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情緣 作者:七尺居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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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facc 2011-5-8 19:14: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344017
jafacc 發表於 2011-5-11 19:51
章一百八十二 不解風情,再牽紅線

  「你回來要做什麼?」難得沒有指使,風蕭蕭偷空問道。

  他毫不寄望,劉火宅是來看自己,喝昨夜那場沒喝完的酒的……

  還沒這麼兒女情長。

  劉火宅也不瞞風蕭蕭,將昨夜蘇輕恬琴聲鼓動靈魂的事說了,又將接下來兩遍重演,卻再催不動的事也說了。

  風蕭蕭不像劉火宅,文武雙全純粹吹出來的,好容易出副上聯,還幾乎是照抄風蕭蕭的。

  只稍一琢磨便知就裡,明白蘇輕恬是心情變化,意不能與曲合的問題。

  「既是這樣,說明蘇輕恬琴技還未至化境。當然……天下間本來也沒幾個化境宗師,蘇輕恬能在偶有所感的情況下奏出天地靈音,已經是難得的大才了,不過……」

  這也就意味著,想要讓她奏出那般曲調,就必須讓她恢復彼時的心聲,這……就難了。

  「心情變化?意不能與曲合?」這些玄之又玄的玩意,劉火宅卻不怎麼懂,也不怎麼相信,棄了風蕭蕭,仍是去找蘇輕恬。

  推門而出,還沒邁出幾步,小小的身影迎面奔來,相距尤有一丈,飛身撲上。

  是蘇諾。

  劉火宅一直很懷疑,霧獸云若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不是動物,也非植物,說是靈體,完全不受玲瓏刀影響,說它是實體,卻又能夠指使鬼魂,屏蔽靈息感知……

  最叫人納悶的還是它的分身之術,似乎沒有距離限制的。

  劉火宅給了蘇諾一小團,讓她有危險的時候可以通知自己,於是輕月樓一落地,她便得信來了。

  蘇諾身體不錯,又練了七星照,奔騰跳躍遠超尋常孩子,不過一丈……於她還是有些遠了。

  若是不接的話,絕對會摔個狗吃屎。

  劉火宅糾結呀,矛盾呀,猶豫該不該迎上接住。

  絕不是想看小丫頭出醜,真的?純粹是為了培養這孩子的判斷力呀。

  老是這樣不行的,以後若是飛簷走壁起來,會算不準距離摔的鼻青臉腫的呀!

  糾結呀!矛盾呀!好半晌,劉火宅終於還是踏步接住。

  唉,師道尊嚴,沒辦法!

  「師傅,你來了!」紮在懷裡撒嬌半晌,小丫頭撅嘴看著劉火宅,「師傅,這一天都到哪兒了?這樣不行的,怎麼能贏得姐姐芳心啊?」

  「叭!」劉火宅賞了小丫頭一顆暴栗,「小孩家家,曉得什麼叫芳心?一斤幾文錢?」

  風蕭蕭的分析,他聽著很有道理,但那些分析,卻不能與蘇諾說。

  首先小丫頭未必能聽明白。

  就算她早慧到那種程度,聽得明白,她畢竟是個小孩子,嘴上沒個把門的,無論是和別人說了,還是在葉二郎面前顯擺,都可能橫生枝節,惹來麻煩。

  但是不說,小丫頭未免就對劉火宅的敬業程度有所懷疑了。

  「師傅,你說話不算數,嗚嗚……」眼睛一眨巴,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淌落下來,小丫頭的眼睛就好像水龍頭的開關,一扭就有。

  哭的同時,張牙舞爪,拳打腳踢。

  「裡右似吾嘍走亨葉的,偶,偶,偶豆創死私服面寒!」一邊抽泣,小丫頭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

  【翻譯:你要是弄不走姓葉的,我,我,我就撞死在師傅面前】

  一哭,二鬧,三上吊……

  三連擊!

  劉火宅頓時中招,頭痛欲裂。

  答應了做不到,和沒答應沒區別;不答應,更加過不了小丫頭這關。

  和風蕭蕭商量的時候,確實沒有想過,還有小丫頭這樁麻煩。

  不在她面前裝裝樣子,過不了關的呀。

  手指縫裡看著劉火宅反應,小丫頭哭聲更大……

  怎麼辦?怎麼辦?

  哭聲當中,劉火宅眼神亂瞥,無意中看見了風蕭蕭房門,頓時靈光一動:「蘇諾,別哭,先別哭。師傅有辦法!」

  哭聲立止,小丫頭水汪汪大眼裡噙著淚珠,一眨巴就能成串滴落,簡直就是要挾。

  「師傅呢……最近實在忙的很,抽不出空來呀。」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劉火宅指著風蕭蕭房門,「師傅那拜把子兄弟,也就是你師叔,你也看見了,你說……」

  「滾!」讓風蕭蕭代打的主意還沒出口,房中板凳飛出,砸了劉火宅一個鐘鼓齊鳴,「南宮鈴那邊還沒完呢,你又弄出個蘇輕恬,你當我是什麼?」

  風蕭蕭哭笑不得。

  笑的是,蘇輕恬在劉火宅心中,果然沒位置,至少比不過自己這個拜把子兄弟。

  哭的是,自己倘若恢復女裝,在劉火宅心中,又會是個什麼位置呢?

  會不會,也如那冰清、南宮鈴或蘇輕恬一般,根本不入這不解風情的魯男子眼內呢?

  雖然不願意承認,那冰清、南宮鈴與蘇輕恬,哪個不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

  風蕭蕭不能不擔心呀!

  蘇諾哭聲又起。

  「唉!」捂著滿頭包,劉火宅萬般無奈,心若死灰。

  看著劉火宅那副樣子,風蕭蕭禁不住心中一軟,推開房門:「我有辦法。」

  把兩人拉近房中,掩上了門,他指指蘇諾:「你不是不想讓你的姐姐嫁給那葉二郎嗎?」

  又指指劉火宅:「你不是要讓蘇輕恬傷心欲絕,好聽她彈琴嗎?」

  事情真的很簡單,想辦法幹掉葉二郎,然後劉火宅再來輕月樓聽琴唄。

  「好啊好啊!」小丫頭興高采烈。

  「這行嗎?」劉火宅尚有顧慮,「且不說這葉二郎是不是該死,就算他真的該死,他死了,蘇輕恬就能彈出那琴音了?」

  他懷疑的,始終還是那什麼心啊,意啊,曲啊,情啊之類的虛無縹緲的玩意兒。

  「滾!滾!」風蕭蕭三拳兩腳把劉火宅打出屋子,「葉二郎該不該死,我來幫你查,至於你……」

  他蹲下身看著蘇諾:「這件事,可千萬要保密呀,說出來,就不靈了。」

  小丫頭拿兩手捏住嘴巴,點頭如搗蒜。

  給她分析時局,分析她姐姐與葉二郎婚事之艱難,她未必能明白,讓她保守這個秘密,應該沒什麼問題。

  總算擺脫了小丫頭,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呀!

  劉火宅歡天喜地往樓上面走,仍舊執著於去聽蘇輕恬彈琴。

  「那葉二郎就在樓上面。」不經意的一句話,成功阻住了劉火宅。

  「哦,對了,還有,你那營房,正在查鋪。」

  查鋪?這更是劉火宅意料之外的,略一躊躇,他只得恬著臉來求風蕭蕭:「空母云蚌借一下……」
jafacc 發表於 2011-5-11 19:58
章一百八十三 軍中一夜,留下許多愁

  劉火宅毫不懷疑風蕭蕭的話。

  有幾千絕陰魂代為打探,只要他想,沒人能比他耳目更靈通。

  果然是在查鋪!

  老兵中並不常見,就算有,也是半夜之後,查人是否無故離營。

  新兵嗎,要求則要嚴格一些,從飯後開始。

  借了空母云蚌,不過幾息之間,劉火宅便來到了營房。

  雖然反應夠快,查鋪也幾乎結束了。

  所有地猛營的人被叫出營房,哈欠連天,卻不敢有絲毫怨言的在房前排好了隊伍。

  一隊列成一對,一都列成方陣,整整齊齊……

  朦朦朧朧,恍恍惚惚,有人注意到劉火宅不在,頓時幸災樂禍起來,議論聲漸起,沖淡了許多美夢中被人叫醒的抱怨。

  不過,高興不過是曇花一綻。

  「哈……呼……」最後的一刻,劉火宅推門而出,裝模作樣長伸懶腰,「集合?怎麼都沒人叫我?」

  為什麼要借空母云蚌,不是因為它快,而是因為它可以隱形,瞞天過海。

  「不,不可能,我明明看他……」人群中,有沒幾分睡相的人身體一震。

  劉火宅斜眼一看,卻是第九鋪,暗自記在心裡。

  地猛營第一都甲隊第九鋪,如果鋪上沒有堆滿雜物,自己應該跟他緊挨著。

  監官面色不擅瞪此人兩眼,一是忿怒此人漏盯,二是忿怒此人沒用的暴露了自己。

  劉火宅既出現,也就沒戲了……

  監官招呼他入隊,按部就班點了名,查無一人缺席,讓眾人繼續回屋睡覺。

  井然有序進了屋,其他人皆撲倒鋪上悶頭大睡,劉火宅依舊還是站著。

  鼾聲漸起之後,他再一次拿空母云蚌裹住了自己,憑空消失。

  俄頃之後,第九鋪悄不做聲的從鋪上爬起。

  先在堆滿雜物的第十鋪上下一頓摸索,又到劉火宅立身之地,甚至鋪板下異味之源的鞋洞裡摸索了一番,確定劉火宅真的不在,匆匆出門……

  劉火宅悄然蹩足跟上,見此人出了門,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縮在門角裡,靜靜的聽聲。

  過得片刻,此人又入房檢視了一圈,確定劉火宅真的不在,終於放心大膽的離開。

  於是,不到一刻鐘功夫,營房的門第二度被粗暴的踢開:「查鋪!查鋪!查鋪!」

  抱怨連天,卻又反抗不了,所有人有若喪屍,搖搖擺擺晃晃悠悠出屋,列隊,整陣……

  第九鋪則癔症一樣盯視著房門,沒出現,沒出現,沒出現……

  直到耳邊問聲響起:「嘿,看什麼呢?」

  「我看……」第九鋪如被雷擊,一寸寸,一分分扭過頭來,看著他的右手邊。

  劉火宅如沐春風一樣看著他。

  舖位怎麼排,隊伍就怎麼站,劉火宅早站在他該站的地方,是第九鋪注意力太集中了,竟然沒有注意。

  「不,不可能,你明明出去了!我檢查過好幾遍的!」第九鋪忘形尖呼起來,吸引了所有人視線。

  監官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個中意味就不必說了。

  這齣戲,於是還沒開場便落幕了,就跟前番一樣,點名,喊到,隊伍稀里嘩啦散去,眾人回屋睡覺……

  不,比前番多了一項內容。

  回屋之後,三十幾口人並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對著接二連三攪人清夢的第九鋪一通暴錘,直打的他進的氣少,出的氣兒多,確定他今晚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了,一幫人才解氣的上床補覺。

  第九鋪,也就意味著排行老九,劉火宅來之前,一隊中地位最低的一個,眾人教訓起來沒有絲毫壓力。

  看著鼻青臉腫,死魚一樣躺在鋪上,對自己投射出愈來愈強烈仇恨目光的第九鋪,劉火宅搖頭哂然,老話怎麼說的來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軍中第一夜,便在這跌宕起伏、峰迴路轉中過去了……

  ****

  睡的早,醒的也早。

  寅時末,天光未現,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新兵們被招呼起來,列隊開跑。

  從保州城正西門出去,沿著相對平坦的南半城繞行,然後從東城門進來,一圈約莫十公里,然後開始吃早飯。

  依舊昨天的份量,半塊酸饅頭,一碟鹹菜,清湯寡水……

  劉火宅不以為忤,一口一口吃著。

  倘若有人坐他附近,定然可以聞到,噴香噴香的燻肉味道。

  假如有人仔細查看,便可以發現他吃饅頭就鹹菜,卻油光滿嘴。

  劉火宅表面上吃的是饅頭,袖子裡掩的卻是五花燻肉、大宛烤腿,昨夜第三次離開營房的戰果。

  「他們……太過分了,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吃的正香,木訥、憨厚的聲音響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半塊饅頭塞進劉火宅手裡,熟悉的身影怕被認出來一樣,匆匆掉頭而去。

  乙隊,第十鋪。

  劉火宅笑了,正要將饅頭塞進嘴裡,笑容陡斂。

  第十鋪剛剛走出幾步,陡然撞上了幾人排成的人牆。

  「呦呦,這不是大傻嗎?」幾個人面色不善攔住了第十鋪,「你還真是個傻子啊,自己吃飽了嗎?去管別人閒事。」

  「你若覺得飯給的太多吃不下,爺我肚子還沒飽呢!」中有一人,伸手來奪第十鋪另半邊饅頭。

  「不,不給!你們,你們都是壞人……」被叫做大傻的第十鋪側身避過。

  「草,爺肯吃你的,是賞你的臉。」搶奪者一把未中,罵罵咧咧起腳來蹬,「若不是南宮擂破格,像你這樣的傻子,哪有命站到這兒來!」

  這第十鋪,人似乎真的有些傻,怪不得會被人欺負。

  一腳蹬空。

  大傻人雖啥,身手可不傻,若不然不會站到這地方來。

  雄壯的身軀矯健的避過這腳,第十鋪反手向此人抓去:「我,我也肯吃你的,我賞你臉……」

  劉火宅禁不住笑了。

  搶奪者卻怒了:「這傻子又要炸刺,大家一起上。」頓時七八個人影撲上去,拉胳膊、拽腿、鎖頸、擊腰,欲要制服第十鋪。

  「都頭,他們打架!」劉火宅第一時間的向上司稟報。

  每小隊的隊正,皆是新兵推舉,但是從都頭開始,便是保州老兵了。

  「這裡是軍營……」都頭看著戰鬥,若無其事,「需要的就是好勇鬥狠,爭強好勝,誰拳頭大誰說了算,若連這都……」

  後面是啥劉火宅沒有聽見,有前半句就足夠了。

  兩拳對撞,隱忍的猛虎露出了爪牙……
jafacc 發表於 2011-5-12 19:44
章一百八十四 一強是我,餘者空置

  憨人多力大,第十鋪也是如此。

  七八個人擒抱著他,兀自有些吃力,抽不出許多手來教訓他。

  一幫人正舞的不亦樂乎,先是抱腿的兩人,肚子一痛,情不自禁鬆開了手。

  卻是被劉火宅一腳踢中了胸腹,躬的跟個蝦米似的。

  兩腿驟得解脫,第十鋪立時發力,本就粗壯的身體漲大了一圈,骨骼噼裡啪啦爆響,筋肉賁張。

  他一個人,托著試圖制服自己的四五人,原地轉起圈來。

  不過三五圈,速度已經極快,彷彿陀螺。

  四五人竟無法再下手,光是攔肩勾臂已經不及,先後被甩脫開去,翻滾飛出,撞翻了幾套桌椅。

  鍋碗瓢盆摔了一地,飯菜一片狼藉,幾個人暈頭轉向,一時爬不起身來。

  「還有幫忙的,大夥兒一起上!」兩隻蝦米躺倒在地上,恨然發喊。

  對付大傻,有人有興趣,更多的人則是不屑。

  對付劉火宅,所有人都有興趣,都不用兩隻蝦米喊的,躲過飛濺的湯水,辨明了情況,幾十人已經轟然湧上。

  這也太……容易了!

  本還打算先別表現的太強力,跟他們肉搏個三五十回合,直到所有人都衝動了,參與了,再反擊出手……

  劉火宅壓根沒有想到,根本不用他演,全都除他三十五人,全上了!

  這就……不需要掩飾了。

  陽關三疊!

  「嗵!」最先一人迎面中掌,根本來不及抵擋,轟然倒飛出去,掌勁連同他的身體撞翻了緊隨後面的三四個人。

  行云流水!

  「嗖!」將身一晃,劉火宅倏然隱現,避過了後方陡來的兩三下偷襲,前腳一頓,後腿一屈,重心往後一倚。

  虎豹貼山靠!

  「轟!轟!轟!」被劉火宅橫臂一撞,這下是三個人不由自主跌飛出去,撞倒了八•九十來個人。

  蛟鱷盤拄!

  劉火宅動作不停,左右兩手一張一攬,牢牢抓住了兩側包夾過來的傢伙,無論他們如何掙扎鬆脫不得。

  然後,鷹鷂振翅!

  雙臂如波浪翻捲,包夾之人被他的手緊緊箍住,隨之上下顛覆起伏,如被電擊,只兩三下,便翻江倒海的……要吐。

  不過,這才是剛開始呢!

  他們的反應,早在劉火宅預料中,如有預見的一兜一圈,不揪前襟改扯脖領,把他們調整的正面向外。

  也就是剛剛做完,「喔……」稀里嘩啦兩個人吐了一地。

  不,他們沒機會吐到地上,在劉火宅的操控下,他們的嘔吐物不可抑制的飛揚開來,就彷彿是飯菜湯水還有胃酸唾沫的火山噴發……

  眾人猝不及防,有的被胃酸的岩漿灌到,有的被飯菜的飛石打中,還有極少數比較幸運,只是中了星星點點的唾沫火山灰。

  「嘔!」陽關三疊的那位、虎豹鐵山靠的三人,還有最早被踢中胸腹的那個,本來就腸胃翻騰是在極力忍耐,被這些東西照頭一澆,登時忍耐不住,稀里嘩啦把飯菜全吐了出來……

  蔚為大觀!

  由於場面太過噁心反胃,一時間倒沒人動手了,劉火宅身周,清出了兩三丈方圓一片空地。

  「各位,在下姓劉,名火宅,洛陽人士。南宮擂離號擂,第一個打通關。後來有些雜事耽擱,便沒能打決賽……」抱拳一個團揖,劉火宅吐氣開聲,笑容滿面,「咱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

  「誤會,什麼鳥毛誤會?」能過了南宮擂,在場沒有一個慫人,哪怕看起來像跑龍套的,一個個翻身爬起,「咱們大家就是看你不順眼,想教訓教訓你!」

  「對!」「說的好!」「就是這個意思!」……所有人附和。

  「那真是太好了!」劉火宅笑的燦爛,「我還以為大家是因為我沒打決賽,覺得我膽小懦弱,才這般看我不順眼呢……」

  「原來大家也心知肚明,我不參加的話,你們拿什麼四強、八強、十六強的,都是沒有意義的……」

  「啥?他說什麼?」本來還有許多旁人肅立遠方看戲,比如說地猛二三四都、天威一二都裡的新兵。

  聽到劉火宅這話,都愣了!

  他說啥?他的意思莫不是,沒他參加的決賽,決賽的排名就是不作數的?似乎只要他參加了決賽,從上到下的排名就一定會有變化?

  這人臉咋就那麼大呢?

  真真躺著也中招,一干人被劉火宅的地圖武器打擊到,還沒醒過悶來,聽到了劉火宅的下句,方知道,自己遠遠小瞧了此人的臉大程度。

  「……應該只有個一強,那就是我!然後二強、四強、八強、十六強、三十二強、六十四強、一百二十八強全部空置,你們排名從一百二十八開始,到二百五十六……這才能真實的表現出實力的差距。」

  這話真是囂張的沒有邊了,許多人甚至要尋思一下,才能明白他話裡意思。

  明白了之後,絕大多數人都笑了,氣急反笑的。

  這個人真是臉大的沒有邊了!

  這臉,這話,甚至讓一群人忘記了劉火宅剛剛舉手投足間將十來人放翻的英姿。

  「來吧,既然大家有這個意願,我奉陪到底。」施展完了群嘲,劉火宅勾動指掌,「你們是一個一個來呢?還是一起上?」

  「轟!」人群爆發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是抱著教訓劉火宅一頓的心思在挑事,那麼此刻,他們便是要生生打殺劉火宅了。

  「牛王大力頂!」有人低頭聳肩,錚亮的腦門殺氣騰騰。

  「倒山踢!」有人褲管鼓脹,一腿迅如龍猛似虎。

  「碎鐘殺拳!」有人鐵手猙獰,握拳如錘,青筋根根暴起如鐵索。

  最差也是三重中,十來年的精純內功修為。

  幾十人一瞬間爆發了全力,四面八方撲向劉火宅:「這裡是軍隊,咱們進來學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剎那之間,劉火宅被撲來的人封死在裡面,外面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形。

  圍觀的幾個都頭臉上露出笑容。

  作為葉二郎的忠心部屬,劉火宅很強,他們又怎會不知道?
jafacc 發表於 2011-5-12 19:48
章一百八十五 激戰領悟,我靠!我靠!

  雙掌排開牛王頂,背心迎來了倒山踢。

  拐肘向後,剛剛格開了倒山踢,又有碎鐘殺拳從上往下砸落,勢如流星。

  都來不及伸直胳膊,屈著胳膊轉臂前架,堪堪敵住這一擊,立刻有三四個人,手掌抵在一處,往腰側發動了御林軍拳……

  幾乎來不及發力,因為每時每刻,都有五六人遞上拳腳。

  拳腳雖不足以致命,擊中後也能讓你筋骨酥麻蓄力全消。

  彈簧壓住以後,其正向彈力不可小覷,但假若從旁按壓,則正向蓄的大力渾然無用。

  不防禦,你根本不可能蓄起足夠力量發動反擊。

  但是假若防禦……你又完全又抽不出手來攻擊。

  劉火宅便陷入了這樣的怪圈,這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真意。

  不是差距到了一定境界,數量終究是個問題。

  如果是三重對真的五重,不會有這問題,三重的攻擊甚至無法阻擋五重的蓄力。

  但劉火宅並非真的五重,只是攻擊力能夠達到五重,其防禦,其反應,其筋骨,仍舊是四重。

  頃刻之間,他便面臨了危機……

  御林軍拳,軍中所傳的克敵制勝手段。

  這套拳法倘若一個人來使,招法簡單,威力平平,根本就是大路貨。

  但兩個人使就不一樣了……

  這是門讓人的內息在戰鬥罅隙相互傳導的法門。

  新朝禁衛軍所用的,能瞬間集合多人之力的導引之符,可以說是御林軍拳的終極版。

  也有可能,兩種技巧源出一爐,無論御林軍拳還是導引之符,不過是相同技巧不同方式的應用罷了。

  御林軍拳不能如導引之符一般,將人的氣力悉數轉移。

  不過只轉移個兩成三成,也頗可觀了。

  而且,進行傳導的可不是只有一個人,每個發動攻擊的人身後,都站了三四個四五個人。

  劉火宅週遭人圍的太密集,他們擠不進去,只能這般貢獻力量。

  粗粗一估算,兩腰外的攻擊,至少是尋常兩倍。

  兩倍的攻擊力,造成的傷害可不止兩倍,簡單的數字運算,敵人的攻擊一千,你防禦五百,受到傷害五百,敵人的攻擊提升到兩千,你受到的傷害,則提升到一千五。

  劉火宅感覺到了危機,不過……危機也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兩臂垂落護住男人的命門,他兜身一轉,硬生生以旋轉之勢,格偏了左右兩向的攻擊,讓它們擦身而過。

  旋轉當中,他明白了自己的缺陷。

  如此暴風驟雨的攻擊下,陽關三疊都未必能夠發出來,更別說一錘定音的鳳鳴九天了。

  他需要最迅速,最簡單,最擁有爆發力的攻擊招式……

  思忖過程中,有牛王大力頂往原先的背部,現在的腰腹撞來。

  不及防禦的攻擊已經吃了幾下,強行灌注內息壓下,劉火宅頭一低避過掠空而過的碎鐘殺拳,用自己的腦門,與撞來的腦門狠狠對上。

  「噹!」一聲大震,如暮鼓晨鐘。

  牛王大力頂那位是練過的,劉火宅則肉身四重比他高了足足一層。

  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牛王大力頂「撲」的倒下,迅速被眾人淹沒在腳底。

  劉火宅則晃晃悠悠,腦袋、耳朵裡鐘鼓齊鳴,眼睛發暈發黑,鼻腔裡一種嗡嗡的聲音自始至終,好像鼻血都淌出來了……

  不過,他硬是以意志抵抗住了這讓人昏厥的衝擊。

  幾個都頭露出笑容,這任務,今兒似乎就可以完成了……

  沒等他們笑幾下,搖搖晃晃的劉火宅,陡然改變了打法。

  雖然受到了衝擊,性情堅毅的少年腦子絲毫不亂。

  自己會的最迅速、簡單、擁有爆發力的攻擊,是什麼?

  虎豹貼山靠!

  聳肩一撞,集中了臂力、肩力、胸力、腰力、胯力、腿力……

  雖然所有攻擊都是如此發力的,但是其他攻擊的發力流程,大多是從地到腿,從腿到胯,從胯到腰,從腰到胸腹到肩膀,再從肩膀傳到手臂。

  唯有虎豹貼山靠,它是臂、肩、胸、腰、胯、腿,一身上下齊動,力量四面八方匯聚而非線性傳導。

  「我……靠!」有些暈頭轉向的劉火宅不辨東西南北,一臂高舉架遮住脖頸,一臂前圈攬住腰肋軟處,跺足猛踏,倚身前撞。

  「轟!」上方來的碎鐘殺拳擊中了前臂,攻擊者手腕扭挫,落地抱腕痛呼。

  中路又是御林軍拳,正好與貼山靠肩膀相撞。

  四重的攻擊對撞,爆出激波。

  球形的氣勁衝擊向外散去,讓所有人的攻擊為之一滯。

  劉火宅身體一頓,借勢返身向後,一個鷹鷂返身,反轉之間完成了虎豹貼山靠從往前,到往後的方向變化。

  御林軍拳的幾人則齊齊一震,皆經脈鼓蕩,受到了衝擊,暫時無力發動第二擊。

  整個過程中,也有人從旁側發動了攻擊,一則被激波消去了三分力,二則……

  虎豹鐵山靠力從全身每一個部位湧出來,你沒辦法一下攻擊到全身上下,最多只能破壞蓄力的一部分,可以削弱,卻沒辦法打斷。

  而且這招運力路線最短,出招速度最快,削弱都常常不及。

  「轟!」接連第二下虎豹貼山靠,竟只有一人做出了有效攻擊,消去了二分力道,其餘八分,則與另一側遞來的御林軍拳相撞,又一番平分秋色,激波噴湧。

  「我……靠!」第二次借勢,第二次反轉,第三次發動虎豹鐵山靠,劉火宅悍然轉身,返向了挨過自己第一靠的四人。

  四個人唇紅齒白,還沒從剛才的撞擊中回去勁兒來呢!

  不是他們太慢,是劉火宅,是虎豹貼山靠太快了,快的好像兩回頭,一回頭轉過去,一回頭又轉回來。

  「嗵!」當先一人被結結實實撞中,七竅飆血,筋酥骨軟。

  吸收了全部衝擊之後,他就好像檯球母球一樣,向身後方的三位支持者撞去,將他們撞的四散開來,翻滾跌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生死關頭,劉火宅悟了……

  不光悟到了虎豹貼山靠真意,還有……五重劈空掌奧義!
jafacc 發表於 2011-5-13 19:21
章一百八十六 速戰速決,血肉紛飛

  以前劉火宅一直不明白……

  自己板上釘釘已經能夠釋放五重強度的攻擊,為什麼就是打不出劈空掌來?

  這簡直就像是逛街買東西,看中了樣物事,你出二兩銀子人家不賣,邊上來一人,一兩就給買走了,叫人十分之……鬱悶!

  生死關頭,方寸瞬間的傾盡全力,終讓他領悟了。

  自己和五重差的是意識,是力量,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節奏!

  沒錯,力量相互共鳴的節奏!

  劉火宅通曉節奏,他的內息瞬挪之術,便是種節奏!

  但是之前他從沒有想過,共鳴可以發生在肉體與內息之間。

  揮出一拳,拳到力到,力到氣到……

  自從修了內息,至始至終都是這般運作的,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所以倘若不是落入這種極端之境,哪怕以劉火宅對內息、對肉體的變態掌控,也未必會留意到——一直以來習慣成自然的事,其實並不是最科學的。

  拳到力到,力到氣到,看起來肉身與內息同步了,但是不要忽略,它畢竟是有先後的,先拳再力最後是氣,只是看起來很好……

  不是這生死瞬間方寸之地,不是虎豹貼山靠這種六力同施的法門,不是被逼到了,已經完全無瑕考慮,究竟是拳先、力先還是氣先的地步,劉火宅也不會意識到,真正的同步共鳴,是這般的……美妙!

  「……靠!」撞擊一瞬間,氣力同至,就好像兩鐘同鳴,相互間羈絆牽引,催發出了遠遠超過兩鐘疊加的音域範圍。

  這才是共鳴,一加一遠大於二。

  內息在身體中的震盪騰挪,其實還算不得共鳴……

  這真正共鳴出現的一瞬間,力量便分成了向內與向外兩個方向。

  向外,是「波」一聲氣勁爆發。

  假如被虎豹貼山靠撞正的人意識還能夠清醒,定然能夠注意到,最先擊中自己的,並不是劉火宅的肩膀,而是他翻飛的軍服下面,一股白色氣勁。

  至於向內,則是一種筋骨酥麻的感覺,好像過電一樣,從發出劈空力的位置一直向後,向內,麻酥酥直透進人的心底。

  感覺很美妙,實際很不妙……

  酥麻的同時劉火宅便知道,這是劈空掌的反震之力。

  打人手會疼,雖然此時還沒有牛頓運動定律,並不代表著它不起作用。

  釋放劈空掌,便需得承受這股酥麻。

  不要覺得這是小意思,酥麻掠過後的一瞬間劉火宅便知了,這股勁道破壞力極強。

  就好像他以前用功過度,經常搞到內傷,令體內陳淤無數一般,這股酥麻的本質,與那是相同的,但是破壞力……還要強過十倍百倍。

  除非肉身五重練骨,可以抵禦這反震對骨骼的侵蝕;六重練腑,可以徹底消除反震對人體的影響,如他這般越階使用,對身體的破壞力,甚至不是以前的鳳鳴九天次數限制能夠比擬的。

  這是全方位的破壞,而且……會降低人的體質根骨。

  這跟走火入魔還不一樣,走火入魔方法對路可以修復,這種破壞,除非得到那種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否則……可能終身無望更高境界。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情緒激盪之下,因果狀況瞬間瞭然,劉火宅定下計議,迅如旋風返身:「我……靠!我……靠!我……靠!」

  「嗵!嗵!嗵!」接連三擊,彷彿平底驚雷,劈空掌合共四次,正好前後左右一方一下。

  酥麻感覺持續不斷,內腑漸漸就跟著了火一樣,不過每下撞擊,都彷彿有上古凶獸發起了衝撞,每次皆有五六個人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

  剎那間丈許範圍,竟無一人能站著,繞著劉火宅或倒或避,好像麥田裡的怪圈。

  這就行了!

  有了空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隱蔽的動作灌下幾顆藥去,強行忍住了已到極限的瘀傷,劉火宅捏拳灌息踏步沖上。

  倒山踢!還有人不服,凌空旋轉著發動了攻擊。

  「陽關三疊!你給我回去吧!」終於有充足的時間蓄力,劉火宅獰笑著揮拳擊上。

  「嗵!嗵!嗵!」一重力便抵消對方衝勁;第二重力,隱約可以聽見筋骨肌肉扭曲的聲音;第三重力,「咔吧」,對方橫練的右腿終於無法承受,斷折開來。

  於是那人怎麼跳出來的,就又怎麼倒撞回去。

  飛在半空還沒有落地,此人已經抱著斷腿哀嚎起來。

  劉火宅毫不憐惜,眼中怒火更盛,幾乎要燃燒起來……

  清空了四周圍,他終於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看到不遠處,一些無法夠到他的新兵,將怒火傾瀉向了第十鋪的大傻。

  雖然皮糙肉厚,畢竟數量差距懸殊,那大傻已被打的鼻青臉腫倒臥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如此欺軟怕硬、打壓同儕、毫無憐憫之心的兵,就算打死了,也不值得憐惜!

  劉火宅胸中有火,下手再不留情!

  拳來的斷拳,腿來了折腿,頃刻間四五人被他打的失去了戰鬥了。

  有幾小撮人,試圖重啟御林軍陣,有的直接已陽關三疊轟開,有的則用云若假冒的劈空掌切斷每個人之間的內力連接,全被劉火宅三下五除二轟散。

  還有更多人從地面上爬起來,試圖像之前那樣,對他發動合圍。

  劉火宅怎能讓他們得逞,且戰且走,帶的他們根本不成陣型,沒有幾步來到大傻附近。

  包圍大傻的幾人,包括劉火宅的鄰居第九鋪,還在拳打腳踢,圍毆正酣,混然不知戰況變化。

  劉火宅從後趕至,一腳將第九鋪踩倒地上,略一奮力,「咔咔啪啪」,第九鋪的屁股,主要是骨盆、股骨上端、脊椎末端,被踩成了爛西瓜一樣,發出的聲音叫人牙磣。

  第九鋪歇斯底里的慘嚎起來,竟不能動,被這一腳踩的失去了行動力。

  另外四五人駭然轉身,還沒有反應過來,劉火宅雙掌如電按至。

  「咔咔嚓嚓……」骨節爆裂聲連成一片,又二人被劉火宅捺正胸口,胸脯整個塌陷進去,殷紅的鮮血伴著內腑碎片從嘴巴裡噴出來。

  剩下二人看的同伴淒厲慘狀,看著劉火宅殺機盈野如同魔神,腿腳發軟竟不曉得躲避。

  「住手!」幾個都頭終於看不下去了,發聲吶喊,向劉火宅掠去。
jafacc 發表於 2011-5-13 19:24
章一百八十七 夙夜苦修,所為何來?

  「斷浪斬!」其中一人,並指如刀,掌緣隱現白光,遙遙一掌劈下,出招時還在幾丈之外,落招時已到了劉火宅身旁。

  一掌落向劉火宅遞出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傷人。

  還有二人,一人屈指如龍,雙爪翻飛似輪轉,指指內息灌注,洞金穿石,劈頭蓋臉的劃向了劉火宅,一旦中招,怕是四分五裂下場。

  另外一人則合身一震,衣衫獵獵,而他整個人就借這一震之勢,如箭出弦,伸食中二指,呈一直線向劉火宅標去。

  「龍爪功!寒光鐵衣槍!」

  在場新兵皆是南宮擂出身,看到幾個都頭實力與自己差不多,也曾桀驁,也曾不可一世,也曾各種不服過。

  奈何,實力層數雖差不多,戰鬥經驗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幾個都頭下起手來就三個字,黑、狠、準,直將一眾新兵收拾的如劉火宅來時這般服帖。

  所以對這幾位都頭的招式,眾人不光是熟稔,且是感同身受,一瞬間都想起來自己挨招時受到的苦,情不自禁住了手,幸災樂禍看劉火宅如何消受。

  劉火宅如何消受?

  劉火宅是心中一震,你們可算來了!

  蓄勢已久的大招悍然迎上:「鳳~鳴~九~天!」

  幾位都頭動作雖快,奈何距離過遠,完全沒可能打斷劉火宅蓄力,於是他們……就悲催了。

  鳳鳴九天不似虎豹貼山靠,是不能打斷的,但是鳳鳴九天的威力,也不是虎豹貼山靠能夠比擬的……

  「嗵!嗵!」接連兩下。

  龍爪功左臂反刁,迎上了劉火宅拍來的手,右臂覷機向劉火宅前胸撕去,他算盤打的極好,一手虛,一手實,聲東擊西,指桑罵槐……

  正得意呢,左臂陡遭阻力,毫無懸念的推壓回來,就好像……就好像被沖車撞正。

  這股力量是那般的充沛,強大到不可思議,以至於實抓的右手根本來不及收回來,龍爪功的左臂就被這掌反推向胸脯。

  「咔嚓咔吧……」連串爆響,龍爪功左臂在胸口斷成了四五七截。

  這還是練過的手臂,沒練過的肋骨,斷掉的只有更多,龍爪功胸膛瞬間凹陷進去,整個人合身飛起,怎麼來的便怎麼……不,以比飛來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

  迅如勁弩,腳不沾地,龍爪功一掠五丈,「啪!」貼上了營房外壁。

  整個身子鑲進去一半,一時間竟不脫落,只是大口大口的往外噴血沫,飛快染紅了衣衫。

  「嗵!」第二下,則是劉火宅和寒光鐵衣槍對換了一招。

  寒光鐵衣槍是一種軍中高級武技,流傳不廣,眼前此人使來,則是以指代槍,要點劉火宅穴道。

  此人手臂極長,又是豎二指,欲和他對換,難佔上風!

  不過劉火宅還是換了,同時面對兩人攻擊,他沒有餘力去做別的事,任寒光鐵衣槍並指戳入肩頭大穴,血花四濺。

  他的左手,便渾若無事,一掌推正其胸脯。

  指戳有效,劉火宅畢竟還是血肉之身,倉促凝聚的金剛護身之力與霧獸云若緩衝墊只是削減了這指的傷害,還是被入體一個指節。

  而點穴則……無效,劉火宅真氣特殊,根本不怕點穴。

  所以寒光鐵衣槍,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開始倒飛。

  這手的發力相對緩和了一些,寒光鐵衣槍便不似龍爪功那般悽慘,血只吐了幾小口,肋骨也只斷了兩三根,連倒飛的身影,都比龍爪功曼妙優美了許多。

  不過結局是差不多的,一飛五丈,撞入營房,鑲在牆上,竟不能落。

  第一個衝上來的人其實是斷浪斬,不過斷浪斬本意是阻止劉火宅繼續行兇,好像踢球防守,對球不對人,於是被輕輕放過。

  寒光鐵衣槍點穴試圖制服劉火宅,雖然暴力了點,也可以接受,所以是中度傷。

  至於龍爪功嗎,他出招最狠,所以結局也最慘……

  疏忽之間,就這樣分出了勝負!

  場中靜悄悄的,能聽到繡花針落地。

  快!實在太快了!甚至這安靜,都不是為這結局,而是為了看戲空出來的。

  有人在揉眼睛,有人在抽冷氣,更多的人則是在呆滯……就,就這樣了?

  三個都頭上去,眨眼一瞬間,剩下了一個半?

  沒人料到會是如此結果,震撼性的衝擊,徹底凝住了這幫剛被洗腦了一部分的新兵們。

  斷浪斬連滾帶爬退到了劉火宅三丈之外,驚魂不定的看著剛才還好好的兩個同伴,心中是無比的慶幸。

  「轟隆隆……」一片靜寂之中,長相雖難看,其實結實的營房,在一先一後兩人入牆的衝擊下,不堪忍受的倒掉,塵土飛揚,磚石陷落,化作瓦礫堆。

  緩緩收勢,行氣,掏出瘡藥撒在肩頭指洞,劉火宅陰沉的環視一圈:「還有誰……不服?」

  一圈人皆躲避著劉火宅凌厲目光,沒有敢與他正對的。

  其實劉火宅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衣衫凌亂,傷痕纍纍,額頭一個大包,肩頭兩隻血洞……

  不過他剛才的表現太強勢了,以至於沒人敢辯駁。

  「這裡是軍營,需要的就是好勇鬥狠,爭強好勝,誰拳頭大誰說了算……」一指崩塌埋在營房廢墟底下的兩個都頭,「這是他們說的。也就是說,現在我說了算了!」

  沒有人回答,死一般沉寂。

  「呸!」看著那些躲閃的目光,劉火宅不屑啐痰,「一群無膽匪類!當初打過南宮擂的豪情,目空一切的狂妄,都到哪兒去了?不過才**練了幾天?就全沒有了!」

  「看看你們都在幹什麼?欺凌弱小,拉幫結派,為了討上頭歡心,不惜要別人性命……你們這幅做派,和洛陽城裡的地痞流氓有什麼區別?」

  「他們他媽的都做的比你們好!至少他們,還講究個忠孝節義,還講究個為朋友兩肋插刀,你們……你們還剩下什麼?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我呸!」

  「不過才幾天而已,你們就徹底丟了魂兒了?徹底忘了,往昔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披星戴月,苦練不輟,究竟所為何來?」
jafacc 發表於 2011-5-14 18:38
章一百八十八 城頭觀戰,心思難猜

  這些人,起初也不過是抱著,劉火宅更加強大,所以他說什麼,自己只能聽著的被動心態。

  結果聽了沒兩句,便從耳旁風過掉,轉變成了凝神細聽。

  又過了兩句,一幫人冷汗開始涔涔而下……

  這些人,都是地猛營的平民,也便是,洛陽週遭,京畿之地的尋常百姓。

  他們沒什麼好出身,所以沒有高級功法任他們挑選,沒有靈丹妙藥當糖吃泡澡喝,沒有師傅從旁一絲不苟的指點。

  他們或者偷窺武館弟子練功,或者是父母耗費許多積蓄,給他們買來最簡樸的機會,或者是,因為根骨不俗被人選中……

  無論是什麼樣的機緣,他們能夠以並不豐裕物質條件,修行到眼前的地步,兩個條件是必備的——天賦,以及苦練不輟。

  他們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習練武藝,只為了不斷變強,只為了能夠改變人生,改變命運……

  南宮擂過後,他們一度以為已經做到了,被劉火宅一提醒才募然醒悟,他們……甚至還不如以前!

  他們的身手,在普通百姓裡面,絕稱得上百里千里挑一。

  勤練不輟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與盤踞各地的地下勢力打交道。

  無論是參與其中作打手,還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與他們生出了衝突,無論是怎樣的交道,有一件事是共通的——彼時,他們是強者。

  他們不屑於欺凌弱小,他們不屑於以多欺少,他們不畏懼強大,他們也不恃強好勝……不是每個人都如此,但是強者的心態,是差不多的。

  但是現在呢?

  就像劉火宅說的,才半個月而已,由於四周圍都是南宮擂勝出的同儕,彼此實力相差不多,又由於頭上多了積年老兵,實力壓制,口頭辱罵,默許挑唆……

  不知不覺中,便將他們之前的心態,將他們的強人念,磨的一分不剩了!

  劉火宅的話,點醒了他們,讓他們的念頭,一瞬間回歸到了南宮擂之前的狀態……

  是啊,此時此刻的自己,與以前不屑為之的那些街頭混混,痞子流氓,有什麼區別呢?

  每個人都情不自禁的在心中問自己。

  城牆上頭,葉二郎手中的強弓搖擺不定,就如他的面色,陰晴不定。

  之所以沒射出去,是因為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一箭幹掉劉火宅。

  方才頃刻間,劉火宅的表現太強勢了,強勢到連他,都沒有十足把握,除非……

  「這批兵算是練廢了!」保州城守也在,饒有興致的看著葉二郎神情,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自從回了保州,這位城守與軍中第一斥候間的情誼,便開始出現裂痕了,滿保州城的人都知道——這二位,都對幽燕第一美人有意思。

  這恐怕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在公開的場合站的這般近。

  「只是無法挑選隱軍罷了,用來行軍作戰還是沒有問題的……」葉二郎緩緩收起了弓箭,面色恢復平靜。

  練兵,初期洗腦尤其重要,一旦成功,則這些兵令行禁止,凡有號令,莫敢不從。

  不過,這洗腦也會將人的性情、差異、個性一併抹殺,作為軍中一員絕對合格,但是從此之後,個人實力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則難上加難。

  修行修行,修的是自己,修的是自己在天地間存在的意義……

  你都不是你自己了,又如何能領悟,自己在天地間的意義?

  當然,如此練兵之法,從古時傳下,只在世家中代代相傳,平民百姓並不知曉。

  所以他們包括士兵自己也並不疑,為何明明鍛鍊最多,歷險最多,終日沙場上搏殺,生死之間感悟也最多,本應該高手輩出的軍隊,偏偏乏有高手出現?

  話題扯遠了,回轉正題……

  不管什麼事,第一印象很重要,這些通過了南宮擂的精英甫入軍中,懵懵懂懂,莽莽撞撞,就如一張白紙,自是想給他們怎麼畫就能怎麼畫。

  但經過劉火宅這般一鬧,醒過神來的一干人,憶起了昔日作為,便就……都不是白紙了。

  且由於之前的教訓,他們會對這方面內容心生警惕,再想將他們如之前一般,訓練上赴湯蹈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死士,基本不可能了!

  你當然是無所謂,反正這些人已經劃歸了你的名下,他們能不能通過隱軍選拔成為我南宮家死士,與你葉二郎是沒有關係了,不,甚至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葉二郎啊葉二郎,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是喂不飽的白眼狼呢?看著昔日心腹神情變化,南宮坡心中哂然,口上卻道:「確實不錯。只是這般一來,二郎你肩頭擔子就重了……」

  「我不怕擔子,我喜歡擔子。」葉二郎悄然轉身,看著南宮坡離開的背影,目光閃爍。

  南宮坡此人,聰明是聰明,就有一點,不夠大度。

  自己奪了蘇輕恬的心,這口氣,他沒可能嚥得下。

  但是眼前,他是嚥了下呢?還是沒嚥下呢?

  若是嚥下,他應該更生氣一點才對,表現出來,反而讓人放心。

  若是沒嚥下,那就應該更加親切一點嗎?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符合他的一貫性格。

  現在這又算怎麼回事呢?不陰不陽,不冷不熱……

  從一個毫無根基的平民斥候,到在軍中博得眼下的地位聲譽,葉二郎除了一身過硬的技藝之外,察言觀色揣摩人心的功夫,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但是南宮坡此時的心態,他有些猜不透。

  切,猜不透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還怕他不成?

  襟袍一展,葉二郎從五丈高城頭躍下,振袖劃向場中。
jafacc 發表於 2011-5-15 17:57
章一百八十九 各方關注,輿論焦點

  事情,以劉火宅意想不到的方式,輕鬆容易的解決了……

  四人重傷瀕危,七人中等程度受傷,還有十八人輕傷,這般嚴重而且影響重大的事件,在葉二郎落地後,三下五除二完結。

  所有傷者抬去治傷,所有沒受傷的,繼續拿敬畏、羞愧、幡然醒悟的目光打量劉火宅,哦,不,是繼續訓練。

  沒有人犯錯,沒有人受罰,原來該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這跟劉火宅預想的可不一樣,他本來還以為,自己不可避免的需要用到其他手段呢?

  不是指他其他藏而未露的戰鬥手段,絕陰魂、霧獸云若、玲瓏刀之類,而是……他和蘇諾的關係,和葉二郎被情敵的淵源,理所當然,還有幽燕本土勢力與南宮家軍間的矛盾衝突。

  這些事,風蕭蕭都一一給他分析過,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事能做什麼不能做,假如遇到情況應該如何應對……事到臨頭,竟然全然無用?

  劉火宅對葉二郎倒有些改觀了,難道說,這真的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劉火宅這人不喜歡繞來繞去,所以想別人也不會太複雜,並沒有意識到,葉二郎是知道他在蘇諾心中的特殊地位,瞭然他可能拿得出來的後續手段,明白靠官方的手段沒法拿他怎麼樣,乾脆就不費那勁了。

  他倒是沒有料到,劉火宅由此對他大是改變,接下來的訓練竟不刻意搞鬼,無形中省了他不少功夫。

  「那就是劉火宅?」除了葉二郎和南宮坡,遠不止一波人,將這場鬥毆看在眼中記在心裡,「那個把何家小郎君打的滿臉桃花開的劉火宅?」

  平民與世家是兩個圈子,同樣是關注,天威營的人,關注劉火宅的角度就完全不一樣。

  「嘖,嘖,這傢伙還真是鐵石心腸!聽說何小郎君到現在都羞於出府……」有人憐香惜玉道。

  「你,離我們遠點!」周圍幾人大是不愉,避開此人幾步,免得遭了這有某些傾向的人魔掌。

  「何小郎君可以不在乎,不過聽說,太尉何塵私下對此人開出的賞格,卻是十分豐厚呢……」有人似乎意動。

  其實,他們這些世家弟子,太尉何家開的什麼賞格之類,他們並不稀罕,他們稀罕的是何家的友誼,來自軍方第二人的友誼。

  「不如我們大家一起……」有人提議。

  「你想死可以,別拉我們一起去墊背。」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消了提議者的念頭。

  「起哥?」天威營一號人物的名字,毫無疑問叫做陳起。

  「那劉火宅,有那麼強嗎?依我看,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光他看出來了,遠方觀戰的人,大部分都看出來了。

  五重初階而已,仍在圍毆會死的範圍。

  不過,這並不妨礙劉火宅立威一戰的輝煌,許多事,就看從什麼角度去看而已。

  面對詢問,陳起笑了:「逍遙派玄冥宗有個師兄,平素吊了郎當什麼不干,喜歡遊山玩水,喜歡泡女人,喜歡給人算命,就是從來不花心思在修行上……但此人就有一個本事,沒有極限。」

  「每次門中大考,大家都以為他必然要落敗,但他就能堅持著不敗,不敗入圍,不敗晉級,不敗一路打上去……」

  「你都清晰可以看出來,昨天有一招他還根本不會,今天他就能用出來了,昨天某一招還不太熟,今天他就用的熟了……」

  「他真不是偷偷在修煉,他的進步,完全是打擂台打的,和他那樣的人戰鬥,絕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猜不到,下一刻他會領悟什麼技能,想出什麼……克敵制勝的辦法。」

  「起哥,你是說那個劉火宅,就是那樣的人?」提議者不信的道。

  「我希望他不是……」陳起由衷的道,「因為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在戰鬥當中領悟劈空掌的。」

  於劉火宅來說,劈空掌是千辛萬苦千難萬險才有的領悟。

  但對擁有武技傳承的人來說,劈空掌則是個需刻苦努力,苦練不輟掌握的技巧。

  都很少有人,能夠沒有傳承而領悟劈空掌,就更別說,是在戰鬥當中了……

  「肯定不是的,怎麼會有那種事發生。」說話者也知道陳起話中含意,咽口唾沫說道。

  「我也希望不是。」陳起搖頭,「以後多注意這個劉火宅了,不是萬不得已,不要和他起衝突,好好觀察他。」

  「知道了。」「是!」……

  「他就是劉火宅?」天威營議論紛紛的同時,還有另外的人也在觀察劉火宅。

  沒辦法,驚天動地的響聲,甚囂塵上的吶喊,這場打鬥實在太惹眼了。

  至此,我們已經分說過了地猛營、葉二郎、南宮坡、天威營,就只剩下……幽燕本土勢力了。

  「真是沒想到,這個劉火宅,還真有幾分本事呢!」一員偏將,操著地地道道的幽州腔讚道,「他多大年紀來著?二十?二十一?」

  「報的似乎是……十八。」

  「十八歲的五重!」偏將一拍大腿,「配輕恬姑娘,也算男才女貌了!」

  「吳將,咱們幽燕之地,難道就沒有人了嗎?非得這個外來小子?」有人不服,倘若劉火宅在此,可以看到,是蘇輕恬房中一面之緣的熟客絡腮鬍。

  「我且不說你的身手,你的容貌,你若能搞定那個難纏的小丫頭,我親自代你向大掌櫃的懇請……」

  絡腮鬍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這傢伙雖是個外人,今天他如此攪局,壞了南宮坡好事,又與葉二郎針鋒相對,看做我們自己人也未嘗不可呀!」白看了一場好戲,吳尺心情愉快。【忘了當初誰求的龍套了,我只能說,這樣的名字有點惡俗……只此一次,以後不會再用了,還有那什麼魏生金,自己留著用吧……】

  「可是……根據線報,這個人能進幽燕軍,能進地猛營,當初是走的南宮家的路子啊,他不會是,南宮家派出的臥底吧?故意在我們面前演這場戲?」

  這話說中了要點,一圈人陷入了沉默。

  俄頃之後,吳尺拍案定奪:「我這就給大掌櫃的去信,起起這小子的底!」
jafacc 發表於 2011-5-15 18:01
章一百九十 諜鷹在前,風隼在後

  「最重要的就是這大掌櫃!」攤開來足足能有丈餘的寬大宣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畫滿了連線、標記。

  所有這些人名相互勾連,相互關係,組成了紛繁複雜的大網,讓宣紙上的連線、標記看起來,像足了眼花繚亂的蜘蛛網。

  不過再亂的網也是有規則的,再亂的網,也是從最初的一線開始,蜘蛛網也不例外。

  紙上這些人名,無論怎麼分析,怎麼勾連,他們最初的結點,全都源於三個字——大掌櫃。

  只有三個字,再沒有其他任何資料,不知性別,不知年齡,不知相貌,不知真名……

  南宮東城指點著宣紙,向屋中一圈蒙臉蒙面的屬下道:「這個大掌櫃來的比我們早,以往九任經略黯然離開,全都有此人的幕後推手……尚不知道什麼來歷,明面上幽燕本土勢力環繞在那蘇輕恬周圍,其實都是此人暗中調度。」

  「也是最近三年,我們才最終確認了此人的存在。十一年滄州糧倉縱火案,十二年燕云稅銀貪墨案,十四年開陽、玉衡、瑤光三寨失守案……全都由此人暗中策劃,不動則已,一擊便是要害。」南宮東城緩緩握拳,屋中人雖然黑巾蒙面,目光也都醒然。

  想當年這些,都是震驚天下的大案呀,讓新來幽燕的南宮家損兵折將,狼狽不堪。

  不過幸虧世家最擅長的便是丟車保卒,損失了幾位族中前景遠大的年輕人以及耄老耋宿之後,總算將事情勉強壓下。

  當然,這個過程中,幽燕本土勢力也不可能沒有損失……

  從那之後,以這大掌櫃為首的幽燕本土勢力似乎也意識到了,皇帝是鐵了心要留南宮家在幽燕了,只要事情官面上能有個說法,皇帝就不追究。

  諸如此類的陰謀詭計漸漸的少了……

  但是,絕沒有停止,而且屋中之人相信,這只是更大的陰謀正醞釀的徵兆罷了……

  「綜合目前所得情報,此人應該不在軍中任職,而是對所有事遙遙控制……但是幽燕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聽從這樣一個人命令,而且,那般的不計後果……」

  「……所以這個大總管,現在雖不在軍中了,很有可能以前,是軍中的一份子,尤其是蘇定山時代!」有人順著南宮東城的話推測道。

  「沒錯!我欣賞你!」南宮東城一合掌,指點著此人,「立刻出發,兵分兩路,一路給我盯死了保州軍中動向。蘇輕恬和葉二郎婚訊的消息傳出來,他們不可能沒有請示、行動。」

  「至於另外一路,給我翻閱卷宗,走訪民間,無論如何要打探出來,這個大掌櫃究竟是誰,至少……可能是誰,縮小搜查範圍!」

  「是!」整齊劃一的應聲,一干蒙面人兵分各路離去。

  每人一個門路,四面八方而去,竟然沒有一個重複的……

  眾人離去,南宮東城沒走,燃上了一爐熏香,就在房中閉目凝神起來了。

  半柱香後,房門陡然推開,一先一後兩個身影撲入房中。

  「撲通!」其中一個軟塌塌的倒在地上,已無聲息,另外一個則在南宮東城身前站定,沒有蒙面。

  「暗組裡果然混進了奸細!」站著的踢踢躺著的,恭恭敬敬走到南宮東城身前,遞上一張紙條,「這是他死前放飛諜鷹帶的消息。」

  「葉二郎與輕恬姑娘婚事乃陷阱。」紙條上就這凌亂倉促的一行話。

  略一審視,南宮東城滿意而笑:「諜鷹呢?」

  「已經放了。」

  「能追上嗎?」

  「大人儘管放心,新馴的風隼無論耐力速度還是視野,都正勝諜鷹一籌,您就只管等好消息吧!」

  「希望如此吧。」南宮東城並未得意忘形,「養軍千日,用在一時。掐指算來,為了對付幽燕的諜鷹情報網,我們的風隼,準備了也足足超過千日了,希望……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吧!」

  「大人您太謹慎了。為了對付那幫陰人,我們已經隱忍策劃了足足七年,一旦發動,便是山崩海嘯,摧枯拉朽,必會讓那些人無從抵擋,一網被擒!」站著說的恭謹。

  南宮東城聽的舒服:「又拍馬屁!」

  笑聲搖曳紅燭,震顫窗紙,充斥了密室。

  ****

  保州城,南郊。

  略帶坡度的山之南麓,是一片茂盛翠綠的森林。

  保州城早先立寨是在山頭,後來建城也是在山半坡,這山底下由於地勢,常發洪水,故而既不種莊稼,也不無甚房屋,相對荒涼。

  森林一個隱蔽的角落,天真無牙的小丫頭拿繩栓著一串蘆花雞,對三隻顱磕大皺眉頭……

  「大丫,二丫,小丫,是你們跟我說的,不想每天吃那些死物,想吃點新鮮的,現在新鮮的在你們面前,你們怎麼不吃啊?」一邊這般說著,小丫頭一邊抖抖手裡頭的草繩。

  草繩編的很是細緻,牢牢的扣死了蘆花雞們的雞爪,她這一抖動,頓時令蘆花雞大是受驚,亂撲通翅膀,抖落一地雞毛。

  「你們看,都是活的呀,多新鮮!」

  呆頭呆腦,圓圓滾滾的三隻顱磕,瞪著黑亮的眼睛看著蘆花雞們,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搖頭。

  也真虧小丫頭想的出,這顱磕鳥若不是體型大一些,若不是能口吐閃電,跟雞沒有十分像,也有九分……

  小丫頭十分納悶:「那你們到底想吃什麼呢?」

  相對發愁的小人兒與小雞兒並不曾注意,距離她們不遠處,枝葉掩映之間,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棲身在那裡,一臉意外。

  「乾坤袋?雷鳥顱磕?驅屍宗五鬼圈?這小丫頭出去一趟到底有何奇遇,竟然弄了這麼多好東西在身上?」監視的人正納悶不已,陡然幾道電光閃過。

  圓球型的閃電從仰著脖的三隻小雞口中發出,電光火石間飛向天空,飛向了……疾掠而過的一道飛影。

  那飛影頗為神駿,應變迅速竟避過了第一下,可惜,等著它的還有第二下,第三下甚至是……第四下!

  小丫頭拿著雷鳥兩隻嘴叩在手心,看著三隻顱磕歡天喜地撲騰著奔向已經被烤熟的大鳥,喜滋滋樂顛顛:「你們原來是想自己抓呀,早說嗎!」

  「雷公嘴?!」暗中的身影已經不僅是驚訝而已了,根本就是難以置信。
jafacc 發表於 2011-5-16 18:46
章一百九十一 追蹤掌櫃,講究老太

  「風隼呢?」南宮東城斜眼瞅著黑衣下屬,眉眼不動,喜怒無形。

  距離上次商議,正好過去了一天。

  「消……消失了。」黑衣人不住擦汗,還是禁不住那冷汗滾滾而下。

  平常時候南宮家主和藹可親,一旦動起怒來,也著實恐怖駭人。

  「為什麼?」

  「可能是……諜鷹的主人實力強悍,且注意到了風隼的追蹤,出手截下;也有可能,是暗組中依舊有內間……」黑衣人慌亂的猜測。

  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諜鷹是遭了天敵了,被剛剛學會獵食的雷鳥擊落地上,變成了果腹之物

  「就這樣?」南宮東城略略抬起了身,眉心擰團,粗眉倒楊,清晰可見他的不滿。

  「還有,還有的!」黑衣人慌忙補充,「從風隼最初的追蹤方向可以判斷出來,是往西北方向的……而據我們西北方的眼線匯報,近些時日,諜鷹出沒最多的唯有保州。」

  「這個方向上,近處沒有城鎮,再遠,就到古道內了……那個大掌櫃,應該就在保州,甚至很有可能,就棲身在輕月樓中!」黑衣人鼓足勇氣,做出了大膽猜測。

  「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麼?」南宮東城閉目冥神,俄頃緩緩開口,「唔,跟之前的推斷倒是相符……不過,還有其他證據沒有?」

  黑衣人沉默起來,俄頃福至心靈:「……上次擒獲的內間,早先時候正是被安排到輕月樓監控的。」

  「不錯,你下去吧,組織人手追查這條線索。注意,要低調,不要打草驚蛇。」

  黑衣人終於鬆弛下來:「是,大人,知道了!您儘管放心,輕月樓內,我們有內線。」拱手退下。

  ****

  保州城,輕月樓。

  時已入夜,紅燈高掛,彩旗飄揚,人聲嘈雜,妓館生意正好。

  風蕭蕭一頭霧水,滿臉風塵,托著茶盤,頂著茶壺與杯,進到陸婆婆房間:「茶來了。」

  陸婆婆端坐房中,眉目不動:「東山半腰的石泉水?」

  恭謹回答:「是。」

  「湘妃竹管取的?」

  「是。」

  「西山頂峰的小葉松炭?」

  「是,我親自在城西南的石家窯燒的。」

  「兩縷半刻,枸杞三顆?」

  「是。」

  ……

  最初的半日,陸婆婆對風蕭蕭的指示可以說是矜持,半日過後,矜持變成了熟識,或者說是習慣。

  又過了一天,則又從習慣,進化成了瘋狂,從眼前這一壺茶就可以看出來了……

  上東山取水,上西山燒炭,水煮多久,茶泡幾何,樣樣數數,全都有要求。

  有那個時間的話,風蕭蕭毫不懷疑,這老婆子會讓自己種幾顆茶樹去,等春來生芽,採摘成茶。

  而且,這才僅僅是一杯茶而已,更別說還有煮飯、燒菜、刷牙、洗臉、用香……

  風蕭蕭也自詡見多識廣了,今日才知道,朱門大戶裡許多規矩,不是講究能夠形容的,更確切點形容的話,應該是變態!

  累的要死要活的兩天過去了,風蕭蕭原本堅定的決心,不知不覺間被搖動了。

  他現在真有些不確定,自己能在這老太婆手底下堅持多久,直到自己精神崩潰?還是肉體透支而倒下?

  端起茶杯,撥開茶葉,陸老太輕啜一口,瞅著風蕭蕭搖頭:「石家一共三口窯,我告訴過你,左窯最好,你這用的,是中窯吧?」

  水,才是用來泡茶的;而炭,不過是給水加熱的;至於窯,又是用來燒炭的……

  能從茶味,品出用的哪口窯?這簡直就是吹毛求疵,刻意尋釁啊。

  髮指!簡直是令人髮指!

  但是風蕭蕭毫無脾氣,因為老太太說的全對:「左窯被人佔用了……」

  這三日下來,老太太挑的毛病又不止這一樁。

  窯不對味,老太太放下茶杯不理,端詳著風蕭蕭面容,陡然詢問:「你與那劉火宅,是如何認識的?」

  這才問嗎?也真夠有耐心的!風蕭蕭暗道。

  劉火宅是蘇諾的師傅,也是蘇諾給蘇輕恬挑的夫婿,同時,還是自己的「結拜兄弟」,風蕭蕭早料到會有如此一問,沒想到老太足足忍了三天。

  台詞早就準備好了,風蕭蕭先是做出微微一愣神情,然後將自己與劉火宅相遇、相識、相交的過程一一述說,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全沒有說,條理清楚,邏輯分明,情感豐富。

  看著風蕭蕭侃侃而談,老太的目光裡滿是感慨:像,真是太像了!……

  撒謊不打草稿,騙人從不臉紅,十分尋常的事情,經他們的口一說,也讓人感動的流淚,簡直就是天生的……

  風蕭蕭正說的起興,老太太揮揮手打算了他:「你真的……這麼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風蕭蕭微微一愕,點頭:「是。」

  「你可知道一句老話,無知是福呀……」老太太嘆息。

  「人生而在世,不能為父母報仇,不能手刃兇手,活著……又有何意義?」風蕭蕭堅定的道,「我不怕仇人有多麼強大。」

  「這不僅僅是強大的問題,你要知道,你一旦踏上了這條路,就不僅僅是為你父母報仇的問題了,還得背負責任,背負……」老太太沉重的說著,看著風蕭蕭眸中的堅毅目光,嘆息一聲,「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蕭兮若的?」

  風蕭蕭一愣,全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麼問,不過他感覺到,自己的目標就要實現了,按捺心中激動:「十二歲。」

  「唉!」老太太嘆息,「你可知道,你媽並不告訴你本名,且讓你改名,就是想要你忘記這仇恨……」

  「既然十二歲才改名,也就是說,我媽她也一直在猶豫,拿不定主意……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

  老太太一時無話,慨嘆:「好吧,幫我做兩件事,就告訴你當日之事。」

  「您儘管吩咐!」風蕭蕭強按下心中狂喜。

  「輕月樓裡有個內奸,前段時間,竟然瞞過我的耳目,將蘇諾那丫頭給賣了……幫我找出來。」

  「沒問題,這件事我拿手!」大喜過望,「那第二件事是……」

  「辦完了第一件,我再告訴你第二件。」老太太閉目凝神,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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