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魔法學徒 作者：炎硫 （連載中）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四十九章 小小的變化

    掌控者總部之內並不如芮芸想像的那般陰暗，事實上，通道兩邊的牆壁上每
隔四米就掛著的壁燈讓總部的走廊顯得很亮堂，而那些鑲在牆角和天花板上的金
色裝飾，和那些壁燈上晶瑩璀璨的水晶燈罩，讓這個本應該壓抑的地方顯得相當
奢華。如果不是芮芸深知這個地方的底細的話，她一定會以為這個封閉式的巨大
空間，是某一個厭惡陽光的大貴族華麗的城堡。

    緊緊貼在紅色的天花板上，芮芸的精神力在進入總部之後就沒有收回來過。
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諜報、特務組織的老窩裏，佈滿了各式各樣的監視、偵測裝
置。芮芸從進入一樓的那個傳送魔法陣，一直到將近半個小時後的現在，直線距
離才移動了不超過一百米。事實上，芮芸現在很有些無奈，因為走廊上不時有掌
控者走過，讓她不敢在地面上行動，而只好緊緊地依附在天花板上緩慢地挪動
著，這讓她感覺自己很像是以前英雄漫畫中的蜘蛛俠。那個渾身網紋裝的英雄就
是一個喜歡在牆壁和天花板上到處亂爬的詭異傢伙。

    不過，雖然目前的行動緩慢，但是芮芸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她已經確定
了自己特殊的精神力能夠完全躲過這些監視裝置的偵測。這個發現讓她的偵察工
作輕鬆了很多，在這半個小時裏面，她已經大致地將整個掌控者總部內部的通路
和各種監視器的安裝位置掃了一遍。用精神力直接探察使得那些資訊完全被印在
了芮芸的腦子裏，雖然暫時還來不及弄清楚那些監視器所監視的範圍，但是至少
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主動撞進監視區裏就是了——當然，事實上
就算撞進去了，芮芸也不會太擔心，畢竟她現在是貼在天花板上，這個總部內的
監視器估計也沒有幾個是對著天花板的吧？她的幻術魔法和對魔法陣的控制能
力也不是吃素的，實在不行，強行切入這些用魔法陣控制的監視器內部，暫時讓
某一個監視器不為人知的失效一段時間還是能夠很輕鬆地做到的。

    一樓的路線圖比芮芸從那個魔法師腦子裏得到的樣子，看上去更加複雜，至
少她的精神力探測就檢查出了至少二十處那個魔法師所不知道的通路或者暗
道，而這些暗道中通常都會有一個力量還算可以的傢伙守護著。能夠守護這些暗
道的人，雖然看上去實力相當差勁，但是從他們沉穩而單一的精神波動來看，這
些傢伙都是些絕對忠心的人。芮芸現在覺得掌控者組織有點類似於某種宗教了，
竟然能夠讓一個人如此死心塌地。

    小心地感知了一下周圍的監視器，確定自己正下方的角落暫時沒有被任何監
視器注意到的時候，芮芸從牆壁上落了下來，然後打開旁邊一間雜物間的木門，
飛快地閃了進去。掌控者總部的探頭雖然很多，但是畢竟還是沒有完全覆蓋整個
總部內部的所有空間。畢竟作為一個巨大的城堡，其中複雜交錯的通路和空間如
果鋪展開來的話，絕對不會比一個中型的城市小，而且算上那些難以探察的角角
落落的話，安裝監視器所需要的計算量和資金就顯得異常龐大了。不是說掌控者
們沒有這個錢和這個精力，芮芸估計那些掌控者應該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外人在
他們嚴密監視和把關的情況下，還能夠安然地進入他們的總部而不被發現的吧！

    這個雜物間裏並沒有任何燈具，也沒有什麼監視的探頭。芮芸松了一口氣，
開啟了理智之心的遮罩功能，然後揮手施展了一個照明術。照明魔法緩緩地升到
天花板下，將這個並不大的雜物間照得一片光明。將這個雜物間的位置和印象中
的線路圖對比了一下，芮芸確定這裏是被她排除的，最靠外牆的兩個雜物間之一。

    現在應該是淩晨接近黎明的時候，不過芮芸並不趕肯定，因為冬季的黎明總
是來得比較晚。四處查找了一下，芮芸在一個被灰塵覆蓋的編織物底下找到了那
個危險的黑球和幾包白色的粉末。從黑球不甚穩定的微弱波動來看，那位半精靈
的小姐雖然強行啟動了這個魔法裝置，卻也僅僅只是啟動而已，芮芸估計她只知
道大致的爆破時間，並沒有辦法控制具體時間上的變化。

    對於這個黑球，芮芸可以說相當的熟悉。畢竟這個黑球所使用到的魔法陣都
是從恩萊科為皇帝的婚禮設計的儲存魔力和魔法元素的魔法陣中轉變過來的，而
其控制機關更是相當簡單的兩個魔法陣——定時與出發魔法疊加後的產物。雖然
複合的魔法陣算是相當高深的學問了，但是芮芸畢竟是一位魔法陣的大家，對付
這些小玩意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小心地拔出插在黑球內部那顆紅色晶體上的銀針，芮芸按照這顆黑球原本的
起爆時間，重新設定了一下。經過她設定以後的黑球穩定了許多，也不散發那種
微弱但是危險的波動了。微微笑了笑，芮芸將黑球擺回原位，自己則在雜物間的
木門上佈置了一個簡易的預警魔法陣。將這些佈置完畢，她收起了理智之心的遮
罩效果，重新展開精神力。

    接下來是完全的任務，其中的過程可以說很枯燥，也可以說很刺激。重複地
搜索、尋找以及移動的確沒有什麼意思，但是偶爾的驚險還是相當刺激的。就像
現在，有些狼狽地坐在一間無人空置小屋的地板上的芮芸，心臟跳得飛快，似乎
馬上就要跳出來一樣。極力撫平自己淩亂而有力的心跳，芮芸深吸了一口氣。就
在剛才，她正打算進入一間雜物間的時候，卻猛然發現一個掌控者急匆匆地沖向
自己這邊。以為被發現的芮芸當時心跳就上了一百二十的關卡，腦子裏也飛快地
盤算著應該怎麼做。不過，當她已經抽出了藏在腰間的短刀的時候，卻愕然發現
那個掌控者竟然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這個變故讓芮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好。然後，一個忽然進入視線的白色身影讓芮芸像是被電擊了一般顫抖了一下。
純白的長袍，白色的面紗，這樣形象的人在整個掌控者中只有一個，那個菲安娜
的母親，名義上掌控者的三巨頭之一，稱號「最後一人」的，人化的精靈！

    雖然知道這個精靈並不會對自己的行動採取什麼措施，但是芮芸仍舊緊張地
屏住了呼吸。精靈似乎還沒有發現她，只是緩慢地走了那個倒下的掌控者身邊，
將他一把揪了起來。芮芸可以肯定那個掌控者已經完全斷氣了，這麼說的話，這
個最後一人是在做肅清工作？

    稍微放心的芮芸膽子也大了些，她試探著展開了自己的精神力，但是那個精
靈卻在她展開精神力的一瞬間，向芮芸所在的方向描了一眼。這一眼幾乎讓芮芸
的精神力都散了開來，受了驚嚇和警告的芮芸除了暫時躲起來之外完全不知道應
該做些什麼好。

    「倒楣……那個精靈居然那麼敏感……」終於讓自己恢復常態，芮芸一邊整
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喃喃地抱怨著。雖然知道總會遇上那個最後一人，但是她
怎麼都不會想到居然那麼快就碰上了，而且還被發現了……嘟囔了幾句，芮芸在
確定那個精靈沒有把自己的消息告訴任何人之後，再次悄悄地溜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總算是有驚無險，當芮芸終於將大部分需要確認的地區全都摸
清楚之後，她還是來到了位於那棟總部右側的二樓建築中的雜物間前。在剛才的
探察中，其餘目標已經全都被菲安娜安置了爆破裝置，甚至在某些空置的房間中
也有爆破裝置。芮芸好心的將那些爆破裝置一個一個地重新設定了啟動時間，甚
至還按照外牆的厚度重新安放了位置。

    選擇了一間離監視恩萊科的監控室比較近的雜物間，芮芸輕輕地溜了進去。
這裏還沒有菲安娜踏足的痕跡，也就是說，芮芸現在需要的，僅僅是耐心的等待
和好好的休息而已。

    ……

    閉著眼睛靠在牆角，芮芸低著頭打著瞌睡。一夜沒有休息對於她還算是普通
人的體質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好好休息一下，對於下面可能會發生的戰鬥來
說，是一個很好的準備工作。

    雖然說僅僅是打瞌睡，但是迷糊中的芮芸也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等到她
畫在這間雜物間的木門上的預警魔法陣傳來一陣淡淡的精神波動的時候，她才猛
然驚醒過來。

    讓身形重新隱入虛空，芮芸瞬間展開了精神力場。門外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精
神力的探知下暴露無餘，那正是菲安娜。

    算起來的話，芮芸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菲安娜本人。無論是在卡敖奇還是在萊
丁本土，芮芸所接觸的一直是希玲，而作為希玲的搭檔的菲安娜卻從來沒有被她
遇見過。這次發現菲安娜，芮芸依靠得更多的，還是在精神力感知中，菲安娜身
為半精靈比普通人強大而凝重得多的精神力。如果菲安娜是一個人類的話，芮芸
恐怕還得用更加複雜的情感探知法來判斷她的身份。

    菲安娜在門口停留了很長的時間，長到芮芸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佈置的
魔法陣。半精靈對於魔力和元素波動的感知要比人類強得多，而且他們在對魔法
方面有著天生的敏銳嗅覺，不然菲安娜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對那些黑色球體做手
腳了。而純粹的精靈在這方面更勝一酬，像那個最後一人，就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芮芸的精神力場。

    覺得暫時還是不要露面的芮芸隱藏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並且仔細地搜索著精
神力場中的每一個角落。在她的記憶中，那個掌握了冥神的左手的老者一直跟著
菲安娜，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就在附近。果然，當芮芸搜索到一個陰暗的角落
時，她發現了那個老者。不過準確地來說，那個角落裏的東西應該暫時不能被成
為老者，因為它看上去更加像是一團黑煙。明白這是冥神的左手的效果，芮芸暫
時也沒有興趣去研究這團晦澀、陰暗的東西。這種充滿了死氣和消亡感的東西激
起了她體內潛藏的一點生命神力的反應。芮芸不知道那個老者是不是有感覺，想
來完全沒有和自己有任何接觸的他應該不會有感覺，但是保險起見，芮芸還是收
回了精神力場，她可不想暴露自己。

    菲安娜似乎是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了，她緩緩推開木門走了進來。
芮芸松了口氣，菲安娜肯進來，就說明她並沒有發覺那個魔法陣，不然以她的謹
慎，絕對會放棄這裏，轉尋其他可能起到效果的地方。

    芮芸再次縮了縮身子，直到菲安娜關上了木門，她才站直了身子，撤去幻術
魔法的遮蓋。但是由於雜物間內過於陰暗，菲安娜並沒有發現角落中突然多出來
的人。她徑直走向本來計算好了的地方，小心地做起手腳。

    緩緩從角落中走出來，芮芸並沒有刻意壓抑自己發出的聲音。她的精神力已
經完全充斥在這個狹小的雜物間中，連理智之心的遮罩功能都已經打開來了。突
然發覺背後響起聲響的菲安娜幾乎是跳著轉過身的，她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
色，眼睛中全書無法掩蓋的慌張，身體也防禦性地弓起，似乎在積蓄著捨身一擊
的力量。

    「不要緊張。」芮芸扔出了一個照明球，還順手給菲安娜加持了一個安神術。
短時間內的連續無念施法讓半精靈立刻明白了自己與眼前這個人的差距，而蒼白
的臉色和慌亂的神情也在安神術的作用下漸漸恢復起來。

    「你……是誰？我沒有在總部中見過你！」發覺眼前這個人並不是總部中的
任何一個人後，菲安娜不由地發出了質問。

    我？芮芸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如果算起來的話，自己和菲安娜應該是情敵
吧？至少對於菲安娜來說是這樣。搖了搖頭，芮芸的長髮變成了鮮血般的紅色，
眼睛缺變得如同天空般蔚藍。「這個樣子，你應該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赤主……」菲安娜幾乎是感歎著說出這句話的，傳聞中赤主與恩萊科的關
係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一直以來她都認為那只是傳聞而已，並不可相信，但是現
在，當恩萊科最危險的時候，這個女人出現在了掌控者總部，並且明顯打著和自
己一樣的主意。這讓菲安娜不得不正視那些傳聞的真實度。

    芮芸點了點頭，收起了照明球。菲安娜比她想像中的要好看，但是芮芸感覺
自己也並不比她差多少。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輕聲地說道：「就在
這間屋子的外面，那個你一直恐懼著的老者已經等候著你出去了。不過不要驚
慌，有我在，你肯定不會出事。所以，現在，走出去，裝做不知道他會出現的樣
子。記得，一定不能讓他察覺你知道他會出現，這個傢伙在修煉了冥神的左手後，
一直有著一些預知的能力。」說著，芮芸撤掉了理智之心的遮罩。

    事實上，芮芸並沒有完全說實話。那個老者的確有著一些預知的力量，但是
他也僅僅是感到自己時日無多了而已。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樣菲安娜增加心理壓
力是為了什麼，但是至少，這番警告的效果還不錯，菲安娜在聽說那個老者的一
瞬間就嚴肅了起來，她相信這個傳說中武技與魔法同樣相當高超的赤主有辦法救
自己，只是，要看他願不願意了。而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對恩萊科
的感情，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調整了一下因為驚駭而有些僵硬的動作，菲安娜輕輕地打開了木門。在她離
開門口的一瞬間，她感到一股微弱的氣息從自己的背後掠了過去。有些緊張地她
行動又僵硬了一下，卻正好看見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老者。

    此刻的老者已經完全回復了人類的形態，他看上去很矮，至少對於身材高挑
的芮芸和菲安娜來說是這樣。不過，她們絕對不敢小看這個老者。

    芮芸仍舊緊緊貼在天花板上，老者此刻已經走到了她的下方，但是她的目光
卻完全沒有放在老者的身上。她所注意的，是老者身後的一個轉角。按照原作的
交代，那個妖精最容易發起攻擊而不被發現的，就是這個拐角了。

    菲安娜不知道芮芸究竟在哪里，她只是表現除了絕望和驚慌。其實，這也的
確是她的真實情感，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個赤主很有可能因為感情的
關係，放棄自己，讓自己被眼前這個老者殺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她原本
的希望突然之間熄滅了，她發覺，命運之神最終連一個機會都沒有給她。

    「怎麼還沒有來？」芮芸有些焦急，按照劇情進程中應該出現的妖精遲遲沒
有出現，而那個老者已經離菲安娜很近了。雖然菲安娜絕對不會被老者殺死，但
是芮芸並不認為現在讓這個老者清醒著會是一件好事。這個人物的清醒雖然能夠
有效地阻止RAIN的計畫，但是卻對恩萊科的逃脫相當不利。他要是清醒著，接
下來很多的事情都沒有辦法發生了。

    不過幸好，雖然看上去晚了一些，但是成年妖精最後還是出現了。當老者打
算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陣狂風突然從拐角的地方洶湧而來。

    從妖精出現的瞬間，芮芸就展開了理智之心的結界。幾乎無色的結界將這個
小小的戰場完全包圍了起來，而妖精與老者的動作也在芮芸的精神感知中慢了下
來。脫離了強面，芮芸瞬間插進了妖精和老者的中間，鮮紅色飄逸著的長髮遮蓋
了雙方的視線，卻並沒有能夠組織他們全力的攻擊。

    「聖盾！」芮芸幾乎是低吼著用絕對不屬於人類的語言喊出了一個片語，閃
耀著金色光彩的屏障出現在芮芸身體的兩邊，擋在了老者和妖精攻擊的路線上。
在所有劇情人物都出現之後，芮芸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地展現了自己的實力。

    「砰砰」地兩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看似透明而脆弱的屏障卻結實地擋下了
這兩次足夠讓任何聖騎士重傷的攻擊。芮芸雙手向兩邊一推，正驚訝於自己的攻
擊被擋下的兩個傢伙同時被推了出去。

    「聖盾」這個魔法完全是芮芸自己創造的。對於生命女神的力量有相當瞭解
的她知道這個同時掌管著大地力量的女神所代表的規則，並不是僅僅只能夠用在
治療上。事實上，無論是防禦的力量還是攻擊的力量，生命魔法都不比任何一種
元素魔法差勁。

    「領域，精神！」剛剛將兩個強大的武者推出去，芮芸立刻收回了聖盾，施
展起了另外一個獨特的魔法。隨著她的聲音，原本幾乎看不見的淡綠色結界突然
變成了濃厚的墨綠色。在這墨綠色的結界中，成年妖精感受到了另她恐懼的龐大
精神力。

    瞄了一眼有些呆滯的成年妖精，芮芸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個變身成黑霧狀態，
正沖向菲安娜的老者。墨綠色的結界在她的控制下，忽然收縮了一點，因為震驚
而愣在原地的菲安娜恰好被排除在結界的外面，而那個身化黑霧的老者，卻一頭
撞在了結界墨綠色的屏障上，完全穿不過去。

    「化身成黑霧的你就相當於是一種特殊的元素生物，而很不幸，這個結界可
以完全組織任何魔法、元素以及精神力的外泄。」芮芸看著恢復人形，首次顯露
出慌亂神色的老者，淡淡地解釋道，而她成年妖精顯然已經明白了芮芸的立場，
此刻卻正站在菲安娜的面前。老者已經被他們困在了中間。

    「你……赤主……你想救出恩萊科麼？」老者似乎有些不甘心，「你知道他
的身世麼？對於他來說，這裏才是故鄉！」

    「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事實上，對於他的一切，我比你們任何
人都清楚。」說著，芮芸挑釁一般地斜了老者一眼，而處於老者後方的菲安娜卻
莫名地感到，芮芸這一瞥是朝著自己來的。

    「好了，不廢話了，儀式應該快開始了」芮芸用手指梳了梳鮮紅色的頭髮，
「你應該感到慶倖，至少我不會殺了你。」

    掛著淡淡地微笑，芮芸伸出了雙手，亮麗的金色光芒從她的手中升騰、閃耀
起來。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章 精神振盪

    冥神的力量從本質上來說是與生命女神的神力處在一個層次上的，本來這樣
的兩種力量應該是相互抵消、湮滅的。然而此刻，芮芸卻很驚喜地發現，自己的
力量將老者身上所具有的冥神力量完全壓制住了。被困在金光中的老者面容上雖
然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但是卻充滿了無力與不甘——還有一絲解脫的輕鬆。

    雖然早就料到在積極性上處於上風的生命神力能夠抵擋冥神那充滿了消亡
氣息的力量，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克制那種力量，但是芮芸還是沒有想到，這種
克制居然如此徹底，徹底到那個老者居然連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事實上，在芮芸雙手中的金光亮起的時候，明白眼前這個「赤主」所擁有的
強大的神聖力量的老者就直直地向芮芸沖了過去。雖然從情報上看，眼前的這個
女人擁有著能夠匹敵聖騎士的武技，但是老者就不相信她在施展那種一看上去就
知道相當複雜而強力的神聖魔法的時候還能夠分出精神來對付自己。況且，經驗
豐富的老者一眼就看出了，芮芸所謂的高超武技，現在不過是一個空架子而已。

    那麼，這個女人能夠用來阻擋自己的就只有那個神氣的金色屏障了。先前就
是那個看上去很不可靠的屏障擋住了他的攻擊，不過老者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屏障
在攻擊過後瀕臨破碎的劇烈震動。就憑這一點，他就相信自己能夠依靠力量瞬間
打碎那面屏障，而且就算不打破屏障，他也有把握繞過那個覆蓋面積不大的魔法
直接攻擊後面的「赤主」。

    不過，老者的算盤是打得很好，芮芸卻一點沒有要給他機會的意思。在老者
起步的刹那，芮芸就輕聲念出了幾個片語：「腐蝕、遲緩、恐懼、衰弱。」隨著
這些短短的片語，老者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五彩繽紛的光暈，幾種完全不同的色彩
參雜在一起，瞬間就讓老者頓在了原地。負面效果的魔法雖然學起來很吃力，但
是一旦掌握了，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是很好用的魔法。

    菲安娜已經完全看呆了，一直以來，她都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而對恩萊
科這樣的怪物所擁有的實力也只處在一個概念的程度上。畢竟她並沒有親眼見過
恩萊科施展那些超級禁咒，而平時的恩萊科雖然總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情，卻總是渾渾噩噩，一幅不可靠的樣子。現在，當她看見了據稱與恩萊科實力
相差無幾的芮芸的戰鬥之後，她忽然發覺，自己這個凡人中的天才，和他們這些
被神眷顧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存在！

    不說那些幾乎完全沒有念咒語的神聖魔法，單是這個能夠反彈、囚禁一切魔
力、魔法元素與精神力的結界，就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能夠施展出來的，
而從菲安娜目前感知到的東西來看，就算是自己的導師恭塔古大魔導士恐怕也沒
有辦法瞬間施展出這樣的結界來。而後就是面對那個幾乎可以被稱作世界第一武
者的老者時那一連串如同詛咒一般的魔法——這不是德雷刻絲周遊了許多地方
之後從那些旁門左道中整理、創造出的魔法嗎？怎麼這個赤主會使用？而且看上
去比最擅長這些的德雷刻絲還要熟練，還要厲害……

    另一邊，老者此刻正極力忍受著身上那些煩人的感覺。修煉冥神左手的他，
雖然在精神力上要比普通人強大的多，但是他仍舊不是一名魔法師。這些對於一
般的魔法師來說都非常棘手的魔法，對於他來說更是如同災難一般。除了用屬於
冥神的力量去消融、破壞那些魔法，他完全沒有其他辦法。而如果在平時，這用
來解除痛苦的一瞬間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面對與自己同級數，甚至更強的敵人
的時候，這一瞬間往往決定了最終的戰況。

    「霜凍。」芮芸又淡淡地吐出了一個詞，剛剛利用冥神的力量破解了負面效
果魔法的老者還沒來得及抬腳就被一層堅冰裹了個嚴實。不過被堅冰包裹住的同
時，他終於想起了屬於自己的獨特的形態。雖然那樣的形態無法穿過這層結界，
但是想要對付這個赤主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魔法還是很輕鬆的。

    看著突然化身成為黑霧的老者，芮芸的嘴角翹了翹。這個表情對於熟悉她的
人來說充滿了危險性，但是老者卻不知道。他正從堅冰中沖出來，然後徑直飆向
面前幾乎不設防的芮芸。

    「啊！」眼看著芮芸要被擊中，菲安娜按捺不住地驚呼起來，連她自己都不
知道為什麼要擔心這個情敵一樣的傢伙。

    「收！」芮芸突然飛快地向後躥了一下，那個速度甚至比成年妖精剛才偷襲
時的速度更加快。而老者顯然沒有想到芮芸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連反應都來
不及，就直直地撞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豎立在他面前的結界壁上。黑霧在撞
擊下扭曲成一團，如同撞悶了一樣晃悠地漂浮在空中。

    沒有等老者清醒過來，那墨綠色的結界突然收攏起來。本來將一大段走廊完
全填滿的結界瞬間收縮到只有半個人大小的樣子，而且還在不斷收縮。被結界擠
壓在中間的老者驚慌地想要變回原來人的形態，但是已經太晚了。越縮越小的結
界已經沒有讓他足夠變身的空間了。沒有超過兩秒種，黑霧被結界完全壓縮成了
拳頭大小的一團，由於單位空間中的黑霧過於濃厚的關係，此刻的結界看上去已
經像是一顆有著墨綠光澤的黑色寶珠了。

    在撤離結界的一瞬間，芮芸手上的神聖力量就消失了。本來麼，那看上去亮
麗的金色光輝就只是障眼法而已，而其他那些魔法也只是引導老者進入自己為他
設置的陷阱中的工具而已，從頭到尾，真正用來克敵制勝的絕招，還是那個「領
域」而已。

    「呼，好了，三大巨頭中一個解決了，一個沒有威脅，還有一個恩萊科會處
理的……恩，不過還是要準備一下的好。菲安娜，你知道儀式舉行的地點嗎？」
芮芸說著走向了還在呆滯中的菲安娜，反而把那個被禁錮的老者丟在了一邊。

    「啊？哦……儀式？哦，知道，是在二樓的正廳。」菲安娜從呆滯中回過神
來，有些慌亂地回答。她覺得，在這個女人的面前，自己完全沒有了爭奪恩萊科
的信心。

    微微搖了搖頭，芮芸道：「那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把這裏處理好，就
會去正廳的。」說完，也不等菲安娜答應，拿了收縮或的結界就走進了雜物間。
菲安娜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成年妖精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她一把拉
起菲安娜，向走廊的另一邊跑去。

    雜物間裏，芮芸飛快地佈置了一個魔法陣，然後將黑綠色的結界球扔在了魔
法陣中央。隨著魔法陣上升騰起的金光，結界也再次展開，填滿了小小的雜物間。
看著被神聖魔法禁錮住的老者和他臉上的表情，芮芸輕輕歎了口氣。從很多角度
來看，這個想要守護襲擊的家族，守護自己的國家的老者並沒有什麼錯，錯就錯
在他阻擋了歷史的進程，阻擋了神靈的預言。而現在，在暫時失去了能夠干預歷
史和預言的力量後，這個實際上應該只是中年人的武者終於放鬆了。他應該覺得
很累了吧！芮芸想著，退出了雜物間。這個老者，其實也只是可憐蟲罷了。擋在
歷史前行的詭計上，最終的下場也只能是被歷史的巨大車輪碾得支離破碎而已。

    甩了甩頭，芮芸吸了口氣，將那些想法拋到腦後。她是變數，這點她深信不
移，因此，那些發生在其他阻擋或者試圖改變歷史軌跡的人身上的慘劇，絕對不
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堅信著，只要自己願意，而那些神不主動插手的話，最終
的結局一定不會像原作一樣，充滿了遺憾。

    這是一個世界，不是一本書。既然這樣，那麼什麼都是可能改變的。

    ……

    在中央大廳，掌控者中稍微具有實力的人物，都聚集在旁邊的房間裏面，從
他們戴在左腕上的金色扣環，和連接在扣環之上的那金色金屬絲線，魔法能量正
緩緩地被抽離出去。如同涓涓細流彙聚成蕩蕩湖泊一般，魔力緩緩地注入了中間
那個魔力池之中。一些魔力較弱的人已經神智恍惚，那些稍微高強一些的人物，
同樣僅僅是在苦苦支撐。

    看著這幅情景，總座輕輕地搖了搖頭。萊丁王國一向過於注重精神魔法，修
煉精神魔法的魔法師，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和協調，確實比普通魔法師要出眾得
多，但是和卡敖奇王國那偏重於力量和魔法威力的修煉方法比起來，魔力的差距
是極為明顯的。卡敖奇王國調派兩百個魔法師，他們的魔力足夠維持整個城市的
需要，而這裏即便想要彙集一池魔力，都是如此辛苦。看來必須抓緊魔力的修煉，
要不然即便萊丁王國擁有了恩萊科，也無法發揮他所有的實力。

    看著那漸漸漲滿的魔力池，總座尋思著那是否已經足夠了。等一會兒的儀式
上，他不僅僅要依靠魔力徹底壓倒恩萊科，而且還要鎮壓住那個妖精的反撲。妖
精一族的精神力之強大，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那個成年妖精原本應該已經走
到了生命的盡頭，得以存活下來的她擁有何等可怕的力量，沒有人能夠猜測得
到。雖然自己已經在那枚靈魂戒指上動了手腳，但是仍舊得防備她臨死前的致命
一擊。

    正當總座為此而憂心忡忡的時候，魔力池中泛起了微微的藍光，那藍光仿佛
擁有生命一般，不停的流轉著、脈動著。總座點了點頭，儀式總算可以開始了。

    而此刻大禮堂中，恩萊科沒有按照任何人的指示，已經安穩地坐在中間的那
張椅子上了。不得不說，掌控者們所要進行的儀式雖然是想控制自己，但是他們
做的準備工作真的很充分，至少這張椅子就很舒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的恩萊科
一點沒有緊張的感覺，這讓那些侍立在一邊的掌控者不安起來。這個索菲恩的小
魔法師在被捕獲之後，就一直是這種安然的神色，從來沒有驚慌，就似乎所有事
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樣。這種安然的態度不免讓那些多疑的掌控者緊張。

    看著那位在六名大魔法師陪同下緩緩走進來的總座，恩萊科向她微笑著點了
點頭。這種友好的態度顯然讓掌控者包括總座在內都吃了一驚，不過這些人畢竟
都是些城府很深的傢伙，而總座更是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她邁著緩慢而堅定的
步子，走到了恩萊科前方的位置上。

    成年妖精是最後一個到的，恩萊科特意注意了一下妖精的行動，因為在「另
外一個歷史」中妖精應該是受了重傷。但是妖精一點沒有遲鈍的動作以及自然的
姿勢讓恩萊科的心緊了一下。菲安娜的安危讓他平靜的表情上起了一點波瀾——
畢竟，菲安娜是除了芮芸之外，第一個讓她心動的女孩子，雖然恩萊科只打算把
那份感情保持在心動的階段，但是如果菲安娜出了什麼事情，他一樣會很傷心
的。而且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個擁有不死之身的老者恐怕還沒有死，恩萊科
不知道如果老者沒有死的話，接下來的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至少他不認為自己
能夠同時對付掌握了冥神的左手和右手的兩個人。

    不過，這些顧慮在他望見妖精身後跟著的那個用黑色的斗篷完全遮蓋住自己
全身的掌控者時，就煙消雲散了。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恩萊科撤回了自己的
目光。他相信自己的眼神一定是灼熱的，而其中飽含的熱情，絕對無法瞞過那些
資深的掌控者。因此他不敢再看下去，他害怕所有的事情都會因為自己的異常舉
動而暴露。

    低下頭，擺出無聊還帶著一絲不安的姿態，恩萊科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了下
來。儀式就要開始了，他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而莫斯特那個傢伙，恐怕不會那
麼容易地就答應幫助自己。自己或許要將從她身上學到的一點東西用出來了。

    在半道中遇到正準備前往儀式現場的成年妖精，芮芸順手把一個倒楣的掌控
者打暈，然後披上了他的斗篷。接下來的一切她覺得自己還是在場監督比較好，
畢竟莫斯特現在並不是恩萊科的靈魂擁有者，他能不能化解這次的危機還是一個
問題。

    有成年妖精在前面帶著，一路上比芮芸想像中的要順利許多。不過現在掌控
者中大部分的魔法師都已經被抽空了魔力，而那些沒有被抽空力量的魔法師應該
都在儀式現場，等待著儀式的開始。所以，即便是碰上了一兩個不知趣的掌控者，
芮芸也有把握將他們瞬間打暈。監控室此刻應該在菲安娜或者另外一個妖精的手
中，芮芸並不擔心那些被打昏的守衛會發出警報資訊。

    大廳中很安靜，除了呼吸的聲音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響。跟著妖精近
來的芮芸默默地停在了門口，如同其他位階比較低的掌控者一樣安靜地侍立著。
由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恩萊科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本來不應該出
現儀式上的人——不，應該說，還是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感受到那一閃即逝的灼
熱視線，芮芸低不可聞地歎息了一下。

    被恩萊科發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芮芸從來不認為恩萊科會僅僅因為一件斗
篷就認不出自己。但是那一閃即逝的灼熱視線，卻讓芮芸明白到，恩萊科此刻已
經成長了許多許多，他已經完全不是以前那樣的懦弱而優柔的小子了。

    閉起了眼睛，芮芸將自己的精神力集中起來。那突然爆發出的尖利嚎叫讓她
意識到，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來了。儀式正式開始了。

    接下來的儀式，在開始的時刻與原作完全沒有兩樣的地方。二十四位高級魔
法師合力所牽引出來的魔力並不是恩萊科一個人就能夠抵抗得了的。總座緩慢而
堅定的引導，讓那些魔力構成了一個磨盤一樣的東西，不停地侵蝕著恩萊科的精
神防禦，而妖精那絕望的精神力，則牽制著恩萊科的行動，讓他連分出一絲抵抗
的力量都做不到，只能夠非常被動的防禦。

    芮芸的精神力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刻偷偷地延伸了出去，與恩萊科那
薄弱的精神力防線連成了一片。在精神力接觸的一瞬間，恩萊科就感覺到了芮芸
的存在。他的精神力猛地活躍起來，一邊奮力抵抗著外界的侵蝕，一邊向芮芸發
出了一道資訊。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那是恩萊科興奮的精神。

    「閉嘴，現在莫斯特可不一定能夠救得了你！」芮芸惡狠狠地說道，「趁我
暫時替你抵擋的工夫，把自己的精神力和那個魔法皇帝連起來。動作快！」

    恩萊科顯然還是有些害怕的，他立刻撤出了防禦，將精神力轉移到了那枚戒
指之中。芮芸將自己的精神力輸出提到了極限，猛地把那由龐大魔力構成的磨盤
往後推了過去。

    所有的參加儀式的掌控者，臉色都灰白起來。芮芸此刻比英靈戰士還要強大
許多的精神力並不是他們以數量就能夠壓倒的，被向後推出去的磨盤讓這些魔法
師從內心深出發出了恐懼的尖叫，他們很清楚如果磨盤被推了回來，自己會怎麼
樣。除了死，他們就只有變成白癡這一條路可以選。

    而此刻，掌控者總座心中可謂是驚濤駭浪。她並沒有料到恩萊科的精神力會
強大到這個地步，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恩萊科就算再強，也只比自己強大一些而
已。但是看目前的狀況，恩萊科的精神力即便是兩個自己也比不上的。難道這樣
的力量，這樣恐怖的精神力，就是恩萊科發動神級禁咒的力量源泉？而他那幅安
然的神情，就是因為擁有這樣的「絕招」嗎？

    「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恩萊科！」總座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正準備站
起來。但是，沒等她有所反應，恩萊科那邊傳來的抵抗忽然減弱了。這讓總座心
裏一喜。看來，這個恩萊科剛才所做的反擊，也僅僅是最後的掙扎而已。

    只是，總座並不知道，那個進行反擊的並不是恩萊科，而是芮芸。而芮芸之
所以收回精神力，僅僅是因為，那位魔法皇帝被牽扯進來了。恩萊科有了他的幫
助，肯定不會有問題，而自己如果再幫助他的話，那力量的制衡就會被打破了。
所以現在，她需要的是從另一個角度，讓力量恢復平衡。

    緩緩將精神力佈置到另一個方向拉扯著磨盤，芮芸觀察了一下目前的局勢。
妖精似乎已經將那些怨念絕望的記憶遮罩在了精神外面，此刻她正固守著陣地，
牢牢地牽制著那個魔力的磨盤。而總座的精神力也緊緊地系在磨盤之後，還想著
要推動磨盤的前進。但是與恩萊科的精神力相連的那個魔法皇帝卻巧妙地將推力
引導向了另一邊，同時自己也扯住了磨盤的一邊。芮芸松了口氣，現在這樣的情
況，她就可以漸漸退出爭奪了，而想必那位總座，也應該發覺在這裏還有其他人
在幫助恩萊科了吧！

    「你怎麼把那個魔法皇帝拉出來的？」撤出精神力之前，芮芸對著正處於所
有力量中心苦苦掙扎著的恩萊科問道。

    「很……很簡單啊……我就是告訴……他，可以讓他得到……永恆的睡
眠……而已。」恩萊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看來處在多方力量拉扯的中心的
確是一種很痛苦的經歷。很小心地試探了之後，芮芸終於完全將自己的精神力從
爭奪中撤了出來。她已經感覺到那個傢伙的接近了，她得省著點力氣等會那個不
比任何一個大魔導士好對付的傢伙。

    與原作中不同的是，莫斯特似乎完全失去了存在感一般，在這次的事情中完
全沒有幫上忙，不過芮芸知道最後他一定會出面施展混沌晶壁，不然就這麼耗下
去的話，一旦雙方都力竭，恩萊科卻沒有得到足夠逃出去的力量，倒楣的就還是
他而已。掌控者絕對願意再花很長的時間來佈置一次相同的，甚至更加完善的儀
式的。

    探出精神力守護著自己，芮芸靜靜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等待著那陣在精
神力的絲線崩斷後爆發的精神衝擊。

    總座此刻已經站了起來，身上黑霧繚繞，顯然已經啟動了冥神的右手。微微
搖了搖頭，芮芸苦笑了一下。雖然已經打算把這個冷血而瘋狂的傢伙救下來，但
芮芸仍舊對她好感全無。

    精神力的絲線在強大的拉裏下越來越細，細到即便是芮芸也感覺得到那一絲
絲危險的震顫。她忽然有些焦急起來，莫斯特那個傢伙在搞什麼鬼？怎麼到現在
還不把這些線切斷？難道他又在和恩萊科討價還價嗎？

    正思量間，一陣熟悉而陌生的魔力波動緩緩地蕩漾開來。芮芸愣了一下，就
突然發覺，那三根精神力絲線的末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的符號。

    混沌晶壁，這個號稱「最強防禦」的暗黑魔法，在眨眼間，將那三根連冥神
的力量都無法切斷的絲線，同時切斷了。

    伴隨著強烈的精神衝擊波，芮芸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一章 螳螂還是黃雀

    在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個生物無意識的強力攻擊下，實力不夠的下場就是那樣
的——芮芸看著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掌控者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腦袋裏卻無
聊地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躺下來意思意思？

    恩萊科此刻看上去很痛苦，從座位上滑下來的他正蜷縮著身體，微微抽搐
著。不過芮芸卻並不擔心，因為從精神力探測的回饋情況來看，這個好運的小子
已經獲得了精神振盪。只不過目前那精神衝擊給他造成的痛苦還沒有平息下來就
是了——不過，要是用這樣的痛苦就能夠換來精神振盪，芮芸也願意去試一下。

    成年的妖精正單腿跪在地上，喘著粗氣。從她蒼白的臉和佈滿血絲的眼睛來
看，剛才的精神衝擊對她造成的傷害應該很大，至少芮芸已經感覺不到她那原本
相當強大的精神力了。現在成年妖精的精神力就和一個普通的見習魔法師差不
多。雖然從此以後她恐怕不再能夠窺視別人的思想了，但是至少命保住了。對於
一心想要活下去的妖精，也算是件好事情吧！

    至於那位總座，芮芸看了看那個被黑霧包圍的影子。事實上，從精神力衝擊
開始，這位總座就一直那樣站著。冥神的力量讓她得以躲過強橫的精神力衝擊，
從表面上看來她應該是三個人中受傷害最輕的人了。而在她的身邊站著那個一身
白衣，蒙著面紗的最後一人。芮芸沒有注意到這個精靈是什麼時候走到那裏去
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對抗精神力衝擊的。這個傢伙的實力就和她的人一樣神秘。

    總座身上的黑霧慢慢地消失，露出了她金屬的面具。芮芸撇了撇嘴，向恩萊
科走去。這個傢伙正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想必被震到之後的暈眩感還沒有
完全退去。

    「你是什麼人？」芮芸完好無損的樣子在這裏顯得相當突出，總座在她有所
行動之前就已經注意到這個人了。聯想到剛才儀式中突然加入的那股龐大的不可
思意的精神力，她立刻將芮芸當做了同恩萊科一個級數的敵人。

    「我？你見過我的。」芮芸說著，將斗篷寬大的帽子拉了下來。鮮紅色的頭
髮在這個有些幽暗的環境中很是顯眼，那幾個實力比較高，沒有昏過去的掌控者
在見到這一抹鮮紅後，統統發出了低沉的驚呼聲。「赤主」這個名字從他們的記
憶裏冒了出來。

    真是不幸，一個恩萊科不算，還來了一個與他實力相當的赤主。如果那些掌
控者還能夠思考的話，一定會這麼想吧！可惜，芮芸的舉動把他們的思考能力暫
時剝奪了，短時間內，他們恐怕是沒有能力再去想別的事情了。

    「你能夠使用魔法？」看著芮芸手上冒出來的金色光芒，總座吃了一驚。不
過她喊快就反應了過來：「神聖魔法？你打算用神聖魔法來對付我嗎？」她的語
氣和聲音都很平淡，不過敏感的芮芸還是從中聽出了一些嘲諷。

    不過芮芸並沒有理睬總座，她只是將手中的神聖魔法籠罩在了妖精的身上。
雖然是屬於黑暗的魔性生物，但是並沒有明確屬性的妖精對神聖魔法除了本能的
厭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而此刻重傷的成年妖精顯然沒有排斥芮芸的神聖
魔法的意思，她甚至閉上了眼睛，享受著片刻的安寧和溫暖。

    「我不覺得用只用神聖魔法就能夠打敗你」芮芸回過頭來看著總座，「你的
確很強，但是在我眼裏你還沒有什麼威脅。但是，你的運氣很不錯，對付你的不
應該是我……」說著，芮芸頓了頓，將視線轉向顯然已經恢復神智的恩萊科。

    「啊……好難受啊……」晃著腦袋，恩萊科嘀咕著站直了身體。急著想體驗
一下精神振盪的恩萊科飛快地彈動了幾下手指，一連串的火球、冰箭從他的指尖
飛射出來。稍稍愣了一下，恩萊科臉上露出了壓抑不住的欣喜。

    「好了，要玩的話等到出去再說吧。」芮芸板起臉打斷了恩萊科繼續實驗的
意圖，被芮芸冷冰冰地聲音嚇了一條，恩萊科縮了縮脖子收起了魔法。

    掌控者總座這次算是真的被嚇到了，本來儀式的目的是為了控制恩萊科，但
是現在看情況，不僅儀式失敗了，恩萊科更是莫名其妙地恢復了使用元素魔法的
能力。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當初為了捕獲恩萊科，他們花費了巨大的代價，重新改造了整座總
部。二十四座魔法陣令這個巨大的空間之中，不可能施展除了精神和傳送之外的
魔法。這二十四座魔法陣是如此的強大，總座曾經親自嘗試過，只有冥神的右手
因為力量來自遠古諸神，而不受魔法陣的限制之外，其他魔法全都難以在總部內
的任何一個地方施展。

    但是現在，眼前這兩個人都無視了那些魔法陣的力量，施展了魔法。如果說
赤主的神聖魔法還可以用冥神右手的理由來解釋的話，恩萊科的那一串元素魔法
就顯得相當匪夷所思了。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總座雙手一合，組成了一個手印，
從那金屬面具後面，傳來了刺耳的帶有金屬震動之聲的咒文念頌聲音。

    在她的十指尖端，突然間出現了十個黑色的小漩渦，仿佛空間平白破了十個
小洞一般，又仿佛是十座黑色的星雲突然間降臨人間。那些黑色的漩渦，給人以
一種難以想像的恐怖感覺。芮芸試探著將一部分精神力向那些旋渦延伸了過去，
但又立刻縮了回來。即便尚沒有靠近那些旋渦，她也能夠感到這些黑色的東西中
漫溢著的消亡之氣。

    下意識地，芮芸詠唱起了一段如同讚美詩一樣的文字，而恩萊科的口中，則
飄出了冗長而晦澀的語句。分別屬於神聖與黑暗的魔力，在他們的身上飛快地聚
集起來。

    芮芸口中的咒語並不如恩萊科的暗黑龍槍來得那麼長，不一會，她就完成了
咒文。金色的光芒開始向她的右手中彙集，漸漸凝聚成一束金色的雷電，不時跳
躍著的金色電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無視它的存在，而恩萊科更是端著已經初
步成型的暗黑龍槍向旁邊挪了幾步。

    「芮……赤主……你想害死我嗎？神聖魔法和暗黑魔法發生摩擦是會爆炸
的呀……」恩萊科好不容易把咒語念完，立刻對著芮芸碎碎念起來。正沉浸在又
創造出一種魔法的喜悅中的芮芸被恩萊科的這些話噎的翻起了白眼。不過幸好，
那位總座並沒有忘記要幹什麼，她手指上那十個金幣大小的黑色旋渦紛紛從指尖
飛離，排成一串，向著恩萊科飛了過來。對於芮芸的神聖魔法，她並不是很擔心，
但是恩萊科手中那與冥神魔法相似的東西，給她帶來了無比的恐懼，下意識的，
她將攻擊目標對準了恩萊科。

    那個一身白衣的最後一人在恩萊科手中魔法成型的時候就像大廳的門口跑
去，而成年的妖精在神聖魔法的撫慰下，此刻也不那麼虛弱了。清楚那柄黑色長
槍所擁有的恐怖力量的她，爆發出了全身剩餘的所有力量，竟然先她盟友一步，
沖出了這個危險的大廳。

    看著那十個漲大到車輪大小的黑色旋渦——或者稱之為黑洞更加恰當些，恩
萊科從容地看了看芮芸，笑著問道：「你先我先？」

    白了恩萊科一眼，芮芸用空著的左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她可不敢讓恩萊科
後攻擊，否則那位大公夫人必死無疑。見到芮芸的手勢，恩萊科也不客氣，右手
輕輕一招，念出了最後一段咒語。純黑的長槍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瞬間從他
的手邊消失。而等到下次出現的時候，這柄由魔族力量製造的恐怖長槍，已經一
連刺穿了六個黑洞。那些原本散發著極端危險的氣息的黑洞，在這柄長槍下完全
不堪一擊，芮芸甚至沒有看清楚暗黑龍槍和黑洞是什麼時候接觸的，那些黑洞就
已經不見了。不過，在冥神力量影響下，猶如經過了數個世紀的暗黑龍槍，此刻
也已經變成了一些慢騰騰飄飛著的黑色碎片。

    「真是兩敗俱傷……」芮芸搖了搖頭。而此刻，那些黑色的碎片終於被剩下
的黑洞吞沒。不過，雖然只餘下了這麼一點點的力量，那柄高傲的長槍，仍舊讓
一個黑洞成為了陪葬。

    聽著身邊重新響起的詠唱，芮芸輕歎著說道：「好了，恩萊科，下面的交給
我，你準備應付另外一個傢伙吧！」說著，她也不等恩萊科反應，高高舉起了手
中金色的閃電束，以一種無比神聖的神情高喊道：「以希裏妮絲愛蓮娜之名！去
吧，Excalibur！」

    話音落下，她猛地揮動手壁。金色的雷電如同一柄長劍一般，狠狠地斬向近
在咫尺的三個黑洞。而恩萊科卻愣在一邊，剛才芮芸最後喊出的那個詞他怎麼想
怎麼覺得熟悉。然後，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典故從他的腦子裏冒了出來。古怪
地瞥了眼那在金光包圍中顯得神聖而英挺的身影，恩萊科咧開嘴僵硬地笑了
笑——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氣勢十足的神聖魔法，完全是那個女孩自己一手創
造的呢？或許，那段讚美詩一樣的咒文，也僅僅是用來充點門面的東西吧……

    金色閃電與黑洞的接觸比起暗黑龍槍來要好看些，但也僅僅是瞬間的事情。
隨著金色閃電上不斷爆發出來的電弧，三個黑洞被齊齊地斬成了兩段，然後化做
一陣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芮芸手中的那束雷電卻仍舊閃耀著亮麗的金色光
芒，一點沒有被削弱的樣子。

    「哇！你好厲害啊！」恩萊科驚詫。本來，他以為自己獲得了精神振盪後就
擁有足夠與任何人一決的實力了——當然，克麗絲除外。但是現在看來，即便是
芮芸，也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不說她那一手能夠瞬間令暗黑龍槍消散的本
領，就是她手中這柄搞笑的「聖劍Excalibur」，也不是容易打發的東西。這段
時間來，她的實力究竟到達了一個什麼地步？

    收起了手上那金色的雷電，芮芸朝恩萊科和愣在原地的總座笑了笑。剛才那
一招的確如恩萊科所想，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而咒語也僅僅是用來充門面的東
西。至於那個名字，也不過是好聽並且有氣勢而已。本來她是想把這個魔法叫做
誅仙的，後來想想，魔法學徒的世界背景是西方的，叫這麼一個東方化的名字不
太好，所以才取了亞瑟王那柄湖中之聖劍的典故，用了「Excalibur」這個名字。
說起來，她起這樣的名字也只是為了好玩罷了……

    不過，這個「聖劍」魔法並沒有恩萊科想像中的那麼厲害。作為生命神力構
成的雷電，「聖劍」雖然能夠斬斷大多數的魔法，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沒有什
麼實際性的傷害。也就是說，這個燦爛輝煌的神聖之劍，充其量只是一種反魔法
的技能，卻基本不能用來傷人……當然，恩萊科這樣的特殊體質是除外的，他可
受不起神聖的力量。不過，這魔法還真算得上中看不中用呀！

    「哎呀哎呀，我來晚了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出現在大廳的正上方，在場的
人都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了一眼。而此時，一抹月白色「嗖」地躥向了那個被芮
芸與恩萊科打擊得不輕的掌控者總座。

    「糟糕！RAIN！」芮芸第一時間發現了那個傢伙，但是對方的速度太快了，
即使現在她用最快的速度也肯定趕不上那一抹月白。而旁邊的恩萊科則有些發
愣，他自己現在也是一個武技大師了，而那個身影的速度在他看來，根本是快到
了極至，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如此快。

    掌控者的總座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等RAIN沖到身邊時，
她甚至已經來不及打開護身的黑煙了。眼看著一柄亮幌幌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咽
喉，總座的眼中一時間流露出了深切的恐懼和悲哀。

    「砰」地一聲，RAIN一個翻身，輕盈地落在了總座的右邊。在她剛才所經
過的地面上，突兀地出現了幾道深深的切痕。

    「海格埃洛，你還真的翻臉呀？我把這個傢伙殺掉，對你們卡敖奇不是也有
好處嗎？」RAIN笑盈盈地看著正從大門走進來的金髮男子。

    聽到海格埃洛這個名字，恩萊科身體一僵。他知道本來這個傢伙是絕對不可
能出現在這裏的，但是他現在卻出現了。慌忙地將視線轉向門口的那個人，他正
好與一道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視線對個正著。

    「的確，殺了他對卡敖奇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但是讓你接手這個組織對我
們來說，卻有可能是一場災難。所以我寧願留著這個熟悉的老對手，也不願意讓
你搶了她的位置。」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驚慌的恩萊科身上轉開，海格埃洛冷冷地
回答著。

    見海格埃洛將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恩萊科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將視線移
動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女身上。然而這一眼卻讓他大吃一驚。

    「妹……妹妹？？」他結結巴巴地嚷了一句，心裏也翻騰起來。不會錯的，
當初的那個自己最寶貝的妹妹，也正是著幅樣子的。可愛而活潑，同時又乖巧聽
話。雖然眼前這個少女身上少了乖巧的感覺，但是那個樣貌，那幅神態，卻絕對
是自己原本的寶貝妹妹！

    這是怎麼回事？恩萊科張著嘴，驚疑地看了看芮芸。他同樣可以肯定，眼前
這個紅發的女子就是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芮芸，但是那個妹妹又是誰？難道
說……

    「妹妹，你……你恢復了？這是你新的身體？」恩萊科回頭盯著那名少女，
急匆匆地問道。雖然愛著芮芸，但是他同樣非常寶貝自己的妹妹。本來妹妹雖然
出現過一次，但是在芮芸消失以後就完全沒有出現過。如果不是直覺告訴自己，
妹妹一定和芮芸一樣，都好好地活著，他一定會崩潰的——同時失去兩個最重要
的人，他怎麼可能不崩潰？

    但是看現在的樣子，妹妹不但恢復了，還擁有了極為高超的實力。看她剛才
施展武技時的動作，恩萊科不禁想到了曾經的芮芸。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RAIN把玩著匕首，朝恩萊科燦爛地笑了笑，道：「是啊，哥哥，我恢復了
呢。這都靠你心上人的幫忙，不然我現在恐怕還是一縷幽魂吧！」

    聽見RAIN這麼說，芮芸挑了挑眉毛。小丫頭在向她挑釁呢。

    「你覺得有把握打贏我了嗎？」芮芸向前跨了一步，淡淡地問道，臉上卻掛
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當然！」RAIN自信地點了點頭，「不然我就不會到這裏來了。你以為我
對第一下的刺殺抱有什麼希望嗎？海格埃洛那個不能夠信任的傢伙早就在我的
計算之中了。」

    正沉著臉走向恩萊科的海格埃洛腳底下一個踉蹌，陰暗的神色變成了鬱
悶——原來我在那個傢伙的心中一直就是那麼不可信任嗎？唉……

    芮芸點了點頭，的確，如果換做是她的話也不會信任海格埃洛，這個天生的
軍人一直以來都很好的貫徹了兵不厭詐這個道理。要是不防著他的話，天知道他
會在什麼時候給你一刀。

    掌控者的總座此刻靜靜地站在大廳的中央。她的力量被芮芸完全克制了，旁
邊還有那麼多高手對她抱有敵意，其中最弱的都是聖騎士。她的腦筋飛快地運轉
起來，此刻想要脫出險境只有靠她自己，而這個險境絕對是她有生以來，最為危
險的一次。

    瞥了一眼那位沉默不語的夫人，芮芸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她不認為這為
瘋狂的夫人會束手待擒，現在只不過因為形式對她過於不利，所以她不敢做什麼
動作而已。

    「速戰速決吧，我可不想讓煮熟的鴨子飛了。」RAIN突然用中文說道，早
場的人同時愣了一下，然後芮芸和恩萊科反應了過來。

    「好吧，就看看你究竟是螳螂還是黃雀吧。」芮芸點了點頭，同樣用中文回
答。然後，她轉過頭看了看被海格埃洛逼視著的恩萊科，微微歎了口氣，道：「恩
萊科，應該怎麼辦……你自己做決斷吧，說實話，他一直被詛咒下去，也挺可憐
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和他做個了結，好嗎？」這句話依舊是用的中文。

    恩萊科沒有回答，只是凝重地點了點頭。他雖然還不會說中文，但是聽懂卻
一點問題都沒有。而海格埃洛和那位總座卻是一頭霧水，作為兩個國家決策層的
重要人物，他們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語言都瞭若指掌，即便是方言也能夠聽
懂，但是這種語言卻完全沒有辦法聽明白。這讓海格埃洛想起了當初芮芸在他的
府邸中說的那一句話，那句她口中家鄉的俗語。

    RAIN似乎有點不耐煩，她甩了甩匕首，道：「交代完了沒？我可要證明，
我是那只黃雀了！」

    芮芸回神，凝視著RAIN。

    「那你就來證明吧！」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二章 我拿著彈弓

    「聖盾！」芮芸一邊後退，一邊輕喊一聲。金色的屏障在話音落下的刹那出
現在她的身前，結結實實地擋下了由對面而來的一次重擊。不過，重擊的力量顯
然已經超過了屏障的承受極限，金色的盾牌在重擊之後頃刻化做點點金光消失在
空氣中。

    「你就只會躲嗎？」RAIN抬手扔出一支飛鏢，似笑非笑地說道。憑藉著自
己的身體所擁有的極限速度，她將芮芸的行動壓制得很徹底。無論芮芸跑到什麼
地方，她總會第一時間攔截。而相對過於低矮的空間又讓芮芸沒有辦法飛起來躲
過RAIN快速而密集的攻擊，在近身戰中，失去了妖精血統的她遠遠不是RAIN
的對手。

    芮芸無奈地揮手打飛了那支飛鏢：「有什麼辦法，我總不能站在這裏讓你打
吧？」說著，她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房間的另外一端。

    「嘁……」RAIN撇了撇嘴，腳跟一轉就沖到了芮芸的面前。她現在基本不
使用魔法，而是純粹利用自己速度和力量上的優勢打算用武技擊敗芮芸。RAIN
很清楚，在魔法上自己絕對不可能是芮芸的對手，上次捕捉那只妖精時的戰鬥就
是一個很好的證明。不過，所謂風水輪流轉就是這樣了，在這個相對狹小的空間
中，芮芸完全不可能和自己拉開距離。而不拉開距離的話，那些大型的魔法就沒
有足夠的準備時間。至於小型魔法，擁有和芮芸相似的精神力性質的RAIN從來
就沒有把它們放在心上。

    「真是纏人……」芮芸有些狼狽地在地上一滾，躲過了RAIN的一下刺擊，
鋒利的匕首貼著她的背在地面上劃出了一條纖細的刻痕。在直線距離上，芮芸或
許還比RAIN快些，但是缺乏靈巧度的她根本沒有辦法甩開武技高超的RAIN。現
在她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把神弓天空之歌帶來了。有神器在手，她在武器上總
是占些優勢的。

    飛快地向前一縱，芮芸瞬息間來到了大廳的另外一邊，可是沒有等她調整完
姿態，尖銳的破風聲就從身後響起，RAIN的匕首已經如影隨形般跟到了她的背
後。

    「嘖……」芮芸氣惱，豁出去一般地為自己加上了一個石膚術，直接反手拍
向那柄鋒銳的匕首。她也是無可奈何了，繼續這麼被壓制下去，首先支撐不住的
一定是自己而不是RAIN。不過，占盡優勢的RAIN顯然沒有要和芮芸硬拼的意思，
她將已經刺出的匕首強行拉了回來，然後空著的左手順勢一把抓住了芮芸後拍的
右手。

    「糟糕！」在右手被RAIN抓住的一刹那，芮芸心裏就不安起來。雖然加持
了石膚術，但是芮芸明白，像自己這樣等級的人很多種方法可以破解這個並不算
高級的魔法。而如果是RAIN的話……芮芸已經可以想見自己右手的下場了，可
她偏偏什麼辦法都沒有。

    「呵」RAIN輕喊一聲，左手猛地發力。「喀啦」的一聲脆響，芮芸悶哼著
被扔了出去，而她的右手此刻已經失去了石膚術的守護，手腕以下的部位正以一
種不正常的姿態扭曲著。

    強忍著右手脫臼所帶來的疼痛，芮芸有些顫抖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臉上
因為突然的劇痛，淌滿了冰冷的汗水，連額角的頭髮也被汗水徹底濡濕，緊緊地
粘在臉上。看著心愛的人被自己的寶貝妹妹打傷，恩萊科又氣又急，可是海格埃
洛卻如同纏人的牛皮糖一樣緊緊粘著他，讓他完全無法脫身。而那位自芮芸和
RAIN開打以來就站在一個角落中默不作聲的總座，此刻更是一動也不動。RAIN
的實力在她的心裏留下了一絲陰影。自從她繼任總座這個位置以來，還從來沒有
誰能夠讓她感到害怕的。但是現在，這個大廳中就出現了三個。

    「怎麼樣？相信我就是那只黃雀了吧？」RAIN轉動著匕首，用一種輕佻的
笑容看著嘴唇發白的芮芸。她覺得，選擇這個狹小的地方作為和芮芸決鬥的戰
場，恐怕是自己今年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情了。如果在室外，她可不認為自己打
得過芮芸這個魔法天才。

    「呼……」芮芸緩緩地吐了口氣，然後左手握住右手猛地一轉一推。伴隨著
關節歸位時的疼痛和脆響，她雙腿一軟，重又跪坐在地上。右手此刻仍舊異常疼
痛，也用不上力氣，但是比起剛才來說，已經要好得多了。強制集中精神力，一
陣金光出現在芮芸的右手手腕上。神聖魔法雖然不能夠治療脫臼，但是對於軟組
織和骨骼的擦傷還是很有效果的。

    「你以為你已經掌握了局勢了嗎？」芮芸一邊治療著自己的右手，一邊慢慢
地問道。這倒不是她在拖延時間，而是剛才的戰鬥和傷害真的消耗了她太多的力
氣。現在，即便是說話對於她來說也是相當累人的一件事情。如果此刻問她最想
做什麼，她恐怕會回答——睡覺。

    「難道不是嗎？」芮芸的話顯然讓RAIN有些不安，她突然一個加速，出現
在芮芸的身邊，而手上的匕首則輕輕抵著芮芸的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芮芸，這
個身體才不過十二歲的小丫頭悠悠地歎了口氣。「一直想打敗你，但是發覺，真
的打敗了你反而沒有什麼意思。」說著，小丫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芮芸用忿忿不平地目光看著RAIN：「如果不是在這樣狹小的地方，我才不
會輸給你呢！」

    RAIN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如果不是在空曠的地方，我也不會
事給你的。」

    芮芸被噎了下，有些倔強地扭過頭去。現在她處在失利者的位置上，除非理
在自己這邊，不然無論怎麼鬥嘴都肯定沒有辦法壓過RAIN的。

    另外一邊，恩萊科和海格埃洛也打得火熱無比。掌握了絕世物技的恩萊科在
近身戰上占盡了上風。即便海格埃洛是目前最強的幾個聖騎士之一，卻仍舊敵不
過「暗紅淚珠」上數百年的經驗和招式。從戰鬥一開始，恩萊科就以多變而淩厲
的武技將海格埃洛死死地壓制住了。但是海格埃洛的「烏龜劍法」無愧於第一防
禦武技，無論恩萊科怎麼攻擊，他總是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候化險為夷，然後纏住
恩萊科，不讓他輕易脫身。

    無法取得勝利的戰鬥讓恩萊科很是惱火，他決定不再管是否會傷到海格埃洛
了。事實上，從一開始，恩萊科就沒有使用過魔法，而是純粹赤手空拳使用高超
的武技在與海格埃洛搏鬥著——他其實不太想傷著這個可憐的傢伙。一方面因為
自己一直欺瞞著他，讓他陷在那個詛咒中不可自拔；另一方面，這個傢伙在原來
的歷史中的結局實在過於淒慘了一些，讓恩萊科不自覺地產生了惻隱之心。但是
現在，他真的被惹惱了。

    拋開顧慮，恩萊科集中精神，利用新獲得的精神振盪不斷向海格埃洛發射著
魔法飛彈。最低級的魔法飛彈此刻在恩萊科的手中卻充滿了駭人的力量。雖然每
一顆飛彈的威力並無增加，但是其恐怖的發射速度和密度以及覆蓋面積，卻讓海
格埃洛放棄了防禦，狼狽地逃竄起來。雖然他所擁有的鬥氣可以很好地克制這種
低級魔法，但是如此高密度的攻擊卻會在瞬間就將他的鬥氣消耗一空。之後，他
就必須以血肉之軀來面對這些魔法飛彈了。海格埃洛不是傻子，他才不會拿自己
的性命做賭注，去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飛快地後退著，海格埃洛一路退到了門外。有了堅固的金屬門做防禦，他總
算能夠安心地停下來。喘了口氣，海格埃洛的心裏不禁有些氣餒有些惱怒。本來，
那個恩萊科雖然擁有著自己絕對不可能達到的魔法造詣，但是他的武技完全是一
塌糊塗。而現在，這個古怪的傢伙竟然連武技都超越了自己。這讓他相當的不甘
心——在爭奪費納希雅小姐的決鬥中，他徹底失敗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什
麼理由，去和那個小禁咒法師爭奪心愛的人。

    懷著無比沮喪和失望的心情，海格埃洛斜倚著大門緩緩滑了下來。他覺得自
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大廳裏，恩萊科此刻正尷尬而焦急地看著不知為何重新對峙起來的兩個女
人。

    RAIN皺著好看的眉頭，望著對面一臉安然的芮芸。「你覺得，再打一次，
結果會有什麼變化嗎？這裏的地形對於你來說太不利了，不是嗎？」她轉動著匕
首，悠悠地問道。

    「我知道」芮芸顯得很平靜，「雖然我覺得，我們兩個打起來其實很沒有意
義，但是不管怎麼說，我不贊同你的計畫。掌控者還是就這樣漸漸退出歷史舞臺
比較好，交到你的手裏，我會不放心的。」

    RAIN眨了眨眼，笑了起來：「你是不想再有太多的變故吧？我不覺得以你
的脾氣會去在意這個組織的存亡。不過，我想，你也許記得，當初那個智慧神是
怎麼和你說的吧？他讓你放開手腳去做。可是看看現在的情況呢？你不覺得你太
縮手縮腳了嗎？既然諸神在讓你放開手腳去做之後，還能夠預言最終歷史的軌跡
不會和原本偏差太遠，就說明無論你怎麼做，冥冥之中自然有一股力量引導著一
切向原來的軌跡靠近。而你所做的一切對於那股力量來說也許只是一種促進而
已。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才不在乎以後的事情會
怎麼樣呢。可是你呢？患得患失，縮手縮腳，甚至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既然這
樣，我只好代替你為這個混亂的世界做點什麼了，而掌握掌控者，就是我計畫的
第一個步驟。」

    芮芸默然，RAIN說得一點沒錯，如果按照智慧神當時的說法的話，那自己
的確可以放開手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現在她卻處在患得患失的狀態，一
邊不想再插手歷史的主流進程，另一方面又想幫助恩萊科做些什麼，這實在是相
當矛盾的心態。恩萊科此刻就站在歷史軌跡的最前端，而自己既然想幫助他，就
不免被牽扯進創造未來軌跡的洪流之中。

    「想好了嗎？」RAIN看著芮芸，輕笑著問道。

    「我……不知道……」芮芸猶疑著，遲遲不能做下決定。

    「你還愛他嗎？」RAIN似乎有些不耐煩，她抬起手，指向一邊手足無措的
恩萊科：「你還愛著我哥哥嗎？你願意看著他為了你，這麼一步步踏入原本的軌
跡中嗎？不要逃避這個問題了。回答我，芮芸！」

    也許是被RAIN突然到來的問題問住了，也許是被RAIN突然加重的口氣嚇到
了，反正芮芸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恩萊科，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一動不動。恩萊
科也呆呆地看著芮芸，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彷徨。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芮芸掙扎著。她當然知道自己仍
舊愛著恩萊科，可是那個時候恩萊科狂暴而猙獰的面容一直橫亙在她的心裏，讓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這份感情。長久以來，她對恩萊科的若即若離有正是出於
這份顧慮。

    「芮芸！你這個白癡！」RAIN憤怒了，她大喊了一聲，猛地向前刺出了手
中的匕首。芮芸愣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RAIN的匕首向自己的胸膛刺來，竟然
來不及做出反應。

    恩萊科大驚失色，方才他一直沒有插嘴，僅僅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讓芮芸
回心轉意。畢竟不管怎麼說，她也曾經和芮芸共用同一具軀體，她們之間對彼此
的瞭解絕對在自己之上。但是沒有想到，妹妹不僅沒有讓芮芸回心轉意，自己反
而被芮芸的猶豫激怒了。他甚至確信，RAIN的這一次攻擊是用上了全力的。

    「住手啊！」恩萊科驚慌地喊著，猛地向RAIN躥了過去。他必須組織RAIN
的這一刺。芮芸現在可沒有高超的武技，而她的速度在這個狹窄的地方更是發揮
不出來。現在又因為愣神而慢了一拍，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話，芮芸必定會被RAIN
的匕首刺個正著的。然而，突進中的恩萊科突然瞥到了一絲不尋常的色彩。那是
一絲黑色，黑色的煙霧，正飛快地向芮芸的身後凝聚。

    「這是……冥神的力量？！」恩萊科的腦子裏閃電般地飛出了這個念頭，他
想起了另外一個歷史中的人物，那個應該已經死掉的老者，冥神左手的擁有者。
可是，意識到這些也已經沒有用了。身體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此刻的意識，原本短
短的十多米，現在卻似乎有幾公里長一般。雖然拼盡了全部的力量，恩萊科還是
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絲凝聚的如同實質一般的黑霧，猛地穿偷了芮芸的胸
膛。

    「嗡」地一聲，恩萊科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停
下來的，也不知道自己那翕張的嘴中有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他的眼中就只有那個
自己已經失去過一次，卻眼看著將要再次失去的身影。他覺得力量似乎瞬間被抽
空了，又似乎將要徹底爆發。

    芮芸難以置信地看著從左胸前穿出一大截的黑霧，這個東西對於她來說實在
太熟悉不過了。冥神左手的力量所擁有的特徵實在過於明顯，她甚至可以感覺
到，自己身體裏的器官正急速地老化，而心臟更是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堆塵土般的
碎沫。「怎麼可能？」她喃喃地說道。然後抬起了頭。

    RAIN的手中拿著一柄熟悉的黃水晶匕首，正驚慌而震驚地看著自己，顯然
她也被這個意外嚇到了。芮芸突然想起了她手中那柄匕首的來歷，艱難地向她展
顏一笑，然後將實現轉向了恩萊科。

    冥神的力量已經將芮芸軀幹中的器官侵蝕殆盡了，芮芸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
到。她只感覺身體軟綿綿地，將要向下滑落。而一雙有力的手卻將她的身體撐了
起來——只是，其中一隻手刺穿了她的胸膛。

    「恩……又要離開這裏了嗎……不知道這次伊莉娜絲還會不會幫我，不過
RAIN應該不會讓我的靈魂離開吧。這就是大意的代價嗎？」芮芸望著恩萊科毫
無表情的面容，昏昏沉沉地想到。意識似乎正在遠離，芮芸緩緩闔上了眼睛。

    「果然，還是失去後才知道珍惜，早知道，我就不這麼猶豫，這麼婆婆媽媽
了。」芮芸想著，突然感受到左臂一陣微弱的疼痛。在身體失去大部分生機的情
況下，這一絲疼痛卻被徹底地突顯了出來。也許是意料之中吧，芮芸一邊感受靈
魂和精神被扯離身體的感覺，一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幸好……我還拿著彈弓。」這麼想著，RAIN松了口氣，然後將那柄黃水
晶的匕首收入了腰間的皮包中。感受著恩萊科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
RAIN冷冰冰地看著那個徹底轉化成人型的老者，冥神左手的使用者，在她的眼
中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了，即便他的武技有可能是整個世界上最強悍的。

    此刻的恩萊科，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濃重的殺氣從他的身
上散發出來，表情冰冷，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發覺他原本漆黑的雙眸中閃動著詭
異的黑芒。那個老者被恩萊科看得很不自在，但是身為武者的直覺阻止了他做出
任何動作的欲望。眼前的恩萊科很危險，甚至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怪胎魔法師了。
如果要讓老者形容的話，也許恩萊科比他自己更加接近冥神力量的繼承者這個定
義。

    另一邊，掌控者的總座顯然也被這個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
來。她看了看自己的兄長，突然覺得也許現在到他的身邊去是一個很不明智的選
擇。猶豫地站在原地，這位一向果斷狠辣的總座突然失去了進退的依據。

    大廳中的氣氛凝固了起來，就連發覺不對勁而重新回來的海格埃洛也愣愣地
站在了原地。芮芸倒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軀體突然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看著她在我的面前失去生命力，看
著她死亡……看著她遠離我而去……為什麼會有這種心痛的感覺？」海格埃洛呆
呆地想著，忽然看見了那個站在芮芸屍體後的老者。本能地，他知道一定是這個
老者，奪去了芮芸的生命。

    無名業火從海格埃洛的內心深處燃燒、升騰起來。

    持久的沉默與靜謐被兩個歇斯底里的男聲打破了，相同的話語剝奪了他們的
理智。殺氣猛地爆發起來，充斥在這個大廳之中。

    「你去死吧！」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二章 我拿著彈弓（重寫版）

    「哼……」RAIN揮手拍飛了迎面而來的一顆魔法飛彈，腳下不停，以肉眼
難以捕捉的速度迎上了正在準備著強力魔法的芮芸。覺醒了妖精血統的身體，即
便還出在幼年期，也已經擁有了遠遠超越一般武者的力量與速度，快速而連綿不
絕的攻擊和有些狹小的空間讓芮芸很是狼狽，這看她佈滿了細小傷痕的身軀遍可
得知。

    不過，RAIN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雖然繼承了芮芸所擁有的大部分技能，
但是天生精神力上的不同讓她並不能夠將那些技能完全地發揮出來。除了快速施
展魔法的能力，到目前為止RAIN在魔法方面也只有一個暗黑屬性的魔族魔法能
夠拿來當作殺招使用。因此，在對上芮芸的時候，她更加喜歡帖身作戰。畢竟芮
芸的身體素質和她相比要差得多了。

    「爆炎！」見到RAIN氣勢洶洶地突破了自己布下的魔法彈幕，芮芸絲毫不
猶豫地喊出了一個讓RAIN心驚膽戰的名詞。來不及調整自己姿勢，RAIN憑藉著
妖精一族強橫的身體素質硬生生地改變了前進的方向，向一旁躍去。而在她的視
線中，一道龐大而熾熱的火柱從她剛才前進的方向上「轟」地升騰起來，並且進
一步向四周散佈著通紅的火球。

    「該死的，高級魔法，這個傢伙真的想殺了我嗎？」RAIN在心裏咒駡著，
揚手丟出了一支飛鏢。被特意塗成黑色的暗器帶著微小但是尖銳的破空聲飛射向
正在準備著下一個強力魔法的芮芸。

    精神力一直散佈在整個大廳中的芮芸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那支閃電般的兇
器，以妖精的爆發力投射的飛鏢，又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芮芸很清楚自己絕對
不可能躲得掉。放棄了即將完成的「真空龍捲風」，轉而使出了儲存在魔法寶石
中的防禦魔法。

    「聖盾！」隨著芮芸的話音，一面金色透明的屏障出現在她的身側，黑色的
暗器在屏障出現的瞬間狠狠地撞了上去，發出清脆的「叮」聲。保持著獨創的防
禦魔法，芮芸禮尚往來一般地向正在調整姿勢的RAIN扔出了十幾發魔法飛彈。
恐怖的高施法速度讓RAIN剛剛穩住重心，就得再次面對那完全遮擋了前進路線
的低級魔法。

    「嘖，真是煩人！」也許是因為自己每次的攻擊總會被這些沒有多大殺傷
力，但是卻能夠影響自己的姿態、速度與精確度的魔法所阻擋，RAIN露出了一
絲煩躁的表情。不過，煩躁的情緒卻並沒有影響她的判斷，保持著向前衝刺的姿
態，RAIN伸手施放了一面完全由冰晶構成的盾牌，雖然突然增加的重量讓她衝
刺的姿態變得低了一些，但是總好過被那些魔法飛彈一次次地影響要來得好。

    「唔……」眼見用來阻敵的魔法飛彈被那面小小的冰盾擋了下來，芮芸微弱
地呻吟了一下，飛快地向大廳的另外一邊跑去。短短的幾次攻防，她就在RAIN
的逼迫下做了五次這樣的大範圍移動。雖然在雷電魔法的幫助下，她的速度並不
比RAIN慢多少，但是這樣的劇烈運動對於她的身體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負
擔。至少這會，她已經感覺有些氣喘了。但是一直在快速移動的RAIN此刻卻仍
舊沒有一點點疲勞的跡象。這就是體質上的差距了。

    目標地快速轉移讓RAIN的煩躁又增加了一點，她猛地將手中的冰盾向芮芸
砸了過去，順手還副送了幾枚鮮紅的火球。而更加強盛的魔法波動則開始在RAIN
的右手聚集、升騰，一直監視著全場的芮芸甚至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這個擁有著
暗黑魔族力量的丫頭究竟想要幹什麼了。

    「她瘋了嗎？」芮芸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驚人的念頭，卻因為呼嘯而來的冰
盾和火球而不得不暫時放下那個念頭，阻擋這些即將擊中自己的魔法。金色的屏
障再一次阻擋了魔法的攻擊，但是也因為力量耗盡而化作零星的金色光點，消失
在空氣中。

    如臨大敵一般地擺出防禦的姿勢，芮芸緊緊盯著RAIN手中那顆黑色的魔法
球。已經成型的魔法如同一個漆黑的空洞，讓人產生出空間被侵蝕了的奇怪感
覺，進而難以遏制地產生恐懼。而在芮芸的精神感知中，那位一直站在角落中，
剛剛被恩萊科封印了魔法能力的總座，此刻就微微顫抖中。芮芸可以感覺到她在
緊張在害怕，而芮芸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呢？

    「你想把這裏炸掉嗎？RAIN？」芮芸默默地準備著自己的魔法，一邊大聲地
喊道。這顆黑色的魔法球所聚集的龐大力量，只要是一個魔法師就肯定能夠感覺
到。屬於魔族力量的暗物質本來就是一種極其不穩定的能量狀態，任何外界的干
擾都有可能將這種破壞力巨大的能量引爆。芮芸曾經拿暗黑龍槍做過實驗，她當
時全力施展的暗黑龍槍，在爆炸後威力瞬間就覆蓋了直徑接近十公里的範圍，而
暗黑龍槍由於受到咒語和能量排列的限制，其爆炸的威力還算是小的。像RAIN
手中這顆完全沒有特別約束，只是強行凝聚起來的魔法球，其破壞恐怕會比暗黑
龍槍還高上許多。一旦爆炸，除了自己和恩萊科以及RAIN本身，芮芸實在想不
出這座城堡裏還有什麼人能夠活下來。

    「沒有啊，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RAIN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著急的芮
芸，不慌不忙地反問。

    「那你為什麼聚集這顆魔法球？你難道不知道暗物質的威力嗎？」芮芸見
RAIN一幅調侃的神色，也強迫自己讓心境平穩下來。她的魔法已經基本準備完
畢了，品質巨大的神聖之力此刻正聚集在她的身體裏，如果不是理智之心的壓
制，恐怕那些力量就已經從身體中冒出去了。

    RAIN挑了挑纖細的眉毛，翹起嘴角笑著道：「當然知道啦，可是，你會讓
這個地方被炸掉嗎？」

    「你……」芮芸語塞，的確，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讓這座城堡被炸毀的。先暫
且不討論在這座城堡中的掌控者是不是無辜的，至少目前芮芸並不希望掌控者這
個能夠暫時保持局勢平衡的組織就這麼消失掉，而且一旦城堡爆炸了，芮芸雖然
能夠活下來，但是肯定要受不輕的傷——近距離接受如此大品質的暗物質爆炸，
即便是她也不一定吃得消。反倒是有混沌晶壁保護著的恩萊科不一定會受多大的
傷害，而海格埃洛和被封印了力量的總座，他們就死定了。

    「我說得沒錯吧？」RAIN笑眯眯地追問，只不過她的這個笑容在芮芸看來
是如此地欠扁……

    「Excalibur……」芮芸低喊了一聲，從飄蕩開來的語氣中能夠清晰地聽見
磨牙的聲音。

    正在與海格埃洛糾纏著（……），對芮芸抱有絕對信心的恩萊科被異常的魔
法波動吸引了注意力。施展魔法三兩下與海格埃洛拉開距離，恩萊科小心翼翼地
盯著對峙中的兩個女子。他現在的心情很矛盾，畢竟對峙的雙方是他最愛的兩個
女子，任何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他期望見到的局面。可是現在的局勢卻是一觸即
發，兩個人的氣機以及精神力已經牢牢鎖定了對方。在這樣的情況下，恩萊科根
本不敢做什麼動作，就怕一個不當心觸動了這兩位小姐的神經，讓神聖與黑暗的
大碰撞降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

    而海格埃洛在恩萊科將注意力轉移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大廳中的局勢，因此雖
然還沒有使出絕招，他也沒有心思再去追恩萊科了。看著各自帶著以為深長的笑
容對峙著的女孩，海格埃洛只覺得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不知道為
什麼，他一點不希望RAIN受傷，雖然他同樣希望芮芸能夠打敗那個高深莫測的
小丫頭，從而破壞她想要奪取掌控者的計畫。這樣矛盾的心理折磨著他的思緒與
神經，一時間，除了在矛盾中掙扎，海格埃洛完全喪失了應變的能力。

    至於那位掌控者的總座，站在牆角中的她，正如芮芸所想的那樣，在害怕著。
一直以來，擁有著強橫力量的她從來沒有對什麼東西產生過如此強烈的恐懼，但
是當RAIN手中那顆漆黑的魔法球成型的時候，她突然發覺，一股無法遏制，無
法抗拒的恐懼從內心的最深處冒了出來。這種近乎本能的反應讓她失去了原本身
為上位者所應有的沉著與威嚴，如同一個孤獨地處在黑暗中的小女孩一般瑟瑟發
抖起來。這股本能的恐懼直到芮芸手中那擊破了她的冥神之力的雷電之劍出現為
止，在稍稍有了些好轉。但是即便如此，她的心中仍舊焦慮與恐慌。

    「Excalibur？」RAIN被芮芸所持魔法的名字弄得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溢出
了難以控制的盛大笑容。憋了一會，受面部肌肉抽搐之苦的RAIN終於忍不住了，
她微微地弓起身體，暴笑起來。

    「Excalibur……哈哈哈……芮芸，你真……真有空呀，居然用這種……名
字來……咳……我真是……哈……受不了你……」一邊托著右手中的魔法球，一
邊放肆地笑著，RAIN清脆的笑聲倒是感染了周圍的幾個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
地放鬆了下來，就連那位瑟縮著角落中的總座，此刻也停止了顫抖。

    「嘁……不可以啊？不就是個名字嗎？」芮芸不滿地撇了撇嘴，輕輕地振動
了一下手腕。原本長長的金色的雷電之劍突然抹上了一層朦朧的紫色，淡淡的紫
色包裹著金色的劍身，讓整把魔法組成的劍充滿了異樣壓迫力。

    「嗝……」RAIN的笑聲突然刹車，與芮芸一樣對精神力格外敏感的她幾乎
立刻感知到了附著在金色長劍上的龐大精神力。已經能夠用肉眼分辨出來的精神
力讓她沒有辦法再笑出來，很清楚芮芸所具有的特殊能力的RAIN，已經猜到了
芮芸打算用什麼辦法來化解自己的魔法球。不過，同樣清楚這顆魔法球的性質的
她，對於自己的魔法還抱有著一絲信心——雖然她相信這個魔法總會被芮芸破掉
的，畢竟按照她們兩的理念，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破不了的魔法。但是如此輕易就
被破解的話，還是會讓她有些不甘心就是了。

    「準備好了沒？」這次輪到芮芸用調侃的語氣來說話了。輕輕揮動了一下手
中的雷電之劍，芮芸擺出了一個劍術中相當標準的突刺的起手式。超過三米長的
雷電之劍閃耀著亮麗的電弧，遙遙指向RAIN手中的暗黑魔法球。

    RAIN皺了皺眉頭，芮芸此刻的姿態讓她隱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
感。晃了晃腦袋，她抬起了右手，低聲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破解這
個極其不穩定的暗黑魔法球。」而隨著她的話音升起的，卻是一面閃爍著黯淡的
魔法文字的屏障。

    「混沌晶壁？她剛剛居然在念咒語……」芮芸愣了一下，氣勢立刻有所下
滑。一直注意著芮芸的一舉一動的RAIN在芮芸有所弛懈的時候，猛地將手中那
枚危險到了極點的魔法球丟了出去。漆黑的球體在瞬間席捲了周圍的空氣，一道
巨大的氣旋仿佛護衛著這顆魔法球一般，帶起了淩亂的風流的同時，影響了周圍
幾個人的視線。

    「嘖……」恩萊科咋舌。他飛快地完成了混沌晶壁，然後憑藉著妖精一族的
速度趕到了那位元瑟縮在角落裏的總座身邊。畢竟，那個人無論怎麼說都是自己
的姨媽，恩萊科還不能夠做到對自己的親人見死不救的地步，即便她曾經想過要
控制自己的精神。說到底，他的心還是不夠狠。

    海格埃洛在風流肆虐的時候就從矛盾與掙扎中醒了過來。預感到危險的他幾
乎瞬間就閃出了大廳，背靠著那扇巨大而厚重的金屬門，海格埃洛不知道為什麼
忽然祈禱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在祈禱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祈禱什麼。他只覺
得，似乎此刻除了祈禱，他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狂亂的風撕扯著周圍的一切，不穩定的暗物質集合體此刻已經展現出了它萬
一的力量。而僅僅是這樣的力量，也已經能夠與一個高級的風系魔法匹敵了。恩
萊科站在混沌晶壁之後，眯著眼睛看著風流包圍中的情形。那顆魔法球的移動速
度相當慢，也許是因為其中不穩定的暗物質的關係。而自己的妹妹正表情嚴肅地
盯著芮芸，雙手好象也正做著什麼動作，但是風所卷起的粉塵讓恩萊科沒有辦法
看清楚具體的狀況。而芮芸，她仍舊保持著突刺的起手式，一動不動。

    不對！她動了！恩萊科忽然發覺一道纖細的金光拉著長長的殘影，突然出現
在RAIN的身前。金光的速度之快，根本就超過了恩萊科的眼睛所能夠捕捉的極
限。這樣的速度，如果不是殘影的出現，恩萊科甚至要以為那根本就是瞬間移動
了。

    靠著門的海格埃洛忽然發現，大廳裏面沒有聲音了。從原本的狂風肆虐，到
現在詭異的寂靜。突然的變化讓海格埃洛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愣了一小會，他小
心地探出腦袋，向大廳裏張望了一眼。

    沒有爆炸後的景象，沒有激烈拼鬥後的痕跡，兩個女孩面對面的站著，手中
各拿著一柄武器。不同的是，芮芸手中那柄雷電之劍此刻已經變地不足一米。而
且已經刺穿了RAIN的身體，而RAIN手中的那柄似乎是黃水晶製作的匕首，卻只
是貼在芮芸的腰眼上。

    海格埃洛愣了一下，從情況上看來，是芮芸獲得了勝利。照理來說，他應該
高興和慶倖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被雷電之劍刺穿的RAIN，海格埃洛
竟然有點高興不起來。

    「只要我再轉一下手腕，你就死定了。」芮芸笑眯眯地說道，神色中很是有
些得意的意味。

    「嘁……我也只需要在稍微動一下手腕，你的靈魂就得被封印起來……」
RAIN撇撇嘴道，不過語氣聽上去卻有些心虛。

    挑了挑眉毛，芮芸道：「是啊，我得被封印起來，但是你可活不了哦。而我
只需要讓恩萊科把我的靈魂重新解放出來，放進身體裏就可以了，而你的身體卻
必定會被神聖與黑暗的大碰撞給破壞。恩，我想想，你脊椎中的那些暗物質，和
我手中的這些神聖之力碰撞，應該足夠摧毀你的身體了吧？」芮芸說著，笑容忽
然變得狡黠起來。

    「嘁……」RAIN不甘心地收回了手。芮芸說得沒錯，如果讓神聖之力和自
己脊椎中那些由月光鏡轉變而成的暗物質碰撞的話，自己鐵定會被炸地支離破
碎。而且因為時間的關係，自己並沒有在蒙提塔的實驗室中給自己準備一具備用
的身體。如果這次死了話，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如果不是你能夠讓所有的元素和類元素魔法都消散的話，我才不會輸呢。」
雖然認輸，但是RAIN還是不願意在芮芸面前太落下風。這也算是……小孩子脾
氣了吧？

    「如果你沒有妖精一族的血統的話，我也不會被你逼得這麼狼狽啊！」芮芸
毫不客氣地一句話頂了回去，同時緩緩地抽出了那柄已經相當微弱的雷電之劍。
由於神聖之力並不能夠對人的身體產生什麼傷害，因此事實上RAIN的身上根本
沒有傷口的存在。只不過，一旦讓神聖的力量與她體內的暗物質接觸的湖，她也
活不了就是了。

    在雷電之劍離開RAIN的身體的時候，芮芸飛快地與RAIN拉開了距離。RAIN
看著一臉戒備的芮芸鬱悶地道：「你覺得我會是那種在認輸以後還偷襲的人嗎？」

    「這可說不準。」芮芸聳了聳肩膀，輕鬆地道。至此，這場爭鬥應該算是自
己勝利了吧！

    「轟」的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城堡的某個角落中傳了出來。芮芸微微一愣，
緊接著爆炸聲接二連三地傳來。看了看地上躺著那些已經肯定死透了的掌控者魔
法師，芮芸忽然想起了菲安娜的佈置。

    「不對，她佈置的爆炸物怎麼可能現在才爆炸？我可是特意校準過時間的
呀！」芮芸一臉愕然，然後下意識地望向了RAIN。

    一點沒有失敗者的頹喪，RAIN微笑著道：「很可惜，我拿著彈弓哦！」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三章 掌控者


    「看來，我們之間的第二回合，是我勝利了呢？」RAIN將黃水晶匕首收回
兜裏，雙手背在身後，有些得意地看著芮芸。

    「你把那些爆炸裝置的啟動時間調整過了？」芮芸有些吃驚地問道。

    「當然，否則我怎麼讓那些妖精進入這個該死的地方？」RAIN晃了晃腦袋，
理所當然地回答。芮芸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昨天淩晨見到的那些隱藏在墨蘇亞環
型山脈中的妖精。當時她就在猜想，這些妖精會不會是RAIN佈置的一支後備力
量，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樣了，甚至有可能妖精們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RAIN
利用了。如果自己是RAIN的話，一定會以解除精神反噬的方法就在這個掌控者
的總部這樣的理由將那些妖精引誘過來——恩，或許還會告訴她們，在今天，這
個原本戒備森嚴的總部將會失去大部分防禦的力量。這麼一來，那些妖精應該會
被吸引過來吧？

    「你又走神了。」RAIN皺著眉頭說道，語氣中充斥著不滿的意味。芮芸愣
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乾咳一聲，然後望向了恩萊科。

    「恩萊科，你怎麼看？」芮芸問道。

    剛剛解除了混沌晶壁，正慶倖著兩個自己最愛的女子都沒有出事的恩萊科有
些糊塗地接過了芮芸的話，想了想然後反問道：「呃，芮芸，你說什麼怎麼看？」

    「呵呵……」RAIN輕聲笑了起來，這個哥哥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泛迷糊。
她頗為同情地看了看芮芸，而後者正面色有些僵硬地牽了牽嘴角。

    深深吸了一口氣，芮芸緩和了一下神色，盯著一臉迷糊的恩萊科，一字一頓
地說道：「我是問你，對那些可能會窗闖進來的妖精怎麼看？或者說，你是不是
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她們，至少讓她們不會受這個丫頭的擺佈而不自知？」說
著，芮芸豎起了一根手指頭，狠狠地指向笑盈盈的RAIN。

    恩萊科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芮芸，尷尬地擺了擺手道：
「這種問題應該問你們才對呀，我可不擅長交際。而且，說實話我對妖精一族實
在有些恐懼……這個，讓我想辦法對付她們，不是為難我嗎？」

    聽完恩萊科的話，芮芸眯起了眼睛，上下地掃視著恩萊科。她那古怪的眼神
讓恩萊科的背脊後一陣陣地冒著虛汗，就感覺自己好象當初被克麗絲老師當成實
驗品看的時候的那可怕的感覺。「芮芸……你……你不要這樣看我呀。」結結巴
巴的，恩萊科虛弱地抗議道。

    也許是查覺了什麼，芮芸收回了視線，臉上掛著微笑，緩緩地說道：「恩萊
科，我不會去管你在這個地方究竟和那兩隻妖精做了些什麼，也不會去追究你的
妖精血統究竟是怎麼開發出來的。不過，你最好給我想一個能夠鎮得住那批即將
沖進來的妖精的辦法。否則，你的姨媽和舅舅恐怕就得死在這裏了——說不定你
的表妹也是。」說著，芮芸轉過頭，冷冷地看著RAIN。

    「喲？怎麼了，突然這樣看我？」RAIN保持著欠扁的笑容，輕鬆地問道。

    「好吧，說吧，除了你和海格埃洛，還有什麼局外人來到了這個地方？我想，
你應該有安排什麼人在外面驅散那些濃重的有毒霧氣吧？」芮芸凝視著RAIN黑
色的雙眸，低聲問道。

    「那是當然的啦」RAIN很乾脆地承認，「如果不帶兩個能夠幫助我的人來，
我可沒有辦法在對付你的同時驅散那些霧氣呀。坦白說，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精
神力了，恐怕你也是這樣吧？要化解那個狂暴混亂的暗黑魔法球可不是那麼容易
的事情，估計你大概也低估了那顆魔法球的力量，對吧？」RAIN歪著腦袋，以
這幅極端可愛的樣子說著讓芮芸覺得一點都不可愛的話——這個丫頭猜對了，芮
芸現在基本上就是一個空架子而已，否則那些妖精她還不會放在眼裏，即便打不
過，帶著人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歎了一口氣，芮芸故作輕鬆地攤了攤雙手：「你說得沒錯，我現在剩下的精
神力量，大概就和一個大魔法師差不多吧。」

    似乎是被芮芸的話嚇了一跳，RAIN翻了翻白眼，呻吟一般地呢喃道：「天
啊……還有一個大魔法師的力量……這個傢伙是怪物嗎？」

    一直沉默著，似乎在消化著芮芸的話的恩萊科，突然插了進來：「芮芸，那
些妖精是沖著什麼來的，你知道嗎？」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解除精神力反噬的方法啦。當初被你們馬戲團三人組
追殺的那個成年妖精，不也正是因為掌握了可能能夠解除精神力反噬的方法才遭
到妖精一族的圍剿嗎？現在有一個固定的，而且短時間內防禦能力低下的目標
在，那些妖精會不動心才奇怪呢。」芮芸頭也不回地說道。RAIN留下的這個後
招的確厲害。如果是平時的自己話，估計要麼先想辦法逐個鎮壓下那些妖精，然
後將真正能夠解除精神反噬的方法叫給她們，要麼就直接帶著幾個關鍵人物逃
跑。但是現在，力量才堪堪能夠與大魔法師相比的芮芸，絕對不認為自己有可能
鎮壓得出任何一個妖精，或者帶著那幾個危險到極點的傢伙逃出這個鬼地方。

    「真是麻煩呀……」恩萊科苦著一張臉撓了撓頭，「這樣吧，我去找找那兩
隻妖精，讓她們出面暫時把她們的同類安撫下來。怎麼樣？」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芮芸無奈地點了點頭。妖精一族的疑心病可是很
重的，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下，只怕她們雖然會將信將疑，卻不會放棄眼前的看
上去更加大的可能性。像芙蕾那樣通情達理的妖精，畢竟是一個異數呀！

    「喂喂，芮芸，你這可是耍賴呀，怎麼能夠請哥哥幫忙呢？」RAIN一見恩
萊科呀插手，立刻急了。她是真的很想得到掌控者的控制權，而自己的那位姨媽
又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手的人。因此和她根本沒有一點感情的自己，也就想出了
這個近乎殘酷的計畫。妖精侵入掌控者總部的後果她不是不知道，那些普通的掌
控者對上妖精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而那些少數佩帶了能夠防止精神控
制的頭盔的掌控者，現在恐怕已經盡數被那兩個妖精打倒了。在這樣的情況下，
剩下的掌控者們一旦遇上了妖精就是一個必死的局面。畢竟妖精不是人類，她們
並沒有所謂的同情心。除非比較聰敏地躲起來的傢伙，否則任何一個企圖阻止妖
精的掌控者，絕對會被妖精無情地殺掉——這些RAIN都很清楚，但是她還是這
麼計畫了。如同大多數登基的帝王都會將異己者和有可能懷有異心的臣子除掉一
樣，RAIN的計畫同樣有這個意思。本來這些都應該是她取得掌控者的控制權之
後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雖然看上去狠心，可卻連親自下手殺人的膽量都沒
有。她不認為自己會在獲得掌控者組織之後，還能夠狠下心將那些已經算是自己
部下的掌控者進行一次清洗。所以，她選擇了這種更加乾脆的方法。所謂眼不見
為淨，就是這樣了吧……

    「遊戲規則裏好象沒有不能讓恩萊科幫忙這一條吧？」看著往大門走去的恩
萊科，芮芸陰著臉說道。

    「……」RAIN很不甘地閉上了嘴，當初沒有想到不能夠讓恩萊科幫忙這條
就是自己的疏忽。不過，她看了看大廳的金屬門。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裏還有
一個傢伙吧？他大概不會那麼輕易就讓恩萊科離開的。

    「海格埃洛！」恩萊科驚呼了一聲，他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那個突然失去
了蹤跡的海格埃洛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地放自己過門。苦惱地看了看芮芸，恩萊科
向後退了一步，而海格埃洛則同芮芸一樣陰著臉，緊緊盯著恩萊科不放。

    「海格埃洛，先讓他過去吧，你想知道什麼，等事情結束了，我來告訴你。」
芮芸緩緩地說道，語氣中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壓。海格埃洛愣了一下，卻仍舊倔
強得擋著恩萊科的路。好不容易如此接近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了，他不甘心就這
樣放走這個機會。

    「海格埃洛！」芮芸加重了口氣。這個卡敖奇第一情聖早已經失去了以前的
灑脫，現在有關費納希雅的一切都可以讓他倔強的像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事實
上，芮芸自己在見到他的時候，也微微有些慌亂。畢竟，算起來的話，在這個世
界把他推進詛咒的，正是自己呀。

    「砰」地一聲，海格埃洛夾雜著強烈鬥氣的拳頭狠狠砸在了金屬大門上。堅
固厚實的大門竟然在他這一擊下出現了一個寸許深淺的凹坑。芮芸心裏驚了一
下，正想說什麼，卻見海格埃洛咬著牙根讓開了路。恩萊科有些抱歉、有些歉疚
地看了他一眼，急急地跑了出去。

    芮芸歎了口氣，她忽然有種感覺，海格埃洛恐怕已經知道了什麼了。將視線
轉RAIN，芮芸投去了詢問的一瞥。RAIN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雖然一
直和海格埃洛在一起，但是她仍舊知道什麼是可以說的，什麼暫時還是不要說為
好。像費納希雅的真實身份這樣的事情，她還是不會輕率地就告訴海格埃洛的。

    ……

    整座掌控者的總部，在儀式失敗的時候就亂成了一團，妖精對控制室的入侵
讓他們完全失去了頭緒，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駐守在總部的掌控
者們，長久以來已經習慣了總部的陰森以及安逸，早就忘記了在突如其來的危機
前應該怎麼應對。而當爆炸響起，數以千計的野獸和一隻又一隻閃爍著碧綠光澤
的妖精蜂擁而入的時候，這些掌控者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快消失了。他們不明
白，這些野獸和妖精是如何穿過外面那濃厚的，難以驅散的巨毒霧氣的。而一個
又一個同伴的死亡也讓恐懼從他們的心裏深深地紮下了根。慌亂之中，整個掌控
者的總部已經變成了一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

    恩萊科在過道中飛奔著，不時奪過一兩隻野獸的攻擊。那些妖精都是相當聰
敏相當狡猾的傢伙，像恩萊科這樣明顯相當強大的人類，她們一般是不會去碰
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恩萊科才得以在這狹窄的過道中全速前進。

    掌控者總部中的景象讓恩萊科感覺很不好受。雖然當初囚禁自己的是他們，
但是嚴格說起來應該算做是自己自投羅網，而在被囚禁的期間，在、出去沒有自
由，這些掌控者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現在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躺倒在仍舊溫暖
的血泊中，恩萊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在旁人的眼裏，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
道虛影，即便是妖精也不容易捕捉到他的身形。

    另外一邊，芮芸小心地摘下了總座臉上的金屬面具。看著這個嬌小玲瓏，與
RAIN和費納希雅有著幾分相似的女子，芮芸緩緩地歎了一口氣。「恐怕看到她
現在這幅無助的可憐樣子，任何正常人都下不了手吧……」

    「掌控者就要消失了……」掌控者的總座，那位當年萊丁王國的第一美女珊
妮，低聲地說道，聲音中夾雜著濃濃的苦澀。「也許當初想要通過儀式來控制恩
萊科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吧！」她哀怨而溫軟的聲音甚至讓芮芸有抱
住她安慰她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集中起殘存不多的精神力，芮芸晃了晃腦袋，趕走那些古怪的
想法。RAIN在這個時候插了進來：「珊妮……恩，或者說姨媽，你還想要繼續
擔任這個總座嗎？」

    狠狠瞪了RAIN一眼，芮芸有些緊張地看著那位神色黯然的總座。

    「你是恩萊科的親妹妹嗎？」珊妮看著RAIN似曾相識的容顏，有些茫然地
問道。恩萊科是她妹妹的孩子，這是她知道的。而恩萊科還有一個妹妹，她同樣
知道。只不過情報中與恩萊科同年，而且應該已經死亡了的人，以幼小的姿態站
在她的面前，讓她本來就被掌控者一夜間的覆滅弄得昏昏沉沉的腦袋來不及反
應。雖然從先前的對話看來，這個女孩的確就是自己的外甥女，但是她仍舊想要
再確定一下。

    「當然。」不等芮芸說話，RAIN就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能夠繼承羅蘭這個姓氏麼？」珊妮眼中神光閃動，臉上的茫然、無助統
統如同陽光下的霧氣一般迅速褪去。此刻的她又恢復了身為掌控者總座時的威嚴
與沉著。

    「可以。」RAIN理所當然地點頭。本來麼，她就應該姓羅蘭，而且繼承姓
氏的時候也沒有要求捨棄原本的姓氏，她沒有理由不答應。

    芮芸在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搞了半天，到最後RAIN還是繼承了掌控者總
座的位置，而且居然這麼容易，先前的一大堆事情根本就像白搭一樣——不過她
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她們在實力上給予珊妮的打擊，如果沒有那些妖精的侵入導
致掌控者根基受損，如果……那這位瘋狂而又執著的夫人，又怎麼可能輕易答應
將總座的位置讓給RAIN這樣一個小丫頭？就算她擁有著羅蘭一族的血統又怎麼
樣？在掌控者的歷史上，被自己人軟禁甚至精神控制的羅蘭一族還少嗎？

    「好吧……我願意將掌控者交給你，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利用她，將萊丁王國
帶向繁榮，而不是毀滅。」珊妮緩緩地說道，她毫不在意般的語氣，忽然讓芮芸
覺得，這個女人其實也已經感到很累了。將瀕臨毀滅的掌控者交到一個擁有足夠
能力讓她重新恢復，而且同時擁有繼承資格的人手上，也許對於她來說，算得上
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情吧！

    看了看志得意滿的RAIN，芮芸撇了撇嘴。這場遊戲看來暫時是這個傢伙獲
得了勝利，不過如果她真的想要用掌控者或者是整個萊丁來組織某些事情的發生
的話，她就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和她所掌握的籌碼的分量了。

    「將總座的位置交出去以後，你打算去哪里？」芮芸將視線轉到珊妮的身
上，突然問道。

    珊妮似乎猶豫了一下，她皺了皺眉頭，然後淡然地說道：「我想，我應該會
在山谷中的別墅中，安靜地度過剩下的日子吧。」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大量使用
冥神右手的力量，也讓她的生命力幾乎消耗殆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知道，
自己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芮芸沉默了一下，這個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要不要去看看瑪多士？」想
了想，她突然問道。

    珊妮的身體明顯得震動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算了，
他，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吧！」她現在對於芮芸幾乎無所不知，已經沒有什麼驚
訝了。已經決定了卸下這副擔子，她就不再想為了這些事情操心了。

    RAIN斜了一眼芮芸，道：「我去看看海格埃洛怎麼樣了。」那個傢伙被正
按照芮芸的吩咐擋在門口阻止任何妖精的進入——這裏能夠吩咐得了他的，恐怕
也就只有芮芸了吧！

    點了點頭，芮芸心裏其實很滿意RAIN的識相。當然，她表面上是不會露出
一絲異樣的。珊妮看了看走出去的RAIN，又看了看芮芸，臉上露出些微了然的
神色。畢竟也是老狐狸了，RAIN那麼明顯的暫避的意思，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不過，倒是這兩位小姐間的默契讓她有些不好理解。畢竟，前一刻，她們還在生
死相搏。

    「你想說什麼？」見RAIN走出了大門，珊妮開門見山地問道。

    芮芸微笑著眯起了眼睛，在珊妮淡然的神色中緩緩說道：「如果有辦法讓你
恢復年輕的話，願不願意再嘗試一下年輕時的激情？」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四章 挖牆腳？

    「如果有辦法讓你恢復年輕的話，願不願意再嘗試一下年輕時的激情？」芮
芸引誘一般地說道，就連聲音也充滿了誘惑力。她現在看上去就和一個誘拐兒童
的人販子或者引誘人類的莫斯特一樣。

    珊妮顯然沒有想到芮芸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皺起了眉
頭：「不，我現在只想安靜地等候死亡的到來。」她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平淡，
但是卻透露出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完全是一幅下定了決心的樣子。

    芮芸一點不以為意，反而繼續問道：「那麼，你對你的丈夫有感情嗎？」

    「為什麼要問這些？」芮芸的問題顯然觸動了珊妮的某根神經，她抬起了低
垂的眼簾，警惕地看著芮芸的雙眸。

    沒有回答珊妮，芮芸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壁上緊緊盯著珊妮的眼睛，緩緩
地道：「那麼，換一種說法吧，你對你自己的兒女有感情嗎？你希望他們和你的
丈夫擁有什麼樣的未來呢？或者——你希望自己的祖國，今後走上什麼樣的道路
呢？」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芮芸緩慢低沉的語調突然高昂起來，聲音中充滿
了咄咄逼人的感覺。

    珊妮重新垂下了眼簾，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芮芸有些得意地挑了
挑眉毛，看了那麼多遍魔法學徒，她大概也能夠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性格脾氣。
說她對丈夫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吧，芮芸或許會相信，畢竟當初她身為少女時，
一顆火熱的心就死死地系在瑪多士身上了。但是如果說一點感情都沒有，芮芸肯
定不信。至於希玲，從原作中她死之前的那段看來，她對於自己這個女兒還是相
當關心的。而隆伊——誰說這個女人不關心隆伊的將來，芮芸第一個不相信。而
且，也許是羅蘭家族血液中深藏著另外一道詛咒吧，這個家族每一代都會出現一
個對國家的未來擁有著無與倫比的關切之情的人物，也正是因為這樣，每一代的
羅蘭家族稀少的成員中，都能夠找到一位來擔任掌控者總座這個位置。或許其中
也有些人並不情願待在這個壓抑的位置上——而眼前的人顯然就是這樣，但是她
們對於萊丁的熱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以萊丁的未來作為籌碼或者說誘餌，這就
是芮芸的計畫。也許因為是臨時起意，時間過於倉促的關係，這個計畫還不夠完
善，但是芮芸充分的相信著誘餌所擁有的力量。

    見珊妮似乎有動搖的趨勢，芮芸立刻加上了一點籌碼：「古老的星辰開始漸
漸回轉。異界的來客打開一扇新的大門。憤怒的戰神吹響嘹亮的號角。幽冥中將
增添無數新的來客。真理之言傳遍十二個方向。所有的王將坐到一起。新的國度
將沒有疆域。三個節日後又增加了第四個慶典。一切將延續到下一次星辰的回
轉。」說著，芮芸頓了頓，看了看珊妮浮動起來的神色，悠悠地道：「這是卡敖
奇大主祭梅龍的語言，感覺怎麼樣？」

    這個預言是原作中梅龍展示給荷科爾斯三世看的那個，芮芸就這麼直接拿了
過來，而且從表面上看的話基本上仍舊符合目前的狀況，畢竟自己和莫斯特都是
不折不扣的「異界的來客」，還有阿貝爾也是，如果把現在的RAIN也算進去的
話，那這場人類世界的大變革倒真的都是些異界之人在起大作用了——雖然阿貝
爾倒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不過，他不是已經研究出使普通人也能夠使用魔法的
方法了嗎？要知道那可是好幾個月以後恩萊科在莫斯特、莉特兒和克麗絲的幫助
下才整理出來的，而這個傢伙居然讓這一步提前了這麼久。算起來的話，他倒也
真的是促進變革發生的重要一員了。

    不算長久的沉默後，珊妮問道：「這都是真的嗎？」

    「當然，我沒有必要騙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恩萊科，這個預言他也
是知道的」恩萊科當然知道，那可是芮芸利用原來身體中妖精一族的能力硬塞進
他腦子裏的，「‘所有的王將坐到一起。新的國度將沒有疆域。’怎麼樣，想看
看萊丁的未來嗎？究竟是在和平演化中成為新世界的一部分，還是在紛飛的戰火
中，被勢不可擋的未來，一口吞噬呢？」

    珊妮終於沒有辦法再保持沉靜，她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望著悠然的芮芸，
半晌道：「有什麼區別嗎？既然未來已經決定了，那麼我是否在一旁觀看，又有
什麼影響？」

    「當然有影響」芮芸打了個響指，「預言或許的確是決定了世界將來的格局，
但是卻並沒有確定其中的過程。」

    「你需要我做什麼？」聽完芮芸的話，珊妮略微想了想，開口問道。芮芸眯
起眼睛，在心底歡呼一聲。只要這個女人答應了，那麼她就不用擔心這位曾經的
總座不會站到自己的這一邊來。

    「不，暫時你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的。不過，或許你得陪我去個地方，在
那裏，我可以讓你恢復年輕的狀態，而不用再受這具生命力幾乎耗盡的身體的拖
累。」說著，芮芸向著門外打了個呼哨。

    「恩？怎麼了？」RAIN從金屬大門後探出了腦袋，「現在這裏打得很激烈，
我分不開身啊。」似乎為了驗證RAIN的話，門外立刻穿來了海格埃洛的暴喝聲，
接著就是一陣魔法波動。

    「海格埃洛也掌握魔武技了？還是只是簡單的依靠鬥氣引發一些魔法？」芮
芸愣例如一下，隨後將這個不是特別重要的問題拋在一邊，揚聲道：「你現在有
了這座城堡，蒙提塔的實驗室總該還給我了吧？還有，等會把靈魂匕首一起給
我，我要用。」

    「你要去蒙提塔？不陪著恩萊科了嗎？」似乎門前的戰鬥吃緊，RAIN縮回
了頭加入了戰鬥中，一邊打一邊問道。

    「現在的事件時間因為我的影響似乎已經提前了很多吧？不急的，而且海格
埃洛也還在這裏。我需要驗證一些東西，反正你現在也用不到那個實驗室了吧？」
芮芸一把拉起珊妮的手，順便解除了她身上的魔法封印。現在這位曾經的掌控者
總座應該不會再對自己抱有敵意了，有她在的話，對付入侵的妖精一族的時候，
好歹也是個強大的戰力。

    門外的戰鬥超過芮芸想像的激烈，RAIN和海格埃洛正一人抵擋著兩隻妖精
的瘋狂進攻，而在戰圈之外，還有三隻妖精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兩個人。她們似乎
並沒有出手的意思，而是在等待著突入大廳的機會。看來她們已經將目標放在了
身邊的珊妮身上。

    見到芮芸出來，RAIN抽空瞥了一眼，隨後有些吃驚地道：「芮芸，你不是
吧？挖牆腳？」一個待在一邊的妖精見RAIN開口說話，似乎感覺抓到了機會，
猛地向RAIN所控制的方向沖來，似乎想直接躍過她的頭頂。不過她大概忽略了
芮芸和珊妮所擁有的實力。芮芸只是抬了抬手指，一道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的粗大
閃電就直接將那只妖精劈了回去。龐大的雷電能量直接將那只妖精劈成了焦碳一
般的黑色，看樣子是暈過去了。

    也許是被那道閃電的能量嚇了一跳，所有妖精不約而同地退了回去，就連正
在戰鬥中的四隻妖精也紛紛撇下了對手，退回了群體之中。

    海格埃洛和RAIN也退到了大廳的門口，兩個人都喘著粗氣，顯然前面的戰
鬥讓他們損失了相當多的體力。芮芸在她們兩個人身上一人拍了一道水系的回春
術，以助於恢復體力。「休息一下吧，接下來的就暫時交給我吧。雖然她們也許
不會相信我能夠給予她們長久的生命，不過能夠拖延一下時間總是好的。」看了
看疲勞的兩人一眼，芮芸輕聲說道。

    不過，她這番話顯然是白說了，當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那些妖精就像是接到
了什麼命令一般，突然直接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

    「怎麼回事？」還沒有從激烈的戰鬥當中回過神來的海格埃洛詫異地問道。

    「恐怕是哥哥和他的那兩位妖精同伴的功勞了。」RAIN看了看一直佩帶在
手腕上的一根古怪的絲帶，絲帶上正浮現出幾個文字。

    「是你所說的那兩個幫助你的人所發出的資訊麼？」芮芸問道。

    RAIN很坦白地點了點頭：「你認識他們的，說起來，我也只不過是挖了你
的牆腳而已。」說著，她頓了頓，又看了看絲帶上的字跡：「哥哥看樣子是將這
些妖精集合了起來，看樣子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的確切希望的確比任何還沒有確定
的可能性要重要的多。恐怕又有一件事情要提前發生了，你說呢？」她將目光轉
向了芮芸，順便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珊妮。

    芮芸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腦袋：「這樣也好，反正很多東西已經變得一團亂了。」

    ……

    萊丁的掌控者組織二十年間的第二次大換血幾乎在發生的瞬間就傳到了各
個國家決策者耳中，一份份書面的報告本勤奮或者說興奮的情報員加工了出來，
然後堆在了那些決策者的辦公桌上。

    卡敖奇皇宮，荷科爾斯三世拿著一份報告，伸手彈了彈，對著對面正悠閒地
喝著茶的索米雷特問道：「你怎麼看？有什麼想法嗎？」

    索米雷特優雅地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杯，拿起面前那份一模一樣的報告掃了
兩眼，然後隨手扔在了桌子上，緩緩地道：「這些報告，基本上沒有什麼意義。
除了掌控者內部發生了重大的變故，並且經歷了一次古怪的換血以外，幾乎就沒
有實際內容了。所以我想可以將這些報告暫時放到一邊。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
我們卡敖奇的無敵統帥，那位癡情的聖騎士，在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
樣的角色。」

    「海格埃洛嗎？」荷科爾斯三世皺起了眉頭，「這個傢伙居然丟下軍隊的重
組不管，而一個人跑到萊丁那個危險的地方去……索米雷特，你這麼說的話，應
該是知道些什麼吧。難道現在還需要在我的面前藏著這些東西嗎？」

    聽出了皇帝言語中的不滿，索米雷特也不焦急。他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道：
「海格埃洛曾經傳回過幾份報告，不過因為他說那些報告還沒有確證過，所以暫
時只能夠算做是猜測。不過就在幾天前，他最後的一份報告上卻告訴了我幾件相
當令人吃驚的事情。」

    「哦？」荷科爾斯三世直了直坐姿，「什麼事實，能夠讓你也感到吃驚？」

    索米雷特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讓心情平靜下來一般，皇帝見他這個樣
子，就知道那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衝擊。所以他也不催促，只是靜
靜地等著。半晌，索米雷特重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爍著讓皇帝心驚的激動。

    「芮芸還活著」索米雷特用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而且這次掌控者的重大變
故，就有她插手其中。而且，那位神秘的赤主小姐，就是芮芸。」

    荷科爾斯三世騰地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地坐了下去。他的臉上滿是不可思
議：「可是，當初不是海格埃洛親自確定芮芸已經死了麼？怎麼現在他又說芮芸
還活著？這是怎麼回事？」

    索米雷特臉上罕見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
然後說道：「不，陛下，並不是你想像中的復活。按照海格埃洛的說法，芮芸的
身體似乎的確毀滅了，她現在使用的是另外一具完全不一樣的身體。也就是說，
似乎是她的靈魂進入了某個剛剛死亡的人的身體，然後佔據了那具身體。具體情
況還不是特別清楚，那或許得等到海格埃洛回來之後才知道。」

    荷科爾斯三世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磕磕巴巴地吐出了幾個音節，然後像
是突然想同一樣，歎了口氣：「看來，又是他們那些古怪而強大的魔法的功勞了。
那位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所掌握的魔法文明，難道已經超前我們那麼多了嗎？」

    索米雷特顯然明白皇帝在擔心什麼，也跟著歎息了一聲：「陛下，我想，這
應該不是那位瘋狂的破壞神的功勞。按照海格埃洛的說法，似乎芮芸在此之前已
經掌握了能夠使人永生不死的法門，甚至肉體的損壞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基於某種原因，芮芸並沒有選擇充滿誘惑力的永生。」

    「永生？」荷科爾斯三世又吃了一驚，「芮芸居然已經掌握了那個禁忌之法
了嗎？當年魔法帝國舉全國之裏追求著的力量，甚至因此而覆滅，她居然現在就
已經掌握了？」皇帝劇烈地動搖起來，他不知道，把這樣一個強大傢伙放在自己
野心的對立面，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的野心，究竟還有沒
有施展的餘地。

    「恐怕是這樣。」索米雷特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荷科爾斯三世那樣的陰鬱
表情。皇帝看了他一眼，立刻知道自己的這位臣子兼損友，肯定還有什麼好消息
沒有告訴自己。

    「索米雷特，究竟還有什麼消息，你一併說了吧，我可不想再被未來的艱難
折磨下去了。」荷科爾斯三世用上了嚴肅的語氣。

    「我想，萊丁掌控者的這次換血，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索米雷特微
笑著說道，「因為從此之後，我們可能就會多出一位強力的盟友來了。」

    荷科爾斯三世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喜悅來：「你的意思是，
掌控者準備和我們聯手？確定嗎？他們不是一直在防備著其他國家麼？怎麼這
次會想到和卡敖奇聯手？」也許是過於興奮的關係，這位皇帝陛下急促地丟除了
好幾個問題。

    「應該能夠確定，我想海格埃落還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不過具體的情
況仍舊要等他回來以後才知道，報告中雖然提及，但是因為過於機密，所以說得
並不是很清楚。」索米雷特說著，從口袋中摸出幾張紙條遞給了那位欣喜的皇帝
陛下，上面記載著的，就是海格埃洛傳回的消息。

    書房中的兩個人全都沉浸在屬於自己的愉悅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外，一個
年輕而高挑的絕色美女正掛著嘲諷般的笑容，緩緩地向走廊的另外一端走去。

    一句歎息般的話語，從美女性感的唇邊，輕柔地流淌出來，似乎帶著一絲慶
倖，一絲喜悅。

    「芮芸，你果然沒有死啊……」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五章 菲安娜

    本來麼，牆腳挖到了，交易也談成了，芮芸應該是第一時間往久違了的蒙提
塔實驗室跑的。可是形影不離的恩萊科，卻把她逃跑的念頭一把揪出了腦子。

    無奈地在大街上逛著，芮芸回頭苦惱地看了看表情平淡，不過一直緊緊盯著
自己的恩萊科，又看了看一邊神情促狹的小菲麗和芙蕾，最後望了一眼跟在不遠
處，一臉哀怨的菲安娜，終於忍不住要爆發了……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天前，與RAIN達成協定的芮
芸在留下了珊妮幫助RAIN接任掌控者總座之後，就逕自離開了掌控者的總部。
雖然一度感覺似乎以往了什麼事情，但是急著想要回去好好睡一覺的芮芸完全沒
有仔細思考一下。直到第二天中午醒來，在床邊看到了正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恩萊
科，才猛然發覺，自己將這個傢伙的存在給忘記了。甚至，就連本來答應給海格
埃洛的一個交代，也忘了個精光。

    然後，芮芸的矛盾與苦難就開始了。恩萊科顯然不準備給芮芸任何可能逃跑
的機會，他總是牢牢地粘在芮芸的身邊，甚至連睡覺也不放過。如果換做是其他
的男人，芮芸恐怕早就一個魔法將他轟出去了，可是恩萊科不同。說到底，芮芸
畢竟還是放不下他的未來，不想看見他受傷害。可是曾經的恐懼與絕望讓她根本
無法重新拾起那段感情。於是，局面就這麼僵持著，而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小菲
麗居然還攛掇芙蕾一起看熱鬧，偏偏自己還就捨不得把她給怎麼樣了。這樣鬱悶
的日子讓芮芸嘗到了度日如年的味道。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以芮芸的厚臉皮和堅韌的神經，也許還能夠勉強撐過
來。可是，幾乎整天都能夠感受到背後那充滿哀怨和妒忌的眼神，這讓芮芸甚至
想要將自己敏感的知覺徹底封閉起來——由於有了自己的插入，原作中應該與恩
萊科在一起的菲安娜，此刻顯得相當得無助。為了引出自己，恩萊科那個傢伙幾
乎可以說是不擇手段，結果使得原本可以相安無事的菲安娜將一顆少女的心牽在
了他的身上。對於這件事情，芮芸雖然生氣，可是她卻連一點指責的權利都沒有。
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個讓恩萊科如此不擇手段想要引出來的人，正是自己啊……

    「嗚……我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這句話幾乎是芮芸這三天中，說得最多
的話了。

    「恩萊科！」猛地轉過身，芮芸惡狠狠地瞪視著恩萊科，眼眸中煩亂的火焰
幾乎可以將任何一個人的靈魂都燒成灰燼。只不過，這樣的眼神對於恩萊科來說
只不過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而已，他只是擺出了天真而無辜的微笑，就讓芮芸兇
狠的表情和氣勢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的場面，在這三天中其實已經發
生過很多次了。

    「怎麼了？」用最溫和的聲音，恩萊科壓下湊上前的誘人念頭，輕聲地問道。
一邊的小菲麗只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了一下。正
代替芮芸抱著她的芙蕾用眼角瞥了一眼菲麗，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芮芸有氣無力地垂下肩膀，滿臉的挫敗。她無奈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然後一手指向跟在最後，幾乎快要變成怨靈集合體的菲安娜，歎聲道：「你就這
麼執著於我，那麼，她怎麼辦？當初你不是不知道和她接觸會發生什麼，但是你
還是這麼做了。現在，她愛上了你，你卻又纏著我不放。你打算怎麼對她交代？」

    恩萊科歉疚地看了看菲安娜，那眼神讓菲安娜心中微微一喜，隨之而來的卻
是排山倒海般的悲傷與心碎。這幾乎是恩萊科數天來第一次正眼瞧她，可是，那
目光中的歉疚卻完全不是菲安娜想要的。她很清楚，這眼神中的歉意究竟代表了
什麼。

    「恩萊科……你準備拋棄我了嗎？」菲安娜的心中反復地呢喃著這句話，然
後一個絕望的念頭如同地獄中的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浮了上來。

    「這就是報應……對我曾經那些惡作劇，那些對於別人感情玩弄的報
應……」

    眼前的景象突然失去了色彩，在一片黑白中，在其他人擔憂的視線中，菲安
娜漠不關心地、靜靜地思索著什麼，直到所有一切都歸於黑暗。

    「你滿意了嗎？恩萊科？」抱著突然昏倒的菲安娜，芮芸表情複雜地看著恩
萊科。不能否認，恩萊科還喜歡著她，甚至還深深地愛著她，這讓她的心裏很有
些虛榮和溫暖。但是，那一條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深深峽谷讓芮芸望而卻步。因此，
對於菲安娜和恩萊科之間的糾葛，真正讓芮芸想要避開的，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才
是這段糾葛的源頭，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在泥潭裏越陷越深。

    然而現在，芮芸忽然覺得，也許自己實在太寵著恩萊科了，居然讓他養成了
這樣任性的習慣。於是，她決心彌補，彌補自己這一無心但是卻可能影響深遠的
過失。

    「不許再跟著我，除非你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我。」芮芸拖著菲安娜柔軟的身
體，向後退了一步，眼睛緊緊盯著恩萊科，好象自己一放鬆，他就會撲上來一樣。

    恩萊科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芮芸居然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剛想要開口解釋，芮芸便很用力很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頭：「閉嘴！如果你以後
想再見到我的話！」

    於是，權衡利弊下，恩萊科選擇了閉嘴。這種二選一的選擇題一直以來就是
他最擅長做的事情，而且，現在惹毛了將來的妻子——雖然這只是他自己的想
法——顯然是很不值得的一件事情。雖然，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他本身並沒有
太大責任，因為他從來沒有對菲安娜有過任何表示，也從來沒有對菲安娜好過。
他相信自己一直以來都表現出了對菲安娜一定程度上的懼怕，但是，命運的愚弄
卻讓菲安娜仍舊深深地愛上了自己。說實話，恩萊科此刻依然有些厭惡那些高高
在上的諸神，和所謂的「未來的軌跡」了。

    「芙蕾，菲麗，我們走。」芮芸沒好氣地瞥了眼默然不語的恩萊科，大步向
前方走去，頭也不回一下。被點到名字的兩位觀眾同時向恩萊科露出了憐憫的神
色，然後慢悠悠地跟上了芮芸飛快地步伐。恩萊科撓了撓腦袋，向另外一個方向
走去。不是他不想跟著芮芸，而是現在繼續跟著她的話，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
擇。從芮芸的話中，他明顯能夠聽出，芮芸還是會再和他見面的，雖然那不知道
究竟要過多久。而且，現在最好還是將空間留給芮芸吧，有她在，也許菲安娜能
夠放下對自己的癡心。否則，恩萊科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心軟——雖然表面上他
對菲安娜沒有一點愛意，但是他自己清楚，這個在甘願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在幾
乎不可能的情況下拯救自己的女孩，早就用她的癡心，在自己的心裏刻下了深深
的痕跡。

    他愛的是芮芸，他不想有其他人分薄了自己的愛。

    ……

    這個時節，離蒙提塔的雨季還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冬天的寒冷讓格蘭特周
圍看上去光禿禿的，失去了青蔥的草皮，黃色的地面直接暴露在陽光之下，不是
隨著風掀起一陣陣沙塵。

    旱季的格蘭特湖縮小了超過一半的面積，原本成群的牛羊此刻卻只剩下少數
還在格蘭特湖周圍遊蕩著——只有那裏還能夠看見大片的青草。而那些因為縮水
而暴露在外的，原本屬於格蘭特湖底的淤泥，此刻則呈現出一種近乎黑色的深褐
色來，上面稀稀拉拉地生長著一些草本植物，孤零零的，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淒涼
的感覺。

    格蘭特湖旁高聳的雲中之城中，人們的生活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有著岩石
的外牆和建築的保護，生活在雲中之城中的人恐怕是在這個世界上受天氣變化影
響最小的一群人。工匠們仍舊每天操持著他們的鐵錘與鋼鉗，盡心盡力地打造
著；獨角獸們也仍舊重複著每天的練習、巡視，沒有一點耽擱。不過，自然也不
是什麼人都重複著原本的平靜生活——像蒙提塔的公主殿下，安琪麗，就迎來了
幾位客人。

    沒有人知道這麼幾個人是何時來到公主身邊的，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
通過外城格蘭特進入雲中之城，然後躲過戒備森嚴的獨角獸戰士們，找到正在一
座石屋中為一位受傷的獨角獸長老治療公主。甚至，就連那位長老，也是在這些
人推們進入之後，才發覺，原來已經有陌生人如此接近自己了。

    對於這幾個人，獨角獸的態度可不怎麼好。事實上，當公主滿臉疑惑地和一
位黑髮的高挑少女走出房間的時候，立刻有整整一隊獨角獸戰士圍了上去，將那
名黑髮和她的同伴們與安琪麗公主隔離開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多是女人，而
且是漂亮女人的團體，讓他們從內心感到不安。

    不過幸好，一個人的及時出現算是化解了這次即將出現的危機。當克托克大
呼小叫著沖進獨角獸的包圍圈，並喊那名黑髮少女為老師的時候，大多數的獨角
獸的戰士都放下了懸著的心。

    克托克的老師是誰，獨角獸的戰士們並不是非常清楚，但是他們至少知道，
那位魔法師在雲中之城相當有地位，她甚至能夠直接影響國王陛下與桑特大人的
決定。而且，這位魔法師還是一個索菲恩人，對於索菲恩人，獨角獸的戰士們，
一向是相當友好的。

    不過，也有幾個獨角獸戰士心中的疑惑與警惕越發濃重。他們是見過克托克
的那位老師的，但是眼前這個雖然同樣是黑髮黑瞳的少女，卻絕對不是那位魔法
師小姐。不論是以前還是後來，那位魔法師小姐都相當的矮小，絕對不可能在那
麼短的時間裏就擁有這樣高挑的身材。而看公主殿下的樣子，顯然也正在感覺奇
怪。只不過，看安琪麗公主沒有出聲，那幾位獨角獸騎士也不敢隨便呵斥就是了。

    「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們找一個地方好好談談吧，我會把這段時
間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那位黑髮的小姐說話了，不過她顯然沒有將
眼前這些獨角獸的戰士們放在眼裏，那隨意的態度簡直就像是把這裏當成了自己
家一般。獨角獸的戰士們不由對那位黑髮少女怒目相視，對於他們來說，仁慈美
麗，如同天使一般的安琪麗公主，是絕對不能夠冒犯的。一名戰士甚至忍不住向
前走了一步。

    不過，他也只能夠走出這麼一步了。幾乎是他的腳抬起的瞬間，一直站在那
位黑髮少女身後的一個身材同樣高挑但是表情冷漠的美女也同時向他的方向轉
過了身體。在兩雙眼睛接觸的瞬間，那名英勇的獨角獸戰士從心低泛起了一陣深
沉的戰慄與無力，兩條腿也如同被勞勞得釘在了地上一般，再也無法移動分
毫……

    ……

    「哎，芙蕾，你去嚇唬人家小孩子幹什麼，那個戰士我看最多也不過二十歲
了，你居然用精神力去壓迫她……」在安琪麗公主的臥室中，芮芸坐在妖精的身
邊碎碎念著，美麗的妖精一臉的淡漠和無所謂，緩緩地點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
將芮芸的話聽進去。

    從外間走近來，安琪麗看了一眼仍舊在嘮叨著的芮芸，順手關上了房門。受
到房門關閉時輕微的聲響的干擾，芮芸突然就停下了嘮叨，一臉微笑地看著疑惑
的安琪麗。一直在公主殿下的臥室中蹦來跳去的小菲麗，立刻就感覺到了氣氛的
凝滯。朝芮芸淘氣地做了鬼臉，小菲麗乖乖地在芮芸的身邊坐了下來。

    房間裏就這麼保持著沉靜。安琪麗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盯著芮芸，芮芸也
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直視著安琪麗的雙眼。妖精在一邊事不關己地閉目養神，小
菲麗則眨巴著眼睛，來來回回地看著動作如同停滯一般的芮芸與安琪麗。

    最終，純潔善良的安琪麗還是敵不過芮芸的厚臉皮。有些狼狽地轉開了目
光，臉色微紅的公主殿下用嗔怒般的語氣問道：「我相信你說得都是真的……可
是，你的神聖之力明明要強過我，為什麼要將這個女孩送到我這裏來？連你都沒
有辦法治好的病，我又有什麼辦法？」說著，安琪麗伸出了纖細潔白的手指，直
直地指向了那個一直躺在床上，卻完全一幅昏睡不醒的摸樣的美麗少女。

    那個有著接近金紅色披肩長髮的少女，正是菲安娜，可憐的菲安娜。

    事實上，自從菲安娜在認為自己被恩萊科「拋棄」之後，就一直這麼昏迷著。
從小沒有父親，又近乎被母親拋棄的菲安娜，一直以玩弄人們的心靈這樣邪惡的
遊戲麻痹著自己。也許希玲與莫妮紗的友情將她心中的自卑與傷痛沖淡了不少，
但是現在，她唯一的兩位朋友，一位下落不明，完全失去了蹤跡，另外一位卻被
她背叛了。在這個時候，原本幾乎寄託了她所有思念，所有心靈的恩萊科，卻突
然「拋棄」了她——雖然恩萊科從頭到尾就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她，甚至故意以害
怕來表現出自己的冷淡，但是熱戀中的少女哪有心思去在意這些——菲安娜終於
承受不住了。失去了精神與心靈上的支柱，菲安娜的意識在瞬間沉進了心靈之海
的深處，躲了起來。這個外部的物質世界，帶給了她太多的失望、哀怨與悲傷。
本能一般地，她逃避了。只要能夠不再承受那樣的痛苦，即使是永遠地沉睡下去
也好。

    芮芸輕輕地理了理菲安娜額前的碎發，微微地歎了口氣。「你當然有辦法」
她歪過頭看著迷惑的安琪麗，「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少女曾經或者到現在
為止都還暗戀著恩萊科，但是，能像你這樣擁有堅強、溫和而充滿了生機的精神
力的，卻幾乎找不到。不帶她到你這裏來，我應該帶她去哪里？」

    安琪麗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地驚呼道：「難道說，是
恩萊科先生他……這不可能啊，先生是那麼睿智與善良，怎麼可能……」

    芮芸看著安琪麗的表情，不禁啞然。帶著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芮芸輕聲訓
斥道：「小丫頭，亂想些什麼呢！恩萊科可不會是那種始亂終棄的傢伙，只是這
個女孩子一直暗戀著恩萊科，卻被恩萊科拒絕了。恩……具體的情況也就差不多
是這樣，不過她一直以為恩萊科也喜歡自己。結果被拒絕之後，承受不住，將自
己的精神與意識藏了起來，打算就這麼逃避一般地永遠沉睡下去。而對於這樣的
情況，我是絕對沒有一點點辦法的。」

    安琪麗對於這種事情顯然一點不瞭解。她驚訝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菲安娜，女
孩柔嫩的肌膚在魔法燈淡淡的光芒下反射出讓人心疼的蒼白。

    「可是，即便你這麼說，我也完全不知道，以我的能力，究竟能夠做些什麼。」
半晌，安琪麗搖了搖頭。以芮芸龐雜的知識和強悍的實力都沒有把握治療好的
人，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不，我只能夠靠你了，所以其實對於這種事情，你才是最有力的人」芮芸
說著撇了安琪麗一眼，不經意一般地問道：「你現在還喜歡恩萊科麼？」

    安琪麗似乎還沒有從芮芸前面的一句話中解脫出來，她幾乎是在瞬間就上了
芮芸的圈套。完全不經過大腦地，她模糊地回答道：「喜歡、也許是愛。我很想
到他的身邊去，陪著他去冒險。」直到說完，少女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
麼。立刻，她的臉就紅得如同番茄一樣了。

    「那就對了！」芮芸笑著點頭，臉上全是詭計得逞後的得意，「這個病，也
只有你能夠治了。」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六章 發明，創造

    將菲安娜交給安琪麗來照料之後，芮芸就非常不負責任地沖向了她闊別已久
的實驗室。芙蕾這個妖精是完全沒有興趣陪芮芸做那些奇怪的實驗的，不過身為
關門弟子的小菲麗顯然對芮芸的實驗相當感興趣。禁不住小丫頭的纏人功夫，芮
芸最後還是違背了開始時的意願，將小丫頭帶進了那個沒有任何窗戶的封閉實驗
室。

    那個黑漆漆的實驗室，在芮芸離開後並沒有多大變化，看起來RAIN那個傢
伙雖然也是一個強力的魔法師，卻對做實驗沒有多少興趣，甚至連那個盛放身體
的容器破碎後留下的那一地碎片也扔在那裏沒有處理。到是實驗室的外間留下了
一些實驗後的痕跡，只不過對於曾經在克麗絲的藥劑下吃過大苦頭的芮芸來說，
這種痕跡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想來克托克和莎麗兩個小傢伙的力量會突然之間
增長到這個地步，和那些藥劑分不開關係。

    將亂糟糟的實驗台收拾乾淨後，芮芸將一張被描畫得密密麻麻的羊皮卷鋪了
上去。雖然小菲麗的實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她對於魔法研究方面的東西
卻並不是特別瞭解。因此當她看到這一張佈滿了她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的圖
紙之後，對芮芸將要做的實驗一下子失去了參與的興趣。此刻的她寧願做在一邊
好好地看著。

    對於菲麗的臨陣退縮，芮芸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意思，相反她還松了一口氣。
做魔法實驗對周圍環境的要求很高，特別是像芮芸這樣完全是依靠著自己的空想
來摸索著前進的實驗，更是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要不然，很多靈光一現般的智
慧，就有可能被周圍的異響打斷。

    羊皮卷上記載著的那些魔法陣，其實並沒有哪一個是特別複雜的，只要是一
個對魔法陣小有研究的人就應該能夠看懂。但是當這些魔法陣被一個個地疊加起
來的時候，恐怕就是恩萊科這個魔法陣的大師也不一定能夠看明白了。

    經歷過幾次戰鬥之後，芮芸對於自己目前所掌握的力量相當不滿。先不說那
個聖靈戰士，就是在對付掌控者總座或者另外一個自己的時候，芮芸都發覺自己
自保有餘，但是真正的破壞力卻顯得相當薄弱。如果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特殊能
力，芮芸根本不認為自己能夠和掌控者總座那樣的超級魔法師作戰。而只要想到
今後可能要面對的強大敵人，芮芸不得不好好地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將自己的攻
擊能力提升到足夠高的層次上。

    哪種魔法的攻擊力足夠強大？毫無疑問，單論破壞力的話，絕對是魔族的暗
黑魔法最強，高級的暗黑魔法所擁有的破壞力絕對不亞於禁咒，而且大部分暗黑
魔法的施展時間都要比禁咒短不少。但暗黑魔法卻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施展的，
即便是像芮芸這樣對暗黑魔法有很深瞭解的人，在身體內沒有作為施法媒介的暗
物質存在的時候，也無法施展出任何一個高級的暗黑魔法。

    除去破壞力強勁的暗黑魔法，在芮芸的心中，就要屬雷電魔法的力量最強
了。事實上，只要是任何一個看過魔法學徒的人，心裏恐怕都會對雷電魔法擁有
很深刻的印象。在原著中，無論是恩萊科還是魔女克麗絲，平時對敵使用的最多
的魔法就是雷電魔法。雷電魔法釋放以後所擁有的超高速度以及其麻痹的特性，
一直深受恩萊科的青睞。而與恩萊科混久了的芮芸，對於雷電魔法，自然也是另
眼相看的。

    只是，在芮芸的想法中，目前魔法師們所掌握的雷電魔法，說好聽點是雷電，
說難聽點就只能夠算是電流束而已。出與一個現代人的常識，真正的雷電應該是
那種由大自然激發的，能夠輕易將一頭地行龍劈成焦碳的那種，而不是那些魔法
師利用自己的魔力與精神力集結風元素而形成的電流束。那種低級的電流束恐怕
連一個高級魔法師都不一定能夠殺掉——至少芮芸清楚自己雖然能夠硬抗德雷
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所施展的閃電術，卻絕對不敢與自然界的閃電正面對抗。

    自然界的力量永遠不是個人能夠抗衡的，這句話一點沒錯。

    而現在，芮芸研究的正是如何利用自然之力的方法——並不是魔法師們口中
那種向大自然借取力量，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直接引發各種破壞力強勁的自然現
象。用芮芸的話來說就是：借來的始終不如自己的好。

    想要做到這一點很困難。在過去那些有文字記載的年代裏，曾經有大量的超
級魔法師想要達到這樣的境界，但是他們無一例外地失敗了。即便是魔法文明最
輝煌的魔法帝國，也沒有任何一個魔法師攻克過這個難題。橫亙在那些魔法師面
前的第一道檻，就是如何才能夠讓自己的精神發散到四周的環境中，與自然界緊
密地聯繫在一起。但是對於那些實力高超的魔法師來說，集中且穩定的精神力是
必不可少的，這樣的精神力性質就決定了他們的精神力，永遠無法像芮芸那樣發
散到四周的環境中去，與自然聯繫起來。而即便是掌握了精神振盪的魔法達者，
在這一方面也是一籌莫展，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將自己的精神力弄得鬆鬆散散
的，自然不可能在獲得精神振盪的時候，盡力將精神力向外界延伸。

    而芮芸不一樣，她那特殊的精神力讓她能夠毫不費力地將周遭十數公里方圓
的空間盡數納入自己的感知之內。而她從前使用魔法的經歷，更是另她能夠輕易
地讓自己的精神力與周圍的環境融合起來——從很早開始，她就已經學會如何讓
自己的存在融入環境中，而不被他人感知到了。只是一直以來她的方法都還比較
稚嫩而已。

    當然，僅僅擁有這樣的能力還肯定是不夠的。精神力的絕對強度同樣是引發
自然現象的重要因素。芮芸堅信，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中，絕對沒有誰的精神力
能夠比她更加強大，但是從實驗中，她很沮喪地發現，即便是自己這樣超強的精
神力，也沒有辦法在不依靠繁複的魔法陣的幫助下，引發哪怕一道自然的閃電，
而且即便成功了，製造那道閃電所需要的時間也足以讓她施展十幾個高級的雷電
魔法了。

    精神力的強度成了芮芸目前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

    作為一個魔法師，芮芸其實很沒有職業覺悟。無論是學習武技，還是少到幾
乎沒有的冥想，都讓她與外人心目中的魔法師大相徑庭。當然，並不是說芮芸不
會冥想，但是她所掌握的冥想方法，對於急切地想在短時間內讓精神力至少提高
一半的她來說，都顯得太慢了。

    卡在這裏的芮芸，除了一邊加緊冥想，一邊探索其他途徑之外，也沒有別的
辦法。

    當一個魔法師沉浸在她的實驗中的時候，時間通常都是過得很快的。一個月
的時間如同流水一般逝去。期間，那位天使公主安琪麗曾經來探望過芮芸幾次，
從她的口中，芮芸得知可憐的菲安娜已經醒了過來，精神狀態也不錯。只是，她
似乎選擇性地遺忘了大部分有關恩萊科的記憶。芮芸歎了口氣，這對於菲安娜來
說也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而在魔法研究方面，芮芸也有了一些成果。只不過，並不是她所設想的，與
自然界溝通的能力，而是另外一種力量——屬於魔族的力量。

    魔族魔法所擁有的破壞力是毋庸置疑的。在一個方向暫時受挫的芮芸最終仍
舊將目光轉向了暗黑魔法。雖然身體中已經失去了作為施展高級暗黑魔法的媒介
的暗物質，但是以芮芸目前的實力，想要在自己的身體裏重新注入暗物質也不是
一件難事，只不過那很花時間，而且一旦身體中有了暗物質，就勢必造成自己無
法使用高級神聖魔法的局面。已經習慣了神聖魔法的好處的芮芸最終決定，為自
己製作一根特殊的魔法仗——用來儲存大量暗物質的魔法杖。

    任何的暗黑魔法都是由暗物質構成的，只不過中低級的暗黑魔法中所蘊涵的
暗物質極其稀少，有些甚至能夠忽略不計。芮芸手上可沒有另外一快月光鏡，她
想要得到暗物質，就只有從一個又一個中低級的暗黑魔法中，提煉出來。

    必須承認，這絕對不是一項輕鬆愉快的工作。暗物質所擁有的不穩定的特性
就決定了提煉工作的高危險性。而為了這項工作，芮芸甚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
整個實驗室改造了一番。現在的實驗室，絕對比世界上任何一處監獄都要牢固。
芮芸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想要將一個人關在這裏，那麼除非他是神或者高級魔
族，否則輕易不要想離開這裏——滿牆壁的魔法陣已經將這個實驗室隔絕成了另
外一個空間，利用數百個魔法陣的力量，花了數個小時強行打開空間壁壘的芮
芸，將整個實驗室放入了詭異的半次元空間內。也就是說一旦踏進這個實驗室的
大門就別想出去，除非有辦法控制那數百個魔法陣按照一定規律運作，或者依靠
實力打破空間閉鎖。在芮芸所知道的人當中，好象除了神魔，就只有那個能夠完
全打開異空間的克麗絲，有能力把這個實驗室的所在的半次元不當一回事了。

    ……

    卡敖奇，維德斯克，海格埃洛公爵府。

    索米雷特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半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除了確定芮
芸活著以外，還發現了另外一個酷似芮芸和費納希雅小姐的少女存在，而且這個
少女同樣擁有強大的力量，還一舉將萊丁的掌控者組織捏在自己的手裏。是這樣
麼？」

    海格埃洛平靜地點了點頭，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似乎經歷了一連串讓人難
以置信的事情後，這位公爵大人也變得有些麻木了。

    皺著眉頭，索米雷特放鬆身體陷進了沙發柔軟的靠背中。他輕輕地吐了口
氣：「如果從你的判斷來看，我們的皇帝陛下恐怕就不會那麼高興了。那位來歷
神秘的小姐既然能夠掌握整個掌控者，那麼她的智謀就絕對不能夠小視。擁有了
魔法兵團的卡敖奇就擁有了實現野心的最強力量，而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也不是
一個願意輕易放棄的人。一旦萊丁幫助我們解決了索菲恩和蒙提塔，我不認為我
們會放過這麼一個極其危險的存在。」

    海格埃洛仍舊平靜地點點頭，不過這次他開口說了一句話：「互相利用而已。
我們可以利用掌控者，掌控者也肯定會利用我們的力量。」

    「說得不錯」索米雷特睜開了眼睛，「我想，等索菲恩與蒙提塔滅亡的時候，
掌控者的間諜也一定密佈于王國的各個機關中了。到時候，恐怕那位小姐的一個
命令，就可以讓王國龐大的國家機器癱瘓。」

    「掌控者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情了。」海格埃洛說道。

    索米雷特默默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才道：「想要在這場合作中減少損失，
我們恐怕只有加大對各個部門的監控力度，同時培養一批信仰堅定的人員在各個
部門中監督……」說著，他停頓了一下，「或者，我們乾脆就放棄這次合作，不
過那將意味著，我們的皇帝陛下在有生之年恐怕是很難看到大陸統一了。」

    ……

    在維德斯克的另外一邊，一位年邁的老魔法師靜靜地躺在柔軟寬大的錦團
中，一動不動。而在他的對面，一個黑頭發的小個子少年，正用一種難以琢磨地
古怪目光看著他。

    「其實，現在的你我，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已經是一種類似於謬誤的存在
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魔法師終於開口了。只不過他所說的
話，普通人恐怕難以理解。

    「我明白，」黑髮少年咧嘴笑了一下，「事實上當她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謬誤就已經存在了。不是嗎？」

    老魔法師又沉默了一會：「你說的不錯，諸神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發現
了未來軌跡地改變，只是那個時候的改變並不明顯，而諸神也沒有想到她最後居
然會那樣做，所以也沒有對她採取什麼行動。可是現在，想必你也知道，未來的
軌跡已經嚴重偏離了原來的路線。這樣的事情在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因此即便
是諸神也不知道今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事實上自從她再次回歸開始，即便
是智慧之神也無法明確地預見未來了。對於以維護這個世界的未來為己任的諸神
來說，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出動了諸神的底線了。」

    黑髮少年輕輕挑了挑眉毛，這個動作使他原本相當平凡的臉一下子變得嫵媚
起來。「您說的我已經猜到了。我很清楚她們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我並沒有能
力去阻止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且，從個人心理上來說，我也沒有要阻止她們的覺
悟。您知道，她的思想對我的影響很深。在她的心目中，這個世界的未來並不需
要那些神所謂的維護。」

    老魔法師緩緩地坐了起來：「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人類與神明的力量差距
是完全沒有辦法彌補的，即便在她的身後有一位即便是諸神也不能夠得罪的人
物。」

    黑髮少年突然笑了起來：「不，其實您沒有明白。她雖然討厭諸神，可是她
並沒有一定要諸神退出對於這個世界的管理。她想做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讓這
個世界儘快進入統一的階段，並且把我從那可怕的命運中解放出來。這是她們共
同的心願，只不過她太善良了。」

    老魔法師重新躺回了錦團中：「她很善良，不願意因為統一戰爭而讓成千上
萬的人死亡。但是一切恐怕並不會按照她的希望來發展……」

    「哦？您難道從智慧神那裏得到了什麼預示？」黑髮少年一下子來了興趣。

    「不，沒有。你難道忘記了，智慧神已經無法再預見未來了。」老魔法師搖
了搖頭，「她們的願望雖然一樣，但是另外一個恐怕就沒有她那份仁慈了吧……」

    黑髮少年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就賭未來究竟會怎
麼樣，如何？」

    「呵呵」老魔法師笑了起來，「我還從來沒有賭輸過，就陪你一次吧。」

    「賭約成立」黑髮少年狡黠地笑了笑，「相信我，您一定會輸的。」

第二卷 赤色飛揚 第五十七章 新年

    對於生活在萊丁的人們來說，新年是他們富足平和的生活中最熱鬧的節日之
一。當然了，對於那些年幼的孩子來說，這些慶典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所有
的慶典都一樣能夠讓他們盡情地玩耍——當然了，新年畢竟是新年，在其他節日
中，孩子們可不一定能夠得到夢寐以求的禮物。

    銀潮城。

    雖然距離新年還有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是節日的來臨已經將這個巨大城
市變成了歡騰的海洋。阡陌交錯之間，到處都是身著喜氣的衣服，歡聲笑語著的
人們。特別是那些孩子，在新年中擁有特權的他們更是一個個穿起了漂亮的新衣
服，一邊嬉鬧著，一邊穿梭於大街小巷之中，追逐那些遊散的表演者們。

    在銀潮城東面的一個小廣場裏，正聚集著一群孩子。這些孩子正圍成一圈緊
緊地擠在一起，瞪大眼睛，緊張地瞧著廣場中間那片數米平方的空地。這些孩子
最大的看上去也不過十六歲，最小的更是不足八歲的樣子——這些小傢伙全都被
特別照顧，安穩地坐在圈子的最裏面。

    十三歲的安傑洛因為要幫媽媽裝飾家裏的各個屋子，因此一直到下午才有時
間出門。他本來想同往常一樣去尋找自己的那些小夥伴們，可是當他話了一個多
小時去各個有可能的地方尋找夥伴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傢伙一個都不見了。疑惑
的他只好無奈地自己到處溜達，一邊在心裏責怪著那些不講信用的傢伙——其實
這和講不講信用又有什麼關係呢？

    平常，名為鳶尾的小廣場雖然時常舉行各式各樣的小集會，但是安傑洛還從
來沒有見到過那麼多孩子統統擠在小廣場裏的景象。特別是當他從那些孩子中發
現了自己的那幾個小夥伴時，就更加驚訝了。小廣場雖然時常舉行集會，但是那
些集會大多是大人們參加的那種，大部分孩子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從來不為孩子著
想的廣場，特別是自己的那幾個夥伴。

    懷著濃重的好奇心，安傑洛向廣場中心看去，那裏站著一個穿著白顏色袍子
的人。看他雙手不斷揮動的樣子，似乎在向所有的孩子表演著什麼。

    「難道是魔術表演？」安傑洛的腦子裏跳出了這個想法，他立刻向廣場跑去。

    走近了，安傑洛才發覺那個穿白色袍子的人是位漂亮的小姐，而且那袍子的
樣式似乎同城裏生命女神神殿的祭司長袍一個樣。這讓安傑洛覺得很奇怪。在他
的印象裏，生命女神神殿雖然不像智慧神殿那樣莊嚴，也不像戰神殿那樣宏偉，
甚至經常幫助他們這些孩子，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生命女神的牧師會做這樣的事
情。

    「難道這位祭司小姐是外地來的嗎？」安傑洛的腦子裏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可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那位祭司小姐神奇的表演擠出了腦袋。

    「來，接下來請大家注意我的手在桌子上的影子。」那位祭司小姐溫和地說
著，聲音雖然不響，卻讓整個小廣場上的所有孩子都聽得一清二楚。而那些孩子
一聽要注意影子，立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似乎害怕自己看不清楚一樣——其實
廣場上的孩子雖然多，但是那位祭司小姐早已經讓所有人按照高矮順序站好了，
只要視力夠好，就肯定能看得見。

    「看，我的手上什麼都沒有。」祭司小姐將長長地袖子卷了起來，然後向孩
子們翻了翻雙手，「現在的太陽是從西邊照過來的，我的影子是朝向左邊，而且
很長，不是嗎？」祭司小姐說著，將手放到了桌子上方。白色的桌面上立刻顯示
出一雙長長的影子。

    祭司小姐見孩子們都將注意力放到了桌子上，微微笑了一下，繼續道：「現
在，我就來讓影子變短，並且轉到右邊來。」說著，她開始緩緩地晃動雙手。

    隨著祭司小姐雙手地晃動，桌面上的影子就如同湖面上起了漣漪一般，漸漸
變得有些模糊。孩子們新奇而又興奮地盯著影子，期待著它如祭司小姐說的那樣
發生變化。過了一小會，一個離得最近的孩子驚呼了一聲，接著又是一聲。很快
驚奇的呼聲就在孩子群中此起彼伏起來。影子真的變短了，而且還在越來越短。
不一會，這影子看上去就和那位祭司小姐的手臂一樣長了。

    祭司小姐抬頭向孩子們望了一樣，突然猛地一擺手。這次驚呼聲就更大了，
不過當中還夾雜著鼓掌的聲音。安傑洛一邊鼓掌，一邊看著那已經完全偏向左邊
的影子，開始期待那位生命女神的祭司小姐接下來的表演。

    不遠處，一棟三層樓高的旅館，兩個人正透過房間的窗戶看著小廣場。

    「真無聊啊……赤主姐姐怎麼老是喜歡做這些事情呢……」小女孩雙手托著
臉頰，無精打采地說道。

    「你當初不也像這些孩子一樣興奮嗎？」妖精芙蕾的腦子裏似乎完全沒有留
面子這個概念，她毫不猶豫地回道。

    小菲麗臉紅了一下，不過已經跟著芮芸混出了頗厚臉皮的她立刻就恢復了過
來：「我可沒說我不興奮呀，我只覺得奇怪，赤主姐姐明明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做，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沒有用處的事情呢？這不是在浪費時間麼？」

    芙蕾白了小菲麗一眼，這個動作讓菲麗很有些驚訝。妖精隨手從旁邊的書桌
上拿起一本書，一邊說道：「她應該是在試探什麼吧。掌控者組織雖然已經被另
外一個人接手了，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放心。她大概是在試探掌控者的反應吧。」

    小菲麗怔怔地點了點頭，她可沒有想過那麼多。向廣場看了一眼，她收回了
視線。既然赤主姐姐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那她也就不好再抱怨什麼了——雖然沒
有赤主姐姐陪在身邊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沒出兩天，銀潮城中的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在城東的鳶尾廣場上，來了一
位漂亮的生命女神的祭司小姐。當然，那位小姐並不是傳教，也不是在宣揚什麼，
她現在是一個魔術師，一位相當高明的魔術師。這讓不少熟悉女神教的人有些摸
不著頭腦，生命女神教派雖然一直宣揚要與人民緊密聯繫在一起，但是卻從來沒
有一個會做這些有損身份的事情——要知道，魔術師可是馬戲團裏才會有的東
西，對於人們來說，馬戲團的地位可絕對不高。

    好事者立刻起了要去看看那位「漂亮的祭司小姐」的心，一般人也因為傳言
中那高超的魔術表演而心動。甚至就連那些嚴格遵守著教義的神職人員，也有些
嚮往起那精彩的魔術表演起來。

    這樣大的動靜，掌控者不可能沒有察覺。不過此刻他們的大部分人手卻正在
接待一位厲害的大人物，根本抽不出多少人來。因此，他們只是派出了一個年輕
的掌控者，打算暫時監視著那位元古怪的祭司小姐。

    而越來越多的看客其實並不在芮芸的估計之中，她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也
許表現過頭了。最開始的時候，她僅僅是想要讓那些孩子開心而已。

    看客越多，也就代表越容易發生麻煩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芮芸能夠明顯
地感覺到對面的兩個神職人員對自己的敵意。事實上，這兩個傢伙已經在廣場上
待了一整天了。他們本來似乎只想要確認芮芸的身份，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女神的
祭司。可是，也許是芮芸自始至終都沒有宣傳過女神的教義，惹惱了這兩為女神
牧師，他們竟然直直地走到芮芸的面前，置疑起她的身份來。

    當然了，芮芸根本就不是什麼女神的祭司，她的這套長袍還是向安琪麗借來
的。不過，對於這兩位牧師只想著要宣傳教義，芮芸還是有些不滿的，特別是當
他們惹上了自己的時候。

    「你們憑什麼置疑我的身份呢？」芮芸一改平日溫和的形象，冷漠地問道。
她的眼神也犀利起來，讓那兩個牧師感覺背上一陣涼颼颼的。

    「做為一個女神教的牧師，你們應該清楚我身上這件長袍代表的意義吧？難
道你們認為這件長袍是假的嗎？」見兩個牧師被自己的氣勢所攝，一時間說不話
來，芮芸立刻逼問道。

    「誰……誰知道呢，雖然很像，但是說不定就是假的……」一個牧師有些艱
難地開口說道，只不過這句話讓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一點說服力。

    「假的？」芮芸冷笑一聲，「你連祭司長袍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來嗎？作為各
種儀式的主持者，祭司所穿的長袍都是特別製作的，不但能夠在祈禱的時候遮罩
外界紊亂的精神波動，更能夠增強生命神力。連這些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你
們兩個是怎麼做的牧師？」

    兩個認為自己才應該是占理的那一方的牧師顯然被芮芸諷刺的話語激怒
了，他們甚至無視了芮芸身上那屬於上位者的氣勢，齊齊地喊道：「可是我並沒
有從你的身上感覺到哪怕一丁點的神聖之力！」

    無奈地搖了搖頭，芮芸抬起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人群中有不少人正一幅幸災
樂禍的模樣，似乎把這一幕當成了一出戲，而有些人則一臉地擔心，只不過這些
人大多數是些孩子。而更多的人則完全無動於衷，似乎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在他們
的眼前一般。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另外一個世界中自己的祖國。苦笑了一下，芮芸歎了
口氣。原來並不是自己祖國的同胞們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會麻木不仁，從某方
面來看，人類的很多惡劣習性，都是一樣的。

    「感覺不到我身上的神聖之力？」收回思緒，芮芸帶著失望的神色說道。她
的表情讓那兩個牧師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

    「是的，我完全感覺不出你有任何的神聖力量。」一個牧師硬著頭皮說道。

    「好吧，我就讓你看看吧。」芮芸歎息般地吐出一句話，隨後，一團金色的
火焰騰地從她身上爆發出來。金色的火焰將她緊緊地包裹在中心，那亮麗的光芒
甚至讓人睜不開眼睛。

    火焰中的芮芸就像是一位女武神，人群週邊，被芙蕾抱在懷裏的小菲麗心中
想著，眼裏也全是崇拜和依戀。芙蕾瞥了眼小丫頭的神色，眼睛中閃過一道詭異
的光芒。看了這麼多人類世界的書籍，她多少也知道小丫頭現在正處在什麼狀
況。而對於人類來說，小丫頭的感情，恐怕不太容易被世人所接受。她要走的路
還很長。

    兩個女神的牧師已經被驚呆了。如此濃厚的神聖之力，即便是銀潮城的大主
教也絕對無法擁有，在他們看來，恐怕只有居住在旭日城的幾位長老和大長老才
能擁有這樣的力量。但是那些長老最年輕的也已經有四十六歲了，而這位小姐連
二十歲都不一定有。

    金色火焰來得突然，去得也相當突然。眾人只是覺得眼前一暗，那耀眼的火
焰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現在，你們相信了麼？」芮芸淡淡地問道。也許是對於眼前這兩個女神牧
師的勢利的不滿，芮芸剛才幾乎用上了全力。她相信，就那樣強盛的魔法波動，
不要說是銀潮城了，就算周圍的幾個城市裏的魔法監控裝置恐怕都能夠捕捉得
到。事實上，她這次到萊丁來，根本就沒有隱藏身份。她本來是想引起掌控者的
注意，從而試探一下RAIN那個傢伙的反應。但也許是海盜王過於重要，那個傢
伙居然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不過現在，自己已經這樣明顯地在挑釁，她總該
有點反應了吧？

    兩個女神教的牧師幾乎是在人們嘲諷的目光中溜走的，芮芸其實也並不想她
們如此難堪，但也許是與卡敖奇的女神信徒接觸過的關係，對於這些勢利的傢
伙，芮芸橫豎看不順眼——雖然教義這個東西，都是人自己定的。

    思緒亂飛之間，芮芸突然被一道有如實質的視線給驚醒了。她有些慌亂地朝
一個方向望去，在那裏，一個擁有著金紅色長髮，梳理著兩個詭異的羊角髮型的
美女，正僥有興趣地望著她，那眼神中，分明閃爍著興奮的火花。

    身上猛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芮芸幾乎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以她現在的
能力也許並不會害怕那個女人，但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幾乎讓她將那個女人與
地獄裏的魔王劃上了等號——雖然這個女人只是精神有些不穩定，不過先入為主
的概念還是讓這個女人的形象在她的潛意識裏留下了邪惡的標記。

    「要死……我怎麼忘記了她也在這裏……她一定看得出我是誰，到時候我要
怎麼和她解釋我死而復生的問題？她又會不會拿我做實驗？」芮芸的腦袋裏浮現
出了一個又一個足以讓她崩潰的問題，而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終於步伐輕快地
朝她走了過來。

    事到臨頭，芮芸反而冷靜了下來。雖然還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不過，自
己如果用莉特兒那個小東西和她交換的話，她應該會放過自己吧？畢竟當初她甚
至為了這個東西讓恩萊科去做小偷。

    這個時候的芮芸，顯然已經徹底忘記了，作為一個防禦能力極強的超級魔法
師，她就算打不過，逃跑的話也還是很有希望的……人的潛意識果然是沒有辦法
違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