺跡之後就一直
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她總會驚喜地認為
那個女人回來了。可是，每次留給她的總是失望。芙蕾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丫頭會
對和她沒有一丁點血緣關係的芮芸如此掛念，除了自己曾經的伴侶，芙蕾從來沒
有嘗試過掛念一個人到茶飯不思的地步。即便是這次，她也僅僅有些擔心，而沒
有像小菲麗那樣，為了等到芮芸，而幾乎將自己累垮。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老師，她不是一個喜歡胡亂冒險的
人。現在已經可以進場了，我們進去吧。她既然說了會趕上這次的武者大會，就
一定不會食言的。」芙蕾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周圍擁擠的武者讓她很是反感，
她不習慣自己和別人摩肩接踵的感覺。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注意到芙蕾不爽的表情，小菲麗立刻猜到了是
怎麼回事。和芙蕾待久了，小丫頭發覺這個妖精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可怕。

    人流開始緩緩向廣場中心的鬥技場移動，這座龐大而華麗的建築中即將展開
整個萊丁王國中最高級別的武者對決。

    「芮芸啊，你會不會出現呢？」RAIN看了看隱藏在角落中的那個身影，嘴
角掛起了奇異的弧度。

    ……

    對決比大多數人想像中的要精彩，也許是因為這次武者大會是由未來的聖騎
士泰米爾親自做的甄別，所有得到參加資格的武者都拿出了渾身本事，希望能夠
嶄露頭角，甚至擊敗由泰米爾挑選出的武者。

    四個場地上不停地有一組組武者互相攻擊著、騰挪閃躍。看臺上也不時爆出
一陣陣歡呼聲與叫好聲。當然，噓聲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不可能所有的武者都
能夠發揮出色。

    突然，一個相當稚嫩的聲音驚動了他身邊的人，緊接著，更多人都注意到了
一絲異樣——在天空中，居然也有一對人正在比武！不，那簡直不是武者的決
鬥，更像是兩個魔法師在空中共舞。紅色的身影與藍色的劍光交織在一起，幻化
出絢麗迷人的圖案。很多人都下意識的認為，這些光彩是魔法師施展魔法時的結
果。直到另一聲驚呼傳來。

    「這不可能！是海盜王羅賽姆？！」

    隨著這聲驚呼，所有人都記起了那個人物，那個在萊丁沿海縱橫了幾十年的
絕世武者，那個傳說中，手拿散發著蘭色光芒的長劍、如同天神的使者一般腳踏
著清風自天而降的威猛人物，海盜王，羅塞姆。

    海盜王、飛天劍法、蘭色神劍成了羅賽姆的標誌。但是，令眾人感到驚詫的
是，小丑王居然也能夠禦風而行，而且看起來，在空中他顯得比海盜王羅賽姆更
加靈活得多。武者們滿懷期待的心情等著這兩位絕世武者飄落到地上，雖然空中
的對決見所未見，但是無法真正鐵鍁出兩位對決者的高超的實力，站在力量顛峰
的絕頂高手之間的對決並不容易看到。

    但是，他們最終卻並沒有等到這一幕，一支從天而降的箭矢「嗖」地射穿了
小丑王的帽子，還帶著小丑王從空中直直地落了下來。所有人都驚呼起來，就連
海盜王也不例外。雖然打著為珊妮報仇的心思，但是羅塞姆對於這個有著古怪癖
好的對手還是存在敬意的。然而這一支冷箭卻破壞了他的計畫。

    「是誰？請站出來！」羅塞姆朝著空中大吼一聲，然後控制著身體向下落
去。雖然是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但羅塞姆估計這個小丑王既然會使用魔法，
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因此他將心思完全放到了找尋那個放冷箭的人身上。

    後世有很多史書形容了那一幕，但是到最後使用的總是一個詞——女武神。
身著銀色輕甲，穿著潔白的緊身戰袍，手持著一對散發著淡淡的蘭色光芒的弓
箭，一名黑髮的少女從天而降。比起海盜王的霸氣，小丑王的詭異，這位少女卻
是如此的聖潔，讓人不忍褻瀆。

    泰米爾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已經認出了這個少女究竟是誰。

    菲麗緊緊地盯著空中的窈窕的人影，身子激動地顫抖著，眼淚也不知不覺地
淌了下來。芙蕾輕輕摟住她，臉上掛起了安然的笑容。她最終還是安全地回來了，
而且，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你真的很容易製造驚喜呢，芮芸。」她在心裏默默地想到。

    ……

    周圍似乎震動了起來，這種震動驚醒了沉睡中的芮芸。她驚訝地感受著這突
如其來的震動，心裏掠過了幾個念頭。不過，震動很快就停止了，這讓芮芸微微
有些失望。雖然在這裏沉睡著，不用想任何事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芮芸仍
舊想出去。歸根結底，她只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而已，總是嚮往著美好而有趣的事
物的。這樣如同死人一般的生活，讓她從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

    不知道又迷糊了多久，震動再次傳來。芮芸驚喜地發現，這次的震動明顯要
比上次更加劇烈，持續的時間也更加長——雖然最後，這次震動仍舊平息了下
去。但是芮芸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也許再這麼下去，不用多久，她就可以重
見天日了呢？可是，想歸想，沒有感知的時間最終讓她再次陷入了朦朧，除了在
朦朧中等待，她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又一次的震動，又一次的停息，然後繼續朦朧。在這反復的過程當中，芮芸
不知道究竟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昏迷的人一樣，完全沒有時間概念。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畢竟在這樣的世界中，任何一個擁有清醒著的人都一定會被
這種環境折磨成瘋子。芮芸的朦朧與沉睡，在這裏倒也可以被看做是一種自我保
護吧！

    終於，也許是第六次，也許是第七次，芮芸再次於震動中醒來。她忽然驚喜
地發現，自己居然恢復了感知的能力，而閉著的眼睛甚至嫩夠捕捉到微弱的光的
存在。

    「我……又回來了嗎？」她猛地睜開眼睛，卻見到一臉微笑的荷瑞絲特正站
在自己的身邊。看了看散發著淡淡藍光的天定，感受一下背後堅硬的岩石，以及
雙眼與荷瑞絲特雙眼的距離，芮芸得出，自己現在正躺在那個祭臺上的結論。

    「怎麼回事？」芮芸開口問道，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你戰勝了我，所以得到了這個祭台的承認。剛才，你的靈魂就在這個祭台
之中，而你的身體則正接受著祭台內所蘊涵的力量的改造。」荷瑞絲特輕輕撫了
撫芮芸垂在額前的劉海，輕聲地說道。這個動作讓芮芸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溫馨，
似乎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曾經和自己生死相搏的敵人，而是一個一直關心著自己的
大姐姐。

    「謝謝……」不知不覺，道謝的話語從芮芸的唇中飄了出去。

    荷瑞絲特笑容變的更加燦爛了。她輕輕伸手扶起了芮芸，笑著說道：「你的
力量和毅力讓我很是敬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與聖靈戰士交朋友？芮芸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雖然不能確定究竟什麼
時候才能夠再見到荷瑞絲特，但是多交一個實力強大的朋友總是沒有錯的。

    「對了，你戰勝了我，已經得到了祭台的承認，現在，趕快把魔法陣都歸位
吧！那樣神器正等待著你哦！」荷瑞絲特見芮芸點頭，似乎很高興，她扶著芮芸
站了起來，然後逕自退到了一邊。

    芮芸此刻還有點悶，畢竟在那個古怪的空間中存在的太久了。她機械性地按
照荷瑞絲特的話，將剩下的七個魔法陣一一歸位。

    祭臺上再次爆發出絢爛的光輝，但是荷瑞絲特出現時純白的光束不同，這次
的光輝卻是向四面散射的天藍色的光芒。芮芸眯起了眼睛，在光輝出現的一瞬
間，她就捕捉到了一件東西，一件足以讓她拋棄其他所有神器的東西。

    那是一把弓，長長的天藍色的弓臂，如同海格埃洛家那把「風之號角」一般
彎曲的造型，以及弓臂上閃爍著的鮮紅色的古神文。芮芸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當時，在「風之號角」認主的時候，她曾經感覺到一個資訊。那就是如同三大神
器一樣的神器，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套。那麼說的話，眼前的就是……

    「天空之歌，由風神、太陽神以及月神聯手打造的超級神器」荷瑞絲特輕輕
說道，聲音飄渺地如同囈語，「現在，她屬於你了，芮芸。」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六章 交錯的軌跡

    當光芒徹底散去的時候，芮芸已經緊緊地握住了那張天藍色的神弓。非金非
玉的材質觸手生溫，還帶著一絲絲異樣的清涼。芮芸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撫摩著這張即將屬於自己的神弓。神弓上鮮紅色的神文閃爍著讓芮芸
感到眩目的光芒，漸漸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弓臂中化做一條紅色的線，順著弓臂
彎曲的弧度緩緩流動起來。

    「這是……」芮芸嚇了一跳，雖然從原作的描寫中可以猜到「風之號角」中
的神文應該也會有變化，但是芮芸還是沒有料到這所謂的變化居然會如此大。那
緩緩流動著的紅色線條簡直就如同在人的身體中流動的血液一般，一樣鮮紅、一
樣豔麗。而且在這晶瑩剔透的天藍色弓臂的襯托下，這一條鮮紅的線條更加顯得
觸目驚心，讓芮芸忍不住想要放開這張詭異的神弓。對於人類的血液，芮芸作為
一個女孩，說到底還是有一些抵觸的。

    「別怕，這是正常的現象。這代表著神弓已經被你的氣息啟動了，正在漸漸
恢復原來的樣子。集中精神，用你的精神力去和神弓接觸。」荷瑞絲特見芮芸受
到了驚嚇，似乎有退縮的意思，立刻提醒起來。與風之號角的認主儀式不太一樣，
天空之歌在認主的時候是不允許中斷的，不然這個人就將徹底失去資格。

    芮芸畢竟是見過血的人，當時在對付血狐的時候她沒少殺人。因此，荷瑞絲
特只是少一提醒，她就立刻反映了過來。重新鎮定心神，芮芸閉上了眼睛，將精
神力緩緩依附到神弓上。由於先前曾經將精神力消耗一空，芮芸目前的精神力比
原來要弱小得多。但是幸好，神弓所散發出來的力量很溫和，沒有讓芮芸感到一
點點的不適。甚至，她還在儀式的過程當中恢復了相當一部分精神力。

    不過，儀式卻比芮芸想像中的要無聊得多。僅僅是閉著眼睛冥想了一會，整
個議事就結束了。除了那溫暖的力量，芮芸根本沒有感受到其他的東西。按理說
費納希雅在接收風之號角的時候能夠進入一種很奇妙的境界，她也應該可以。但
是，除了冥想之外，她居然連其他的任何動作都沒有來得及做，儀式就結束了。
如果不是那恢復了不少的精神力，她甚至要以為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

    「好了，感覺怎麼樣？」荷瑞絲特緊緊盯著芮芸瞧了半晌，笑著問道。事實
上，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天空之歌認主，從前，作為聖靈戰士的她只使用過風
之號角而已。

    「沒什麼感覺……」芮芸鬱悶地搖了搖頭，「感覺就和冥想沒什麼兩樣，一
點特殊的地方都沒有。如果不是這把張弓真實存在的話，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
做了一個夢了。」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記得風之號角是有
幾枝配套的箭矢的呀，為什麼天空之歌卻沒有？怎麼說，這也是同等級的神器
吧？」

    荷瑞絲特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猶疑的神情，顯然，她也不知道原因。「我
也不知道，不過，既然超級神器，就算使用普通的箭枝，也應該能夠發揮出強大
的力量吧！而且，風之號角是用來施展相當特殊的魔法箭技的，擁有理智之心的
力量，那些專門配置的箭枝就是為了能夠充分發揮出這種魔法箭技的威力才特別
製作的。至於天空之歌，我並沒有聽說過她擁有什麼特技。」荷瑞絲特老實地回
答道。這種時候敷衍芮芸實在沒有什麼意思。

    芮芸帶著微微的疑惑點了點頭，她不明白諸神為什麼要把同一個種類同一個
級別的神器弄得那麼複雜。不過，或許諸神真的像莫斯特那個傢伙一樣無聊吧！
不然也不會把恩萊科折磨得那麼慘了。

    想到恩萊科，芮芸的心緊了一下，她忽地轉過頭看著荷瑞絲特，問道：「我
昏睡了多久？」

    「沒多久，才十二天而已。」荷瑞絲特答道，不過，芮芸臉上那突然出現的
焦慮讓她有點疑惑。「怎麼了？突然變得那麼緊張？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必
須在規定的時間裏做完？」

    「應該怎麼離開這裏？」荷瑞絲特的話芮芸根本沒有聽進去，她隨手將天空
之歌掛在肩上，急匆匆地問道。已經十二天了，菲麗一定會很擔心自己的。這個
小丫頭平時就那麼喜歡粘著自己，現在自己生死不明的讓她等待了十天，天知道
這個小丫頭會急成什麼樣子。至於芙蕾，芮芸倒不是特別擔心。也許妖精已經變
得很人性化了，但是她畢竟還是妖精。控制自己的情緒幾乎是妖精的本能，而且
理智的她們也絕對不會讓感情影響到自己的健康。

    「出去？」荷瑞絲特似乎是沒有想到芮芸會這麼問，稍稍愣了一下，隨後道：
「很簡單，你只要站到那個祭臺上，然後想著要出去就可以了。」她指了指那張
平坦光滑的祭壇說道。

    「好，那麼，以後有緣再見吧！」芮芸騰地跳上了祭台，朝著荷瑞絲特揚了
揚手。隨即，一道白光將芮芸包裹了起來。等光束消失，祭臺上已空無一人。

    「有緣再見？」荷瑞絲特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但願，還是不要了吧！」

    ……

    「閣下是誰？為何破壞武者大會的進行？」看臺上，一位有些年紀的老者站
了起來，對著已經落到了擂臺上的芮芸大聲質問道。他身邊的人都恭敬地看著
他，沒有一個因為他搶在主辦放前頭發言而感到不滿。看起來，這個老者還是很
有一些地位的。

    「我是誰？」芮芸輕輕笑了笑，「想必，泰米爾先生還記得亞爾薇特吧？」
說著，她的視線轉向了正不停點著頭的泰米爾：「泰米爾先生，應您的邀請，我
來參加這次的武者大會了。不過，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我來晚了。剛才我正要
從空中直接落下來，但是那兩位先生卻擋在我降落的軌跡上。不得已，我只能出
手阻止了他們的決鬥。」說著，她還用無害的目光看了看正站在一邊朝著恩萊科
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海盜王。

    「是的，亞爾薇特小姐，能夠再次見到你是我的榮幸。」泰米爾在美女的面
前永遠是文質彬彬的，即便是那個美女正拿自己做擋箭牌也一樣。要知道，能夠
被一名美女拿來做擋箭牌，就說明對方至少已經認可了自己的實力或者地位。這
可是一個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那麼，亞爾薇特小姐，你嚇跑了我的對手，是否應該做出一些補償呢？」
海盜王羅塞姆冷厲的目光突然轉到了芮芸的身上，不能與那個迷一般的小丑王好
好地決一勝負，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很大的遺憾。但是看眼前這位小姐的出
場，想來她應該擁有相當不錯的實力。不能與小丑王打上一場，但是能夠與這位
神秘的小姐過過招，倒也算是種很好的補償。

    「補償？」芮芸挑了挑眉毛，這個動作讓海盜王一陣心跳加速。「尊敬的海
盜王先生，您在開玩笑嗎？補償？我為什麼要補償你？你有什麼東西是需要我補
償的？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地方曾經虧欠過你呀！」芮芸故作驚訝的道，但事實
上，除了聾子，其他人都聽得出來芮芸話中濃厚的諷刺。

    「她不要命了！」這是那些武者腦袋裏反應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海盜王羅塞
姆的脾氣是出了名得難以琢磨，就如同大海上的風暴一樣。除了經常跟在他身邊
的人，其他人甚至不能夠從他的語言中判斷出他的情緒。而這個小丫頭居然敢觸
犯海盜王的權威——大部分人的腦袋中都浮現出這個小女子浮屍海面的樣子，海
盜王可不是一個會對女人手下留情的傢伙。

    果然，羅塞姆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十」字，他緊緊地盯著這個神秘的
丫頭，似乎在想著應該怎麼處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然而，一直用精神
力注意著海盜王情緒的芮芸卻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心中洶湧的波濤。不是憤怒，而
是類似於懷念一般的感情。芮芸也只能判斷出這些了，畢竟她手上並沒有那只制
裁戒指。而單單的精神力窺測，也許能夠清楚這個人的情緒，但是想要知道他究
竟在想什麼，就需要侵入那個人大腦的深處。這種方法很容易將人變成白癡，芮
芸可不想這麼做。

    「海盜王先生，您看好了嗎？您知不知道，一直盯著一位女士看是相當失禮
的事情哦！」芮芸微微眯起眼睛，對著海盜王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

    羅塞姆又是一愣，這種笑容比起剛才那挑眉毛的動作更加讓他感到熟悉了。
驀的，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亞爾薇特小姐，既然你嚇跑了我的對手，那麼就請
你來做我的對手吧！」他說著，隨後甩了甩那柄散發著藍光的長劍。這把灌注著
魔力的劍立刻帶出了一溜殘影。芮芸的瞳孔縮了一下，這種效果和凱特當時對雷
爾塔時使用的魔武技非常相似，對於這種殘影，芮芸並沒有很好的應對方法，如
果是以前的話她也許會選擇憑藉速度硬沖。但是現在，不要說她武技下降了山說
有一半，就單單是與海盜王之間的武技差距，就足以讓她來不及分辨那些殘影，
究竟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

    「慢著！」一個尖銳而滑稽的聲音突然從海盜王右側的方向傳了過來，「欺
負一個女人算什麼男人？你的對手是我！」帶著可笑的帽子，臉上塗滿了五顏六
色的油彩，身穿著寬鬆肥大的衣服，以及矮小的個頭，這個人正是小丑王，同樣，
也是恩萊科。

    見到小丑王，芮芸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雖然自己還是很擔心這個笨蛋，
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已經原諒並且能夠重新接納他了。

    「你還在恨我嗎？」恩萊科突然問道。芮芸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卻看見恩
萊科正站在那邊緊張地看著自己。芮芸能夠理解恩萊科的心情，但是卻並不打算
多說什麼。有的時候，傷疤存在了，就一輩子都不會消失了。

    見到芮芸毫無反應，恩萊科顯得很失望。羅塞姆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著兩個
人演默劇，倒也不著急。反正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武者，而不是海盜頭子，那些
法政署的菜鳥士兵也不要想捉到自己。想到這裏，乾脆抱著雙臂看起人鬧來。

    「我知道那個時候是我不對，我已經想通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有那樣
的事情了，你原諒我好嗎？」在恩萊科故意壓得很怪異的聲音中，他開始向芮芸
求饒。芮芸在開始的時候還真的有了一絲動搖的感覺。但是想到前兩次受到的傷
害，芮芸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芮……」恩萊科顯然發急了，他還想說什麼，但是芮芸卻突然舉起了晶瑩
的神弓，隨手從身後的箭壺中抽出一枝羽箭，飛快地開弓上箭。明晃晃的箭尖牢
牢地指著恩萊科的眉心，將他即將喊出口的稱謂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小丑王……我想，我還是叫你星辰吧！」芮芸沉著臉，輕聲說道。整個會
館因為她與恩萊科的糾葛暫態安靜了下來，此刻更是除了呼吸聲，就難以聽到其
他的聲音了。所有人都在注意著場上的這一隊人。

    小丑王，公認的最具才華的武者，他所做的詩歌甚至讓許多大師羞愧不已。
這足見他在藝術方面的天賦與無與倫比的才華。

    而另外一位，亞爾薇特小姐，被泰米爾大人親自選中的武者，從天而降的曼
妙身影早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腦子中。可是，就是這樣一位小姐，
卻似乎與小丑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讓很多人一陣陣失落。難道，現在
如同小丑王、泰米爾這樣的花花公子，真的那麼受女人歡迎麼？

    「現在，我不想聽你多說什麼。你有你自己的任務，我不想干涉這個任務。
等把任務結束了，還感覺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地來找我，那你就來吧。不過在次之
前，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過去式了。」芮芸緩緩地說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失去你呀！」恩萊科已經想不出其他什麼話了。他
突然發覺，原來自己的辭彙一直都是那麼匱乏的。

    「閉嘴！」芮芸突然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現
在，注意好你自己的對手吧！我不需要你來操心！」說著，她朝擂臺的一角放了
一箭。羽箭化做銀白的流光，瞬間擊中了擂臺。

    「嗾」地一聲，堅硬的擂臺居然被這一箭射出一個坑洞來，而那枝普通的羽
箭，正插在坑底的岩石上，微微顫抖著。

    恩萊科顯然被這一擊的威力嚇著了，他愣愣地看了一眼堅定地離開的芮芸，
眼神忽地暗淡下來。

    「好了，小丑王，能夠繼續我們剛才的比試了麼？」羅塞姆見那位小姐離去，
重新提起了劍，準備與這個可惡的小丑好好地打一場。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
位小丑王居然仍舊沒有與他交手的意思，突然展開了身法，再次逃離了擂臺。羅
塞姆哭笑不得的站在那裏，難道自己真的那麼可怕了嗎？

    ……

    「你說，她就是芮芸？」看臺的一角，一個成熟的男聲從斗篷厚厚的帽檐下
流淌了出來。

    「是啊！怎麼，不相信？除了她，還有誰能夠與恩萊科有這種關係？」RAIN
笑著說道，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當然，我忘記了，還有你的那位費
納希雅小姐。」

    斗篷下忽然傳出了「噶嘣噶嘣」的磨牙聲。「你們的關係很奇怪，我不想弄
清楚。我只想找到她，僅此而已。」說著，他轉頭走了出去。

    「希望你不要騙我。不然，我會讓你以後的日子很難過的。」男人的聲音悠
悠地飄進RAIN的耳朵。

    「嘁」，RAIN撇了撇嘴，「有什麼了不起的，哼，以後再讓你受苦。」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七章 沉默的未知

    看臺雖大，但是芮芸仍舊立刻找到了妖精芙蕾和小菲麗。她們兩個女性在一
堆男人當中實在過於明顯，更何況，作為泰米爾親自邀請的貴賓，她們所在的看
臺也與一般武者是分開的。與她們坐在一個看臺上的通常都是些地方上最著名的
武者。這樣的人一般自持身份，也不會與女人多說話，因此芙蕾和小菲麗的身邊
反倒空出了一圈無人地帶。

    芮芸快步走了過去，一路上的武者紛紛為這位能夠震懾住小丑王的女士讓
路。在這個地方，還是實力更加能夠代表人的地位。小丑王之所以沒有被人嘲笑，
就是因為他那堪比聖騎士的實力。而臭名昭彰的海盜王羅塞姆之所以能夠安然地
待在這，就因為他是聖騎士。

    「我回來了。」看著菲麗臉上未幹的淚痕，芮芸勉強笑了笑。她現在的心情
並沒有一點獲得神器的喜悅。恩萊科剛才的話讓她原本的意念劇烈得搖擺起來。
雖然已經想好不再去干涉恩萊科的未來，但是，他畢竟是她曾經最為嚮往的物
件，也畢竟是她曾經深深愛過的人。要說對恩萊科已經沒有感覺了，那純粹是在
自欺欺人。但是她也真的不想再與恩萊科有什麼過於深的感情糾葛了——恩萊科
註定會成為新人類的始祖，也就是說，他註定會有三妻四妾。芮芸不認為自己作
為一個現代人，能夠接受和數個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這樣荒唐的事情。愛情是很
自私的，她只有獨佔，而沒有分享。芮芸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赤主姐姐……你嚇死我了……」小菲麗一見到芮芸，就猛地撲了上去。她
整整擔心了兩個星期，現在終於看到日思夜想的人了，積蓄著的感情一下子噴發
出來。如果說剛才見到芮芸從天而降的時候，菲麗的淚水僅僅是秋日斷斷續續的
溪流的話，那麼現在蔓延在她臉上的淚水就是爆發的春洪了。

    芮芸輕輕拍著菲麗的小腦袋，也不說什麼安慰的話。在感情被壓抑太久的時
候，最需要地並不是安慰，而是好好地發洩一下。感受著胸前漸漸濕成一片的衣
服，芮芸有些無奈地抬起了頭，正對上芙蕾意味深長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地扭
過了頭，妖精的直覺實在是敏銳，芮芸估計芙蕾已經從她與恩萊科的對話中瞭解
到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和在逃避面對的事情，芙蕾也許
都猜到了一些。

    真是討厭的直覺。

    讓小菲麗好好發洩了一通之後，芮芸抱著她坐到了芙蕾的身邊。周圍空出來
的一大片空間讓她可以很隨意地談話，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談話的時候。擂臺上，
野蠻人狂法師已經將海盜王羅塞姆徹底壓制住了，而且看他的樣子，顯然不把羅
塞姆打趴下是絕對不會甘休的。芮芸為羅塞姆捏了把汗，要知道成年的野蠻人，
十個當中就有一個擁有人類聖騎士才有的力量，只是常年與野獸為伍讓他們失去
了格鬥中的靈性和技巧而已。除了依靠絕對的力量硬拼硬外，野蠻人對於防禦的
認識也僅限於格擋而已，他們的體形以及那結實厚重的肌肉讓他們對於閃躲完全
沒有研究。本來，如果羅塞姆對上的是這麼一個野蠻人，他絕對可以利用自己的
身法把對手活活耗死。可惜，馬克魯可不是普通的野蠻人，不說這個古怪的傢伙
學會了魔法，僅僅是和恩萊科以及妖精打了那麼多次，對於身法超過自己的對
手，他也早已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應對措施。而現在，馳騁四海全無敵手的海盜
王顯然就陷在這套應對措施中了。

    仔細地看著野蠻人那把金光閃閃的大斧頭，芮芸利用精神力將馬克魯渾身上
下仔細掃描了一遍。雖然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樣近似於偷窺的行徑實在很不
優雅，況且偷窺的還是一個粗魯的野蠻人。但是芮芸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那個人
的身上，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記錄野蠻人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魔法陣了。不得
不說，恩萊科這個傢伙對於魔法陣的悟性實在高得可以，雖然與莫斯特脫不開關
係，但是僅僅聽魔物描述了一下性質就把魔法陣完善到這個地步，還是讓芮芸自
歎拂如。

    確定將魔法陣都記下後，芮芸看了看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野蠻人的妖精。她腦
子裏有一個計畫。妖精一族並不能夠使用元素魔法，芮芸不知道這是魔族故意為
之還是他們他們的一個失誤。妖精一族的精神力都非常強大，所有成年的妖精的
精神力都能夠媲美那些人類中道行高深的大魔法師，甚至像芙蕾這樣曾經在鬼門
關前轉過一圈的妖精，她們的精神力幾乎能夠與大魔導士相比。可是擁有如此強
大的精神力，妖精一族卻完全不能夠施展元素魔法，這實在過於可惜了。芮芸又
瞄了一眼那個開始發狂的野蠻人，既然恩萊科可以讓頭腦簡單的野蠻人也學會魔
法，那自己為什麼不試試讓妖精也能夠使用魔法呢？阿貝爾那讓普通人能夠施展
魔法的實驗已經成功了，自己對於那個實驗的大部分細節也都清楚，或許可以借
鑒一下。

    正想著自己心事，突然懷裏的小菲麗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芮芸抬起頭來，正
對上小丫頭惶惶的眼神。

    「怎麼了？」芮芸疑惑地問道。

    「姐姐，你看，那個老頭。」小菲麗伸出小手指向擂臺上突然出現的一個老
者。那個老者正在與野蠻人過招。面對野蠻人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他的動作卻
相當簡單。無論野蠻人是使用魔法也好，還是橫砍豎劈，他都僅僅是用雙手一擋
一撥，就將所有的攻擊消弭於無形。芮芸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就四希玲那
個修煉了「冥神的左手」的大伯。這個本來應該是中年人樣貌的傢伙，卻因為「冥
神左手」的力量變得蒼老如此。歎了口氣，芮芸很是不懂，為什麼這些人為了力
量，或者說為了維持掌控者這個組織，甘願犧牲這麼多。雖然從大方面考慮，他
們是為了萊丁這個國家，但是芮芸仍舊不理解。也許，她能夠為了自己的國家犧
牲掉很多個人利益，但是她絕對不會自願用容貌或者生命去換取能夠維持一個相
當扭曲的組織。或許是因為時代不同，也或許是因為自私——芮芸從來不認為自
己是一個聖人，她只是一個女人，很普通的女人，除了擁有力量之外，她在情感
方面和普通的女性沒什麼兩樣。

    晃晃腦袋甩掉那些古怪的想法，芮芸繼續觀察起場上的局勢。野蠻人在老者
的簡單動作下，已經如同陷進蛛網中的小昆蟲一般，越陷越深，看著他越來越滯
澀的動作，芮芸估計再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就會認輸。說到底野蠻人還是只會使
用蠻力而已，在武技上並沒有什麼可取的地方。

    倒是那個老者，芮芸對他的武技相當感興趣。從某個角度來看，這樣的武技
非常符合中國太極拳所謂的意——雖然事實上芮芸根本不懂太極，但是好歹看了
那麼多書，也稍微知道一些太極相關的東西。而太極的一大特點，四兩撥千斤，
就被這個老者很好地展現出來了。只不過芮芸暫時不認為自己能夠像那個老者一
樣使用這種技巧，四兩撥千斤看似簡單，事實上對使用者的眼力、判斷力以及對
力量的掌握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雖然芮芸在眼力這一檔上基本能夠過關，但是
目前她的判斷力還是差了些，對於力量的分寸更是難以控制好。要知道，那個老
者每次的出手都能恰倒好處地點在野蠻人最用不上力的地方，而且還能夠不傷到
那個鹵莽的笨蛋，這份功力芮芸是絕對沒有的。

    想到這裏，芮芸忽然有些沮喪。她感覺自己現在很有些一無是處的味道。論
魔法，除了沒有什麼實際殺傷力的神聖生命魔法和雖然厲害但是在萊丁卻不太好
用的精神魔法，她實在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魔法了。而說到武技，僅憑她現
在半吊子的功夫，對付那些普通的武者也許還行，但是一旦對上那些真正的高
手，她除了極限的速度，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了。況且，她的速度也不能一直保
持在極限上，身體一定會吃不消的。

    正想著，場上的局勢已經定了下來。在久攻無果的情況下，野蠻人很乾脆地
認了輸。無論是對於真正的武者還是野蠻人，認輸都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而看
臺上抱以的熱烈掌聲和歡呼聲，也證明了野蠻人即便輸了，卻仍舊受到了所有人
的尊敬。

    芮芸心情不好，自然沒有什麼心思再去看接下來的比試了。這個時候一直跟
著恩萊科的妖精應該已經被那個為掌控者控制的妖精捉去了，而恩萊科已經見到
了自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按照原來的劇情走下去。畢竟他原來的目的也只
是想要引出自己而已。如果他現在仍舊按照原來的劇情走下去……芮芸皺起了眉
頭，如果按照原來的劇情，那麼恩萊科將會擁有很多妻子。她不可能接受這樣的
恩萊科，無論她對那個傢伙的感情有多麼深。這是原則問題，不是隨便就能夠妥
協的。況且，即使是現在，芮芸一想到恩萊科，還是會感到一陣陣的難受。在這
種心境下，芮芸並不認為自己能夠面對恩萊科。

    一個閃過眼角的身影吸引了芮芸的注意力，她抬頭看著那個穿著侍者衣服，
正向她們走過來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顯然對於要與三位美麗的小姐說話有些扭
捏，短短的一小段路，他在芮芸的注視下竟然走了一分種。

    「這個……這位小姐……卡內裏奧大公夫人有請……」那個侍者結結巴巴地
說完一段話後，臉紅得都可以滴出血來了。芮芸一陣好笑，像這樣純情的小男生
現在可不多見。

    「就我一個人麼？」芮芸笑著問道，剛才的壞情緒也稍微淡了一些。

    「是……是的，大公夫人就邀請了您一位。」也許是見芮芸相當和氣，侍者
說話的時候結巴得也不那麼厲害了。

    看了看芙蕾，芮芸放下了懷中的小菲麗。「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她說
著輕輕摸了摸菲麗的腦袋，然後伸手做了個帶路的手勢。侍者見芮芸如此好說
話，立刻歡天喜地地在前面帶路了。在他的記憶中，美麗的小姐通常脾氣都不太
好，就像那位郡主小姐一樣。不過顯然，眼前的這位小姐要比郡主小姐可愛多了。

    「姐姐，一定要早點回來哦！」小菲麗還是有些不放心，在芮芸的身後喊了
一聲，芮芸擺了擺手，邁著輕鬆的步子跟上了那個侍者——不過，和她外表的輕
鬆不同，現在她的腦子了可是在極力思索那個大公夫人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
呢。對於這個掌控者總座，芮芸可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女人可比以前遇到的對手
厲害多了。

    卡內裏奧大公夫人因為身份特殊，所在的席位是完全單獨隔離開的一個看
臺。這個看臺雖然正對著底下的擂臺，但是卻被一層厚厚的紗簾遮蓋著，根本沒
有辦法看到裏面的情況。這也難怪，這位當時的萊丁第一美女雖然已經嫁作人
婦，甚至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是對她有企圖的人仍舊不在少數。天知道會不會
有什麼變態的傢伙通過什麼變態的手段來騷擾這位尊貴的夫人，所以還是將這位
夫人徹底與那些傢伙隔離開比較好。

    芮芸她們所在的看臺就在這個單獨的包廂正對面。繞過半個看臺，芮芸來到
了那位夫人的包廂。侍者敲了敲門，隨後就退到了一邊。芮芸感謝地向他笑了笑，
也沒有等包廂中的人回答，就直接打開大門，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她的舉動讓
那個侍者大吃一驚，要知道，在整個萊丁，特別是卡內裏奧，無論是什麼身份的
人，就算背地裏的想法在齷齪，表面上他們對大公夫人都是必恭必敬，絲毫不敢
有所冒犯的，而這位小姐竟然做出了如此無禮的舉動。難道她和大公夫人很熟
嗎？

    芮芸自然是不會去管那個侍者在想什麼。她大模大樣地走進包廂，稍微有些
吃驚地看見包廂中並不只有大公夫人一個人，在那位夫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金髮
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正用淩厲的目光掃視著她。芮芸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毫不
客氣地用挑釁地眼神瞪了回去。那個中年人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如此
頂撞自己，一時間也忘記了要責備她的無禮，專注地和芮芸大眼瞪小眼起來。

    細細地看了看那個中年人，芮芸突然想起了這個傢伙的身份。看他和泰米爾
有五分相似的面容，以及那銳利的眼神，想來應該就是萊丁王國的聖騎士，羅塞
維爾了。這個傢伙倒是和傳聞中的一樣英俊，只不過那不分青紅皂白就用高人一
等地眼神來打量別人的習慣實在不好。芮芸對他本來是沒有什麼影響的，現在倒
也留下了一個不算好的印象。撇了撇嘴，芮芸很惡毒地說道：「瞪什麼瞪，覺得
自己眼睛太大嗎？知不知道這樣看一個女士是很無禮的？如果不是大公夫人就
在旁邊看著，你信不信我直接扯嗓子喊‘你是流氓’？」

    羅塞維爾被芮芸的一頓搶白給噎著了，不一會就氣得臉色發青，鬍子也一翹
一翹的，頗有些吹鬍子瞪眼的味道。芮芸不屑地丟給他一個白眼，逕自走到大公
夫人對面的沙發前，看著這位表面異常年輕的夫人，指了指沙發，笑著問道：「可
以嗎？」

    大公夫人同樣沒有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會說出這麼一段讓羅塞維爾連反駁的
機會都沒有的話來，微微有些發愣，直到芮芸問話，她才回過神來，強忍著笑意
點了點頭。芮芸也不客氣，一點沒有淑女氣質地一屁股坐了下來。在硬邦邦的石
臺上躺了整整十二天，芮芸的身體肯定會有所不適。只不過原來她一直在趕路，
也沒有注意，剛才又是坐在硬昨上。這下突然坐進了一個柔軟的沙發中，立刻就
覺得這是腰也算了背也痛了——就差腿沒有抽筋而已。

    舒服地歎了口氣，芮芸扭了扭脖子，故做驚訝地朝著仍舊站在一邊的羅塞維
爾說道：「咦？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你想偷聽女人之間的談話嗎？」說著，
她又似想到什麼一般，猛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羅塞維爾快被氣得失去理智了，這個丫頭居然一點不分究竟誰是主誰是客，
居然代主人趕起人來了。但是她說得又沒錯，如果她們真的要談女人之間的話
題，他這麼一個大男人的確不適合站在這裏。可是，這個女人的表現實在讓他不
能夠放心地離開，大公夫人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這不，一聽到芮芸說「原來
如此」，他立刻緊張起來，生怕這個女人說自己的壞話：「你明白什麼了？」

    芮芸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害怕我對大公夫人做
出什麼不友好的舉動，是吧？」

    羅塞維爾又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突然說了句正經話。

    沒等羅塞維爾回答，芮芸又開口了：「可是，我問你一個問題，大公夫人很
漂亮吧？你會忍心對這麼漂亮的一位夫人動手嗎？」

    羅塞維爾的腦子顯然成了一團糨糊，他只是愣愣地搖了搖頭，居然沒有在意
芮芸無禮的語氣。

    「那不就結了？」芮芸攤了攤手，「你既然都下不了手，我就更不可能下得
了手了。總不見得我一個小女子還能夠比你更加狠吧？」

    聽芮芸這麼一說，羅塞維爾才算是反應過來。明白自己上了套的他有些惱
怒，可是又不好發作出來。這個時候大公夫人替他解了圍。

    「好了，羅塞維爾，你放心吧，這位亞爾薇特小姐不會對我做什麼的。」大
公夫人笑著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芮芸。

    「好吧……那我出去了。我會守在門外，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好了。」羅塞維
爾終究還是拗不過大公夫人，悻悻地離開了。出門前卻還不忘警告地瞪了芮芸一
眼。

    「嘁」芮芸再次撇嘴，隨後她端正了一下座子，看著對面仍舊在微笑的大公
夫人，緩緩地說道：「好了，礙事的人離開了，現在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吧？」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三十八章 一半

    「好了，礙事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們開始談正事吧。」芮芸端正坐姿，微微
眯起眼睛看著對面的大公夫人。這個女人實在過於厲害，芮芸沒有把握能夠對付
她。雖然說到目前為止，這個女人應該還沒有能夠抓到她什麼把柄，但是芮芸仍
舊不敢肯定這個女人背後的組織會不會僅僅為了能夠利用她的力量而搞出一套
方案來——雖然內芮芸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地方，而這個女人想要見
自己多數也只是好奇，好奇自己和恩萊科的關係。但是，天知道這個有嚴重人格
分裂的女人會不會僅僅因為這份好奇就想要對付自己？

    大公夫人對於芮芸忽然轉變的態度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芮芸剛才攆
人的意圖太明顯了，除了羅塞維爾這樣的木頭腦袋，任何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
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那位尊貴的夫人重新打量了一下芮芸，然後柔聲說道：「你
比我想像中的要漂亮和成熟。」

    芮芸在心裏打了一個問號，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是嗎？您過獎了。
事實上，您要比我漂亮得多，而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認為您
是一個擁有兩個孩子的母親。您顯得太年輕了，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告訴我您是
如何保養的？」芮芸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期盼。

    大公夫人笑了起來：「不用自謙，你的確相當漂亮。」話落，她皺起眉頭微
微思索了一下，隨後問道：「你應該是一名武者吧？據我所知，如果一個武者刻
苦鍛煉的話，是很難保持自己的體態與容顏的。而且，我的方法也不一定適合你，
你真的想知道嗎？」

    芮芸越發弄不懂這位夫人究竟有什麼意圖了。本來，她提出那個問題也僅僅
是想試探一下這位夫人究竟會不會接自己的話題。如果她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
應該會不露聲色地將話題轉移開去，而不是接著自己的話頭繼續望下說。「當然
想知道，我成為武者也僅僅是機緣巧合而已，說起來的話，我寧願成為一個普通
的女人，與自己心愛的人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現在這種漂泊的生活並不適合
我。」芮芸說道。她開始只是想應付了事，但是等自己說完，她才發覺，那好象
的確是她的願望。心裏嗖地緊張起來，芮芸只覺得背後出了一陣冷汗。這位夫人，
這個掌控者的總座究竟做了什麼？僅僅兩句話，自己居然連願望都說出來了。

    心裏微微有些恐慌的芮芸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個看似寬厚慈祥的女人
實在太可怕了，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讓她說出了真心話——不過，她為什麼不想
想是自己反應過敏？有的時候深埋在心底的心思，是很容易被安逸祥和的環境或
者人引發出來的。

    「您叫我來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誇獎我的容貌吧！」芮芸乾脆直接切入主題，
她可不想在一些無意義的問題上與這位狡猾的夫人糾纏太久。現在的環境與氣氛
對她實在相當不利，她不敢肯定再這麼下去，自己是不是會有更多的秘密被這個
女人一個個地挖掘出來。

    「呵呵」大公夫人輕笑起來，「是的，我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剛才我
也看到了擂臺上的事情，那個小丑王似乎非常在乎你，能夠告訴我，你和她之間
現在的關係嗎？」說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補充道：「當然，如果你不想
說的話也可以。其實，我也只是出於一位母親的立場，對自己女兒的事情有些關
心過頭而已。」

    「女兒的事情？」芮芸不解，她知道希玲和恩萊科究竟是什麼關係，而且如
果沒錯的話，剛才恩萊科應該就這個問題與這位夫人好好談過一次。她現在把這
個問題搬出來幹什麼？且不說這個問題恩萊科應該已經解釋過了，就算沒有解釋
過，那也和自己毫無關係呀。

    大公夫人見芮芸驚訝的神色，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她輕聲說道：「我的女
兒希玲——你應該聽說過吧，最近，似乎是喜歡上了那位小丑王。我承認，小丑
王的確相當具有吸引女性的魅力，但是，從我丈夫，卡內裏奧大公調查的結果來
看，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對感情相當認真的人——我這麼說還請你不要生氣，這是
只是從他最近一段時間的作為來看的。至少，就我所知，他與身邊同是馬戲團一
員的那位小姐就有著很不正常的關係。所以，我個人很不贊成我的女兒喜歡上那
位小丑王。可是，孩子有的時候總是很執拗的，而希玲在這方面顯然更加突出。
我和丈夫都沒有辦法勸服她，所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今天你與那位小丑
王的事情讓我看到了一點希望。」說到這裏，大公夫人停了下來，用沉靜的眸子
溫和地看著芮芸，似乎想看看這個特別的女孩會有什麼反應。

    芮芸皺起了眉頭——這個動作倒不是她裝出來的，而是本能的反應/而且如
果這個時候不稍稍表示一下的話，也有點說不過去了。想了想，芮芸道：「您的
意思是，希望我能夠用我與小丑王的關係，讓您的女兒希玲郡主小姐主動退出？」

    對於芮芸的想法，大公夫人顯然很滿意，她點了點頭，笑著沒有說話。

    芮芸的眉頭松了開來，這個位夫人顯然不會想到自己知道她都跟恩萊科談了
些什麼，更加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套自己的身份
罷了。「對不起，尊貴的夫人，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就算郡主小姐知道了
我與小丑王的關係之後，她會不會放棄，就是我自己，也並不想拿我曾經的感情
去破壞一位少女心中的那一些朦朧的好感。有些事情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與
其去堵，還不如用正確的方法來疏導會比較好。」芮芸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聽上
去倒是像在說教一般。不過大公夫人卻聽得津津有味。芮芸不知道這位夫人的表
現是真的對自己的言論感興趣還是純粹裝出來的。如果是後者的話，芮芸也只能
說，這位夫人的演技實在太出色了，出色到連自己都完全看不出一點端倪的程
度。不過按照原作中對她的形容，似乎擁有這樣的演技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情——能夠輪流扮演超過三種角色的人，不是瘋子就是世間少有的強者。而這位
夫人似乎兩樣都占上了邊。

    「你說得很有道理」大公夫人點了點頭，「我也許是過度擔心了。不過這也
算是人之常情吧！」

    「不是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擔心……」芮芸在肚子裏說道，表面上還是做出
理解的樣子。「是的，如果換成是我的話，也許也會如此擔心吧。」芮芸說著，
看了看擂臺上。在野蠻人和那個老者下場以後，已經沒有多少武者對接下來的比
試感興趣了。先前的幾場比試都是重量級的，而現在的比試與之前比起來根本就
是天壤之別。芮芸掃了兩眼，又無聊地將目光放回了眼前這位萊丁第一夫人的身
上。

    「您還有什麼事情嗎？我的同伴也許已經準備離開了，我不想讓她們等得太
久。」芮芸淡淡地問道，雖然說急著想離開，卻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焦急的意思。

    大公夫人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半晌，她緩緩說道：「亞爾薇特小姐，
我想，也許在這件事上你能夠對我的女兒有所幫助。我想聘請你為我女兒的貼身
護衛，你看怎麼樣？」

    「想留住我？」芮芸挑了挑眉毛，她才不願意和這位掌控者總座以及她那個
討厭的女兒多糾纏呢。堅決地搖了搖頭，芮芸道：「大公夫人，您還是太擔心了。
我的家鄉有句話叫做關心則亂，您現在就是這樣。這種事情旁人插手了只有不
好，更何況是我這種可能被認為是情敵的人。萬分抱歉，在這件事情上，我幫不
上什麼忙。」

    大公夫人悠悠地歎了口氣，臉上浮起了一絲疲倦的神色。「也好，看來只能
夠讓那個孩子自己去面對了。」說著，她伸出左手輕輕撩了下額前的散發。無名
指上的鑽石戒指反射出一抹光彩，讓芮芸感到一陣晃眼。

    看著那枚戒指，芮芸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很小心地將精神力鋪展開去，並
且刻意避開了這位夫人——她可不確定這位精通精神魔法和冥神右手的夫人會
不會察覺帶自己的精神力。周圍的情況很快就一一反應在芮芸的腦海中，果然，
如她所想，在這間包廂的周圍，正站著六名穿著武者服飾的魔法師。芮芸立刻明
白了他們在幹什麼，看來恩萊科受到的特殊待遇現在也已經輪到自己一的頭上
了。不過她很有些不解，自己的價值似乎並沒有恩萊科來得大，這些精打細算的
掌控者似乎並沒有必要花費那麼大的代價來監控自己吧？

    迅速回過神來，芮芸看著那位還不知道行動已經被發現的大公夫人，道：「如
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告辭了。時間不早了。」

    大公夫人看上去很沒有精神，她勉強笑了笑，點頭示意芮芸可以離開了，然
後又閉上了眼睛。芮芸也不廢話，起身三兩步就拉開了包廂的木門，然後在羅塞
維爾吃人的目光下悠然地離開了這個充滿了陰謀氣息的地方。

    ……

    一離開那些掌控者暗哨的視線，芮芸立刻集中精神力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一
次掃描。不出所料，在她心臟的旁邊，憑空多出了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魔
力波動，而且這道波動還一直指向某一個地方。芮芸估計那裏應該就是掌控者的
總部了。「這倒省去我很多心思，也不用再去花力氣尋找那個地方了。」

    芮芸自信以自己相對這個世界來說異常奇特的精神力，這道魔法印記絕對沒
有可能突破精神力的守護探知到自己在想什麼，但是一直被監視著的感覺也會讓
她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直接把這道標記單向封印起來，那樣得不到任何消息的
掌控者肯定會知道這道標記已經被發現了。一旦他們切斷與這道標記間的聯繫，
芮芸就又要花大把的力氣去尋找那個不知道藏在哪座深山中的掌控者總部了。

    「真是麻煩啊！」芮芸哀歎著，分出一道精神力將那個標記包裹了起來，她
現在暫時只能夠在這道標記上加一個過濾網，讓自己願意透露給掌控者的消息通
過這道標記流出去。不過這種方法也並不是很好，可惜現在暫時沒有時間，不然
她一定會好好地研究一下，爭取弄出一種嫩夠傳遞假消息給那些掌控者的方法
來。

    回到位置上，周圍本來就有些空曠的貴賓看臺顯得更加空曠了，想來這些高
明的武者對現在的比試已經提不起什麼興趣了，而現在還沒有輪到他們上臺，等
得不耐煩的傢伙恐怕就直接離開了，剩下的應該都是些沉得住氣的。芮芸掃了一
眼，除了菲麗和妖精芙蕾，剩下的武者都是些有些年紀的老者或者中年人，年輕
人一個都看不到。

    「亞爾薇特姐姐，你回來啦！」小菲麗一直注意著周圍，芮芸一進入視線她
就歡快地叫了起來。芙蕾回過頭看了一眼芮芸，見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也就
放下心來。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對這個人類的女性也有了一些情感。在以前，
除了那個曾經的伴侶，她還未曾關心過誰。

    伸出雙手，芮芸從芙蕾的手中接過了小菲麗，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這個小丫
頭似乎真的成為了洋娃娃一般。不說她即使相比起同齡的孩子也顯得有些嬌小的
身材，僅僅是她那可愛到極點臉蛋和老喜歡窩在自己懷裏的習慣，芮芸就忍不住
把她當成可愛的娃娃抱枕了。特別是剛才芙蕾將她交給自己的時候，芮芸心中的
感覺忽然強烈到了即將爆發的地步。

    深吸了一口氣，芮芸狠狠地菲麗的臉上親了一口。聽著小丫頭清脆的笑聲，
芮芸的心情終於又恢復了陽光。她探出視線，深深地望瞭望看臺一角正焦急地與
野蠻人說著話的粉紅色身影，微微搖了搖頭，牽起芙蕾的手離開了這座鬥技場。
雖然明天還會有比試，不過她們是不會再到這裏來了。芮芸知道RAIN那個安靜
不下來的傢伙一定還會來找自己，不過這次她究竟會提出什麼遊戲，芮芸就猜不
到了。接下來的事件太多，任何一件都足以成為遊戲的內容。再說，她需要儘快
解決那道討厭的魔法標記。

    「菲麗，今天想吃什麼？姐姐準備親自下廚哦！」

    「真的真的？恩……我想想……姐姐，想吃的東西太多了，怎麼辦啊？」

    「只可以提出三樣，三樣，不許太多，不然我可忙不過來。」

    「啊？才三樣啊？太少了吧！能不能再多一些？好姐姐……就再多兩樣好
不好？那一樣，就一樣……耶，我就知道，姐姐一定會同意的，那我說了哦！」

    「請問，我可以加入嗎？」

    「芙蕾？你沒有生病吧？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我沒有生病，只是，既然已經決定融入這個社會了，那麼也應該讓自己的
行為舉止更像是一個普通人吧！」

    「對，沒錯。就憑你這句話，我決定，今天我們去好好地慶祝一下。對了，
菲麗，你今天不許喝酒！」

    「……」

    在一間陰暗的房間內，聽著這通過「聖靈之眼」魔法傳來的聲音，掌控者的
總座——或者說是卡內裏奧大公夫人，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到現在為止，那位小
姐還沒有露出一絲破綻。雖然有部下稱這位小姐與那位突然出現在萊丁境內的
「赤主」小姐非常想像，但是目前畢竟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們兩個是同一個
人，即便是她也不能夠輕易下定論。因此，她才想到採取這種方法，時時監控著
那位有可能擁有巨大能量的小姐。可是，就目前看來，情況顯然不盡如人意。

    有關於赤主的消息，即便是號稱全世界最強大的諜報組織的她們，也只有不
知道算不算機密情報的一點點資料而已。對於那位比費納希雅小姐還要神秘的小
姐，掌控者們所有的更多還是猜測。有的人認為她就是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也有
人認為她就是恩萊科的妹妹芮芸。但是，同現在一樣，她們沒有足夠證明這些猜
測的證據。而事實上，除了總座本人和少數幾個資深掌控者能夠從最高機密的情
報中判斷出恩萊科恐怕就是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之外，其他人還是更加傾向於認為
赤主就是費納希雅。畢竟按照當時從卡敖奇的斯催爾郡傳回的情報來看，被稱為
護國女神的費納希雅小姐才比較符合赤主後來那神聖的形象。

    但是現在，當這位亞爾薇特小姐出現的時候，就連總座自己都糊塗了。完全
不一樣的外貌，讓她不敢確定這位小姐究竟是不是赤主。雖然從卡敖奇喀什納傳
回的一份報告中有提到那位赤主小姐，但是由於當時赤主是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
小時，那位情報員也並沒有能夠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總座，有一份新近的情報。」門外傳來了低沉得分不出男女的聲音。掌控
者總座皺了皺眉頭，揮手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名用黑色斗篷遮住自己全身上下
的掌控者，他恭敬地將情報書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隨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拿起情報，總座飛快地翻閱起來。然後，金屬面具下纖細的眉頭擰成了一個
十字。

    「他居然來了？而且身邊還跟著她……是巧合嗎？」喃喃自語著，總座再次
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