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情緣 作者:七尺居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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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facc 2011-5-8 19:14: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344024
jafacc 發表於 2011-6-3 21:52
章二百二十二 天道殺戮,恢弘浩蕩

  「哈哈,終於找到你們了!」中氣十足,驚動天地的聲音,夾著滿腔怨恨與快意,「終於找到你們了,偷劍的小賊,給我納命來吧!」

  烽煙滾滾的高速氣柱,距離劉火宅風蕭蕭尚有百十餘丈,陡然一化為七,赤橙黃綠青藍紫。

  七彩一色一道,循著玄奧的軌跡,翻翻滾滾就如一隻張開的大手,從天地上下八方籠住了二人。

  地面上,牧州大軍瑟縮在營寨裡不動。

  其實,從劉火宅和葉二郎飛出巨岩時起,他們就已經意識到是什麼情況了……

  初時他們還有些躍躍欲試,及至兩個人都飛起來了,立時有一半人打消了念頭。

  等到二人天空裡打的精彩紛呈,地面上也開始有屍鬼助興的時候,一半裡的又一半停止了蠢蠢欲動。

  而等到羽陰現世,飛劍凌空,驚才絕豔,終於所有牧州兵都不再做夢了,改成向天祈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祈禱天上面的戰爭,不會波及到天底下的他們。

  待到第二道劍光出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木了……

  許多人幹脆仰躺在地上,全神貫注欣賞這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回的修真大戰。

  至於戰爭、勝負,還有……那仍悲催的趴在草叢裡的小王爺納蘭京,已經不放在他們眼內了。

  劉火宅向風蕭蕭道謝,本來想說納蘭京的事的,被柳隨風這般一打岔,也忘記了。

  柳隨風?沒錯,就是柳隨風,洛浦鬼窟之底,劉火宅與風蕭蕭見到的那個大眾臉道士。

  道士的猖狂、苦逼、憤懣兩個人印象深刻,對那有些個性的劍氣也有印象,遙遙看到劍光來,聽到聲音響起,已知就裡。

  「不好!快跑!」元嬰殺了不止一個了,如屍妖這般的鬼物也幹掉過了,但是面對柳隨風,二人毫無把握。

  那畢竟是天道高手呀!

  七色虹光大握合攏之前,二人想也不想的鑽入空母云蚌,先掩了行跡,然後靈劍羽陰瘋狂催動,化作經天長虹,飛射向遠方。

  「還想跑?!」柳隨風長聲大笑,手掌開合,七道虹彩就如他的手指,卷,舒,漲,落……

  虹彩揮斥,每次轉圜,不離空母云蚌左右。

  一個躲閃不及,空母云蚌被虹彩掃中,就如石子一般激射出去。

  「拿我逍遙門的東西來糊弄我,真真是茅房裡打燈籠,找屎!」柳隨風厲聲長笑。

  雖被擊中,蚌中的七色靈光瞬間泯滅了幾道,空母云蚌倒沒有立刻顯形。

  但在柳隨風的操縱下,其他幾道虹彩準確無誤,如有預見,先後封堵在空母云蚌的路線上……

  空母云蚌的風遁隱形效果,對柳隨風似乎絲毫無用。

  而與空母云蚌之中的七色靈光差相彷彿的漫天虹彩,再加上柳隨風的自承,終於讓劉火宅與風蕭蕭確認了一件事——這柳隨風,竟然是逍遙派的。

  又一次閃避不及,倘若再被一擊,空母云蚌就要碎了。

  風蕭蕭斷然收起了云蚌,手拉劉火宅,劉火宅手拉林清兒,三人在空中尤被靈劍羽陰的明光穿成一串,勢如破竹從虹彩中穿過。

  虹彩為天地靈氣所化,長數百米,粗十幾米,在半空中翻捲不休,有如巨大的龍捲風,又似真的巨龍現世……

  這等威勢下,靈劍羽陰也絲毫不佔上風,被映襯的渺小而微不足道。

  雖然如此,風蕭蕭並沒有放棄,靈劍前指,光芒璀璨。

  圍繞著靈劍,幾千隻絕陰魂就彷彿圍繞日月旋轉的星辰,翻轉纏繞,將羽陰的靈光,映襯的猶如星辰漩渦。

  而最鋒銳的部分,自然就是漩渦的頂點,如同鑽機,瘋狂旋轉著破開靈氣綵帶,速度竟不稍慢……

  不過,那漩渦頂端位置的絕陰魂消磨的也飛快,哪怕能夠移形換位,一兩次呼吸之間,就由凝實的白色,消磨成了透明顏色。

  普通鬼魂的形象!

  於是,虛弱的絕陰魂退下來,充足的絕陰魂補上去……

  前仆後繼,悍不畏死。

  這當中,不可避免的,有些絕陰魂時機把握不對,稍慢一線,便被天地靈氣徹底磨滅。

  「吡啵」輕響不時爆開,就如同蠟燭燭芯燃爆。

  燦爛一瞬,旋即熄滅,消失無蹤……

  「罪孽!罪孽呀!阿彌陀佛!」天空裡,九憂和尚看的白眉大皺。

  絕陰魂,不,不止絕陰魂,任何魂靈,都意味著一段機緣,一段天命。

  修真者生都不濫殺,對於魂靈就更加慎之又慎……每一隻絕陰魂的消亡,每一縷魂靈的寂滅,都意味著一絲因果纏身。

  「納蘭老怪,還不出手?」和尚按捺不住道。

  「還不到出手的時候。」納蘭老怪閉著眼睛,風輕云淡,眼前的一切似乎和他毫無瓜葛……

  羽陰之鑽瘋狂鑽探,以絕陰魂的虛弱消失為代價,鑽透一條一條七彩虹帶的阻攔,越飛越快,越飛越遠。

  但是柳隨風不慌不忙,毫不在意,放聲長吟:「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斬天罡!」

  七彩虹帶瞬間不再各自為戰,而是一瞬間分散成了許多股,這許多股卻又三三兩兩的組合起來,組成了每一種皆是數種花色並存的光劍!

  足足數百上千的光劍,如同彗星後方的慧尾,氣勢千鈞的向靈劍羽陰這慧核撞去。

  幾千絕陰魂跟在羽陰之後,已經像極了一道慧尾。

  但在數百上千的彩虹光劍面前,頓時相形見絀!

  彩虹光劍流,其長、其寬、其幅員遼闊,無一不是絕陰魂十倍百倍以上,當真浩浩蕩蕩、壯觀綺麗,已非人間氣象!

  不用感受,只是遐想,便知被這天河傾瀉般的虹彩擊中,是個什麼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就是天道高手,一動一靜,一思一慮,皆合於天而承於道。

  洛浦鬼窟時候,柳隨風沒有表現出這等強大的戰鬥力,那是因為鬼窟之底被祭煉大陣覆罩著,無論是天劫還是天道高手的戰力,都被虛弱了幾倍幾十倍。

  若非如此,劉火宅與風蕭蕭根本沒機會得手。

  「還不動手?」彩虹光帶如山壓下,靈劍羽陰根本難搠其鋒,九憂和尚不由又道。

  納蘭老怪還是閉目不語。

  和尚忍不住了,一擼袖子就欲出手,從遙遙遠方,陡然又一道經天長虹破空而至:「住手!」

  差相彷彿的七彩虹光,差相彷彿的靈氣運轉……
jafacc 發表於 2011-6-3 21:56
章二百二十三 唇槍舌劍,積年舊怨

  看納蘭老怪一眼,和尚收了手。

  新來的七色虹霓風馳電掣,倏忽間飛遁千百丈距離,精準的插入到了龐大的彗尾與彗核之間。

  清脆悅耳的嬌叱響徹天地:「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浮生若夢,為歡幾何?虛空禁錮!斗轉星移!」

  一瞬間,後來的七色虹霓分散化作了千千萬萬道的靈光鎖鏈。

  這些靈光鎖鏈的繁複紛雜程度,或許還在七色光帶之上,每一道皆尋上了一道七色光帶,捉對糾纏……

  與七色光帶相比,靈光鎖鏈的型體未免小了一些,就好像指頭去別大腿,螳臂來當大車,有些不成比例。

  不過,這些靈光鎖鏈取位極準,落點之處,往往都是七色光帶的七寸要害。

  鎖拿住之後,靈光鎖鏈傳出一陣元氣激振,這些震盪彼此交響應和,就如同人體中真氣的激盪共鳴,竟以此種方式,堪堪抵住了七色光帶的掙扎撕脫。

  而後,靈光鎖鏈扯著七色光帶一牽一引,也不知使了什麼法門,竟然就將七色光帶扳的原地向後,向鋪天蓋地湧來的自己人對衝過去……

  「散!」招式已經被破,再掙扎也無濟於事,柳隨風並不以為意,念頭一動,漫天色帶如晨霧升騰,煙消云散,恢復了朗朗晴空。

  「陸云竹?」柳隨風看著後來的不速之客,面露驚愕,眸中一瞬間閃過的光,複雜到了極點。

  「柳隨風?」陸云竹也有幾分驚訝。

  兩人同出逍遙派玄冥宗,相互認識也是自然。

  二人激鬥的過程中,風蕭蕭終於擺脫了如山般壓力,如釋重負將絕陰魂盡數收回了靈劍羽陰之中,一邊向陸云竹道謝,一邊轉向了後方的陸嘉:「你怎的來了?」

  「可算找到你了!」陸嘉則大鬆一口氣,「希望還不算太晚!」

  「找我?為什麼?還不算太晚?又是什麼意思?」風蕭蕭鬧了一頭霧水。

  「好了好了,別裝睡了!」劉火宅飛到陸嘉身邊,毫不客氣給了小丫頭一個腦夲。

  捂著腦門,蘇諾睜開眼睛吐吐舌頭,輕車熟路攀上了劉火宅肩頭。

  沒錯,她是裝睡的,這門手藝陸云竹其實也熟,不過她驟逢大變,心情激盪,看到小丫頭睡在陸嘉懷裡,以為她是被陸嘉制服了,就沒有詳察,哪裡曉得……

  苦也,不知得費多少口舌!聽到身後動靜,陸云竹暗暗叫苦。

  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小丫頭已經飛快開了口:「師傅啊,你可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幾千個壞人突然跳出來要抓我,幸虧陸婆婆她及時趕到,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壞人都給趕跑了!」

  小丫頭口齒伶俐,雖然一些情況不明所以,並不妨礙風蕭蕭一下抓住話裡重點:「你是陸婆婆?」

  確實……是陸婆婆呢!

  雖然長的禍國殃民和以前老朽佝僂的樣子判若天地,但是她身上穿的衣服,明明白白就是平日穿的那身老粗布……

  大小不合,所以許多地方都遮不住了,筆挺的小腿,纖美的足弓,圓潤的肩頭,柔滑的腰肢……

  無數目光集中於此間!

  地面上望天祈禱的牧州軍大營且不說了,更遠的地方,十幾里開外的七星斷魂陣裡,此時此刻也沒了動靜。

  天道高手引發的奇特幻象,從他們的位置也能夠看到。

  如火如荼的激戰漸漸停止下來,所有人情不自禁看向那片風雲變幻的天空。

  沒辦法不擔心呀!

  保州軍擔心,那是牧州軍準備的什麼秘密武器,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降落下來,故而提心吊膽。

  牧州軍則擔心,那正是他們後方大營的所在啊,難道是保州軍有什麼秘密武器,突襲了那處?

  麻桿打狼,兩頭怕……

  心中雖然叫苦,陸云竹並不會表現出來:「以後有時間,再解釋那些……」把後方之事含混過去,陸云竹向著柳隨風吐氣開聲,「追蹤我侄兒空母云蚌的,是你?」

  「是我沒錯。」柳隨風撣撣衣襟,風情云淡,「不過那是有原因的……當日我。」不緊不慢,柳隨風將自己苦心孤詣,融鐵鍊劍,靈劍終成,卻被風蕭蕭橫刀奪愛的事敘述了一遍。

  理所當然,沒提到所用祭陣的殘忍邪惡,有干天和,也沒有提到,他所鑄的劍,根本不是眼前這把,更加沒有提到,其它許多許多……

  雖然被風蕭蕭鑽了空子,柳隨風篤定,當日之事,除了在場那幾人外,天不知,地也不知,沒有其他人能夠明白。

  「他胡說,當日根本……」柳隨風話還沒完,風蕭蕭忿然反駁。

  「我不問你,以你本事,如何練得出一把九重靈劍;也不問你,明明一把匣中藏劍,怎會是你練出來的……」陸云竹的眼光,卻比柳隨風預料的好的多了,「我只問你一事,這柄劍,為何會關聯到天下氣運,人間大劫?!」

  一句話,正中要害。

  柳隨風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四下里,天地元氣似乎有所感應,陰云匯聚,躁動不安……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瞬間色變,又一瞬間恢復,柳隨風畢竟是天道高人了,氣度從容:「陸云竹,二十年前,你因愛慕魏王蕭道領手下第一謀士蘇定遠,被三宗長老會聯合投票,驅下了帝氣山……二十餘年轉眼,你的修為不僅不如當年,反而更形遜色,我欲解釋,你未必聽得懂。」

  這話乍聽起來為別人考慮,其實總結起來就六個字——我跟你,說不著!就算說了,你也未必能懂。

  刻薄尖酸到了極點。

  陸云竹卻不喜不悲,不笑不怒,冷靜從容:「柳隨風,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之事就是你告的密?你苦苦糾纏我不果,見我竟然傾心於一凡人,妒火中燒……」

  「你可知我為何死看不上你?柳隨風,不是因為你鼠目寸光,小肚雞腸……而是因為你從來沒有主見,不像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陸云竹的回應毫不遜色的刻薄。
jafacc 發表於 2011-6-4 20:20
章二百二十四 天道對峙,劃分晝夜

  柳隨風聽著,禁不住笑了,涕淚橫流,彷彿聽到了什麼最為可笑之事:「哈哈,哈哈,我沒有主見?我不像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哦,不是嗎?」陸云竹揚眉,面露譏笑,「當年你會加入逍遙派,是因了你父母的安排,家族的需要;逍遙派裡發奮苦修,又是因了你哥哥柳瀟痕柳掌門的影響;你此時此刻站在這裡,背後又站著誰?」

  「啪嚓!」一道閃電劈下,黃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落入荒野。

  電光照亮了大地,照退了柳隨風,照出了他一張青紅皂白的臉孔……

  柳隨風倒退,陸云竹更加上前。

  兩人雖遙遙隔了幾百丈,氣息交鋒,其凶險凌厲之處,毫不下於面對著面:「柳隨風,都不需要知道別的,只是看你站在那裡,擺出那副做作的冷靜與沉著,我就知道,你和二十年前,不,和你剛上逍遙派時,沒有任何區別,哪怕你已經晉入天道!」

  「你什麼時候自己拿過主意?什麼時候獨自決斷過重大之事?哦,對了,有件事一直想問沒有機會,當年你苦苦糾纏於我,那真的是你自己的意願嗎?還是不知不覺受了別人的蠱惑?」

  亂了!

  天地元氣亂了!

  柳隨風身體顫抖,目光凌亂,如痴如狂,天地元氣的律動就從他身上發出來,影響了上下四方……

  天空慢慢的被烏云遮蓋,烏云當中,七彩的虹霓翻滾洶湧,猶如五顏六色的船隊,行駛於驚濤駭浪的深沉大海。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他的氣息亂了,徹底亂了……他,他,他在走火入魔!」陸嘉看的分明,一眼盯視前方,柳隨風所在之處,一切律動異象的源頭,一眼盯著近前,一切始作俑者的姑姑,無比敬仰兼且欽佩。

  全憑了一張利嘴呀!

  不過陸嘉還有疑惑:「姑姑,你真的就憑這見面的片刻,就知道他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沒有變?」

  「嗤……」陸云竹撇嘴哂笑,「這個世界上,真正有自己的主見的人,一萬個裡面未必會有一個。你仔細想想,從小到大所做的決斷,有哪個是真真正正完全出於自己的意志?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總是受著別人的影響……」

  「高!太高了!」陸嘉豎起四隻大拇指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欽佩。

  「我不是。」思慮有傾,風蕭蕭輕輕搖頭。

  「我也不是。」劉火宅幾乎與風蕭蕭同時搖頭,相視一笑。

  「還有我,還有我!」小丫頭舉手亂喊,不過這件事上,她還真不是個湊熱鬧的。

  「……所以你們都不是正常人。」將三人一桿子打翻,陸云竹心中怪道,這兩孩子笑的咋那般曖昧嘞?

  念頭一閃而過,她立時轉移話題:「就趁現在,快走!」

  雖然各種輕蔑,各種刻薄,各種看不起,柳隨風現如今的實力遠遠超過了自己,這點陸云竹還是知道的。

  剛剛想要動身,一股天道力量悍然襲來。

  空前強大,強大的難以想像……

  難道是……陸云竹驚看向柳隨風,那傢伙被自己刺激的發瘋,大徹大悟之後實力驟然升了一個台階?

  不,不是他!他還在那抽抽呢!

  意識到此點,陸云竹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雖不是柳隨風,但是這後來者顯然和柳隨風是一邊的,而且比柳隨風更加強大更加可怕!

  但是,似乎已經有些來不及……

  地面上的保州兵與牧州兵,見到了一生一世難得一見的場面。

  就在方才,感覺就像一秒鐘之前,他們的頭頂還是烏云密佈,大雨滂沱而下,令得他們不得不四處尋找遮雨之所。

  一秒鐘之後,一道璀璨亮光從南方天際,飛快的劃過頭頂,向北方飛去。

  不,那不是一道光,而是一片光,是真正的天光……

  那光過後,云開、霧散、風停、雨歇!

  方才還大雨滂沱的地方,頃刻間只剩下漫山遍野的濕漉漉水珠,剩下地面上如蛇蜿蜒的細細水流,倘若不是如此,讓人懷疑,方才的大雨滂沱,是不是純粹的一場幻象。

  幻象過後,風和日麗,陽光和煦,乾坤朗朗。

  璀璨無比的天光疏忽之間就要到柳隨風與陸云竹之間的戰場。

  「佛恩如海,佛威如岳!鎮山填海,大梵龍音!嗷~~~」天光還沒到近前,一聲驚天動地的吟聲先從光中傳來。

  被那聲一沖,黑壓壓的云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消失。

  云層當中,正無意識抽抽的柳隨風如被一盆冷水澆下,意識頃刻恢復,大汗淋漓!

  「不愧是云竹仙子,三言兩語便挑撥的我這朋友道心失守,修為倒退……」吼聲伴著滾滾雷音,勢如千鈞向陸云竹等人洶湧而去。

  「就是現在了!」納蘭老怪將眼一睜,當中似有電光鑽出,「天擇!」

  轟!無聲無息的,彷彿什麼東西爆開了,或者,是海水之中,一隻大到難以想像的烏賊,突然向天空噴出了墨汁。

  原本行將消失的烏云、黑霧,一瞬間重新凝聚結集,比方才更重更亮更黑更暗!

  天空被劃成了兩邊,以七星斷魂寨與牧州軍大營的連線中點為界,一方天光昭昭,一方不見日月。

  日與夜在次交匯,人間的力量,卻推演出了天道逆像……

  「呼啦!」無論是牧州軍還是保州軍,盡數五體投地而跪。

  他們在跪這天地日月,跪滿天神靈,跪天空上方,能將天道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比之神靈也絲毫不遜的天道大能!

  九憂和尚倒抽一口冷氣:「這就是那個人?我佛宗何時出了這等人物,我怎的不知道?」

  「納蘭幽篁,天道之眼都無法看穿時,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南方的天光中,爽朗昂揚的笑聲傳來。

  洛浦鬼窟裡的和尚!劉火宅與風蕭蕭一聽便知。

  「不過,納蘭幽篁,你第九天劫在即,馬上自身都要難保,護得了他們一時,護得了他們一世嗎?」話到後來,轉成聲色俱厲,那聲一進耳中,如人如臨深淵,如見末日,威壓強盛到了極點。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佛說的。」納蘭老怪的動靜,卻也絲毫不比對方遜色半分,「瞬間既是永恆,我既護得了他們一時,便能護得了他們一世!」
jafacc 發表於 2011-6-4 20:23
章二百二十五 和尚極天道,老怪要說經

  天道之山,虛無縹緲,攀至峰頂的一人,幾乎可以洞見大千。

  只是幾乎……並不代表著就可以知悉一切。

  天道之山不是一馬平川,也有山巒起伏,有云霞霧靄,有風雲變幻……

  不過最多的,還是其他攀登在天道山山半坡的人,對峰頂之人窺探的戒備與阻攔,以他們自身對天道的支配力,遮蔽了那天下一人的探測。

  而天道下的高手,則連踏進這個棋局的資格都沒有,這也是天道上下的最重要區別。

  這世界上最難知悉的就是人心!最難看清的就是人的作為!

  事情的焦點,便是靈劍羽陰。

  柳隨風和和尚欲要奪回靈劍,但靈劍羽陰天生靈異,痕跡絲毫不顯於天道之山,所以無論眼力多麼好,對天道的掌控多麼深,追蹤羽陰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所以兩人首先要弄清的一件事,便是靈劍在誰的手上?

  但迄今為止,還沒有半點線索……

  柳隨風純粹是意識到,能夠從自己眼皮底下無聲無息溜走的法器,必是深知逍遙派技法之人,繼而聯想到空母云蚌,再通過逆向推演,方才尋到了風蕭蕭的蹤跡。

  但陸云竹的突如其來,三言兩語攪亂了他的心境,讓他都還沒有機會,看清風蕭蕭、劉火宅兩人的面容。

  當然,就算他想看,也得納蘭老怪答應……

  而天道和尚的到來,本來就要撥開日月見青天,同樣被納蘭老怪一阻,計劃頓時擱淺。

  兩個人看似機鋒處處的交談,翻譯過來就是這幾句——

  和尚,這幾人我罩了,你走。

  納蘭老怪,你時候都不多了,罩得了他們一時,罩得了他們一世麼?

  那咱們就走著瞧唄!

  三言兩語,就談崩了。

  天道和尚一聲長嘆,無盡唏噓:「納蘭老怪,你這何必呢?當今世上,值得我青眼相加的寥寥幾人,你算其中一個……」

  「最後一次天劫,找個安靜的地方,無人相擾,安心靜渡,都未必能夠,你……你這是自尋死路哇!」

  「轟隆!」夜的半天有雷聲滾滾,隱隱的赤色在云層中翻湧。

  恰在這個緊要關頭,天劫來了!

  簡直好像是被天道和尚操控的。

  但是納蘭老怪不慌不忙,臉上反而露出自得笑容:「我納蘭幽篁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藏頭露面的傢伙,你且看好了!」

  言罷,一聲長嘯,響徹幽燕大地:「天下人皆知,我納蘭幽篁出身魔教,魔教教義盡在八字——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然入門未久吾便發現,此義立足不穩,大大偏頗,幾番爭鬥廝殺未果,遂破門而出……」

  「余歷時七百餘載,前後增刪不知幾數,終新成一經,以代魔教之太上天魔經,以與少林金剛經、武當易經、逍遙道德經並立於世。新立一義,更易魔教八字,以為立教之基!」

  隆隆響聲,不知籠罩了方圓幾百幾千里,至少十里開外的保州軍、牧州軍盡數可以聽到。

  幾萬人早就都跪下了,此時則齊齊叩首:「老祖!」

  納蘭幽篁的傳說,每個草原人,從生到死,已經不知道聽了幾代了,用耳朵都聽出繭子,都不足以形容。

  雖然納蘭老怪人在牧州草原上活的好好的,他這個人,已經是牧州人的神!

  其實都不需要他發聲示意,意識到天空中的天道爭鋒的時候,八成的牧州人便已經猜到了,裡面有納蘭老怪的蹤影,現在不過是證實了而已。

  萬人納首便拜,蔚為大觀。

  不過相比底下人的表現,空中之人所收的衝擊反而來的更大!

  這老頭說什麼?他新作了一經?這經,也是想做就能做的?

  現今所存之經,大多源於上古,為何?因為經典的本身既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束縛。

  你的腦海中存有了經典了,思維便不知不覺隨著經典而走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知不覺都在受其影響。

  經典之後,哪怕後人也有了創造經典的資質,但是經典縈繞在腦海,他們的創造,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金剛般若菠蘿蜜經》、《能斷金剛般若菠蘿蜜經》、《易經繫辭》、《易傳十翼》、《老子想爾注》、《道德真經疏外傳》……變成了對經典的註釋與解說。

  納蘭老怪說的倒也沒錯,魔教的傳承,年代比之少林武當之類的大派絲毫不遜,不,甚至還要久遠的多。

  沒有少林武當而是由其他宗門掌管天下修真的時候,魔教就已經存在了。

  但無論在哪個年代,無論魔教化身什麼組織,總是被信奉金剛經、易經、道德經的門派壓的死死的,從來沒有出過頭……

  為何?確是太上天魔經有失偏頗,經不起細細推敲呀!

  經書不成,解答不了人們的疑惑,自然就會被拋棄。

  但是,新作一經?!

  這依舊是衝擊眾人想像的念頭。

  經書多承自上古,中古諸子百家爭鳴,強人大能層出不窮,倒是曾經有人動過這樣的念頭,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世間人都知道,他們全失敗了,沒有一個成功的。

  所以今世以來,根本無人會動這個念頭了……

  陸云竹、柳隨風、陸嘉等人禁不住的倒抽冷氣。

  劉火宅、風蕭蕭二人也自詡膽大了,可小心肝還是被納蘭老怪驚的一顫一顫的,同時滿心興奮。

  如此境況如此衝突,一生一世未必能見一次呀!

  青天白日的一面,有巨大的佛像凝結,朦朧而模糊,佛像望空盤坐,威儀萬千,嘴唇翕動傳來天道和尚的聲音:「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壯志,那麼……我洗耳恭聽。」

  「不過,納蘭幽篁,可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天下五方都將傳頌此事,你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和尚不忘威脅。

  納蘭老怪一笑置之。

  「啪嚓!啪嚓!」驚天動地的天劫之雷彷彿一張大網,冒著電花,閃著火光,向他鋪天蓋地的降下。

  似乎是地面上人對他的恭謹觸怒了天劫,也有可能,是覺得被天道爭鋒搶了風頭,天劫第一道,來的異常的猛烈!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14
章二百二十六 老怪講經,天地震驚

  「吾嘗獨處一室,在牧州南,背山而面野,檻外諸境,歷歷如在幾下。乃懸想二千年前,牧州生民未化時,此間有何景物?」

  「計惟有天造草昧,人功未施,不過幾處荒墳,散見坡陀起伏間。怒生之草,交加之藤,勢如爭長相雄。各據一抔壤土,夏與畏日爭,冬與嚴霜爭,四時之內,飄風怒吹,或西發西洋,或東起北海,旁午交扇,無時而息。」

  納蘭老怪之經,卻不似其它經書。

  其它經書多晦澀,故而需後人註解,代代修補,老怪的經書,卻彷彿閒話家常。

  天劫此起彼伏,就如同大海波濤,絲毫不停……

  老怪身周,則漸漸有草木,有花鳥,有魚蟲,有各色各樣鮮活的靈光噴薄湧現。

  這些靈光看起來荏弱,卻是變化大千,奧妙無窮!

  看起來勢不可擋的天劫之雷,或許劈死了些草木,劈焦了些花鳥魚蟲,但是疏忽之間,草木復長,花鳥復生,而彷彿無窮無盡的天劫痕跡,卻在這生長中,消失無蹤了……

  見到這般不可思議的一幕,眾人方才恍然,老怪的經書已經開講了!

  遣詞用句還算古雅,但是其意義相比古經,未免太過直白……

  眾人聽的心中嘀咕,無論修為高下。

  老怪的聲音仍在繼續,沒有絲毫停頓,天空中的劫雷也是如此!

  「……上有鳥獸之踐啄,下有蟻蝝之齧傷,憔悴孤虛,旋生旋滅,菀枯頃刻,莫可究詳。是離離者亦各盡天能,以自存種族而已。數畝之內,戰事熾然。」

  「強者後亡,弱者先絕。年年歲歲,偏有留遺。未知始自何年,更不知止於何代。苟人事不施於其間,則莽莽榛榛,長此互相吞併,混逐蔓延而已,而詰之者誰耶?」

  一問既出,老怪又轉向了實例:「牧州南野,黃芩之種為多,此自未有紀載以前,革衣石斧之民,改採擷踐踏者。茲之所見,其苗裔耳。邃古之前,坤樞未轉,牧北諸島,乃屬冰天雪海之區,此物能寒,法當較今尤茂。此區區一小草耳,若跡其祖始,遠及洪荒,則三佔以還年代方之,猶瀼渴之水,比諸大江,不啻小支而已。」

  「故事有決無可疑者,則天道變化,不主故常是已。特自皇古迄今,為變蓋漸,淺人不察,遂有天地不變之言。實則今茲所見,乃自不可窮詰之變動而來。」

  「吾蹤遍及牧州南北,歷驗各種殭石,知動植庶品,率皆遞有變遷,特為變至微,其遷極漸。即假吾人彭聃之壽,而亦由暫觀久,潛移弗知。是猶蟪蛄不識春秋,朝菌不知晦朔,遽以不變名之,真瞽說也。」

  「故知不變一言,決非天運。而悠久成物之理,轉在變動不居之中。是當前之所見,經廿年卅年而革焉可也,更二萬年三萬年而革亦可也。特據前事推將來,為變方長,未知所極而已……」

  宣講當中,老怪靈光氣場內化生萬物,始終與天空裡的劫云針鋒相對。

  此長彼消,此消彼漲,打的不亦樂乎……

  眾人聽的卻是沉悶,雖知這是難得的機緣,但老怪的經實在太不合常規了,跟眾人讀經時的思路完全對不上,一時間都沒有適應。

  不適應就抓不住重點,抓不住重點難免鬱悶,聽的也便可有可無。

  但是天道和尚,修為最高的天道和尚,初時還滿臉戲謔,漸漸的……卻斂起了輕蔑之意,轉以了凝重,似乎聽出了門道。

  眨眼之間,經書一節將完,納蘭老怪終於由表象入了主題:「……雖然,天運變矣,而有不變者行乎其中。不變惟何?是名天演。以天演為體,而其用有二:曰物競,曰天擇!」

  「啪嚓!」此句當中,天空陡然又有雷降下。

  這一雷,壯烈瑰麗到了極點!

  老怪已經講說了那麼多,這第一重天劫,也將近尾聲了,一輪比一輪猛烈,一輪比一輪強悍。

  這正是空前絕後的一輪,但是……

  當「物競」、「天擇」四字從老怪口中說出,一瞬間,天空中似乎有梵音天花出現,佛聲道吟傳出。

  天道和尚陡然張目,目中有金光射出。

  不過,這還不是最駭人的,最駭人的是,那已經從天空撲落,張牙舞爪發動向納蘭老怪的猛烈天劫,陡然間變成了溫順的蛇蟲一樣,桀驁睚眥的外形變的服帖順滑,而那行徑就更加古怪,它來到了納蘭老怪身邊,不僅沒有發動攻擊,反而如同活物一般,靈動的繞著老怪轉了三匝,方才戀戀不捨的破空歸去……

  老怪之經,成了!

  天劫的異變,意味著天道對此經文的認可。

  老怪面目不動,早有預料,滔滔不絕繼續宣講下去。

  所有聽的人卻一下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他們的心情……

  竟然是真的!這老怪竟真的做出了一經!

  而自己又是多麼幸運,能夠親眼鑑證這個時刻,人心如鼎沸,再無法平息。

  「……夫物既爭存矣,而天又從其爭之後而擇之,一爭一擇,而變化之事出矣。」

  眨眼之間,一節經書講完,而一輪天劫也過去。

  老怪的身體,漸漸的發出光來,宛若仙佛,隨著天劫的升高,漸次拔高……

  天劫既是災難,也是機緣。

  雖然叫做大難臨頭,但是天劫每一重,同時也是改造肉體,凝聚仙身的過程。

  對納蘭老怪這等逆天的存在來說,天劫的危險半絲都無,天劫的好處卻是一樣不漏。

  老怪經第二節:「自遞嬗之變遷,而得當境之適遇,其來無始,其去無終,曼衍連延,層見迭代,此之謂世變,此之謂運會。運者以明其遷流,會者以指所遭值,此其理古人已發之矣。」

  「但古以謂大運循環,週而復始,今茲所見,於古為重規;後此復來,於今為迭矩,此則甚不然者也。自吾黨觀之,物變所趨,皆由簡入繁,由微生著。運常然也,會乃大異……」

  接下來的天劫,再無攻擊力,簡直就像例行公事,從天空降下,繞老怪三匝,戀戀不捨的歸天而去,毫無例外……

  「好個納蘭幽篁!好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同樣八字,勝過魔教教義千倍萬倍……今日之事算你贏了!」巨大的佛光長身而起,「但錯過今日……」

  話音未落,被納蘭老怪出聲截住:「原來是你,哈哈,原來是你,怪不得,怪不得,我終於知道了……」

  納蘭老怪面上那般說,心中卻是慨嘆……

  還真被那個老傢伙說中了!

  天道之上,飄渺難覓,天道之巔上的那一人,可說位於人間絕頂,甚至,他不欲透露身份,天下間就沒有人能夠知道。

  但只有一個機會,只有一個機會……能夠看清此人的來龍去脈!

  二十年前有一位,被人陡然從天道之巔推下,天人五衰悲催而死。

  但是脫離天道開始五衰的一瞬間,也是他那一世,最高屋建瓴的一瞬,不僅看清楚了身後推自己的人,更是看清楚了,接下來的天道大勢……

  有何為證?

  二十年前他便做預言,此時此刻此間,納蘭老怪將誦經成真,白日飛昇,此證一。

  至於證二,他當時斷言,脫離天道之山,白日飛昇的那一瞬,也是納蘭老怪看清天道變化,算清世間因果的一瞬。

  所以他沒有告訴納蘭老怪全部,只告訴了老怪部分真相,餘下的等納蘭老怪自己去發掘。

  天道會變,有些事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又對了!

  假如二十年前我便知道此事,天下大勢,一定不會如今日這般發展……

  但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我就算知道真相,卻也不想,妄加變更了,我也想看看,繼續下去是個什麼結果呀……

  這一瞬間,納蘭老怪心中複雜呀!糾結呀!

  要抱怨吧,那個人已經死了,且死於天人五衰的折磨,臨死之前一些事,未必是他可以隱瞞,真就記不住了也說不定。

  要感謝吧,自己感謝的著嗎,付出諾大代價,換來的……還不知是什麼樣的未來呢?情不自禁將目光投向某個地方。

  老怪渡劫時,陸云竹、陸嘉等人全都在他身周近處,得以近距離欣賞到第九天劫以及撰經立言白日飛昇的偉業,一個個小臉煞白,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風蕭蕭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情不自禁打個寒戰,不明所以。

  哎,只能說,一切都是命呀!可憐自己那可憐的……忘了多少代的後人啊。

  納蘭老怪滿懷感慨的同時,天道和尚心中也在翻江倒海。

  他有一些算計,很早以前就開始了……但是這些算計,說出來就不靈了,天機不可洩露!

  納蘭老怪既看穿了他的身份,算清了他的算計,那麼只需隨便一句話,他苦心孤詣許多年的計劃,就徹底失去意義了。

  納蘭老怪會不會說?

  他若真想說,自己……又有辦法能夠阻止他麼?

  天道和尚在算計,在斟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比死亡更甚的煎熬……

  於某些人來說,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平庸的過一輩子,而是為了完成某個既定目標,為了做一件,關乎他們生命存在意義的大事的。

  事若不諧,他們會比死了都更難受!

  所有的感慨,所有的算計,於天道大能來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轉念。

  轉念之後,納蘭老怪笑的高深莫測:「你所做的事,我也曾經想過……雖然一不小心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我倒是不反對,看著你接著走下去,看看你能走多遠。」

  「不過,就像前面說過的,這些人,我既護得了一時,就護得了一世……從今往後,這把靈劍,你們還是忘了吧,另尋法子。」

  隨著天劫的漸漸終結,納蘭老怪身周,慢慢開始有氣旋出現。

  那氣旋不是普通的氣旋,而是靈氣之旋,天道之旋。

  半空中,一個碩大無比的漩渦云團,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跡象。

  唯有靈修才能感覺到,從漩渦中傳來的,那股無窮無盡、吞併天地的可怕噬力。

  而唯有天道高手才能察覺,那蘊含在漩渦中的,可怕的,竟能夠影響與改變天道之山走向的無窮大力。

  納蘭老怪口中唱誦的經文真字,一個一個化作金光燦燦的法符,飛散在黑色的云層裡。

  法符上下飛舞,每時每刻分散,匯聚,組成各自微妙難言的意境,又似乎……在通過它們的運動,繼續宣講納蘭老怪講過的經義。

  隱隱約約,天空中有梵音曼妙,有天香四溢,有仙花飄灑……

  普通領袖渡天劫不會有這樣的異象,這顯然是納蘭老怪立言於世才得到的特殊待遇……

  天劫時還能將眾人護翼週遭,當這黑色漩渦擴散,靈光異象顯露,老怪的身體金光漸漸強盛,不由自主向天空中飛去,終也到了護翼不住的時候。

  一揮云袖,老怪將幾人送走。

  並不遠,就在數里外的地面上,與虔誠跪拜,費盡心神,銘記方才講述的牧州兵們一起。

  「我去……」柳隨風看的分明,心念靈劍,迫不及待。

  「等等。」和尚急道。

  「嗤!」云團當中,陡然兩道金光射出,彷彿金色閃電。

  一道擦著柳隨風而過,倘若柳隨風沒有停步繼續向前,絕對就被擊中了。

  金光射上對面,全無開天闢地的威勢,恰恰相反,風輕云淡,比石頭投上水面更加了無痕跡。

  這不代表金光威力弱,恰恰相反,這說明納蘭老怪對力量的掌控,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柳隨風情不自禁一身冷汗。

  至於另外一道金光,卻飛向了另外一邊,飛到了不知所蹤處……

  「這件事,就此作罷,今日如此,以後也如此……」云團中傳來老怪聲音,「我已在靈劍中留下神念一道,倘若你們不聽我勸,執意與我為難,神念便會將你們的陰謀,瞬間傳遍修真界!」

  天道和尚身軀一震,沉默有頃,不發一言回身而去。

  柳隨風原地駐著,面上陰晴不定,好一陣子,狠狠一跺腳,化虹追隨。

  御劍飛行,瞬息百里,但即便到了幾百里開外,仍是可以見到……老怪講經處,靈氣之渦、天道大旋鼎盛到極點後,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轟然降臨。

  那光柱其寬也不知幾里,其長更是誇張,彷彿直通天庭,貫穿日月,伸到了不知幾萬幾十萬里之外的天之盡頭!

  老怪那金色的身影,就在光柱之中,由極慢而極快,轉眼之間完成了加速,不知所蹤……

  金色光柱漸漸收起,納蘭老怪白日飛昇,圓滿!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23
章二百二十七 講經餘韻,第二件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接踵而來的故事,高潮迭起,精彩紛呈,但可惜的是,除了光芒萬丈的那二人,其他人並不知道,一切到底為了什麼?

  還有更無奈的呢:「剛才那兩人,都是誰啊?」風蕭蕭這般問陸云竹。

  天道和尚她知道,但天道和尚到底是誰?她可不曉得,至於北面的納蘭幽篁,草原神話,她更加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老怪後期已經絕跡江湖修真界,除了牧州百姓,或者修真界高層,知道的人真不多。

  這還多虧陸嘉普及了柳隨風的部分,若不然,她會更加糊塗。

  「北面那個,叫做納蘭幽篁……」陸云竹簡斷截說,將納蘭老怪草原大殺器的身份說了,對天道和尚同樣疑惑,「至於南面那個,從來沒有聽說過呀。厲害的和尚有不少,但沒有一個能跟那傢伙對上號的,難道會是四大高手那排行第一的……」

  九憂和尚駭了一跳,趕忙跳將出來:「云竹仙子,可不要胡說,和尚也就剛剛晉入天人合一,離圓滿至境差的遠呢!阿彌陀佛!」

  破破爛爛的衣衫,蓬頭垢面的造型,理所當然惹來一圈驚呼:「是你?」

  「是我。」和尚無奈點頭。

  今日之事,太大了!必然惹來修真界軒然大波,身為和尚,什麼都可以看成過眼云煙,漫不在乎,身家性命還是得在意的。

  若陸云竹這推斷傳出去,用不了幾天,哪怕和尚身為四大高手之首,也得被因果活活纏殺。

  九憂和尚和陸云竹卻是舊識。

  「不是你,那會是誰呢?」陸云竹疑惑,「對了,九憂大師,你怎會在這裡的?」

  「……正好路過,這麼大的天道變化,怎能不來看看?」和尚答的流暢。

  「啪嚓!」一道灼亮無比的閃電從九天之上降下,帶著驚天動地的雷鳴。

  和尚臉色瞬間煞白,雖然和尚不打誑語,天道哥一下甩這麼大臉子,即便天道高人,也難免心驚膽顫呀!

  自己……算是徹底被納蘭老怪拖溝裡了……更悲催的是,別人釣魚都用魚餌的,可那老怪釣魚,連餌都不用,一點甜頭不給自己。

  自己的確比這幾人知道的多一點,可是,真就一點點而已,多餘的情況,納蘭老怪是一丁點都沒有透露哇!

  和尚面色苦逼。

  風蕭蕭則納悶又問:「那這二人,究竟為何打起來了?」

  和尚撓頭,陸云竹蹙眉:「這個,興許……是因為二人相互踩過了界?」

  顯然的不靠譜,風蕭蕭轉向了劉火宅:「那你呢,又知道些什麼?」

  劉火宅攤手,同樣糊塗:「我還想問你呢?怎麼突然出現?」

  一頭霧水,滿身亂麻!

  這種感覺很是難受,明明知道自己參與了件值得大書特書,濃墨重彩的大事,卻偏偏不知道,為什麼捲進來,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是這些人……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鬱悶苦逼悲!

  這些人甚至還不如這幾十里方圓內的保州軍與牧州軍看的明白——老祖,這是藉機傳經呢!

  借的是什麼雞?當然是天雞,天雞不可洩露,更不需要明白。

  老子過函谷關的時候,為什麼翻身下牛,跟尹喜交代?不需問,不需想,接受就是了……

  當下幾萬人翻湧抄記《太上天演經》,忘記了戰爭,忘記了敵我,忘記了拚死拚活……

  哪怕保州軍也不例外,一時間蔚為大觀。

  《天上天演經》或稱《天演經》,是納蘭老怪後定的名字。

  其實不光保州軍與牧州軍,其時在天空上,無端端被納蘭老怪保護起來的配角們,在聽完了《天演經》後,也都有所感悟。

  那種感覺玄妙難言,彷彿一瞬間,天地換了個顏色。

  張目審視,所見所聽所感,與片刻之前完全是另一番感受。

  不過,想要完全明悟,那絕非一朝一夕,非三日五日能夠完成的……

  納蘭老怪這經獨闢蹊徑,雖看起來簡單易懂,細細品匝,越是琢磨,越是可以體味到,當中包含的無窮無盡的變化,永無止境的探尋……

  或者說,這部經本身,探討的就是演化的真諦——從無而有,從古至今,從今往後,天道變遷之理。

  這也確實與魔宗一貫的無常多變的風格相匹配。

  但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新的八個字,一下將魔宗原八字的偏頗、血腥、殘酷、單一徹底推翻,搖身化做了天道至理。

  可以預見,今日之後,魔宗勢必可與佛道兩家一般,傳播天下,代代不絕。

  當然,未必用魔宗這個名字,或許是天煞門,或許是其他什麼名字……

  少林不帶佛字,武當與逍遙也不曾帶了一個道字。

  一番交談,除了更加糊塗之外,沒什麼其他收穫,略一核計,各人終究還是要做各人的事去……

  風蕭蕭亮出空母云蚌,云蚌裡裹著林清兒:「陸婆……婆,你說的兩件事,第一件我已經做到了,內奸就是此人,你可以問她。」

  陸云竹深深看了林清兒幾眼。

  林清兒身體瑟縮,楚楚動人,心知自己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唉,不必了!」陸云竹幽幽嘆息,這事原本還在她心中,現如今……已經不在心上了!

  為何?因為她的身份暴露了!

  之前和南宮家短兵相接,她還可以與之簽下互不侵犯的約定,但剛才,又被柳隨風和那不知名的天道高人也知道了,事情就無法隱瞞了。

  洩露便意味著她違反了修真界第二鐵則,必將面臨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監禁。

  監禁不算的什麼,但沒有自己在身邊,孤苦無依的兩女要怎麼辦?

  怎麼辦?頗覺無計的陸云竹一會兒嘆息,一會兒瞅瞅風蕭蕭……

  再嘆,再瞅風蕭蕭,陡然拍額:這有什麼難以解決的,答案不就在眼前嗎,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呀!

  看定了風蕭蕭,她笑的詭秘:「好,第一件事算你做到了。我這就說第二件……」

  「您說,我洗耳恭聽。」風蕭蕭豎起了耳朵。

  「娶了蘇輕恬。」陸云竹緩緩說出了答案……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31
章二百二十八 蕭蕭怒奔,火宅急追

  「啥?再說一遍?」(×2)

  沒錯,發出驚呼的不僅僅風蕭蕭一人,還有小丫頭。

  「我說,你只要娶了輕恬,我就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世……」陸云竹從善如流。

  「唔……他們倆不錯!合適!我同意!」劉火宅在一邊豎指鼓掌叫好,「在那之前,正好還可以幫我個小忙……」

  「你是認真的?」風蕭蕭的面色,卻未如劉火宅,以及陸云竹預料的那樣轉變,她確認的又問了一遍。

  「當然!」陸云竹鄭重點頭,「我在這裡的日子不多了,可不敢亂開玩笑……如果你找回了身世,照顧這倆丫頭就不是什麼問題,而且,你們兩家淵源頗深,倘若結合,對兩邊都有好處。」

  陸云竹想的長遠:「不過先決條件是,你得讓輕恬那孩子喜歡上你,然後才能……」

  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案,被風蕭蕭蠻橫的打斷:「你這騙子!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世!」

  不知何時,風蕭蕭已經淚流滿面,衝著陸云竹戳指悲呼,祭起靈劍羽陰,瞬間化虹而去。

  「誒,等等……怎麼走了?」(×2)陸云竹和劉火宅。

  但是靈劍羽陰瞬息百里,只是眨眼就已不見。

  扭頭而去那一瞬間,風蕭蕭臉上的失落,劉火宅和她認識了那麼久,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一直以來,風蕭蕭給他的印象就是堅強、樂觀。

  直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孩子也有脆弱的時候,讓他心中情不自禁生出幾分……憐惜。

  按捺不住飛騰到空中:「我去追他!」

  把小丫頭交給陸云竹陸嘉,又對二人說道:「有兩件事求你們幫忙!」

  其一,將不遠處地面上,被葉二郎的隱身法器裹起來的牧州小王爺納蘭京送到七星斷魂寨。這畢竟是他此來目的。

  其二則是,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還有……尤其是葉二郎的死,不能對蘇輕恬透露,他有樁計劃,需得如此。

  「啥?那傢伙死了!」小丫頭聽的既是興奮又是激動,小腦袋點的跟撥浪鼓一樣,「師傅,我就知道你行的!你儘管放心去吧,這件事交給我了!」小胸脯拍的咚咚響。

  操持著霧獸云若,劉火宅慢吞吞飛騰而去。

  陸云竹滿懷疑惑,兼且驚愕:「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九憂和尚被撂在一邊,這個時候終於揚聲開口:「嘿,劉火宅,我找你有事。」

  「以後再說。」劉火宅擺手示意。

  「關於你修煉的……你的內息為什麼不再增多,你的天賦異能到底是什麼,你現在是種什麼情況……」九憂和尚一針見血。

  劉火宅猛頓了一下,但立刻繼續向前飛騰:「用大師你的話說,有緣再見,有緣自然會再見。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再探討吧。」

  「有個性!我喜歡!」瞅著劉火宅的背影,和尚喃喃自語,「那老怪說你與我有半師之緣,看來靠譜。不過……九重靈劍飛速冠絕天下,又隱匿在天道里,你追的著嗎?」

  一邊讚歎,一邊疑惑,和尚自顧自的去了。

  陸云竹與陸嘉按劉火宅說的,將小王爺納蘭京送到了七星斷魂寨,然後回了輕月樓。

  七星斷魂寨的大戰,於是徹底的平息了。

  先有納蘭老祖天道和尚攪了一場,壓下了大戰的瘋狂,繼而是小王爺納蘭京被俘,佔據了優勢的牧州方面不得不和保州軍展開磋商,以決定人質交換,戰爭賠償,割地劃界之類的事宜。

  不過,我們且先不表這些,回到主線,劉火宅追得著風蕭蕭嗎?

  當然追的著!

  不要忘了,他給過風蕭蕭一團云若。

  憑著霧獸的神奇感應,劉火宅輕而易舉找到了風蕭蕭的藏身處——一處隱蔽的幽谷。

  幽谷裡有青青草坪。

  鳥語花香,微風吹拂,樹木掩映,陣陣清香撲鼻,有明媚的陽光從南方灑下,透過搖曳的枝葉照到地面上,碎成斑駁的片鱗。

  幽靜、閒適如同世外桃源!

  不過,這還不是幽谷最美的地方,幽谷最美之處在正北,十幾二十米的岩壁上面,有一道清泉汩汩流下。

  清泉一丈來寬的樣子,既不算寬,也不算窄,從六七丈高處懸落,碎花飛濺,響聲幽然,宛如捲簾般的水流在岩壁下面衝出了積水潭。

  潭水不深,清澈見底,飄著些許浮萍,散落幾株荷花,同時也能看見,游魚青蛙之類在其中暢遊。

  多餘的水量從潭中流出,匯成溪流,繞幽谷半圈之後,從南方的缺口處流淌出去。

  風蕭蕭就坐在水潭邊上,脫了鞋,將一雙雪膩粉嫩的腳丫浸在潭水裡,仍自垂淚,清澈的淚珠大顆大顆滴落到同樣清澈的水潭。

  她的邊上,則是一隻肥胖的長耳兔子,身量幾乎有普通兔子兩倍大。

  兔子半眯著眼睛,十分閒適的享受著風蕭蕭不由自主的撫摸。

  劉火宅剛剛從天空飛落,兔子警覺的豎起耳朵,睜開了眼睛,不無威脅的鎖定了劉火宅,目光炯炯。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按下云頭,劉火宅鬆一口氣同時滿懷不解,「……那蘇輕恬生的花容月貌,正常男人都會為之動心,娶了她有何不妥?」

  並不知道風蕭蕭的心事,從一個好朋友的角度,他細細為風蕭蕭分辨:「莫不是……莫不是兄弟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那也沒有關係的,大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緊啊!」

  風蕭蕭一口銀牙漸漸咬緊,可惜劉火宅渾然不覺:「想當初蘇諾做媒,我也曾經動過心思呢,這沒什麼丟人的。那姓陸的指名道姓要你,此事又關乎你的血海深仇,就算你不願意,虛與委蛇一下也未嘗……」

  「吼!」似乎感覺到了風蕭蕭心中壓抑的憤怒,長耳兔子打個噴嚏,陡然替風蕭蕭傾瀉出了心中怒火。

  滾滾氣流從長耳兔子三瓣嘴中,悍然轟向劉火宅。

  「嗖!」髮絲亂舞,衣袂翻飛,筋肉激顫,最難受的還是,耳鼓錚鳴,巨大的聲音在腦袋裡鑽來鑽去,叫人除了這無窮無盡的噪聲之外,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撲哧!」看著劉火宅風中凌亂的樣子,風蕭蕭終於繃不住了,瞬間笑容綻放,眼中還噙著淚珠,笑靨豔麗如花!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37
章二百二十九 蕭蕭凌亂,火宅噴血

  劉火宅被映的簡直花了眼睛,都忘了追究吼的冒犯了,木頭木腦:「到底為啥?」

  劉火宅忘了,云若可沒有忘,發出「嘟嘟」的警示之聲,飛快凝成與吼一般的兔子模樣,蹦跳著撲將過去。

  後腿蹬踏,前腿輪搗,有如拳擊,氣勢彪悍。

  不過,吼畢竟也是上古荒獸來著,哪裡會怕云若,毫不膽怯迎上前來,兩兔立時便是一場激鬥,打的砰然有聲,草木飛濺。

  看著劉火宅木訥的樣子,風蕭蕭笑了:「我告訴你為什麼……」

  潭邊石上長身而起,抽簪甩頭,立時青絲如瀑,耀眼生花,伴著一身飄忽的衣衫,身後方的水幕輕霧,比碎瓊亂玉的瀑布都更奪人眼球。

  「嗵!嗵!」劉火宅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不,不對,是兩隻兔子拳擊的聲音。

  雖被風蕭蕭映的花了眼睛,劉火宅還是沒明白,呆呆愣愣:「為什麼?你要告訴我什麼?……」

  囧……

  將頭伸進水潭,看著自己在水裡面的倒影,青絲如瀑,紅顏如玉……

  上一次,是因為久未打扮,好不容易化個妝,化的跟鬼一樣。

  從那以後,自己可偷偷練習過不少次呢,已經很有信心了,可為啥,為啥……

  風蕭蕭憂鬱的捧著白嫩的叫人嫉妒臉蛋,難道……真的是自我感覺良好,其實自己相貌平平,一無是處的麼?

  眼中噙淚,她幽怨低語,如泣如訴:「你難道……真的……一點一點……都看不出來……我是……我是女的嗎?」

  女的……

  女的???

  女的!!!

  撥開雲霧見青天,守得云開見月明!

  風蕭蕭的最後幾字,有如魔法,一瞬間驅散了劉火宅心中的迷障。

  是啊,沒錯啊,風蕭蕭是女的!

  無論是她清秀的不像話的相貌,白嫩的不尋常的肌膚,還是她的身段,她的談吐,她的語氣,她的馨香……

  疑點簡直是太多太多了,不知有幾籮筐!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之前從來不覺得呢?

  這是一個問題啊!劉火宅想的嚴肅而認真。

  風蕭蕭傷心欲絕,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劉火宅竟然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難道……難道說自己真的那般沒有女人味嗎?

  女孩的天空下起了雨,徹骨的壓抑讓她覺得天地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枉自己一向感覺良好,都是自戀,是臭美呀!

  如蔥纖指搭上衣鈕,靈巧的幾勾,風蕭蕭肝腸寸斷,破罐破摔的解開了衣鈕。

  羅衫依次滑落,先是外袍,然後是素白的內衫,再後是纏胸的布帶,最後是……最後就沒有了……

  風蕭蕭徹底躶露在瀑布之底,水潭之邊,白生生的身體有如白蓮開放,又依稀如星辰明月,完全奪去了其他所有存在的光輝,只她一人光芒綻放。

  一叢芳萋萋幽草,兩顆顫巍巍櫻桃,雪瓷碗覆,玉瓶玲瓏……

  增一分太長,減一毫太短,抹粉則白而失鮮活,用胭脂則紅而損清韻……

  「撲……」劉火宅一腔鼻血噴發出來。

  不僅是他,還有吼,那隻流氓兔,同樣鼻血狂湧,噴出了幾尺來高。

  云若沒有噴血,因為它沒有血,但是它有別的東西。

  它幻化凝結成的兔子,鼻端彷彿火車煙囪一樣,源源不絕的噴出白息。

  狼狽不堪的摀住了流血的鼻子,劉火宅驚慌失措,空前的失措:「風……風蕭蕭,你……你幹嗎?怎麼把衣服脫了?」

  又悲又憤,破罐破摔的心態,令風蕭蕭做出了此等驚人之舉,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徹底失去了理智。

  看到劉火宅、流氓兔的鼻血,云若的霧柱,風蕭蕭就算再遲鈍也明白了呀!

  白皙的臉蛋瞬間染成了大紅布,忙不迭彎腰提起衣衫往身上裹……

  曼妙的身體扭曲出驚心動魄的弧線,令劉火宅的鼻血瞬間湧的更多更急,在那同時,情急力大,她卻一下子把衣服給撕裂了:「嗤啦!」

  赤躶躶的身體僵住了,劇烈顫抖如風中殘燭。

  「你……你別急,你慢……慢慢穿!我轉過身……去!」劉火宅總算反應過來,忙不迭轉過了身去。

  身後方,一陣沉寂……

  然後,「嗚嗚,嗚嗚……」響起風蕭蕭的輕輕啜泣,宛如小獸顫慄,如果地面上有縫,風蕭蕭真的想鑽到縫裡消失掉。

  「你,你,你……你別哭呀!」劉火宅手足無措,想回頭吧,又不敢,怕風蕭蕭沒有換好衣服,不回頭吧,心中又著實擔心……

  「就算你是……你是女的,也沒必要傷心成這樣吧?」

  色是刮骨鋼刀,以前劉火宅對此不屑一顧。

  打他眼前走過的絕色女子多了,沒有一個能讓他道心動搖的,但是這一個……這一個……他已經渾然忘了道心是啥了?

  滿腦子皆是方才的驚鴻一瞥,皆是那叫人難以忘懷的影像,在那裡晃來晃去,顫巍巍,俏伶伶……

  好不容易,他才組織起比較像樣的言辭寬慰風蕭蕭:「反正……反正你已經男人許多年,乾脆繼續裝下去唄,先把蘇輕恬娶了,把你的仇報了,然後說明實情,也未嘗不可嗎?為什麼……」

  風蕭蕭響亮的抽泣一下,給劉火宅個狠狠白眼:「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陸婆婆說她知道我的身世,她既然知道我的身世,會不知道我是女的?她知道我是女的,還會讓我娶蘇輕恬?」

  「這個這個……」劉火宅一下被問住了,這才明白,風蕭蕭忘形失態所為何來。

  也怨不得他,畢竟沒有站在風蕭蕭的視角,而且……又發生了那般衝擊性的意外。

  唉,喉嚨怎麼這麼幹呢?「你……穿沒穿好?」劉火宅下意識的想要回頭,潭裡有水能解渴。

  「別!」風蕭蕭輕輕出聲,定住了劉火宅。

  不是因為聲音的內容,而是因為聲音的距離。

  那距離是如此之近,以至於劉火宅能夠聞到,隨聲傳來的馨香。

  泛著清輝的玉臂穿過劉火宅的臂彎,攬住了他徹底僵硬的身體,綿軟馥郁的肉體緊緊貼在他的背後,甚至劉火宅能夠感覺到,那是赤裸的……

  輕輕如夢囈,卻又清晰執著的脆聲在耳側響起:「我喜歡你!」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40
章二百三十 積水潭邊,兄弟變兄妹

  嗵嗵!

  嗵嗵!

  嗵嗵!

  …………

  劉火宅聽到云若和吼激鬥的聲音。

  不,不對,兩隻小獸已經停手,那是他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由慢而快,漸漸加速,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令他口乾舌燥,面目發燒。

  等等!那還不光是自己一個人心臟跳動的聲音,還有風蕭蕭心臟的聲音。

  兩顆心臟同樣加速,同節奏,同頻率,契合的難以想像。

  深深吐出一口氣,劉火宅輕輕縮手,撫上風蕭蕭柔荑。

  風蕭蕭猛然顫慄一下,沒有抽手,任劉火宅撫住。

  所謂柔若無骨,多形容的是女子形體的嫵媚,一隻手都摸不到骨頭的話,此女子噸位必有問題。

  風蕭蕭的手並不柔若無骨,修長而清俊,入手涼膩如握冰雪,雖然薄有微繭,依舊是一隻漂亮的女性化的,某些角度看上去幾近完美的手。

  可是,這隻手自己握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怎麼從來都不覺得它這般的吸引人呢?

  優雅纖美彷彿精心雕琢的瓷器,淡淡的細絨簡直髮著光一樣,讓人摸了情不自禁想要再摸……

  貼著風蕭蕭的手蹭了又蹭,風蕭蕭只覺得麻癢難當,心臟跳動越來越劇烈,同時心中漸漸升起了某個期待,越來越濃重。

  而劉火宅呢,他卻終於從混沌的境地中慢慢清醒過來,心臟減速,恢復到接近正常:「你有問題……」

  「是嗎?」風蕭蕭目光迷離,聽到劉火宅的話本能的答道,之後才募然意識到,這回答既不是預想中的三個字答案,也不是五個字答案。

  三個字答案是什麼?我也是。

  五個字答案是什麼?我也喜歡你。

  女子甚至腦子轉了好幾圈,才陡然意識到劉火宅說的是什麼,登時面容慘淡,如墜冰雪!

  我有問題……

  我有問題???

  我有問題!!!

  蹬蹬倒退,可惜兩隻手都被劉火宅捉住,沒能倒退的成,反而帶的劉火宅往後一跌,兩人齊齊摔進了清澈見底的潭水裡,水花四濺。

  落水是意外,但是接下來的事,就更加出乎劉火宅預料了……

  「我有問題?我哪裡有問題了?」風蕭蕭哭了,潭水沾到她的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扳著劉火宅的腦袋轉向,轉向自己那白皙粉嫩如嬰兒袒露,卻又玲瓏浮凸完全和嬰兒不同的身體:「我長的不像女人嗎?」

  「……這裡不像?」捉劉火宅的手擦過光滑白皙的臉蛋。

  「……還是這裡?」兩人一起撫過尖梃如花綻放的胸脯。

  「……還是這裡?」劃過平坦光潔的小腹,來到萋萋芳草之地,「或者……是這裡?」

  觸到那最嬌嫩的地方,風蕭蕭的身體情不自禁瑟縮一下,但是……她已經接近崩潰了,尋常的羞恥之心,道德限界已經完全阻止不了她!

  冰涼的水裡面,只那處溫軟滑膩,劉火宅呆若木雞的撫著那裡,口乾舌燥,鼻血狂湧:「我,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風蕭蕭面色酡紅,目光銳利,步步緊逼。

  從氣場上,劉火宅已然輸了,一敗塗地。

  破罐破摔的女人,是不可阻擋的!

  「我,我,我……我的意思是……」劉火宅空前的荏弱,「你長的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

  風蕭蕭面上一抹緋紅,但仍舊凌厲:「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的易容術,你的易容術真的……爛的可以,空前絕後,史無前例,慘不忍睹……」

  風蕭蕭面上酡紅漸漸隱去,她陡然意識到,劉火宅說的是技術性的問題,不是自己的身體。

  不過,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誤兼誤會,到了眼下的境地,風蕭蕭已經坦然了,或者說,破罐摔到不能再破的程度,也就摔無可摔了。

  她直直瞪著劉火宅,瞪的劉火宅不得不仰面向天,想看而又不敢看:「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重點是!你長的明明很像女人,化妝術又爛的不能再爛,為什麼咱們結交了這麼久,我都硬是沒看出來呢?」劉火宅仰面向天,一是不敢正視風蕭蕭,二是這樣可以止住鼻血。

  「你笨唄。榆木腦袋不開竅!」風蕭蕭撅嘴。

  以前從不覺得,此刻再看那紅唇微凸,看她嘴角那精巧細緻的弧線,劉火宅才發覺,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風蕭蕭做來都充滿了誘惑,讓他……讓他情不自禁想要湊上前去,咬上一口。

  「我笨,我沒有江湖經驗,我當局者迷……」劉火宅仰天長嘆,「那別人呢?陸云竹,她江湖經驗豐富,身手也高強,而且還是女的,她看出什麼來沒有?」

  「還有那九憂和尚,他可是天道高手呢,又看出什麼沒有?」

  被劉火宅這般一說,風蕭蕭幡然醒悟!

  沒錯啊,劉火宅看不出自己女扮男裝不奇怪,九憂和尚、陸云竹那樣的存在竟然也看不出來,這就有些奇怪了?

  自己易容術很好嘛?

  哪有什麼易容術啊,只不過是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裝扮罷了。

  而且……仔細想想,遇見別人,自己從來也沒有說過自己是男的,但是別人似乎自然而然的就會覺得,自己就是男的。

  劉火宅說的沒錯,自己……有問題!

  「真的很古怪!」劉火宅搔頭,「就好像咒文一樣,在你說自己是女的那一瞬間,一下子什麼都不一樣了,雖然你明明穿一樣的,唔……」

  劉火宅呻吟一聲,風蕭蕭陡然驅前,一把抱住了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女孩身體顫抖,嬌羞卻又坦然,「我喜歡你,你……呢?」

  「我?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以後也必如此。」

  「我現在是女的!」

  「那就是姐妹。」

  「你!」風蕭蕭撅嘴抓狂,欲施家暴,纖手被劉火宅一把抓住。

  也是劉火宅第一次採取主動:「不好嗎?有什麼話,可以向我傾訴;沒有依靠,我的肩膀隨時可以用;有什麼困難,我會幫你解決;有什麼願望,我來幫你實現……」

  風蕭蕭明白了劉火宅的意思,嬌羞不勝:「……那我要你呢?」

  「你不是已經得到了嗎?」
jafacc 發表於 2011-6-8 20:43
章二百三十一 女追男,隔層紗

  一泓碧水,一彎幽谷,一團迷霧,一隻兔子……見證了少男少女的約定。

  劉火宅是道心堅定而已,又不是太監。

  就算太監也有娶老婆的,何況他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他對女子的態度叫做無視,而非仇恨或者鄙棄。

  有風蕭蕭這樣一個,早已通過其他手段,進入了他心間女子,他根本就無法拒絕。

  期盼已久的問題得到答案,風蕭蕭欣喜若狂,一時間,花也開了,云也散了,整個幽谷清清爽爽就如它的本來面目。

  不過高興過後,她很快高興不起來了……

  她和劉火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呢?

  兩個人都泡在水潭裡,劉火宅通體透濕,而她自己呢……不掛一縷,可以說是纖毫畢現的呈現在劉火宅面前。

  過了最初的傷心欲絕,過了後來的天昏地暗,當各種激動的情緒漸漸沉澱,風蕭蕭終於恢復了理智,開始知道……羞愧了。

  簡直就是羞憤欲死啊……

  但是晚了!

  從劉火宅懷裡脫出,她抽身欲走,劉火宅哪裡肯讓,手一翻將她牢牢扣住。

  「放開我!讓我去……去穿衣服。」風蕭蕭的臉蛋紅的能滴出血來,白羊一樣的身體奮力扭動掙扎,水波里幻化出各種消魂造型,真真是美不勝收!

  劉火宅無比寫意,扣著風蕭蕭柔荑,瞪大了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你自己脫的衣服,你把我拉下了水,也是你來抱我的……怎麼這麼快就想走了?」

  風蕭蕭聽的又羞又憤,伸腿來蹬劉火宅。

  可水下阻力大,她的一腿不僅沒有蹬開劉火宅,反而被他輕輕捉住了,光潔幼細的肌膚,玲瓏纖巧的腳丫,修長圓潤無一絲贅肉的小腿頓時落入掌中……

  劉火宅愛不釋手,細細把玩撫摸起來。

  感覺到劉火宅的手在腿上游移,風蕭蕭激靈靈打顫,體表飛快泛出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更顯出肌膚的緊密細緻。

  美腿在劉火宅手裡屈伸,好像上了岸的魚跳動想要回到水中,只不過她,是極力想從水中擺脫去到岸上去。

  可男女氣力本就有差,等級又差了足足一層,她又哪裡能夠?

  單腿站在水中,一手一腿落入魔掌,這還不算得什麼,最讓風蕭蕭無法忍受的是……是自己在劉火宅面前張開了腿,連最最隱秘之處,都被看了個分明啊!

  眼淚源源不斷如決堤的水一樣奔湧出來,風蕭蕭一時間梨花帶雨,幾欲暈去:「就算……就算,我已經傾心於你,你也不能……不能如此輕賤於我啊……」

  話未說完,手腳陡然一鬆。

  本來還在掙扎,這一鬆便讓她情不自禁一個踉蹌,不過這是在水裡,沒有立刻就倒,只是合身仰去。

  不等她反應過來,劉火宅陡然欺身到她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自己的長袍,給風蕭蕭披在身上。

  「你那件不是撕破了嗎?就別穿了……」將風蕭蕭的動人肉體裹在衣服底下,摟在懷中,劉火宅精赤上身灑然一笑。

  他的衣服比風蕭蕭大上一圈,輕輕鬆鬆將風蕭蕭從脖頸到下體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條白的耀眼的大腿,若隱若現的益發誘惑起來。

  「嗵!嗵!嗵!……」風蕭蕭方知剛才都是玩笑,銀牙緊咬,擂鼓一樣將劉火宅胸脯擂的山響,「讓你欺負我!欺負我!欺負我!啊~~~」

  報復的正起勁,風蕭蕭陡然張嘴嬌呼,搔媚入骨!

  鎯頭一樣的小手登時無力,整個身體一跳,再度活魚一樣扭掙起來。

  卻原來,劉火宅的手神不知鬼不覺穿過衣襟放上了她腰際,在她勄感的腰肢上一頓摳弄,頓時搔的風蕭蕭欲佡欲屍,涕淚橫流。

  「啊~~咦~~~嗯~~不要~~~哈哈~~~不要……」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女孩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了幽谷,聲音在谷中迴蕩,久久不散。

  雖然沒有真個銷魂,劉火宅上下其手,將風蕭蕭動人的肉體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摸了個透徹,揩油十分之過癮。

  當然,劉火宅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在風蕭蕭眼下,同樣沒有半分秘密了。

  剛剛領會這當中奧妙男女,就彷彿發現了個新的天地,樂此不疲……

  笑、叫、撕、掙……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風蕭蕭氣喘吁吁的伏在劉火宅身上,享受著仰躺在青青草地上的情郎撫摸。

  「你真的確定……今兒個真的真的不要我?」輕啜朱唇,風蕭蕭一邊戳指在同樣氣喘吁吁的劉火宅胸脯畫圈,一邊媚眠如絲問道。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劉火宅沒有好氣的應道,「不用問這麼多遍吧?」

  面對風蕭蕭這麼個尤物,而且欲拒還迎,說他不想那絕對是假的。

  此間僻靜,四下無人,說沒有條件那也是假的。

  真正不做的原因是不能啊!

  武修艱難,講究的是練精化氣。

  什麼是精?這不需要解釋吧。

  什麼是氣?這個也不用解釋吧。

  靈修還好一點,武修頗有一些功法,是對云雨之事很多忌諱的。

  當然,只要達到先天,則百無禁忌。

  而劉火宅,他的修行屬於自創,他的功夫在這方面有沒有禁忌,會有多大禁忌,這個在他弄明白相關因果之前,真的不好說。

  雖然風蕭蕭的誘惑是致命的,雖然兩個人情投意合正及於亂,但是……摟摟抱抱揉揉摸摸是一回事,真個行周公之禮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強忍鬱悶,劉火宅艱難的將目光從風蕭蕭動人的身體上挪開。

  方才這段時間,真的是在玩火呀!

  甚至只要想想,自己竟然能夠將那股邪火強行壓下,劉火宅都覺得無比的佩服自己。

  不過,已經夠了……再繼續下去的話,可就不敢保證,會不會忍不住將這女人就地正法了!

  拍拍風蕭蕭渾圓的屁股,劉火宅翻身爬起,意氣風發:「好了好了,耽誤的時間夠多了,該回去了!」伸手入乾坤袋,掏出了新的衣衫。

  「真的不做嗎?」風蕭蕭小貓一樣在劉火宅的長衫上慵懶的蜷縮著,審量幽谷,目光迷離,「這裡好美!如果有一天,我的仇報了,你的志向也完成了,我們就在這小谷裡,蓋幾間木屋,開幾塊田地,隱居修行,你說好不好?」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事了結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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