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臨別亭送別
流楓御在窗戶邊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感覺酒勁消退後,才又坐回椅子上。閒坐片刻之後,這才起身打理行裝。他打算早晨就起起程,乘著天不熱一路急弛,等到日頭高掛時,進入羅浮山,這樣就不必頂著烈日炎炎行路,山裡行走,總比外面要涼快的多。
行李打點好之後,流楓御這才走到床邊,盤膝坐下。開始入定冥想,不知不覺已經天亮。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從窗戶照進屋子裡,流楓御突然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從床上下來。
端著一個木盆到院子裡面,打了一桶水,洗瀨一番後,回到屋子裡提著一把劍出來。雷打不動練一遍劍後,天色已經大亮。
北宮伯生傑知道今日流楓御要離開,一早就醒來,吩咐僕役把早飯做好,親自送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僕役,牽著赤龍,赤龍身上掛著個大包裹,都是昨天採買的東西。
流楓御一見北宮伯生傑到來,連忙迎上去笑道:「生傑兄今日可是破例起了個大早啊」
北宮伯生傑把手中的食盒遞給身後的僕役,「就在院子裡吃吧,你去泡壺熱茶,再把馬牽出去,清洗完後,就在府外等著我們」僕役聽到北宮伯生傑吩咐後,躬身應是,牽著赤龍出了院子。
看到僕役離開,北宮伯生傑坐在石凳上,掀開食盒,把裡面的早餐取出來,笑著說道:「流楓兄今日要走,我總不能還睡著不起吧。昨天從慶豐樓一回來就爬在床上。一覺睡醒後,發現天剛剛亮,本來還想著再睡一會兒,突然想到流楓兄今日要走,就馬上起來,吩咐廚房把早飯做好,又做了些熟食,給你一起帶過來了。」
流楓御看到石卓上擺著四五個碟子,還有盆粥。「這幾個紙包裡都是滷肉,當做乾糧吧。一出雙慶城,直到過了羅浮山,才能找到住宿的地方。」
「如此多謝生傑兄」流楓御坐到石卓前,二個人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聊了起來。吃過早飯後,流楓御時間差不多了,回屋取了行李,與北宮伯生傑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北宮伯生傑點了點頭,二人一齊出了府。府門前僕役看到流楓御與北宮伯生傑走出來,連忙迎上來,行禮道:「公子爺,清洗完了,小的另外備了些豆餅,都放在那裡。流楓公子晚上可以加些干草一起喂食就可以了。」
「勞煩你了」流楓御笑了笑,走到赤龍身前,接過僕役手中的韁繩。北宮伯生傑對僕役極為滿意,向他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到帳房領五十兩銀子,就說我賞你的。對了,把這個令牌拿上,不然你可領不到錢」北宮伯生傑說完後,取出一聲銀牌,交到僕役手上。
「多謝公子爺,小的回去了」僕役雙手接過令牌後,連連躬身作揖後,回了府中。
「走吧,我送你出城門」北宮伯生傑見僕役回了府中,轉身對流楓御說道。
流楓御微一點頭,與北宮伯生傑並行向城門走去。雙慶城有三個正門,東南西,北邊臨山。又有八個側門,辰時開,酉時關。此時流楓御與北宮伯生傑前往的就是東正門左側的一個側門,叫做臨江門。
出了城門二里多,是一處驛亭,驛亭前不到十丈是一條河流。名字就是臨江,乃是涇江三大支流之一。走到驛亭前,流楓御把赤龍栓在亭柱子上,與北宮伯生傑一同進入亭中。
北宮伯生傑從隨行的行李中,取出一壺酒,兩個杯子,放在卓子上。與流楓御相對而坐,笑著說道:「這處驛亭在雙慶城有一個別名,流楓兄可知?」
流楓御左右打量一番,看到亭前的臨江,忽然笑道:「莫不是叫做臨江亭?」
北宮伯生傑搖搖頭,先為流楓御倒滿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說道:「是又不是」聽到北宮伯生傑此話後,流楓御不解,面帶詢問之色看著他,「是又不是,這是何意?」見流楓御面帶疑惑,北宮伯生傑端起酒杯,向流楓御邀酒道:「這一杯酒我敬流楓兄,莫忘知交」
流楓御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亦敬生傑兄」
「干」二人仰頭喝盡。
北宮伯生傑才與流楓御解釋起剛才的疑問:「此亭本名是確實叫做臨江亭,不過雙慶人卻不這樣叫,他們習慣稱作臨別亭。凡送別,都到此亭。西蜀人出羅浮山,入東蜀,進中原,常經此路,也習慣於走陸路。」
「哦」流楓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北宮伯生傑又說道:「雙慶人送別親人好友遠離故土時,不會走正門,多行側門。若是遠離家鄉的人回來時,便要從正門進來,不會走側門。故爾,在東南二處各有一個送別亭,取行、別二名。」
北宮伯生傑說完後,又向流楓御舉杯道:「還請流楓兄再飲第二杯,莫憂別離」
流楓御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我為遊行人,亦為有(友)情人,干」
第二杯酒飲下,北宮伯生傑又對流楓御說道:「此在雙慶送別流楓兄,便要依雙慶人的習俗。雙慶人送別親人好友時,不能超過一刻鐘,其意為前路漫漫,望君快去早回。我再敬流兄第三杯酒」
北宮伯生傑再次為流楓御倒滿一杯酒,說道:「祝君一路平安,一路順風」
流楓御端起酒杯沒有再說話,一飲而盡。北宮伯生傑卻喝半杯留半杯,放下酒杯後,對流楓御說道:「這半杯酒要留下,日後與君再見,當一醉慶相逢。流楓兄請早行,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流楓御拱手抱拳,向北宮伯生傑躬身作揖後,轉身走出臨別亭,解開亭柱上的韁繩,翻身上馬。手中一抖韁繩,赤龍在原地打個轉,流楓御再次向北宮伯生傑抱拳:「生傑兄,告辭」
北宮伯生傑站在臨別亭內,向流楓御微一點頭,亦拱手抱拳,向流楓御躬身作揖道:「流楓兄,一路順風,告辭」
流楓御掉轉馬頭,雙腿猛的一夾赤龍馬肚,赤龍「唏律律……」一聲嘶叫,騰起前蹄一躍,得得得急弛而去。等到流楓御越行越遠,再也不看不到人影后,北宮伯生傑這才離開臨別亭,回了雙慶城。只在臨別亭中留下六個酒杯,一壺清酒。
流楓御告別北宮伯生傑後,一路縱馬越羅浮山,過涇江向荊州奔去,日出而行,日落而宿。行行復行行,不到半個月就出了蜀州,再走一個月,終於進入荊州地界。
流楓御馬不停蹄一路急趕,卻不知胡斐一行人正面臨著一場滅頂之災。這還要從流楓御與胡斐等人分別時說起,與雎青龍野外一場大戰,胡斐身中無影毒,流楓御單身前往云夢澤尋找黃金水。胡斐父女與李江向荊州行去,這一路遇城住店,遇村借宿,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終於回到荊州,胡斐毒滲氣血,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臉色毫無血色。因為毒素纏身,一身真氣被束縛在丹田裡,不能一絲一縷,基本喪失了戰鬥力。荊州襄陽郡境,有個小縣城叫做丹青城,城下轄有個鎮子取名景陽鎮。景陽鎮下有二十八村,十三莊。
胡斐就住在胡家莊,莊內有五百戶人家,三千多口人。胡斐少年時好學武,莊內族堂得傳一門玄級功法,成為一鼎武士後,就外出闖蕩,走遍千山萬水。最後到了極西之地,終於學得了高級武學。達到四鼎高段時,他已經離家十幾年了。
久出念鄉,從極西之地不遠數萬里回到東域。沒過二年,就娶親成家,不想妻懷胎十月,因難產而亡。只餘他與胡念娘相依為命,等到胡念娘記事時,便開始教授胡念娘修行。這個時候,胡斐因為深居淺出,修心養神,終於突破到了五鼎武士之境,又經十年苦修終於了五鼎中段只差一步之遙。
住在胡家莊,胡斐亦是經常結交一些俠義之士,一同論武切磋,偶爾外出做些行俠仗義之事。無非就是有山賊欺凌弱小,便與好友約定,剷除這些山賊。一來可以從山賊那裡剿些錢財,二來也為一方除害。
沒想此次不過是除了一窩賊人,竟然落得這般下場。好在一路平安的回到了胡家莊,胡斐這些年在丹青城也傳出些名聲。人們都知道景陽鎮胡家莊有位好漢,實力高強,有鐵掌之稱。至於胡斐實力倒底有多強,誰也不清楚。蓋因胡斐從不在人前顯露,有些實力的人便以為胡斐充其量不過三鼎實力。
景陽鎮上有個不入流的世家,姓劉。乃是百十多年前興起,傳言劉家曾出了一位五鼎高手,在景陽鎮創出一片基業後,開始教授子弟。如今的劉家在景陽鎮已經成為第一大家,族中子弟實力高超,在丹青城也能排的上號。
對於胡家莊出了一個胡斐,劉家自己清楚。更是派出不少暗探,暗中盯防。胡斐一出門就是大半年,胡斐剛一回來時,劉家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