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第 一 節 閻 殿 秘 聞
海兒摒氣凝神,一股熱流由丹田升起,慢慢的向四肢百骸延伸。關如意在海兒開始行功時,就運勁隨著海兒的內息遊走,探查海兒內力運行的路徑。直到感覺海兒內息又回到丹田,關如意才加重內力,催著海兒的內息加快運行。
海兒初時還能咬牙撐著,但到後來這股熱流就像匯集的洪流,以千軍萬馬的氣勢衝向海兒的各處大穴。加上了關如意的功力,這股熱流行經之處,就如岩漿漫地,將海兒燙得忍不住要跳起來。
莫說海兒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就是一般成人,這種苦也是很難捱的。但海兒聽關如意說過,能否逃出這個死地,就看自己的熾炎神功練得如何。所以幾次忍不住衝出口要討饒的話,都在脫口而出之際努力壓下,幾次想運冰心訣舒緩熾炎神功帶來的痛苦,都在一轉念之間忍住。
關如意面色凝重,汗水傾盆而下,對海兒,她心中已生出幾分欽佩之意,本來她認為海兒必定無法抵受,這運勁衝穴可能要分幾次才能完成,沒想到海兒居然能忍了下來,這分意志力還真是難能可貴。
關如意不斷加重自己的內力,引導著這熱流加速前進,就在海兒感到自己快要暈厥時,轟然一聲,這股熱流貫通了任督二脈,本來灼熱難耐的感覺瞬間消失。海兒只覺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似是秋日的午後,斜陽照射,自己瞇著眼在樹下乘涼,暖暖的陽光透著枝葉的間隙灑下……。
這種舒坦的感覺和之前地獄般的煎熬猶如天壤之別,海兒知道自己達到了另外一個境界。不由自主的,海兒閉上眼,將內息又運轉了起來。
關如意收回手,看著眼前神采照人的半大小孩,心中三分欣喜、三分欽佩、卻仍有幾分說不出的苦澀。畢竟恨惡了男人多年,如今仍是要靠眼前這「男人」來救自己、救自己的女兒。
海兒不知道自己在關如意的協助下等於是少奮鬥了幾十年,直接進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現在的海兒只無意識的將內息送到全身上下,任由這股暖意將自己燻的暈陶陶的。如果可以,他還真不想停下來。
當海兒再睜開眼睛時,已是日正當中。海兒第一眼所見到的,就是關如意坐在上官芷身旁,手輕撫著她臉頰,嘴裡叨唸著多年來的思念,很明顯的,關如意仍未解開上官芷的穴道。
海兒靜靜看著這一幕,只覺眼中漸漸浮起了霧氣,不知怎地,鼻頭開始有些酸澀。老天爺讓無情的命運在這兩人身上發生,卻在今天安排這樣的重逢,這是什麼用意?自己呢?
打從懂事以來,沒有人提過自己的身世,反正有封、刑、雲三位疼著護著,海兒也一直沒多想,但在此刻,海兒腦中有了疑問。自己的爹娘呢?他們是否還健在?為何自己是跟著伯伯們和阿爹長大的?為何他們又絕口不提自己的來處?到底自己是被親生爹娘拋棄的?還是他們也如同關如意一般,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海兒越想心頭越亂,幾乎要仰天長嘯發洩心中的鬱悶。關如意察覺到身旁的人紊亂的氣息,縮回手開口道:「不管你現在想的是什麼,停下來,莫讓心魔有隙可乘。」
海兒被關如意這一打岔,及時收回心神,將臉轉向關如意。
關如意也不探問,直接了當說道:「你一定要記得,熾炎神功最大的危險就是心魔的試探。如果你不能收攝自己的心,讓自己進入魔道,那是誰也救不了你的。」
海兒心中暗道好險,這次幸好有關如意提點,那下次呢?是否還能有這樣的好運度過難關?對於修習熾炎神功,海兒總算有了警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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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現在要解開芷兒的穴道了。不要忘記,韋莫汮的事兒別讓她知道,不論我說什麼,你點頭就是了。破關出陣的事我們要加緊腳步,否則我每日點她的睡穴,她終是會起疑心。再者,她失蹤的時間過久,韋莫汮那兒會怎麼想?」
關如意連珠砲般的說著,手上卻是不停,俐落的將上官芷的穴道解了開。
不一會兒,上官芷又長又翹的睫毛開始煽動,關如意和海兒都知道她即將甦醒。這一刻是如此的令人心動,海兒看著眼前清麗秀美的臉蛋兒,有一股想要伸出手擰擰她鼻頭兒的慾望……。
「蘭兒,我還想睡,告訴師姐我頭暈。」
上官芷翻了個身,繼續做著美夢。嬌憨的語氣讓兩人為之失笑,看來這大小姐平日定然常使這招賴著不起床,讓那叫蘭兒的婢女為她遮掩。
「芷兒。」關如意雖不忍打醒她的美夢,但仍是硬下心伸手推推她,柔聲道:「該起來吃飯了,可惜這兒只有一些乾糧,委屈妳了。」
上官芷原是朦朦朧朧的睡著,這時聽到的聲音有些陌生,不是平常叫自己起床的貼身侍女,猛然張眼坐起。這一睜眼,入目的是清冷的石壁和關、燕兩人,這才想起自己昨兒個的遭遇。
還來不及感到委屈,上官芷就看到放在一旁的吃食,「咦!這裡怎可能有乾糧?」
上官芷吃驚的表情極是誇張,海兒見了就想逗她。不等關如意回答,海兒就搶著道:「這是天老爺見我們可憐,請仙姑送來的。」
上官芷自是不信,望向海兒正要發話,卻見他赤膊著上身。這一下,上官芷的心思都被岔開了。
「你…你好不害臊,還不把衣服穿起來!」上官芷酡紅了雙頰,支支吾吾的指著海兒說道。
海兒見她羞澀的樣子,更覺有趣,「我也想呀,但是現在我有兩個難題。」
上官芷啐了一口道:「穿個衣裳罷了,哪這麼囉唆的。」
海兒正色道:「姑奶奶,我的衣服在妳身上,難不成叫我穿妳的嗎?何況之前妳不知道我是女子,在妳面前穿女子衣裳蒙混一下,也還過得去。如今妳既然知道我是男子,何況還是妳的夫君,這衣服叫我還如何穿得上身?」
上官芷這才醒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實是海兒的,他這番話一說,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起來,「那你…你就一直這樣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