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藿麻
沈箮自然不能像黃曉英那麼自由悠閒,澆完地,等待方信挑糞水過來的時候,她就給菜地鋤草鬆土。
黃曉英這懶鬼則說地裡有些草也沒什麼,根本不會影響蔬菜的收成。
沈箮聽了只想笑,也只有她這傢伙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要不是勤於松土鋤草,還經常淋糞水,地裡的蔬菜哪能長得這麼好。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可不是說著好玩的,只是這話對黃曉英講了也是白講,她只吩咐黃曉英,「別去刨野地瓜了,要帶什麼菜走自己摘,我們可沒功夫幫你摘。」
「算你狠,剛淋了糞就叫我摘。」黃曉英猶自不肯放棄在土坎下找尋美食,頭也不抬地回答她說。
「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就懶得管你了,愛吃不吃。」沈箮也笑,要說地裡這些蔬菜長勢確實是好,種類也夠多,家裡天天變著花樣摘著吃,還有很多剩餘的。好在像豇豆四季豆這樣的吃不完可以曬成豇豆乾四季豆乾,等冬天的時候煮著吃,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吃。
一夜之間,昨天剛被沈箮采過的野地瓜又成熟了不少,黃曉英在土坎下翻騰了陣,被她找出一大捧來。她當即便去洞子裡洗乾淨,美美地吃了起來,還說什麼自己摘的特別好吃。
沈箮就說,「好心當成驢肝肺,早知道昨天的野地瓜就分給小孩子們吃得了。」
黃曉英連忙服軟認錯,「千萬別這樣,留著好,我就知道沈箮你是大好人。小孩子們要吃自己去掏就成,他們熟門熟路的,不愁找不到吃的。來,你老人家辛苦了,我餵你吃。」
黃曉英嘻嘻笑著,把洗乾淨並掰開,確認裡面沒有蟲子的野地瓜送進沈箮嘴裡。
吃過野地瓜後,黃曉英還是摘了些蔬菜準備帶走,用她的話說,這麼多蔬菜吃不完也是浪費,還不如救濟一下她這可憐人。
沈箮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方信再度把糞水挑到地裡來時,黃曉英就主動澆地,沈箮依舊鋤草鬆土。要說這幾件事情當中,也就澆菜這活最輕鬆,幹起來也最快。
方信挑得雖然辛苦,可到了黃曉英這裡,她卻是三下兩下就澆完了,還勉勵方信多挑幾次,說這天氣地裡的蔬菜最需要營養。她接著又去旁邊的地裡掏了些紫薯起來,說是要繼續奮戰,爭取早日將紫薯推廣出去。
幾個人忙到大半晌午,總算將地裡的菜全部澆好,聽方信說中午做包子吃,黃曉英還特意趕在澆菜之前摘了些韭菜。
回家洗了澡,又吃了西瓜之後,幾個人就開始操辦午飯。
黃曉英先是自告奮勇去揉麵團,家裡東西都有,昨天剩餘的老酵,小蘇打,麵粉什麼當然都有。可沒一會功夫,黃曉英就手酸腳軟,催促著讓方信來接手。
「我先養精蓄銳,等下讓你看看我包的包子。」黃曉英還不忘逞強。
方信和沈箮都笑,黃曉英臉上掛不住,又嚷著說,「我去摘些芭蕉葉回來,是用芭蕉葉吧……」
方信點頭,「知道芭蕉葉在什麼地方吧。」
黃曉英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認識芭蕉樹啊!」
「狗咬呂洞賓。」方信道。
黃曉英無視他,拿著鐮刀出門,這邊芭蕉樹不多,方信大姨家的屋子旁邊的幾棵芭蕉樹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黃曉英穿著短裙涼鞋,看到綠油油,寬寬大大的芭蕉葉就覺得格外興奮,快步過去,想著割了還可以拿來當雨傘。
「啊!」還沒等黃曉英把芭蕉葉割下來,兩隻腳上同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低頭一看,原來芭蕉樹下長著一叢類似麻葉的東西。她萬萬沒想到這東西還會蜇人。她白白嫩嫩的腳踝邊馬上就起了紅腫,而且疼痛難忍,黃曉英簡直欲哭無淚。
她連忙往後退,心想著可能過上一會就沒事了,這芭蕉葉卻是一定要摘回去的,要不然就更糗大了。
黃曉英於是忍著疼痛,卻再也不敢靠近那叢麻葉,只用鐮刀把一片大芭蕉葉勾過來,匆匆割了下來。腳上那不舒適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黃曉英更覺得無語,「我這招惹誰了!」
她趕緊拿著大芭蕉葉跑回家,擺弄芭蕉葉當雨傘的心思也蕩然無存。
沈箮和方信看她風風火火跑回家,還哭喪著個臉,都覺得奇怪。黃曉英再顧不得面子,馬上把前因後果說了遍,腳踝上的紅腫也充分說明了她的可憐之處。
「原來是被藿麻蜇了啊!」方信這才明白過來,他倒是忘了提醒黃曉英了,那東西最好不要去碰。小時候大人們嚇唬小孩子就用這東西,被這藿麻蜇了之後簡直比被野蜂蜇後還要難受。方信就被蜇過,對此自然是印象深刻,後面見到後就遠離它,這時候望向黃曉英的目光中也帶上幾分同情。
沈箮則馬上提議說說,「要不然先用冷水澆上看看。」
黃曉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聞言後連忙去盛水。
「我記得我小時候被蜇的時候,好像是用人奶擦的,不過效果也不怎麼好。這東西現在也沒得找啊……」方信想起了他小時候被藿麻蜇的情景,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那時候附近剛好有生完小孩子奶孩子的婦女,便試了下,結果效果不太理想。
沈箮和黃曉英都拿異樣的目光看他,方信趕緊逃難,「你先忍著一下,我去上網查下看……」
藿麻只是方信這邊的叫法,方信上網很快就查到這東西學名叫蕁麻,也叫蜇人草,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東西的可怕。其莖葉上的蜇毛有毒性(能引起過敏反應),人畜一旦碰上就如蜂蟄般疼痛難忍,它的毒性使皮膚接觸後立刻引起刺激性皮炎。
看到上面說肥皂水沖洗就可以緩解疼痛,方信便連忙去兌了肥皂水,讓黃曉英用來沖洗。
用了肥皂水之後,效果還是不錯的,至少黃曉英臉上的表情輕鬆多了。雖然她還是嚷著疼痛難耐,但比之前都快哭出來的樣子,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