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504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40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關

    和煦的陽光永遠無法照進這片終日縈繞的死氣的城池,灰暗陰沉的天空下迴盪著的濕熱微風,卻帶給人一種心悸的涼意,歡樂如曇花一現,被高大的城牆與世隔絕。

    這裡,是開陽關。

    那彌補城牆四周,迎風舒展的的紫色、金色和白色的旗子並不能始終被淡淡的哀傷氣氛縈繞的這裡帶來一絲的生機,每次新來的輪值劍修第一次下菏澤期間,隨著劍修弟子成片的倒下,隨著一個個缺胳膊斷腿的傷號被送回,這裡從不缺少哀號聲和詛咒聲。

    但時當這日,一面用來表揚戰功捷報的猩紅錦旗從位於西大門的主城樓上飄掛而下時,哀號和詛咒中,終於響起了稀落掌聲和讚譽。

    “經神宗特使親自認定:雲城玄宗弟子狄雲辰,率領雲城宗、天汢宗及南離宗一部,攻克莫陽寨,盡誅莫陽寨內蠻荒巫人三千餘,莫陽寨寨主初佞,被重創逃離,至此,特賜予狄雲辰個人五千貢獻值獎勵!”

    這面錦旗就掛在進荷澤的西大門正中央,所有從荷澤歸來的劍修一眼就能看到,有讚許的羨慕的,卻很少有嫉妒和嘲諷的,因為這裡是生與死一線之隔的開陽關,摧毀劍巫的寨子,殺死劍巫獲取貢獻值,是一個劍修成功與否的最好證明。

    因為霓裳,那個每天會唱一首令人傷悲也能沉溺的感受到***的歌,一看到有人受傷回來就掛著親切笑意,忙著給人上藥的菩薩心腸的絕美女子……而錦旗上表彰的男人,他是霓裳的'壞人',一個很特別的男人,她們的腦海中不約而同的迴盪起了當日新輪值的劍修們首次出關時,那山呼海嘯般的“雲城雲辰”吶喊聲。

    自古美女配英雄,像狄雲辰這樣的男人,如果首次下菏澤默默無聞,才值得讓人嘲笑。

    多少年了,常年廝混於開陽關與荷澤之間的劍修們,沒有看到這面錦旗懸掛了,也只有摧毀荷澤***全十的寨子,才有資格讓這面錦旗懸掛出來。

    當云辰一行歷經七天,終於回到開陽關下時,看到的是近千名夾道歡迎,高呼著“雲城雲辰”的劍修。

    “沾了你的光!”雲辰對霓裳說道,他知道,其實這是霓裳在開陽關內盡兩個月中,積累下來的人氣,劍修們愛屋及烏,現在把人氣轉嫁他身上來了。

    “是你的本事呢!”霓裳甜甜的笑道,同時還向著湧來問候的每一個劍修揮手致意。

    雲城宗長老林千東一臉激動的站在大門前迎接歸來的雲城弟子,看著大部分弟子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他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同時,向著雲辰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進了開陽關,來到宗坊一樓兌換貢獻值的櫃檯前,看著隨雲辰下荷澤的劍修們取下繳獲的靈藥、劍器、胸牌等各種物品堆積成了一座小山,至此,圍觀的劍修們才眼紅起來,在欽佩中眼紅。

    把每一樣物品兌換成貢獻值,再把貢獻值按照事先分配好的,劃到每一個戰友的銘牌上,這些都必須雲辰這個隊伍的領導者親力親為,做完這一切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天。

    宏興看了眼銘牌上記錄的一萬二千多點貢獻值,頓時喜形於色,一把掏出原本屬於雲靜的銀票遞給了宏業宏笙,“多餘的貢獻值我就不分給你們了,銀票你們拿去分了回去的路上好花天酒地。”

    這話說得如雷貫耳擲地有聲,驚得宗坊內的劍修掉了一地的下巴,這還是出家的和尚麼?可是偏偏兩百餘福澤寺弟子人人眉飛色舞,一窩蜂的歡呼著出了宗坊去分銀票了……

    這下輪到六道皇浦津來羨慕了,他們的同門不同於福澤寺的這群一輩子沒見過銀票的和尚那麼好糊弄,這銘牌上的貢獻值,至少要拿出多半,給那些關門弟子打點哈。

    最豪氣的要數雲辰了,他雖然花費了五千貢獻值買了本在宏興看來永遠也不可能練出效果的懲魔劍技,但是他的銘牌上依然有一萬六千多貢獻值,他當著十餘名云城宗各峰關門弟子的面,把銘牌丟給了雲靜,“拿去花,你們想兌換什麼都可以,你們只有一天的機會,明天一早都給我捲鋪蓋回家。”

    “你老這樣說,煩不煩啊!”雲靜嘀咕了一句,馬上又高舉著銘牌“耶”的歡呼一聲,拉著雲秀霓裳等人,兩眼放光的向著宗坊南邊的角落跑去,看的雲辰一臉的肉疼,心裡祈禱著但願這群姑奶奶們可別真花完了。

    雲辰也不管她們要去兌換什麼,一個人獨自上了宗坊的三樓,在門口正好撞見下樓的宏興抱著一個青布包裹的盒子,神色激動的連招呼都顧不得跟他打,直接跑下了樓。

    雲辰站在三樓的懸賞欄前,一條條細看下來,竟然發現自己懸賞的“摘取陰陽葵的方法”的這條懸賞令已經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就意味著這個條懸賞令被人解決了。按照章程,他只要找到三樓的執事出示自己的銘牌,就可以拿到答案,但是現在銘牌不在身上啊!

    雲辰不動聲色的進三樓轉了一圈,當看到擺放聚元塔的櫃檯已經空了,立刻知道宏興抱下去的盒子裝的是什麼了,心裡不由的暗罵,“死禿驢,下手真快啊,還騙我說要兌換洗魂丹。”

    出了三樓,雲辰一時不知道要去哪兒了,事實上他現在有著大堆的事情等著解決,比如去宗坊外劍修們***交易的坊市上去淘換一把趁手的水屬性劍器,又比如,去見長風子……

    一想到長風子他就一團的心煩意亂,加入神宗,那是多少劍修們夢寐以求的好事,他狄雲辰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是他能去麼?入了慈渡神宗的門,意味著他再也沒有機會染指雲城掌教之位,就是找到了陰陽葵,也很難找到理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石像姑姑從雲城宗的宗師祠堂弄出來。還有是他如己出的師傅師娘,為了保全他,師傅師娘甚至一度動了背叛雲城宗,轉投東北域雪山宗的想法,他狄雲辰能背棄師傅師娘,背棄雲城宗那些對他給予厚望的人麼?

    但是不答應長風子的下場……長風子說的大義凌然說不會脅迫他,其時長風子已經利用玄陰宗會徹查澹台永俊的死因,來暗示過他了。恩威並重,正是長風子這類大人物慣用的伎倆。

    不知不覺間雲辰已經走回了雲城宗在開陽關的駐地,除了一些記名弟子已經回到這里外,雲容雲靜雲良她們這群關門弟子一個沒見著,不用想雲辰也知道,她們此刻還在宗坊拿著他的銘牌揮霍貢獻值呢。

    雲辰沒有推開快一個月沒有推開的房門,而是直接來到了福澤寺弟子的駐地,問清了宏興的房間後,走去推了推發現門從裡面插上了,直接飛起一腳踹開,果然發現宏興盤坐的地上,正把一尺長的聚元塔往懷裡藏,一見是雲辰,腆的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雲辰走到宏興身邊坐下,吞下一顆中級培元丹後,又拋出一顆給宏興,把心法運轉起來,才說道:“一起練吧。”說完閉目沉修。

    宏興一見是培元丹,毫不遲疑的一口吞下後解釋道:“不是和尚我誠心騙你,你知道這聚元塔可遇不可求,不先下手為強,天知道被人換去了宗坊還有沒有存貨。”

    雲辰理解,宗坊內最實用的物品無疑就是提升一倍元力凝聚速度的聚元塔了,而且還能與培元丹的效果疊加,事實上如果不是宏興搶了先,他就準備等晚上悄悄把它兌換出來,前提是雲靜她們沒把他銘牌上的貢獻值花完。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回去?”宏興見雲辰沒有答話,漸漸已經熟悉他淡漠性子的宏興也不為意,啟動了聚元塔底部的開關後,雲辰甚至能清晰感覺到,大量的元力被聚元塔吸引,從房間四周的窗戶中飄蕩進來,猶如實質般的縈繞在聚元塔周圍共他們二人吸納,照這種情況看,一個聚元塔足夠四人同時修煉。

    “我暫時還不想回去,我想讓你也留下來幫我。”雲辰望著宏興誠摯邀請道,拋開宏興的精明和修為不說,單說他與雲辰之間那種無需言語就能了然一心的默契,雲辰就有足夠的理由把他留下來,“你在這裡陪我兩年,我再送你一萬貢獻值。”雲辰怕宏興不答應,趕緊拋出了重磅的誘餌。

    “成交。”

    雲辰還怕宏興不答應,沒想到就等著雲辰提條件的宏興,討價還價都免了,直接一口答應。

    二人不再說話,抓緊時間修煉起來,不管宏興往日表現的多麼離經叛道,至少有一點雲辰是知道的,宏興能有今日修為,與勤奮是分不開了,修煉的路上,根本沒有捷徑可走。

    當云辰再次返回駐地時,已經是午夜時分,離宗坊關門還有一刻鐘的時間,雲靜雲容雲秀雲雪四人正在雲辰的房間等他,看著一地的果皮,以及堆在房間中分成了一份份用網兜裝著的,蠻荒特產的各色漿果,雲辰已經大概知道她們幾個女子把他銘牌上的貢獻值花到哪裡了。

    “心辰哥,你去那兒了。”雲靜不滿的嘟著被果漿糊的黑黑的臉蛋說道,她就不知道去洗一下麼。

    “宏興訛詐了我五千貢獻值兌換了聚元塔,我過去沾光了。”雲辰習慣的掏出手絹扳過雲靜的腦袋,替她擦拭起來,一如很多年前在汝州,替雲靜擦拭那張吃過麻花糊滿糖漿的臉。

    “啊,心辰哥,你不會真的想去當和尚吧?”雲靜一面擔憂著雲辰是否會去當和尚的同時,還朝著雲秀擠了擠眼睛,由此可見不是雲秀她們不幫雲靜擦臉,而是雲靜知道云辰一回來會親自幫她擦,而且還不會罵她。

    “瞎扯什麼呀!”雲辰接過雲秀遞來的銘牌,一看還有一萬五千多點貢獻值,頓時疑惑的看向了雲容雲秀,“別告訴我你們就買了一些沒用的漿果。”

    “怎麼會沒用呢!”雲靜不干了,指著地上的漿果說道:“這是都是我們帶會去的禮物,你看,這是給你師傅師娘的,這是給我師傅的,還有,這是我帶回去給你父母的。”說道這裡雲靜賊心不死的哀求道:“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雲辰假裝沒聽見,指著另外幾大網兜的漿果問道:“這些是給誰的?”

    “當然是帶回去給峰上的小師妹的。”雲靜少見的理直氣壯了一回。

    “長路漫漫,有她這只饞貓在,你們確定能把這些漿果都帶回去?”雲辰向著雲容雲秀問道。

    雲容雲秀略顯疑慮的看了雲靜一眼,顯然她們對雲靜沒什麼信心。“再拿去多買點。”雲辰把銘牌遞向了雲靜,雲靜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曲著腿在地上摩擦著,用蚊蠅般的聲音說道:“已經被我們買空了……”

    可怕的女人。

    “你們確定沒別的東西買了嗎?”雲辰覺得自己私吞一萬五的貢獻值實在是太黑了。

    雲秀答道:“本來我們想每人購買一份融匯低級劍魂所需的丹藥,可是你說過會給我們弄到更好的劍魂,怕到時候用不著浪費了就沒買,加上從南離門交易來的培元丹夠我們吃上三年了,所以也沒有什麼丹藥要買,劍器……我們回去後,聯合起來有足夠的實力去擊殺白澤了,所以……”

    雲辰明白,要想購買地階的水屬性劍器,十幾個人誰要誰不要?一起買這些貢獻值怕是不夠。至於買玄階的,還不如回去自己殺白澤。

    “雲辰,這次我們都賺足了足夠提前的離開的貢獻值,而且銘牌上剩餘的貢獻值,也足夠你兌換你所需的物品了,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雲容問道,這恐怕才是她們沒把雲辰的貢獻值花去太多的原因,她們不想雲辰為了貢獻值一人留在這裡冒險。

    “我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雲辰說道,以前是為了找尋陰陽葵一開始就決定了要多留一段時間,現在因為長風子的緣故,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當云辰再次返回宗坊三樓的時候,已經臨近關門了,他直接把自己的銘牌遞給了三樓的執事,執事多瞧了一眼銘牌上的貢獻值數額後,略顯驚詫的看了雲辰一眼,然後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紅色小令牌遞給雲辰,“東南區第三條小巷15號門,會有人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開陽關內總共花分為四大區域,東北區是為所有在這裡剿巫的劍修們***供應衣食補給的區域,西北區是輪值來剿巫或者那些自願來剿巫的劍修們的住宿區域,西南區則是宗坊民坊交易的區域,而東南區則是三大神宗門人居住的區域,非三大神宗門人,如果沒有令牌,是無法進入這片區域的,而這種通行的令牌也是有講究的,比如這种红色的令牌,一看就知道應該是屬於宵陽神宗的令牌,也就是說,知道如何採擇陰陽葵的人,是宵陽神宗。

    雲辰拿著令牌走出宗坊後就怔住了,他沒想到獲取答案竟然還有這番周折,這樣去會公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說,還有可能被對方扣下,逼問他壓根就不知道的陰陽葵下落。

    但最終,雲辰還是去了,怕個鳥,他現在今非昔比,也算是半個慈渡神宗弟子了,真有什麼狀況,長風子也不會袖手旁觀。

    城牆閣樓上以及高樓上架設的火盆中燃燒的松脂,耀射下來的光線,讓黑暗中的開陽關一片明朗,只是那光線隨著相互交叉搖曳的火苗,有些飄忽不定。

    不同於其他三區那種散亂的高低不一的石質建築,整個東南區整個佈局顯得井井有條,一色的紅石三層建築,每條街道上都栽種有精緻的盆景花草,並被一圈高達五米的院牆包圍住,就像是一座城中之城。在東南區的大門口,守護在這裡的二十幾個神宗門人神情桀驁的看著偶爾路過這裡,順著寬敞的大門口帶著羨慕的眼神向裡面瞅上一眼的其他宗門的劍修。

    雲辰走到這裡,遞上手裡的紅色令牌,立刻有一個身著紫色劍袍的宵陽神宗弟子接過,仔細查看一番後,略帶疑惑的看了狄雲辰一眼,才揮手親自帶著狄雲辰,順著左邊的第三條小巷,走到了最裡面的一條建築,然後收起令牌,示意云辰獨自一人進去。

    雲辰推門進去,院子裡稍顯凌亂,枯黃的枝葉從龍陽谷兩邊飄落下來落了一地,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掃了,雲辰一腳踏在上面,細密的枯枝發出“吱呀”的斷裂聲,但是在之後,雲辰走到這棟三層建築的大門前,再也沒有發出一聲聲音。

    在他剛剛站上台階時,裹著薄鐵皮的大門無聲的打開,從裡面傳來了一聲裹夾著的蒼老聲音,裹夾著一股濃重的腐朽味道……

    “就是你知道陰陽葵的下落?”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49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離別

雲辰循聲看去,寬敞的客廳中隻擺放著一桌一椅,顯然這裏的主人並不打算待客,相比較於院子裏的淩亂,客廳裏收拾的一塵不染,在牆角的一盞青燈下,盤坐著一個槁麵長眉的老者,坐在那裏就如一片飄蕩到牆角的枯葉般,自然而不驚於心。

雲辰輕輕一抬腳,進了客廳,在與老者相對的角落坐下,運轉起心法後答道:“我不知道”

“那就給我滾,老夫沒時間陪你廢話”老者語氣顯得不耐煩,但是麵容卻如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

雲辰淡淡一笑:“我在宗坊消耗了十點貢獻值,來討取一個答案,如此而已。或者說,因為你是神宗門人,就有拿了貢獻值不辦事的特例嗎?”

老者渾濁的雙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卻並沒有爆發所謂強者的氣勢,在宗坊接了懸賞令就要按章辦事,這是三大神宗共同製定的規矩,就是神宗門人也違逆不得。“小子,你為何要知道摘取陰陽葵的方法?”

“很簡單,知道了摘取陰陽葵的方法,才能摘取陰陽葵回來兌換貢獻值。”雲辰的回答讓老者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你有信心找到陰陽葵嗎?”

“難道說,你的答案隻給那些看起來很有信心的人?還是說,你要人找到了陰陽葵所在的地方,再跑回來問您該怎麽摘取它?”雲辰有種預感,這位一雙濃密白眉垂鬢的老者,有可能就是懸賞陰陽葵的幕後人。

“哈哈…”老者爽朗一笑,“倒是老夫欠考慮了,誠如你所說,我的那條懸賞令發的確實欠妥,可是,我的本意,並不是讓你們帶回陰陽葵來兌換貢獻值,而是隻需帶老夫找到陰陽葵即可獲得那一萬貢獻值。所以,這就是你懸賞的那十點貢獻值所能知道的全部。”

“老東西一個個賊精”雲辰在心裏暗罵一句,確是,懸賞令上也沒有注明非要人把陰陽葵帶回來,而麵前的老者,顯然不想讓任何有關陰陽葵的秘密外流。想到這裏,雲辰也懶得再廢話,起身抱拳就欲離去。

“小子,告訴老夫你摘取陰陽葵的真實目的,真的是為了兌換貢獻值嗎?”老者突然問道。

“當然,我以為,采藥總比殺劍巫殺神獸要簡單些吧。”雲辰假話說的比真話還真。老者似乎還想說什麽,但隻是動了動嘴角,揮手示意雲辰離去。

“真是一波三折,愁死人啊”雲辰走出東南區後,心中愈發沉重,在宗坊看到陰陽葵的懸賞令的那一刻,他以為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沒想到一番折騰下來還是雲遮霧繞毫無頭緒。

他回到住處時,雲靜她們已經替他收拾好房間離去了,但是又來旁人,雲林雲長雲良三人正在他房間坐立不安的等著他,看到他們三人,雲辰猛地一拍腦門,頓時想起來了,在莫陽寨時他們三個去搜索據說是劍巫初音在莫陽寨的臨時住所了,這段時間雲辰一直忘了過問。

隨手關了房門,雲長剛要說什麽,雲辰眼睛一瞪,“聽你說話浪費我時間,雲林說。”

“我們在那座院子裏敲敲打打一夜,就差掘地三尺了,終於在一個地板下的暗漕裏找到了這個…”雲林說著看向了雲良,雲良趕緊解開了貼身的劍袍,掏出了五張黴黃的圖紙和一本冊子。

雲辰現在看到圖紙都頭疼,去坊市的路上在散修們身上弄到的那張隱圖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眉目,現在倒好,他們三個一下子給他弄來了五張。雲辰接過,看都不看先把圖紙直接揣進懷裏,翻開冊子看了兩眼,字句深奧晦澀他是一句都沒看懂,沒有心思來細細揣摩的他說道:“行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回家。”

但是三人沒動,似乎有什麽話不好開口,最終還是雲良說道:“聽說你準備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們三個想跟著你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

“邪門了,別人都巴不得早點離開開陽關這座墳墓,你們還死乞白賴的要留在這裏找死,為什麽呀?還是看上了宗坊裏的什麽寶貝?”雲辰說著掏出銘牌,“拿去兌換,不管是什麽,兌換完了早點滾蛋。”

沒想到三個人都沒接,雲長硬著脖子結巴道:“不…不是你說的嗎,男兒當..當自..自重橫行,我們想跟著你揚名立萬”

“都給我滾”雲辰直接把三個熱血上頭的家夥踢了出去,荷澤,可不是誰都能自重橫行的地方。

轟走雲林三人後,雲辰盤坐在木箱邊,親自磨墨,書寫了離開汝州盡九年來的第一封家書:

“兒狄心辰於萬裏之外遙拜父母大人安康:逆子心辰一別九年,未能端茶請安盡孝於雙親膝下,每每思及悔不當初,望父母大人乞諒。然,兒至學劍之日,至今一直勤勤勉勉不敢怠慢,如今已藝成皮毛,雖偶有挫折,皆一切平安,雙親勿憂,他日,心辰藝成之日必衣錦還鄉,光我狄家門楣不孝子狄心辰敬上”

狄雲辰寫完後,思鄉之情更濃,壓下跟雲靜一起回汝州看望雙親的念頭,含淚把書信裝好,隻待明日交與雲靜帶回汝州親手交到雙親手裏。

第二日一早,在薄薄的霧氣中,開陽關城東大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車馬,攢足了貢獻值的雲城、天?B、南離以及焚陽五宗的劍修們,正在搬運行禮為啟程做準備,東大門內外到處都在上演一出出傷感的別離。

花情花菱等一眾焚陽宗女弟子拉著花紅不鬆手,“師妹,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啊,要麽跟我們一起回去,要麽我們跟你一起留下。”花情這位縱然被烈焰焚身也未曾落下一滴淚的女子,說到動情處,也不免潸然淚下。

“嗬嗬…回去吧,師傅門下的千餘弟子還需要你們照顧,如果我回去,就會成為掌教的眼中釘肉中刺,恐怕會殃及你們,你們…就當我死了。”花紅撇過臉,妖異冷漠的臉上似有淚花滾落,很多年前,師傅收養了被人遺棄的她,很多年後,為了照顧師傅一脈的弟子,她不得不自我遺棄,現在的她,又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師姐,大不了我們領著門下師妹,一起叛出師門另起爐灶。”花菱哭著氣道。

“啪”花紅直接反手甩了花菱一個響亮的耳光,“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甚至連想都不要想,那會讓師傅的一世英名毀於一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花紅說完撫去花菱臉上的淚珠,揮手示意一眾師妹出關離去,她自己則獨自背著包裹向著開陽關西大門翩然而去,天下何其大,也許,沒有人清楚花紅為什麽留在荷澤。

而在另一邊,雲靜也在哭,“嗚嗚…心辰哥,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你不回汝州找我,我就在跑來找你..”雲靜抹著眼珠子,眼淚向下雨一樣流了滿臉。

雲辰拿著手絹一邊給雲靜擦臉一邊告誡道:“靜兒,不管多久,我答應你一定回去找你,不論在雲城山上還是汝州,你一定要聽話,等我回去了,你想怎麽胡鬧都行。”

雲容雲秀聽了撲哧一笑,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

偏偏雲靜還真吃他這一套,馬上止住了哭,撲閃著還掛著淚珠的睫毛,跟雲辰講起了條件,“那你一定要給我抓隻鶴兒回來,我不要那種龍鶴,又小又不好看,我要白白的擎天鶴。”

“隻要你在家不闖禍,你就是要星星我也給你摘一顆帶回來。”隻要能把雲靜這個禍精弄回去,雲辰什麽都能先答應下來,他說完示意雲容趕快拉著雲靜走。

“不許耍賴哦。”雲靜在雲容的拉拽下,一步三回首的上了馬車。

雲辰把昨夜雲良交給他的五張圖紙和一本冊子遞給了走在最後的雲秀,“拿回去看看,你出的主意,雲良他們在莫陽寨找到的,還有,替我給師傅師娘問候一聲。”說完又向一直望著他的雲雪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們盡快上路。

“心辰哥…心辰哥”雲靜坐在車上走出了老遠,還探出身體向著留在原地目送的雲辰不停的揮手。直到馬車走的看不到蹤跡了,雲辰才走回開陽關內,愕然發現六道皇浦津並沒有隨同門們一起回去,而是站在大門內等他,“你們怎麽回事?為什麽不回去?”

“我想留在這裏再陪紅繩一段時間。”六道一臉黯然道。

“還有幾十個記名弟子留在這裏,我留下來等皇浦甄回來後,跟他交接一下。”皇浦津解釋道。

很好,兩人的理由聽起來都不錯,可是在雲辰聽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六道你要賠紅繩,直接帶著她的骨灰回天?B宗,陪一輩子都行,還有皇浦津,留下的記名弟子自有你門下的長老安排,輪到你操什麽心?

雲辰懶得追問他們留下來的理由,現在他有更煩心的事,因為送走雲靜這個禍精的同時,他沒有看到霓裳這個禍水,霓裳會不動聲色的悄悄的走嗎?躲起來還差不多。

“霓裳呢,我不是讓你看著她,今天一定把她送走嗎?”雲辰向著六道問道。

六道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反問道:“你看的住她麽?她自個兒不願走,就是送出關了,她還不會再回來麽?打昨個兒回來跟雲靜她們攪在一起後,到現在我壓根就沒看到霓裳的人影。”

雲辰想想也對,還真沒有人管得了霓裳,她的歌聲和大靈兒,簡直就是迷惑人和逃跑的兩大利器,雲辰忽然發現,比起霓裳,雲靜要聽話多了。

馬車在車輪的咕嚕聲中,沿著寬敞的龍陽穀向著東方遠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久違的陽光透過逐漸稀薄的雲霧耀射下來,耀射在這群剛走出開陽關的劍修們身上,宛若新生。

雲靜靠著車廂,透過小窗神情呆滯的望著西邊那已經看不見的高大城池,老實安靜的讓雲容雲秀都一時適應不過來。

“雲靜,你怎麽能在分別的時候鬧著讓雲辰給你弄擎天鶴呢,以他目前的實力,你這不是刁難他麽?我還沒聽說那個劍修撲捉到擎天鶴的。”為了讓雲靜活潑起來,雲容主動挑起了刺。

雲靜搖了搖頭,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隻是讓他時刻記住,不管他為了何種理由留在開陽關,至少有一種理由是為了我,這樣,他就能在我不在他身邊的日子裏,時刻記得我。”

雲容雲秀雲秀一起詫異的看著雲靜,不知不覺間,雲靜…真的已經長大了。

雲雪咬著嘴唇,遙望西方,雲辰,會記住她麽?

雲辰離開西大門後,直接去了宗坊前廣場上擺攤的民坊,他把篆刻著“辰”字的白澤劍給雲靜帶回去後,現在他腰間掛著的是那把得之初佞的金火木三屬性的低階天兵,非是他不想把白澤劍留下來,而是,白澤劍已經無法承受他施展‘傾城’了,他必須來淘換一把水屬性的地兵。

宗坊門前的廣場足有百丈方圓,因為是白天,大部分剿巫的劍修都下荷澤了,廣場上顯得稀落了不少,雲辰沾了霓裳的光,加上他一手主導摧毀了莫陽寨,現在在開陽關內好歹也算個名人了,在廣場上一路走來,水屬性劍器沒看到幾把,倒是不停有劍修向他打招呼。

“霓裳的壞人,要點什麽,來我這裏看看,看在霓裳免費為我治腿傷的份上,攤上的東西隻要你看的上眼,給價我就賣。”

“雲城雲辰,你怎麽沒回去呢,難道還準備下荷澤再撈一筆?到時候可要帶上我。”

“還有我們,這樣我們就能天天聽到霓裳唱歌了。”

一個個陌生的麵孔,卻洋溢著誠摯殷勤的笑意,不停的攔下雲辰打著招呼,雲辰作為一個念過書有教養的世家子弟,臉上始終保持著羞澀笑意,向著每一個向他打招呼的人點頭回應。

水屬性的劍器他也看過幾把,都是劍修們在荷澤繳獲了更好的劍器後,淘汰下來的,別說水屬性的地級劍器,就是高階玄兵也沒有看到一把,這讓雲辰很是心疼初佞埋在莫陽寨外的那五把得之慈渡神宗門人的水屬地兵,宗坊的二樓倒是有得賣,隻是那價格…雲辰就是背一堆低級劍器下菏澤,也不上去讓神宗賺他的貢獻值。

就在雲辰看的意興索然,準備晚上再來看一圈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散修叫住了他,“雲辰,你是來找水屬性劍器的吧,來我這裏看看,說著從攤位下抽出一把墨綠色劍身的劍器。

雲辰眼睛微眯,這一刻他已經感受到了劍器上傳來的元氣波動與他運轉的心法之間的共鳴,上前接過淡黃色的劍柄隨手一揮,運劍無聲是把好劍,隻是劍身稍重不太趁手。

“是把低階的地兵,名翠琴,我從旁人收來收購來的,五百貢獻值,看在霓裳的麵子上,一份不賺你的,怎麽樣?”

雲辰沉思了一下,五百貢獻值確實不貴,在宗坊二樓,一把雙屬性的低階地兵,至少要兩千貢獻點才能兌換的到,問題是,劍身稍重了一些,雲辰拿在手裏總覺得別扭。

“洪二哥哥,你又在忽悠誰呢?真的是五百貢獻值汰換來的嘛?”一隻溫暖的小手從身後抓住了雲辰的手,當他微微側頭,看到的是霓裳那張笑意嫣然的精致臉龐。

被霓裳一張笑臉弄的迷迷糊糊的洪二說道:“啊…是霓裳啊,你瞧我這記性,四百吧,四百貢獻值拿去。”

當雲辰還在猶豫時,霓裳已經揮舞著自己那張隻有五百貢獻值的銘牌,領著洪二去宗坊交易了。

片刻後,霓裳蹦跳著歸來,一把接過雲辰手裏的翠琴劍,向著雲辰羞澀一笑,背過身去,待再轉過身時,劍柄上已經係上了一抹粉色的輕紗。

“壞人,你不要趕我回去好不好?”霓裳抱著劍,搖著雲辰的胳膊哀求道。

“反正也趕不走你,那就留下跟著我受罪吧。”雲辰說著接過匆匆趕來的洪二遞來的劍鞘。

“嗯”霓裳驚喜的連連點頭,把劍還給雲辰後,隨著雲辰一起向著宗坊走去。

“白貓呢?”雲辰環顧左右,見一向跟霓裳寸步不離的大靈兒沒了蹤跡。

“在房間裏睡覺。”霓裳甜甜的答道,抬頭見雲辰一臉的不解,馬上解釋道:“上次你喂了大靈兒那麽多沼澤蟒的蛇膽,大靈兒這次恐怕要進化出第六條尾巴了,當它沉睡進化的時候,誰碰它它就咬誰,等它長成九條尾巴,第三隻眼完全睜開的時候,就是真正的三瞳九尾靈貓了,以後每天可以隨意變大變小,不用擔心體力不夠了。”

“靠”雲辰聽了想罵娘,原來大靈兒是靠著吃地級靈藥成長的,哪被大靈兒吃下肚子裏的蛇膽,換成貢獻值都足夠把一個劍修提前送出開陽關了。

“在大靈兒沒有睡好前,你半步都不許離開我的左右,在開陽關內也不行。”雲辰告誡道。

霓裳得意的一笑,由此可見這正是她所期待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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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還原的隱

    走進稍顯清靜的宗坊一樓,雲辰把腰間的金火木三屬性的天兵遞給霓裳,把翠琴掛回腰間,才對霓裳說道:“這把劍太沉重,本來想等晚上再出來看看的。”

    “啊……”霓裳沒想到自己好心幫了倒忙,“你不知道呢,晚上雖然擺攤的人多一些,但是交易的人也同樣多,價格也會高不少,所以,要想交易到物廉價美的物品,一般都是在白天。”霓裳解釋道。

    這個道理作為在大商人養父狄方海身邊耳濡目染下長大的狄雲辰當然懂,但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不過現在劍已經到手了,雲辰只能湊合著用了。

    雲辰領著霓裳先到一樓櫃檯兌換了五瓶回元丹,這種丹藥能提升元氣恢復速度一倍,以往元辰耗空了體內的元氣,需要兩個時辰才能重新恢復飽滿,現在吞下一粒回元丹後,一個時辰就夠了,在荷澤與騎乘擎天鶴的劍巫對峙打持久戰時,雲辰是吃夠了元力不夠用加上元力恢復慢的苦,所以,這次一回來,他首先就購買了回元丹。

    藥效是不錯,但是價格嗎,雲辰看著銘牌上被劃去的二百五十點貢獻值頓時想罵娘,每瓶五十點貢獻值,一瓶才六粒,差不多每粒十貢獻值,也就是說,他每吞下一粒回元丹,相當於吞下了一枚低階的地晶。

    “你有什麼丹藥要買的嗎?”雲辰問道。

    霓裳伸著一根手指點著臉頰偏著頭問道:“這次你下菏澤準備去哪裡?”

    “西南。”雲辰說道,荷澤的劍巫大多生活在西南,而西北唯一一座寨子被他摧毀了,不去西南去哪裡。

    “那就要多買點這個。”霓裳牽著雲辰,一口氣購買了十瓶烏雲丹和治療峰毒的解毒丹,“我聽劍修們說過,西南比起我們去過的西北方要廣闊多了,聚集著盡百座劍巫的寨子,而劍巫們看到劍修後總是先放毒煙,再放他們飼養的赤尾峰蟄人。”

    十瓶烏雲丹二百點,十瓶解毒丹一百五十點,加上回元丹,一下子就劃去了雲辰九百點貢獻值。在一樓執事笑臉相送中,雲辰攜著霓裳直接來到了三樓,把銘牌交給三樓執事,一口氣懸賞了四樣物品。

    “懸賞:冰蜥之血七份,每份五百貢獻值;千年雪蓮七份,每份八百貢獻值;化鐵草七份,每份貳佰貢獻值;烏晶藤七份,每份三百貢獻值;以上四樣物品不零散收購,有意者在一年內湊夠一次***易。”

    為了能儘早的修煉指劍,雲辰是下了血本,總共懸賞了價值一萬二千六百點貢獻值的物品,當這份懸賞令掛到懸賞欄上後,立刻把懸賞陰陽葵的懸賞令擠下了前三,瞬間在開陽關內引起了轟動。

    相比較於只聞其名不見其面的陰陽葵,這四樣物品雖然有不少都是天級靈藥,又或者生長於海外孤島,但是畢竟市面都偶兒能見到,只要有心,耗費點時間精力還是能收集到的,或者說,這一萬多貢獻值,足夠把一個宗門輪值來剿巫的所有精銳弟子送出開陽關了。

    一時間,一隻只鷹鴿從開陽關沖天而起,帶著這個訊息飛向東方,把這個消息傳回了師門或者邀人一起收集,畢竟,這是總價值一萬二千多貢獻值的懸賞,完成懸賞可以在宗坊兌換到很多別的坊市兌換不到的物品。

    對於雲辰來說,這些靈藥需要多少,該如何調配成藥液,他是一竅不通,幸好身邊還跟著“庸醫”霓裳,在雲辰告訴她調配成藥液後需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霓裳立馬幫他“蒙”出了藥單。用霓裳的話說,每樣一份調製成一份藥液,浸泡七天,七份就是四十九天,大概就是這樣了。

    說的雲辰聽來心驚肉跳,只聽說蒙人的,沒聽說過蒙藥單的,但是雲辰又不能不信,霓裳比起他一味瞎蒙,好歹也算半個專業人士了。

    雲辰看著銘牌上還剩下的一千五百多點貢獻值,在存放著標價一萬貢獻值的“九轉冰息丹”櫃檯前,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他一開始是準備兌換聚元塔的,沒想到被宏興搶了先,聚元塔都是劍巫出品,就算有劍修繳獲了,也不一定會拿出來到宗坊兌換貢獻值,正可謂可遇不可求。

    他的第二選擇是兌換輔助融匯上品劍魂的“九轉冰息丹”,不過一想到收集修煉指劍固化經脈所需的靈藥恐耗時太久,加上“九轉冰息丹”乃是神宗自己煉製,不怕以後兌換不到,而且他現在距離融劍魂還早,就改為懸賞那四樣靈藥了。

    雲辰攜著霓裳出了宗坊,直接去了福澤寺的駐地,在宏興的門口,在霓裳不解的眼神中,直接彪悍的一腳踹開了宏興的房門,果然,那“咔嚓”的木栓斷裂聲證明著房門又從裡面插上了,唯一讓雲辰意外的是,房間裡不止宏興一個在圍著聚元塔苦修,剛剛分開沒多久的六道皇浦津也在。

    “你們消息倒是蠻靈通的。”雲辰說著坐到聚元塔跟前,拿出一瓶培元丹看向了他們三人,三人同時搖頭,表示吃過了。

    “現在縱觀整個開陽關內,有能力兌換聚元塔的,除了你這個領頭的,就是拿著銀票糊弄門下,黑心黑肺的宏興了,昨天我們上宗坊一看聚元塔沒了,猜到八成就被宏興揣回來了,趕緊過來沾光了。”皇浦津笑道。

    “誰黑心黑肺了?”宏興硬著脖子狡辯了一句,“我這是正大光明的從雲辰手裡交易來了五千貢獻值,才兌換了聚元塔。”宏興說著得意的看了雲辰一眼,能陰雲辰一把,足夠他吹噓一輩子了。

    六道皇浦津詫異的看著雲辰,不明白宏興這個連大額銀票都沒見過的窮和尚,拿什麼來跟雲辰換的貢獻值。

    “別看了,拿了本我根本施展不開的懲魔劍技,這筆賬我先跟你記下了。”雲辰吞下培元丹,運轉起心法後說道。

    “哦!”六道皇浦津包括霓裳都滿臉敬佩的看向了洋洋得意的宏興,不簡單啊,能陰雲辰一次的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霓裳見有人陪雲辰修煉,起身道:“你們修煉吧,我去看大靈兒。”

    等霓裳掩門離開後,六道問道:“下一步,你打算去哪裡?”

    皇浦津也是一臉迫切的看著雲辰,由此可見,他們二人留下來的理由無非就是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想跟著雲辰繼續混荷澤。

    雲辰淡然一笑,拿出一張繳獲至劍巫身上的符紙,“當然是下菏澤,做生意了。”

    三人難於置信的看著雲辰,宏興驚呼道:“跟劍巫的生意你也敢做?”

    雲辰望著宏興陰沉一笑,“當然不是我做,是你去做,你一和尚,多方便啊,怎麼也不會惹人懷疑,你可是滿口答應了的,我給你一萬貢獻值,你什麼都肯幹的。”

    “啊!”宏興萬沒想到雲辰會安排給他這種差事,要是被神宗門人知道了,他宏興是鐵定要丟腦袋的。六道皇浦津一臉促狹笑意看著宏興,把心事都掛著臉上——你小子也想陰雲辰,還嫩了點,現在反被他陰了吧。

    在莫陽寨的時候,雲長交給了雲辰厚厚一份手稿,上面記錄著上次在山谷拷問那個劍巫的全部口供,從上面記載的雲辰了解到,雖然符紙因為法術的熟悉不同分為很多種,以及根據法術的品級也劃分有品階,但是概括起來分為兩類,一種是減少法術念咒施展時間的符紙,還有一種是增加法術威力的符紙,但是不論那一種,對劍巫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跟劍器一樣,越高階的符紙就越貴重。

    此次下菏澤,對雲辰來說最大的收穫不是摧毀了莫陽寨繳獲了多少靈藥,在雲秀發動一眾雲城宗關門弟子暗中收繳下,她們在莫陽寨總共繳獲了三千餘張各種品階的符紙,此刻正堆放在雲辰的房間裡。所以再下荷澤,雲辰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手裡的符紙跟劍巫交易出去,劍巫不能給他貢獻值,但是劍巫卻能給他兌換貢獻值的物品。

    “我們什麼時候走?”皇浦津對於雲辰要跟劍巫交易的一事顯得興致勃勃,他很想知道,雲辰如何跟敵對的劍巫交易。

    “馬上就能走,現在沒了那些小兔崽子羈絆了,我們四個人行起事來要清爽多了。”宏興在略顯沮喪後,細細一想,發現雲辰的這個提議確實是發財致富的最好捷徑,雖然比較危險,但是走進荷澤就等於把自己的腦袋提著手裡了,有不危險的時候嗎?而且宏興想的比雲辰還要遠,要乾就幹把大的,劍修們繳獲了符紙後大多直接焚毀了,那他是不是可以暗中收購過來再跟劍巫交易呢,這樣這個生意就能生生不息的做下去了。

    但是雲辰卻搖了搖頭,“等,這樣的事必須有跟著大隊的劍修一起,有個掩護做起來才方便。”

    “你是說等羅貫長孫垣他們從荷澤回來了,再跟他們一起下菏澤?他們能帶上我們嗎?”六道問道,要知道,不論是長孫垣還是南離宗的皇浦甄,雲辰在西華論劍上就與他們接下了梁子。

    雲辰自得一笑,高深莫測,“放心,有人會來求我們的。”

    相比較於雲辰帶領天汢,福澤、雲城及南離宗一部在荷澤西北,先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然後是誘敵深入逐個擊破,再合圍莫陽寨一鼓作氣勢如虎,取的了摧枯拉朽般的勝利。羅貫率領的五行極宗,長孫垣帶領的西華太宗,乾清宗和憐花山莊,以及皇浦甑帶領的南離宗大部以及東方世家,在荷澤西南地區先分兵各自為戰死傷慘重後,又在羅貫的號召下合為一處,卻依然處處碰壁,在拿下了兩個無舉輕重的兩個小寨子後,昔日出關時的兩千餘人損耗了一半,加上攜帶的食物補給告罄,不得不迴轉開陽關修養。

    在看到城門口那艷紅的錦旗時,勝利者被高高掛起,而失敗者卻在城下仰望,他們每一個人心裡都很不是滋味,恨不得一把扯下來撕個粉碎。

    “如非大部分南離宗精銳弟子都被皇浦津施展手段暗中收買了過去,我們又何至於混的如此落魄,他們又憑什麼攻下莫陽寨!”皇浦甄忿忿不平的對師弟說道,在他看來,是皇浦津背叛了他,並帶走了南離宗中的絕大部分精銳弟子,才使得狄雲辰平添一股助力。

    “這只是走狗屎運罷了,若非我們在西南攪得劍巫們風聲鶴唳,吸引力莫陽寨的劍巫來支援,他們憑什麼來攻克莫陽寨。”這是想當然加上極不服氣的長孫垣。

    羅貫聽了他們的牢騷搖頭苦笑,昔日那張明朗俊逸的臉上,在歷盡殘酷的戰火後,隱去了浮躁與輕佻,在眼中多了一抹悲壯的隱忍。

    “以前我還想佑護他及他身邊的女人,看來下次,我們得請他來佑護我們,如果他還在開陽關的話!”羅貫輕聲對身邊的幾個同門如是說道。

    在雲辰送走雲靜的第二天正午,羅貫等一眾與雲辰一行在荷澤分道揚鑣的劍修們走進了開陽關,在還停留在開陽關內的其他劍修眼中,這是一張張怨恨和看不到未來而怨毒惶恐的眼睛,殘酷的剿殺和身邊同伴逐個倒下,讓初入荷澤他們的自信和自以為是喪失殆盡。

    如果不振作士氣或者找個有經驗的長期混跡於荷澤的散修或者隱修帶領,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一條路,死亡。、

    羅貫一回開陽關並沒有立刻來找雲辰,最先來找雲辰的卻是……

    “咚咚……”的敲門聲聽在宏興的耳朵裡是如此悅耳,至少在宏興對門下那些尚未煉氣化元還留在這裡等待三年期滿才能回家的和尚們宣布閉關不得打擾後,聽到的第一個用手敲門而不是如雲辰皇浦津那般,直接粗魯的用腳來踢門的人。

    “去開門!”身為主人及恩主的宏興理所當然的對賴在他房子裡一起圍著聚元塔苦修了一天一夜的另外三人命令道。

    皇浦津剛要站起來,雲辰揮手阻止了他,“我來吧,”雲辰說著站了起來,非是他多麼勤快,而是他想知道這一天一夜霓裳跑哪兒去了。

    木門打開,是霓裳那張清麗嫣笑如花的臉,臉頰邊兩個淺淺的酒窩中,卻洋溢著心中按捺不住的忐忑,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我們四個都很懶,所以,以後再來這裡,不用那麼客氣,直接用腳把門踢開了事。”雲辰率先開口。

    霓裳探頭看了雲辰身後的三人一眼,馬上縮回去跑到牆邊,在“噹噹當……”如歌聲的喊叫聲中,霓裳把隱身在牆壁邊的一個人推倒了雲辰的面前。

    “雲雪!”雲辰看著面前的麗人,臉上的稍許風塵那是連夜趕路留下的痕跡,淡漠絕美的臉龐在看到雲辰的那一刻,微微展露了一個淺淺笑意,這一刻,眼中那雙冰冷的眸子也火熱起來,積攢了一天一夜的相思紛紛綻放,然後,她只是矜持的點了一下頭,又把滿腹情懷藏到了心底。

    就在霓裳以為雲辰會把雲雪再度攆回去的時候,雲辰卻說道:“來了,就留下吧!”雲雪的去而復返,雲辰既驚訝又理所當然,他習慣了雲雪在漫漫黑夜中默默的陪伴,就如同雲雪習慣了在黑暗中凝視他的背影一樣。

    在雲辰讓開示意云雪進來一起修煉的時候,“噹噹當……”霓裳又從牆邊把雲秀給推了出來,這次才真讓雲辰嚇了一大跳,深怕霓裳又把雲靜推了出來給他“驚喜”,乾脆走出了房門,左右看了一圈,見沒有人後,才把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走,回我們那邊!”雲辰當先向著雲城宗駐地走去,雲雪來了,可能是因為不放心他,雲秀也來了,那就是一定有事要說。

    霓裳沒有跟過去,她跑進宏興的房間,從新找來一根木栓把門從裡面插上,她喜歡看雲辰踢門的樣子,她認為那很有男人味,但是霓裳又苦惱起來了,自己被關在屋內看不見了啊……

    霓裳只是在給自己找理由,雲辰並沒有刻意叫上她一起過去的理由……

    雲辰房間,最後進屋的雲雪插上木門後就站在門邊,待雲辰引燃屋內的油燈後,雲秀已經把雲辰昨日給她的五張圖紙,一張張小心的擺放在充當書桌的櫃子上。

    藉著昏暗的燈光,雲辰看到被擺放成兩排的圖紙上的圖案嚴絲合縫的契合在了一起,暗黃色的圖紙勾勒出了一副清晰的山川河洛圖,只在右下角留下了一片空白,猛然想起什麼的雲辰,掏出懷裡那張下山時雲雪從茅坑里拿出來給他的那張圖紙,交給了雲秀。

    雲秀為雲辰的靈犀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用劍裁剪去圖紙周圍多餘的空白後,把這張圖紙拼在右下角。

    至此,展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張完美無缺的地圖,隱圖的全貌在加入了這五張圖紙後被完全揭開。

    “這就是,我突然回來找你的理由。”雲秀激動的摀住自己的心臟,額上又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一張圖紙,把剪開分散後,幾經周折,卻落到她們手裡拼湊還原,這是天意,還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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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合夥

    “在車上雲靜又不跟我們胡鬧著說話,我無聊就把這幾份圖紙看了一遍,卻看出了大蹊蹺,就如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樣,這是一份被人裁剪分開的全圖,只是不知道,這最關鍵的一份,為什麼會落到了南離宗那個叛逆的手裡。”雲秀說道。

    雲辰點了點頭,這就是雲秀的可貴之處,心比他還要細,五章圖紙一眼就看出了它們之間的關聯,至於跟他手裡的這張圖紙聯繫起來,也並不是什麼多難的事,要知道這張圖雲秀已經臨摹過多次了,早就了然一心了。

    “這張圖紙的主人,當年也肯定是在菏澤剿巫時獲取的,所以就把圖帶回了中原。”雲辰指著右下角的圖紙猜測道,至於真實的原因,恐怕只有皇浦雄這個老狐狸知道了,想到這裡雲辰就想笑,皇浦雄費盡心機從他手裡拿走了幾份圖紙,卻沒想到拿去的卻是一份殘圖。倒是雲辰無心插柳弄到了全圖。

    雲秀指著地圖中央的一座山脈說道:“這座山脈是這份地圖上最顯眼的標誌,只要找到了這座山脈的所在地,按圖索驥我們就能找到這份地圖標註的終點,雲辰,這份地圖既然出現在蠻荒,會不會地圖上標記的地方就在蠻荒,不要趕我回去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雲辰點頭一笑,“說實話,若非不是為了把雲靜哄回去,我還真捨不得你走,我接下來的計劃很多地方都要你幫忙,留下來正好,你們先等一會兒。”雲辰說完開門離去,片刻後抱回了一疊的白紙放在木箱上,不用雲辰提醒,雲雪過來親自替雲秀磨墨,而云秀則提筆準備臨摹圖紙,這是雲辰的老花招了,有備無患。

    但是雲辰這次為了防備萬一,又玩起了新花招,他指著原圖說道:“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把這三個地方改一改,我們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照這樣臨摹三份,你我帶一份,雲雪藏一份,臨摹好後,把原圖毀去。”

    雲秀點頭,這樣一改,就算圖紙萬一落到了旁人手裡,也找不到終點,這樣一來,萬一有寶藏也不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別都是藏著一些金銀珠寶那些俗物!”還未找到寶藏,雲秀就已經開始擔憂了,金銀珠寶於她們這群修士而言再多也毫無意義。

    “放心吧,既然是初音藏起來的圖紙,應該不會是那些俗物,不過,我們不要期望太高,碰上了也不要盲目的進去。”雲辰說道,對於探寶尋秘之事,她們都是新手中的新手,天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等雲秀臨摹完三份圖紙,再毀去原圖後,出門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霓裳已經在開陽關飯堂要了飯菜,依舊是在宏興的房間裡,三女加上四個男人草草填飽肚子,七個人便圍在聚元塔周圍沉修起來,雖然這麼多人分納了聚元塔吸聚而來的元氣讓聚元氣的速度慢了下來,但是宏興是一點意見也沒有,有美女陪伴,哪怕最枯燥的修煉,也能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夜幕剛降下不久,開陽城內已經火紅一片,天又下起了小雨,滴落在火盆中迸出“剝剝”的炸裂聲。

    在淅瀝的小雨中。一路找尋而來的羅貫推開了宏興房間那扇,在被雲辰皇浦津反复踢開後,宏興發誓再也不上門栓的房門。

    “呵呵,我說踏遍了大半個開陽關怎麼沒見著你們的人影,原來都躲在這裡閉門苦修,我也來沾沾聚元塔的光!”羅貫說著抬腳而入,緊挨著雲辰坐下。

    七人都沒有說話,並不代表她們不歡迎羅貫進來,羅貫這種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難招惹旁人的反感。

    “首先賀喜你們攻克莫陽關平安歸來,看來你們收穫不小,聚元塔都抱回來了。”羅貫絲毫不覺得沒人理會是一直藐視,逐一向著在坐的眾人抱拳道。

    除了雲雪依舊閉目沉修外,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瞅著雲辰,意思說,你倒是說句話客氣一下啊。

    雲辰沒讓她們失望,一開口那是相當的客氣,“那是沾了你們的光啊,是你們在南邊攪得天昏地暗,吸引了莫陽寨的劍巫過去支援,讓我們白撿便宜,攻下了一座空寨子!”

    六道皇浦津宏興聽了想罵娘,那是空寨子麼?三百余劍巫加上四十餘擎天鶴,可以說因為神宗弟子的提前襲擾,初佞把所有實力都留在了莫陽寨。

    “雲辰師弟就別往師兄我臉上貼金了,慚愧啊!你們的事我雖然剛回來,但也聽說了一些。”羅貫說著重新起身,滿臉悲色的向著六道霓裳拱手,“聽說紅繩……二位節哀順變。”

    六道霓裳沒想到羅貫如此守禮節,趕緊站起來還禮。眾人對平易近人的羅貫頓時都心生好感。

    羅貫並沒有重新坐下,給了眾人一個歉意眼神後,對雲辰說道:“雲辰師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雲辰搖了搖頭,“不行!”等羅貫臉上的笑容凝滯後,接著道:“這裡的人,都是跟我站在一個圈子裡,生死一共同進退的人,不管你跟我說了什麼,回來我還是告訴她們全部,所以,如果你有什麼事要商量,不如坐下來。”

    羅貫大方的向著眾人告罪一笑,坐下後說道:“在菏澤剿巫撈起貢獻值,遠比我想像的還要艱難,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這次我們兩千餘人折損了一半,在菏澤處處碰壁折騰了一個月,賺回來兩千餘貢獻值,都不夠買烏雲丹和解毒丹的。”

    宏興一聽說兩千餘人才兩千貢獻值,頓時沒忍住扑哧一笑,二千多貢獻值跟她們獲取的十六萬多貢獻值比起來,宏興覺得自己要不嘲笑一下,佛祖都不會原諒自己。

    羅貫毫不為意,知道自己一行跟已經把所有宗門精英弟子都提前送回了家,並把價值一萬貢獻值的聚元塔抱回來的他們比起來,確實寒酸了不少。“所以,我想邀請諸位一起加入我們,共賞剿巫大計。”

    雲辰向著羅貫攤了攤手,“你看到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劍師,就是有心想幫你衝鋒陷陣,沒資格啊!”

    “沒關係,素聞雲辰師弟足智多謀,擅於智取敵人,我只是藉用你的腦子,你幫我出謀劃策就行,決不會讓你衝鋒陷陣。”羅貫終於說出了他來的目的。

    羅貫這樣一說,不止宏興帶著那種你有眼無珠的戲謔神色瞧著他,就連一向文靜靦腆的雲秀,也少見的向著羅貫翻了個白眼,雲辰擅於智取敵人是不假,但是支撐他信心的,則是他手中那把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劍,雲辰憑藉一己之力破開莫陽寨,無疑是最好的證明,說句不客氣的話,一個劍尊也辦不到。

    “我想知道,你說的你們,是單指你們五行極宗還是,還是包括皇浦甄長孫幕他們一起?你知道,我與他們多少有些過節,聚在一起恐怕反而拖累了你。”雲辰說道。

    羅貫為難了看了對面的皇浦津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有顧忌。

    雲辰淡淡一笑,已經了然於心,指著皇浦津說道:“你可以暫時把他看做是我的人,不是南離宗弟子。”

    “好,我也實話告訴你,不論南離宗還是西華宗,我們合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關鍵時刻,你可以把他們看做一顆可以捨去的棋子,我五行極宗雖然也死傷過半,但是門下的精英弟子包括一百余劍師和三十餘名劍宗都保存下來了,所有戰鬥力絲毫沒有減弱,你大可放心。”如此齷齪的心思,從羅貫的嘴裡說出來,偏偏讓眾人聽出了一種光明正大的味道。

    “那麼,還有一個問題,你能給我們什麼?我這個人比較懶惰,你給的好處越多,我的干勁就越足!”雲辰終於問道點子上了,宏興聽著跟著點頭,雖然他把自己一萬貢獻值賣給了雲辰,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云辰到底能從羅貫手裡要到多少好處,雲辰得到的好處越多,他就可以保留隨時加碼的餘地。

    哪知羅貫搖了搖頭,“我無法給你具體許諾什麼,我知道你們留在這裡是為了貢獻值,我只想跟你們一樣,如若攻下某個大寨子後,把一百四十餘我五行極宗精英弟子提前送回家,剩下的記名弟子沒人發五十貢獻值讓她們在這裡好吃好喝三年再走,如若還有剩下的貢獻值,我與你們平分,如何?”

    這個條件確實很有誠意,宏興見雲辰還在沉默,趕緊向著他頻頻使眼色,讓他答應下來。

    雲辰長嘆了一口氣,就好像這個條件讓他受了極大的委屈,“最後一個條件,一旦我做出了計劃,你們必須無條件的執行,還有,我不會解釋為什麼要這樣那樣的去安排,如果你們總是質疑或者不按我的計劃去辦,我們就一拍兩散!”

    “一言為定,我準備在兩日後出發。”羅貫滿口答應。

    “不,三日後吧,我翻了黃曆,那天適合祭旗出征。”雲辰像個神棍一樣。

    “好!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你們修煉了。”羅貫說完向眾人拱手告辭。

    等羅貫走遠了,宏興關上了房門破口大罵,“狗日的,長的人模狗樣的心真黑啊,堂堂西華南離兩太宗被他看成了隨時可以用來墊背的棋子,他們就可以捨去,為什麼不能在最後捨去我們?還故作大方的分我們一半貢獻值,騙鬼去吧!”

    雲辰微笑著向宏興點了點頭,這就是雲辰最佩服宏興的地方,關鍵時刻他總能配合著他一唱一和,雖然貪婪卻總有自知自明,看問題簡單但直入本質。就如宏興所說一樣,羅貫看似說的誠意十足毫無破綻,但是連西華南離兩宗都可以拿來捨去,他們這群實力明顯差很多的人,那麼羅貫有什麼理由在最後還留著她們分貢獻值?

    這是一個真實的讓人感到殘忍的世界,如果你抱有一絲幻想,那麼你就會在幻想中殞命——人自能靠自己!

    “我們跟著只是為了方便做生意,隨機應變吧,他們聽不聽我的安排我無所謂,但是你們一定要聽。”雲辰這話是對著宏興說的,其他人他不擔心。

    宏興趕緊點頭,雖然雲辰並不能讓他完全服氣,但是雲辰帶著他一舉攻破莫陽寨馕獲的十六萬貢獻值,讓他無比服氣。

    “雲辰,為什麼要等到三日後出發?”雲秀顯然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至於雲辰說的翻黃曆,那不過是說笑。

    “再有三天,我就能聚練出第十滴元力。”雲辰如實答道。

    六道皇浦津宏興這才知道,憑藉一己之力轟殺了二十隻擎天鶴加上破開莫陽寨的狄雲辰,原來實力“弱”的連冰寂第十二層修為就沒有達到,這簡直讓他們難於置信。

    相比於長孫垣皇浦甄在荷澤鎩羽而歸後的一蹶不振,羅貫對於再次出征荷澤顯得極有信心,除了拉攏雲辰一行入夥外,他還千方百計的在開陽關內暗中拉攏了一百余長期混跡於開陽關的散修和隱修。

    羅貫雖然做的比較隱秘,但是在開陽關內任何隱秘的事,都逃不過霓裳的耳朵,在開陽關內擁有極高人望的霓裳,幾乎不用她刻意去打聽,就有那些曾經被她***醫治過的散修把消息告訴了她。

    雲辰聽聞後沒有絲毫驚詫,換做他是羅貫,他也會這麼做的,人多勢眾和眾志成城同樣適用於荷澤,在出關的先一天下午,雲城終於聚練出了第十滴元力,一舉踏入了冰寂十二層,邁進這個門檻後,就如石像姑姑所說的那樣,他能明顯的感受到元氣凝聚速度的加快。

    但是雲辰不打算修煉下去了,他必須去見一個一回開陽關就該去見的人,長風子。

    其實雲辰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進入神宗後他能得到什麼?劍技嘛?他現在有神級的傾城,天級的指劍,還有不知道品階的懲魔和御物術,包括四層分氣術,多的他自己都修煉不過來;丹藥嘛?只要在荷澤呆滿三年,他有信心換取自己所需的任何丹藥;名師指點嗎?他對自己的領悟力有信心,就算有什麼不懂的,花點時間也能悟透。

    但是是什麼讓他對加入神宗還是有點動心呢?是的,境界。雲城玄宗的***只夠他修煉到劍尊境界,後面的就沒有了,而慈渡神宗有。他只是有點動心,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會踏進神宗的門檻。而事實上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婉拒長風子的邀請,雲辰知道,他殺死澹台永俊一事,終究是留了把柄在長風子手裡,他、皇浦津、六道和宏興的小命就掐在了長風子的手裡。

    至於長風子所說的“公平”,如果雲辰會天真的相信,他就走不到這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是那些神宗大人物們慣用的公平。

    依然是東南區域,沒有令牌通行的狄雲辰只是抱拳向著守候在大門前的慈渡神宗弟子道:“我是狄雲辰,奉命來見長風子前輩!”然後他就被順利的領到了長風子獨居的小院。

    相比於其他院落除了石頭就是石頭,長風子居住的小院中從秦嶺上移栽了不少花草樹木,稍微一點綴,就顯得清雅別緻了很多,雲辰進門的時候,長風子正站立在一棵開著藍色小花的藤樹下,逗弄一直在籠子裡蹦跳的金絲雀。

    “這不是金絲雀。”雲辰還未抱拳請安,長風子已經率先說話,“這是長於蠻荒深處的一隻金奴,別看它如此小巧,如若有人擅入它的領地,它就會如一隻利箭一樣飛去啄出你的眼球,但是,被我關在籠子裡調教了半年……”長風子說著轉身,示意云辰勿用多禮,接著道:“如你所看到,現在的金奴已經變成了一隻只會唱歌蹦跳的取悅我的金絲雀。”

    雲辰看著籠子裡的金奴,裝著聽不懂長風子話裡的意思,一臉的迷惑。

    長風子似乎不怎麼滿意云辰的態度,搖頭一笑,“我的意思,不論是人還是金奴,被關在一個地方任人調教太久,就會失去銳氣,變成一隻金絲雀,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澹台永俊這只在荷澤久經歷練的金奴,會折在你這只剛飛出籠子的金絲雀的手裡。”

    雲辰微微低頭,誠惶誠恐。

    長風子揮手示意云辰不必介懷,“我受聖姑所託,不分宗門派別,替她甄選精英閣親傳弟子,等她二年後繼承我慈渡神宗掌教之位時,一起接受神宗長老閣冊封,也就是說,這四個親傳弟子中的一個,將來必定成為我慈渡神宗的下一任掌教。”

    長風子見說到這裡雲辰並沒有展露任何興奮或者嚮往的神色,這才略微滿意,“這四個親傳弟子,並不是輕易就能被選上的,需要先入我慈渡神宗精英閣,有一眾長***次甄選後,得到聖姑同意,才能成為親傳弟子,在西華論劍上我就一眼相中了你,本來澹台永俊是最有希望進入精英閣的……”

    雲辰突然打斷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鼓勵澹台永俊對付我? ”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3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進為退

    長風子並沒有為雲辰冒然打斷他的話而生氣,反而輕輕鼓掌嘉許道:“問得好。”說完收起臉上的笑意,略顯沉重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澹台永俊雖然是我慈渡神宗弟子,可是他的位置在玄陰極宗,而不是更進一步進入慈渡神宗精英閣去爭搶那四個親傳弟子的名額,就如同一個極宗不可能讓一個太宗掌教的子嗣來成為自己的接替人人一樣,一個神宗,怎麼也不會給一個極宗掌教親身兒子,爭奪未來神宗掌教的機會,所以,在澹台永俊希望進入精英閣的時候,在我們眼中,他就是一個死人了。”

    這點雲辰倒是認同,點頭道:“所以,不管我這次在莫陽寨陰不陰的死他,你隨後趕來,就會弄死他對麼?”

    長風子未置可否,“這個問題到此為止,聖姑賜予我的權限,可以直接把你送進慈渡神宗精英閣,所以……”長風子說 著指向了門邊的一個棗紅色的茶几,雲辰順著他的手勢側臉看去,那上面放著兩套簇新的滾金邊的潔白劍袍,疊的整整齊齊的劍袍胸口上,繪製著一隻騰飛的蒼鷹,那是精英閣弟子的象徵,如果一旦成為聖姑的親傳弟子,上面會繡著一隻七彩的鳳凰。

    雲辰沒有動,他來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穿這兩套衣服的。

    長風子對雲辰的倔強再次表現出來大度的一面,“我知道,讓你突然進入神宗,心裡一時接受不了,你畢竟在雲城宗生活了九年,難以捨去與師傅師娘甚至師兄弟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很高興你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還能如此在乎感情,我沒有看錯你。”

    雲辰暴汗,這哪跟哪兒啊!

    “但是,我想不論你師傅師娘甚至是整個雲城宗上下,得知你被我慈渡神宗相中,並直接進入精英閣後,一定會為你自豪而擊掌相慶,別說是神宗,就是極宗看上了你,你的師門也萬不敢阻攔,我會親自向你師傅師娘說明,並給予她們補償,他日如若你有幸成為聖姑親傳弟子,大可名正言順的提攜你的師門,天級以下的劍技***,甚至是靈藥,都可以資助你師門所用。”

    長風子這番話可謂說的誠意肯肯,但是雲辰依然沒有去穿那身衣服,而是問道:“精英閣弟子如何才能成為聖姑的親傳弟子?”

    “很簡單,在荷澤有兩個考驗,完成其中一個就能獲得長老閣的認可,第一,殺死法尊初音,第二,摧毀荷澤第一寨渾陽寨。”

    雲辰忽然指著茶几上的劍袍說道:“這兩套衣服,你可以收回去了。”

    就在長風子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時,雲辰的手指卻指向了長風子 的胸口,“我要穿,就穿你這樣的。”雲辰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雲辰遠去的身影,長風子並沒有呵斥,反而在蒼白的臉上隱現了一抹微紅,然後捂著胸口放聲大笑“哈哈……好,哈哈……有志氣。”

    當長風子放下捂在胸口的右手後,他的胸口赫然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七彩鳳凰,他本是現任慈渡神宗掌教的親傳弟子,跟聖姑情同手足,這才有權利來開陽關替聖姑甄選親傳弟子。

    長風子笑了一陣,突然轉身,面對身後一棟三層石樓的大門拱手屈身問道:“寧長老,您以為此子如何?”

    緊閉的大門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此子資質一般,心思甚重,不好琢磨,不過,不得不說,你的眼光不錯,但是,你確定他身上有什麼神級劍技?”

    “我也只是猜測,我私下拷問過一個從荷澤歸來的天汢宗弟子,他一口咬定是狄雲辰一人殺了莫陽寨半路截殺他們的二十隻擎天鶴,以及憑藉一己之力轟開了莫陽寨的大門,若非有什麼神級劍技在手,我實在想不出一個劍師境界的劍修如何讓辦到這些,不過那個天汢宗弟子也沒有親眼見到,不可盡信,另外,他們之所以能攻下莫陽寨,暗中得到花紅一行的襄助,此番他下菏澤,我會安排人暗中再看看。”長風子上前收起了兩套衣服,雲辰縱然完成了長老閣的認可,也要等到聖姑登上掌教之位以後,才能穿上親傳弟子的服飾。

    門後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傳說中一劍斷山河的神級劍技,多少年沒有見識過了,別說他不見得有,就算有他又如何領悟的出來……別亂想了,好好查查,應該是有什麼人在他背後暗助他。”

    長風子一想也對,連忙拱手稱是。

    雲辰直到走出了東南區,才擦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別說讓他去殺初音,就是初音突然半死不活的掉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能殺死它,他還要馬上讓霓裳把她救活,他本來就沒有誠心進入慈渡神宗,最後不過是玩了一手以進為退的把戲。就如同長風子所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雲辰很早前,就把自己的位置定在了雲城宗掌教的位子上。

    次日一早,福澤寺駐地宏興的門前,雲辰等一行人正在整理包裹,現在沒有了門下的記名弟子隨行,她們只能自己背負裝著補給的包裹了,雲辰把自己的包裹背在背上,又從雲秀手裡拿過一個小包裹丟給了宏興,宏興解開一看,厚厚的一疊符紙,頓時“嘿嘿”一笑,趕緊背在背上,拍著心窩子向著雲辰保證道:“放心吧,和尚就是把命丟了,也不會把貨丟了。”

    “霓裳怎麼還不來?”雲秀見這節骨眼上霓裳又跑了沒影,不免著急起來。

    “等等她。”雲辰說著直接站在門口沉修起來,霓裳一大早就拿著他的銘牌溜了,不想也知道去宗坊兌換物品了,問題是,宗坊可沒有這麼早開門。

    西大門前,輪值剿巫的劍修一千餘人,整裝待發矗立在西大門的門口,加上羅貫暗中邀請的和準備跟著這群輪值劍修身後渾水摸魚的散修隱修等,合在一起只怕有超過一千五百餘,只等人員齊備後,就再次開拔荷澤。

    只是一大群人聲勢浩蕩的堵在西大門前快半個時辰也沒見領頭的羅貫喊啟程,開陽關內看熱鬧的劍修們紛紛鼓譟起來,什麼“膽小的都不敢跨出城門”等言語不堪入耳。

    羅貫無奈,使喚門下的一個師弟前去催促雲辰一行,片刻後,此人去而復返,答:“狄雲辰說,吉時未到!”聲音說的異常響亮,頓時惹得開陽關內鬨笑一片。

    和羅貫並列在前的長孫垣皇浦甄等當即騷的滿臉透紅,就連一向處變不驚的羅貫,也是微微色變,暗罵,“這小子又在玩什麼把戲。”

    如此又等了半個時辰後,霓裳才珊珊來遲,雲秀推了推雲辰,揶揄道:“吉時到了!”

    偏偏雲辰還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錯!”眾人徹底無語了。

    霓裳跑到雲辰面前,拽著他的袖子不好意思道:“壞人,我忘了宗坊早上開門很遲……”

    雲辰接過自己的銘牌一看,頓時一臉的頹敗,霓裳把它花的一點貢獻值都不剩了,不問也知道,霓裳全部兌換了藥,當即收起銘牌,領著眾人率先向著西大門走去。

    “霓裳,你的大靈兒呢?”雲秀見一向不離霓裳左右的白貓經沒在,不免有些好奇。

    “尾巴還沒長出來麼?”霓裳還沒回答,雲辰又跟著問道,大靈兒不止對霓裳很重要,對雲辰來說同樣重要。

    “它睡好了,會找到我的。”霓裳蹦跳著哼著歌趕上雲辰,拉著他說道:“壞人,洪二哥哥他們說想跟你一起下菏澤,可以麼?”

    “洪二?”雲辰側身望去,在他們左邊的一條小巷子裡,有十幾個劍修正向著他身邊的霓裳揮手,其中領頭的不是號稱吐血賣了雲辰'翠琴'劍的洪二還是誰。“可以,告訴他們每人交五十貢獻值!”雲辰乘機要挾道。

    “壞人……”雲辰嬌嗔了一句,衝著正在等待的洪二一行揮手,“洪二哥哥,壞人答應讓你們加入呢!”

    洪二領著十四個劍修趕緊跑了過來,向著雲辰等人抱拳道:“多謝諸位,我們雖然在荷澤混蹟有些年頭了,一般在開陽關內擺攤,做些倒買倒賣的生意賺些薄利,荷澤也去過幾次,大多在外圍轉轉,這次聽說你們要去攻打寨子,想跟著去開開眼界。”

    雲辰掃了一眼他們胸口的標誌,除了洪二是個劍宗,其他一律劍師境界,向著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就率先向著西大門走去。

    “紅二哥哥,我們壞人很霸道呢,不管他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命令,都不許我們問為什麼呢。”這就是霓裳聰明的地方,看著是在告狀,其實是在拐彎抹角的提醒洪二一行,跟在雲辰身邊,不要多問來煩他。

    “雲辰師弟能帶領四宗門人,攆轉千里攻克莫陽寨,光憑這份過人的心機膽略,我們是信的過他的,請放心,任何事雲辰師弟只管吩咐就是,我們絕不會拖諸位的後腿。”洪二都快在開陽關混成人精了,當即保證道。

    長孫垣皇浦甄看到狄雲辰走來加入他們,總算知道自己一行在城門口乾等了一個時辰,受盡了嘲笑原來等的是他,頓時臉色變得比開陽關上空的天還要陰沉,特別是皇浦甄看到雲辰身後的皇浦津後,雙眼幾乎冒出火來,他始終認為,自己第一次下菏澤弄得灰頭土臉,主要是皇浦津暗中拉走了南離宗大部分主力,這次回來有心找皇浦津算賬,可是皇浦津把所有跟隨他的南離宗關門弟子送出關後,就失去了踪跡,沒想到現在又跟著狄雲辰現身了。

    羅貫悄悄拉了拉準備出去找皇浦津算賬的皇浦甄,當先迎向了雲辰一行,客氣道:“雲辰師弟,不知現在可否啟程?”

    雲辰在霓裳的偷笑中,裝模作樣仰頭看了看天色,“吉時已到,可以啟程!”

    他這可惡的樣子,連一向淡漠的雲雪都忍禁不住,在唇角勾起了一個微妙的笑意,她不明白雲辰能從這除了雲霧還是雲霧的天上看到什麼。

    天依然下著小雨,再也沒有鑼鼓喧囂鼓舞士氣,也沒有了神宗弟子的引導,就如同他們回關時那樣的靜悄悄,羅貫一行一千五百餘人,靜悄悄的第二次走出了開陽關。

    荷澤南部遠比荷澤北部幅員更為遼闊,出產也更豐富,這就是為什麼絕大多數蠻荒巫人聚集在南部生存的原因,相比較於北部到處都是沼澤濕地,南部則是一個山丘接一個山丘形成的山丘沼澤,在中央甚至還有成片的平原和河流。

    走出了遍地幽冥蓮和巨榕形成的緩沖地帶後,隊伍轉向西南,當最後一顆巨榕被他們拋到身後,地勢陡然一降,在他們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從幾丈到幾十丈大小不等的山丘,山丘上長滿了褐色或者灰色的樹木,山丘與山丘之間的縫隙中則是連接在一起的水潭,這並非再是死水,而是流動活水,在遠方匯聚成一條條明亮的河流,在雨幕壓下了雲霧後,明豔的如同一條條飄飛的玉帶,縈繞在這片灰褐色的大地上。

    沒有了幽冥蓮,也就沒有了暗紅色的小花,走進這裡你看不到一絲代表生機的色調,卻又處處暗藏殺機……

    四天后,順著常年往返於荷澤的劍修們踩踏出來的小路,一千五百余劍修越嶺涉水已經深入了荷澤西南三百餘里,小雨終於停了,當陽光曇花一現後,霧氣重新充斥著這片大地,因為要提放毒氣和瘴毒,隊伍的行程不得不放緩下來。

    雲辰一行二十餘人,一路上不顧西華南離兩宗劍修的明朝暗諷,就像一群怕死鬼一樣始終如一的走在最後。“呀,這裡比北邊更難走。”霓裳彎腰捶了捶一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爬的酸疼的膝蓋嘀咕道,雲秀雲雪幾乎跟著她做了一樣的動作,霓裳的話無疑代表了她們的心聲。

    六道鬆開一直拉著的雲辰胳膊,非是他有什麼特殊嗜好,而是雲辰這個挨千刀的一路上都把宏興的聚元塔揣在懷裡修煉,如若不拉著他走,他會越掉越遠,但也總算讓身後的洪二他們開了眼界,竟然有人能在荷澤邊趕路邊修煉。最不高心的要數宏興了,就目前看來,貌似他的聚元塔是白白便宜了雲辰,因為雲辰可以邊走邊修煉,但是他不行。

    “怎麼會這麼安靜?”雲辰見前方的劍修在羅貫的號令下,成片的散開到周圍的山丘上準備紮營,看來今天是不准備走了,就向著身邊的洪二問道,雖然他們下菏澤的次數不多,但是總比初次來這裡的雲辰要熟悉多了。

    “因為是下雨的緣故,劍巫的攻擊步驟一般是先放毒煙襲擾,再放赤尾峰襲擊,攪得我們大亂後,再施展法術,但是下雨的時候,不論是毒煙還是赤尾峰都無法進行,所以要安靜許多。”洪二一邊答話,一邊指揮身邊的同伴找地方搭建臨時營地。事實上只從進入荷澤以來,一路上所有這樣的瑣事都有洪二他們包了。

    “沒有劍巫騎乘擎天鶴來從空中突襲嘛?”皇浦津問道,一想起雲辰在密林中殺鶴的場景,就令人蕩氣迴腸。

    洪二指著他們周圍幾座高達十幾丈的山丘說道:“這就是要在這里扎營的理由,劍巫一旦騎乘擎天鶴從高空落下來偷襲我們,隱藏在兩邊山丘上的劍修就可以率先襲擊他們,最主要的是,這裡還是外圍,都是些小寨子養不起太多的擎天鶴,就是有也都用來守護寨子。”

    就在眾劍修在幾座山丘的中央搭建營地時,遠方突然傳來了劍修弟子長嘯告警的聲音,“有毒氣西方從飄過來了,大家快散開,長孫幕,你帶領門下的精英弟子去西方尋找燒放毒氣的劍巫。”羅貫長身而起,落在雲辰所在正前方的一座山丘山,極有條理的命令道。

    雲辰側頭看向西方,果然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綠色毒霧在空中水霧的掩飾下飄了過來。眾劍修也是多次經歷這樣的情況了,顯得極為鎮靜分散跑到被風的山坳裡躲藏起來,或者直接爬向高處,除了雲辰一行七人。

    就在洪二準備提醒雲辰她們跟著他跑開的時候,雲辰七人做了一個一摸一樣的動作,同時從懷裡掏出裝著烏雲丹的藥瓶,倒出一顆烏雲丹吞下。

    這個動作,在洪二等一眾劍修眼裡,是個太過奢侈的動作,二十貢獻值一瓶的烏雲丹,她們就像吃豌豆一樣隨意,如果老這樣遭遇毒霧不躲避,而是吃著烏雲丹硬抗,一趟荷澤下來,每人沒有五六瓶烏雲丹根本不夠用,至此,洪二總算知道了雲辰一行攻下了莫陽寨後是多麼的財大氣粗。

    “按計劃行事!”雲辰把懷裡的聚元塔拋給宏興,右手已經握上了購回後還未出過鞘的翠琴。

    宏興等人一點頭,將身上的包裹放在地上,急速向著來路縱去,看在其他劍修的眼裡,她們就像是被劍巫的毒霧嚇住了,準備一口氣跑回開陽關的樣子。

    霓裳也跟著她們跑了幾步,發現不對馬上又跑回雲辰身邊問道:“什麼計劃?”

    “我的計劃中,不包括你。”

    洪二見雲辰霓裳依然站在原地未動,在遠處著急的喊道:“霓裳,快過來,劍巫馬上就要放赤尾峰了。”

    雲辰輕輕一彈劍鞘,問道: “怕嗎?”

    霓裳緊緊的貼在雲辰身後,一臉的柔情蜜意,“不怕!”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4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用劍說話

    幾乎就在轉瞬間,隨著羅貫一聲高呼,聚在幾座山丘之間的一千多劍修向著南北兩邊散的干乾淨淨,紛紛尋找低窪的背風處或者山丘的側面,去躲避毒煙,只余云辰攜著霓裳,像是等死般矗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很快,綠色的毒煙從西方瀰漫過來,把霓裳與雲辰包裹其中,她們二人縱然吃了解毒的烏雲丹,身處毒煙中也不免頭昏陣陣。

    “找死!”躲在一處山丘上的皇浦甄看著下方二人詛咒道。

    隨著一陣“嗡嗡……”聲在毒霧中傳來,雲辰在側臉勾起一個輕蔑笑意,低聲對霓裳說道,“一群大活人竟然被一群蒼蠅嚇到,我丟不起這個人。”

    霓裳輕輕點頭,她知道云辰的意思,因為她們的加入,一路上不論南離西華還是五行極宗的門人,對於雲辰摧毀莫陽寨一事多少都帶著質疑的眼色暗中詆毀中傷,雲辰這是要用手中的劍來證明自己,同時也讓旁人閉嘴,雲辰可以不在乎這些閒言碎語,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在乎臉皮較薄雲秀霓裳的面子。

    面對質疑,雲辰從來不從口頭上去爭辯什麼,他認為那是浪費時間,他習慣用劍說話!

    “嗡嗡……”一陣百餘隻赤尾峰率先從空中的雲霧中鑽下,雞蛋大小的身體上長著三對透明的薄翼,全半身為墨綠色,後半身為赤紅色,尖尖的尾部帶著一根綠色的毒刺,斑斕可怖的軀體看的霓裳已經閉上了眼睛。

    雲辰再次感嘆把雲靜攆回去是多麼的英明,雲靜在這裡不會害怕,相反,她一定會興致勃勃的跟著這群赤尾峰去看看蜂巢裡的蜂蜜味道怎麼樣……

    這群赤尾峰不知是顧忌毒煙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對正下方的雲辰霓裳視而不見,衝著還在奔跑著躲避毒煙的洪二一行飛去,洪二聽到聲響回頭一看,恍然色變,對身前的十幾個同伴喊道,“你們先跑,我來攔一陣子。”洪二說著已經拔劍在手。

    “你說的對,我是個壞人,壞的連赤尾峰都不願招惹我。”雲辰在自嘲聲中,攜著霓裳旋轉而起,縱到洪二的側面,“叮”的一聲如琴音般清脆悅耳的劍鳴聲中,翠琴已然出鞘。

    “他想一個人殺死一百多只赤尾峰麼?真是狂妄不自量力!”長孫垣和皇浦甄同時罵道,赤尾峰身體小不說,還相當的靈敏,想用劍氣遠距離射殺牠們,簡直就是妄想,而且它們還是如此的多。

    回答他們的,是“彬”的一聲如同天籟般美妙的琴音,不,是劍鳴!

    三十二道劍氣隨著雲辰旋轉的身體,從他手中墨綠色的翠琴上向著前方迸射而出,向前散開飛逝十米的距離後,紛紛向內切出了一道內弧形的弧度,然後再度展開,每一道劍氣在雲辰神念的指引下,精準的射中一隻赤尾峰,在三息時間內,空中的赤尾峰已經落下了三分之一。

    曾幾何時,雲辰還奢望能發出帶拐彎的劍氣,當他擁有雙母元十倍凝練元氣為元力,配合傾城,這一奢望就變成了現實。

    在旁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雲辰發射的劍氣並沒有刻意彎轉成什麼大的角度,就像事先預判到了赤尾峰的飛行軌跡一樣,帶著美妙讓人驚豔的弧線,刺中了斜上方的赤尾峰,三十二道劍氣無一落空。

    沒有血花四濺的淒艷,只有強大的令人無法置信的窒息!

    但是,這並不是結束!

    “彬!”的一聲,在如同美妙如同琴音的劍鳴聲中,傾城再起!

    依舊是三十二道劍氣,精準的射中三十二隻赤尾峰。

    “這怎麼可能?”不止是長孫垣皇浦甄驚詫,就連剛剛準備拔劍襄助的羅貫也驚呼出聲,“第五層的分氣術在雲辰手裡施展出來怎麼會如此精準?難道他具有比擬劍尊境界的神念來掌控劍氣?可是,也不可能把三十二道劍氣都掌控了啊!”羅貫看的直搖頭,嘴裡念叨著“太不可思議了, ”恍然間忽略了第二波赤尾峰已經從空中向著他們襲來。

    “彬!”當云辰懸停在空中發射出第三記傾城後,來襲的第一波百餘隻赤尾峰只剩下十幾隻那還顧得傷人,紛紛振動蜂翼從新爬上高空倉皇逃命。

    連一道劍氣都沒有發出來,甚至做好了躺屍準備的洪二,看著一陣被一分為二的赤尾峰屍體從空中掉落,任由堅硬的赤尾峰屍體擊打在他的腦袋上“嘣嘣”作響,摸了一把臉上赤尾峰屍體中流出的污穢,眼神呆滯看著擁著霓裳落到身邊的雲辰說道:“你還是人麼?”

    雲辰放下霓裳,淡淡一笑,“你們讓我的女人高興,我就佑護你們。”

    霓裳聞言從新依偎在雲辰懷裡,一臉的幸福,雲辰終於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霓裳小臉發燒的想到。

    “可是,又來了。”洪二指著天空密密麻麻一層,怕是有數百隻赤尾峰,滿懷希望的對雲辰說道。

    但是雲辰這個剛剛在洪二心裡樹立起來的精神領袖,說了一句讓洪二崩潰的話,“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當老子是神仙啊!”

    三人一陣飛奔。

    西南方已經亮起了法術的光芒,這是劍巫已經在趁機施展法術襲殺了。但是對雲辰來說,這毫不關他什麼事,事先他就跟羅貫說好了,他不是來衝鋒殺敵的,他是來出餿主意的,這幾天羅貫一直沒問他任何意見,他也樂得躲在後方抱著聚元塔修煉。

    當法術引燃火光後,毒煙開始消散,畏火的赤尾峰也開始退散,留下了一地鬼哭狼嚎的劍修……

    此刻雲辰已經攜著霓裳逃到了距離戰場三里開外的一座山丘上,跟她們一起逃的洪二終究捨不得同伴,半路上又殺了回去。

    “告訴我,為什麼那些赤尾峰不蟄我們?別告訴我是因為你長的漂亮!”雲辰看著南方冒起的滾滾黑煙,以及在黑煙中閃亮的劍氣問道。

    霓裳臉紅了,低頭了,用腳尖蹭著地面,就跟雲靜做了虧心事深怕被雲辰看穿一樣,不同在於,雲靜故作姿態後往往能跟雲辰對著幹,嘴裡不承認錯誤還能央求著雲辰讓她下次還這麼蠻幹。

    而霓裳則有腦子多了,不先說原因而是先提條件,“那你告訴我,你剛剛施展的劍氣為什麼要切出弧度,直線射殺不是更快麼?難道是為了好看?”

    雲辰搖了搖頭,拔劍向著側面施展了一道劍氣,問道:“多遠?”

    “大概二十五米。”

    雲辰立馬向著相同的方位又施展了一道劍氣,不同的是,這次是用傾城施展出來的,一道帶內切弧度再向外飛逝的劍氣,但是終點都是在同一點上。

    “多遠?”雲辰又問道。

    “還是二十五米。”霓裳篤定道。

    “兩道劍氣,除了飛射出去的形態不一樣,還有什麼區別?”

    霓裳毫不猶疑的答道:“雖然距離和目標都是一致,但是第二道劍氣抵達目標的過程耗時更長。”

    “對,劍氣直線飛逝的太快,我根本無法憑藉神念來精準的掌控每一道劍氣,但是內切或者外切成弧度後,同樣的二十五米距離,耗時卻多了一息的時間,這一息時間就是我刻意爭取到的,來掌控劍氣的走向用神念鎖定目標,射得快不如射的準,懂嗎?”

    霓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們回去看看,好像動靜變小了。”

    “別想賴掉我的問題,快說怎麼回事?為什麼赤尾峰不蟄我們?”雲辰一眼看穿了霓裳的小心思。

    霓裳低著頭磨蹭了半天,掏出一個香囊遠遠的捂著鼻子伸到了雲辰鼻子邊,雲辰一聞,差點暈倒了,好大一股尿騷味兒,怪不得這幾天總覺得霓裳身上味道怪怪的,原來是這個香囊。

    “這是大靈兒的……”最後一個字云辰實在不好意思當著霓裳的面說出來。

    倒是霓裳像豁出去了般,突然大方道:“對,是大靈兒的尿,我也是在雲秀給我的一本小冊子上看到的,說九尾靈貓的尿液能防任何蚊蠅的叮咬,這次下菏澤我就用香囊沾了一點試試,沒想到連赤尾峰都不敢近身。”霓裳說道最後,臉上的嬌羞紛紛退卻,反而有點自豪。

    雲辰也自豪,死貓果然全身都是寶啊,放血霓裳不捨得,這以後是不是可以把大靈兒的尿液都收集起來,讓宏興在開陽關叫賣呢?往身上一擦,赤尾峰都不敢近身了,比起專解赤尾峰毒十五貢獻值一瓶的解毒丹還要靈驗。

    當云辰看到霓裳掏出的那本小冊子後,雲辰自豪不起來了,暗罵自己有眼無珠,幾張破圖交給雲秀,雲秀就跟他拼出了一份完整的地圖,一本看不懂的小冊子交給雲秀,捻轉到霓裳手裡,就看出了大靈兒的尿可以克赤尾峰。雲辰只能說,劍巫初音出品,都非凡品。

    “看看上面,有沒有跟陰陽葵相關的記載。”

    霓裳無奈的翻了翻總共只有十幾張薄紙的冊子,那臉色讓雲辰知道,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

    “這本小冊子是初音的筆記,記載著蠻荒的奇獸異事和部分個人修煉心得,只是不清楚為什麼只有十幾頁。”霓裳做出了總結。

    戰鬥很快結束,這樣在偷襲戰在荷澤經常碰到,十幾個騎著狸狼的劍巫放陣毒煙,再指引空中的赤尾峰襲擊一陣,最後遠遠的轟一陣法術,等劍修繞過毒煙趕去時,劍巫已經逃之夭夭了,不求殺死多少進犯的劍修,只求讓劍修知難而退或者改變行進的方向,進而提前保護附近自己寨子的安全。

    雲辰攜著霓裳回去的時候,洪二正領著十幾個同伴在收拾地上赤尾峰的屍體,赤尾峰尾部的毒馕也是一味玄級中級靈藥,每個毒馕可以在宗坊兌換一點貢獻值。

    “雲辰師弟,這是你殺的赤尾峰毒馕,我們只收集到了四十幾個,還有的被其他劍修收走了。”洪二說著臉都紅了,不知道是真被其他劍修收走了,還是被他們一夥私藏了。

    雲辰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就要把裝在一個布袋裡的赤尾峰毒馕接過來,霓裳搶先說道:“不用了,洪二哥哥,壞人看不上這點貢獻值,你們收著吧。”

    雲辰只好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改為拒接,心裡暗罵,“死丫頭,螞蚱腿也是肉啊,我萬不該把雲靜送回去的,這要是雲靜在,不但會接下,還要拿著劍恫嚇他們把身上私藏的交出來。”雲辰一時心裡很糾結。

    就在這時,附近一個山丘下傳來一陣吵雜聲,雲辰霓裳側頭一看,哪裡還躺著三十幾個中了毒煙或者被赤尾峰蟄到的劍修弟子正在地上掙扎翻滾,一個劍修正跪在地上抱著羅貫長孫垣的腿在哀求什麼,只是他們冷著一張臉不予理會。

    “壞人,那三十幾個中了毒的劍修都是沒有煉氣化元的記名弟子,羅貫手裡有解藥,他為什麼不給?”霓裳雙手握拳放在胸下,一臉憤恨的問道。

    “要想自己活得久一點,只有對別人冷酷一點。”雲辰望去一目知秋,記名弟子本來下菏澤就是炮灰般的存在,他們被宗門長輩安排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宗門內精英的關門弟子爭取更大的生存權利,比如現在,吸引赤尾峰的襲擊。

    “壞人……我……”霓裳一臉哀求的看著雲辰,她知道云辰明白她的意思,她想過去救人……

    “你現在去救那些劍修,無疑是扇了羅貫他們一記耳光,有的時候行善,也要顧全大局……”雲辰還未說完,霓裳低著頭一張透紅的臉上滿是負罪感,就好像中毒的劍修是她的過錯一樣。

    “但是,我是狄雲辰我怕什麼,老子就是專門來給他們添堵的,所以,去做你想做應該做的事情!”雲辰一臉溺愛的看著霓裳說道。

    “壞人……”霓裳激動的情不自已墊腳在雲辰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騷紅著臉一溜煙的向著那群正準備被同門遺棄的劍修跑去,洪二等人見狀趕緊過去幫忙。

    看到霓裳掏出一瓶昂貴的烏雲丹和解毒丹用水稀釋了,交給洪二等人餵倒在地上的三十幾個劍修服下,在場的大部分劍修不顧同門師兄的警告,大聲歡呼起來,是的,他們想起來了,在開陽關內那個像菩薩一樣的女人,也在他們的隊伍中呢。

    轉身剛剛走開的羅貫神色稍顯尷尬的回頭遙望矗立在原地沉入修煉的雲辰,對身邊同樣一臉尷尬的長孫垣說道:“素聞狄雲辰對身邊的女人如何嬌寵,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他這是故意在我們面前顯擺,落我們的面子。”長孫幕恨恨道。

    羅貫神色一凜,“那也要有這個資格,摧毀了莫陽寨的他,不論實力還是財力,都有資格在我們面前為所欲為,所以,警告你的同門,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質疑詆毀狄雲辰的話,如果誰還不服氣,讓他施展三次劍氣殺九十六隻赤尾峰給我看看,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門下的那群劍師境界的劍修,若是跟狄雲辰戰起來,就是一起上連近身的資格都沒有。”

    長孫幕就是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狄雲辰那殺蜂的三劍,就是他站在敵對的角度,也看的蕩氣迴腸,在如此精準的劍氣打擊下,依靠人數累積起來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夜幕降臨的時候,營地裡已經燃燒起了數百堆篝火,這些用潮濕的樹枝滴上松脂引燃的火堆,燃燒後發出了滾滾的黑煙,讓整個營地裡都充斥著嗆人的煙味,但是沒辦法,在這潮濕的山丘沼澤,毒蟲毒蚊太多,而煙火能讓它們退避三舍。

    消失了一個多時辰的六道、宏興、皇浦津、雲秀和雲雪,在夜幕中回到了雲辰霓裳所在在簡易木棚,“怎麼樣?”雲辰從宏興手裡拿過聚元塔,開啟後問道。

    “抓了一個!”宏興簡單的應一句,學著雲辰的樣子坐到聚元塔旁邊運轉起心法後,剛要開口詳述,心思一分體內元氣一滯,心法立馬運轉不成了,看了一眼能邊修煉邊說話的雲辰,沮喪的連話都懶得說了。

    六道只好接著道:“我們繞到劍巫的後方,可是那些劍巫比猴子還精,騎著半人高的狸狼跑起路來不比擎天鶴慢多少,宏興殺了一個,擊傷了一個被我們抓獲了,只是這裡的劍巫顯然跟莫陽寨的劍巫不在一個檔次,被我們捉住後嚇得屎尿***,這樣的人哪敢跟我們交易,被宏興直接一劍斬了。”

    這就是雲辰所謂的計劃,一旦碰到劍巫偷襲,就讓六道她們吃著烏雲丹頂著毒霧繞到劍巫的後方,爭取活捉一個劍巫,來跟對方談交易符紙的生意。計劃簡單而直接,但是,並不是什麼劍巫都有量來跟他們交易的,畢竟劍巫與劍修的廝殺已經持續了盡百年。

    “放心吧,這裡都是些小寨子,劍巫層次太次也在所難免,等更深入一些,會有劍巫來跟我們交易的,下次,不能再這麼冒失了,我親自出馬,你們替我打掩護。”雲辰見宏興初次失利後,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樣無精打采,只好出言安慰。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4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定計

    雲辰七人剛圍著聚元塔沉修不久,在外圍警戒的洪二突然跑過來說道:“雲辰師弟,有人過來找你。”

    來的是一個身著天藍色劍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長的不如霓裳或者云靜雲雪那種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國色天姿,但是在火光的衍射下,相貌白皙略顯忐忑的她給人一種婉約的寧靜美,當云辰聞言睜眼看向她時,她在臉頰旁的淺淺酒窩上,隱現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羞澀,一瞬間逮住了所有人的心。

    “我是狄雲辰!”雲辰並沒有站起來,宏興看到,在美色的“誘惑”下,雲辰依然還在修煉。

    “嗯……我是青……青寧,”女人稍顯慌亂,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被驚起了波紋,盪向遠方後又歸於平靜,“羅貫師兄讓我來邀請你參加一個臨時會議,嗯,就這樣。”青寧就像個被隔絕在閨房長大的小家碧玉一樣,對交際說話一切顯得如此陌生。

    “那麼……”雲辰伸出了手,青寧以為雲辰要跟她握手,嚇得後退兩步窘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准備為我帶路麼?”雲辰帶著促狹的笑意,看著這個年齡跟雲靜相仿,膽子卻沒法跟雲靜相比的女孩,他實在摸不透羅貫為何派這樣一個小迷糊來傳話,美人計麼?開什麼玩笑,現在就是霓裳的歌聲也迷惑不了他了。

    “喔,對!”青寧沒想到雲辰做的是個“請”的手勢,趕緊扭頭帶路以掩飾自己的窘迫,順著山丘下水潭邊的小路,走了幾步後青寧抖動了一下肩膀,好像在給自己打氣……

    “雲辰師兄,你傍晚施展了那是第五層的分氣術嗎?喔,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冒昧,我只是……”

    “是!”既然有人替他指鹿為馬,雲辰也樂得從善如流。

    “噢……”青寧的語氣顯得極為失望,雲辰則大概知道了羅貫為何要派青寧這樣的女子來了,任誰面對這樣的女子,也會不知不覺間放鬆心防。

    羅貫的營房間在六百米外一座山丘的半腰上,一顆粗大的顆冥松下幾根手腕粗的荊棘支起一個簡易的木棚架子,上面鋪上厚厚的松針,再在木棚外麵點上一堆火堆,住在這裡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既能及時警戒也能指揮大局。

    整個山丘上隨處可見身著藍色劍袍的五行極宗弟子,只是前幾日她們看向雲辰時那種質疑和鄙夷的眼色已經被忌憚所代替,也許還有那麼一點點敬佩,誰知道呢?

    離著木棚還遠,羅貫已經隻身迎了下來,熱情的拉著雲辰指著青寧說道:“這是捨妹羅青寧,她跟我打賭,說你殺蜂時施展的不是第五層分氣術,呵呵,小女孩總是好奇,所以就親自跑去求證了,若有得罪,還望雲辰師弟莫見怪。”

    羅貫把話說的如此磊落,雲辰自然不會不給面子,他看了一眼還紅著臉的青寧,問道:“你們兄妹賭的什麼?”

    “呵呵,如果她贏了,就不許我把她先送出開陽關。”羅貫一臉疼惜的看著青寧,“我這個妹妹,有著與她柔弱的外表不相稱的倔強,哎!”

    雲辰理解羅貫的心情,他又何嘗不是使盡了手段,磨破了嘴皮子許諾了無數以後連自己都沒信心兌現的好處才把雲靜弄走。“那麼,她可能要在你的身邊留一陣子了,你錯了,我施展的不是第五層的分氣術,是神級劍技!”雲辰嚴肅認真的說道,但是他越是故作姿態,看在羅貫羅青寧的眼裡,就越是在刻意表演。

    “哈哈……你身邊美女如雲,你就不要編瞎話討好我這個妹子了,走走,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羅貫說笑著拉著雲辰當先向著上面的走去。

    羅青寧一雙妙目盯著雲辰的背影久久沒有移動腳步,她心裡忽然升起一股無法壓抑的***,這股***想迫使她拋開理智來相信狄雲辰說的是真話,他施展的真的就是神級劍技。

    雲辰隨著羅貫走進木棚的時候,裡面已經做了滿滿一圈人,昔日西華論劍的各宗首席弟子,除了六道宏興外,幾乎都在列,還有一個雲辰不認識的劍修,正在棚子中央擺弄著一個沙盤。

    “雲辰師弟,在座的你都熟識,我就不做介紹了,唯獨這位師兄……”羅貫說著把手指向了正用泥土擺弄山川地形圖的那個劍修。

    “我叫無涯,是漠北太宗弟子。”不等羅貫正式介紹,無涯已經直起腰來自我介紹道,這是個魁梧的漢子,身高近六尺,臉上古銅色的肌膚還保留著被漠北風沙侵蝕的痕跡,雲辰很難想像地上那勾勒的栩栩如生的地形圖,出至他那雙看起來粗壯笨拙的手!

    “旭日峰,狄雲辰!”雲辰抱拳道,漠北太宗他聽師傅說起過,跟師娘歐陽金鳳的娘家雪山玄宗比鄰而居,只不過一個在山上終日飄雪,一個在大雪山下四季吹沙。

    “久仰大名,一直未得機緣拜見,聽聞雲辰師弟率眾摧毀莫陽寨,長我劍修士氣,師兄我深感佩服,遲來的恭喜送上。”無涯說著二次抱拳。

    “客氣……”雲辰側頭看了一眼長孫垣皇浦甄,嘴角撇起一抹詭笑,“說起來完全是僥倖,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攻下的完全是一座空寨子……”

    長孫垣等人一聽,本來看到雲辰後黑著一張臉愈發難看了,怒視著雲辰氣的差點吐血了,心裡只罵“果然……果然,我們在南邊拼的你死我活,吸引了莫陽寨的劍巫出來支援,讓這小子撿了大便宜還來我們面前賣乖。”

    羅貫見氣氛不對,拉著雲辰無涯坐下,面色嚴肅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宿怨,但是把宿怨延續到這裡是為不明之舉,面對劍巫我們都是一家人,理應精誠團結,還望諸位顧全大局,否則我們一個人也休想走出開陽關。”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偏袒故意拿話刺人的雲辰,雲辰也就見好就收,長孫垣等人雖然心胸狹隘了一點,但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此刻萬不能自己人先起內訌,當即恨恨的盯了雲辰一眼,不再說話。

    “無涯師兄在荷澤剿巫多年,對荷澤地形了然於心,這次受邀與我們同行剿巫,多謝了,請無涯師兄給我們介紹一下。”羅貫抱拳給了無涯一個感激的眼色。

    “不敢!”無涯說著拿著一根樹枝指向了地上的沙盤,“大家看到了,荷澤西南就是一個巨大的盆地,外有山丘峽谷環衛這中間這一片平原河流,百餘座劍巫居住的寨子大多依山而建,成圓形拱衛著中間的這一片平原,也就是劍巫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在這片平原上還有三座寨子成品字形排列,分別是** *第一的渾陽寨,第二的水陽寨以及第三的烏陽寨,外圍的這些寨子大多與這三大寨結盟,往日為了搶奪良田資源也互有攻伐,可以說劍巫們在這裡構築了一套完整的防禦體系。”無涯簡略的介紹了一邊後,坐下來向著羅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們第一次下荷澤說是敗在了劍巫的手裡,不如說是吃了對地形不熟的虧,你們看,當初我們合在一處後,就是攻打的這裡。”羅貫將手指向了寨子的東北角,也就是接近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這裡的劍巫寨子非常密集,“當初我們攻下一座寨子後,就向著平原貪功冒進,結果腹背受敵。”

    除了雲辰無涯一副若有所思的臉色外,其他人人面露愧色,昔日他們想去攻打水陽寨,結果是水陽寨還未看到,水陽寨的劍巫倒是騎乘擎天鶴先來了,加上附近幾個小寨子的劍巫聯合一起出動,轟殺的剛剛踏上平原的他們不得不回頭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回來。

    “所以,痛定思痛,這次我選擇的目標是北方,”隨著羅貫的手勢,雲辰看到北方的劍巫寨子相對稀落了不少,“這次,我們一個一個的清除,掃平這一片的寨子之後,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我們,最後的目標是這裡。”羅貫信心滿滿的向著中間一指,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羅貫手指所指的寨子… …

    那是***第一的渾陽寨。

    雲辰在臉上露出了一個無聲笑意,是的他想笑,不是羅貫有多麼天真,相反,他的這個計劃確實有一定可行性,問題是最後的渾陽寨,與其說羅貫攻打渾陽寨是為了謀求最大的收益,不如說是在跟雲辰鬥氣,狄雲辰率眾攻克了莫陽寨,他羅貫堂堂極宗門人要想不被比下去,只有去攻打渾陽寨為自己正名。

    沉默一直延續了數十息,東方世家首席大弟子東方選率先開口道:“按照羅貫兄的計劃,我們光逐一擊破外圍的寨子,就要拼耗掉不少人力,你能確定到時候我們還有足夠的人力圍攻莫陽寨?”

    雲辰點頭,這確實是一個不能忽略的問題。

    羅貫臉上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搖頭,無涯出聲解釋道:“只要能***到渾陽寨下,我可以在開陽關內再組織至少一千劍修來支援。 ”

    雲辰恍然大悟,羅貫這手高明啊,通過自己造勢吸引開陽關內的散修隱修等眾多劍修加入,確實是一步好棋。眾所周知,開陽關內常年有過萬的劍修流轉,除了三大神宗以及來輪值剿巫的中原五域劍修外,還有大量的散修,海外的隱修,以及未輪值的中原各宗劍修,超過五千人常年徘徊於開陽關內外,以賺取貢獻值兌換宗坊中自己所需的物品,問題是這些宗門複雜的劍修很少有聯合起來剿巫的機會,相互不信任是一個原因,最主要還是個體實力都不弱的他們,不甘心加入來輪值剿巫的宗門之中,供他們驅使。而輪值剿巫的劍修,也同樣不信任他們。

    久而久之,這些劍修也只能襲擊一下出寨巡視的劍巫,或者等到輪值的劍修攻打寨子時,偷襲一下其他寨子來支援的劍巫,還有就是遠走荷澤深處的白岐山殺元獸采靈藥,又或者如洪二一行,做些倒買倒賣的生意賺些薄利,很少有攻城拔寨的機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羅貫放開面子招賢納士早已傳遍了開陽關內外,一旦他們真的清除掉外圍的寨子,向著渾陽寨***,到時候有人望頗高的無涯穿針引線,在渾陽寨這個巨大的誘惑面前,別說一千劍修,就是馬上能召集兩千劍修,雲辰也是信的。

    羅貫所要做的,就是給予他們希望,看到摧毀荷澤第一寨渾陽寨的希望。

    當云辰從沉思中抬起頭時,在座的諸人已經熱烈的在討論行動的細節了,個個一臉激動雀躍的樣子,顯然羅貫這一計劃已經讓他們似乎看到攻破荷澤第一寨的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無涯師兄,渾陽寨具體實力你們了解麼?”雲辰悄悄拉了拉無涯,輕聲問道。

    “知道個大概,整個渾陽寨大概有三萬人,其中劍巫至少八百,正負寨主都是法尊境界的高手,與他結盟的寨子大多聚集在西北這十幾個,雲辰師弟你恐怕不知道,荷澤雖然有百餘寨子,但是大大小小有盡十個聯盟,不同的聯盟之間是很少會相互支援的,因為我們攻下寨子掠奪一番就要走人,而他們則可以順手接受對手被攻破寨子的良田水利等資源。”無涯答道。

    “你確定沒有法聖?”雲辰感覺參數不對,他攻下莫陽寨後雲秀曾暗中統計過,很少受到劍修襲擾的莫陽寨內有三千餘人,其中劍巫三百,劍巫與普通蠻荒人的比例幾乎是十比一,那麼,渾陽寨的比例怎麼會這麼少?

    “這個你可以完全放心,一端有法尊一級的高手涉足荷澤,開陽關內三大神宗的劍聖一定會第一時間出手剿殺,三大神宗不可能讓能威脅道開陽關安危的法聖以上的劍巫停留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同樣,他們也不會輕易派劍聖以上的劍修進入荷澤,否則蠻荒深處的雲澤夢澤的劍巫也會出動法聖法帝來剿殺,荷澤,對雙方而言都是一塊緩沖之地。”無涯解釋道。

    “眾口不宣卻約定成俗!”雲辰喃喃道,三大神宗無力攻進環境更為險惡詭異的雲澤夢澤中徹底把劍巫剿殺乾淨,只能利用荷澤***下面極宗太宗玄宗的發展,借用剿巫鞏固自己神宗的超然地位,而劍巫則利用荷澤這一緩沖地,躲在後面的雲澤夢澤中積蓄力量,期望他日踏破開陽關返回中原。

    片刻間,下一步計劃已經定了下來,所有劍修明日將揮師向西,從北方一一清除拱衛莫陽寨側面的十幾個稀落的寨子。計議已定,眾人也不再多留,紛紛向著羅貫告辭離去。

    直到此刻,不知有意還是刻意,羅貫才想起了雲辰這個自己特意邀請來的“軍師”,拉住最後離去的雲辰問道:“不知雲辰師弟對這計劃有什麼看法?”

    雲辰明白羅貫的苦衷,如若當著眾人的面問他的看法,一旦云辰提出異議,必然招致一直對他看不順眼的眾人聯合起來口誅筆伐,“我的意見現在還有意義麼?”雲辰反問道。

    “就算給為兄提個醒!”羅貫誠摯相詢。

    雲辰搖了搖頭,“這個計劃不符合我的行事準則,所以我根本沒有心思來考慮什麼細節或者漏洞。”

    “你就說說我們有那些失敗的可能?”畢竟攻打的是菏澤第一寨莫陽寨,羅貫必須未雨綢繆……

    “是一定!”雲辰慎重的看著羅貫淒然一笑,“不是有哪些失敗的可能,而是一定會失敗,要不要打個賭?”雲辰說完轉身出了木棚,向著山丘下行去,他不想在多說什麼。

    雲辰前腳離開,一直隱身在木棚外的羅青寧後腳走了進來。

    “你怎麼看?”羅貫向著自己這個一向很少見人,卻比他更為睿智的妹妹問道。

    青寧扭頭看了一眼已經在夜色中隱去身影的雲辰,回頭道:“渾陽寨,是菏澤第一寨!”

    雲辰回來的時候,宏興她們依然圍著聚元塔修煉著在等他,“什麼情況?”宏興迫不及待的問道。

    雲辰讓皇浦津找來了一堆石頭,擺了個簡易的地形圖,把木棚中製定的計劃簡略給她們講了一邊,而後陷入了沉思。

    “你的看法呢?”雲秀一見雲辰的臉色就知道,這主意不是他出的,按部就班從來不是雲辰的性格,以奇制勝,在險中求利益才是雲辰的性子使然。

    “如果莫陽寨這麼好攻克,也就成不了荷澤第一寨,對自己有自信是好事,有的時候,對自己強大的對手更要有信心,這樣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如果讓你出主意,你會選在哪裡動手?”霓裳緊跟著問道。

    雲辰把手一指,點向了緊鄰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遠的東北角,也就是羅貫他們上次吃了大虧的地方。面對她們不解的眼神,雲辰傲然道:“男人麼,從哪兒跌倒的就要從哪兒爬起來。你們放心,不出意外他們最終還得從這裡開始。”

    “羅貫她們試過了,不是不行麼?”霓裳出出小餿主意還可以,攻城拔寨運籌帷幄顯然一竅不通。

    “那要看怎麼打!”宏興受不了她們這麼慢悠悠的問,直接問到了最後,“雲辰,是你指揮這裡你打算怎麼整?”

    “很簡單,劍巫不是喜歡聯合起來前後合圍麼?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圍點打援,給劍巫下套。”

    宏興她們齊刷刷的看向了雲辰,雖然這個計謀的細節不清楚,但是她們從雲辰自信的臉上,知道云辰很有把握。

    韜略……對有些人來說並不是鍛煉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比如,狄雲辰。

    宏興她們如是想到。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7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勝千裡

    在荷澤這片雲遮霧繞,終年只有在雨後才能一窺陽光的大地上,所有的寨子地名大多以“陽”字命名,即表達了蠻荒人對陽光的渴望,也希望藉助“陽”字鎮一鎮遍地的陰氣。

    粟陽寨位於荷澤西南盆地的北方,依山傍水以盛產甜美的粟米而聞名。

    這是一片構築在一座高達三十餘丈山腰上的寨子,幾十棟的木質二層建築被一圈構築著高台的木柵欄圍住,尖尖的房頂上塗滿了桐油,一顆顆挺拔的冥松縈繞在寨子周圍。在寨子下方山腰至山腳是成片的梯田,一條小河流經山腳下,上面三座巨大的水車轉動著日夜“咕咕”作響,與山丘後方那一片金黃的稻子在微風的吹拂下的“簌簌”聲,共譜出一片田園豐收曲。

    “真是一座世外桃源!”阿大微瞇著眼睛站在柵欄上方的木台上,看著山上山下成片的成熟待割的稻子,心裡已經憧憬到了那香噴噴的白米飯,阿大雖然穿著黑色帶兜帽的劍巫袍,可是他更願意穿著簡短的農服,下去割稻子而不是挎著一把未沾人血的劍器在這裡放哨。

    阿大靠著高台的欄杆閉上了眼睛,是的他在回憶。出生成長於霧澤的阿大一直認為自己只有記憶而沒有回憶,回憶都是回味美好的事情,而來到粟陽寨之前,阿大很難在自己二十幾年的歲月中找到什麼美好的事情來回味,如果躺在母親懷裡吃奶時他還記得的話。

    “霧澤,那是地獄!”看著下面夠整個寨子吃一年還有節餘的稻子,阿大想起了在霧澤過的那種含髦茹血的日子,那是一種原始的野人般的生活,所以很多蠻荒人都願意離開深山,來到荷澤這片經常遭受劍修襲擾的大地上,只為了讓自己過的更像一個人,哪怕只是短暫的幾年或者幾個月。

    於是阿大知道了,所謂的回憶,就是在你過的好的時候,來想起那些過的不好的日子,以便讓自己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現在。

    一陣寒風襲來,讓阿大打了個冷噤,他睜眼暮然回首,看到的是一道飛瀉而來的劍光,他惶恐的捂著自己噴血的咽喉,睜大眼睛想要在生命的最後看看劍修隱身在哪裡,只是下方出了隨風搖擺的稻子什麼也看不到,而在更遠的幾座山丘上,隱現了密密麻麻成群身著高領劍袍的劍修。

    他的瞳孔開始收縮……“劍修!”

    鮮血與聲音一同從阿大張開的嘴巴中迸射,一頭從高台上栽落的阿大翻滾到稻田中,在意識消散的瞬間,抓住一把金黃的稻子揣在胸前,然後他陷入了亢長夢境,他夢到自己背負著整整兩袋白亮的粟米回到了夢澤,他看到了啃樹皮吃地衣骨瘦如柴的妹妹歡呼著奔向了他,她面容枯槁的臉上那一雙明亮親切的眼睛卻永不退色。

    死不瞑目的阿大依然瞪著眼注視著上面的寨子,這裡是他夢之伊始的地方……

    他是否還能看到超過三十余劍修從藏身的稻田中向著寨子飛縱而起的身影,他還能看到寨子內飛起的擎天鶴和告急的鷹鴿嗎?還有那劍巫慌張著施展的毫無準頭的火焰……

    最後,火焰點燃了他身邊稻子,連同他的屍體一起焚燒。

    這裡,是菏澤。

    是一個不該存有任何夢想的地方。

    只有血與火,以及交織了百年,那濃的化不開的仇與恨!

    這是雲辰二次入荷澤的第十天,從盆地的東北轉向北方這段路他們走了整整六天,劍巫的襲擾隨著寨子的稀落也逐漸減少,她們行程放緩的原因是因為北方的寨子都是以務農為生,而且周圍也沒有什麼元獸或者靈藥,劍修能很難在這裡獲取到兌換貢獻值的物品,所以就少有劍修會過來這邊,也就沒有了路,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在長著密集荊棘山丘之間,或者水潭泥潭邊劈林開路走來的。

    此刻雲辰正站在距離粟陽寨兩里外的一座山丘上,看著火光熊熊黑煙滾滾的粟陽寨神色不動。他以及他身後霓裳等人的包裹,在他顯露“殺蜂”絕技的第二天啟程時,已經被洪二一行求著喊著接過去了。來到這里後,因為寨子的實力原因,劍巫們的巡防力度已經大幅減弱,加上他們又是晝伏夜行,現在變成了她們來偷襲劍巫。

    羅貫充分展現了一個極宗首席大弟子的底蘊,首戰他不再指揮所有的劍修一擁而上,而是盡起三十餘精銳劍修,先行利用夜色的掩護潛伏到粟陽寨下的稻田中,等到第二天天亮大隊劍修抵達周圍後,再突然襲擊寨子。

    粟陽寨內能施展法術的劍巫不足三十,而且大多是些法士境界的劍修,等到趕去增援的三百名劍修進入粟陽寨時,粟陽寨三百餘人已經被斬殺一空,只留下一片寨子和那一片成熟待收的稻子。

    “為什麼要這樣?寨子裡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啊!”霓裳不忍看到這一副慘狀,偏著頭緊咬著嘴唇。

    “生存,就是殺死別人讓自己活著。”雲辰無法回答,如果只有一種選擇,是他他也會毫不猶疑選擇從這裡動手,但是對他來說這不是唯一的選擇,對羅貫來說才是唯一的選擇。

    遠方的寨子里傳來了劍修們歡呼的聲音,因為他們創造一個奇蹟,以零傷亡攻陷了一個寨子,這是開陽關剿巫以來絕無僅有的!這個事蹟必定會被三大神宗載入開陽關史冊,以鞭撻鼓勵的幌子蒙蔽後來剿巫的劍修。

    羅貫長身而起落在粟陽寨最高的一座木台上,英氣逼人的他用力向著還等在外圍的大隊劍修揮舞著手臂,示意他們可以進來參觀他首戰的功績。

    “好了沒有?”宏興見所有的劍修都向著粟陽寨跑去了,只剩下他們這一隊二十餘人,著急的向著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雕刻著一個木頭的雲秀催促道。

    宏興要雕刻的是一個木魚,雖然雲秀長了這麼大都沒見過木魚的樣子,不過在宏興比劃了一番後,心靈手巧的她雕刻出來的木魚倒也像模像樣。

    “宏興師兄怎麼突然想要敲木魚了?”看著宏興收起木魚帶著洪二等人跑向了寨子,一路上只看到宏興吃肉喝酒的霓裳差點都忘了宏興還是個和尚。

    “因為他需要一張慈悲的面具,來做齷齪的勾當!”雲辰拉著霓裳跟上,一路上,他都是這樣,揣著聚元塔始終如一的走在最後,霓裳就像忘記了宏興是個和尚一樣,已經逐漸淡忘了雲辰帶領她們走向莫陽寨時,他始終如一走在最前方的身影。

    羅貫領著長孫垣皇浦甄無涯等人,站在粟陽寨的門前,接受著每個進寨的劍修們的祝賀,先不管攻下這個寨子的意義有多大,畢竟首戰告捷,極大的鼓舞了士氣。

    “恭喜!”姍姍來遲的雲辰抱拳道。

    一直等在門口,終於等來了雲辰“恭喜”聲音的羅貫等人笑了,羅貫拉著雲辰走向寨子笑罵道:“恭喜個屁啊,作秀而已,你就別來寒酸我了。”

    “我以為你們想听到我對你們說恭喜。”雲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羅貫他們的那點虛榮的小心事。

    “恭喜!”皇浦津走到皇浦甄皇浦志這兩位南離宗首席大弟子麵前,神色不自然的抱拳說道。

    事實上皇浦甄皇浦志一直在找跟皇浦津單獨碰面的機會,現在終於碰上了,攜著剛剛獲勝的餘威,皇浦甄大聲喝問道:“皇浦津,你暗中拉走了我部分南離宗弟子去跟隨別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你給我說清楚!”

    面對兩位同門師兄氣勢逼人的質問,皇浦津顯得相當的沉著,“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大可等回到宗門後,禀告掌教交由掌教處置!”

    “你嘴巴倒還硬,敢抬出掌教壓我們,你也不想想掌教是誰的師傅,我告訴你,你妖言惑眾***我南離宗前來開陽關的門人,這件事情今天我們兄弟二人就能做主處置你。”皇浦志說著“鏘”的一聲已經拔劍在手。

    六道云秀雲雪霓裳見勢不妙,紛紛拔劍護在了皇浦津的身旁,對面的長孫垣等人也跟著拔劍,積怨已久的雙方氣氛瞬間緊張的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清脆悅耳的劍鳴聲讓劍拔弩張的雙方神色一凜,本已進寨子的雲辰,不知何時已經出來站在門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彈了一下劍鞘。

    “你們想打是吧?行,我親自主持讓你們公平的打一場,雲辰她們七人,長孫垣皇浦甄你們也選七人出來跟她們打,就是現在,輸者給我滾蛋,免得以後天天給我添堵!”羅貫重新走了出來氣道。

    羅貫這話說得絕對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但是如此'公平'的比試長孫垣皇浦甄愣是沒敢接,先不說對方陣中有六道這個新科論劍的冠軍,單是宏興加上雲辰兩人出戰應戰他們,在宏興那遠距離大面積的“懲魔”群攻下,在雲辰那動則精準的令人絕望的三十六道劍氣面前,足以讓他們一敗塗地。

    事實上長孫垣等人想的太抬舉自己了,雲辰的想法是,如果真要打,霓裳唱歌加上宏興的懲魔,就能讓他們顏面掃地……

    一場內訌再次消於無形,但是誰能保證這不是一個隱患呢,所以雲辰總是走在隊伍的最後,他要盡可能的避免有人背後給他一劍。

    成群的劍修湧向一座座木質閣樓,找尋著他們注定找尋不到的東西,洪二召集了一群被霓裳醫治過的記名弟子,把三百餘屍體抬到寨子西南的一個角落處……

    “咚咚……”寨子裡突然想起了祥和平緩的木魚聲,在佛音的縈繞下,火光的“剝剝”聲以及劍修們翻箱倒櫃的“轟隆”聲也變得輕柔了許多。

    宏興盤坐在屍體堆前,硬是在他惡漢般的臉上擠出了一點慈悲,如一個得道高僧般淡定的敲著木魚,沒有人來質疑他的作風,和尚嘛,吃的就是敲著木魚念經超度的飯,不論敵人還是自己人。

    霓裳跑過去一看一臉肅穆道貌岸然的宏興,頓時笑彎了腰,當她起身時又落下了淚……她是真善良,宏興則是在假慈悲……

    當所有的屍體都收集到這里後,三十幾名劍巫擺在宏興的面前,宏興是這樣向洪二解釋的,“阿彌陀佛,劍巫身上怨氣太重,需要我近距離超度。”

    自然沒有人跑到這個角落來看一個和尚如何超度屍體,所以宏興一邊敲著木魚一邊眼珠子亂轉,然後在劍巫身上摸索著,把一張張劍修們根本不會收去的符紙收入囊中……

    完美的掩飾。

    最後,整個寨子連同劍巫的屍體,還有周圍良田中那成熟的稻子,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劍修們早已撤出了寨子,從新隱身於山丘密林中,向著下一個目標進發。

    整個***十月間,菏澤西南盆地北方的寨子狼煙四起,羅貫率領一眾劍修,以摧枯拉朽之勢,來回縱橫數百里一舉搗毀了渾陽寨正北方側翼的全部十三座寨子,這期間不乏如粟陽寨這樣只有兩三百人的小寨子在得到告警後,不等劍修們還未抵達,就已經留下空空在寨子望風而逃,而大一點的寨子也不足千人,其中劍巫更是不足百人,擎天鶴兩三隻根本無法對劍修們造成太大的威脅,而寨子裡的劍巫在得到警示也早早的遣走了山民,面對劍修的強攻依靠寨子外面那些防護的並不周全的法陣勉強抵擋一陣後,就騎著狸狼隱入山林,利用對地勢的熟悉與劍修們打起了游擊。

    荷澤第一寨渾陽寨派遣了一隊超過二十隻的擎天鶴搭載劍巫前來支援,只是這裡不同於荷澤西北那種地勢相對平緩開朗的沼澤濕地或者山林沼澤,到處都是山高林密的盆地邊緣,給予了劍修們足夠多的躲避和反擊的條件,二十餘隻擎天鶴在攆了一個月,被劍修們利用地勢的落差,引誘著協同擊落了十隻後,剩下的只能無功而返。

    傷亡在所難免,不過都在羅貫的承受之內,更主要的是,隨著他們聲勢越造越大,前來支援加入的劍修越來越多,人數不減反長,整個隊伍的劍修在攻克北方最後一座寨子後,人數已經超過了兩千。

    只是收穫實在少得可憐,這樣的寨子,在劍巫退走時已經帶走了所有可以供劍修兌換貢獻值的物品,而神宗只會像徵性的給予五十貢獻值的獎勵,都不夠霓裳花去的烏雲丹解毒丹的開銷。

    羅貫充分展示了自己卓越的領導能力和魅力,把這兩千餘人,各宗劍修、散修、隱修混雜的隊伍管理的僅僅有條,至少目前看起來不錯。

    在轉戰到這裡的三個月期間,雲辰除了殺蜂時微露崢嶸外,沒有拔過一次劍,三個月,利用聚元塔和培元丹疊加的效果,雲辰已經成功的凝練出了三滴元力,差不多每月一滴元力,這樣的速度,讓身為劍宗的六道宏興都感到不可思議,如果他們知道云辰是用十滴元氣凝練一滴元力,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照這樣的速度,不除意外雲辰再有一年就能修煉到冰寂心法十五層圓滿,該去融匯劍魂了,這些雲辰暫時沒有想,最主要的,每多一滴元力對他而言,就多一份保命的本錢,十三滴元力對他意味的可以施展六次完整的傾城。

    收穫最大的要數宏興了,這個和尚來到這里後一改往日滿山攆兔子捉蛇大口吃肉的本色,而是每有戰鬥發生,就領著一個木魚跑去為死去的劍巫的超度,在他鍥而不捨孜孜不倦的堅持下,現在他背後的包裹中的符紙已經達到了四千餘張,哪怕目前還看不到任何與劍巫交易後兌換成貢獻值的希望……

    洪二一行十四人依然追隨在雲辰左右,多次來回於開陽關與這裡幫雲辰等人運送補給。雖然除了那次赤尾峰的毒馕讓他們小有收穫後再無進賬,甚至都不如在開陽關擺攤,但是沒有誰對此有異議,因為雲辰不是同樣沒有收穫麼?

    時間已經無聲的走進了初冬,當云城山上已經飄落了兩個月的雪花後,荷澤的氣溫才略微降低一點,從那依舊暗褐和墨綠的山林樹冠上你看不到任何冬季蕭瑟的痕跡,只有腳下那些已經枯黃的荊棘,才能讓人聯想到冬季。

    六道又在凝視著右臂上那條纏繞的紅線,遠方被焚燒的寨子那熊熊火光衍射到他的臉上,淒楚而憂鬱,讓人很難想像曾經的他是個多麼開朗憨厚的男人。

    大靈兒好不容易睡醒了千里迢迢的尋到了霓裳的身邊,但是霓裳又開始睡覺了,霓裳總算明白雲靜為何時常在雲辰身邊打盹了,呆在這個你要是不問話,他就能一直沉默的男人身邊,任誰自顧自的說話也會感到疲倦和厭煩,所以在救治傷者只餘,霓裳只剩下了躺在雲辰身邊睡覺。

    在最後一座寨子的火光中,宏興領著給他打掩護的雲秀雲雪皇浦津走到了雲辰身邊,把手中的木魚例行的拋給了守候在一邊的洪二,揉了揉敲木魚敲的發酸的胳膊,皺著眉頭說道:“事情有點不對,他們雖然打的聲勢浩大,但是十三個寨子中被殺死的劍巫加起來也沒有三百個!”

    殺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劍巫,自然沒有誰比超度屍體的宏興更清楚了,事實上在他們攻打北邊最後一個寨子前,連那些逃竄劍巫的襲擾都少了,羅貫還說所有的劍巫都集中到了最後一個寨子內,事實卻並非如此。

    雲辰從修煉中醒轉過來,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輕輕彈了一下腰間的劍鞘,“你們準備好了嘛?我是說,我們由老是走在隊伍的最後,再次走到隊伍的最前?”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7
劍氣驚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瀏陽河大潰敗

    被焚燒的寨子餘煙裊裊,二千余劍修散佈在周圍山丘密林中休息,他們激動而忐忑的看向南方,他們的心早已飛過了高山峽谷,飛過了瀏陽河,飛到了渾陽寨下,他們開始憧憬著攻克荷澤第一寨後,哪裡有取之不盡的靈藥劍器……

    雲辰一路從這些劍修們中間穿行而過,來到了最南方的一座山丘上,羅貫一人獨自矗立在這裡等他,他的臉上並沒有即將向渾陽寨***的那種激動,相反,還是滿臉的凝重。

    “你看起來不自信了。”雲辰遙望南方,率先開口,只是的他目力所及依然看不到多遠,在層層霧氣的縈繞下,他甚至看不到傳聞中流經這裡的蠻荒第一大河瀏陽河。

    羅貫淒然一笑,“相信你也知道了,戰果遠沒有看起來那麼輝煌,雖然我們摧毀了這裡所有的寨子,但是並沒有剿滅這裡所有的劍巫,而且渾陽寨除了派來一隊擎天鶴,再沒有後續動作,我的心裡越來越不安!”

    “可是你依然要向著渾陽寨而去,對嗎?”雲辰已經看穿了羅貫的心事,人在徬徨的時候,總是希望找個人傾吐,可是雲辰不是那種無聊的來當傾吐對象的人。

    “現在我已經身不由己,你知道,這些人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渾陽寨來的,我現在說不去,以後……”

    “哈哈……”雲辰大笑一聲打斷了羅貫的話,面色一怔道:“在荷澤,當你開始幻想,並奢望去實現這個幻想的時候,就是你滅亡的開始。”

    “不要說得危言聳聽,我只是期望你給我一些提醒或者建議,而不是來全盤否定。”羅貫口氣稍顯嚴厲。

    雲辰伸出一根手指,“給你最後一個建意,馬上回頭!”

    “你總要給我一個向下面交代的過去的理由吧,我把他們召集來這裡,告訴他們掃平了外圍的寨子就攻打渾陽寨,現在萬事俱備臨行前你總不能說,因為我害怕了,所以現在回去?”

    “我跟你不一樣,你有不好預感的時候還在奢望僥倖,而我,有不好預感的時候總是特別靈驗,這就是我的理由。”雲辰說完轉身搖頭離去,一個被下面人情緒所左右的統帥者,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者。

    羅貫望著雲辰的背影嘆息道:“你真不是一個合格的軍師!”

    。。。。

    兩千餘人休息了一夜,等到羅貫派去專門來往於開陽關與這裡運送補給的兩百余劍修運送來補給後,兩千餘人在天濛濛亮時啟程,翻越了荷澤盆地邊緣的最後一座山丘,踏上了一望無際起伏不定的丘陵平原。

    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隨著他們一路向南已經逐漸絕跡,取而代之的一塊塊只留下稻樁的良田和溝渠,一座座長滿荊棘雜草的小丘和湖泊點綴其中。

    沒有了高山峽谷密林的阻擾,劍修們的行進速度陡然加快,兩千餘人的隊伍,就像一群蝗蟲一樣,在開闊的田野中連跳帶飛,場景頗為壯觀,雖然在這種開闊的地帶想要偷襲渾陽寨已經毫無可能,但是能先到一刻就能給渾陽寨少一刻準備的時間。

    依然不緊不慢走在隊伍最後的雲辰一行二十餘人,逐漸被大隊伍拉開了距離,根本沒有人來提醒或者吆喝她們跟上,這三個月來雲辰一行一直袖手旁觀的態度,讓眾劍修對他“殺蜂”時博得的一點好感蕩然無存,在他們看來,雲辰才專門像是跟在後面撿便宜的,雖然目前毫無便宜可撿。

    在中午時分,一條大河橫斷了劍修們的去路,而與此同時,大靈兒猛然從霓裳懷裡掙脫出來,立即變身成三米長一米高周身縈繞著如實質白色焰火般雲霧的大白貓,屁股上的一簇潔白的尾巴撅起散開,低著頭“嗚”的低呼了一聲。

    雲秀刻意數了數,果然長到了六條尾巴。

    霓裳六道可沒有云秀那種雅興來數大靈兒的尾巴,大靈兒以這種突然自動變身的姿態警示,就是她們也很少見到,那意味著有強大的敵人在靠近,可是……

    霓裳抬頭四顧,天上還是雲遮霧繞什麼也看不見,四周都是空曠的田野,除了她們前方的劍修,再也無其他,威脅在哪裡?當霓裳再度看向大靈兒相詢時,雲辰已經縱上了旁邊一座三丈高的土丘,停留在一株枯黃的荊棘上,身如柳絮般搖擺著看向了前方的瀏陽河。

    這是一條發源於蠻荒深處夢澤的河流,名瀏陽,流進這里後河面已經寬達百丈,這個寬度注定了絕大部分劍修無法憑藉輕功飛躍過去,暗青色的河水平靜如湖泊,如果不是近距離看到那些在湖面上飄蕩流動的雜物,你很難判斷出這是一條流動的河水。

    雲辰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握在劍柄上的右手已經輕微的顫栗起來,他已經有了拔劍的***,可是敵人在哪裡?劍巫會隱藏在河底麼?

    大靈兒的呼聲讓氣氛驟然緊張,羅貫站在河邊臉上現出掙扎之色,但是最終他還是揮下了手,十幾個輕功卓越的劍修,一起飛逝著向著河岸對面縱去,每當力歇時,單腳在河面輕點,再次向前飛縱,如此借力五六次,人已經安然的落到了河對面,然後身形不停,繼續在田野上向前飛縱而去,直到身影被霧氣遮擋。

    大靈兒依然在“嗚嗚”的低呼,似乎想要提醒眾人趕快離開這裡,宏興已經把背後的包裹遞給了六道,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他的懲魔遠距離群殺劍技無疑最適合來保護大家逃命。

    片刻間,越過河岸的十幾個劍修向前搜索了幾里後又返回了河岸邊,向著羅貫打了個安全的手勢。羅貫回頭看了一眼最後方依然懸停在山丘荊棘上的雲辰一眼,似乎想要告訴他,你們的擔心多餘了。然後大手一揮,二千餘人散開了盡五百米的距離,下水沿著河道向對岸游去。

    平靜的河面被打破,就像一面鏡子從這一邊向著對面,隨著一圈圈波紋緩緩崩裂,“嘩啦”的划水聲壓住了重劍修那忐忑而沉重的呼吸聲,轉眼間,二千余劍修已經下水,先行的甚至都已經游到了河道的中間,見依然沒有任何狀況發生,很多劍修甚至開始擊打著河水相互嬉鬧,還有人回頭給了依舊矗立在河岸邊的雲辰等人一個鄙夷的笑臉,那意思云辰她們都懂——膽小鬼!

    突然一陣飄渺的笛聲飄來,節奏時緩時急,帶著令人沉溺的韻味,不知從哪裡來,要飄向哪裡。

    雲辰面色一緊,身體旋轉而起落到了宏興的身邊,“你留下,其他人趕快向東北方跑,在我殺蜂的那個地方匯合,快呀!”雲辰見六道/霓裳、雲雪、雲秀、皇浦津不等他說完已經轉身向著東北方飛奔而起,而洪二一行還怔怔的愣在原地,就加重語氣催促道。

    洪二等人猛然醒悟,原來昨晚雲辰說從最後走到最前,是這個逃跑的走法,當下再無猶豫,跟著六道等人憋足了勁施展輕功向著東北方逃去,縱然……他們現在壓根就沒看到危險在哪裡。

    “啊……救我!”

    “河裡有東西咬……”

    與此同時,剛剛還歡聲笑語的瀏陽河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痛呼求救聲,不少劍修在河水中掙扎,然後身體猛然一沉,泛起一灘血水再無人影。

    “是河蛟,大家快回頭,是劍巫驅逐來了河蛟!”幾乎在無涯大聲驚呼的同時,數百頭河蛟從河面的兩頭隱現,黃綠色斑紋無磷的肌膚斑斕可怖,看的人頭皮發麻,頭有雙角身軀超過兩米的它們據說有神獸白岐蛟的血脈,雖然只是玄級低階的元獸,但是在水中,就是一個劍宗也難於敵的住。

    一時間陣型大亂,眾劍修爭先恐後的施展輕功從河水中縱起,也不管自己到底能縱多遠,落到河里後再度縱起,只想快點回到岸邊,根本不顧及身邊同伴的呼救。

    雲辰沒有去注意河裡發生了什麼,他仰著頭凝神靜氣的注視著雲遮霧繞的天空,直到感受到了一陣風……

    河中並非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對此早有提放的羅貫等二十餘個劍宗境界的劍修,縱起在空中向著下方急速游來的河蛟齊齊迸射了數百道劍氣,雖然無法讓河蛟一擊斃命,也逼迫著河蛟不得不放緩速度,從新潛入河底,從下向上偷襲。

    小半刻鐘後,眾劍修終於狼狽的逃回了河岸,在河中留下了一百多具屍體,隨著被染紅的半邊河水向著下游緩慢飄去。就在她們驚魂未定的攔截擊殺追上河岸的河蛟時,平靜的曠野上突然起了風……

    這不是東南西北風,而是從他們頭頂上方激盪而下的風……

    羅貫無涯長孫垣等人一臉惶然的抬頭看去,除了霧還是霧氣,可是他們都想到了某種可能,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出言提醒時,大地震動起來。

    “嗚嗚……”這是狸狼奔跑時的吼叫聲,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線在他們身後左右三方隱現,急速向著劍修所在的河岸奔來,這是劍巫騎著狸狼合圍過來了。

    圈套!

    至此,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劍巫選擇在這裡,打了他們一個伏擊。

    “你不是說渾陽寨只有八百劍巫麼?你別告訴我這些騎著狸狼來的至少兩三千的劍巫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皇浦甄氣急敗壞的抓著無涯的胸口質問道。或者說,他們就是相信了無涯所謂的渾陽寨只有八百劍巫的說法,才動了攻打渾陽寨的心思。而現在,初次下荷澤失利而歸的事情看起來又要重演,他們再一次連目標寨子都沒有看到又要倉惶逃命。

    無涯頹然低頭不語,雖然他們攻陷的寨子有不少劍巫逃跑了,但是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千劍巫,而現在合圍過來的劍巫至少三千,他還是小看了渾陽寨這荷澤第一寨的實力啊。

    雲辰沒有去在乎騎狼“嗚呼”著殺來的劍巫,在他看來,劍巫就是再加兩千,在平原上沖擊近身廝殺也不夠她們這群劍修砍的,他甚至都沒有去擔心先跑一步的霓裳雲雪等人的安危,劍巫此舉充其量是虛張聲勢,以便於讓他們忽略真正的威脅。

    雲辰依然仰視的高空,激盪而下的風吹的他的齊肩長發向後飄起,是的,這樣的風他並不陌生,那是劍巫騎著擎天鶴從高空急速下降卷起的風。

    當一聲聲悶雷般法術炸響的聲音在河岸上空傳來時,在劍修們惶恐的抬頭中,超過六十餘隻潔白的擎天鶴搭載著劍巫穿透雲霧,現身在他們頭頂上方五十米處,一團團令人驚心動魄的藍色雷火已經在劍上閃爍……

    羅貫面帶死灰的喃喃自語道:“劍巫八面合圍,這是要畢其功於一役,盡誅我來犯的劍修啊!”當下再也顧不得面子,放聲喊道:“大家散開向著東北方跑去,逃出多少算多少!”

    前有大河,河中有河蛟,三面有伏兵追擊攔截,上有擎天鶴,劍巫們在這裡幾乎構織了一張天羅地網。

    “轟隆……”一層層雞蛋大小的雷火,隨著劍巫的指引,向著下方倉惶而逃的劍修傾斜而下,滾滾的炸裂聲帶起的氣浪攜著劍修的血肉四處濺散,到處都是雷火的閃爍,那經久不息的炸裂聲讓劍修們呼救的哀嚎和羅貫的號令變得微不可聞。

    雲辰站在雷火炸裂的邊緣,任由氣浪捲起衣袍咧咧作響他自鬼巋然不動,他在唇角勾起一個殘酷的笑意,輕輕踢了一腳被他刻意留下來的大白貓,“死貓,等會兒助我一次後立刻去幫霓裳!”然後又對身邊嚇得已經微微顫抖的宏興說道:“我昨天說過,要從最後走到最前,那麼現在,就來證明我們有帶領他們前行的資格!”

    “狗日的,你僧爺來了!”豁出去了的宏興大吼一聲,拔劍在手急速的飛縱而起,躲過一陣雷火後趕在第二陣雷火降臨下來前,來到擎天鶴最密集下方的他已經筆直的向上縱起,縱飛到二十米的高度時,剛要震劍施展懲魔,雲辰隨後旋轉而上,單掌在宏興足下一擊,本已力歇的宏興如利箭般再次向上縱起,轉瞬間已經到了離地面五十多米,比擎天鶴還要高一點的空中,已知雲辰用意的他,趕在上升力盡之前,“咚”的一聲如洪鐘般的劍鳴聲中,懲魔已出,十六道萬字劍氣向著東方十幾隻擎天鶴背上的劍巫飛逝而去。

    與此同時,雲辰在單掌把宏興送上去後,身體剛下降了兩米,已經跟他配合的心有靈犀的白貓,不用雲辰吆喝,飛縱而起在雲辰足下一托,讓雲辰比宏興更快的速度竄了上去,在宏興施展出一記懲魔後,一聲響徹這方空間整個天地的,如琴音般美妙悅耳的劍鳴聲,壓制住了這一瞬間的雷火轟鳴聲,激蕩開來。

    傾城已出!

    使得下方正在倉惶奔命的劍修們下意識的回頭後仰,看到了一副他們今生難忘,震撼人心的畫面,略微後上一線的雲辰,攜著下墜的宏興飄飛在跟擎天鶴同等的高度,在他們的左右,分別是十六道金色的懲魔萬字劍氣向東飛逝,和四十八道熾白的劍氣向西飛逝,金銀雙色的劍氣瀰漫了他們周身八十米的範圍(懲魔二次分化殺傷距離五十米,傾城上部二十五米),他們周身盡二十餘隻擎天鶴背上的劍巫,至少有一半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劍氣所傷,一頭栽落下來。

    但是這還沒有完,對雲辰來說,只要白貓把他送到了這個高度,他就能一直停留在這個高度,他施展了一記傾城後,趕在三條劍巫引來的火龍及身前,攜著宏興絕對速度發動,瞬間閃現到了八米外一隻擎天鶴的背上,雙足一借力旋轉加速頃刻間已經飛逝到了下一個擎天鶴的方陣中。

    “現在,把你體內所有的元力傾斜出來。”雲辰一邊帶著被他轉的暈頭轉向的宏興,一邊旋轉飄飛折返橫移著躲避劍巫們慌忙施展的零星法術。

    “哈哈……刺激!”宏興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應,一道道懲魔劍技隨著雲辰帶著他在空中大範圍的急速旋轉飄飛,飛逝在空中構織了一道道彷若繡著萬字的金色劍網,飛逝的瞬間如一道道閃電般經久不息。

    他們二人在空中這樣一鬧,騎著擎天鶴背上的劍巫人人自危,那還有時間繼續施展雷火轟炸下方的劍修,紛紛駕馭擎天鶴爬升高度或者向兩邊遠遠散開,拉開與二人的距離,在此之間,雖然沒有一隻擎天鶴被擊落,但是六十餘隻擎天鶴背上的劍巫至少有一半被懲魔劍技所傷栽落下來。

    與此同時,就像雲辰預計的那樣,地面上三面合圍而來的劍巫不過是虛張聲勢,他們在距離河岸邊五里外擺下了陣勢,三千余劍巫騎在長一米對高不過兩尺的狸狼背上,個個持劍捏符,只等逃竄的劍修一靠近,就用法術轟之。

    首當其衝的是六道皇浦津率領的一行先行逃走的十九人,身著天羽衣的六道硬頂著劍巫們宣洩而來的一條條火龍,一往無前縱身而起,周身帶著燃燒的火焰,如同一個活人般落入了劍巫的陣中,“彬”的一聲十六道亮黃色的劍氣向著四周連綿不絕的迸射而起,硬生生的在敵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只是不等落後的霓裳等人衝來,已經預感到了劍修們要向東北突圍的劍巫,個個奮不顧身,騎著狸狼層層疊疊的向著六道所在的方向湧來,眼看著第二波法術就要將六道淹沒……

    “六道師兄……”霓裳疾呼。
ccc1971 發表於 2019-3-5 01:58
劍氣驚鴻 第一百九十章 勝利大逃亡

    硬抗著劍巫的法術,渾身如一個火人般飄飛著火焰的六道,剛剛殺出一個缺口,轉瞬間就被騎著狸狼的劍巫,自殺式的衝擊下困住,看著身邊殺之不盡的劍巫,眼角的余光瞥到飛瀉而來的火龍,在霓裳疾呼的提醒下,他連縱身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千鈞一發之際,“彬”的一聲劍鳴聲在劍巫的身後響起,三十二道劍氣向著兩邊掌控法術的劍巫飛瀉而至,強勁的劍氣每道都穿透數個劍巫,讓劍巫像被收割的麥子樣成片的倒下,無人掌控的火龍提前在空中爆散。

    跟著著三十二道赤紅色劍氣飛來的,是一抹亮紅的身影,她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抹妖魅的笑容。

    “花紅姐姐!”霓裳喜極而泣,看著花紅仗劍飛到六道身邊,再次施展十六道劍氣擊倒了圍在六道身邊的劍巫,救下了全身焦黑一片,還有一道道傷痕的六道。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頃刻間發生,落後一步飛縱而來的霓裳雲雪等人甚至來不及飛到六道身邊。

    兩邊的劍巫微微一愣後,不顧花紅六道身邊還有殘存的同伴,一陣藍色的幽光閃爍中,這次她們施展了威力更大的雷火。

    關鍵時刻,大靈兒後發先至,“哄”在一聲地動山搖的吼叫聲中,眾人只看到一陣白色影子閃過,大靈兒已經落入了西邊的劍巫人群中,身上的那如火焰般的雲霧瞬間如實質般飄飛到三米多長,凡是被這層火焰碰到的劍巫,無不哀號著倒地翻滾……

    “無形冷火?這怎麼可能?”一向博學多才,輕功卻最次的雲秀,看著倒地的劍巫身上似被一層無形的火焰縈繞,黑色的法袍化為灰燼後,露出的潔白的肌膚轉瞬間又變成了焦炭,忍不住驚呼道。

    雲雪霓裳皇浦津洪二等人則第一時間殺向了東邊劍巫群中,中間的花紅趕在雷火飛來前,已經攜著六道飛縱到了還在指著大靈兒驚呼著不幹正事的雲秀身邊,當她放開六道的手臂後,她手上已經沾了一層皮肉……六道的整條左臂都被火焰炙燒的半熟了。

    西邊有大靈兒東撲西咬附帶火焰灼燒,攪得整個劍巫陣型大亂,已有潰亂的徵兆,而在東邊,隨著霓裳雲雪等人突然殺入,也是迫的劍巫舍去一部分人糾纏住她們後,大部分想要拉開距離後,施展法術轟殺。

    但是劍巫們的這個想法,在花紅放下六道轉身加入後暫時破滅,在花紅融匯了上品劍魂的元力支持下,她的劍氣殺傷力達到了驚人的三十米,近距離被她劍氣洞穿根本無法減緩劍氣飛逝的速度,往往一道劍氣飛射到劍巫密集的地方,要射穿五六個人才會消散,這讓劍巫們一看到紅色劍氣都膽戰心驚,這簡直比劍芒還霸道犀利嘛……

    一時間,更多的劍巫察覺到了東北方不對,向著這裡奔來,而花紅與大靈兒之間的豁口則越拉越大……

    這是從河岸邊潰逃而來的劍修們看到的場景——全身像個焦炭一樣的宏興被雲秀用背抵著,左右兩邊的劍巫,一邊被一隻水火不浸的大白貓***捏的毫無還手之力,一路上始終走在最後,被他們譽為'膽小鬼'的一群劍修,則奮不顧身的廝殺在另一邊的劍巫群中,牢牢的牽制著劍巫,只為了守護住她們身後那個寬達四十餘米的 口,那是他們逃生的通道。

    “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六道臉上耷拉著一塊被燒傷後剝落的皮,向著奔到這里後有點發懵的劍修喊道。

    “皇浦甄,帶著你的人去支援東邊,長孫幕帶著西華人跟我衝西面,剩下的兄弟先走!”長孫垣一眼看穿了場中的形式,他雖然心眼小並不代表他愚蠢,如若不護住這個已經打開的缺口,他們就是先逃出去了,但是逃的掉麼?

    “殺!”剛剛被嚇破膽的兩宗劍修們,看著一夫當關氣勢的六道,看著奮不顧身的“膽小鬼們”,一時間豪氣頓生渾身是膽,紛紛仗劍殺向了豁口兩邊的劍巫……

    雲辰攜著宏興,在不間斷的懲魔劍氣超過五十米距離的大範圍群殺下,騎乘在擎天鶴背上在劍巫,在施展了兩波雷火後,紛紛被劍氣射殺或者駕著擎天鶴遠逃或者爬升高度,拉開了與雲辰宏興的距離。

    雲辰憑藉輕功的特性,雖然攜著宏興也能旋轉飄飛在五十餘米的空中,但是讓他追趕遠飛的擎天鶴卻是怎麼也辦不到,所以高空的威脅暫時一解除,雲辰當即攜著暈暈乎乎,殺的正爽大喊大叫的宏興,當先向下飄飛。

    一落地雲辰放下宏興,施展他那速度可憐的輕功,跟著逃竄的眾劍修身後,向著東北方飛奔而去。還以為自己在騰雲駕霧的宏興轉了三個圈後雙腳相互一絆栽倒,啃了口地上的泥巴,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落到了地上了,罵了一句髒話後,隨手抓了兩把空中的劍巫掉落到身邊的劍器,迅速起身飛奔著輕易的趕上了雲辰,一把攜著他向著前方奔去,這時宏興才發現,雲辰手上已經抓了四把劍巫的劍器,頓時鼻子都氣歪了,搞了半天他手裡這兩把是雲辰看不上眼的。

    地面上三面圍來的劍巫,見從河岸潰逃而來湧向東北方的劍巫人數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計,知道空中的突襲未經全功,使得大部分劍修都活了下來,這個時候在跑去堵豁口與劍修肉搏完全是找死,隨著一陣牛角聲吹響,堵在東北角的劍巫紛紛向著兩邊散去,徹底放開了劍修們逃竄的位置,轉而合到劍修的身後,改三面圍殺為迂迴從後方攆殺,這點小小的變動存在的距離對騎著狸狼的劍巫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不得不說這是個無比英明的決定。

    但是河岸邊那個水陸空八面圍殺必死的局,已經被雲辰輕易的破解,現在這個局面他還能破解嗎?

    當宏興攜著雲辰趕到打開豁口的地方時,兩邊的劍巫已經從劍修隊伍的兩邊迂迴著跑向了後方,而皇浦津洪二等人,連同羅貫、青寧、無涯、皇浦甄、長孫垣等人帶著幾十名修為在劍宗境界的劍修在怔在原地,看樣子猶不甘心的想要殺回去。

    羅貫看著被宏興揪在手裡提來的雲辰,張了張嘴客氣話還未說出來,雲辰一把衝宏興手裡掙脫下來,已經氣急敗壞的開罵了。“還愣著這里幹什麼?等著挨雷火轟啊,還是想要回頭髮財?”雲辰說著把手裡的四把劍器拋給了皇浦津,“快跑啊,劍巫的擎天鶴馬上就要來了。”

    “我們殿後!”終於等到雲辰把脾氣發完的羅貫,帶著一抹苦澀笑意說明了他們留在這裡的原因。

    既然有人搶著當墊背的,雲辰自然巴不得,他指著地上正被霓裳慌忙上藥的六道,對宏興說道:“和尚你背著他先走。”說完馬上又看上了雲秀,“上次聽說你們從莫陽寨裡繳獲了製造毒煙的藥,還在不在身上?”

    雲秀點頭,“還有不少呢!”

    “洪二你帶著她們快奔到山腳下,點火燒毒煙,讓攆在後面的劍巫們也嚐嚐毒煙的味道,但願他們帶毒藥的時候還帶著解藥。”雲辰吩咐完有看向了羅貫身後一眾劍修,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跟他們的救命大恩人云辰對視,任何話都是多餘,一致或慚愧或感激或昧著良心恨恨不平的低頭。

    “如果你們有沒帶著烏雲丹的,最好跟上去幫忙,否則被毒倒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雲辰說完掏出一顆烏雲丹吞下了肚子。

    事實上雲辰的擔心完全多餘,留下來的人都是各宗精銳或者長期混跡於荷澤的老油條,那個身上不是備著一瓶烏雲丹。

    在宏興洪二他們剛走不久,劍巫們調整好陣型又從後方“嗚呼”著攆殺上來,只是遠遠看到徘徊在雲辰身邊的大白貓後,疾奔的陣型猛然一緩,劍巫們實在是怕透了這隻大白貓,玄級地級法術連它周身的那層火焰都破不開,而高級法術念咒時間太長,還沒施展出來,自己就被白貓撕咬成了碎片。

    當然這並不是說白貓是無敵的,而是白貓抗法性的防禦偏高,而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抗劍氣的防禦要稍低一些,就跟擎天鶴一樣,能減免一些劍氣傷害,但是一個小小的法術火球就能把它燒的焦黑,是一個道理。但是劍巫能發射劍氣麼?不能,所以她們只能望貓興嘆。

    劍巫們並沒有等多久,高空已經傳來了擎天鶴的鳴叫聲,六十餘隻擎天鶴,有超過一半飛回了渾陽寨去重新搭載劍巫,而剩下的擎天鶴在河對岸上空重新編制隊形後,頃刻間又趕了過來,依然是從高空直落突襲,吃一盞長一智的他們隊形已經散開了很多。

    “散開走!”雲辰拔劍在手,對著兩百米外奔來的劍巫視而不見,如同在河岸邊土丘上一樣,後仰著頭感受著高空襲來的風,,被擎天鶴衝高空突襲過數次了,雲辰也能根據激盪下來風力的強度,來大致判斷擎天鶴下墜的高度。

    羅貫等人知道在高空劍巫雷火的支援下,跟後方的劍巫再沒有硬拼的機會,當即領著六十餘人散開奔去,同時還頻頻回頭仰望著高空和後方,警惕著高空的劍巫和關注後面一直未動的雲辰,今天還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奇蹟。

    矗立看天的雲辰在擎天鶴穿透雲霧落下來前,猛然直立的向上旋轉而起,沒有了奔跑助力他上升到十米的高度已經力歇,當即喊道,“白貓,大力點!”

    白貓原地跑了半圈飛縱而上,嗖的一聲把雲辰頂飛到了八十米高的雲霧中……

    在羅貫一眾劍修懵然回首的注視中,雲辰高飛的身影已經在他們視線中消失……

    然後,“彬……彬”兩聲悅耳的劍鳴聲先後間隔五息的時間傳來。再然後,是緊跟著傳下的“嘭……嘭”兩聲炸裂聲。

    最後,激盪而下的風瞬間減弱,很顯然,這是大隊的擎天鶴停止了下墜的趨勢產生的效果。天上從雲霧中急速旋轉下墜的雲辰,扯下來了一陣伴隨著潔白羽毛的血雨和骨骸。

    除了雲辰沒有人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哦,不對,如果那兩個渾身插滿羽毛的劍巫還活著的話,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羅貫他們沒有看到雲辰殺鶴時那一定蕩氣迴腸的經過,卻看到了熱血沸騰的結果。結果是雲辰隻身縱到百米的高空中,把兩隻擎天鶴撕的粉碎。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首次出關時,那高呼的“雲城雲辰”聲,他們一度嘲笑並質疑;而在此前,當他攜著宏興,縱飛到五十米高空殺的六十餘隻擎天鶴狼狽而逃;而在此刻,他孤身一人縱飛上百米,連鶴帶人一起擊殺兩雙,而且結果還是如此血腥的令窩了一肚子火氣的他們如此的善心悅目。

    六十餘名劍修不約而同的停住了步伐轉身,望著空中的紛飛的血羽與雲辰,羅貫率先振臂高呼:“雲城雲辰!”

    “雲城雲辰!”六十餘名劍修隨後奇呼,這是一個習慣用劍,來證明自己的男人,他,是最有資格帶領他們去創造奇蹟的人,他,已經創造了一連串的奇蹟……他,在並不被人看好的情況下帶領四宗門人攻克了莫陽寨,他,已經從死局中把大多數劍修解救出來。

    誠如長孫垣皇浦甄等人,也一併高呼,他們,佩服的是劍,而不是人。這實在是一個很扯蛋的邏輯。

    雲辰的傾城兩擊,不止讓高空的擎天鶴投鼠忌器,不敢在降低高度施展雷火,那飄飛的血羽以及兩個插滿羽毛的劍巫,讓後方追趕的劍巫不得不再次放緩追攆的速度。

    “跑!”這是數十人仰視的英雄落地後說的一句話,然後,雲辰騎上大靈兒,越過高舉著劍還在發楞的眾人,瞬間跑的沒影兒。

    曾幾何時,雲辰還被霓裳譽為殺鶴專家,但是現在雲辰萬不能讓自己的傾城劍技暴露出來,這殺鶴也就增加了難度,但是對雲辰來說,問題對他從來就不是問題,這是他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一點,他留下了讓六十余劍修無數遐想的空間,自己騎著白貓逃之夭夭,至於過程,他有一肚子的瞎話編出來讓人相信,反正沒人看見。

    傾城兩擊的直接結果,是讓高空的劍巫不敢再擺著陣型密集轟炸下面的劍修,劍巫們再次吸取教訓後化整為零,徹底散開各自為戰,開始一路向著東北攆殺轟炸下方的劍修。但是劍脩大多會那麼一點兒輕功,數個劍巫聯手密集轟炸能讓他們避無可避,但是一個劍巫的那三四十米法術殺傷範圍的雷火,在雷火落地前一般的劍修都能輕易的躲過。

    後方追趕的劍巫騎著狸狼,這是一種身材相對嬌小的靈敏形野獸,在蹦跳著行進間讓騎在背上的劍巫非常顛簸,根本無法施展引導法術,但是一停下來,前方的劍修又逃到了法術殺傷距離之外……

    就這樣,敗退下來的劍修,在高空和地面劍巫的攆殺下,一路追追逃逃,在下午時分再次回到盆地外圍的高山密林中。先前逃到這裡的劍修齊動手,點燃了數十個火堆,在雲秀的分發下,黑色的藥粉撒入了火堆,而後劍修們玩命的奔逃遠離那裊裊升起的毒煙,那曾經讓劍修們談之色變的毒煙,瞬間瀰漫了這一大片山林,攔截住了追到山林外的劍巫們,高空的劍巫不甘心的灑下一陣雷火,炸平了幾座山丘,最後只能領著地面的劍巫,揮戈南下。

    雖然潰敗了,但是對大多數都死裡逃生的劍修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場胜利的大逃亡,過程有著太多的驚心動魄,結果是被他們譽為膽小鬼的,那始終走在隊伍最後的二十餘人,在關鍵時刻,挽救了他們大多數人的性命。

    傍晚的時候,一天都在奔行的劍修們聚集在一座山丘的山腰下,沒有人刻意召集,這完全是一種自發的行為,因為他們都累了,因為他們又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看到了攻城拔寨的希望……

    因為騎著白貓逃逸的雲辰,後來居上早早的就停留在這裡。

    在雲辰身邊,洪二一行十四人,只剩下了十個;雲秀霓裳雲雪三人正在給六道包紮,六道看似被傷的很重,有天羽衣保護的他都是一些皮外傷;宏興正在恨恨不平的咋呼,“狗日的,你又換了,又換了,真是氣煞和尚了,西華論劍,你玄兵換了一把低階地兵,攻下了莫陽寨,你低階地兵又換了一把中階的雙屬性地兵還沒揣熱乎,好嘛,現在立馬又換上了高階三屬性地兵,和尚我跟雲辰這一趟盡幫你折騰了。”

    不消說,宏興嫉妒的對像是拿著新得的劍器顯擺的皇浦津,這是沒辦法,劍巫大多用火係法術,這火系的劍器也就容易繳獲一些。

    花紅從山腳緩步走到雲辰的身邊,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聽說你們是一個小團體,歡迎我加入麼?”

    閉眼沉修的雲辰攤了攤手,“我不記得,你什麼時候宣布過要退出這個小團體。”

    “咯咯……”花紅放聲大笑,是的,她們一起攻打過莫陽寨,一起狗膽包天的殺過神宗門人,他讓她看過自己那一劍九州寒的傾城劍技,從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跟雲辰綁在一起,未言退出,又何來加入,她們彼此不管分開多久,重逢後也注定只能站在一個圈子裡的人。

    “我以為你們會去攻打水陽寨,所以我一直在那邊等你們,現在看起來,你怎麼也不像是愚蠢的領著這群劍修想要去渾陽寨找死的領導者。”

    “馬上就是了。”雲辰說著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山下,哪裡,羅貫正領著長孫垣、皇浦甄、無涯等一干這群劍修的核心人員,向著山丘頂上的雲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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