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氣驚鴻 作者︰當年也混過 (已完成)

 
loko1234 2011-4-13 12:03: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7 103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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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莫陽寨攻防戰(一)

    “嘭!”第十三隻擎天鶴在雲辰的傾城偷襲下炸成了一團血霧。

    “砰砰!”剛剛停止轟炸的劍巫齊齊放出一陣火球,想要看清黑暗中的敵人藏身去了哪裡,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下方的山林中到處都是敵人,至少在火球耀射出一片橘紅色光亮的瞬間,高高在上的劍巫們至少看到十幾波敵人,從藏身的密林處湧出,齊齊向著西方拔足狂奔,在火球的爆裂聲過後,他們的身體與周圍枝葉摩擦發出的“簌簌”聲,在這黑暗的夜是如此的清晰。

    “追!”初佞沒有絲毫猶豫,帶著餘下的三十隻擎天鶴向著這個方位圍了過來,到處都傳來了劍巫發現了劍修的消息,有多少劍修被逼得從藏身處現身初佞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她清楚,如果換成她是劍修,在這雨天將停之前,在劍巫層層的***逼迫下,利用夜幕的掩護逃竄時唯一的選擇。

    “轟隆隆!”雷鳴聲中,一道雷火沖天而降,炸射而出的蔚藍色光芒,把一大片山林耀射的有如白晝,讓高空的劍巫能夠清晰的看到,下方滿身泥濘倉惶而逃的十幾個劍修弟子。劍巫們相信,在前方或者兩邊的黑暗中,還有更多的劍修在逃竄。

    劍巫們積攢了多日的怒火終於爆發,一陣陣雷火一道接著一道落下,正如他們所意料的那般,到處都能看到劍修們逃竄的身影,又或者,他們在雷火中翻滾哀鳴。

    “皇浦鑫……皇浦鑫!”一個南離門弟子看著朝夕相處的同伴全身被雷火引燃,在一大片火焰中翻滾,忍不住想要回身施救,旁邊突然竄過一條人影,一把拎著他向著旁邊一縱再一個翻滾,等這位南離門弟子醒過神來時,他剛剛所站立的地方已經被一片雷火覆蓋。

    等他愕然回首,看到撲在他身上的皇浦津半條右臂已經被雷火炸的焦黑一片,“現在的我們,只需要記住仇恨就好,來日一起報了。”皇浦津起身,虎目含淚攜著這位南離門弟子一起竄入前方黑暗中,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劍鳴聲,在他們匆忙回首遙望後方天際的瞬間,正好看到後方的擎天鶴隊列中,綻放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這是雲辰潛伏在他們中間,又一次偷襲得手。事實上,如果不是受體內的元力的***,雲辰絕對有信心,在這場追逐中,把天空追攆的擎天鶴全部解決掉,但是不行,他體內的元力只夠施展四次傾城,而且還得預留大部分元力在奔逃中預防突發事件或者保命,這使得他最多施展兩次後,就不得不一邊跑路一邊恢復元力,然後再出手,還好,空中的所有劍巫都被他這一招給吸引住了,長夜漫漫,在這批當誘餌的劍修死完前,雲辰也有信心讓空中的擎天鶴死傷過半。

    這是一場類似於老鷹抓老鼠的遊戲,從黑夜到黎明,當綿綿細雨不知何時停歇時,雲辰他們一行已經領著劍巫遠離了他們藏身之處三十里遠。

    在荷澤很難看到太陽,唯一能見陽光的機會,就是在每次下雨之後的半天,瀰漫在空中的沼氣水汽被雨水沖刷殆盡,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陽光普照大地,初晨的旭日在荷澤上空耀射出一個個七彩的光環,一切看起來美不勝收,如夢似幻。

    而往日一直煙遮霧繞的荷澤沼澤上,雨水沖刷掉了污垢和邪惡,一切都顯得清新而清晰,當初佞在刺眼的朝霞中回首四顧時,才猛然發現,昨日傍晚還有的三十一隻擎天鶴,到現在只剩下了二十四隻,看的初佞是如此的刺眼和心傷。

    初佞一直倔強抬著的頭,這一刻頹然垂下,連她側臉上那隻邪惡的紅蝎子也跟著黯然失色,她忽然覺得,至始至終自己好像就中了一個圈套,一個……就好像有人故意把她們引誘出來,逐步消耗她莫陽寨實力的圈套,更可恨的是,到現在為止,她連那個能施展超過四十米距離劍氣的劍修的模樣都沒看到過。

    “寨主,屬下發現不對,下方奔逃的劍修,數來數去好像也不會超過五十個。”一個劍巫騎鶴過來禀告道。劍巫的雷火雖然在夜晚能把下方的山林耀射的亮如白晝,但是那僅僅只是一片區域,遠沒有白天這樣可以一目了然的了解整個大局。

    “呵呵……”初佞氣急而笑,一股復仇的念頭充斥她整個心胸,“全部迴轉,趕到他們昨夜現身逃竄的地方,釋放毒煙。”初佞說完後,始終覺得這不是最正確的選擇,至於正確的選擇是什麼?腦海中升騰著熊熊怒火的初佞已經沒有心情來考慮了。

    雲辰靠著一棵大樹,氣喘吁籲的看著天空迴轉遠去的擎天鶴,臉上絲毫沒有逃的餘生的喜悅,整張臉反而陰森的更加可怖。

    “我們的人數暴露了,他們這一回去,峽谷中的四百余劍修弟子恐怕兇多吉少了。”滿身泥水的六道走到雲辰身邊說道,他很羨慕此刻全身雖然濕漉漉,卻看起來一塵不染的雲辰,要知道他們這四十餘人要說誰跑的路最多,非雲辰莫屬,他一直穿梭在他們之間,尋機擊殺著擎天鶴,而此刻,雲辰雖然氣色稍顯狼狽,身上卻沒沾上半滴泥漿或者枝葉。

    “我們那裡還有人。”雲辰說的很平淡,但是他臉上的神色讓六道不相信他心裡真的如語氣一般平淡,而絲毫不擔心。

    “那隻是幾個女人。”六道提醒道。

    “不要小看了那三個女人。”雲辰說完拔腿往迴路飛奔,雖然怎麼也趕不上擎天鶴的速度,但是他必須回去,他狄雲辰,從來沒有拋下女人的習慣。

    六道苦笑一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雲辰言不由衷的一面,隨後毅然跟上。

    在刺眼的陽光耀射下,宏興帶著兩百餘同門終於趕到了距離莫陽寨五里外的一道山林中,看著遠方建在山腳下一個山坡上,有著密集的木質高塔和長長木柵欄,方圓達千米,被一層淡淡水霧包裹的龐大寨子,寨門上空樹立的旗桿上那一面白色旗幟上繪製的一隻紅色的蝎子,此刻異常的醒目。

    宏興最後一次掏出懷裡***成了一團的地圖,在上面艱難的找到了一個蝎子的圖案後,長吐了一口氣的他把地圖丟棄,然後回頭對一眾疲憊不堪昏昏欲睡師弟們說道:

    “小子們,老子大發慈悲允許你們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給我拿出吃奶的力氣沖擊前方的寨子,為了……”

    “為了正點水靈的尼姑。”宏笙見師兄詞窮了,趕緊在旁邊幫腔道。

    “哈哈……”一群福澤寺弟子笑著已經倒地合上了眼睛,腦海中縈繞著那邪惡墮落的念頭,臉上帶著嚮往的神色,進入了夢鄉。

    “你個小兔崽子!”宏興瞇著打架的眼皮,笑罵著準備踢宏笙一腳,卻發現宏笙已經倒在半邊水窪中鼾聲大作了。

    “今***們跟著我受苦,明日老子就帶著你們去享受,這不是佛主說的,這是我宏興說的。”喃喃自語的宏興,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藉著這一絲疼痛帶來的清明,走向一處土坡,師弟們都在睡覺,只好他來警戒了。

    與此同時,在莫陽寨後方的山嶺中,六十餘名身著紅妝的女子,也正潛伏在密林中註視著下方的莫陽寨。在她們下方的山腰上以及莫陽寨的周圍,是一塊塊梯田,裡面栽種著未成熟的黍米和靈藥,一群群蠻荒人扛著農具唱著歌,背對著朝陽爬上山坡上梯田,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偶有一兩隻擎天鶴從寨子裡飛起,在山腰周圍以及寨子附近巡視一圈後,重新落入寨子裡。

    “什麼時候,堂堂的莫陽寨,落魄到只剩兩隻擎天鶴來警戒的地步了。”花紅那美得令人心動的v形臉上,掛著一抹邪異的笑意,加上她那雙鳳目中時刻流露出來的那種被世事虧欠太多的憎惡眼神,以及一身火紅的劍袍,讓她整個人充斥著一種妖異的美感。

    沒有人回答,這群被開陽關驅逐進荷澤的焚陽宗女弟子,一入荷澤後立刻避開巡視的劍巫和寨子,直接來到了白岐山脈中,畢竟,在白痴山外圍餘脈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元獸,劍巫也甚少光顧,在再也沒有支援和後續補給的情況下,不論是自身安全還是生活,都比留在處處危機的荷澤沼地更好生存一些。

    “師妹,你說帶著我們去孤雁崖,等著神宗秘密派人絞殺白岐蛟時,我們暗中作梗害他們為我們死去的師妹報仇,怎麼把我們帶到這裡來了。”花情燒傷的臉頰在霓裳的醫治下,依然在臉上落下了淺淺的疤痕,但是她們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恨劍巫,而是把仇恨的目光直接瞄準了三大劍修神宗。

    “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如果有機會我仍然要把你們送出去,不要忘了,已經回去的師妹們,還需要你們照顧,可你們,一個個倔強的非要留在我的身邊。”花紅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了一番傷感的話。

    “可是,我們守在莫陽寨就有機會嗎?”

    “我們來時,一直跟霓裳她們平行著走的,只不過我們走的是山林,她們那群劍修走的是濕地,誰都知道,整個西北只有一個寨子,就算她們殺光了沼澤里的那些大蚯蚓,也絕對籌不夠那麼多人出去所需的貢獻值,所以……”

    “所以她們的目的只能是莫陽寨。”花情接過道:“對哦,霓裳的那個壞人,看起來像個真正的男人,但願她們能走到這裡來,嘻嘻,再搶他們一次,霓裳不會見怪吧。”花情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在霓裳把劍遞給她時,那個明明心疼的要死卻神色淡然的“壞人!”

    可是花情更知道,要想穿越濕地走到這裡將是多麼的困難,走山林若非有人引導,不然被時刻瀰漫大片山林的毒氣瘴氣一包圍,縱然有解藥也無濟於事,加上路途遙遠,這也是莫陽寨一直沒有遭受到大規模劍修清繳的主要原因。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中的陽光一下子熾烈起來,一層層水霧沼氣瘴氣從沼澤濕地上飄起,不到正午,荷澤上空再次縈繞了一層厚厚的雲霧,重新把這片天地隔絕到陽光之外,只餘下遍布荷澤每一個角落的幽冥蓮那暗紫色的花朵,還在搖曳生姿!

    而此刻,劍巫們騎乘二十四隻擎天鶴已經到了劍修們藏身峽谷的上空,在靠著山林北方邊緣,一番密集的雷火轟炸炸平了一座山丘後,落下三隻擎天鶴,下來三個劍巫開始把地上還在燃燒的枝葉收聚到一起,然後把一種黑色的藥粉撒入火焰中,等他們屏住呼吸退開後,一股綠色的煙霧從火堆上升起,三個劍巫齊齊向著停留在山丘上的三隻擎天鶴做了個手勢後,三隻擎天鶴立刻飛起懸停在他們身前,張開翅膀向著南方的山林揮動起來,片刻間,綠色的毒煙夾雜在黑色的煙霧中,向著南方大片的密林瀰漫而去。

    空中的擎天鶴,留下兩隻在高空境界,餘下的向著東方飛去,尋找下一個釋放毒煙的地點,在他們剛離去不久,在靠著這個燃燒著毒煙的西南方,三個腦袋一起從山林中的一個水潭中冒了出來。

    “雲辰預計的沒錯,雨一停他們就回來放毒煙了。”霓裳一把抓住想要遊回岸邊的大靈兒說道。

    “這個釋放毒煙的地方,正對著我們藏身的峽谷,不用一個時辰就能瀰漫到哪裡,所以我們必須阻止。”雲雪在霓裳雲靜身後說道,她冷峻的臉上絲毫看不到擔憂的神色。

    “鏘!”一聲,雲靜這個行動派已經拔出了劍,往前走了一步後,又回頭問道:“怎麼殺?”

    霓裳雲雪同時拿眼睛瞅著雲靜,意思說你看著辦。

    “不會吧,你們讓我拿主意?”雲靜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難於置信的一臉苦相。

    雲雪霓裳同時點頭,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雲靜膽怯的從新縮到水里,嘟著嘴吹了一下穢濁的水面說道:“霓裳你的鬼主意最多,一向是你說我做的,你們不要欺負我。”

    霓裳搖頭,板起手指頭細數要雲靜拿主意的幾大理由:“第一,你的心辰哥臨走前刻意交代我,不要亂給你們出餿主意;第二,不論是我還是雲雪,萬一出錯了主意,鐵定要挨雲辰罵……”

    “他還不是會罵我?”雲靜爭辯道。

    “可是你怕他罵嗎?應該是他怕你這個小姑奶奶才對。”霓裳話裡有點兒酸酸的味道,說著跟雲雪一起酸酸的點頭,雲辰雖然對她們也好,但是她們都清楚,自己在雲辰心中的位置,永遠也無法跟雲靜相比的,不客氣的說,雲辰對雲靜已經好到是非不分,有求必應的地步。

    雲靜一想,也對哦,就他心辰哥那張毒嘴,罵起人來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起的,而她已經習慣被他罵了。想到這裡雲靜回頭望著遠方山丘山冉冉飄起的煙霧,使勁拽了拽自己貼在額前的長發,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想出主意來。

    在六道攜著雲辰飛速的向著這裡趕來的時候,劍巫們已經先後在不同的地方點燃了三堆火來釋放毒煙,而與此同時,讓我們把目光重新看到莫陽寨下。

    本該站崗放哨的宏興,並沒有堅持多久,終於步了身後那群師弟的後塵,當他一個激靈醒來時,漫天陽光已經被荷澤從新瀰漫而起的水霧遮擋,他毫不猶疑的掰斷一個身邊的樹枝,照著身後還在酣睡的一眾師弟就是一頓猛抽,“都起來,給老子起來,說好只睡一個時辰的,老子一心軟讓你們睡的天都要黑了。”

    眾光頭爬起來一看,可不是嘛,陰沉的天正的像是要黑的樣子,頓時覺得宏興抽在身上的樹條也不那麼疼了。

    等所有的人都爬起來,望了一眼前方貌似不設防的莫陽寨,依然一個個疲憊不堪的師弟這一刻在宏興眼裡也變得精神飽滿了,宏興向前一揮手裡的枝條,吼道:“目標,前方莫陽寨,給老子衝,為了……”

    “為了水靈的尼姑,殺!”宏笙拔劍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為了正點的尼姑,殺!”眾福澤寺弟子齊聲高喊!

    這麼多光頭劍修,突然從北方山林中衝出,一路衝過莫陽寨外的山野田地,就好像一瞬間憑空就出現在莫陽寨外圍,非是莫陽寨警戒性不高,事實上往日莫陽寨一般都是十里範圍內巡視警戒的,只從初佞帶走絕大部分擎天鶴後,只剩下兩隻擎天鶴的莫陽寨就把巡視半徑著重點放到了後山的藥田上,哪裡才是莫陽寨生存的根本。

    突然湧現這麼一大群持劍吶喊,殺氣騰騰的和尚,莫陽寨高台上警戒的劍巫第一時間看到了,隨著一聲聲彎曲的牛角號吹響,成群的劍巫湧出靜修的房子,紛紛登上高台,一個個密佈在莫陽寨周圍的陣法被啟動,在閃射出一陣各色七彩光暈後,又紛紛隱下。

    莫陽寨後方的山嶺中,花紅一群焚陽宗弟子自然也看到了下方撲向莫陽寨的一群光頭,花情碰了碰神色不動的花紅,“師妹,看到沒有,那個上次在開陽關協助你擊殺擎天鶴的和尚八成也在,我們要不要從後面幫他們一把。”

    花紅臉上掛著一抹邪異笑意,“不要把和尚想的那麼實在,就憑他們連城門都打不開的,等著看吧,他們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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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莫陽寨攻防戰(二)

    宏興帶著一眾福澤市弟子從北方貼著山腳剛衝進莫陽寨五十米的範圍,一條條火龍從莫陽寨的木質高台上咆哮而至,在他們身前構成一片三米多高的火海,炙熱的氣息逼停了他們的步伐,讓剛剛還熱血沸騰的一群光頭,瞬間流了一背的冷汗。

    火海沒有就此停歇,反而滾滾向前,大有將他們吞噬的勢頭,腦門上被烤出了一頭熱汗的宏興,對著身後一群戰戰兢兢的師弟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跑啊! ”說完領著眾師弟,向著來路一哄而散。

    莫陽寨內兩隻擎天鶴載著劍巫沖天而起,準備痛打落水狗,頃刻間已經飛到了宏興他們的頭上,剛剛還頑命而逃宏興突然站住,一臉橫肉抖動著罵道:“狗日的,還真把老子當軟柿子了。”

    在擎天鶴上的劍巫引下雷火前,“嗡嗡……”一陣如洪鐘般嘹亮悠遠的劍鳴聲在曠野中迴盪而起,超過二十名福澤市弟子,停身拔劍,向飛在四十餘米高的擎天鶴分射出了百多道劍氣,就在擎天鶴背上的劍巫認為他們不自量力時,向上飛射了二十米本該力歇的劍氣,剎那間二次分化做一個個“萬”字形劍氣,氣勁十足的繼續向上濺射而去,一時間漫天金色的“萬”字飛揚,氣勢森嚴莊重。

    “嗷……”兩隻還來不及拔高身體的擎天鶴,避無可避先後被劍氣射中,只是懲魔劍技看似氣勢磅礴,但是除了宏興外,其餘都有劍師境界的福澤寺弟子所發,給擎天鶴造成的傷害實在有限,不過就算這樣,仍然有一隻當日被雲辰傾城劍氣透腹而過,留在莫陽寨養傷的擎天鶴,被宏興走狗屎運射中腹部,舊傷未癒新傷又起,當即哀號著帶著劍巫向前俯衝栽下。

    但是另一隻擎天鶴背上的劍巫不知道下方的劍修都是什麼實力啊,一見對方的劍氣二次分化後殺傷距離達到了恐怖的五十米,頓時那還顧得施展雷火傷敵,駕著擎天鶴調轉回頭就要飛回莫陽寨。

    西方的山嶺之上,不止何時已經飄來了一片紅雲,下一個瞬間紅雲片片分散,化作一個個身著瀲灩紅妝,持劍飄飛的女子,“彬”的一陣劍鳴聲中,數百道火紅色的劍氣從側面向著擎天鶴席捲而去,上面騎乘的劍巫當即被射的千瘡百孔拋著血線栽落,擎天鶴被這磅礴密集的劍氣由上向下擊打的漫天白羽飄飛,身體一沉,下方的宏興逮著機會,懲魔劍氣再起,十六道萬字形劍氣有兩道擊中了擎天鶴相對柔軟的腹部,擎天鶴帶著滴落的血水在掙扎中繼續飛向莫陽寨,側面的花紅花菱花情身形向著斜下方急速下降,數十道劍氣飛射而出,有半數劍氣切入擎天鶴腹部。

    “嗷……”一聲悲戚的哀鳴中,擎天鶴在莫陽寨數百劍巫的注視下,一頭栽落在距離柵欄百米外,在地上兀自掙扎蹦跳,但是莫陽寨內卻無一人敢出來施救,這就是劍巫的悲哀,他們必須依仗堡壘或者多人協同作戰,一旦被劍修近身,那就只剩下被***的命,個人英雄主義向來與劍巫無緣。

    宏興向著花紅她們擊落的擎天鶴邁進了一步,看著已經落到了擎天鶴身邊的花紅三人,最終***著臉頰頹然止步,回頭衝著已經迫不及待給另一隻擎天鶴開膛破肚拔毛的眾師弟喊道,“先抬回去,吃烤鶴肉。”

    “一隻怎麼夠吃呢!”宏笙嘀咕了一句,持劍獨自跑向了花紅。

    宏興看的嚇了一頭的冷汗:“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還敢去那群姑奶奶嘴裡虎口奪食,她們不搶你的,你就該回去給佛主多燒十柱高香了。”

    但是最終,也不知道宏笙跑去跟花紅說了什麼,一個人滿面紅光的拽著身軀長達四米的擎天鶴勝利凱旋,宏興難於置信的嘀咕道:“邪門了,難道這小子真的比我有女人緣?”

    就在眾和尚興高采烈的抬著兩隻擎天鶴屍體迴轉北方的山林準備去沾葷犯戒的時候,“嘭!”一連三響,三朵亮紅色的煙火在莫陽寨百米高空炸裂,那醒目紅光如一團團熾烈的烈日,穿透了下方的雲霧,讓莫陽寨方圓百里都能看到。

    與此同時……

    雲容她們藏身的山林中毒霧已經漸漸飄飛而至,並開始四處瀰漫,雲容雲秀看著即將飛到峽谷口的綠色煙霧著急道:“怎麼辦啊,再有半刻鐘我們想跑就跑不出去了”。

    “現在跑出去被劍巫發現了也是找死,先讓大家用濕布摀住鼻子,多撐一會兒是一會兒,雲辰……一定還有安排,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雲秀同樣一臉憂心的說道。

    在正對著她們藏身山谷北方的一座山丘上,三個劍巫正在藉助火堆熏放毒煙,三隻擎天鶴正懸停在他們三人身後,煽動翅膀把火堆上升起的混雜著綠色煙霧的黑煙扇向南方。

    突然三個劍巫一起警覺的抬頭,看到西南密林下方的積水中,一隻長不過一尺的白貓正向著他們游來,三人相視一眼不以為意,動物都有著本能的直覺,當它們發現有危機降臨時,都會本能的逃離這片區域,而這隻小白貓,也被劍巫們看成了一隻普通的野貓而已,甚至連擎天鶴都無法察覺出,遊向它們的,其實是一隻僅次於神級元獸存在的天級高階元獸,九尾三瞳靈貓。

    白貓游到劍巫所在的山丘下,看都沒看上面一眼,貼著山丘的邊沿,向著他們的身後跑去。

    就在三個劍巫幾乎遺忘了這隻白貓的存在時,“哄”的一聲厲吼,地動山搖響徹天地,嚇得飛在空中的擎天鶴身形紛紛一墜,等山丘上的劍巫惶恐的回首時,小白貓是沒看見,卻看見了一隻身長過兩米,獠牙外露,三瞳五尾,周身縈繞著一層飄飛的火焰般雲霧的大白貓。

    下一個瞬間,大靈兒縱身而起,輕易的越上了山丘,身體橫擺過來,一口咬住一隻擎天鶴的脖子,一雙后腿還抱住了另外一隻擎天鶴,向前壓下,前方的三個劍巫,有兩個飛身躲過,另一個很不幸,直接被兩隻擎天鶴加一個白貓壓在了身下。

    就這樣,白貓完成了扮豬吃老虎的終極大逆襲,白貓死死的咬住一隻擎天鶴按住一隻,再加一個膽都嚇破了劍巫,在山丘上撲打一團。

    山丘側面西北方百米外密林中的一個水潭中,霓裳望著雲靜氣憤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讓我的大靈兒獨自去冒險?”

    雲靜緊張的盯著空中的兩隻擎天鶴,側頭向著霓裳雲雪眨了眨眼睛,“當然不是呢,看,高空擎天鶴背上的劍巫被大靈兒吸引住了,該我們了。”雲靜說著縱出水潭,就在雲雪霓裳認為雲靜要立刻飛奔而去的時候,雲靜卻藉著荊棘樹林的掩護,躡手躡腳的向著北方繞行而去。

    霓裳算是看出來了,照這樣的速度過去,白貓怕是會被雷火烤成熟貓了。

    事實上霓裳算錯了,空中的劍巫因為顧忌下方的兩隻擎天鶴,遲遲不敢動手,殺死了劍巫不要緊,如果失手殺死了擎天鶴,他們也別想活命了,毫不客氣的說,在蠻荒五個劍巫的命,也抵不過一隻擎天鶴的命。

    躲到了山丘下的兩個劍巫,只能向著白貓揮劍抖出一個個火球,但是這些威力有限的火球,無一不被白貓身上的那層火焰般的雲霧所阻擋下來,落在下方擎天鶴的身上,燒的兩隻擎天鶴哇哇大叫,潔白的羽毛已經焦黑一片。

    這讓劍巫愈發投鼠忌器,就在他們打手勢讓高空的劍巫求援的時候,北方側面的密林中,雲雪雲靜霓裳三人同時縱起加速旋轉而至,人在空中,二十幾道劍氣已經席捲而至,當先一個劍巫被直接射死,山丘另一面的一個劍巫剛要逃跑,被輕功更勝一籌,搶先落到山丘上的霓裳,緊跟著射出十六道劍氣誅殺。

    “殺鶴!”雲靜看都不看天空的兩個劍巫,兩眼放光的持劍向著地上的兩隻擎天鶴刺去,非是她不想馴鶴了,而是這兩隻擎天鶴身上焦黑一片,邋遢的臨狄雲靜都看不上眼了。

    山丘上僅存的一個劍巫早就被白貓一爪子拍死在了火堆旁,受雲辰在天汢山擊殺三尾鴛啟發,三女不約而同的持劍刺向了擎天鶴的***,因為她們劍氣那可憐的威力連擎天鶴的羽毛都穿不透,不刺***刺哪裡?然後劍氣在擎天鶴的腹內迸發……

    在擎天鶴悲戚的哀鳴聲中,空中也傳來了雷鳴聲,高空的兩個劍巫終於拋開顧慮施展了雷火,白貓首先縱下了山丘一溜煙的鑽進了密林,在一片雷火及身的瞬間,雲雪攜著兩個還對著擎天鶴***猛刺的悍妞,向著山丘外飛縱而去。

    下一個瞬間,先後兩陣雷火,炸的整個山丘泥土橫飛,一朵蘑菇狀的巨大火焰,向外延展而去,頃刻間趕上了雲雪三人,並把她們的身影吞噬……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19:36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莫陽寨攻防戰(三)

    女人決心行起事來,就跟她們的愛情一樣,開始不管怎麼百轉千迴,矜持謹慎的猶抱琵琶半遮面,一端死心踏地愛上一個人,就會義無反顧的撲身而上,哪管天上有沒有雷火轟鳴。

    就在兩隻劍巫騎乘擎天鶴準備攆著施展第二波雷火攆殺向著北方縱下山丘的三女時,一陣急切尖銳的牛角聲突然響起,那是初佞吹響了聚合回歸的號角,兩個劍巫愕然回首遙望西北方莫陽寨的方向,正好看到,三朵亮紅色的煙火從空中墜落的剎那,那是莫陽寨特製的煙火,釋放的光芒可以穿透菏澤上瀰漫的雲霧,三朵代表著莫陽寨被強敵偷襲,急需救援的信號。

    餘下的二十二隻擎天鶴急忙飛向北方的濕地上空,沒有時間編制隊形,就那樣散亂的向著莫陽寨急速趕回,就好像這一場圍剿戰輸的是他們一樣。

    莫陽寨被襲的可能,昨日初佞也曾想到過,也僅僅只是想起,很快就被持續失去擎天鶴的怒火把這個想法湮滅了,但是現在初佞再也不敢大意了,在蠻荒,沒有了寨子的劍巫,要想生存下去,只能淪落到被人僱傭驅使的地步,從祖輩手裡接過莫陽寨的初佞,決然不願落到哪一步的。

    雲雪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查看上方莫名其妙飛走的擎天鶴,三人同時指著對方張開嘴巴做了一個無聲的笑意,雷火的撩燒加上濺起的炭灰,讓她們三個的身上如出一轍的焦黑一片,頭上的秀發已經被燒的捲曲,只剩下六隻眼睛還在眨呀眨。

    “嘻嘻……”雲靜嬉笑著一摸霓裳的眉毛,頓時把她整條眉毛都擦掉了,霓裳顧不得查看什麼情況,反手一摸雲靜的眉毛,一下把雲靜的一條眉毛也摸沒了。

    “哈哈……”兩個玩性大發的女人相顧大笑著一起伸手去摸雲雪的眉毛,雲雪見勢頭不對拔腿就跑,儘管她知道,從火海中衝出來的自己這兩條眉毛怕是保不住了。

    “別鬧了,霓裳快騎著大靈兒回去通知雲容,告訴她劍巫已經撤退了,讓她領著眾人從西邊的谷口向著西北方撤離到山林邊緣。”跟霓裳雲靜鬧成一團的雲雪突然想起了正事。

    霓裳見毒煙已經快要瀰漫至整片山林,立刻喚來大靈兒騎上,向著西方擦著毒霧的邊緣,幾個縱躍間消失了身影。

    看著北方一群擎天鶴向著西北方散亂的疾飛而回,雲辰示意攜著他沿著山林與濕地邊緣疾奔而回的六道放下自己,沒辦法,論長距離的飛奔,他的輕功比六道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宏興……到了莫陽寨了嗎?”六道一邊數著遠方天空擎天鶴的數量,一邊問道。

    “那是一定。”雲辰坐下,開始恢復元力,從昨夜擊殺第一隻擎天鶴開始,他的元力就沒有回复飽滿過,這讓他想起了宗坊另一種昂貴的丹藥,提升元力回复速度一倍的複元丹。“這次回去一定要買一瓶。”雲辰想到。

    “一共只有二十二隻,怎麼回事,按你的說法應該還有二十四隻才對啊,難道還留下了兩隻?”六道焦慮道,哪怕只有兩個劍巫,只要逼出了藏身在峽谷的眾人,那也是能給她們帶來重大傷亡的。

    “當然是留在了哪裡,不出意外是被那三個女人加一隻白貓永遠的留在了哪裡。”雲辰說著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意,他從未低估過那三個女人的戰力,事實上如果他不施展傾城,能不能擊敗霓裳還是個未知數。

    “怎麼可能?”六道依然不敢相信。

    “我說過,不要低估女人,你要這樣想,她們連天汢宗門就敢進去放一把火,消滅兩隻擎天鶴也就不是那麼難於接受了。”雲辰基本上已經能算到她們是怎麼留下了兩隻擎天鶴。

    六道無奈的笑了笑,貌似還真沒有霓裳雲靜不敢做的,隨口說道:“她們應該沒事吧?”

    “這才是,我一直擔心的。”雲辰這才將心中的隱憂在臉上顯露出來。

    沿著濕地的山林邊沿,一個個昨夜引著劍巫奔逃的天汢南離兩宗精銳弟子現身,向著遠方天空逃離的劍巫擎天鶴舉劍吹著口哨歡呼,是的,他們打贏了一場不可能打贏的戰爭,客觀的說這也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但是他們沒有誰來懷疑自己是勝利的一方,他們在劍巫四十餘隻擎天鶴的追擊下,一直處於絕對的下風,但是現在卻打平了,對弱勢的一方來說,打平了就是勝利了。

    皇浦津在幾個同門師兄弟的攙扶下,也走到了密林的邊緣,望著回歸的擎天鶴露出了暢意的笑臉,縱然他的全身除了頭部,先後被兩撥雷火炸中後無一完好。但是他卻在這兩撥雷火中救出了三個同門,如果說這群實力不比他差,歲數不必他小的南離門精銳弟子,一開始是迫於掌教的命令公式化的服從他統領的話,那麼昨夜那一場追擊戰,皇浦津已經用行動贏來了這些南離門未來的棟樑,對他發自內心尊崇。

    雲辰六道在原地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一片窸窣聲中,雲容領著盡五百名劍修弟子,從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密林中走了出來,一看到安然無恙的雲辰和六道,很多人一時悲從心來,熱淚盈滿了眼眶,雖然沒有人明確告訴他們雲辰六道他們昨夜乾了什麼,但是能被各宗選為弟子的人都不是笨蛋,答案已經在他們心中昭然若揭——雲辰他們一群精英弟子以身試險引走劍巫,只是為了保護一入荷澤就該被當成炮灰遺棄的他們。

    雲辰六道趕緊迎了上來,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雲雪霓裳雲靜三人,雲秀忍著笑向著隊伍尾部不著痕蹟的撇了撇嘴,雲辰趕過去果然找到了吊在隊伍尾巴上一致低著頭捂著額頭的三女。

    “靜兒,怎麼了?”雲辰心中一慌,伸手就要拉來雲靜查看,雲靜一手打開雲辰伸過來的手,“沒事,眼睛裡進沙子了。”雲靜支吾道。

    很好,雲靜依然一說謊話就縮脖子,再說了,眼睛裡進沙子你捂額頭乾什麼呀?

    “霓裳……”雲辰只好問霓裳了。

    “我跟雲靜一樣。”霓裳這話說得多聰明啊,不管她有事沒事,她跟雲靜一樣,連慌都不用撒了。

    “雲雪!”雲辰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表示他沒心情開玩笑。

    比起從小就跟雲辰造反的雲靜,以及開始跟雲辰造反的霓裳,還未跟雲辰造過反的雲雪要老實多了,紅著臉悄悄移開額頭的手,又馬上摀住,讓雲辰剛好看到雲雪額上的一整條眉毛沒了,讓雲辰知道了她們捂著額頭羞於見人的原因。

    “六條眉毛,換了兩隻擎天鶴的命,我怎麼算也覺得這是一筆划算的買賣,如果可以,我願意天天把眉毛刮一遍,來換取擎天鶴的命。”危機一解除,雲辰也徹底放鬆下來,盡情調侃著三女。

    “壞人……”

    “心辰哥!”霓裳雲靜同時紅著臉嬌嗔一聲,兩女強行扳過雲辰的身體,推著他向前走去,惹得眾人哄笑一片,彷若一場殘酷的剿殺戰過後,已經遺忘了昨日失去同伴的憂傷。

    “我們去哪裡?”隊伍前列的雲容問道。

    雲辰遙望西北方莫陽寨的方向,一臉的篤定:“我的目標至始至終從未改變,我苦苦的把劍巫耗在這裡幾天就是為了消耗她們的實力,現在,輪到我們欺上門去算賬了。”

    “莫陽寨,前進!”雲靜在雲辰身後捂著額頭高喊道。

    “莫陽寨,前進!”盡五百名劍修一起高呼著!

    在歡呼中,雲辰掏出地圖看了一下,等他抬起頭來時,所有人都一致安靜下來,等候著他下一步指示,雖然他們絕大數人都不知道劍巫為何突然敗走,但是她們都清楚,一定是面前的雲辰,擊敗了劍巫。

    “按地圖標記,我們距離莫陽寨已經不足百里,但是真走起來加上繞路,恐怕不止百里路,我不管還有多遠,我希望明天這個時候,我們能夠站在莫陽寨下。”雲辰說著指著密林的邊緣向前一揮手,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除了雲靜外,所有云城宗的關門弟子上前開路,沿著山林與濕地的邊沿前進,霓裳,讓白貓繼續在前面警戒,發現沼澤蟒後,能趕走最好,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磨蹭了。”

    雲辰知道,劍巫們一回去,壓力就全倒向了宏興率領的一眾福澤寺弟子那邊,宏興關鍵時刻挺了他一把,他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只是雲辰怎麼也沒有想到,打莫陽寨主意的,還有花紅。

    紜紜的霧氣中,這只歷盡厄難的隊伍再次上路,一路上不時的有昨夜引開劍巫的劍修弟子加入,雖然有很多人在昨夜已經葬身在了雷火中,但是沒有人因此膽怯,擁有四十餘隻擎天鶴的劍巫都被他們打敗了,現在只剩下一半的劍巫,他們堅信,獲勝的一定還是屬於他們。

    他們帶著復仇的怒火,在霓裳那洞穿靈魂的優美歌聲中,一路向著西北而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19:37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莫陽寨攻防戰(四)

    這是一間從外觀看很普通的木製房屋,如果說它跟莫陽寨其他房屋有什麼區別的話,也就是略微寬敞一些以及房間地上舖的那些奢華的毛毯。房間內略顯昏暗,擺放著用藤木製成的精緻家具,中間的木樑上吊著一盞蛇形的油燈,青色的花紋鱗片加上盤旋的造型,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這是蠻荒最普遍的一種燈飾,蠻荒***都信奉鬼妖一說,據說掛著這樣的燈飾能夠“驅鬼鎮魔!”

    豆苗般的燈火飄忽的明滅不定,讓下方那幾張褪去油彩後又緊繃的臉頰更顯凝重,他們急促的呼吸著房間裡每一點空氣,當在霉腐味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時,等待在木桌邊的幾個莫陽寨的劍巫頭領精神一振,他們齊刷刷的站起後,臉上的恭敬恰好的掩飾了眼中剛隱現的那一抹貪婪。

    一回到莫陽寨就沐浴更衣的初佞從一個側門中走了進來,濕漉漉的長發順著左邊側臉垂下,掩飾住了那隻邪異的紅蝎子後,讓只披著一層輕紗酥胸半露的她,充滿了野性的嫵媚,赤著一雙足在毛毯上無聲的走到桌子邊的初佞撩腿坐下,若隱若現的胴體配合撩人的身姿,營造出一種致命的性感,誘惑的讓桌子邊幾個男人一振恍惚中,喉結已經無聲的滾動數下。

    “說吧,現在什麼情況。”初佞右手伸出,輕輕的敲著桌子,事實上收到求救信號一路急趕回來的她們,看到的是一個安然無恙的莫陽寨,如果不是她留在寨子裡的兩隻鶴沒了踪蹟的話。

    一個劍巫躬身把上午被偷襲的情況說了一邊,另一個劍巫接著道:“那群佛門劍修的劍氣能夠二次分化達到五十米,我們的一隻擎天鶴迫不及防才被他們轟殺,那群隱身在後方山嶺中的劍修雖然只有幾十個女子,但是輕功和修為看起來比那群和尚更高,在她們配合偷襲下,另一隻擎天鶴也沒能逃回來。”

    初佞只是靜靜的敲著桌面,久沒有說話,其他劍巫全部忐忑的低著頭。

    “有沒有向南邊飛信求援?”

    幾個劍巫絕沒有想到,這樣的話會出自一向清高自傲的初佞嘴裡,一個劍巫遲疑著說道:“寨主,她們兩方加起來也不過三百人,屬下以為只要您一回來,駕鶴一片雷火下去就能讓他們屍骨無存……”

    “駕鶴……”初佞神色一變,用噬人的眼神盯著這位劍巫,一直盯著他跪倒了地上,“我回來時你看到了什麼沒有,對,我是騎著擎天鶴回來的,可是我帶回來的只有一半,還有一半死了,怎麼死的誰殺死的,我連人影兒都沒看到。”初佞說的是實話,所有看到雲辰施展傾城的劍巫,都死了。

    初佞雖然洗淨了身上的纖塵,卻無法洗去心中的怒火,“這不是一些普通的玄宗太宗的劍修弟子,很有可能有大量的神宗劍修藏匿其中,目的就是逐步消耗我們的實力,再推倒整個莫陽寨,你們都知道了當我們駕鶴施展雷火想要炸到他們時,而他們的劍氣也能傷害到我們,你們還想讓我駕鶴出去找死嗎?”

    這幾個劍巫都有著法宗的實力,因為被初佞留在莫陽寨守護寨子,並不知道初佞這次出去遭遇了什麼,聽說有超過二十隻擎天鶴死了,頓時人人惶然色變。

    “馬上以我的名義,向著南邊的寨子發鷹鴿求援。”初佞說道這裡神色一黯,劍修們每三年一輪換來荷澤絞殺她們,而每次輪換的頭一年也是荷澤中的劍巫最艱難的時期,所有的寨子人人自危,別說沒人抽調,就是有人也不見得會來支援她。想到這裡,初佞補充道:“給我姐姐初音也發一份信。”

    桌邊的劍巫聞言大喜,初音是劍巫中的一個另類,有著恐怖的實力和詭異的殺傷力,就連神宗弟子們也是聞風喪膽,如果初音親來,他們毫不懷疑,莫陽寨將會安然挺過這一劫。

    雲辰一行五百餘人,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抵達莫陽寨外圍,看著寨門上那高飛的紅蝎子旗子,雲辰做了一個跟宏興當日一樣的動作——把手裡早已受潮的地圖***亂扔掉。

    前夜跟著他一起引誘劍巫的四十名天汢南離兩宗精銳弟子,回來了三十個,其中皇浦津還受了不輕的傷,雖然代價很沉重,但是雲辰認為值得,至少他依然保存了這個隊伍的主要戰鬥力。

    當他們走出沼澤濕地,一腳踏上莫陽寨外圍堅實的山地時,長時間在泥濘中跋涉的他們,都在這一刻感到腳下一陣莫名的輕鬆,意味他們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沼澤蟒、青背鱷和盤旋在巨榕上的樹蛇了。無需雲辰吩咐,為了提放劍巫再次駕鶴出來襲擊,所有人第一時間散開。

    雲辰抬頭看向了莫陽寨身後的山嶺,喃喃自語道:“哪裡就是白岐山脈了麼?”他沒有看到魂牽夢縈的陰陽葵,卻在遠方的山樑上看到了一個一身紅妝的人影,那個人向下飄飛著,身後跟著一群紅妝的人影,彷若從天邊扯下了一片紅雲,從莫陽寨的側面飄下。

    “是花紅姐姐她們!”霓裳抱著酣睡的大靈兒歡呼著,她再沒有摀住被燒光了的眉毛,她只是把習慣挽起在腦後的長發垂到了額前,這樣就沒有人看到她有沒有眉毛了,雲靜雲雪立刻有樣學樣,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多麼的與眾不同,雲靜還搗蛋的央求雲秀雲容也把長發垂到了額前,由此可見,為了遮醜雲靜也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

    “心辰哥,看到花紅來了,你好像不高興?”雲靜湊到雲辰身邊,盯著他的眉毛問道,現在沒了眉毛的雲靜對誰的眉毛都特別感興趣,往往能把人看的心裡發毛,自覺的把自己的眉毛擋起來,雲容雲秀就是這樣被雲靜看的妥協的,她們很怕雲靜看的火起,拿劍把她們的眉毛給剃了。

    雲辰略顯沮喪的攤了攤手,“我辛辛苦苦的準備了一桌飯,現在卻來了兩桌吃飯的人,是你你高興麼?”

    眾人不說話了,雖然雲辰的比喻有些牽強,但確實是那麼回事,她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把劍巫的擎天鶴殺了一半,等來到莫陽寨時,沒想到還有人等在這里分現成的,換誰也高興不起來。

    “寨子周圍肯定有陣法守護,有花紅她們加入,我們攻打起來也容易一些。”霓裳為花紅爭辯道。

    雲辰豎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天,“只要走到了寨門口,我只求這天,陣法算什麼東西!”

    旁人也許不明白雲辰憑什麼如此狂傲,但是在雨天見識過雲辰擊殺擎天鶴一幕的幾人,沒有誰認為雲辰狂傲,是的,他只需要這天再次下雨就夠了。

    最先趕來的卻是從北方山林中領著一眾福澤寺弟子的宏興,看著一個個油光滿面的光頭,先不管他們過得怎麼樣,至少雲辰知道,這群沒有了長輩約束,在無法無天的宏興帶領下,一定吃得不錯。

    “狗日的,你還活著啊!”縱來的宏興遠遠的向著雲辰張開了臂膀,臉上緊繃的橫肉在一刻堆滿了笑容,落地後親熱的抱著雲辰肩膀,雖然話說的不堪入耳,但是那目光慈愛的就像一個哥哥看弟弟那般親切。

    “我是個壞人!”雲辰自嘲一句。有的時候,信任只需要看行動,而宏興則是用行動告訴雲辰,他是個值得你信任的和尚。

    “對,好人不長命,壞人貽害千年!哈哈!”宏興紅著眼睛使勁的拍了拍雲辰的肩膀,說道:“拿個主意出來,轟開這寨子外面的防護陣法,我的小兔崽子們要當強盜,進去打砸搶燒!”

    “我一定讓他們盡興!”雲辰點頭,最後補充了一句,“謝謝。”

    “謝什麼?再說這些屁話老子跟你翻臉了”宏興兩眼一瞪,馬上又笑道,“我是跟你來發財的,哈哈。”宏興說著掃了一眼雲辰身邊的人,向著他們點頭打招呼,當他發現雲靜一直盯著他眉毛看時,下意識的用手摀住了自己的眉毛,惹來哄笑一片。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們有必要把先把事後分賬的事情挑明,更何況現在還來了一群外人。”雲辰說著看向了西方,哪裡,花紅正領著六十餘名同門走來,而霓裳已經拉著雲靜迎過去了。

    “對,是的說清楚,要不然跟這群女強盜一起沒法合作。”宏興深以為然,“你們留著這裡不大好,去北邊駐紮,哪裡的林子雖然不大,但是藏個千把人應該夠了,劍巫就是想襲擊,也沒那麼容易。”

    “襲擊?”雲辰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我不認為她們還有膽量騎著擎天鶴出來襲擊我們,聽說過'驚弓之鳥'麼?就這樣散開圍在寨子外面,這樣才叫攻寨,一旦迴避,倒顯得我們底氣不足了,我們先打腫臉充胖子,嚇一嚇她們。”

    宏興不清楚雲辰的底氣在哪裡,不過他覺得云辰說的一針見血,攻寨就要有攻寨的樣子,還真沒有聽說過躲起來攻寨的。

    那邊花情當先一人向著雲辰走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意說道:“霓裳的壞人,歡迎我們摻和一腳嗎?”

    雲辰臉色一沉,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實話不願意,我情願一個人去攻打莫陽寨,也不願意碰到你們。”

    “咯咯……”花情被雲辰的直接逗得咯咯大笑,她認為,有的男人直接起來,也有一股無可抵擋的魅力。“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鐵定要摻和一腳。”

    “那行,你們攻,我們看著,只當觀摩了。”雲辰說著乾脆坐了下來,他知道花紅攜帶的補給有限,他就不信還耗不走她們。

    花情沒想到雲辰給臉不要臉,剛準備罵上幾句,落後一步走來的花紅向著花情使了個眼色,花情只好改口道:“拖下去夜長夢多,先不說寨子外圍的陣法要耗多久才能擊毀,昨天我們已經看到劍巫們放飛了求援的鷹鴿,等到援軍一到,恐怕你們馬上就要轉身逃命了,合作,才是雙贏的選擇。”

    花紅身邊的霓裳剛要開口勸說幾句,卻被雲辰一個嚴厲的眼神止住了,“援軍?哪裡來的援軍?如果有現在就該來了,整個荷澤被我們這群新輪值來剿巫的劍修攪得人人自危,再加上神宗弟子參合其中趁機偷襲撿便宜,誰還有閒心顧別人?”

    雲辰一說完,花情終於沒詞了,事實上雲辰雖然說的是事實,卻並不全面,最主要的是莫陽寨偏居西北離最近的寨子就是擎天鶴也要飛半天,劍巫們深怕因為相互支援而顧此失彼,因而有人來支援的情況實在渺茫。

    “沒想到你一個初入荷澤的人,竟然算的如此透徹。”花紅輕怕拍了一下手掌,緩步上前,冷峻的臉上帶著僵硬的笑意看著雲辰,那一雙水靈秋眸似乎已經看穿了雲辰的心思,“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雲辰確實沒想過要把花紅她們排斥在外,怎麼說莫陽寨內還有二十餘隻擎天鶴,這是一股恐怖的殺傷力,毫不客氣的說,萬一劍巫孤注一擲的把所有擎天鶴派出來反襲,雲辰縱然能配合宏興慢慢的磨死這些擎天鶴,那他們的人也要死傷過半。

    雲辰之所以向著花紅她們擺出一個不願意的態度,所爭取的無非是一個主動權。

    雲辰揮手,示意花紅坐下,又讓雲林扶來了全身上了藥纏滿佈帶的皇浦津,這才舉手讓周圍的其餘人退開,只留下了他,六道,宏興,皇浦津和花紅。

    “你知道,你們的名聲不大好,所以,一般沒有人願意跟你們合作。”雲辰先對花紅說道,依然那麼直接。

    花紅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不是羞澀的那種,而是那種被人指名道姓侮辱過後的無悔強勢笑意。

    “所以,攻克莫陽寨後的利益必須事先說清楚。”雲辰一說完,皇浦津六道宏興一致贊同的點頭,他們提著腦袋走到這裡,無非就是為了賺足貢獻值早點出去。

    “你知道莫陽寨是個什麼樣的寨子,裡面有什麼嘛?”花紅問道。

    雲辰偏了一下腦袋,示意花紅別賣個關子直接說完。

    “這裡是整個荷澤最大的靈藥種植地,雖然沒有什麼珍貴的靈藥,但是那些數量龐大的低階靈藥,也能兌換到一筆龐大的貢獻值。”

    雲辰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有四十幾隻擎天鶴守護這裡。”雲辰說完看了一眼六道。

    六道心領神會接著道:“在過去的五天中,雲辰已經擊殺了超過二十隻擎天鶴。”

    “所以我認為,不管最後得到了什麼,按人數點,活著的每人分伍百貢獻值的物品,剩下的我們五個人分,而我,要四成,剩下的你們一人一成半。”雲辰跟六道一唱一和反擊了花紅的強勢,馬上趁機獅子大開口。

    六道皇浦津第一時間點頭同意,對他們來說,能把同門盡可能多的帶出開陽關,遠比在開陽關獲取貢獻值兌換物品重要。宏興雖然沒有那麼高尚,但也配合的點了頭,雲辰事先就說明了,花紅是外人,當著外人他們自己人當然要精誠團結,就算一時吃虧,可以私下在彼此商量嘛。

    “你能擊殺二十隻擎天鶴,確實是居功至偉,但是卻不是你這樣算的,不要忘了,莫陽寨內還有二十餘隻擎天鶴和陣法守護,而這些,只有劍宗實力的人才能盡快的摧毀,而我……”花紅深處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我們有十位劍宗,而你們,把你算上也只有三位,算賬應該全盤算,而這場戰役才剛剛開了一個頭。”

    “那你說該怎麼算?”宏興見不得兩人在哪裡刷嘴皮子鬥來鬥去,急躁的問道。

    花紅卻依然看著雲辰,意思讓雲辰從新算。雲辰神色淡定的搖了搖頭,“你搞錯了兩件事情,第一,在我們轟開莫陽寨之前,不會有擎天鶴飛出來,就算有也只是高空巡視,絕不敢落下來施展雷火,第二,我不需要你們的劍巫轟開陣法,那個,我一個人來做,所以,我依然保留先前的算法。”

    花紅詫異的看了雲辰一眼,似乎想要知道他的信心來自哪裡,“那也不能這樣算,你們帶來的同門太多,我不說你們也清楚,這些人中有很多連化元這一關都沒有過,只是你們宗門派來充數的,所以,我的算法是,你們帶來的人,每人分得五十貢獻值,大可在開陽關內好吃好喝的等到三年期滿之後再出關,而我們的人,則必須每人分五百貢獻值的物品,另外,剩餘的,我要分兩成。”

    雲辰沉思了一下,知道花紅已經說到了底線,而且,一旦轟開莫陽寨外圍陣法衝進去亂戰起來,焚陽宗的這群女弟子無疑才是主力。

    想到這裡,雲辰點了一下頭,隨即又說道,“攻下莫陽寨後,我還需要你們幫一個小忙,作為補償,我會給你們足夠的食物補給。”

    花紅很慎重的看了雲辰一眼,那張美得有些妖異的臉龐展露了一個勾魂奪魄的笑意,眼神中有那麼一絲感激一閃而逝,“成交,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雲辰望瞭望天,吐出一個字,“等!”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19:38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陽寨攻防戰(五)

    花紅走了,領著一眾焚陽宗的同門,如一片艷紅的霞彩,飛到了莫陽寨後的山嶺中。這樣就跟雲辰他們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讓莫陽寨中的劍巫們如芒在背,更加惶恐不安。

    “我也想穿紅衣服。”雲靜走了過來,靠著雲辰坐下,看著一席紅裳的花紅她們飄然而上的絕世風姿,一臉的羨慕。

    “只要回汝州,我讓家裡給你準備你三輩子都穿不完的紅衣裳,怎麼樣?”沉修的雲辰睜眼說道,卻發現雲靜又盯著他的眉毛在看,頓時淺淺一笑,“如果你覺得只有把我眉毛也剃了,心裡才好受點,那就動手吧!”

    雲靜搖頭嘻嘻一笑,“我才不呢,那樣你就不帥氣了。”

    霓裳也走了過來,問道:“壞人,我們明明替花紅姐姐她們帶了補給,你為什麼還要講條件?”

    雲辰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似乎很不想說這個話題,但是最終,他還是解釋道:“因為花紅跟我是一樣的人,自己需要的東西情願去偷去搶,也不願別人無故的施捨,所以,我要做的是讓她覺得我們不像是在憐憫她。 ”

    霓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許雲辰懂花紅,花紅也懂雲辰,但是霓裳永遠也不可能完全懂她們。

    輪值劍修的補給都是開陽關內三大神宗無償提供的,每一個人一次最多可以攜帶一個月補給的食物,事實上很少有劍修在荷澤呆上一個月,但是雲辰她們一行這次每人就帶了一個月的干糧,包括饅頭和烤肉乾,這些食物中都參雜了一些特殊的藥物,可以在潮濕的環境中防腐防壞防霉變,但是吃在嘴裡口感實在不敢恭維,形同嚼蠟。

    雲辰獨自一人走向了莫陽寨,一直走到距離莫陽寨正門外七十米外才停下,就在莫陽寨上方警戒的劍巫吹響了集合的號角時,雲辰卻對著莫陽寨的正門盤腿最下,閉目沉修起來。

    “他……他這是乾什麼?”宏興以為雲辰要衝了,拔出了劍準備招呼眾光頭衝的時候,沒想到雲辰卻坐在了人家大門前,頓時不明所以的問向了六道。

    六道笑道:“他的心思你別猜。”

    “我心辰哥要一個人堵在敵人的門口給我們放哨,讓我們睡大覺。”雲靜說著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搖搖晃晃的走到雲容身邊,躺在她大腿上沉沉睡去。

    宏興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對周圍還等著他發號施令的同門喊道:“看著老子乾什麼,抓緊時間睡覺。”

    與此同時,莫陽寨高台上,一個劍巫看了一眼大門前安然沉修的雲辰,回頭對聞訊而來的初佞說道:“太猖狂了,屬下以為要立刻擊殺之,免得亂我軍心,長敵人士氣。”

    “那好啊,我就排你出去殺了他,你敢嘛?”初佞反將了一軍。

    這個劍巫喃喃了兩句,不再說話。

    “亂我軍心這種雕蟲小技也用出來了,難道你走到這裡就黔驢技窮了?”初佞嘲諷一句,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雲辰堵在大門口的理由。隨後又問道:“求援的事怎麼樣了?“

    一個劍巫慌忙拱手道:“所有的鷹鴿都已返回,只是……”

    初佞看臉色就知道沒有希望,“我姐姐那邊怎麼說?”

    “飛往初音大人那裡的信鴿,是帶著原信返回的。”

    初佞面色一沉,帶著原信返回,那隻能說,送信的鷹鴿沒有找到初音。“就算這樣,憑他們也想攻克我莫陽寨麼?”初佞說的底氣十足,事實上卻是色厲內荏,因為她到目前還不清楚莫陽寨前的敵人有多少底牌,而她的底牌,早已經亮完了。

    歷史上總是有著無數的巧合,當東方世家的東方翼東方勤兩兄弟,從西華山出發向西,一路翻越險山惡水絕谷峭壁,抵達了蠻荒時,卻無意撞見了抓了幾個神宗弟子連屍魂幡的初音,於是,一場遭遇戰不期而至……

    恐怕東方翼兄弟做夢也想不到,本來抱著***狄雲辰的念頭捻轉而來的他們,卻無意幫了雲辰一把,替他拖住了一個強大的超乎他想像的敵人。

    沼澤的夜色中,永遠有那麼幾抹星光耀射,幾隻擎天鶴在莫陽寨內筆直爬升到高空,繞著寨子周圍飛行一圈,拋下幾枚橘紅色的火球,警告著寨子外面的敵人不要輕舉妄動。

    花紅花情領著一眾師妹重新現身在山腳下,在遠離莫陽寨幾里外的一片窪地中,找到了霓裳藉著夜色的掩護,騎著大靈兒來回好幾趟送來的補給。

    “霓裳的壞人,真不是個東西,霓裳都提前告訴我們他幫我們帶來了食物,臨頭來還要跟我們講條件。”花情氣憤道。

    “他只是,不想讓我們覺得,他在施捨可憐我們。”花紅說完,示意一眾同門趕緊裝東西上山,而後一人獨自向著莫陽寨城門走去。

    花情望著花紅的背影搖了搖頭,撇了撇嘴道:“兩個不可理喻的人。”

    花紅走到雲辰的側面,相距三尺盤腿坐下,也不說話,如他一樣閉目沉修。

    但是她一來雲辰就修不下去了呀,他側頭問道:“你來這里幹什麼?”

    花紅閉目不答。

    “還是你認為,只有跟我在一起,今晚的月亮才特別圓。”雲辰說著抬頭望月,見鬼的,今晚沒有月亮。

    花紅在側臉綻放了一抹輕蔑笑意,“你在害怕什麼?”

    是啊,我怕什麼?雲辰想了想,他還確實怕跟花紅呆在一起。

    “我想知道兩件事,你用什麼辦法破開前面的陣法,還有,你讓我幫得那個小忙是什麼?”花紅見剛剛還淡定自若的雲辰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直接說明了來意。

    “我們都是一類人,都喜歡把真心掩飾起來,所以我怕你。”雲辰還是那麼直接。

    花紅側臉的淺淺笑意,隨著她臉龐扭轉過來後完全綻放,嬌豔的如一朵暗香的百合,“不要轉移話題,那就永遠把真心掩飾起來說。”

    雲辰輕輕彈了一下腰中的劍,“當然是用劍破開,至於讓你幫的那個小忙……我發誓如果有那樣的機會,你一定很樂意出手相助。”雲辰敷衍道。

    花紅依然保持著臉上的笑臉凝視著雲辰,久久之後閉目沉修,她是想耗在這裡,也要看一看雲辰用什麼辦法轟開莫陽寨的城門麼?

    不是,她只是想還雲辰一個人情,替她們帶來食物的人情,花紅用陪伴雲辰矗立在最危險的地方,以防不測這個姿態,來還雲辰的人情。

    雲辰懂,花紅也懂,因為她們,都喜歡把真心掩飾起來故作強勢,只有這樣,才能照顧彼此那脆弱的不堪一擊的面子。

    黎明前的時候,天上的星光隱去,那散開了不足兩天的烏雲從新瀰漫了整個天空,起了微風,飄起了小雨。

    這本來就是屬於下雨的季節,而荷澤的一年四季,最多的就是雨天。

    雲辰等到了,但是他還在等,他等花紅走,沒有女孩子願意淋雨,他不願花紅看到他的底牌;他等雨下的更大一點,那樣他劍技的威力就會更大一點。

    傾城,顧名思義,是用來攻城拔寨的劍技,用傾城殺人,雲辰一直認為是大材小用。

    花紅站了起來,卻沒有走,仰頭望著天空飄落的雨絲,輕輕張開了手,一臉的嚮往神色,“我們那裡,一年四季也很難碰到下雨天。”花紅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刻意說給雲辰聽,但是她那一臉寫意的表情,告訴著雲辰,淋雨她也不會走。

    當雨飄起來的時候,六道皇浦津霓裳雲靜,已經持劍站立在營地的最前方,只有她們四個知道云辰的信心來自哪裡,因為他們都有幸見識過了雲辰那恐怖的劍技,她們知道,當那清脆的充滿侵略性的劍鳴響起時,就是她們衝鋒之時,雲辰的劍鳴聲,有一股一往無前的穿透氣勢,沒有誰能模仿的了。

    宏興也拿著劍站在了她們身邊,他再沒問為什麼,因為老是問來問去顯得自己像個傻瓜,所以他決定,就跟當初莫名其妙的答應云辰繞遠路偷襲莫陽寨一樣,繼續莫名其妙的再信任雲辰一次,相信他能一個人攻克城門。

    她們幾人這樣的姿態,無需招呼,所有的劍修弟子已經自覺的集合起來,沒有人再問為什麼,那是一個很傻的問題,千里迢迢的來到了莫陽寨下,你說是為什麼?

    黑暗,阻擋了她們的視線,這裡,沒有人看到,在雲辰的身邊,還有一個紅裳的女子,陪伴在他的身邊聽雨。

    從黑夜到黎明,黑暗消退了,風停了,雨卻下的更大了,那交織成一片的雨幕,讓後方的眾人依然看不到前方雲辰的身影,這才是雲辰獨自一人來到城門外的主要理由,他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他擁有神級劍技傾城。

    每一個人的都在等待那“彬”的一聲,但是那能令她們熱血沸騰的一聲卻遲遲沒有到來。

    霓裳手裡的大靈兒,掙扎著跳到地上,無聲的變身後已經擺出了衝鋒的姿態;“鏘”的一聲,雲靜率先拔劍後,身後所有人都跟著齊刷刷的拔劍,所有人手腳都輕微的顫栗著,不是冷,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她們能攻下莫陽寨麼?

    前方的雲辰卻依然坐在滿是積水的地上,花紅如同一個妖孽般,站立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他閉眼任由雨水沖刷著她白皙的臉頰。

    雲辰伸手在身前的雨幕中虛握了一把,然後睜眼鬆開了手,看著雨水從指縫間滴落,然後站了起來。而花紅則向後移動的步伐,於此證明她不是真的想看雲辰如何轟開莫陽寨的城門。

    “留下,睜開眼睛看著吧。”雲辰嘆氣說道。

    “你不怕了?”剛準備離去的花紅問道。

    雲辰輕輕彈了一下腰間劍鞘,“傾城出鞘,怎麼能沒有觀眾呢?”

    “傾城?”花紅看著雲辰緩緩的拔出白澤劍,以為他手中的劍名'傾城'!

    “我只出四劍,四劍過後一切就拜託你了,我們……沒有跟劍巫近身纏鬥的經驗,據說這裡的寨主還是一個法尊,所以……”雲辰看著手裡這把篆刻的'容'字的劍,但願,這把劍能支持他施展四劍傾城。

    “當我的紅色劍氣縱橫時,我的人會跟你的人一起衝!”花紅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會第一個衝進去。”

    “不!”雲辰拒接的異常堅定,“雖然你們看不起男人,但是也希望你破例給我這個男人一個面子,我答應過她們,任何時候,就會沖在第一個。”

    “我會跟著你!”花紅拔出了劍,這是一把紫紅色的長劍,長兩尺八寸,劍面冷淡無光,劍名紫瑩,天級低階天兵。

    雲辰靜靜的注視著手裡的劍,這一刻他臉上是多麼的心痛不捨,看的花紅莫名其妙。

    然後他揚起了頭,握劍的右手已經輕微的顫栗起來,臉色瞬間變得冷峻看向了大門兩邊人影憧憧的高台,他的身體已經無聲在向後飄飛而起……

    當“彬”的一聲響起時,在這片曠野的雨幕中竟然響起了輕微的迴盪,十六道劍氣成外弧形的軌跡向著前方迸射而起,並在前方二十米處收聚成一點,哪裡是陣法的邊緣。

    這一刻,天地為之一窒。

    當“彬”的一聲響起時,“吼”,白貓仰天怒吼,聰明白貓總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為雲辰加油造勢,那意味著明明能兌換貢獻值的蛇膽,以後能更加輕易的被它吞到肚子裡。

    當“彬”的一聲響起時,六道皇浦津,舉劍使出吃奶的力氣吼道:“殺!”

    “殺!”整天的殺聲響起,這裡面飽含了太多的仇恨和悲傷,七百餘人一窩蜂的用最快的速度向著莫陽寨飛縱而去,跑的最快的,是騎著大靈兒的霓裳雲靜……以及想騎大白貓沒騎上,只好拽著大白貓尾巴在地上滑行的宏興……

    莫陽寨前,雲辰向後飄飛長劍向前斜指地面,十六道劍氣在前方二十米的陣法邊緣收聚成一點的時候,花紅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一瞬間,似乎被那一點璀璨深寒的劍氣吸引,差點賁張欲出。她看到了,以那道劍氣為中心,周圍十米的範圍在劍氣收聚成型的瞬間,再無一絲雨水,所有的雨水都被哪一點劍氣吸引,貼附在上面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巨大水球,就像自成一片天地,而那道劍光,如一道寒星般在水球構織的一片蒼穹中央搖曳生姿。

    “劍裡有乾坤……”花紅喃喃自語道。

    下一個瞬間,寒星已經帶著水球貼著地面向前飛逝而去,各種陣法的光環閃爍而起,一路上無論風霜冰錐,還是烈焰火海,都無法阻擋,寒星向前飛射了二十五米後連著水球一起消失了……

    在花紅屏住呼吸的注視下,前方的地面輕輕顫栗一下,然後向上凸起……

    “嘭!”凸起的地面終於爆裂,地動山搖間整個莫陽寨都晃動了一下。水球在劍氣的引導下炸裂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蘑菇狀的水霧,隨著水霧向四周延展,帶動地面上泥石泛起一米高的波浪,一起向外延展翻滾,轟鳴不絕中烈焰與土石齊飛,地面上劍巫佈置的法陣一個個炸裂湮滅……

    “鋒芒九州寒……”

    花紅帶著驚詫的臉色,在轟鳴不絕的爆響中,又念出了一句。

    當著驚天動地的炸響聲響徹這片天地時,莫陽寨中才響起急促的號角聲,一個個劍巫慌張的跑上寨門前的高台,而前方高台上的劍巫則驚呼著, “陣破了,前方所有的陣都破了!”

    幾乎同時,雲辰身影向著前方旋轉急速飄飛,頂著濺起後落下的土石,在距離城門二十米的地方凌空而立,長劍遙指莫陽寨厚實的大門,又是“彬”的一聲。

    “傾城再起!”緊跟著雲辰飛掠而至的花紅已經知道了,傾城不是劍,而是劍技!

    十六道劍氣,趕在城門樓上的劍巫慌忙施展出法術前,在城門收聚成一點,依然吸收了周圍方圓十米範圍的雨滴,凝聚成了一個水球,當城門樓上的劍巫剛剛引下一道雷火,還未指引它向著寨門前不可一世的敵人飄飛時……

    “嘭!”蘑菇狀的水霧再次炸起。

    “轟隆……”堅實的大門已經四分五裂,漫天的木屑與雨滴向著四周濺射而去,城門上方的木質閣樓轟然倒塌,那道剛引下來還未展開的雷火,在倒塌的城門樓中爆炸,當即有十幾個劍巫自食其果,血肉與木塊橫飛,於是這磅礴大雨天中,有了血,又有了火,這才是戰爭!

    這記傾城餘波不止,向著周圍席捲了十米,引得兩邊的木質柵欄和高台紛紛倒塌,一個個迫不及防的劍巫向著寨子內驚恐的逃去,她們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人,發射的一道劍氣,造成的恐怖殺傷力……

    但是前方的她們,每一個人又真實的看到了。

    看著剛剛還高聳的城門以及周圍堅密的高台,在雲辰一劍之下瞬間毀滅一空,緊跟在雲辰身後的花紅,毫不吝嗇的給出了終極評價:

    “摧枯拉朽!”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22:22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莫陽寨攻防戰(六)

    第一百七十六章“佛主慈悲不慈悲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把著寨子裡的所有人送去見佛主!”

    兩記傾城出手,劍巫們賴以防守的陣法和法術高台,在大門這個方向已經被摧毀殆盡,所耗時間,不過十五息。很多劍巫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大門以及兩邊的柵欄高台已經轟然倒塌,而後,一青一紅兩道身影已經飄然而至……

    “彬!”一聲悅耳的劍鳴聲中,花紅已經縱起飄飛到雲辰頭頂,一團紅光在她的劍尖爆射開來,化作三十二道亮紅色的劍氣,向著四周惶恐而逃的劍巫迸射而去,如同一道道血箭,在這青色的雨幕中駭然醒目。

    “啊……”痛呼不絕的聲音中,慘死一片,但是這不是結束,衝進寨子的花紅,如虎入羊群,接近劍尊實力的她,加上天兵紫鳳相助,有能力連綿不絕的持續施展劍氣,每一道殺傷距離都達到了恐怖的二十五米。

    “起鶴起鶴!”聞訊剛從屋子裡出來的初佞,再也沒有昨日那股佯裝的鎮靜,氣急敗壞的向著寨子里四處躲避的劍巫喊道:“起鶴,封閉前方大門!”

    初佞在關鍵時刻,無疑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只要劍巫騎鶴從空中降下法術阻擋外面的劍修衝進來,已經衝進來的兩個劍修縱然在強悍,但是劍巫完全可以憑藉人數穩住陣腳後,毀去她們。

    但是初佞顯然不知道,衝進來的有一個殺鶴專家……雲辰只發了兩記傾城,他還可以發兩記,他在等,他想知道哪些擎天鶴都停留在哪裡,而初佞適時的告訴了他。飛在空中的擎天鶴他一次只能殺死一隻,停在地上的就不一樣了,而且只要把哪些擎天鶴炸的驚起高飛,背上沒有劍巫,就跟拉成滿月的弓卻沒有箭上弦一樣,對她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雲辰看問題,往往直入本質。

    初佞喊完縱身而起,長劍一揮向著花紅雲辰所在的方向施展了一片金光,當金光近身時,已經化作一陣密集的錐芒,花紅向左斜飛而起,而云辰則後仰著向右旋轉而起,避過金色錐芒的瞬間,人已經到了一座木質的房屋之上,此時他距離懸停在空中的初佞只有十米,但是他沒有選擇施展絕對速度對初佞進行瞬殺,而是折身向著西南方飛去,哪裡……已經有一隻擎天鶴從一個沒有牆壁的巨大棚舍中飛起,而哪裡,有一大片這樣的棚舍。

    初佞立刻知道了雲辰的意圖,已經是法尊境界的她無需持符念咒,揮劍間一片金光凝成三道長達六米,寬一尺的巨劍向著雲辰飛斬而去,高速旋轉前衝的雲辰身體一沉,身體起伏間做了個u形的軌跡後,成功避開了初佞順發而至的金光巨劍。

    花紅放棄周圍散亂奔逃的劍巫不顧,從下向上向著阻擾雲辰的初佞迸射了十六道劍氣。初佞聽聞下方劍鳴響起,空著的左手捏了一道法訣,兩道金光從她的雙眼中射出,交匯成一片金光環繞在周身,下一個瞬間這道金光又化作一朵巨大的金蓮,託在她的腳下,把她高高托起,頃刻間脫離了劍氣的殺傷範圍。

    “循法……”花紅驚呼的同時,身體向上旋轉而起,十六道劍氣再次濺射而起,金蓮托著初佞向著西南飛逝而去,瞬間追近雲辰,扯出一張符紙在雲辰的上空降下一陣密集的雷火。

    “彬!”的一聲,雲辰看都不看,直接向著上方迸射了八道劍氣,劍氣帶動一片水幕屏障,阻擋了頭頂這一片落下的雷火,當雷火與水幕相交炸散的瞬間,雲辰一頭向下栽落,一頭撞破的下方的屋頂,在被水幕阻了一阻的雷火炸翻屋頂的瞬間,雲辰已經從窗戶縱出,心有餘悸的繼續的向著西南縱去。

    至此云辰算是親身領教了法尊的法術,但從法術效果來看,初佞施展的雷火雖然也藉用了符紙,但是人家根本就沒有念咒,幾乎就是瞬發,而且,比起法師或者法宗境界的劍巫,施展出的那雞蛋大小的雷火,初佞施展的雷火足有拳頭大小,這也是雲辰施展劍氣引動水幕沒能完全抵擋下來,而不得不借助下方房屋躲避的原因。

    下一刻,初佞正待再次阻擾雲辰時,花紅一道劍氣擊散了初佞腳下的金蓮循光,讓她再也不能在空中隨意急速飄飛,初佞氣急反手向著花紅降下一片雷火,早有提放的花紅一擊得手後就已經向後飛退而去。

    這麼一會兒時間,白貓托著霓裳雲靜終於率先跑進了寨子,當然還有拽著白貓尾巴死不鬆手,在地上滾了一身泥水的宏興。事實上宏興來的正逢其時,爬起來的他看著殘破不堪的寨子怔了一怔後,抬手一劍,懲魔祭出,十六道萬字劍氣飛逝了四十餘米的距離,截住了攆著花紅的初佞,白貓厲吼一聲,縱向了寨子外圍那些還未倒塌的高台,霓裳花紅隨後掩殺而至,把初佞留給了宏興。

    至於雲靜……呆在原地眼珠子轉了轉,轉身跑向一座看起來很大的房子,她不是來打架的,她是來打家劫舍的,這點從她背後背著的一個布袋就能看出來……當然,能打劫到一隻擎天鶴就更好了。

    雲辰終於趕在二十幾個劍巫爬上擎天鶴之前趕到了棚舍,長劍遙指中間的棚舍,“彬”的一聲劍鳴聲中,十六道劍氣飛逝而去的瞬間,手中白澤劍片片碎裂,整片棚舍震動一下後,中間的棚舍砰然倒塌,然後讓連在一起的棚舍連片倒塌,在紛飛的木屑與羽毛中,一隻只擎天鶴顧不得等待劍巫來騎乘,就驚飛而起。

    雲辰這一手,不止讓趕來準備騎乘擎天鶴的劍巫傻了眼,就連剛剛從一個房子中提著血淋淋的長劍出來的雲靜也傻眼了,她心辰哥怎麼能把屬於她的鶴兒都趕跑了呢?

    劍巫們吹響蜂笛,企圖喚下空中的擎天鶴,這時一陣更大的喊殺聲從被轟開的正門前傳來,在一群紅裳的女子率先殺進來後,六道皇浦津終於率領大隊劍修弟子趕來了。

    四處響起的喊殺聲,雷火的轟鳴聲以及房舍的倒塌聲,壓過了劍巫的蜂笛聲。沒有了劍的雲辰,猶如一隻沒有了牙的老虎,騰閃挪移的躲閃著那群騎鶴沒騎成的劍巫們報復而來的成片法術。

    “心辰哥,我來救你!”雲靜高呼著背著兩個首飾盒,持劍迎向了雲辰,剛剛躲避過一片雷火的雲辰旋轉著在一座屋脊上一借力,橫飛著左手攔腰抱住了雲靜,右手連著雲靜的小手把她手裡的白澤劍一起握住,揮劍遙指下方的劍巫,雲靜趕緊運出了一滴元力灌注到劍體中,“彬”的一聲劍鳴,隨著雲辰手腕輕輕一抖,本來只能分射出四道劍氣的元力,卻被分射出了八道,只是那準頭……實在是慘不忍睹,八道劍氣只射殺了兩個劍巫。

    “感覺到了嗎?第三層的分氣術就該這樣施展。”雲辰抱著雲靜剛落下,一片亮紅色的劍氣從她們的頭頂飛射而過,殺的前方不及躲閃的劍巫一片鬼哭狼嚎。這是花情花菱領著一眾焚陽宗劍修支援他來了。

    雲靜顧不得前方還在肆虐的劍氣和雷火,從雲辰懷裡掙扎出來,兩眼發光的向著前方劍巫橫屍的地方衝去,從一個劍巫的手裡掰下一個蜂笛,放在嘴裡抬頭望著還在空中盤旋的擎天鶴使勁的吹。

    由此可見剛剛她不是來救雲辰的,而是來救她的鶴兒的。

    雲辰回頭縱上一座尚未倒塌的木房,展望整個戰場,在福澤寺二十幾名劍師境界的劍修散開,齊齊施展殺傷距離超過四十米的群殺劍技懲魔後,還在利用房舍高台頑抗的劍巫們成片的崩潰,看的雲辰眼饞不已,懲魔劍技完全就是專剋劍巫的群殺利器啊,二次分化後,看著撲面而來的一道道有萬字組成的劍氣,劍巫們嚇都嚇得手腳發軟了,哪還有心思施展法術。

    當他看到與初音對戰的宏興時,情況就不那麼樂觀了,不論是劍尊還是法尊,一旦進入這個境界,與劍宗或者法宗之間,就有一道她們無法逾越的鴻溝——護體。

    劍尊是元氣護體,而法尊則是循光護體。比起劍尊的元氣護體是抵擋減免部分傷害,法尊的循光護體的傷害轉移的特效無疑更強大,因為劍尊的傷害減免只是減少了傷害,依然能給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而法尊循光護體的傷害轉移,在你沒有破開循光前,則是轉移所有的攻擊傷害。

    就如同現在的宏興一樣,懲魔劍氣一經施展,十六道萬字劍氣飄飛間讓初佞避無可避,問題是初佞根本就沒有避,那看似霸道的懲魔劍氣一接近初佞周身半尺,就有一道七彩的光環構成的一層如飄帶般的流蘇從初佞身上縈繞而起,金色的萬字劍氣一觸碰到這層循光,就被循光帶向了一邊,然後初佞扯下一片金色的錐芒反擊宏興,把宏興攆得上竄下跳。

    “快拔劍助我啊!”慌亂間,宏興無意間看到雲辰雙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看著自己被初佞當猴耍,趕緊求助。

    雲辰很聽話,宏興讓他拔劍他就拔劍,拔出的劍讓宏興看的差點吐血,那還算是劍麼,就剩下個劍柄了,你還插在劍鞘裡嚇唬人啊?

    雲辰無奈的向宏興攤了攤手,暗自慶幸先前沒有頭腦發熱的去施展絕對速度,近身瞬殺初佞,現在看起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施展傾城,能不能擊散她身上的循光還是未知。幸好花紅見宏興支撐不住了,帶著霓裳夾攻過來,算是解了宏興的危機。

    有了花紅和霓裳的加入,加上白貓時常在下方縱起偷襲一把,隨著初佞身上的循光越來越暗,勝利的天平逐漸向著宏興她們傾斜。

    初佞見勢不妙,吹響了一聲口哨,一隻身軀超過五米的擎天鶴,從高空俯衝而下,頂著下方密集宣洩而上的劍氣,托住了初佞瞬間向上爬升,隨著一陣悶雷從高空滾來,爬到高空的初佞向下降下了一陣雷火,不分敵我炸的下方一陣血肉橫飛。

    雲辰著急的看向雲靜,這次輪到他差點吐血了,雲靜縱在一座倒塌的木房上,嘴裡塞著三個蜂笛嘟著嘴鼓著氣望著高空盤旋的擎天鶴,吹的眼淚都流下來了,這還不算,手裡捏著一大把蜂笛的她,還不停的輪換,鍥而不捨的樣子讓人又恨又愛,連花情花菱幾個焚陽宗女弟子都被她這股勁感染了,放著正事不做,一個個含著蜂笛跟著雲靜一起吹,看那勁頭,不幫雲靜吹下一隻擎天鶴來就絕不罷休。

    “你個死丫頭。”雲辰少見的一聲厲吼,嚇得正在吹笛子云靜脖子一縮,一不小心把一隻蜂笛吞下卡在喉管裡,頓時咳嗽的臉都紅了,也沒把那寸許長的蜂笛吐出來。

    雲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啊,招手道:“死丫頭,快來。”眼看著初佞氣急敗壞的又要降下一片雷火,花紅的劍氣夠不著,水屬性的白貓在霓裳的哄騙下,死活不配合一身火屬性元力的花紅,宏興的劍氣又殺傷力有限,雲辰是真急了,現在下方殘存的劍巫寥寥無幾,可都是他的人啊。

    雲靜只好飛身到雲辰身邊,躺在雲辰懷裡連連咳嗽,雲辰著急的扳起雲靜的臉問道:“靜兒,怎麼那?”

    雲靜遲疑了一下,少見的羞紅了臉張嘴:“滴滴……滴滴……”

    雲辰頓時哭笑不得,“活該!”說完不顧云靜揮來的粉拳,擁著雲靜向著斜上方的初佞縱身而起,“死貓!”雲辰一聲輕喝,在霓裳的勸說下,既不願意縱起來助花紅也不願助宏興的白貓,立刻屁顛的跑開幾步,再回頭向著雲辰縱起,在他足下一托,頓時把他與雲靜頂的向上急速竄起。

    而此刻,天空又傳來了第二道雷鳴聲,一團雷火已經在初佞手中的劍上成型,眼看就要散開落下。

    雲辰接過雲靜的劍,“彬”的一聲,傾城再起。

    不再是十六道劍氣,也不是更多的三十二道或者四十八道劍氣,而是一道,一道劍氣劃過一記優美的外弧形拋物線後,在千鈞一發之際,精準的擊在初佞劍上那團雷火之上。

    “嘭!”的一團巨響,雷火還未來得及散開落下,就被雲辰一道劍氣擊的提前炸裂,炸的初佞整條右臂連同手中的長劍一起掉落,炸的她坐下的擎天鶴哀鳴不止,一身白羽被燒焦成了黑羽。初佞身上的循光閃了閃,替她引開大部分雷火後終於渙散,餘下的依然把她炸的衣衫破碎,腦袋一歪,已經昏迷在擎天鶴背上。所幸這只被初佞騎乘多年的擎天鶴已經具有了一定的靈性,見勢不妙,拋下下方一眾還在苦苦掙扎抵抗的劍巫以及殘破的莫陽寨,托著重傷昏迷的初佞向著南方飛去。

    “滴滴……滴滴……”雲靜歡呼著離開雲辰的懷抱,向著掉落的那把劍器旋轉而起,法尊的劍器自然不是凡品,更主要的,它還是金屬性的。

    這是這把連著初佞一條手臂一起掉落的劍器,離雲靜雲辰太遠,是向著下方宏興所在的方向掉落的,“這次終於輪到老子發財了。”宏興大笑著縱起,眼看就要趕在雲靜和花紅之前,把劍器拽在手裡了,突然腳下一痛身體一沉,眼看著雲靜“滴滴……滴滴……”的歡呼著,從自己手指尖上把劍器搶走。

    空歡喜一場的宏興氣急敗壞的低頭一看,好嘛,不是白貓關鍵時刻拽了他一把還有誰,氣的都想拔劍殺貓了。

    雲靜一落地,立刻從斷臂上掰開這把暗黃色的劍器,拿在手裡向著雲辰炫耀道:“滴滴……滴滴……”

    霓裳看的莫明奇妙的走到雲靜身邊問道:“雲靜你怎麼了?”

    雲靜:“滴滴……滴滴……“

    “你說話啊!”霓裳也急了。

    雲靜指著自己的喉嚨,急的直跌腳,“滴滴……滴滴……”

    霓裳明白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一見雲辰走來,趕緊拉著雲靜過去說道: “壞人,雲靜把蜂笛卡喉管裡了,你快想想辦法啊!”

    “你不是醫師麼?找我想什麼辦法,她這是活該,想鶴都想瘋了,有辦法也別管她,讓她就這樣憋兩天長點記性,我們也耳根清淨兩天。”雲辰氣的瞪著雲靜說道,真是醜死人了你。

    雲靜氣的張嘴:“滴滴……滴滴……”

    霓裳實在沒忍住,“咯咯……“笑彎了腰。

    就在這時,合作著滿寨子裡攆殺劍巫的劍修們發生了一點不和諧的分歧,殺紅了眼的劍修是見人就殺,而福澤寺的弟子則多少還有一點手軟。宏笙跑來向著一臉鬱悶的宏興以及雲辰等人說道:“諸位師兄,你們門下的諸位同門已經殺紅了眼,連老弱婦孺都不肯放過,我佛慈悲……”

    宏興為難的看了一下云辰,沒有說話。

    “佛主慈悲不慈悲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把著寨子裡的所有人送去見佛主!”雲辰冷著臉說道,非是他心狠,而是,一路上飽受劍巫欺凌的那些記名弟子需要發洩,更主要的是,他必須要讓這裡的人死絕,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

    “殺光這裡所有喘氣的!”宏興對被雲辰一句話繞的還愣在原地的宏笙喊道。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22:24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七章 莫陽寨攻防戰(七)

    整個莫陽寨在劍巫的雷火和劍修的劍氣肆虐下倒塌了大半,那些被雷火引燃的木頭還未燎原,就被傾盆的雨水熄滅,滾滾的黑煙瀰漫了整個莫陽寨的上空。在初佞敗走後,主力劍巫又被一眾焚陽宗和南離宗弟子剿殺一空,整個戰鬥從雲辰破開城門開始,很快就在半個小時內結束,莫陽寨盡三千餘人被八百攻進來的劍修剿殺一空,無一活命。

    但是對雲辰來說,戰鬥……還沒有結束。

    莫陽寨寨主的閣樓前,雲辰靜靜的矗立在雨中,遙望著東方被雨幕交織成霧的天際,在六道過來告訴他所有的人都清理乾淨後,雲辰才回頭向著正掰開雲靜的嘴巴想辦法的霓裳招了招手。

    “壞人,怎麼了?”霓裳立刻丟下云辰跑到雲辰的身邊。

    “對不起,霓裳!”

    霓裳還在為雲辰突然的道歉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雲辰已經一個手刀砍在了霓裳的脖子上,霓裳眼睛一閉,晃了晃倒在了雲辰的懷裡。雲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白貓也望著雲辰露出了獠牙。

    “你幹什麼?”六道急道,伸手過來就要接過霓裳,但是雲辰卻向著雲靜招了招手,雲靜張嘴“滴滴……”兩聲,轉身就跑,她可不想雲辰又把她打暈了,她相信雲辰有足夠的理由把她打暈。

    雲靜還未跑兩步,一道紅影竄過,瞬間拎著雲靜的脖子回到了雲辰的身邊,雲靜拼命的掙扎,想要求饒都不行,因為她一張嘴就是,“滴滴… …”

    “閉嘴!”雲辰的臉色陰森的可怕,雲靜多想被雲辰嚇得把蜂笛吐出來或者吞進肚子啊,可惜沒有。

    雲辰示意花紅放下云靜,把霓裳交到她手裡,“帶著她,馬上隨大隊去後山山嶺中躲起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要讓霓裳離開你的身邊?”

    雲靜:“滴滴……滴滴……”抱著霓裳走開了。白貓也要走,卻看到雲辰在向它招手,白貓看了看被雲靜抱著遠去的霓裳,又看了雲辰,最後為了蛇膽背叛了霓裳,留住了雲辰的腳邊。

    雲辰這才看向周圍,所有戰鬥已經結束了,劍修弟子們都忙著在劍巫的屍體上找尋胸牌搜尋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他的身邊只剩下了花紅、六道、皇浦津和宏興五人。

    “紅繩的仇,我們暫時報完了一半,接下來,我要報另外一半,”雲辰說著看向了皇浦津和宏興,“接下來我要對付的神宗弟子,如果你們要走,我不阻攔。”雲辰沒有問六道,因為他知道六道是一定要為紅繩報仇的,雲辰也沒有問花紅,他相信被神宗驅逐出開陽關的花紅,只要有機會,看到任意一個神宗弟子都不會放過。

    皇浦津昂著頭挺著胸,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宏興一臉難於置信的看著雲辰,“你瘋了?再說你怎麼知道會有神宗弟子來這裡,我認為大家早點分了東西走人才是上策,可別等劍巫們捲土重來了。”

    “我不會解釋為什麼,你只說,你幹還是不干?”雲辰雙眼篤定的看著宏興。

    宏興看了看六道,一向鎮定的六道此刻激動的臉頰都微微***,宏興看向了皇浦津,皇浦津卻看著雲辰,宏興只好看向了花紅,花紅正手握著劍柄,玩味的看著宏興走到了他的身後,讓宏興有理由相信,只要他說個“不”,花紅馬上就要拔劍滅了他。

    “老子被你害死了,乾了,但是,你得多分我點貢獻值。”既然成為幫兇不可避免,宏興只能硬著脖子討價還價了。

    雲辰沒有理宏興,再次遙望了一次東方天際後,回頭說道:“現在,讓這裡所有的劍修,放下東西,以最快的速度撤向後山山嶺中隱藏起來,快!”

    六道皇浦津宏興,聞言立刻飛身去辦。雲辰這才看向花紅,“把你的十幾個劍宗實力的同門留下,剩下的跟他們一起上山,確保沒有一個人看到下面發生了什麼。”

    花紅依然掛著玩味的笑意,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

    “你在幫我嗎?我這是在替你出氣。”雲辰的雙眼突然變得迷離,遙望開陽關的方向,“如果有一天,你動了打劫宗坊的念頭,一定要叫上我。”

    “好!”花紅說著飛身而去。

    片刻後,除了雲辰指定留下來的那些人,所有的劍修都被同門的師兄匆匆帶離莫陽寨,在磅礴的大雨中,向著後山攀爬而上。從她們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他們為突然一個這樣的命令感到不解,劍巫的屍體還未搜索完畢,儲存靈藥的倉庫還未打開,而辛辛苦苦轉戰千里,好不容易攻克莫陽寨的他們,竟然就這樣兩手空空的撤了。

    這實在讓她們不甘心,但是沒有人問為什麼?因為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帶領她們攻下莫陽寨的狄雲辰,不喜歡別人問為什麼,也從不解釋為什麼。狄雲辰只是習慣的帶給她們疑問後,再直接的讓她們看到結果,結果是,狄雲辰帶領著她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弱勝強攻克了莫陽寨。

    有的時候,沉默,也能豎起一個人的威嚴。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在初佞那座寬大的閣樓裡,地上的毛毯已經被先前衝進來搜尋敵人的劍修們踩踏的污穢不堪,房間裡也被掀的凌亂,這是雲靜的傑作,她在這裡找到了兩個屬於初佞的兩個首飾盒。

    雲辰一個人靜靜的望著窗外東方的雨幕,皇浦津則靠著牆角坐下沉默著,六道則跟宏興坐在桌子邊,講述著一路上他們的經歷,讓宏興知道他和雲辰誓要殺澹台永俊的理由。而花紅,則領著十幾個同門分散潛伏在周圍的房間中。

    六道講完後,面帶傷感看著纏在手腕上的紅線,嘆了一口氣。一股莫名憂傷的氣息,在這房間裡流淌,屋外大雨的滴答聲,愈發襯托著房間裡的沉寂,安靜的讓宏興想起了自己在福澤寺犯錯後,被關進那個只有明王菩薩的小黑屋裡懲戒的日子。這愈發讓他坐不住了,他的目光開始在房間裡每一個角落裡游離,但是不論他看向哪裡,哪裡彷若就有六道抱著紅繩痛哭的樣子。

    “啪!”宏興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突如其來的響聲倒把他自己下了一跳,另外的三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依然沉默著,沉默著各自想著心事。

    “哎,我說,你們怎麼確定澹台永俊會來,要是來一大群神宗弟子呢?”宏興實在憋不住了,第二次問道。

    雲辰搖了搖頭,“我無法確定,但是,如果有一成這樣的機會,我選擇盡量把握住,我們在這裡等兩天,兩天后他們不來,我們就分東西走人。”

    宏興張了張嘴,他想說,就這樣你還擺出一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云辰半路上面對劍巫的襲殺,如何反敗為勝,反而襲殺了劍巫盡半數擎天鶴的,他更不清楚,雲辰是如何轟開莫陽寨大門的,他所知道的,只有那侵略性的劍鳴聲和驚天動地的炸裂聲。

    他覺得狄雲辰是個神奇的人,這樣想著,對自己當日在擂台上敗給雲辰,宏興多少也有點服氣了。

    雨一直下……

    莫陽寨後方高大欺負的山嶺中,不時的傳出“滴滴……滴滴……”響聲。

    雲容看著面前想說什麼,卻偏偏什麼也說不了,一張嘴就“滴滴”,只能用流淚來表示心中委屈的雲靜,雲容同樣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縱然在望月峰上,雲容對雲靜呵斥的最多,揪雲靜耳朵的次數也最多,但是這樣呵斥著管教著打罵著,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雲容對雲靜的厭惡越來越淡,雲靜在她心中反而越來越重,雲靜今日在她心中,就若一個血脈相連的淘氣小妹妹。

    所以當其他人看到雲靜吃癟,大多一副嘲笑的樣子時,雲容則是真的心裡著急。“你還笑,快想個辦法。”雲容向著身邊抱著昏睡的霓裳,臉上憋著笑的雲秀嗔道。

    雲秀把手裡的霓裳轉交給身邊的雲雪,走到雲靜身前撥開林地上的腐葉枯枝,露出了一片潮濕的土石。雲秀拾起一根枯枝遞給雲靜,“你個活寶,想說什麼就寫吧,但願除了銀票上的字你還認得別的。”

    身邊的眾望月峰女弟子聞言紛紛掩嘴輕笑,她們當中很多人多年前都有幸目睹了在雲城山腳,舉行的甄選門徒大會上,雲靜念銀票的那一幕。

    這還真是不錯的主意。雲靜立刻止住了流淚,拿著樹枝在地上比劃的半天,才寫出兩“團”字,雲秀瞅著辨認了半天,說道:“我疼!”

    “先忍一會兒,等霓裳醒來再想辦法。”雲容立刻好言勸道。

    雲靜看了霓裳一眼,解下背後的袋子,摸出兩個珠寶盒交給雲容,又在地上寫道:“給雲曦師姐的嫁妝!”

    當云秀念出來之後,剛剛還在掩嘴偷笑的一眾望月峰女弟子,再也沒有人笑雲靜了,是啊,一直待她們溫和的如大姐姐般的雲曦要結婚了,雲靜在萬里之外還想著替雲曦準備嫁妝,她們還有什麼資格來嘲笑雲靜。

    雲秀愧疚的咬著嘴唇,一張臉紅的發燙。雲容把雲靜摟在懷裡,含著淚說道:“死丫頭,姐姐沒白疼你。”

    雲靜馬上掙扎出雲容的懷抱,又在地上寫道:“我心辰哥,為什麼要打暈霓裳?”

    雲秀瞅到雲靜耳邊,輕聲道:“你心辰哥要殺澹台永俊,他不想讓霓裳知道。”

    雲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一時忘了笛子還卡在喉嚨裡,一張嘴就“滴滴……滴滴……”

    這一次,在沒有人來笑話她。

    天已經黑了,雨卻沒有停,縈繞在莫陽寨上空的黑煙,已經被雨水沖刷一空,露出了那一片交織著青色雨幕的天空。

    一個黑點在暮色的雨幕中,出現在莫陽寨遠方的上空。潛伏在寨子裡的眾人,看到這裡精神紛紛一振,只有云辰依然一副神色淡然的樣子,神宗弟子騎乘龍鶴一直吊在他們身後,雲辰早就知道了,遇到劍巫的擎天鶴,他們就遠遠躲開,一旦劍巫騎著擎天鶴撤離,他們就會又跟上來監視雲辰一行。

    雖然來到莫陽寨外圍後,這些神宗弟子再不敢靠近,但是那雷火炸裂的轟鳴聲和高空瀰漫起的黑煙,無疑告訴了他們這裡發生了什麼,所以等到攻城戰結束半天后,遲遲沒有看到劍修弟子迴轉,神宗弟子會單飛一隻龍鶴來查看,完全的雲辰的意料之中,至於澹台永俊會不會來,那就要看運氣了,如果澹台永俊騎著龍鶴來了,雲辰就有八成的把握,把他引下來。

    騎乘龍鶴的神宗弟子,在高空遠遠的盤旋了一圈,見下方並沒有劍巫起擎天鶴迎擊,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唯恐中了劍巫伏擊的他,騎著龍鶴繞著莫陽寨外圍十里,又飛行了一圈,在夜幕降臨前,才降低高度飛進了莫陽寨上空,依然盤旋著飛了一圈,看到了一片人間地獄——成片倒塌的房舍和遍地的屍體,以及流向寨子外低窪處那血紅的雨水後,立刻轉身拔高向著東方飛去。

    “怎麼又走了?”宏興緊張的握著劍問道,他這輩子還未跟高高在上神宗弟子交過手呢,現在馬上就要生死相搏,能不緊張嗎?

    “天要黑了,他們八成不會來了,你們休息吧,我來守夜。”雲辰說著坐在窗戶邊修煉起來。其餘三人聞言倒頭就睡,從黎明前一直到現在,他們的心弦都緊繃著,再這樣持續下去,他們毫不懷疑自己會崩潰。

    在莫陽寨東方二十里外的空中,懸停著五隻龍鶴,正是一路尾隨著雲辰的澹台永俊一行。

    “那邊什麼情況?”澹台永俊著急的向前去查探回來的一個同門師弟問道。

    “全死了,到處都是屍體,滿地都是血,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劍巫騎鶴攔截襲擊我。”

    “什麼?”澹台永俊一驚,馬上又鎮定下來,“連劍巫都死光了麼?”

    那個區查探回來的慈渡神宗弟子摸了把臉上的雨水點了點頭,“我繞著莫陽寨周圍飛尋了十里,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澹台永俊難於置信的看向了身邊的幾個師弟,要知道云辰一行在半路上擊潰了來襲擊的劍巫,走到了莫陽寨下,就已經讓他們這群眼高於頂的神宗弟子不解了,現在就更加迷惑了。

    “會不會是他們擊敗了劍巫,然後躲去了後山山嶺中?”另一個神宗弟子假設道。

    “不可能,你相信那群烏合之眾有能力攻下莫陽寨麼?就算有,躲到後山去幹什麼,哪裡隨便出來一隻元獸就不是他們能抗衡的,我看是不是劍巫被拼的死傷慘重,然後躲起來了,要知道,劍巫可是一直都知道我們存在的。”又一名弟子說道。

    澹台永俊聽了愈發心緒不寧,惦記著霓裳安危的他,當即駕鶴就要飛去看個明白,卻被身邊的同門攔住了,“你現在去什麼也看不見,下去萬一中了劍巫的埋伏也不好,天亮後我們一起去看吧,你們看要不要回去多叫點人來?”

    “叫人幹什麼,明天看了再說,如果雙方真的拼了同歸於盡,好處不正落到我們手裡嗎?”

    眾人聞言,眾口不宣的相視一笑,這樣的事情,歷年來他們可沒少干過,總是等著他宗劍修與劍巫拼筋疲力盡的敗退後,他們這群騎著龍鶴悄悄尾隨的神宗弟子,再趁勢而起擊敗劍巫囊取好處。

    澹台永俊見大家主意已定,只好點頭答應。

    雨一直下了一夜,在凌晨前才漸漸變小。修煉了一夜的雲辰看著同一屋子裡碾轉反側難於入眠的三人,心裡忽然煩躁起來,他很快找到了煩躁的根源——哦,靜兒喉嚨裡還塞著一個蜂笛,那該很難受的。

    可是他依然煩躁,當他的手無意觸摸到身邊的白貓時,臉上閃過一抹愧色,低頭自語道:“霓裳,對不起。”

    旁邊隔壁的房間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敲擊聲,雲辰立刻起身看向了窗外,天已經完全放亮了,稀疏起來的小雨再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被洗盡了纖塵雲霧的東方,飛來了五個黑點。

    不用雲辰提醒,本來就假寐的六道三人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都是一臉緊張之色,然後縮頭藏到了窗後,雲辰卻從後方翻窗而出。

    五隻龍鶴停留在寨子外面百米的高空,依然是一隻龍鶴載著一名身著滾金白袍的慈渡神宗弟子,低飛著下來在莫陽寨上空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後,向著還停留在高空的四個同門揮了揮手。

    澹台永俊這才帶著四個同門慢慢降落下來,保持著距離地面五十米的距離分開在莫陽寨中飛尋了一圈,誠如他們所看到的,這是一座密布屍體和廢墟的死城。

    “要不要下去?”五人重新會合到一處後,一個神宗弟子問道。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22:24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莫陽寨攻防戰(八)

    五人一起沉默,雖然莫陽寨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跡象,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是否還有劍巫藏在房子里或者廢墟下,只等著他們落地後偷襲,這樣的事情,歷年來他們同樣經歷過。

    從屋子裡出來,倒在外面的濕地上裝死人的雲辰,向旁邊躲在廢墟下的白貓使了個眼色,白貓立刻鑽了出來,跑回寨主閣樓前的空地上,衝著空中還在猶豫的五個神宗弟子吼叫了一聲。

    “是霓裳的大靈兒。”澹台永俊心頭一喜,卻並沒有忘乎所以,指著身邊的一個同門說道,“你在空中警戒支援,其他人跟我下去。”

    躺在地上的雲辰看著緩緩飄落在莫陽寨大門前的四隻擎天鶴,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笑意,這才是他打暈霓裳的主要理由,他不想讓霓裳看到,他利用她來引誘澹台永俊上當,不論對雲辰還是霓裳,這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提及的話題。

    澹台永俊一行四人下了擎天鶴後,持劍謹慎的向著寨子中央行來,一路上貓著腰查探了兩邊所有未倒塌的房舍,沒有一個活人,相比於其他三名同門臉上掩飾不住的雀興奮,澹台永俊的臉色卻愈發凝重。在他們的頭頂,另一個神宗弟子騎著擎天鶴,保持著三十米的高度,跟隨戒備著。

    終於走到了寨主的閣樓前,大靈兒卻沒有了踪跡。澹台永俊做了個手勢示意身邊的三哥同伴在外面警戒,他自己一個人走上閣樓的木梯,推開木門那尖銳的“吱呀”聲,讓他的心臟這一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屋子裡只有一個人,六道坐在藤木桌子邊,他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很淡然,卻不會掩飾臉上的傷感,他用傷感的眼神,看向了澹台永俊,蠕動了一下唇角,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怎麼是你?”澹台永俊一怔,下意識的把伸進屋內的半隻腳縮了回來,眼光快速的在屋子裡游離一邊後問道:“霓裳……還有紅繩呢?”

    六道的臉上隱現了一抹無法壓抑的亢沉悲傷,面對昔日舉杯共祝的好友,他只能用悲哀在壓制心裡的怒火,他向著澹台永俊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緩緩擼起了袖子,隨著那纏繞在手臂上紅線漸漸展露,這一刻他心顫陣陣。

    “紅繩在這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澹台永俊心虛了,在他心中六道一直是個憨厚開朗的人,但是此刻,六道的神色讓他突然一陣害怕。

    “在紅繩被你引來的劍巫炸死的那一天,有個人跟我說過,他會把你整殃了扒光了送到我的面前,以祭紅繩再天之靈!”六道說著站了起來,傷感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那手臂上纏繞的紅繩,讓澹台永俊看的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澹台永俊倔強的站在門口,持劍的手在微微顫動,佯裝無辜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森,並隱現了一抹殺機,“彬!”的一聲清脆的劍鳴聲率先響起,不是六道施展了劍氣,也不是澹台永俊……”

    在那令人心悸的劍鳴聲餘音未了時,又傳來了“嘭”的一聲炸裂聲,澹台永俊這一刻不止手顫栗了,整個身體都顫栗起來,站在門口與六道對峙的他,用眼角的余光掃到,天空飄下了血,還有灰褐色的羽毛……\

    又是“嘭“的一聲,一個全身插滿灰褐色羽毛的人,從空中摔落,砸穿薄薄的木質屋頂後,正好掉在閣樓中澹台永俊與六道之間。

    澹台永俊認識這個人,雖然已經死了不能再死,面目全非,但是那滾金的劍袍,無疑告訴著他,這是他留在空中警戒的同伴。

    這真是雲辰要出去躺在地上裝死的原因,就像他曾經跟雲靜說過的那樣,你可以失敗,但是不能失誤。他 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神宗弟子回去,那樣就算他殺了澹台永俊,但是跟這走漏了風聲帶來的嚴重後果比起來,會顯得多麼的微不足道,所以,他先射殺了空中警戒的神宗弟子。

    “你們盡敢……”澹台永俊色厲內荏的喊道。

    “全殺了!”一個陰森清冷的聲音從閣樓側面傳來,當澹台永俊回頭時,只看到了肆虐全場的亮紅色劍氣,十幾個紅妝的女子從藏身之處飛縱出來,交織成面的劍氣向著她們四人傾斜而來……

    剛剛還在震驚空中龍鶴怎麼會突然爆炸的三個神宗弟子,連出劍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密集的劍氣射成了篩子……

    澹台永俊不退反進,“彬”的一聲,十六道熾白色的劍氣向著屋內的六道濺射而去,六道一頓腳踩破木板落了下去,澹台永俊那還顧得追殺六道,身體一閃向著對面被劍氣炸散的窗戶飛縱而去,然而窗戶外卻現出了雲辰那張陰霍可怖的臉……

    “咚!”的一聲如洪鐘般的劍鳴聲中,隱身在閣樓下的宏興適時的向上施展了十六道劍氣,金色的懲魔劍氣洞穿木板,化作十六個萬字,瀰漫了整個閣樓……

    “嘭!“的一聲炸響中,整個閣樓二層被完全向 炸散,宏興皇浦津六道不等上方飛濺的木屑落盡,從一樓飛縱而上,找到了被宏興偷襲的避無可避身中數道劍氣,渾身血跡倒在廢墟中的澹台永俊。

    “救……救救我!”曾經那高高在上,傲慢不屑的澹台永俊,此刻被一堆倒塌的木頭壓住了身體,雙手摀住流血的傷口,滿臉絕望的向著走近的六道開口乞命。

    六道冷著臉一劍斬下了澹台永俊的右臂,“這一劍,為了紅繩!”

    澹台永俊痛的全身抽搐捲曲,張嘴嘶啞的“啊……”了一聲。

    皇浦津一劍斬了澹台永俊的左臂,“這一劍為了所有被你害死的劍修弟子。”

    這一下澹台永俊連喊都喊不出來了,翻著眼眼看就要斷氣,

    宏興直接一劍挑飛了澹台永俊的頭顱,“這一劍為了……”宏興忽然發現話都被六道皇浦津說完了,想了想說了句廢話,“為了早點送你進鬼門關! ”

    五個神宗弟子,頃刻間已經全部魂歸裊裊。“什麼狗屁的神宗弟子,連老子一劍都躲不過。”宏興照著澹台永俊死不瞑目的頭顱,吐了一團口水,以此來壓制他內心的惶恐不安。襲殺神宗弟子的後果,宏興不敢去想,對於想出這個主意的雲辰,他只能說“瘋子!”

    此刻,雨停了,起風了,滾滾烏雲東去,陽光在天邊露了頭。

    六道跪在澹台永俊的屍體邊,遙望東方紅繩葬身的地方,含著熱淚低語道:“紅繩,看到了嗎?我們替你報仇了!”

    雲辰走過來扶起了六道走下了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的閣樓,接下來不用雲辰吩咐,眾人也知道該如何善後。宏興把樓下的三具屍體全部拋到了閣樓上,把五具神宗弟子的堆放在一起;而花紅則招呼同門收集四處散落的那隻龍鶴的屍體,同樣丟上閣樓,她自己則拿著五把神宗弟子佩戴的水屬性地兵,在宏興滿臉不捨的目光中,走向了寨子外面,這些有著慈渡神宗標誌的劍器縱然在誘人,她們也無福享用,甚至連拿出去交易都不敢,只能深埋地下。

    在皇浦津找來兩桶松籽油澆上閣樓後,雲辰親自引燃了倒塌的閣樓,在劈啪作響的烈火中,五名神宗弟子的屍體和斷木化作滾滾濃煙飛上天際,就好像他從未來過這裡一樣。

    雲辰一點也不擔心這裡的十幾個人會走漏風聲,隱藏秘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參與到這個秘密中來。說出去只會給自己招來殺身滅門之禍的秘密,沒有誰敢說出去。

    莫陽寨後山的密林中,天空的雨水雖然停了,但是依然有雨水順著繁密的枝葉滴落……滴落在霓裳那張呆滯的臉上。

    霓裳在昨夜就已經醒來,醒來後不吵不鬧,就那樣一言不發透過枝葉的縫隙遙望東方,直到看著莫陽寨上空從新燃起的黑煙,她眼中才有一滴淚珠滾落,神情依舊麻木。

    是的,她知道云辰要幹什麼,澹台永俊一直吊在她們後面,雲辰既然知道了,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實在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辦法,把澹台永俊引誘下來給滅了。

    值得嗎?霓裳淒然一笑,她為了愛,為了走到雲辰身邊,已經失去了兩個至親的人,值得嗎?

    他是我心中,縱然在生命的盡頭,也想回眸追尋的那隻蝴蝶……霓裳如是想到,然後她想唱歌,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音符。

    雲靜繞著霓裳團團轉,在她左耳邊“滴滴……”兩聲,又跑到右邊“滴滴……”兩聲,急得抓心撓肺,提醒霓裳該把她喉嚨裡的蜂笛取出來了,可是霓裳卻沉寂在一個人的世界中……

    雲秀一把抓過了雲靜,指了指霓裳,又指了指山下,向著雲靜搖了搖頭……

    看著整棟閣樓在大火中逐漸化作一地灰燼,雲辰從進入荷澤那天就緊繃的心弦才舒緩下來,或者說,這場戰役到此才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在場的沒有一人高興的起來,神宗弟子的出現,無疑更加一步證實了她們只是神宗手裡一枚棋子的事實,只不過,現在雲辰率領著她們這群該當炮灰的棋子,反襲了幾個跟在她們身後,準備漁翁得利的幾個神宗弟子,但是,在她們一天沒有走出開陽關,她們就還得充當炮灰棋子的命運。

    雲辰剛準備讓六道上後山去通知所有的人下來時,從東方又飛來了一群黑點,在初晴明朗的天空下,是如此的刺目,看的下方所有人心頭一緊,宏興剛要躲避,雲辰瞟了他一眼,“你心虛什麼?”做足了虛心事的雲辰看起來氣定神閒。

    “是啊,老子心虛什麼?雖然老子殺了幾個神宗弟子,但是已經毀屍滅跡了,老子怕個屁啊!”這樣想著,宏興又神起來了,挺胸昂頭看向東方向著莫陽寨方向疾飛而來的一群龍鶴。

    “我來應付!”雲辰示意花紅領著一群同門先迴避,不管怎麼說,跟花紅這群被開陽關驅逐出來的劍修為伍,要是讓神宗門人知道了,難免落下詬病。

    片刻後,當隱藏在後山的眾劍修弟子在雲靜的“滴滴……”聲中走出了密林,在山坡上現身的時候,二十餘隻載著神宗弟子的擎天鶴也飛到了莫陽寨的上空,在成為了一片廢墟的莫陽寨上盤旋一圈後,一隻龍鶴當先落在了莫陽寨那倒塌的大門前,走下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他隨手脫掉身上披戴的獸皮雨衣,放在龍鶴的座鞍上,回身看向迎來的狄雲辰時,臉上硬朗的線條紛紛化作柔和的笑意,“你再一次讓我驚訝!”

    “您是說,我還活著,還是因為我們搗毀了莫陽寨。”雲辰抱拳向著長風子行禮。

    “兩者都有!”長風子抬手示意狄雲辰不要客氣,舉手投足間神態自然飄逸,盡顯一代劍聖風範。

    “運氣!”確實是運氣。雲辰心裡暗呼,如若剛才陪澹台永俊一起來的是長風子,此刻化作灰燼的怕是他狄雲辰了,面對高他三個境界的神宗特使長風子,雲辰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事實上現在他心里遠沒有臉上看起來那麼自然,因為他不清楚本該常駐開陽關的長風子,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是澹台永俊的事情暴露了?

    長風子依然掛著謙遜笑意,向著趕來行禮的皇浦津六道宏興點頭致意,然後問道:“你們中誰領導的?”

    六道三人不知道長風子肚子裡賣的什麼藥,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或者說,他們想多了,認為長風子一語雙關,問他們是誰帶頭出主意幹掉了澹台永俊。本來就心虛的他們頓時都有點慌神了。

    “這很重要么?”關鍵時刻,還是雲辰解了圍。

    “這很重要。”長風子強調一遍,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帶頭向著寨子中央走去。

    “是我。”雲辰老實承認,看著長風子直接向著剛剛焚燒的那些神宗弟子的一堆灰燼走去,雲辰終於沒沉住氣,臉色一慌,剛要尋個理由阻止長風子走過去,長風子卻已轉身,恰好撲捉到了雲辰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玩味一笑,揮手示意云辰身後的六道三人不要跟來了,然後帶著雲辰一直走到了那堆還冒著青煙的灰燼旁。

    然後……在後方六道等人驚恐的眼神中,長風子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長風子握著劍,滿臉淡然的笑容看著身邊佯裝鎮定的雲辰,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態,就在六道等人以為事情敗露了,長風子要殺狄雲辰給澹台永俊他們陪葬的時候,長風子臉上笑容一收,滿面肅色的仰頭向著高空騎在龍鶴背上的神宗門人喊道:“經我確認,西北域雲城玄宗弟子狄雲辰,率領天汢,南離,福澤以及雲城四宗弟子,攻克莫陽寨,絞殺所有蠻荒巫人,根據規定,給予領導指揮這次戰役的狄雲辰,五千貢獻值獎勵!”

    “喝!”高空一名充當文案的劍修,當即拿出炭筆,在龍鶴背上鋪紙記錄起來。

    長風子喊完低頭看著額頭上已經嚇出一層細密汗珠的狄雲辰玩味一笑,又回頭看了一眼處在呆滯中的六道三人,說道:“我說過,這很重要,現在知道了吧!”

    是的,雲辰想起來了,每在荷澤摧毀一座劍巫的寨子,都有五百到五千不等的貢獻值獎勵,這些貢獻值神宗不會平攤給所有參與攻城的劍修,而是記錄在領頭者的名下,至於你是否拿出來平分,神宗不管了。

    宏興一聽雲辰這麼輕鬆的就五千貢獻值到手,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剛才要是他承認多好了,當時那種情況,雲辰絕對不會跟他掙這個禍福不明的“領頭者!”

    但是六道皇浦津,包括長風子身邊的雲辰,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因為長風子的劍還握在手中,誰也不敢保證長風子會不會突然揮劍抹了雲辰的脖子,因為這些神宗大人物的心思,就連雲辰一時也揣摩不透,要不然長風子為何走到這堆燒了澹台永俊等五名神宗弟子屍骸的灰燼前站立?

    雲辰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麼?長風子表現的也淡然,他就越心虛,如果事情真的敗露,後果他不敢想像……在一個劍聖身邊,他甚至連掙扎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長風子終於刺出了劍……不是向著身邊的雲辰,而是向著前方的灰燼中,臉上帶著對死者的畏忌,長劍緩緩的撫開場面的灰燼,在裡面掏出了一個被燒得焦黑的頭顱。

    “有很多事情並不都在你的掌握中,對嗎?”長風子看著串在劍上的頭顱,略帶傷感的問道。

    雲辰沉默。

    “才來荷澤的你,有很多事情也許你並不清楚,或者說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比如,一個蠻荒巫人不論身體還是骨骸都比我中原人要小上一號,所以,一把火併不足於掩飾所有的罪孽,你應該……”長風子說著用稍顯嚴厲的臉色看向了雲辰。

    至此,雲辰算是知道了,事情已經完全暴露了,至少是完全暴露在長風子的面前了,他乾脆摸了一把額上流下已經糊住眼簾的冷汗,接過話說到:“我應該挫骨揚灰才對!”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22:25
劍氣驚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莫陽寨攻防戰(九)

    看著雲辰一副豁出去了樣子,“呵呵……”長風子一笑,點頭道:“夠狠!”隨即又搖頭道:“你在害怕什麼?”長風子說著不等雲辰回答,把劍上的骷髏頭丟進了灰燼中,“這雖然不是劍巫的頭顱,難道不是你死去戰友的頭顱麼?”

    雲辰不流汗了,一臉的頹敗,一向自譽有腦子的他,竟然被長風子三言兩語糊弄的不打自招了。長風子自打來到這裡開始,那神態氣勢無一不耐人尋味,給雲辰一種,長風子一切已經了然一心的姿態,而後逼迫雲辰露出了馬腳,至此,雲辰也不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在長風子這塊老薑面前,還是太嫩了。

    “其實第一個破綻根本就不是破綻,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引出你的第二個破綻,你記住,精於做虧心事的人,從來就不會認為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長風子說著收劍回鞘,壓低聲音對雲辰說道:“你的第三個破綻,也是最大的破綻,既然你有膽殺了澹台永俊,就該算到殺死他帶來的後果,看到有四隻龍鶴飛回去了,不立刻離開這裡抽身事外,還留在這裡等著人找上門來算賬,實在是愚蠢之極!”

    雲辰這才仰頭看到,空中有四隻龍鶴背上沒有搭載神宗弟子,他的臉色已經有頹敗變成了灰敗,然後又逐漸轉為平靜,“看起來您並沒有殺死我打算?”

    “我為什麼要殺你? ”說話間長風子又恢復了自然,略帶傷感的說道:“這本來就是一場生死試煉,成王敗寇,澹台永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鼓勵下進行的,他的對手是你,我原本認為他有很大的機 會,但是我錯了,不過不要緊,你又讓我看到了一塊璞玉。”

    雲辰越聽越糊塗。

    長風子淡然一笑,“你準備好了嗎?我是說穿上滾金的劍袍,成為我慈渡神宗弟子,成為下一任慈渡神宗掌教聖姑的親傳弟子?”

    雲辰咧嘴一笑,總算找回了一點往日淡定如玉的風範,“這是額外獎賞麼?”

    “不,這是懲罰!”長風子說著揮手示意空中自己的坐騎落下來,同時喊道:“我已經查清楚了,澹台永俊五人遭遇支援而來的劍巫伏擊,雙方力戰同歸於盡。”

    上方所有的神宗弟子立刻全部舉劍致意。

    長風子回頭對雲辰一笑,“是不是一個很劣作的一個藉口,不過不要緊,藉口之所以成為藉口,就是用來給人懷疑的。”

    “如果……”雲辰說著指著長風子那一身滾金的劍袍說道:“如果,我拒接穿上這身衣服呢?”

    長風子意味深長的看了雲辰一眼,“我說過,這是一場公平的試煉,我慈渡神宗絕不會因此要挾你,但是提醒你一句,澹台永俊不光是神宗門人,他也是玄陰極宗掌教之子,我相信,玄陰宗一定會徹查澹台永俊死亡的真相。”長風子說完縱身上了龍鶴,丟下一句“我在開陽關等你,你好自為之!”後,率領一眾門下乘鶴向著東方飛去。

    雲辰怔怔的呆立原地,少見的在臉上流露出徬徨的神色,面對神宗突如其來的橄欖枝,他接還是不接呢?

    宏興急忙跑來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他說什麼了?你怎麼糊弄過去了,剛才都把我們急死了,深怕你露了馬腳!他好像還不肯罷休啊?”

    雲辰淒然一笑,“他要給我一身嶄新的衣服,可是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穿!”

    宏興摸著腦袋聽得莫名其妙,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他關心這些的時候,宏興縱上一個屋頂,衝著走在下山半路上,對梯田裡那些還未長成熟的靈藥都不放過,已經在採擇的眾劍修弟子喊道:“還磨磨蹭蹭的干什麼,快點下來分東西。”

    滿山都響起了歡呼聲,是的,這些劍修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獲取貢獻值,好早點逃出如牢籠般開陽關,而現在,在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後,收穫的時候終於到了。

    皇浦津六道走來了雲辰的身邊,雖然他們也沒有聽到長風子與雲辰說了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們都清楚,雲辰把事態說的也輕描淡寫,說明事情越嚴重。

    待花紅也帶著十幾個同門從藏身之處走了過來後,雲辰對她們說道:“等會兒有人問起,你們就說我們伏擊了支援而來的劍巫。”雲辰覺得長風子找的藉口真是個不錯的藉口,既然你長風子能用第一次,那他狄雲辰就不介意拿來用第二次。

    八百余劍修弟子一窩蜂的湧了進來,在各宗師兄師姐的調派下,開始地毯式的搜索莫陽寨內每一個角落。雲靜的臉上掛著淚痕跑到雲辰身邊,一張嘴“滴滴……”

    “還沒弄出來?”雲辰收起了心事,向著陪在雲靜身邊的雲秀問道。

    “霓裳她……”雲秀說著看向了後山。

    後山上山嶺的外圍,披著一襲嶄新輕紗的霓裳,正抱著大靈兒遙望東方,臉色呆滯。紅繩死了,她躲起來一個人偷偷的哭,澹台永俊死了,她卻不知道該不該哭,縱然澹台永俊有著太多的不對,但是對於霓裳,他終究還是深愛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路跟到這裡。

    雲辰一手摟住雲靜,突然高高縱起,在空中把雲靜倒翻過來頭下腳上,在猛然落下一抖,“咳咳……”雲靜吐出了卡在喉嚨裡的風笛,連連咳嗽,雲辰這才攔腰抱起雲靜,把她放在地上。

    雲秀為雲辰彪悍的舉動豎起了大拇指,“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有辦法?”

    雲靜臊紅了臉瞪了雲辰一眼,見雲辰目光看向了別處,趕緊把吐在地上的風笛撿起來捏在手裡。沒想到雲辰眼角的余光看的一清二楚,回頭氣道:“你個死丫頭,賊心不死啊,我真該讓你還卡幾天。”

    雲靜饞著臉向著雲辰吐了吐舌頭,立刻拉著雲秀一溜煙跑開了。

    當整個莫陽寨寨中唯一一座石質的房子被打開後,全場爆發了一陣吸氣式的歡呼,看著寬敞的屋子裡成排的木架上擺著成捆的,被陰乾後儲存的靈藥,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

    地心蓮、銘秧花、皮子草、潘林根、木龍芝……這些都不是什麼高級的靈藥,價值從一點貢獻值到十點貢獻值不等,但是數量多啊,看著成捆的擺在木架上的藥草,怕是有幾萬株。

    劍修弟子們看到這些靈藥,這些天來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到肚子裡,畢竟,並不是隨便攻陷一座寨子就能有這麼大收穫的,而莫陽寨的收穫,無疑足夠讓她們每一個人都籌足出關所需的最低五十貢獻值,等他們回到開陽關,所要做的無非就是在哪里白吃白喝混過三年時間。

    雲秀、宏業,皇浦津,六衍和花情,作為這次攻打莫陽寨的五宗代表,開始清點這裡所有的靈藥,併計算出貢獻值,再加上收繳的劍巫胸牌、劍器,以及挖取支撐法陣運轉的各種品階的元晶,看著逐步換算後越來越龐大的貢獻值,這五人已經數次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

    就在眾劍修齊心協力的到處搜刮靈藥挖元晶,甚至掘地三次尋找有沒有暗室之類的隱蔽存在時,也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以雲靜為首的一眾望月峰女弟子與福澤寺的光頭們鬧起來了,都差點拔劍相向了。

    雲辰聽了臉色一沉,罵了聲“禍精”,趕緊跟宏興趕了過去,在緊鄰寨子西北方一座看起來很氣派的院子中,雲靜雲雪帶著殘存的二十幾名望月峰弟子拔劍把一眾福澤寺光頭堵在了院子裡,正在打著嘴仗。

    原來當其他人都在搜索著可以兌換貢獻值的物品時,這兩方人卻在到處收刮黃白之物珠寶首飾,雲靜的口號是為雲曦師姐準備嫁妝,喊得是堂而皇之,而福澤寺以宏笙為首的一眾光頭的口號就不那麼正經了,在宏興的誘導下,他們是為了有銀子出去喝花酒。

    對於能兌換貢獻值的物品,大家都大公無私的交了出來,但是對於修士們並不看重的金銀之物,大多是誰拿誰得。

    雲辰聽完後,頓時哭笑不得,雲靜不管走到哪裡,打小就對金銀的興趣要大於劍器或者元晶。宏興則騷的滿臉通紅,兔崽子們怎麼能這麼實誠呢,搶銀子就搶銀子,怎麼能把搶銀子的目的說出來呢。

    雲辰示意堵在門口的雲靜雲雪退開,走進去踹了一腳比他歲數還小的宏笙,“前日還跑到我面前口口聲聲的念我佛慈悲,今天為了喝花酒,就把佛忘了?”

    所有的福澤寺弟子被雲辰抓了痛處,一致羞紅了臉低頭,但是抓在手裡的金銀卻沒有鬆手的意思,可見他們要去喝花酒的決心,或者說,這些一年上頭連個銅板都看不到的和尚們,真是窮怕了。

    “我這裡有一個折中的辦法,你看,你需要的就是銀子,而她們呢,所要的無非是看上了珠寶的款式,圖個新鮮,女孩子嘛,我用銀子換你們手裡的珠寶,這樣你們出去花起來也方便一些,免得旁人還以為你們是一群專門打劫的強盜呢!”雲辰說著向雲靜招了招手,他知道,上次去了一趟坊市,雲靜在那些散修身上搜刮了幾十萬兩銀票還沒花,不是捨不得花,而是沒得機會花出去。

    雲靜嘟著嘴,很不情願的把銀票掏給了雲辰,雲辰直接遞給了宏興,宏興一面兩眼放光的數著銀票,還故作羞態說著,“這個……這個……”

    福澤寺的弟子這才一個個放下珠寶滿心歡喜的走了出來,在宏興的打罵聲中離去。雲辰剛要教訓雲靜丟臉,雲雪偷偷給他使了個眼色,雲辰回頭一掃,正好看到雲良、雲林和雲長三人在遠處鬼鬼祟祟的望著這裡,頓時了然,揮手示意所有人拿了東西離開。

    雲辰故意落在最後,向雲雪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上次拷問的那個劍巫說,初音偶爾會來這裡暫住幾天,這個院子就是她的居所,我們來時,那群和尚們已經先進去了,所以……”

    “所以你就慫恿雲靜搗亂?”雲辰問道,他第一次發現雲雪原來也很有腦子,初音啊,懸賞值過萬的大魔頭,雲辰對這裡是很期待的。

    雲雪少見的羞紅了臉,“不是我,是雲秀一開始就想好的主意。”

    “還有誰知道?”悶聲發大財的事情,當然是知道人越少越好。

    “雲良他們三個告訴了雲秀,雲秀讓他們跟誰也不許說,要是攻下了莫陽寨找到了好東西,再由你安排。”雲雪說著抬頭,帶著憐惜的眼神看著雲辰說道:“那段時間,你太辛苦了,所以就沒告訴你。”

    “但願他們能找到什麼讓我驚喜的東西。”雲辰對於雲良三人還是很放心的,雖然他們修為不怎麼樣,但是一個個都是賊精。

    找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屋子,雲辰、六道、花紅和宏興四人重新聚在一起,只等皇浦津和雲秀等人統計出這次收穫的總價值後,按照事先說好的,再行分配。

    眾人剛坐下沒多久,霓裳抱著白貓走了進來,環顧眾人問道:“你們說,為什麼世上有太多的含恨不如意?”

    眾人一致看向了宏興,為世人解惑,一般都是和尚幹的事情。

    宏興則急得只抓腦袋,他在福澤寺是名副其實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對於深奧的禪理,壓根就沒去用心鑽研過。

    “因為這是個婆娑的世界,佛說,婆娑暨遺憾,就因為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的遺憾,才能使人懂得去珍惜已經擁有的美好!”雲辰像個得道高僧般,滿臉氣相莊嚴閉著眼的說道。

    霓裳點了一下頭,走到沉修的雲辰身邊坐下,是的,霓裳,已經找到了她自認為的'美好'存在,她想一直珍惜下去。

    花紅用一個驚愕的眼神瞟了一下云辰,如果說昨日雲辰的實力讓她感到深不可測的話,那麼雲辰剛才的一番話無疑代表了他深厚的涵養。

    宏興臉紅了,在雲辰面前,他總是不停的丟臉,他覺得云辰比他更適合去當個青燈木魚相伴的和尚。

    “看我漫天雷火,契!”隨著一身嬌喝,從門外蹦進一個手持金劍,畫著油彩臉譜,身著沾滿泥水劍袍的“劍巫”,嚇得宏興已經拔劍在手,下意識的就要逼出劍氣殺敵,卻見那個“劍巫”已經“咯咯……”率先笑彎了腰。

    看著雲辰等人安坐不動的樣子,看著隨後進來的雲秀皇浦津,於是宏興知道自己被面前的假劍巫,唬的又出醜了。事實上花紅六道一看那把金劍就知道是誰了,而云辰閉著眼睛挺聲音就知道是雲靜在胡鬧。

    “心辰哥,畫的怎麼樣?人家以為是水粉,沒想到是劍巫們畫臉用的油墨。”雲靜呲牙嚇了霓裳一下後,又拉著閉眼沉修的雲辰問道。

    “畫的很好!”雲辰眼睛都沒睜開。

    “你又沒看,怎麼知道嘛!”雲靜拉著雲辰不依不饒。

    雲辰無奈的睜開了眼,他也只會浪費時間來向雲靜解釋為什麼。他很認真的看了一眼雲靜臉上的油彩後說道:“第一,看上幾眼就能臨摹的惟妙惟肖,有這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和手藝的人,只有云秀。”

    雲秀立刻騷紅了臉,幫皇浦津畫了一副假圖,結果就被雲辰揪住了短處,時常拿出來取笑她。

    “第二,能把宏興都唬住,那說明就真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眾人聞言無不點頭,從細微處判斷事物的本質,這就是雲辰的長處,這也是雲辰能率領她們走到這裡,攻下莫陽寨的根本所在。

    “好了,快點告訴我們結果,大家都等不及了,想知道這次賠了還是賺了。”雲辰拉著雲靜坐下,向雲秀催促道。

    這麼多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讓天生靦腆的雲秀多少有點不習慣,她穩了穩心神說道:“這次繳獲的靈藥,劍器,證明劍巫身份的胸牌,元晶,以及其他能兌換貢獻值的物品,按照宗坊的標準,換算成貢獻值總計164889點貢獻值。”

    這次輪到六道宏興他們張大嘴巴了,他們雖然有預感收穫會超過十萬貢獻值,但是卻沒有想到會超過這麼多,那意味著給門下分去後,他們幾個領頭的,依然可以分到一大筆。

    “按照事先你們商量好的,花紅姐姐她們每人五百貢獻值,六十二人要分去三萬一千貢獻值,我們四宗共計七百三十人,其中煉氣化元的關門弟子一百二十名,每人五百貢獻值,共計分去六萬貢獻值,剩下的記名弟子五百一十人,每人最低五十貢獻值,共計分去兩萬五千五百貢獻值。”

    宏興笑不出來了,這樣一算,貌似落到他們五人頭上的貢獻值還真沒有多少了。花紅則瞇著眼睛看了一下云辰,她記得當初好像不是這樣算的,不過她沒有提出異議,畢竟,各宗煉氣化元的關門弟子,才是各宗未來發展的根本,雲辰要把他們提前弄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雲秀接著道:“這樣總計要分配出去116500點貢獻值,還剩下48389點貢獻值。”

    “接著算,剩下的我分三成半,花紅兩成,六道皇浦津宏興每人一成半!”雲辰說道。

    ***這才知道,原來剩下的是他們幾個領頭的私分,怪不得剛剛還一臉放光的宏興,此刻一臉的頹敗,門下的劍修們分的太多了,留給他的少了嗎。

    “嗯,這樣算下來,雲辰師兄要分的16936點,花紅師姐分的9677點,宏興六道皇浦津三位師兄各自分的7258點。”雲秀很快心算出了結果。

    “十六萬多的貢獻值,落到老子名下就七千多點,雲秀,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算進去。”宏興說著瞥了雲靜手裡的那把初佞留下的天階劍器一眼,意思說,大家一起擊敗的初佞,怎麼能讓雲靜這個攻城時盡吹笛子的人拿著中飽私囊呢。

    但是不論六道皇浦津,還是花紅都裝作沒看見,事實上對這個結果最不滿意的恐怕是雲辰了,可以說他完全憑藉一己之力消耗了莫陽寨盡半的實力,又憑藉一己之力轟開了莫陽寨,十六萬多的貢獻值他就算要分一半,也是說的過去的,可是現在加上摧毀寨子的五千獎勵,他才弄了兩萬過頭,你再讓他把雲靜手裡的劍吐出來,恐怕他會馬上翻臉。

    “把話挑明了吧,我知道你們都對雲靜手裡的劍有點異議,但是我要說的是,為了擊殺擎天鶴和轟開莫陽寨,我一共用毀了三把白澤劍,現在雲秀雲容雲靜都沒有劍可用,所以這把劍我就私吞了,看回去能不能換幾把水屬性的地兵。”雲辰乾脆一賴到底,話說云靜手裡拿的劍什麼品階,到現在他還不知道。

    眾人都點頭,心裡卻也知道,雲辰這是不想吃虧,這次莫陽寨的劍巫使用的劍器金、木、火、土四種屬性的都有,她們四宗門下關門弟子,或多或少都暗中置換了從劍巫手裡繳獲來的更高品階雙屬性的劍器,南離宗的四十餘精英弟子和花紅帶來的六十餘人得益於繳獲足夠多的火屬性劍器,幾乎人人都換了更好的劍器,這些都沒有計算進入貢獻值,而她們置換下來的單屬性劍器,又不能在開陽關兌換貢獻值。唯獨修煉水屬性***的雲城宗一把水屬性的劍器都沒弄到,到現在雲秀的劍鞘都還空著。

    “好了,如果你們對這次分配都沒有意見,那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大家一起收拾好戰利品,回去統一兌換貢獻值後,再劃分到各自的銘牌上。”雲辰說完閉目沉修,代表著這個屋子歸他了。

    六道皇浦津宏興率先走了出去,花紅離去前突然說道:“在荷澤的正南方,有一個名叫水陽的寨子,哪裡的劍巫大多修習水屬性法術,水陽寨的債主無妄,手裡更有一把天階的全屬性五彩劍器。”

    “你有興趣?還是說,你打算暫時不回焚陽宗了?”雲辰反問道。

    “也許……”花紅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出門而去。

    雲秀開口提醒道:“雲辰,在開陽關我就听說了,水陽寨是菏澤五大寨子之一,實力僅僅次於最大的渾陽寨,你不要輕易去涉險!”

    “不要擔心。”雲辰示意云秀坐下,指著雲靜臉上的油彩說道:“首先,你要幫雲靜把這個花花綠綠的東西洗乾淨,另外,把哪些油墨保存好,指不定那天我就用上了,其次,告訴雲容她們,不論在宗坊看上什麼,一千貢獻值左右的,我用貢獻值來換給她們。”

    雲辰剛一說完,身邊的霓裳雲靜立刻舉手,“我們有。”

    “你們兩個想都別想,回開陽關收拾東西給我早點回家。”

    兩女看著語氣堅定的雲辰,頹然的低下了頭,雲靜還不忘念叨著,“你說給我弄只鶴兒的呢。”霓裳則說道:“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大靈兒還能給你幫上忙呢。”

    雲辰假裝沒聽見,在見識了劍巫的殘酷和恐怖後,現在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把她們送 的決心,而且,他一回去還得面對長風子,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
ccc1971 發表於 2019-3-4 22:26
劍氣驚鴻 橫第一百八十章 懲魔

    夜涼如水……

    殘破的莫陽寨在夜色中升起了幾十個火堆,相比較於雲城宗弟子在陰冷潮濕環境中過的如魚得水,南離和焚陽兩宗弟子在荷澤這段時間就苦不堪言了,所以,在這初秋季節就生火驅寒看起來有點不合時宜。

    劍修弟子們在獲知此次收穫足夠這裡每一個人都能再不用下菏澤就能回家後,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在廢墟中尋來了酒食,圍在篝火邊歡慶胜利,開懷暢飲,嬉笑打鬧成片;而在篝火的陰暗處,則堆積著成堆的蠻荒人的屍首,勝利者與失敗者的下場,在這一刻對比的是如此鮮明。

    在這樣歡慶喧囂的時刻,雲辰遠離人群一個呆在房間裡修煉,顯得與世格格不入,雲辰很早就知道,要想成為高手追求卓越,就要遠離俗世的虛華,那樣的生活,已經離開他很久了,他已經習慣了寂寞。

    但是今天,在這樣一個小屋裡,他不寂寞,因為有人陪著他,不是雲雪,也不是霓裳雲靜,而是宏興這個禿頭。

    宏興矗立在窗前,遙望遠方篝火邊歡慶的人群,眼神迷離,一臉嚮往的神色,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氣氛下,置身事外旁觀的人最適合做的事,就是緬懷一下自己過去。

    果然,進屋後沉默了半刻鐘醞釀好了情緒的宏興開口了……

    “我從進入福澤寺的第一天就沒想過要青燈木魚一輩子伺候佛主,不怕你笑話,我當和尚的初衷只是為了有口飯吃,這麼多年齋飯吃下來,我也吃厭了,呆在整日瀰漫著禪香的寺廟,心不在焉的敲著木魚聞著大鐘聲,沒有可以思念的人,沒有值得緬懷的人,也沒有值得用性命去珍惜的人,更不會有機會去尋找這樣的人,沒有夢想,也找不到夢想。所以我叛逆,我過了十六歲後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閉門懲戒中度過的,你知道什麼是閉門懲戒嗎?”

    宏興說著伸手比了個範圍,“就這麼大點的屋子,還不是讓你一個人呆,你還得留一半給金剛菩薩明王像,你站起來,面對的是明王的那張猙獰可怖的泥巴臉,你盤腿坐下,兩眼又正對著明王的jj,石像上本來沒有jj,是老子無聊用泥巴給他糊了一個,哈哈……”

    宏興一個人說的笑了,然後又抹著眼珠子,好像真的過的很苦留下了眼淚。

    雲辰沒有笑,這樣的日子他也有過,那樣的地方同樣有一頓石像,那個石像三年中與他相濡以沫,教會了他很多連他師傅都不懂的東西,如非石像交給他劍技傾城,他狄雲辰絕對沒有信心將計就計,一路艱難險阻的走到這裡,反過來陰死了本來想陰死他的神宗弟子。

    “老子發誓,我在心裡咒罵佛主的話絕對比我念的經文還有多,可是這有什麼用,老子的修為依然是福澤寺二代弟子中第一,不管老子怎麼折騰,老子依然是掌教的首席大弟子,他們一邊懲戒者我,一邊又希望我給福澤寺爭光,什麼狗屁的無欲無求六根清淨。可見這世上根本沒有佛主,佛主只是天下所有的禿驢虛構的一個精神寄託,就好像你想某個姑娘卻弄不***,只能在腦海中想著她然後***一樣。”

    雲辰在臉上隱現了一個讚許的笑臉,點頭道:“有道理。”馬上臉色一怔,又道:“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屁話,到底想說什麼?”

    “怎麼是屁話呢,和尚我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宏興硬著脖子爭辯道,“你看和尚我過的這麼苦,你就體諒哈我,能不能把摧毀莫陽寨的那五千貢獻值先給我用?”

    雲辰一笑,就知道宏興打的是貢獻值的主意,他把手伸到宏 興面前攤開,“拿東西來換!”

    宏興急的一把扯掉身上破爛的劍袍,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你看和尚身上有什麼,連毛都沒得多餘的一根。”

    雲辰依然把手伸在宏興的面前,“我不要你身外之物,我要你腦子裡的東西,還需要我明說麼?”

    “哈……”宏興恍然大悟的一手指著雲辰一手拍著腦子,“狗日的,想要劍技懲魔你就明說得了,筆墨伺候,和尚我抄給你,不過先說好,懲魔劍技真經我有全部的一共九層,至於劍技懲魔真解我只領悟到了第四層,要想多的我也沒轍。”

    “別!”雲辰站起來趕緊搖手,“把一共九層懲魔真經交給我就可以了,至於真解… …我覺得你們領悟的還不夠透徹,我自己想辦法。”

    “不對麼?福澤市的那群老禿驢都這樣教導的,不過他們最多也領悟到了第六層,我也覺得有些不盡完美,比如說,劍氣二次分化後,只能大概的控制萬字劍氣的方向,卻無法精確的控制每一道萬字劍氣,讓它們彼此間的距離不要分的那麼開,那樣當初在擂台上我看你還怎麼躲。” 興摸著腦袋不甘道。

    雲辰給了宏興一個詭異的笑臉,“發現了吧,還不算笨,我是這樣想的,每一道分化出來的萬字劍氣之間的距離,在飛射的頃刻間應該有神念***掌控,收放入心才對!我來解決,但是你要保證給我的是完整的懲魔劍技真經,沒有一個錯字,要是有一個錯字,我一輩子跟著你,也要你連本帶利把那五千貢獻值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你行嗎?”宏興疑惑道。

    雲辰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是靠腦子吃飯的!”雲辰這倒不是說大話,懲魔再深奧深奧不過傾城吧,現在傾城還不是被他一樣領悟的入門了,不同的是,傾城下部是遠距離點殺,而懲魔是遠距離群殺,而且云辰有預感,真正的懲魔,絕不是福澤市弟子使出來的這個樣子,練到極致後,也許威力不如傾城,但是威懾力絕對不會比傾城差多少。

    雲辰轉身出去找雲秀拿來了筆墨,遞給宏興之前說到:“放心,我絕對不會在你福澤寺門人面前施展懲魔,給你添麻煩的。”

    那知道宏興揮了揮手後,接過筆墨紙張說到:“狗屁,你大膽的用,有禿驢上門問你就說是我教的,寺廟我真是呆膩了,正等著他們那群老禿驢把我驅除出門呢,到時候去雲城山上陪你一起吹寒風看美女,你可不許不待見老子。”

    被驅逐出宗和主動叛宗有著本質的區別,因為過錯被驅逐出宗不一定會廢去修為,但是主動叛宗卻一定會被廢去修為,雲辰算是看出來了,宏興要不是怕修為被廢了,恐怕早就叛出福澤寺當花和尚了。

    “一言為定!”雲辰說完示意宏興坐下抓緊時間寫。宏興坐到桌子邊磨磨蹭蹭的剛寫了兩個字,雲辰一看鼻子都氣歪了,好嘛,寫的字比雲靜都不如,充其量也就是跟雲良一個水準,總算知道他為何拿著筆磨蹭半天了。

    宏興抬頭見雲辰一臉促狹笑意,乾脆把毛筆一丟,“好長時間不動筆了,好多字和尚我都不記得了,和尚我說,你記!”

    雲辰一聽正中下懷,當即端坐桌邊,宏興口述他記,銀鉤鐵畫一揮而就,完了讓宏興再次口述一邊,見與自己所記一般無二,這才放心研讀起來。

    五千貢獻值到手的宏興,見雲辰立刻鑽研領悟起來,就好心提醒道:“有什麼疑問就問和尚我吧,別的不敢說,頭四成只要我教導,保你三個月內就能施展出來。”

    雲辰搖頭曬然一笑,“要不要打賭,如果懲魔劍技對於元力沒有太苛刻的要求的話,明天早上我就能施展第四層的懲魔劍技,再賭五千貢獻值?”

    宏興眼珠子轉了轉,顯得對雲辰的提議很動心,也就是說,如果雲辰在明天早上施展不出第四層的懲魔劍技,那就意味著雲辰還的再拿五千貢獻值給他。

    “賭了,不過不賭五千,賭五十貢獻值。”宏興終於下定了決心,說出的話差點沒把雲辰噎死。

    “你好歹也是堂堂福澤寺的首席大弟子,五十貢獻值你也好意思拿出手。”雲辰鄙夷道。

    “實話跟你說吧,和尚我也就想看你到底行不行,至於打賭,你就是說明天太陽會打西邊出來,和尚我也不敢跟你賭了。”宏興說的心有餘悸,昔日西華論劍跟雲辰打賭,他把自己弄的一頭包,今天打賭再輸了的話,那他就要欠一屁股債了。

    見宏興不上鉤,雲辰一臉的遺憾,隨口問道:“你現在施展一次第四層的懲魔,需要耗費幾滴元力?”

    “至少要三滴。”

    “三滴!”雲辰把手裡抄錄的懲魔劍技一丟,都不想練了,他現在的經脈最大承受力,是一次承受兩滴半元力的沖刷,三滴,那比施展一次傾城耗費的元力還多。

    “至少要三滴,而且我融彙的是個低級劍魂,劍氣威力太次,只能多耗點元力來彌補,所以施展第四層的懲魔劍技時,一般用的是四滴,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之所以望多分點貢獻值,是為了兌換宗坊的洗魂丹,就想在以後弄到中級或者高級的劍魂後,洗去體內的低階劍魂,重新融合,這樣劍技的威力也能上一個檔次。”宏興一臉嚮往的說道。

    這個雲辰也知道,很多劍修特別是一些玄宗太宗的劍修,因為宗門和自身實力所限,一開始只能融匯低級的劍魂,等到自身實力突破後,如果有機緣弄到更好的劍魂,就會用洗魂丹洗去體內與母元結合的劍魂,重新融匯劍魂,但是這就有一個前提,需要同樣昂貴的洗魂丹。

    宏興見雲辰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懲魔真經中,也不打攪,心滿意足的一個人關門離去。

    第二天一早,太陽在東方剛剛冒了個頭,就被荷澤上空重新瀰漫起的水霧遮擋,盡八百劍修弟子,背負著此行的收穫,在花紅等一眾焚陽宗弟子的帶領下,離開了殘破的莫陽寨,轉道西南,直接走山林踏上了歸家的路。

    山林雖然比濕地中的危機少一些,但是卻到處瀰漫著瘴毒,如非有花紅她們這群多次穿梭於山林沼澤的人帶領,雲城等人恐怕又會走沼澤濕地,一路殺著沼澤蟒提放著無處不在的樹蛇回返,那要耽擱不少時間。

    有了花紅在前方領路,雲辰又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最後。在他的身邊,一如既往的跟著抱著白貓的霓裳,在悲傷和徬徨過後,霓裳的臉上又隱現了那有著致命親和力的笑意,那個昔日整天鶯歌燕爾的女子,又回來了。當然,還有一大早就來纏著雲辰,非要看他施展懲魔劍技的宏興。

    “不就是打賭的五十貢獻值嗎?算我輸了,回去劃給你。”雲辰被宏興一路磨的沒辦法,非是他沒有領悟出懲魔劍技,而是,宏興施展出來金光霍霍,威風凜凜,換成水屬性元力的他施展出來……哎,雲辰一想就覺得丟人。

    雲辰這麼一說,宏興愈發要看了,“你小子該不是牛皮吹大了,琢磨了半夜沒能領悟出來吧,沒事,和尚我又不是外人,說出來我教你!”宏興連譏帶諷的激將到。

    這話恰恰被從前方跑來的雲靜聽到了,一聽宏興夾槍帶棒的嘲諷他心辰哥沒能耐,一把奪過霓裳懷裡的白貓,學著雲辰口吻喊道: “死貓,咬這個禿驢。”

    宏興不怕了,他已經知道,大靈兒沒有變身前毫無威脅可言,饞著臉繼續磨道:“施展出來我看看什麼情況,有什麼不對我也幫你想想辦法。”

    “心辰哥!”壓根不知道什麼情況的雲靜拉著雲辰的胳膊使勁搖,怎麼能讓這個禿驢在你面前抖威風呢。

    “行了。”雲辰也想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當即拔出屬於雲靜的,劍柄上篆刻著“辰”字的白澤劍,“彬”的一聲向著身後分射了八道熾白的劍氣,劍氣飛射出二十米後,每一道劍氣再次二次分射成五束,向著遠方飛射而去。

    可以說,雲辰已經完整的施展出來了第三層的懲魔劍技,但是……

    宏興看的當即“哈哈……”大笑,霓裳雲靜愣了一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雲辰首次分射出八道劍氣後劍氣倒還凌厲,但是二次分化後向前飛了幾米,八個萬字就成了八團霧氣,慢慢的向前飄啊飄,連片樹葉也射不穿。

    “怎麼會這樣?”反正已經丟臉了,雲辰也就不恥下問。

    “萬字的懲魔劍技被你弄成了棉花團,你也太有才了。”宏興笑著調侃了一句,又馬上正經道:“知道我為什麼一年到頭連點葷腥都聞不到也要留在福澤寺敲木魚了吧?簡單點說,就是為了修禪聚佛性,懲魔劍技不同於其他劍技,不是什麼屬性的元力都可以施展出來的,它有個首要條件,就是元力中要帶有一定的佛性,你要想施展的像模像樣,跟我去福澤寺念經修禪吧,我看你禪理說的比我都好,只要你去了,這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我馬上讓給你!”

    “你竟然拿本我施展不了的劍技,來陰我?”雲辰氣道。

    “一報還一報,彼此彼此!”宏興揚眉吐氣的向著雲辰抱拳,終於把在擂台上一口怨氣給報了,而且陰的還是一向老謀深算的狄雲辰,他覺得非常非常的有成就感。

    “沒別的辦法了嗎?”雲辰依然不死心,遠距離群殺的懲魔劍技,讓他就此放手怎麼也不甘心,心裡尋思著要不要跟著宏興去福澤寺掛單,反正帶發修行念經敲木魚也不影響他修煉。

    “有啊,你不是還沒有融劍魂嗎?尋顆佛性的劍魂融匯了不就可以了。”宏興給他出著餿主意.

    “還有佛性的劍魂麼?”

    宏興鄙夷的看著孤陋寡聞的雲辰,人都抖起來了,“多了去了,低品的有東海之濱普陀山上的天階元獸金馱羚的內丹,中品的有極西天界寺中傳說百年才開花結果的菩提樹上的菩提果,高品的就是極東海天交匯出偶然出現的佛光了,至於頂級的……”說到這裡宏興一臉的陰笑。

    “頂級的是什麼?”雲辰迫不及待的問道,追至所極,要弄就弄最好的,一向是他的原則。

    “很簡單,得道高僧坐化後留下的金丹舍利,你要敢吞,我去給你打聽,相比於其他佛性劍魂,這個頂級劍魂,反而是最好弄到手,等和尚我回去,翻閱經文記錄,看看那座寺廟裡藏有金丹舍利,我們去偷。”

    “好!”

    雲辰滿口答應,但是宏興卻笑不出來了,他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對雲辰來說是一個玩笑話,金丹舍利幾百年也難得見一個不說,就算有,在那一座佛宗不是當鎮宗之寶護著,別說去偷,搶都搶不來。再說了,如果雲辰融匯了佛性劍魂,那他將無法融匯水屬性劍魂了,那樣不論他怎麼修煉,元力的量會不斷的增加,但是體內水屬性元力的特性將再也無法顯現出來,劍氣雖然增加了佛性,但是威力再也無法增加,可以說,他的一生修為就廢了。

    “心辰哥!”

    “壞人!”

    雲靜霓裳一看雲辰貌似動心了,著急的喊道。元力都是以金木水火土這五行屬性為本,融匯了這五行屬性的劍魂可以數倍的提升劍氣威力並逐步顯現特性傷害,佛道毒魔電這五種中屬性的劍魂,無輪你融彙的多高級,只能增加一種屬性特性,比如能施展出金光閃閃的懲魔劍技,但是卻無法提升劍氣威力,以及更進一步的顯現原本水屬性的特性傷害,可以說,這完全是一種得不償失的做法。

    “難道說,你們兩個願意看著我剃了光頭當和尚?”雲辰一本正經的問道。

    霓裳雲靜傻眼了,因為雲辰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事實上雲辰也很少浪費時間跟她們開玩笑,想想雲辰剃了光頭當和尚,見著她們喊女施主的樣子,兩女就惡寒的一身雞皮疙瘩。

    只有云辰自己清楚,擁有雙母元的他,本來就可以融匯一顆水屬性的劍魂,外加一顆中屬性的劍魂,不論是宏興還是霓裳雲靜擔憂的問題,在他這裡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到哪兒去弄金丹舍利,最差也得弄佛光融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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