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四 章 第 二 節 將 錯 就 錯
海兒說完轉向上官芷，道歉道：「上官姊姊，很抱歉一直欺騙妳。若不是迫不得已，這個祕密我是打算不說的。我能想的只是找個機會逃出這十八閻王殿，因為我是不屬於這裏的人。這一年來，我不停的找機會，但師傅看得緊，我終是無法成功出逃。」
海兒這一番苦心，主要是為了幫上官芷脫出嫌疑，不讓眾人認為上官芷幫著海兒瞞著大家，海兒的用心倒也有了收穫，畢竟上官芷是二公主的人，沒有人會聯想到她有可能幫海兒隱瞞什麼。
「今天跟大家說了這些事，是要大家知道我無法接任師傅的位子。眾位姐姐們，我不是推拖，實在是無法答應呀！」海兒極為真摯的說著。
「唉！」青竹在沉默了半晌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望著眾人說道：「這件事希望只有我們幾位知道。為了幫三公主復仇，我們必須活著，所以海兒，你要繼續假裝下去，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是男兒身。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主子，但是你一定要立誓幫三公主復仇，要不然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青竹說完，松濤居眾人都站了起來，人人等候海兒的回答。海兒之前說了那些話，本來就有些以退為進的意思，他把決定權送到眾人手中，就是為了將自己的決定藉由青竹之口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她們別無選擇。這些話若由自己說，倒顯得自己居心叵測，但由青竹或其他任何一人說出口，這中間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海兒這番心思當然是說不得的，而且連露出一點意思都不行。故此，海兒仍是掙扎了一番才道：「眾位姊姊信任我，我真的無以為報。我燕如海起誓，今生必竭盡全力為師傅報仇，若違此誓，人神共憤，不等眾位姊姊出手，我會自行了斷！」
海兒話落，千柔立刻趨前將他扶起，但礙於他是男子，海兒才起身，千柔就退開了。對於千柔的這些變化，海兒當然感到些許失落，但十八閻王殿是何等樣的地方呀，她們願意接納自己就已經是極大的奇蹟了，還能奢求些什麼！
這事一底定，青竹、赤煉心意相通，一起出手揮劍刺向上官芷，她們兩人有一套聯手的劍陣，一人進攻，另一人就將所有的退路封死。這劍陣是三公主專為她兩人設計的，可以補她們功力的不足，等閒人即使武功贏過她們，也休想在她們手下討了好去。
上官芷沒想到她們會對自己出手，愣了一下才想到自保，剎時間兩道劍影和雙刀鬥在一起。青竹和赤煉劍走輕靈，出手迅捷，再加上劍陣的輔助，兩人和上官芷一時鬥了個旗鼓相當。海兒本已料到眾人會滅口，但還來不及說什麼，青竹、赤煉就已動手，這時看她們險象環生，海兒不由得心急如焚。
很快的，雙方已走上百招，上官芷雖是二公主的得意弟子，但是一來沒多少和人拼鬥的經驗，二來年紀輕輕功力不深，故而招式雖極為巧妙，但仍無法突破兩人劍陣。上官芷鬥得久了，心中有些浮動，這些人都算是海兒的手下，傷了她們不好，但她們招招儼然要致自己於死，下手不容情，該怎麼脫出這困局呢？
上官芷這一分神，赤煉的劍立刻如靈蛇吐信，纏上了上官芷的手腕，眼看上官芷可能就要因此斷腕，海兒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腳步一錯，整個人如炮箭般竄到兩人之間。剎時，拼鬥中的人都吃驚的望著海兒流著鮮血的手，赤煉更是迅速放開兵器，向前察看。
海兒這一擋，成功的救了上官芷，但自己的手卻傷得不輕。千柔看著海兒染紅的手指，顫聲問道：「你知道兩位姊姊這麼做是為誰嗎？你為何要攔？」
海兒空手抓住赤煉的兵刃，這種忘我的危險舉動，的確讓她們不解。要知道方才說的任何一句話，是絕不能傳出一點風聲的，上官芷和眾人沒有利害關係，她沒有義務為眾人守這秘密。她們都是準備豁出性命為三公主報仇的，如今有上官芷這「外人」存在，她們是無法安枕的，除了滅口，她們也別無他法，在她們認為，自己的舉動也是為海兒效忠的一種表現，沒想到海兒居然動手阻攔，這是什麼道理？
海兒俐落的點住幾個穴道，讓血不再滴下。他先向赤煉投過要她安心的眼神，方才開口道：「各位姊姊，我知道這事至關重大，沒有轉圜的餘地，但是上官姊姊對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她，妳們早見不著我了。我願用自己的性命保證，對於今日之事，她一個字也不會對別人提起！」
青竹聽了這話，劍尖仍是指向上官芷道：「海兒，你雖用性命保證，但我們如何信得過她？別到了最後，大家同歸於盡，三公主的血仇仍是報不了。你讓開！我不會讓她白死的，等報了仇，我會在她墳前自盡，算替我們兩個還了債！」
海兒沒想到青竹會如此堅持，這下該如何收場？海兒覺得自己左右為難，不管犧牲誰都是他不願接受的。
就在海兒和青竹僵持不下時，上官芷開口說話了：「我對妳們絕無惡意，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我上官芷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況且我和海兒是患難之交，我絕不可能出賣他！」
千柔撇嘴道：「若是妳師傅問起呢？妳真的能保住這秘密嗎？」
上官芷輕輕皺眉道：「要我怎麼做，各位姊姊才會相信我呢？」
青竹搖著頭道：「沒可能的，我們一點風險也承擔不起！」
其他人一言不發，都注目凝視著海兒，看來青竹的意思得到眾人的認同，大家等的就是海兒一句話。
海兒痛苦的回望著眾人，緩緩道：「真的一定要這樣做嗎？我沒法同意青竹姊的意思，如果眾位姊姊非得動手，那就連我一起處置吧！」
那位一直沒說話的總管此時插話道：「大家聽我老婆子一句話！」
總管的發言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包括海兒在內，眾人都拿眼緊緊盯住她。青竹首先回應道：「婆婆有話請說，妳怎麼也算我們的前輩，不需如此客氣。」
總管婆婆見眾人沒有異議，鄭重的開口道：「妳們是不是忘了，海兒若不想獨活，我們能談什麼報仇呢？別再逼他了！其實我很高興海兒能護著上官小姐，這說明了海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現在既然無法拋下上官小姐，以後就不可能拋下我們任何人，有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氣。」
總管看了眾人一眼，繼續說道：「青竹、赤煉妳們之所以不放心上官小姐，就是因為她不是我們自己人，只要她成為我們這方的人，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青竹狐疑道：「婆婆妳的意思是……？」
總管道：「妳還沒想到嗎？讓海兒和上官小姐成親不就行了！」
海兒和上官芷聽了總管婆婆的話都愣住了。
海兒心中更是驚訝萬分，不會吧，居然這麼巧，自己兩人口頭定下的盟約，一直擔心眾人看出端倪。本以為這段關係不知要瞞眾人到何時，婆婆這時提這建議，等於讓兩人的關係可以公開化，難道婆婆看出了什麼？
想到這裡，海兒不由得小心試探道：「婆婆，我才十三歲，現在成親會不會誇張了些？而且我和上官姊姊才認識幾天……」
總管將手揹在身後，仰天道：「認識幾天打什麼緊？成親前沒見過面的人多的是，十三歲就定親的人更是少不了。你若有良心，記得往後一心一意對她，這樣一來，相信她就是做了這決定，這一世也是不會後悔的了！」
總管的這番話在眾人心頭縈繞著，除了千柔神態有些異樣，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點著頭。沒錯，看來這確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