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轉生 作者:章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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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 2011-5-25 23:23: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7 580737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03
第四章故人

  「都住手!」

  一陣威嚴的聲音傳來,同時,芬妮突然感到一道有些疑惑的目光正在注視著她,當她回過頭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驚喜的聲音:「芬妮?」

  聲音是從那行龐大的車隊中間傳出來的,一部非常華麗的馬車,打開了車門。

  「芬妮!」

  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嗯,也許應該用「沖」這個詞語來形容好一點。從他那迫切的神情和專注的樣子看,他絕對絕對不是一般的關心。

  「看來,你的魅力真的很厲害。」

  非常不雅的吃著手中的食物,伽羅含含糊糊的向著芬妮提出了抗議,「那個杜德克伯爵的眼光真的是太差了,圍繞著你轉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可是被很多女性所青睞的男子呀。」

  認出芬妮的人,叫做杜德克,是京城裏面的一個大貴族。雖然三王子青葉現在大力的消滅反對他的貴族勢力,但是只要順從他的,至少能夠保存性命。

  而杜德克由於早先一步站對了陣營,他反而得到了更大的權勢。

  那些原本囂張的士兵,在得知了杜德克伯爵的身份以後,如同小綿羊一樣的,讓伽羅他們順利的通過了。

  杜德克伯爵現在管理著京城北面的防衛,屬於他們上司的上司。

  「這個呀,杜德克以前是我的追求者。」拍了拍身邊好奇的朵拉,芬妮將新的盤子遞給了伽羅,「想不到,他現在已經升到這樣高的位置了。」

  接受了杜德克的幫助以後,芬妮和伽羅也沒有擺脫杜德克的糾纏。雖然他們很想儘快的趕路,但是伽羅得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前面還有更多的檢查站,而且那名公爵也在不經意之間透露出,如果不同意他的提議的話,那麼同樣被騷擾的事情還會發生。

  在這種情況下,伽羅他們只能跟著這個車隊前行,還好這個龐大的隊伍目標是莫桑城。

  「別擔心,一切都會順利的。那些聖殿騎士團那一天也許是路過的緣故,而且你對於他們還有恩惠,加上蕾米娜在裏面替我們說話,他們也許已經放棄了追蹤我們。」

  「可是……」

  伽羅始終有些不放心,因為他覺得事情沒有這樣的簡單。

  據他所知,聖殿騎士團的戰士一般只是負責教會聖山的安全,他們很少出動。太多的巧合只能推出必然的東西,伽羅苦苦的思量著下面如何應對。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芬妮盈盈淺笑,她對著朵拉說道:「到了莫桑城裏面,我帶著你們好好的玩上幾天,好不好?」

  「真的,芬妮姐姐,你太好了。」

  朵拉拉著芬妮的手臂,高興的搖了起來。自從離開了精靈部落以後,她還沒有好好的玩過。

  「朵拉,不要鬧了,我們現在要到外面。杜德克的管家已經邀請了我們三次,讓我們去參加他們的露天舞會。」

  伽羅輕輕的拉開了朵拉,擺出了一副忠心耿耿僕人的樣子。他那恭順的樣子讓芬妮有些好笑,拉著朵拉和海克絲,芬妮擺出了女主人的樣子。

  「我最忠實的僕人伽羅,請帶領我前行。」

  再次檢查了臉上的面紗,伽羅拉開了帳篷的布簾。

  歡快的人群正圍著火堆跳舞,空曠的田野上,已經搭起了一個簡陋的舞臺。

  「這是專門為你搭建的舞臺,請和我一起欣賞這來自威靈頓王國的歌舞吧。」

  彷彿一隻嗡嗡作響的蒼蠅,杜德克伯爵在芬妮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就瘋狂的纏繞在芬妮的身邊。

  尤其是當他得知芬妮的丈夫已經遇難的時候,表面客套下的那種興奮,連白癡都能看到。

  他不停地向芬妮炫耀他的地位、財富和權勢,就差沒有直接向著芬妮求婚了。

  不過,這也不能責怪杜德克的忘形,現在的芬妮真的是太美麗了。

  原本就是絕色的她,在夜色下更增添了幾絲的神秘,似乎所有的星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的年齡正是女人一生中最黃金、最成熟的時分,得到了伽羅承諾的她,彷彿重新的得到了生命。

  她的一言一行,一眸一笑,正將所有的魅力十二分的展現出來。

  就連看慣了芬妮的伽羅,這個喜新厭舊的傢伙,也在偷吃東西的同時,默默的瞄了芬妮一眼又一眼。

  「別吭聲,好好的吃東西。」

  戀戀不捨的將手中的兩個雞腿比劃了兩下,伽羅將小的遞給了身邊的朵拉。

  躲在一邊的伽羅,根本不理會芬妮和海克絲求助的目光,他只是低著頭,向著面前的食物進攻著。這裏的食物如此的豐美,只有白癡才會去想到別的東西。小朵拉也是。

  「咳,咳。」又一次用咳嗽聲打斷了芬妮怨恨的目光,杜德克伯爵開始尋找著新的話題。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正在狼吞虎嚥的伽羅,似乎有些好奇。「你的保鏢真的很有趣,他好像沒有受過一點的教育。看他的裝束,好像是來自北方的少數民族,芬妮你是什麼時候請到這樣一個保鏢的?」

  「他是亞述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貪吃和喜歡偷懶。」

  海克絲拉著芬妮的手,她看著伽羅的目光也有一些憤恨。

  當宴會一開始,魅力四射的芬妮和清純可人的海克絲,立刻被那些聚過來的色狼們所包圍,而見勢不妙的伽羅,馬上拉著朵拉逃到了偏僻的角落,把芬妮和海克絲扔到了狼群中。

  小姑娘真的有些生氣,但是面對著那些環繞在她周圍的人,貴族的教育讓她不得不禮貌的微笑著,回應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

  「這是第七批了。」

  伽羅在心中默默的數著數。

  看不出,真的看不出,人在危險的關頭,總會發出旁人也想不到的潛力。在伽羅的預計中,芬妮最多能夠打發六波色狼的來襲已經是奇跡了,可是現在芬妮卻利用自己的魅力,將場中的色狼們一個個指使的團團轉。她那嫺熟的手法,讓伽羅看得目瞪口呆。

  「朵拉,好好的向你的芬妮姐姐學習。」

  拍了拍正在埋頭苦幹的朵拉,伽羅突然感到了有些不真實。

  場中的那個笑語嫣嫣、游刃自如的女子,真的是那個曾經苦苦哀求過自己、依附著自己的女子嗎?現在的他,又有什麼能夠讓芬妮傾心的?

  她現在是如此的美麗和高貴,似乎整個世界的光輝都彙聚到她的身上。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萬種風情,讓場中所有的男子都在深呼吸。

  嗯,看來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的審問一下芬妮了。

  搓了搓手掌,伽羅身體的某個部分似乎有了一些反應。

  雖然經過了那個夜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但是真正實質性的接觸卻幾乎沒有。

  不是伽羅不想,是實在沒有機會——朵拉和海克絲兩個電燈泡太討厭了。

  正當伽羅心頭翻動著無數齷齪的念頭的時候,舞臺上燈光暗了下來,表演開始了。

  「月亮升起的時候,那是狩獵的時分。陰森的血族,正在黑暗中窺視著一切,他們是罪惡的化身……」

  當表演開始了以後,伽羅發現表演的竟然是一個關於血族的節目。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故事,講述三百六十年前,人類的勇士是如何殺死血族的王者阿巴興的故事。當然,為了符合大眾的口味,裏面將血族刻畫的無比陰險和邪惡。

  「該死,怎麼會碰到這樣的東西!」

  顧不上周圍人的白眼,伽羅迅速的推開身邊的人群,來到了芬妮的身邊。

  他知道現在的芬妮就如同脆弱的雞蛋一樣,任何來自心靈的打擊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地傷害。

  果然,芬妮雖然在表面上並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但是伽羅從她那握緊的雙手,能夠看出她的難過。輕輕的將手握住了芬妮的手,伽羅將他的溫暖送給了她。

  「芬妮,他憑什麼闖進來?」杜德克伯爵看到兩個人親熱的表情,瞳孔猛地收縮,大聲的呵斥道。

  「他是我的監護人,當我丈夫死去以後,他負責照料我和海克絲。」

  芬妮莞爾一笑,心頭的難受煙消雲散,雙手也鬆了下來。

  她沒有理會杜德克伯爵嫉妒得冒火的眼神,反手把伽羅的手掌壓在下面,然後和杜德克伯爵開始閒聊,幾句話過後,芬妮輕輕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

  「杜德克伯爵,聽說你這一次出行帶著你的妻子,能不能替我引見一下?」

  芬妮的語氣中似乎有些遺憾,但是伽羅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調皮的東西。

  「這個,這個……」

  杜德克伯爵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讓傭人將他的妻子帶來。

  當那位麗人出現的時候,伽羅的眼前一亮。

  不得不承認,杜德克的妻子是一個很出色的美人,雖然比不上芬妮的風情,但如水的氣質是那樣的溫柔。

  當她看到芬妮的時候有些害羞,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從她和芬妮的談話中,伽羅得知這個年輕的少婦,是一名普通貴族的女兒,她在半年前,成為死了妻子的杜德克伯爵的續絃。

  「男人的心理看來都是一樣,沒有品嚐過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看著被杜德克伯爵冷落到一邊的夫人,伽羅心中有些可惜。在這個世界上,美女出現的頻率比地球上多得多。

  就像杜德克伯爵的夫人,如果在地球上,絕對不會比任何的天皇巨星遜色。

  不過想一想,原因也很簡單,沒有污濁的空氣、有毒廢料、廢水,這些貴族小姐生活的環境,如同天天在美容院裏面做護理一樣。

  在這個世界上,女人的地位很低,她們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美麗。她們學習的就是如何侍奉男人,她們的生活就是保養自己,成為最美麗的花朵,等候著未來丈夫的採摘。

  看得出杜德克伯爵的夫人,是一個性格很柔和的人,雖然丈夫在她的面前竭力的追求另一名陌生的女子,但是她唯一的反應就是低下了自己的頭,仔細的聽著丈夫的話,然後默默的坐在一邊。

  當伽羅發現杜德克伯爵的眼光,不停的掃視著芬妮胸部的時候,他搖了搖頭。

  這個沒有品味的人呀,竟然這樣看女士,真的是太沒有貴族的教養了。

  想了想,伽羅用同樣色狼般的目光,欣賞著杜德克伯爵夫人,他的目光把那個女子照射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身體極為不好意思的扭來扭去。

  好在杜德克伯爵沒有發現伽羅的無理之處,但是芬妮卻用力的掐了他兩下。

  實在受不了芬妮的蹂躪,伽羅站起來,說道:「杜德克伯爵,我家的夫人現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告辭了。」

  芬妮也站了起來,向著杜德克伯爵行了一個禮。

  「你是什麼人?竟然這樣的大膽!」

  杜德克伯爵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大聲的呵斥著。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一名武士突然衝了出來。

  「閣下,揭開你那層難看的面紗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完,那名武士伸出了手,向著伽羅的臉上抓來。

  說是抓,實際上用煽耳光來形容更好一點。但是很快,他大聲慘叫的收回了他的手。

  伽羅的面前,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個火球,那名大漢伸過來的手,正好碰到了這團烈焰上面。

  「魔法師?!」

  杜德克伯爵手中的杯子掉了下來,而周圍看熱鬧的人眼中也有恐懼之色。

  沒有人不害怕魔法師,他們想要難為一個人很是輕而易舉。當然,普通的魔法師杜德克伯爵並不忌憚,但是在他的眼中,伽羅既沒有唸咒,也沒有做什麼手勢,更沒有使用魔法卷軸,那個火球卻憑空的出現了。

  這種修為,除了在大魔法師的身上,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伽羅低下了頭,拾起了杜德克伯爵掉在地上的杯子。

  他把這個東西放到了杜德克伯爵還在顫抖的手中,然後優雅的向他施了一個貴族的禮節。面對著滿面通紅的杜德克伯爵,伽羅強忍住笑,然後帶著芬妮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

  離開了舞會的伽羅和芬妮兩個人,來到了會場邊緣的草堆後面。

  這裏離會場不是太遠,還能聽到那悠揚的歌聲。將朵拉和海克絲趕到一旁以後,這裏成了兩個人的世界。

  「笑什麼笑?看把你得意的。」

  芬妮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將身子靠在了他的身邊。

  伽羅當然很得意,因為被人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

  從他離開京師以來,面對的都是一些頂級的高手。他們每一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敗他,這種情況讓伽羅鬱悶到了極點。

  今天正好碰到這樣一個白癡一樣的傢伙送上來,他怎麼能夠不好好的戲弄一下這個傢伙呢?

  芬妮知道,伽羅的魔法力並不高,但是他獨特的施展方式,卻能欺騙過所有的人。在日曜大陸上,只有頂級的魔法師,他們才能在不做手勢、不唸咒語的情況下,將魔法如同鬥氣一樣的使用出來。

  好不容易的收住了笑容,伽羅摟住了身邊的芬妮。

  「想什麼?是不是剛才生我的氣?」看著將頭放在自己的肩頭的芬妮,伽羅低聲的問著。

  「你這個壞傢伙,剛才只顧著自己,把我和海克絲扔在那裏……不要這個樣子,小心讓朵拉和海克絲看到。」

  「不要緊的,她們正玩得高興,不會跑過來的。」

  伽羅的手,輕輕的在芬妮的腰上活動著,他的鼻子在芬妮的長髮裏面探尋。這是他和芬妮真正的接觸。以前兩個人之間的摟抱,始終只是浮於表面。

  「算了,不和你計較了。」

  芬妮想了想,她的牙齒咬咬了自己的下唇,低聲的對著伽羅說道:「這個,我們離開了這裏以後,你能不能以後不要叫我什麼夫人。」

  伽羅看著面色有些發紅的芬妮,故意裝作不懂,說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樣稱呼呢?你又不肯叫我伽羅大哥。我可絕對不叫你姐姐,打死也不幹。」

  「這個……」芬妮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細若蚊鳴,「要不,我們裝扮成一對夫妻……」

  有些詫異的看著懷中的芬妮,伽羅有些驚訝。

  芬妮可不是這樣主動的人,她的外表雖然看起來是一副嬌媚入骨的妖豔,但是她本質上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可是今天晚上,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芬妮的手,輕輕的掠過伽羅面部的面紗,憐惜的摸著那兩道深深的疤痕。

  伽羅並沒有告訴她這是瑞蒙的傑作,芬妮一直以為這是伽羅為了救回自己而留下的傷口。

  為了她,這個男人受了很多的苦,而他,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只是笑嘻嘻的守護著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站出來。

  她愛他,真的愛他。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看到芬妮眼中那歉疚的目光,伽羅拉住了芬妮的手。

  雖然表面上不說,但是伽羅對於面部這兩道疤痕還是比較在意的。畢竟人都希望自己長得好看,而原本的伽羅,也算是一個英俊的男子。

  將芬妮的手合在了自己的手中,伽羅無意間偏了一下頭。

  芬妮今天穿的是一身貴族女子的裝束,雖然領口是適中的款式,但是由於伽羅處於居高臨下的位置,所以他看到了那一抹雪白膩人的山巒。

  兩個人離得是這樣的近,伽羅鼻端全是芬妮那淡淡的體香,觸手都是那柔軟的肌膚。這淺淺的乳溝,深深的勾起了伽羅的慾望。

  他偷偷地看著芬妮的表情,芬妮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同時又從角落裏面探出了頭,看了看遠處,海克絲和朵拉正在不遠處耍。

  看著那誘人的深溝,伽羅的思想開始做著最激烈的鬥爭。

  雖然伽羅表面上是一個很放蕩的傢伙,但是實際上他卻很保守。雖然一天到晚喊叫著想要著那個,但是事到臨頭卻總是退縮,退縮成柳下惠的弟弟。

  不過,他現在真的想要變身。

  他悄悄的伸出了手,假裝撫摸芬妮臉的同時,用手背在那上面輕輕的一蹭。

  那上面的柔軟和挺起,讓他心中如同貓抓一樣的難受,他想要!

  芬妮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的靠在伽羅的懷中。

  這一次,伽羅再也沒有什麼猶豫,他的手輕輕的按在了芬妮的胸口。

  芬妮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卻沒有任何的抗拒。

  這個,也許是默許吧?

  伸出了手,伽羅的左掌滑入了芬妮的衣襟。

  他的動作很溫柔,只是在那雪白的隆起上慢慢的摸索。

  熱血在伽羅的身上翻騰著,他的頭顱陷入了那雪白的波濤。

  他的臉在裏面探索著、吮吸著,其中的綿軟和挺拔,讓他的本能更加的衝動。

  他的手沿著芬妮光滑的下腹,向著更神秘的地方探去。

  「不要。」

  芬妮拉住了伽羅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可是現在,芬妮已經不能阻止伽羅的衝動了。

  他的嘴用力的一吸,芬妮的身體如受雷擊,趁著這個機會,伽羅的手擺脫了芬妮的阻擋,繼續向著向下麵探去。

  雖然芬妮很快的捉住那只作惡的手,但是伽羅的手指還在繼續的前行著。

  「伽羅,這裏人多,我們以後再……求求你,好不好?」

  伽羅的手指,已經進入到那片最柔軟的地方,每一下的觸摸和深入,都讓芬妮全身無力乃至抽動。她現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有那一絲殘餘的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行,這裏離會場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我真的想要,答應我,好不好?」

  伽羅的面容如同吃了辣椒的公牛,滿面通紅。他氣喘吁吁的看著芬妮,不老實的手一次次挑撥著芬妮。

  想了想,芬妮點了點頭。她放開了伽羅的手,然後笨拙的解開了伽羅的褲子。

  她的手隔著布料,撫摸著伽羅的火熱,然後害羞的放開了那個讓她害怕的東西。

  她從來沒有對丈夫這個樣子過,就算是現在,她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她放鬆了身體,解開了長髮,緩緩的躺在了地上。這些天來,她一直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一直害怕失去伽羅,失去眼前的一切。

  既然他喜歡,那麼為什麼要拒絕呢?

  她願意為伽羅做任何的事情,只要能夠永遠的和他在一起。

  只要你喜歡,那麼我就願意。

  「那麼,就讓我把握住眼前的幸福吧。」

  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眼角留下,那是幸福的眼淚。

  芬妮閉上了眼睛,等候著暴風雨的侵襲。她身上的衣服大部分已經被解開,而伽羅已經撩起了她的裙子。

  「來吧,我的愛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伽羅突然停止了他的動作,他喘著粗氣,鬆開了環抱在芬妮腰上的手。

  芬妮似乎有些意外,但是當她的目光掃過了伽羅下身衣物的隆起,以及那潮濕的一片,她似乎有些恍然。

  伽羅的話語有些結巴,他紅著臉說道:「我真的不是,不是……不,我只是因為……」

  「不要緊的,你只是太……緊張而已。」

  芬妮的臉色很紅,她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她咬了咬牙,跪在了伽羅的身前,顫抖的伸出了手,向著伽羅的下腹伸去。

  在出嫁的時候,她曾經被那些女官強行教導過很多關於男女之間的東西。雖然她從來沒有對丈夫的哀求做過任何的妥協,但是為了伽羅,她願意。

  「不,不!」伽羅突然用力的推開她,說道:「這樣對你太委屈,我們還是,還是……」

  芬妮的臉也紅透了,她最終用如同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我去照看朵拉和海克絲……」然後她就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的跳開了。

  用力的捶著地面,這個時候的伽羅鬱悶的想要哭出來,但是最終他控制住了自己。

  他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然後將換下的衣物和尷尬都埋了進去。

  他真的想對芬妮說出剛才他為什麼會成為那樣的原因,他十二分的想要芬妮繼續,可是,可是,那種理由怎麼能夠說出口呢?

  用力的、狠狠的煽了自己兩個耳光,伽羅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白癡。

  為什麼他在那個時候突然想起來那種事情,那種讓所有男人都會早洩的東西?

  雖然這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關係到兩個人生命的事情。

  該死的瑞蒙!

  這個年代為什麼沒有約瑟夫。康得姆那偉大的發明!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04
第五章史東

  晚上的夜色很迷人,無數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光芒。

  平靜下來的伽羅摟著身邊的芬妮,兩個人坐在馬車的頂部。

  遠處的宴會還沒有結束,看來鬱悶的杜德克伯爵準備通宵狂歡。對於兩個玩耍的小傢伙,伽羅用簡單的催眠術解決了這兩個電燈泡,反正他的心情有些鬱悶。

  雖然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但是伽羅的甜言蜜語已經解決了一切。

  「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變成星星幹什麼,一直活下去不就的了?我可不想死,讓我們努力的先活上一萬年吧。」

  「一萬年?」

  「嗯,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你呀,難道不覺得太長了嗎?」

  芬妮表情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年齡,她現在如同一個十來歲的少女一樣,纏著伽羅輕輕的說著悄悄話。

  微笑著看著芬妮的臉,伽羅的手指戲耍著她的金髮。他的手腳老實了很多,因為他害怕自己再次的忍不住。

  突然,他的動作停止了下來。

  「有人過來了,他們……」

  敏銳的感覺再一次讓伽羅提前的發現了遠處緩緩走來的人,他們的隊形隱約的封住了伽羅和芬妮的去路。這些人的身上,有著濃厚的光明氣息。

  難道是光明教會的人?

  伽羅拉住了芬妮的手,說道:「來的可能是教會的人。我來製造混亂,拖住他們,你先走。」

  伽羅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馬廄,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小小的火球術就可以讓場面混亂無比。而他們,也能搶過馬匹逃離——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沒有馬匹的他們,很難逃離這一次的追捕。

  教會人的目標是芬妮,而不是伽羅他們。

  伽羅曾經在皇室的資料庫中,看到聖殿騎士團團長史東的資料,那是一個極為正統和高尚的騎士,他應該不會為難自己和朵拉以及海克絲的。

  至少,伽羅還有最後的一張牌,他那亞述三王子的身份。

  「不!我不想再躲避下去,有的東西,始終是要面對的。」

  芬妮搖了搖伽羅的手臂,將頭放到了他的肩頭。

  她的眼光有些迷離,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就算這一次逃走了又能如何?離開了伽羅和海克絲,她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伽羅沒有理會芬妮的反對,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幾枚火球。他才不管是不是有人會因此而受傷,他只是希望芬妮能夠逃脫。將希望寄託於別人的身上,他從來不做這樣的事情。

  一條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伽羅的面前,一拳擊向了伽羅。

  這一拳看起來很輕,但是他面前的伽羅,卻感到全身如同陷入了無比黏稠的液體之中,連他剛才釋放的那幾枚火球,也如同風中之燭,被這一拳所熄滅了。

  拚命的掙扎著,伽羅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他的雙拳向前方的同一個方位,連續擊出了數十拳。

  空氣中發出雷鳴般的巨響,但是這些可以開碑裂石的攻擊,卻被那個人的袖袍一卷,消泯的無影無蹤,而伽羅的身體被推回了馬車的旁邊。

  伽羅手心冒出了汗珠,剛才的攻擊他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但是卻被這個人輕而易舉的化解。

  這個人,絕對和維施特是同一個水平的高手!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黑影,卻發現這個人竟然沒有任何的破綻。放出去的試探氣息如同泥牛入海般的無影無蹤,而衝過來的芬妮,也被他的氣勢牢牢地鎖住。

  他們兩個人在這個黑影的面前,彷彿赤裸裸的沒有一絲的防護。

  圍過來的人速度很快,看著他們的舉止,伽羅的心一沉。

  他們,應該就是聖殿騎士團的戰士。

  索索索的聲音,從身後的馬車中傳出來,朵拉那睡眼朦朧的小腦袋伸了出來。被巨響驚醒的她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咦?這不是洛克哥哥,還有德布大叔……」

  小精靈突然發現了身邊站立的人群中,有很多自己熟悉的面孔。

  在等待伽羅的日子裏,好動的朵拉和那些教會的戰士們很快的成為了好友。朵拉這個喜歡纏人、又極為可愛的小傢伙,很快的贏得了戰士們的喜愛,有些戰士們甚至將朵拉當成了自己的小妹妹來看待。

  「波利大哥,你怎麼來了?」

  朵拉拉住一個想要躲避的戰士的衣角,硬把他拉到了伽羅的面前:「伽羅大哥,這是波利大哥,這是比倫叔叔……」

  原本嚴密的陣形變成了魚網,那些面目嚴峻的戰士一個個躲之不及。

  眼珠子亂轉的朵拉,突然看到了一個想要消失的影子,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去,然後以螞蟻搬大象的姿態,加上九牛二虎之力,將那個極為不情願的身形抓了過來。

  「伽羅大哥,這是史東大叔。他雖然長得很難看,脾氣又壞,但其實是一個好人。」

  「史東!」

  伽羅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他的目光投向了這個很輕易擊敗他的男子。

  史東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有著一副方正的面容。古銅色的肌膚,每一寸都綻發出驚人的氣息。

  他的四肢比一般人長上一些,粗大的手關節,說明他手上的功夫極為不錯。但在所有的這些加起來,卻讓人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種柔和的氣質。

  「伽羅?還是波旬?」

  看著拖著自己的衣角,如同無尾熊一樣的朵拉,史東突然笑了,他伸出了手。

  「伽羅,當時是芬妮替我改了名字的,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伸出了手,伽羅不經意的將朵拉撥拉到自己的身後。

  「這個,我建議你還是叫波旬比較好,蕾米娜現在只要聽到伽羅這個名字,就會找人打架。」

  史東的表情很嚴肅,看得出,他是真心的向伽羅提出這個建議。

  因為朵拉的攪局,原本緊張的氣氛突然鬆弛下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伽羅心中也是有些苦悶。他不知道,萬一蕾米娜發現自己真正的身份,她會做出些什麼。

  「這個,蕾米娜現在還好嗎?」

  伽羅期期艾艾的提出了這個問題,畢竟兩人之間有太多糾葛了,而且是他一直對不起她。

  「不好,真的不太好。」史東坐在了伽羅的身邊,長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讓她到莫桑城和另一支隊伍相會,她還有她的使命,現在讓她和你糾纏下去對兩個人都不好。

  「你知道嗎?在整個聖殿騎士團的裏面,追求蕾米娜的人多不勝數。我要不是年齡大了,也會加入追求的隊伍中去的。

  「蕾米娜從來沒有因為個人的事情,而違反教會的規程,但是這一次,她卻為了你,做出了這種事情。

  「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打動了蕾米娜,但是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夠讓蕾米娜幸福。她是一個死心眼的女孩,以前亞述的三王子已經給她沉重的打擊。希望你能夠讓她快樂,而不是……」

  「伽羅大哥,蕾米娜是不是我們在水幕中看到的那個特別漂亮的大姐姐?」朵拉吊在伽羅的懷中,探出了小腦袋,好奇的問道:「伽羅大哥,你該不會想和她在一起吧?」

  有些尷尬的伽羅,沒有回答朵拉的話,他只是用力的將朵拉的小腦袋往懷中壓。

  「可是,伽羅大哥,我是你的妻子,你答應過我的,以後只能對我一個人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小朵拉突然對那個美麗的大姐姐產生了一絲的敵意。

  精靈是一種崇尚愛情、同時忠於愛情的種族。她雖然喜歡那個大姐姐的美麗,但是絕對不允許她搶走自己的地位。

  聽到朵拉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雖然所有人都聽過朵拉對伽羅所有權的宣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把這當成一回事情。

  妻子?看著朵拉如同小爬蟲一樣的身體,很多人惡意的想著伽羅是不是有著戀童癖。

  芬妮輕輕的將朵拉從伽羅的懷中拉了出來,避免了更大的尷尬。這是她才有的絕技,想將朵拉從伽羅的懷中拉出,那必須有極為熟練的技巧。

  「朵拉,不要鬧了,好不好?」

  不知道什麼原因,伽羅突然不再恐懼了。該面對的,始終就要面對。

  「不知道史東團長這一次來有什麼貴幹,能不能告訴我們?」

  「你說呢?」史東沒有回答,他將話題踢回了伽羅。

  場面有些緊張,連被拉著一邊的朵拉都能感覺的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小精靈想了想,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史東叔叔,伽羅大哥,我們一起去看晚會好不好?」

  朵拉很喜歡看剛才的表演,這是精靈的天性。小精靈從來沒有看過人類舞臺劇,她現在對那種表演還是戀戀不捨的。雖然剛才被強迫的睡著了,但是她還是念念不忘那個東西。

  也許,讓大家一起去看歌舞,氣氛會變和睦起來吧。

  史東和伽羅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們一起去。」

  教會的人在他們身邊隱隱的形成了包圍圈,但是此刻的芬妮,只是輕輕的拉住伽羅的手,如同柔順的妻子一樣跟隨著伽羅的腳步。

  當伽羅他們回到露天舞會現場的時候,整個會場的氣氛正達到了高潮。

  舞臺上,一名勇士用聖劍穿破了血族魔王的心臟,而跟隨血族的人類敗類,也被一個個的消滅。光明已經贏得了勝利,下面就是勇士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向著海克絲示意了一下,伽羅讓她帶領著朵拉到別的地方去看舞臺劇。反正那些戰士不會為難朵拉她們,而且還可以牽制教會更多的人。

  他們這一行人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混亂。杜德克伯爵第一個發現了他們。

  「芬妮小姐,這是一些什麼人?」

  杜德克伯爵已經沒有了那種高傲的情形,看到芬妮回來的他,立刻衝上來獻慇勤。當他看到芬妮靠在伽羅的肩膀上,臉色一變,原本色迷迷的眼睛裏面,有了一股怨毒的東西。

  伽羅心頭一動,正準備將水攪混的時候,史東身邊的一名戰士,低聲的在杜德克伯爵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拿出了一枚徽章。

  看到那枚金色的徽章,杜德克伯爵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睛立刻清醒起來。他身上高傲的氣質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了一種小心翼翼的姿態,就連望向伽羅的眼神,也有了害怕。

  「不要這樣,這裏有太多無辜的人。」

  芬妮靜靜的靠在伽羅的肩膀上,她的眼睛始終時閉著的。但是她的一隻手卻一直阻止著伽羅的舉動,不讓他在這裏製造混亂。

  借助杜德克伯爵的幫忙,伽羅和教會的人很快的在觀眾席上,單獨的佔據了很大的一塊地方。觀看舞臺劇的人,正在為勇士們打倒血族魔王而歡呼,彷彿正義從此壓倒了邪惡。

  「看到上面的表演了嗎?」史東問道:「沒有人會喜歡血族,更沒有人會同情那些墮入了邪惡深淵的人。」

  用鼻子哼哼了兩聲,伽羅表示完全沒有將史東的話聽到了耳朵裏面。

  向著身邊的魔法師示意了一下,一道隔絕聲音和影像的屏障,在他們的身邊產生了。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面,只有他們三個人。

  「我聽蕾米娜說過你。」史東看著伽羅,說道:「你不值得為了一時的衝動,毀滅了自己的一生。」

  冷冷的笑了一聲,伽羅正要反駁,但是芬妮拉住了他的手。

  「對於你們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史東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芬妮,「也許你們的愛情能夠長久的保持,但是十年,二十年、四十年以後呢?當他變得白髮蒼蒼以後,而你的青春還那樣的耀眼,那個時候,你們愛情還能長久嗎?

  「對於你來說,你已經擁有了漫長的生命,而他,卻只有那幾十年的光陰。」

  「哈哈哈。」伽羅對著芬妮的耳邊高聲的說道:「這個人真的秀鬥了。老婆漂亮,做老公的當然高興才對,到了那個時候,別人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羨慕我,說我一樹梨花壓海棠,老而彌堅。至於我的生命,你不要擔心,我有很多的方法可以讓我活的比普通人長久的多。」

  「那麼吸血的問題怎樣解決呢?」史東反問道。

  史東一直把伽羅當成日曜大陸的人類,他以為伽羅應該具有這個大陸人類共有的思想和信念。但是他卻不知道,作為地球人,完全沒有信仰和堅持的伽羅,對於那些血族和人類的恩怨,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

  「芬妮的變化,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明顯,她並不需要吸食別人的鮮血。」

  拉著芬妮的手,伽羅大聲的辯解著:「她的生存並不需要害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執著於芬妮現在的身份。」

  「是嗎?你真的以為兩個不同種族的人,能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世俗的壓力比你們想像的大。」

  沒有理會史東的話,伽羅猛的摟過身邊的芬妮,用力的在她的紅唇深深地印下,然後用挑釁的目光回望著史東。

  他的眼中彷彿有火苗在閃動,那種不屈的桀驁,射入了史東的眼睛。他的目光和史東的雙目死死的盯在一起,彷彿在黑暗中相撞的兩道閃電。

  「不要這樣。」芬妮拉住了伽羅的手,她帶著歉意看著面前的史東。

  在古堡的日子裏面,史東對她最為和氣,經常陪著芬妮說些舒心的話,開解她的心情。

  這些舉動對於芬妮的幫助極大,畢竟史東那洞澈世情的安慰,不是朵拉和海克絲所能比擬的。而且在那個時候,芬妮從史東話中隱晦的暗示中,也能感覺到他的善意。

  史東是第一個發現芬妮身份的人,但是卻是蘇美提出這個疑問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還是史東一直約束著他的手下,讓芬妮感受到了他們的善意。

  芬妮知道,史東的這些話,還有別的意味在裏面。她不知道為什麼史東會如此的說,也許,也許是在替她試探伽羅的心意。

  但是她沒有向伽羅說明,她喜歡看伽羅為她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為她不顧一切的堅持。

  這些話,也只有在現在的情況下,她才能聽到,平時的時候,伽羅從來不說這種他覺得肉麻的話。

  搖了搖頭,史東低下了頭,他的樣子有些落寞。他看了看周圍,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符號,加強了一下周圍的隔絕魔法。

  「你還是這樣的堅持嗎?」

  他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看著伽羅,那種神情彷彿老人看著自己的晚輩:「那麼,讓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關於我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大陸曆六七二年,在亞述帝國西方的比洛裏克郡。

  在那裏,有一名年輕的少年,他的父親是一名貴族,更是一名騎士。少年從小以父親作為自己的榜樣,夢想著有一天能夠成為最偉大的騎士。

  而他,也是這樣做的。

  在少年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他們那個郡裏面最年輕的騎士。但是,完成了夢想的少年,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因為他的父親在那一年重病離開了他。

  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年少的他變得無比的頹廢和迷茫。他不知道未來會是如何,直到他遇到了美麗的她。

  年少英俊的他,和美貌調皮的她,在第一次碰撞中就產生了璀璨的火花,下面的事情就如同傳說中的一樣,他們相愛了,然後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在兩個人結婚之前,女孩告訴了男孩她的身份,她是血族。

  雖然震驚、雖然憤怒、雖然難過、雖然歎息,但是,少年最終只是用力的摟著他未來的妻子。

  他相信愛情,他愛她。

  兩個人婚後的生活非常幸福,少年對他的妻子百依百順。

  少女也遵照了雙方的約定,從來沒有因為吸血而奪去人類的生命——少年偷偷的收購他人的血以供少女吸食。

  但是,這種縹緲的幸福終究不能長久。

  一次偶然的機會,女孩的身份被幾名牧師發現了。雖然少年竭盡全力控制消息的外傳,但是真相到底被揭露了。

  整個領地的人們舉著火把,攻擊著他們的領主,燒燬了少年的城堡。

  沒有人同情這一對情侶,就連最忠心的管家也舉起了火把。教會和傭兵的追捕隨之而來,他們兩個人逃離了少年出生的地方。

  失去了原本平靜的生活,兩個人的生活很淒慘,血族不會讓人類進入他們的領地,而男孩的名字已經被所有的人所唾棄。

  在兩個人逃亡的途中,少年終於看到了女孩的另一面。當血族需要血的時候,他們會變得何等的可怕和貪婪。

  兩個人之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甚至打鬥。

  在飢寒交迫的夜晚裏,在躲避追兵的污泥中,兩個開始成熟的少男少女才發現,愛情,真的不能代替一切。

  當少女又一次奪取別人的生命的時候,兩人之間出現了裂痕。

  也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兩個人會走上不同的路,但是有一天,少年發現了女孩懷上了他們的孩子。

  所有的矛盾,都隨著這個愛情結晶的出現而煙消雲散,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讓孩子安全的出生。為了這小小的生命,為了躲避身後的追兵,他們躲進了深山。

  他們以為,在那裏,他們能夠隔絕外面的一切,幸福的生活著,但是殘酷的事實打破了一切。

  在人類的世界裏面,少女可以憑藉著過人的身手偷取食物和金錢,但是她現在懷孕了。肚子裏面的孩子讓她失去了血族的體能,兩個人的食物只能依靠著少年的打獵。

  開始還好,但是到了幾個月以後,天氣漸漸的冷了下來。那是大陸曆六七五年的冬天,十二月的風雪特別的大,少年已經很久沒有尋找到獵物了。

  直到最冷的那一天,當幾天沒有吃東西的少年,再一次空手回到家裏的時候,女孩已經生了一名男嬰。

  但是男孩並沒有欣喜,他只是驚恐的看著女孩,看著她努力的控制著所有的理智,而不去吸孩子的血。

  男孩撲上去,扭過了妻子的頭,伸出了他那傷痕纍纍的胳膊。

  但是已經被慾望充滿了頭腦的女孩,沒有理會男孩那骨瘦如柴的胳膊,一把推開了他。

  當看到女孩的牙齒貼近嬰兒的脖子上面時,少年舉起了身邊的木棍,刺入了女孩的心臟。

  這就是兩個人愛情的最終結局,那一刻,兩個人似乎沒有任何的痛苦。

  過了很久,女孩終於清醒過來,她原本憔悴的面容上面回復了往日的美麗。她只是看著跪在她身前的少年,親了親她的孩子,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外面寒風刺骨,洞內冰冷如鐵,少年用所有的衣物將孩子包好以後,就昏倒在地上……

  「難道你就是那個嬰兒嗎?」

  伽羅看著史東三十多歲的面容,話中帶有一些譏諷,這種狗血的愛情故事,他早就在地球的電視中看過無數遍,對他沒有任何的感觸。

  「不,我是那個男子,我的孩子在當天就死掉了。」史東解開了頭上的布巾,如銀的白髮如同瀑布一樣散落而出。

  在妻子死了以後,他的頭上始終戴著遮掩的東西。他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卸下這些東西,沒有人知道這裏面隱蔽著他的過去。他的修為讓他在十幾年前已經可以隨意的改變外觀,但是這一頭的雪白是他永遠的痛。

  也許那一天,他已經死去,陪著他的妻子前往了那個永遠沒有痛苦、沒有悲傷的地方。現在站在伽羅面前的,只有這頭白髮,和那永遠的思念。

  他沒有把他的過去告訴過任何的人,這個秘密已經隱藏了多年。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伽羅和芬妮,兩個如同他當年一樣的情侶。他的心中被一種東西所感觸,他說出了自己以前的故事。

  「血族和人類很難有孩子的,他們的孩子在出生以後就會死亡。真正能存活下來的,不到千分之一的機率。我沒有死,是因為幾名追蹤而來的教會牧師救了我的命。

  「那一天,我埋藏了我的妻子。我原來的名字叫做崔斯特,你們也許聽過這個名字。」

  伽羅和芬妮相對的駭然,他們當然聽說過崔斯特這個名字。現在大陸上還流傳著這個天才少年寫的詩歌,不過這個名字已經被寫進課本,讓所有的人都來唾棄。

  仔細的戴好了頭盔,原本那個悲傷的人已經消失,威壓如山的史東,重新的出現在伽羅等人的面前。他的眼睛看著芬妮,說道:「我說的這個故事,只是讓你們明白,愛情和個人的意願並不能解決一切。」

  史東的話有如歎息,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這些話與其對伽羅說,其實是針對芬妮:你忍心讓你的愛人受這種苦,被所有的人所唾棄嗎?你們之間不可能有愛情的結晶,你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會死亡。

  「愛情,並不能代表一切。」

  「你後悔過嗎?」伽羅突然向著史東問道:「你後悔過嗎?」他拉著芬妮的手,大聲的說道:「你後悔過嗎?」

  史東的身體有如雷殛,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巨大的笑聲,震得伽羅趕緊用衣襟塞住了自己和芬妮的耳朵,然後如同看瘋子一樣的,看著這個聖殿騎士團團長的表演。

  「他剛才一定是在騙人的,哪有那麼傻的人。」

  伽羅對著芬妮,輕輕的說道,沒有孩子算什麼?穿越了空間的他,也許和項少龍一樣,根本就沒有生育的能力。實在想要孩子,他再娶一個老婆,或者在外面養一個二房不就結了?

  慢慢的,史東的笑聲低沉了下來,他的手一揮,散去了周圍的魔法屏障,四周的吵雜聲重新的傳到了伽羅和芬妮的耳邊。

  「他們決定好了沒有?」史東身邊的一名衣著簡樸的人問道。這個人叫做柯拉格,是史東的副手。

  用力的捏了一下芬妮的手,伽羅沉聲的問道:「要是我和芬妮不抵抗,教會將如何的處置我們?」

  「你說呢?」

  史東深灰色的眼睛盯著伽羅,但是伽羅只是一動不動的對視著。他瞳孔裏面的火焰並沒有熄滅,那裏面有一種不顧一切的準備。

  史東突然笑了,他鄭重的說道:「沉不住氣的年輕人,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我以我的名譽發誓,會給芬妮以公正的待遇——只要她沒有吸過血、殺過人,她的生命就能夠保障,更不會受到監禁。」

  「公正的待遇?」伽羅看著芬妮,仔細的咀嚼著這句話。

  過了很久,他有些嘲諷的說道:「據我所知,教會對於血族的審判結果只有一條,那就是死。在那裏,她能夠得到什麼樣公正的待遇呢?」

  「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是不可以交易和改變的。在這三百年內,有四名血族得到過教會的赦免,他們被教會安排僻靜而又安全的地方——這是教會的最高機密之一。

  「如果你願意為教會服務的話,那麼芬妮將成為第五位。」

  史東深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伽羅,他歎息了一聲:「因為你,我們才會有對你和芬妮公正的待遇。你不瞭解芬妮對於血族的重要性,但是我們知道,一名可以在太陽底下活動的血族,一名不害怕光明魔法附加傷害的血族,她的存在對於人類來說是最大的威脅。」

  「我?」伽羅乾笑了兩聲:「因為我?像我這樣的戰士,你們教會隨時能找出幾百個。」

  「你太謙虛了,我們之所以一直追蹤著你們,在這裏將你們堵住,芬妮是一個原因,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因為你的才華。」

  史東的氣勢籠罩著伽羅,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伽羅絕對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天來,教會從伽羅那裏學來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僅僅關於空間傳送方面的知識,就讓整個空間魔法的研究前進了上百年。沒有人會忽視一名見解如此高明的魔法師,就算他本身的魔法力量並不強大。

  七百年前,人類的魔法師軍團在平原一戰,發揮了超乎想像的作用。二百多人的隊伍,死死地將半獸人三分之一的部隊拖在了希望平原上。這支小小部隊,是這場戰役最大的功臣。

  三百年前,恐怖的血紅之夜,面對著血族的獠牙,人類的魔法工會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僅僅他們消滅的血族,就佔了血族損失的一半以上。

  數十年前,比利沙王國的魔法師們,用生命讓哥特鐵騎元氣大傷,最終放棄了吞併比利沙王國的夢想。

  雖然隨著時光的推移,魔法開始慢慢的衰落,但是任何一名被魔法工會認定為魔法師的人,都是所有國家爭取的對象。在特定的環境下,相同戰鬥力的魔法師頂得上十名同樣的戰士。

  伽羅也許還沒意識到他的知識所代表的含義,但那些魔法師們早就把所有的利害都分析的淋漓透盡。

  知識就是力量,魔法師最看重的就是創新和進步。而且史東從蕾米娜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伽羅的情況——這是蕾米娜主動說出來的,她知道這些東西將會是伽羅的護身符,沒有人會傷害這樣一個活寶藏。

  遠處的歌舞晚會已經到了最終謝幕的地方,消滅了魔王的勇士們,終於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場中傳來了一陣陣喝彩,那些無憂無慮的人兒,已經準備為今天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好吧,請遵守你們的諾言。」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06
第六章小鎮

  幾名士兵懶洋洋的躺在檢查站的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路面。

  瓊裏狠狠的對著黃土唾了一口,然後縮起了脖子蹲在那裏。

  他已經在這裏無聊的待了一個早晨,卻沒有任何的隊伍通過。

  這個該死的任務,他記得很久以前,檢查站的職務還讓所有人眼紅,每月僅僅從商人手中得到的賄賂,就能夠趕得上三個月的薪水。

  不再看著前方的路面,他碰了碰身邊的索馬克。索馬克是一名退役的老兵,曾經在莫桑城服過役。

  「這一陣子過路的客商怎麼越來越少了?這幾天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索馬克瞇著眼睛,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說道:「有什麼辦法,還不是我們三王子的成果。他殺了那麼多的貴族,結果別的國家的權貴們,就不準商人和我們做生意。就算有幾個不怕死的,現在兵荒馬亂,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聽說,現在就算在黑市上出幾倍的高價,也很難買到必需的軍用物品和糧食。」

  瓊裏一把摀住了索馬克的嘴,低聲的說道:「你不想活了?這種話要是傳到隊長的耳朵裏,你至少要挨上一頓皮鞭。」

  「怕什麼,反正那些大人物的鬥爭牽扯不到我們的身上,我們又不是什麼護衛軍,連正規的士兵都不是,脫了這身皮,大不了我去當老百姓。」

  突然,索馬克一躍而起,他看著遠方:「有人來了,眼睛放亮一點。看看這一次能不能撈到什麼油水。」

  馬蹄聲很快的接近了,是一隊很普通的隊伍,總共有七八輛馬車。

  唯一讓瓊裏奇怪的是,那些騎士們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小夥子,腰板都挺得筆直。

  看著和他交涉的那名笑咪咪的中年人,瓊裏心中琢磨著,到底能從普通商隊身上撈到多少油水。他決定狠狠的為難這個車隊,因為他看到了那些騎士眼中鄙夷的眼神,這深深的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正當瓊裏想要大吼兩聲的時候,索馬克的手已經狠狠的擰在了他的腰部。

  他驚疑地看著索馬克的身子,如同被鞭子抽著撲到了他的面前,然後用最尊重的態度檢查了那些證明檔以後,讓這一隊人馬過去。

  等到這一隊人消失在瓊裏的視線以後,索馬克才鬆了一口氣。他看著疑惑不解的瓊裏說道:「這些人是光明教會聖殿騎士團的戰士,我在亞述的京城裏面見過一次。」

  索馬克的表情極為的羨慕:「光明教會的聖殿騎士團,那可是整個大陸上最精銳的部隊,聽說只要五十人的部隊,就能匹敵上千人的對手。」

  是的,這一隊人馬就是史東和他的手下們。

  他們並沒有前往比利沙王國首府莫桑城,而是順著原路返回聖殿山。

  在和史東的交談中,伽羅瞭解了教會這次行動的意向。

  這一次教會向比利沙王國派出了非常強大的隊伍,除了救回蕾米娜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聖殿騎士團的任務就是保護特使,和那些寶貴的魔法師前往莫桑城。

  現在聖殿騎士團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作為護衛教會聖山的力量,他們接到了命令,準備回到聖殿山。

  這個消息唯一令伽羅心情好一些的是他們不前往莫桑城,而是直接向著亞述帝國的方向前行,回到教會的總部。這樣一來,伽羅就不需要再次見到蕾米娜了。

  不過這樣的話,離伽羅東方的那個小農莊更加的遙遠了。如果想要前往那裏,最近的路就是取道莫桑城,不然要繞上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朵拉曾經遺憾的拉著伽羅的手,問道:「伽羅大哥,我們不是要到莫桑城裏面去玩嗎?怎麼現在要向回趕?」

  當時的伽羅鄙夷的看了看一邊的史東,將這個問題推給了他:「你去問問你的史東大叔吧,他不讓我們去莫桑城。」

  於是,朵拉亮晶晶的眼睛,投向了一邊的史東大叔,那雙美麗的窗戶閃呀閃呀的不停,一直到把史東閃的受不了為止。

  這些都是小插曲,不過這一路上,大家都走的很沉悶,一行人都沒有什麼好心情。

  面對著芬妮歉疚的目光,伽羅只是安慰著她。裝花貓的布袋一直掛在他的身邊,有事沒事的時候,他總是偷偷的掐上倫巴幾下。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倫巴的幫助,可是這個笨貓卻一直在熟睡,不管他用多麼大的力量,始終不能將花貓喚醒。

  日子就這樣過去,馬車還在緩慢的行進著。伽羅心中不再躁動,只有一片平和。

  他一直默默的陪著芬妮,他能夠看出芬妮心中的歉意和恐懼。

  他記得他告訴過蕾米娜的話:人活在世界上,始終要面對現實的。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只有想不過去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會有一個結果,何必為了那些東西而擔心?

  雖然芬妮的心事很重,但是伽羅在這一路上卻一直是笑語連連。他現在是四個人裏面的頂樑柱,要是他都愁眉苦臉的,那麼芬妮的心情會更加的難受。

  指著外面的情景,伽羅正向著朵拉說著一路上的情況。似乎有些巧合,聖殿騎士團所行進的道路,和伽羅當年從亞述來的路幾乎重合。

  他的目光向著前方看去,那裏就是梅利塔鎮,它是比利沙王國商道的一處樞紐。看著路邊那些已經被砍斷了的樹木,伽羅歎息了一聲。

  幾個月以前,當他到達這個王國的時候,這條路上到處都是行人。但是現在,一路上只有廢墟。不知道那個繁榮的小鎮,在這次王國的內亂中,有沒有受到波及?

  伽羅還記得來時的路,前方的樹林裏面,他和商隊的人曾經歇息過一陣。他被那些商人譏笑為青頭,並提議在前方的梅利塔鎮給他找一個美女來破身。

  現在那一片樹林還是那樣鬱鬱蔥蔥,但是被掩埋在黃沙裏面的人們估計已變成了白骨。

  「朵拉,前面就是梅利塔鎮了,這裏鎮中心有一家飯館,裏面的紅燒牛肉和臘腸的味道很不錯,到了那裏,讓騎士團的叔叔們請我們大吃一頓,好不好?

  「海克絲,你怎能這樣笑我?雖然一路上,我只記得什麼地方的美食很不錯和什麼地方的美女很多,但你不能因為這些笑話我,對了,過了這個小橋,離梅利塔鎮就只有五裏的路了。

  「芬妮,吃完了千萬不要掏錢付帳,而且一定不要表現的不好意思。教會比我們想像中有錢的多,吃他們不需要不好意思的。」

  正當伽羅竭力的想將前方的幾個女子哄得高興的時候,馬車壁上傳來了敲擊的聲音,伽羅拉開了布簾。

  「我們要在前面的小鎮補充一下水和食物,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嗎?」

  一邊的戰士低聲的向伽羅詢問著,遞過了手中的清水。

  「不需要,我們一切都好。」

  不甘心的接過了水囊,海克絲板著臉,閉上了馬車的車廂。

  雖然伽羅和芬妮沒有對朵拉和海克絲說出事情的真相,但是這些天海克絲從來沒有給這些騎士好臉色看。

  「海克絲,不要這樣子嘛,別擔心什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芬妮的手撫摸著海克絲的頭髮,靜靜的說道。

  突然,她的面上有了一些遲疑,低聲對著伽羅說道:「從昨天開始,我一直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而且現在越來越強烈了。你是不是出去和史東他們說一聲?」

  「不用擔心他們,這些傢伙早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現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被人盯上是很正常的。」

  伽羅的目光,通過馬車的縫隙看著外面的騎士,他們每個人都將武器放到了最順手的位置。對於自己的安全,伽羅並不是太擔心,憑藉著這個隊伍的強大實力,就算是幾千人的馬賊,也困不住他們的。

  離開了杜德克伯爵,那些被派往別處的騎士們也相繼的歸隊,現在這支隊伍裏已經有八十多人,而且最低水準的,都是中等武士的修為。

  五十多人的中等武士、三十多人的高等武士,是什麼概念?據伽羅所知,就連亞述帝國也很難迅速聚集起來一支這麼強大的隊伍。

  而且,這支隊伍裏還有幾個修為非常高的人,比如為首的史東,據他的估計,史東的修為超出蕾米娜不少,僅僅比維施特低上一點。而他身邊的那個副手,也達到了聖騎士的修為。

  這樣的一隊人馬,在整個大陸上,幾乎是無敵的隊伍。伽羅想不出,有什麼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就算碰上了幾千人的圍攻,也可以突圍而去。

  前方,就是梅利塔鎮了。

  梅利塔鎮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

  鎮中間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健壯的男子。有平民,也有駐紮在小鎮外的軍人。他們一個個面無表情,眸子裏面沒有任何的生氣,直挺挺的面對著前方的幾名黑袍人。

  「以死亡君主的名義,召喚來自第六地獄的精靈。不屈的戰魂,請降臨到這個空間,你們的英名將永遠的流傳。」

  一名手持血色法杖的黑袍人,圍繞著一名比利沙王國的戰士,喃喃的念著咒語。

  籠罩在黑霧中的戰士全身赤裸,身上畫滿了無數紅色的花紋。隨著咒語的發動,數十道肉眼可見的魔法元素,環繞著戰士旋轉著,然後隱沒在他的身上。

  口中的咒語念得更急,黑袍法師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面前的戰士身體中,彷彿有無數的東西在緩緩的遊動,全身的骨骼發出了奇異的聲音。彷彿有一種硬物在裏面折斷、波碎、乃至生長,直到成形。

  慢慢的,這名戰士原本豐滿的臉開始變形,紅色的花紋從他的肌膚中滲入,代替的是如同烙印的黑痕。

  他的關節處,長出了黑色的、有如手指粗的筋骨,胸口處,也出現了鱗片般的隆起。

  「來自修羅場的戰士呀,請聽從我的吩咐。力量將與你們同在,所有的榮譽歸於暗黑魔神。」

  黑色的霧猛地消散,戰士緊閉的雙眼睜開。那裏面有著如同霧氣的混濁和冰冷的殺氣,完全沒有人類的感情。

  黑袍人艱難的揮舞著血色的法杖,控制著這名已經異變的戰士,直到他變得安靜下來。

  最終,異變的戰士順著法師的指引,邁開了腳步,向著牆邊前進,那裏,已經有幾十名和他一模一樣的戰士站在那裏。

  不遠處,幾名黑袍人正用著蘸滿鮮血的筆,在更多的人身上塗抹著,為前方的黑袍人做著施法前的準備。

  「你覺得這些東西管用嗎?我始終不是那樣相信這幾個來自地下宮殿的巫師。他們要了我們三十萬的金幣。」

  一名身著黑盔的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身後還有五名同樣裝束的武士在竊竊私語。

  雖然表面上看來,幾個人都是一個樣子,但是那五名黑武士的氣勢,完全被為首的這名戰士所掩蓋了。

  他站在那裏,就彷彿一座大山,一動不動的威壓著所有的人。他的身上隱約有著一層黑霧,露出來的肌膚泛著金屬的色澤。

  「不要吵了,他們至少比些來自美杜莎峽谷的那群女巫好一點,還懂得一些禮貌,沒有那樣的桀驁不馴。

  「這些召喚士們的努力,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計,他們每個人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將人類變成暗黑戰士,雖然這些戰士只能活上兩天,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這些戰士,如果放到戰場上,能夠匹敵數千人的部隊。」

  下面的施法接近了尾聲,七百多名人類的健壯男子,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完成了轉化,而更多的人類,則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約瑟夫騎士閣下,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總共產生了二百五十五名幽冥武士。同時,我們佈置的那十具血傀儡,已經放到了廣場的周圍,等候你的吩咐。

  「請允許我們的休息,耗費了魔法力的我們,在下面的戰鬥中將無法給予你們幫助。」

  黑袍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剛才的舉動已經讓他極為的疲倦。完成了這種法術的他們,現在僅僅剩下了自保能力,而且在很長的時間內,不能產生更多的幽冥武士。

  「謝謝你們的幫助,請允許我致以最大的感激。」

  「你客氣了,這一次我們四方的聯合行動,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拔掉教會的一根牙齒。」

  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他看到了一大群人類邁著僵硬的腳步走來。

  他抬起了頭,三雙雪白的獠牙,正向著他微笑。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邊的晚霞如同錦緞一樣鋪滿了天空。周圍的一切似乎亮了起來。

  這是黃昏後最後的光明,接著,天就要黑了。

  跋涉了一天的隊伍,終於來到了梅利塔鎮的前面,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進入。

  和身邊的戰士商量了一下,史東對著伽羅說道:「你感覺到什麼沒有?」

  伽羅閉上了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情況很不對勁,連續幾個小時,我們在這條路上竟然沒有見到任何行人。而且,我相信你也發覺到了,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人在監視我們。」

  史東點了點頭,他說道:「你們也要小心一點,有什麼新的發現立刻通知我。所有的答案應該在前方的小鎮子裏,我們的隊伍將在那裏承受考驗。」

  從史東的口中,伽羅感到了一絲沉重。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史東,覺得有些不解。面前的這個聖殿騎士團的團長感到了什麼?

  「小心無大錯,我們面對的,可能是黑暗的勢力。」

  眼光看著前方慢慢落下的太陽,他的手握住了劍,「整個大陸平靜的太久了,黑暗的勢力也到了抬頭的時候了。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是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伽羅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的小鎮,前面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

  「不問一下我們為什麼要進入敵人選定好的戰場嗎?」

  「我到過這個城鎮,這裏面有著上千名的平民。」

  伽羅鄭重的回答了史東的話。不過有一句話伽羅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個原因並不需要說出來:沒有能力而行正義之事那叫做勇氣,但是有了能力卻退縮的人,他們只能叫做懦夫。

  前面小鎮上千人的生命,也許等候著他們前去拯救,避開這裏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好!」

  一把硬木弓遞到了伽羅手中,上面紋著銀色的花紋。弓的力量很大,而且作工也很不錯。

  「我聽蕾米娜說過你的神射,只是沒有見識過。我們隊伍裏面的弓箭手沒有幾個,等一會戰鬥的時候,也許需要你的幫助。」

  八十多人的隊伍,緩緩的向著小鎮深處走去,他們一路上沒有發現任何人。店舖的門都被打開,街道上卻沒有人來人往。

  被監視的感覺越來越重,伽羅試探著將他的靈識向外放出。但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吞噬了他的那些靈識,四周彷彿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清脆的馬蹄聲敲打著路面,伽羅一行很快的到達了小鎮的廣場。

  這是一個非常寬大的廣場,至少能夠容納幾千人的聚集。

  「看樣子,我們被包圍了。」伽羅低聲的對著史東說道。

  他那超乎常人的感覺,讓他聽到四周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驚慌的腳步聲,有拚命的撕打聲,更多的,還是一種有頻率的沉重腳步,那絕對不是人類的聲音。

  教會的戰士反應很快,他們形成了嚴密的圓陣,數輛馬車形成了一道障礙,而另外的幾輛馬車被圍到了裏面,其中包括芬妮等人的馬車。

  「你不要離開馬車,你的任務就是和布德他們幾個,用弓箭支援我們的戰士。」

  伽羅點了點頭,爬到了邊緣的一輛馬車上。他仔細的調整著手中的弓箭,然後舉起來,對準了街道的拐角。

  但是,他很快的,面色鐵青的放下了弓箭。

  那是一道洶湧的人流,數以百計的人群在拚命的奔跑著。隊伍中大部分是小孩、女人和老人,他們衣衫襤褸,面色驚慌,好像後面有著無數的猛獸在追趕。

  當看到了史東一行的時候,人群發出了驚天的喊叫,他們彷彿溺水的人,抓到的最後的一根稻草,拚命的向著這裏衝來。

  史東點了點頭,原本戒備的隊伍閃開了一條空隙,讓那些驚恐的人們進入到其中。

  但是任何想要拉住戰士說些什麼的人,馬上會被警惕的戰士用力的推開了。對於那些不死心還在糾纏的人,戰士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打昏。

  沉重的腳步聲,從街頭的拐角處走出,伽羅終於看到了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些全部是死去的人類,他們已經變成了活屍。

  他們身上雖然還穿著平民的衣服,但是那慘白的臉龐、腐臭的身體,還有僵硬的動作,一切的一切,都讓伽羅明白了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類。

  一個跌倒在拐角的人,大聲的呼救著,但是數十名活屍已經將他包圍。宛如地獄傳來的嚎叫聲中,那個人的身體淹沒在殭屍的叢林中。

  「該死的血族!」一名戰士大罵著,收回了邁出的腳步。

  那些平民的脖子上,無一例外有著被咬過的痕跡,這是血族的傑作。

  當血族在吸食人類血液的時候,可以有意識的分泌出一種可怕的毒素。只要這種物質進入人類身體內部,被吸食者會慢慢的失去生命。

  除非在受傷的當時就進行治療,否則過了六個時辰以後,那個人的生命,就會轉化成另一種狀態─活屍!

  變成了這種狀態的人類,其實已經死去,他們的大腦完全的壞死了,這些人會擁有比普通人強大數倍的力量,但是同時也失去了理智。他們以活人為食,將更多的人變為了活屍。

  這也是人類為什麼特別憎恨血族的主要原因之一。三百六十年前的紅月之夜,十二名血族的首腦,帶領著數以百萬計的活屍和別的黑暗勢力,向著人類發起了挑戰。

  那一戰中,日曜大陸喪失了將近五分之一的人口,無數的城市變成了死地,人類的文明整整的退步了上百年。

  「不要讓朵拉和海克絲看外面!」伽羅回過頭,大聲的對著芬妮喊著。

  他手中的長弓一鬆,三根利箭射在了幾名平民的面前——他們想要鑽上芬妮她們所在的馬車。

  「回到原地,互相指認身份!誰要是敢前進一步,殺無赦!」伽羅對著史東說道:「小心這些人,他們中間也許混有敵人!」

  史東點了點頭,讓幾名騎士按照伽羅的話去做。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分辨這些人的身份了,幾名騎士大聲的呵斥著他們,然後命令所有的人緊密的靠在一起,不許亂動。

  無數的活屍衝了過來,他們悍不畏死的情形讓人心寒。教會的戰士們手中的武器,組成了密不透風的戰陣,互相支援著,將衝過來的活屍一個個的粉碎。

  「不要殺他,他是我的丈夫!」

  人群中一名婦女大聲的喊叫著,哭泣著,不顧戰士的阻攔,向前衝去。

  「打暈她!」

  史東沉聲的命令道,但是人群中間的哭喊聲卻越來越強烈了。更多的人試圖衝過攔阻,還有人對著聖殿騎士團的人大罵著,撕打著。

  但是所有衝過來的人,都被戰士們一一的打暈了。

  看著戰士們那毫不猶豫的動作和互相的配合,伽羅突然覺得自己的建議有些多餘。教會的戰士對於眼前情況的處理,很明顯都很熟練,他們處理的比他想像還要好。

  「我們只能這個樣子了,這就是現實。」

  史東沒有加入戰鬥,他站在馬車上面,向著伽羅低聲的說道:「我們對付血族的時候,經常碰到這樣的情況。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們一定會認為我們是殺害他們親人的兇手,會仇恨我們很久很久,但是實際上呢?」

  史東的聲音有些苦澀,他似乎在對自己說話:「活屍是一種很強悍的生物,就算是砍掉了四肢,他們還會蠕動。因此,如果沒有光明魔法師的幫助,戰士們對付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全的將他們粉碎。」

  「不要說了。」

  伽羅有些想吐,下面的情況太過於噁心,無數的殘肢和黑色的鮮血混雜在一起,而那些活屍們還在向前撲來。

  教會的戰士互相支援和替換,一旦有戰士受傷,馬上被替補下來,用魔法卷軸進行治療。

  手中的長箭射出了一根支援的利箭,伽羅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他對著身邊的史東說道:「你不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嗎?難道對方不瞭解我們的實力,認為只憑藉著這些活屍,就可以消耗我們大部分的實力嗎?」

  嘉許的看了看伽羅,史東發佈著一條條命令。

  一半的戰士負責抵擋著剩餘的活屍,身邊的馬車開始了移動,整個隊伍準備先撤出梅利塔鎮。

  但是,那些哭鬧的人群,卻拖延了撤離的命令。畢竟整個聖殿騎士團在這裏不過八十多個人,想要將這些悲痛、不捨以及傷心的幾百人組織好帶走,是很困難的。

  天漸漸的暗了起來,一片黑色的雲團慢慢的飄來。它是如此的黑,似乎沒有任何的光線能夠從中透過。這片黑雲,彷彿有意識般的,向著廣場的中心移動而來。

  「停止移動!」

  史東的臉色大變,自信的神情開始變化。他的身形如同閃電般的從馬車上面消失,然後出現在下面的戰士中間。

  隨著他的命令,戰士的隊形發生了變化,而且那些慌亂的人群,被集中在一個極其小的地域。凡是反抗和不合作的,立刻被擊倒,扔到一塊。

  天空中的雲越發的黑了,伽羅能夠感到其中蘊含著的強大的魔力。該死!

  這是大規模殺傷性魔法的前兆,而教會的隊伍裏面,根本就沒有專門的魔法師。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棄背後那些平民,然後迅速的撤離這裏,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性魔法,雖然殺傷面積很大,但是一般只能固定在一個地區,而且準確性不是很強。

  但是,他並沒有說出這條意見,教會的戰士們也沒有選擇這種辦法。

  他們一邊大聲的呵斥著那些驚慌的平民,一邊在下面排列好陣勢。

  梅利塔鎮廣場南邊,一幢樓房的頂部,數十名女巫裝束的魔法師,正在冷冷的看著眼前水晶球裏面的情況。在那煙霧繚繞之中,整個廣場裏面的情景歷歷在目。

  「讓我們開始吧,願暗黑魔神保佑。」

  六名法師走了出來,站成了六芒星的方位。隨著咒語的念誦,她們開始揮舞手中的法杖。

  二尺長的法杖遍體通紅,頂端鑲嵌有黑色的寶石,在揮動的時候,隱約有極為淒慘的聲音傳出。

  無數的水波蕩漾般的波動,在六個人之間產生,接著循環往復的開始擴大。

  法師們腳下的魔法陣緩緩成形,然後如同實質般的波濤湧動起來。

  「來自虛無空間的精靈,請打開地獄大門。讓那神秘又可怕的力量,出現在我們面前。」

  無數的神秘的花紋,佈滿了她們裸露的肌膚上面,她們身體的每一次移動,彷彿都帶有千斤重物。

  一道黑色的門,出現在魔法陣的中央,黑色的洪流沖天而起,沒入了天空中的雲團之中。

  遠處廣場地面上,突然亮了起來,如果從高空看,一個巨大的六芒星在廣場上突然出現,然後慢慢的黯淡下來。

  而史東他們正好在六芒星的陣眼上。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07
第七章魔法

  「這是一種輔助的魔法。」伽羅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成了史東的魔法顧問,「這種魔法沒有什麼殺傷力,只是能夠將這裏的黑暗氣息增強數倍,這些魔法師耗費這麼大的法力,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舉目向外看,廣場上,那些撲上來的活屍已經全部被消滅,無數的鮮血和殘肢,鋪滿了地面,看起來猶如地獄。

  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周圍的異變。彷彿受了一種神秘的吸引力,那些靜止不動的屍體和鮮血,開始了緩慢而又快速的蠕動。

  一片片的鮮血開始彙聚到一起,然後如同長鯨吸水般的,升騰而上,衝入了天空中的黑色雲團之中。

  而剩下的殘肢,被一種力量緩慢的向著廣場邊緣拉去,然後互相擠壓著,吞噬著,在那裏結成了十團血肉模糊的巨繭。

  無數的白骨成了血繭的保護層,那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喘息著。

  「這是什麼東西?」

  眉頭皺了一下,伽羅用盡了全力向著那裏射了一箭。但是除了濺起一朵血花以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天空中的雲團開始翻騰,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接著,一切就開始了。

  天空中傳來了嗡嗡的聲音,一道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似乎在所有人的耳邊呢喃:「紅月之夜的恐怖還沒有結束,死亡終將統治這片大地。沉睡的阿巴士獄龍即將醒來,將毀滅帶到整個世界。」

  接著,一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是一種平靜的冷漠:「深埋於黑暗地底的怨靈,在冥月下徘徊的妖精。將衰弱、夢魘、消失的惡魔,賜予我的敵人,讓他們永遠的沉睡於黑暗。」

  就在那些平民們四處張望著尋找聲音來源的時候,整個廣場的地面突然變得漆黑無比。

  一種巨大的引力突然出現,整個地面好像變成了巨大的磁石。

  伽羅感到全身一陣酸軟,四肢好像壓了千斤的重物。

  「這是虛弱束縛陣!」

  虛弱束縛陣,這是一種非常靈活的法術,它可以隨著施法人的法力和佈置,發揮不同的力量。這種法術,如果發揮到極致,連巨龍的腳步都能夠阻止。

  可是,根據伽羅對於眼下魔法力量的分析,這並不僅僅只是虛弱束縛陣。

  伽羅感到了這種魔法中包含了別的東西,那種氣息,竟然和蕾米娜身上所中的、包含著「衰弱、夢魘、消失」力量的暗黑六芒星,有極為相似的功效。

  伽羅的眼睛看到了一名倒在地上的小孩,他那原本光滑的肌膚,竟然出現了皺紋。

  一名年輕的婦人,她的雙眼緊閉,但是臉上那驚駭的神情是那樣的絕望。

  有的老人雖然睜著眼睛,可是他們的眼神中竟然沒有任何的生機。

  一種來自四周的吸引力,開始吸收著所有人的生命力,地面變得越來越黑。

  那些聖殿騎士團的戰士還好,身上的鬥氣光芒雖然開始減弱,但還能苦苦的掙扎,但是那些剛才還在哭鬧的平民們,幾乎立刻癱軟在地上,開始了痛苦的呻吟,然後昏迷。

  但是他們的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束縛住了他們的一切。

  與此同時,天空中傳來了炸雷般的巨響,無數的閃電在那團黑雲中盤旋著、閃爍著。

  伽羅能夠感覺到聚集在空氣中的魔法元素的密度越來越大,下一個攻擊性的魔法即將來臨!

  「以光明神的名義!」

  史東怒吼著,手中的長劍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他的頭髮突然散開,身上的光芒猶如太陽,站在那裏如同雕像般的一動不動。

  無數如同蛛絲的裂紋,向著四周蔓延,每一道裂紋中,淡淡的光芒迅速的充滿其中。

  如果仔細的看,那些裂紋所到之處,原本黑漆漆的地面,迅速的開始回復往日的本色。

  史東的一劍之威,竟至如此!

  被他那怒吼的聲音所震,所有的人身上一鬆,千斤的重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以光明神的名義,舉劍!」

  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異口同聲的喊道,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們的口中大聲念頌著聖歌,劍上發出了璀璨的光芒,無數的白光佈滿了他們的全身,水波蕩漾般的波動,在他們的頭頂上產生。

  一圈圈的光明,驅散了空氣中瀰漫的腐朽、泯滅之氣,虛弱束縛陣在這一瞬間,被徹底的破解。

  伽羅長吐了一口氣,他的心放下了,教會的戰士們竟然能夠這樣巧妙的運用光明鬥氣,來防禦魔法的攻擊。

  這八十多位戰士的光明鬥氣,屬於同一種類型,互相的頻率在聖歌的協調下,產生了類似魔法共振的效果。

  雖然這種效果對於防衛物理攻擊沒什麼作用,但是對於魔法的攻擊,卻有著很好的作用。

  天空中的黑色漩渦不停的轉動著,無數的雲團向著中央聚集。漩渦的中央越來越黑,彷彿一隻碩大無比的眼睛。

  天空的聲音變成了怒吼,重重的打在所有人的心頭。

  「來自天空的閃電源於憤怒,象徵毀滅的雷霆代表審判。雷電之神,用你的憤怒和審判來將面前所有歸於虛無。」

  突然,天空中一閃,又一閃,閃電開始落下,開始還是一道、兩道,到了後來,明亮的閃電如同雨滴一樣,敲打在環繞在戰士周圍的護罩上。

  耳朵裏面都聽不到別的聲音,伽羅甚至能夠感覺到地面在顫抖。

  這種威力,簡直有天地之威。

  他抬眼望去,在光幕外面,青石鋪成的地面被閃電擊得四分五裂,四周的房子一片片的倒塌。空氣中佈滿了雷電的氣息,他的頭髮都變得倒豎。

  守不可長,這樣不是辦法。也許這些閃電並不能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造成傷害,但是耗盡了鬥氣的他們,拿什麼來迎接下面的戰鬥?

  從一開始,聖殿騎士團就陷入了敵人的陷阱之中,一定還有更可怕的手段隨之而來。

  他的手指掠過了弓箭,結果被上面的電流打的有一點發麻。

  「空氣中的電流?風箏?」

  伽羅心頭突然一閃,他蹲了下來,對著周圍兩名持弓的戰士說道:「脫下你的衣服,沾上水,撕成長條,然後綁在箭頭上。」

  他一邊說,一邊做,迅速的將幾根長箭改造成了他說的樣子。

  沒有理會那兩個戰士不解和疑惑的目光,比劃了一下手中長箭的重心,伽羅張開了手中的弓箭,然後連續的向著天空射擊。

  因為帶著長布條,弓箭輕飄飄的在空中劃著不規則的路線。

  很快,這幾支造型怪異的弓箭飛出了光幕。風一吹,長箭上的布條迎風展開。

  「啪!」

  空中落下的幾道閃電突然偏離了方向,被那濕透了的布條和長箭所吸引,接著就在半空中炸響。沉重的打擊並沒有落在戰士用鬥氣所形成的護罩上,這一擊的威力就這樣被化解。

  「這樣也行?」

  身邊的兩名持弓的戰士驚得目瞪口呆,但是他們的動作也不慢,開始學習伽羅的方法。

  隨著亂哄哄的長箭不停地射出,伽羅可以看到下面戰士眼神中的輕鬆。大部分的長箭提前引爆了劈下來的閃電,能夠落下的只有寥寥幾道。

  到了後來,甚至有一半的戰士停止了發功,他們輪流的站在那裏休息。

  「閃電術竟然被這樣的削弱了,還沒有發揮三成的功效!」

  一名女巫氣憤的尖叫著,她簡直不能相信她的眼睛。這是奇恥大辱,花費了這麼大精力使用的魔法,竟然被這個人用這麼粗俗的方法給破解了。

  「原來農民都可以破解這種八段的魔法……」

  「看來,不能繼續鑽研大威力的閃電系魔法了……」

  「還好意思說閃電魔法是威力最大的魔法……」

  「阿麗薩平時還那樣的驕傲,想不到魔法卻是這樣的爛……」

  「把那個射箭的人捉來研究研究……」

  那名女巫雖然還站在六芒星一角進行著操作,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手在拚命顫抖。握著法杖的手越抖越厲害,最後,她手中魔法杖的頂端突然爆裂,接著,她的人倒在了地上。

  「不錯,真的不錯!」

  身邊的兩名弓手豎起了拇指,大聲的稱讚著伽羅,他們看著伽羅的眼神中充滿了尊重。

  狂風暴雨般的電擊,雖然在最後的關頭突然猛烈了一陣子,但是現在已經停止了。

  天空中的黑雲雖然還是那樣的凝重,但是剛才那猛烈的閃電,彷彿從來不存在的樣子。

  天地間靜了下來,直到出現了死亡的風。

  「黑色的風來自地獄的最深處,它的真名叫做死神的鐮刀。我們都是枝頭的果實,隨時等候著最終的收割。」

  那是黑色的風,看起來很重很濃。它一絲絲、一片片、一陣陣的從地縫裏、房屋後、空氣中慢慢的飄過來。風過之處,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生氣,只剩下灰濛濛的死氣。

  一條殘留在地上的手臂,被那有若實體的風捲過之後,只剩下枯骨。

  幾隻飛過來的鳥兒,好像發現了死亡之風的可怕,拚命的向著別的方向飛去。但是那無處不在的黑暗卻籠罩了一切,空中只留下幾片發焦的羽毛。

  很快的,那緩緩推進的死亡的風,來到了光壁的外面。無數的黑氣盤旋著、蠕動著,它們一寸寸的侵蝕著那保護著所有人的光壁,發出如同刀刮的聲音。

  光幕裏面,所有的戰士面色聖潔,大聲的詠唱著光明的篇章。無數白色的光芒,穿透了伽羅的身體,他感到非常的舒服。

  「伽羅大哥,你快來,芬妮姐姐好像很不對勁。」

  海克絲的焦急的聲音,從車廂裏面傳來。

  「芬妮?」

  伽羅將手中的弓箭背到了後面,然後滑入了車廂。在那裏面,朵拉拿著毛巾,擦著芬妮的額頭,而海克絲急的團團亂轉。

  芬妮的臉色蒼白,身上很燙。

  「什麼時候的事情?」

  「從剛才教會那些人一唱聖歌開始,芬妮姐姐的身體好像就不太舒服了。」

  電光石火般的,伽羅明白了原因。雖然沒有了血族大部分的缺點,但是芬妮現在畢竟還是有著一半血族的身體。就如同野獸害怕烈焰一樣,她的身體也會排斥光明的氣息。

  目前空氣中的光明氣息過於濃重,形成了一個所謂的光明結界,而芬妮如同被熊熊的烈焰所烘烤,她身體內部的本能讓她極為難受——好在她不是完整的血族,不然情況會非常糟糕。

  伽羅感覺到芬妮的身體熱的燙人,心中越發的焦急。成為了血族的芬妮,本身的體溫就比普通人稍微低上一點,而現在,竟然燒到了這個地步。

  他的手放到了芬妮的鼻端,能夠感覺到原本緩慢的呼吸,現在卻是那樣的急促。

  咬了咬牙,伽羅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不過他很快的放下了。他回過了頭,看著朵拉和海克絲擔心的神情。伽羅輕輕的拉住了朵拉的手,說道:「朵拉,閉上眼睛。」

  他指間的鬥氣突然一閃,朵拉腕間爆出一朵血花,然後鮮紅的血如同靈蛇一般,流入了他左手的一個小玉瓶裏面,一滴都沒有灑出。

  「喝下去吧,你就會沒有事情的。」

  「我不喝。」

  芬妮搖了搖頭,表示了拒絕,「我曾經問過倫巴,如果我繼續吸血如何?倫巴告訴我,如果我還想成為人類的話,就不能繼續吸血。

  「相對於人類的基因,血族的基因太強了。我一旦破了戒,就如同野獸嘗到了血,血族的基因會慢慢的吞噬掉我人類的本能。雖然我不明白什麼叫做基因,但是我在維施特的記憶中也找到了類似的記載。我現在還認為自己是人類,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吸過任何的血。」

  「別講什麼狗屁的道理,人只有活下去才擁有一切。我每天大口的吃肉,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不要鑽牛角尖了,聽我的,好不好。」

  伽羅將手中的瓶子,放到了芬妮的嘴邊,但是她只是輕輕的搖著頭,說道:「不要強迫我,好不好?」

  芬妮身邊的海克絲已經淚流滿面,聰明的她,早就明白芬妮身上的變化。她是芬妮最親的人,所有的變化都騙不了她的眼睛。

  「好吧。」伽羅把那瓶鮮血放到了芬妮的身上,然後走出了車廂。

  他瞇上了眼,能夠看到空氣中那肉眼可見的白色光粒。這些東西對於常人來說,可以如同清水拂面般的讓他們心曠神怡,但是對於芬妮來說,就如同烈火焚身般的難受。

  耳邊的聖歌聲更加的大了,那些被保護的平民們,也在默默的隨著騎士團一起唱著聖歌。所有的人都在死死的盯著護罩外緩緩推進的黑風,大家都看到了它的可怕。

  「這樣不是辦法!」史東對著自己說道。

  這兩個魔法已經削弱了戰士們的戰鬥力,如果再有幾個相同威力的魔法,那麼能堅持下來的沒有幾個。

  史東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遠方的小樓,下定了決心。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的撤離敵人預定好的戰場,但是這很不現實。

  戰士們用鬥氣佈置好的護罩,只能在靜止的時候使用,一旦移動,那麼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要用血肉之軀抵抗魔法的攻擊。

  更何況,失去了護罩的幾百名平民,等候他們的只有死亡。

  至於率領一大隊人馬前去攻擊那些魔法師,那些魔法師一定會將施法的對象轉移,瞄準這個隊伍。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幾個人的精銳小隊前去消滅那些魔法師,而大部分戰士在這裏吸引著那些魔法的攻擊。

  遠方籠罩在一片薄霧裏,但是魔法師的身邊絕對有最強大的守護。前去的人將面對最強烈的攻擊,僅僅那些魔法師們就讓人萬分頭痛。

  「柯拉格,你現在帶隊,負責這裏的一切。埃斯托雷、彼雷風、阿約克、費渝,你們四個和我們一起去消滅那些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們。」

  被點到名字的那四名戰士站了出來,他們的腳步無比的堅定。

  柯拉格點了點頭,說道:「願光明神保佑你,小心一點,我們等著你的勝利。」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史東的劍揮向了前方,一道宏大的劍氣向外迸射而出。

  與此同時,無數的劍光亮起,那些戰士們同時揮動了他們的劍。

  所有的劍氣彙聚成了一體,宏大的劍氣振動著整個空間,橫掃著一切。

  周圍的空間中,每一處都充滿著劍的呼嘯,每一處都閃動著劍的影子。那如同水波般的蕩漾,猛的炸開,然後將周圍的死亡之風震散、震淡、震無!

  雖然遠處的死亡之風還在冒出,但是他們的四周已經是清朗一片。

  「我們走了,你們再堅持一會兒,死亡之風就會消散。」

  五條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外,黑色的風又慢慢聚集了過來,重新籠罩了一切。

  黑色的風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樣濃稠,但是戰士們也不敢大意。這些風雖不能進入護罩之內,但是卻在不停地消耗著戰士的鬥氣。

  原先還在嘈雜的平民,都停止了所有的行動,伴隨著戰士的節奏念著聖歌。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身邊的弓箭手期望的望著伽羅,但是此刻的伽羅只能苦笑。

  死亡之風,是一種大面積的殺傷魔法,但是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太長,而且不能在風力太大的地方使用。這種魔法最大的剋星就是光明魔法,他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伽羅將身邊的木頭一塊塊的點燃,向著外面扔去。

  雖然沒有火焰魔法,但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應該能消去那瀰漫在風中的死氣和冤魂。

  那些扔出去的火把,最初幾個很快的被黑暗所熄滅,剩下的也半死不活的閃動著,燃燒的同時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彷彿黑風中有些東西在尖叫。

  看到這樣做似乎還有些效果,於是戰士們紛紛將木塊和衣物扔到那些火把上面,甚至有兩名戰士扔了兩瓶酒上去。

  慢慢的,慢慢的,那些火把開始燃燒了起來,而四周的死亡的風也開始慢慢的消散了。

  負責護罩的戰士們,大部分臉上都露出了疲勞之色,但是大家的精神卻沒有一絲的鬆懈——只要遠處的小樓沒有倒塌,那麼下面的攻擊還要繼續。

  一種來自天空的聲音緩緩的壓下,那是一種神秘的吟唱:

  「紅色是最美麗的顏色,

  血液代表了生命的靈魂。

  死亡並不代表結束,

  黑暗還會繼續。

  懲罰的血雨自天而降,

  罪惡者將化為烏有。「

  天空的顏色開始改變,那朵黑雲也轉化成了血紅的顏色。

  一滴紅色的雨珠,落到了火把上,熊熊的火焰在瞬間熄滅,整塊木頭在大家的眼中慢慢的龜裂、扭曲,發出濃濃青煙。

  這只是因為一滴紅色的雨珠。

  沒有任何的聲響,天空中開始下起了稀疏的血雨。

  隨著地面的變紅,空氣中散發著一種腐臭的味道。保護隊伍的光幕在這恐怖的雨下,發出滋滋的異響,一絲絲的白煙升騰而起,彷彿冰冷的水滴,正在敲打著熾熱的炭石。

  不同於雷霆閃電的猛烈,沒有死亡之風的無處不在,但是這稀疏的、無力的雨點,卻比前面的攻擊還要可怕的多。

  聖潔的光幕,在這悄無聲息的侵蝕中開始變薄,而空中的血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兩匹受驚的戰馬突然的跑出光罩,但是它們卻立刻倒在地上,血雨的腐蝕,讓它們的身體很快的變成了焦炭。

  終於,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護罩,產生了裂痕,幾滴血雨飄落而入。

  那紅色的液體一旦落在了人們的身上,就立刻腐蝕出黑色的、如同火燎一般的黑色傷痕。受傷的人們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發出無比淒慘的聲音。

  牧師的光明術也不能緩解他們的痛苦,然後他們的身體開始了異變。

  當他們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他們變成了殭屍。

  原本明亮的眼睛,已經沒有一絲的光澤,肌膚如同老樹一樣乾枯。手指甲在瘋狂的生長,黑暗已經伴隨著血雨,滲入了他們的體內。

  人群開始混亂,變成了殭屍的人們,張牙舞爪的攻擊著原本相互依靠的同伴。這些人中,也許有他們的親人,也許有他們的朋友,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死拚搏。

  伽羅拿著弓箭,心中只有一片空明。他知道,最艱難的時刻即將到來。黑暗的勢力從一開始,就用著各種各樣的方法削弱聖殿騎士團戰士的戰鬥力。連那幾百名平民,也是他們故意放了過來。要知道,如果沒有這些平民的話,戰士們根本就不需要支撐這麼大範圍的護罩。

  不過,他的心中沒有埋怨,要恨,也只能恨攻擊他們的人。

  他的目光,投向了遠處十來個凝結好了的血繭,天空中的血雨撒落在上面,就如同滴在沙漠上面的水,被完全的吸收了。

  身邊的戰士曾經用弓箭加持上光明鬥氣進行攻擊,但是卻無法攻破那血色的外殼,而插在上面的長箭,慢慢的被血色所侵蝕,然後腐朽、掉落。

  伽羅的眼光投向了被史東留下的柯拉格,負責這裏的他,從剛才的攻擊開始,他就一直端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血雨開始停了下來,天空嗡嗡的吟唱聲突然變大,無數淒慘而又縹緲的聲音彙聚了一起。這一次,伽羅沒有聽出那些魔法師念些什麼,僅僅能聽懂關於「毀滅、光」的詞彙。

  抬眼望去,紅色的雲團突然收縮,一道紅色的光從天而降。

  「當神賜予我們力量的時候,我們要學會感激。」

  彷彿帶著千斤的重物,柯拉格手中的長劍揮出。明亮的劍光,衝到了光罩的附近,然後整個護罩突然亮了很多。

  與此同時,那些正苦苦堅持的戰士們,也同時雙手托起了長劍。無數道的劍氣彙聚一起,向著天空中的光柱迎去。

  「轟」的一聲,天空中的巨響,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後面的平民一個個被震得東倒西歪,但是這種遭遇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引不起他們任何的驚慌。

  那道紅色的光柱,在空中減弱了幾分,但是來向不變的繼續下擊。

  「黑暗只能存在一時,光明終將統治大地。」

  柯拉格大聲的吟唱著,再次揮出了他的劍。

  這一劍很輕,彷彿情人的撫摸,卻驚起了滿天的雲霞,明亮的劍光猶如蒸騰的旋風,沖天而上。

  紅色的光柱在空中被擊散,除了還在下擊的三道以外,數十道小的飛流向著別處飛去。

  「我以我的生命和靈魂發誓,將永遠的維護榮譽與正義。」

  所有的戰士同時唱出了這一句,他們連同柯拉格發出了第三劍。

  半空中,璀璨的劍氣和撲下來的光柱交織在一起,劍氣的光芒,完全掩蓋住了光柱的威勢。

  剩餘的十來道四散的光柱,擊在了遠處的地面上,伽羅感到了腳下的強烈震動。

  一棵被血雨腐蝕而枯乾的大樹,所在處升起了一團小小的蘑菇雲,數米範圍竟然變成了深洞。

  整個小鎮上,除了東方那座三層的小樓依然挺立外,所有高於兩層的建築物都殘破不堪,相擊倒塌。

  但是天空中的紅雲,卻在繼續盤旋著,醞釀著下一次的攻擊。

  而這時,伽羅能夠看到柯拉格的臉龐似乎老了十歲,七竅中隱隱有血流出。

  這一擊,讓他耗盡了所有的鬥氣。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08
第八章血戰

  黑盔的騎士注視著下麵的情形,眼中隱隱閃動著火花。

  他看到身後的幾名騎士,因為下面魔法的威力而面露羨慕之色,冷冷的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下面魔法的威力,是那些女巫們將死亡卷軸和暗黑六芒星這兩種魔法混合後的結果。

  「這個魔法總共包含了虛弱束縛陣、閃電密雷陣、死亡之風、滅絕血雨、毀滅之光,以及最後的死亡之舞六個步驟。

  「這些東西看起來威力極大,但是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

  「她們這種魔法陣光是佈置,就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只能對付魔法範圍內的目標。要是聖殿騎士團的戰士一開始就放棄那些平民,直接逃離的話,這個魔法最多造成他們三成傷亡。」而且,你們發現了沒有,這個魔法組合的威力是從小到大,而且每一擊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真正的威力到了後半段,才能發揮出來。

  「那麼,這種魔法能夠使用到戰場上面嗎?」一名戰士問道,這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用在戰場上的作用並不是太大。女巫們佈置這個魔法陣,光使用的晶石,就耗費了六萬金幣,而且這種魔法不能移動,持續時間短等缺點,也導致了這種魔法只能在特定的環境中使用。」

  黑盔的騎士歎息了一聲,對於剛才的魔法他也是很動心,但是這種限制性極強的魔法,在戰場上反而不如普通的火焰魔法有用。

  想一想,那些漂浮的死亡之風,被狂風吹到了自己的陣營,那是何等讓人擔憂的事情。

  嘴中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的拉攏這些來自美杜莎大峽谷的女巫們,畢竟她們的實力,比他想像中還要強。

  也就在那座三層小樓上,黑袍的法師正在進行著最後的儀式。

  雖然已經有兩名法師退下了,但是很快有法師站了出來,補充完全了面前的六芒陣。

  無數黑色的光芒和雲霧,在她們面前變幻不定,她們每一個人面前都有一個小小的,卻霧氣氤氳的小球——聖殿騎士團所在的情況清晰的出現在裏面,而這些黑袍的法師,正在操縱著魔法向著伽羅他們攻擊。

  天空中的紅光,就是她們正在發動的攻擊,這是毀滅之光,總共能夠釋放三次。

  啪的一聲,東南、西南和正北的三名法師的身體突然開始了哆嗦,接著無數的電蛇纏繞住她們的身形,手中的法杖頂端的黑寶石紛紛破裂。

  這是魔法反噬的結果,剛才柯拉格的那三劍給施法的魔法師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一名魔法師歎息著,這三個人中間有她的好友。

  魔法的本質,就是通過自身作為橋樑,將天地間的魔法力量彙聚,然後釋放。施展的魔法的威力越大,施術者所承受的反作用也就越大。

  一旦釋放者的精神力量,不足以控制魔法的運用,或者釋放的魔法,遭到了強有力的反擊,那麼這個魔法師輕則受傷,重則當場死亡。

  操縱毀滅之光的三名魔法師,已經被柯拉格和下面戰士們的合力所敗,她們的精神力不足以控制自身所招來的能量,所以紛紛倒地而亡。

  很快的,另外三名站立在外面的法師替補上來,她們同時揮動了手中的法杖。

  天空中的紅雲再一次成形,毀滅之光正在聚集著能量。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看著天空中紅色漩渦。

  有的平民已經開始哭泣,沒有人知道等候他們的會是什麼。那越來越深的顏色,已經聚成了一點璀璨的光芒,隨之而來的攻擊就在眼前。

  柯拉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和所有的戰士一起,準備迎接這毀滅性的一擊。

  伽羅來到了芬妮她們的馬車頂部,他的手中拿著裝花貓的布袋。苦笑著看著還在熟睡的花貓,伽羅準備必要的時候用它來抵擋。

  遠處的天空還很亮,但是越靠近小樓,四周就變得越發的暗起來。雖然照明術連續釋放了幾次,但是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始終是那樣的濃重。

  史東的身體突然向左一偏,一道黑色的長箭,射在了他後面的牆壁上。他的長劍在身後的虛空處一斬,一道血光伴隨著一聲悶哼傳出。

  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的腳步,他和身邊的四名戰士互相掩護,向前方走去。

  他們相互間的陣形不停地變化,但始終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十一次的狙殺沒有一次能夠傷害到他們,反而被他們殺傷了數人。

  突然,史東的腳步停止了,他的眼光望向了右方。

  角落裏面,緩緩的走出了四名身披天鵝絨披風的男子。

  史東的心頭一緊,他認出了面前敵人的身份。

  尼古拉斯,血族中間僅存的幾名親王之一,也是黑暗聯合工會的十三隻手之一。

  奧斯卡、桑尼亞、道格拉斯,尼古拉斯親王的三個兄弟,據說他們的實力不在尼古拉斯之下,兇殘猶有勝之。

  看來,這一次黑暗勢力真的下了血本了。史東的嘴裏有些幹。

  這四名血族中的強者,已經可以和史東與他身邊的四名戰士一戰。而且除了眼前的這幾個敵人,誰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埋伏著更多的敵人。

  根據史東的偵測,他的周圍至少埋伏了十六名敵人,其中有四個人的呼吸特別的輕,尤其西南角的那個,就連史東也不能確定他的位置。

  那些應該是黑暗勢力培養出來的刺客,遠處還有粗重的呼吸聲,不知道還有些什麼。不過,既然來了,也就不需要畏懼。

  「原來是尼古拉斯親王親自到這裏了,難道幾百年的地老鼠生活,讓你們厭倦了生命了嗎?」

  史東笑著,緩緩的抬起了他的劍。

  「是嗎?我怎麼覺得今天倒是聖殿騎士團換一個團長的時候了。」

  雙方互相打量著對方的破綻,相互之間的距離在慢慢的縮減。

  向著身邊的四名同伴打出了小心的手勢,史東的身形突然動了。

  匹練般的鬥氣,突然衝向了面前的尼古拉斯,他變成了隊伍中間的箭頭,而四名同伴掩護著他的後方。

  尼古拉斯身上的披風,在鬥氣的壓迫下獵獵作響,一隻枯瘦的手伸了出來。那猶如骷髏一樣的手心中,竟然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他的手迎向了劈來的劍氣,雙方很快的接觸到一起,然後一聲巨響,史東和尼古拉斯的身體同時向後退去。

  這短暫的接觸,讓史東只是微微退了一步,而尼古拉斯卻連續退了六七步。

  而這時,史東突然右掌向著地面猛的一拍,身體騰空而起。幾乎在他離地的同時,他原來所在的周圍,突然升起了無數黑色的蔓籐,而一把半透明的劍破土而出。

  但是那些黑色的蔓籐,彷彿有生命的物質,呼嘯著向著史東撲去。

  它們那醜惡的身體上,佈滿了尖銳的倒刺,同時散發出一股極為甜香的氣息。

  二十多道半月形風刃,呼嘯著向著史東的身體撲去,那是奧斯卡親王的傑作。

  同時道格拉斯親王操縱著地面上升起的蔓籐,席捲而來。

  史東手中劍如同狂風暴雨直撲而下,將那些黑色的纏繞掃得粉碎。數十道風刃擊中了他的身體,但是卻被一一的彈開。

  在半空中的他向下望去,身邊的幾名同伴也陷入了危機。

  數十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的出現,他們手中黑色的匕首和短劍,向著戰士們攻去。

  血族的目的很明確,要攻破史東他們所形成的戰陣,讓他們各自為戰。

  「以光明神的名義!」

  隨著五個人同時的吟唱,他們身邊的空間突然產生了無形的波動,無數蒸騰的聖光升起,那些如同晶瑩冰劍的白光,相互流動著,形成了一張完美的網。

  史東的身體漂浮在空中,他離那座小樓還有二百多米的距離。如果是在往常的話,也不過是幾秒就可以到達的距離,但是現在,卻有如天塹。

  那裏才是關鍵!

  史東在空中一聲大喊,無數的波紋出現在他的身邊。原本銀白色的鬥氣變得金黃,他的手中多了一把伸縮不定的長槍——仔細看來,那竟是用鬥氣凝成的。

  「以光明神的名義!」

  金色的長槍,在空中劃著絕對的直線向著小樓衝去,凡是接近它的阻礙,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女巫們佈置的那些防護魔法好像不再存在,長槍直接擊中了小樓。

  彷彿海市蜃樓裏面的幻境,小樓無聲無息的化為了粉末,激起了一地的煙塵。而同時,十幾條黑色的身影浮在了空中。

  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史東這裏,有幾名女巫想要衝過去,但是為首的一名女巫,卻擋住了手下的衝動:「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們了。別忘了,我們之間的聯合只是暫時而已,不要為了這個目標損失太多的人。

  「現在我們走吧,剩下的問題交給尼古拉斯和黑武士們。以他們的實力,應該可以消滅那些自命為正義的傢伙的。」

  十來條黑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小樓的廢墟上的石塊,慢慢的變成了砂礫。

  「這些該死的女巫!」

  尼古拉斯親王大聲的罵著,他沒有想到這些來自美杜莎大峽谷的巫婆們,竟然這麼快的溜走,根本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

  既然是這樣,那麼就靠自己吧。臉上露出了獰笑,隨著一聲呼嘯,更多的黑影從黑暗中出現。為了這一次的行動,整個尼古拉斯的家族,出動了所有的精英。

  他不相信,憑著他兄弟四個人的實力,對付不了史東一個人。

  無數的魔法和鬥氣環繞了整個空間,當史東的身體落在地上時,他面對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尼古拉斯的雙手如同鐵鉤,掌心處是黑色的縫隙,偶爾可見隱約的電光閃過。

  奧斯卡親王的風刃劃破了天空,那無堅不摧的鋒利,連重甲都能劈開。

  無數的植物在道格拉斯親王的操縱下,從地面上冒出,刺擊、纏繞、甩動,腐蝕性的毒霧,無孔不入的向著史東他們湧去。

  桑尼亞親王靜止在那裏,隨時準備著致命的一擊。

  史東他們已經陷入了困境,剛才的那一擊耗費了他們太多的鬥氣。畢竟面前的敵人太強了。

  半空中的紅光突然的消散,人群開始歡呼起來。閉上了眼睛,伽羅能夠感到聚集到一起的魔法能量的消散。

  「看來史東他們的行動成功了。」

  一直注視著遠方小樓的伽羅,終於歎了一口氣。當那座小樓倒塌了以後,魔法的攻擊就停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開始檢查著他們的現狀。會光明術的戰士,也開始為戰友恢復傷勢。至於鬥氣的消耗,只能靠自身慢慢的恢復了。

  遠處傳來了一聲長嘯,伽羅聽出來是史東的聲音。

  「那是團長的聲音,他要我們前去支援。」

  心中一驚,伽羅心頭的不祥更加強烈了,連史東這樣的人都提出了增援的要求,那麼他面對的是何等強大的敵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柯拉格,戰士們等候著他的命令。

  天已經黑了,雖然場中已經釋放了大量的照明術,但是遠處的黑暗卻猶如猛獸張開的口。

  「情況如何?」

  柯拉格問著負責統計的戰士,那名戰士很快的回答道:「我們一共有十一名戰士失去了戰鬥力,身後的平民也有三分之一的傷亡。因為裏面可能混雜刺客,所以我們將會馬上進行排查。」

  「這件事馬上要去做,他們裏面一定有暗黑勢力的人混入。將那些沒有受傷的平民集中在一起,告訴他們目前的情況。先讓他們自己來排查,我們不一定有那個時間。」

  低下了頭,柯拉格握緊了長劍,「埃波拉,你帶領十個人前往史東隊長的方向支援,記住,不要戀戰,一見到史東隊長,馬上和他們一起返回,目前的情況很詭異。

  「我們要做好被攻擊的準備,發信號給史東隊長,讓他儘快的向我們這裏靠攏,我們將用最快的時間離開這個小鎮。」

  點了點頭,十名戰士組成的小隊,警惕的向著前方行去。

  就在他們剛走到廣場邊緣時,他們身邊殘破的房屋,砂石四濺,無數的黑影從中間竄出。

  黑影們一個個赤裸著上身,無數黑色的花紋遍佈了全身。他們的武器是四尺長的厚背刀,這種沉重的武器在他們的手中如同草木一樣的輕巧。

  他們面部浮現著黑色的猙獰,腰間都掛著數柄鋒利的手斧。

  「是幽冥武士!」

  伽羅身邊的戰士發出了低聲的歎息,剛才面對魔法也不改色的戰士,竟然有些震驚。

  十名戰士的長劍剛剛揚起,那衝來的黑色洶湧就淹沒了他們。

  數十把長刀如同閃電般的砍在戰士的長劍上,三十多把手斧呼嘯著從四面八方撲向他們。

  連續三波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的來臨,短短的一分鐘,那裏的刀光如雪,刀聲如雷。無數的身影徘徊在十人小隊的周圍,那種攻擊的猛烈伽羅前所未見。

  當這支被攻擊的隊伍退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半人的損耗,另一半也是傷痕纍纍。

  而在十人小隊被攻擊的同時,更多的幽冥戰士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他們隱隱的包圍了伽羅所在的隊伍。

  「幽冥武士是什麼東西?」伽羅低聲的問著身邊的戰士,手中已經拉開了弓箭。

  「幽冥武士是黑暗魔法中召喚術的一種特殊的存在,召喚士將暗黑之氣注入健壯的男子體內,然後召喚另一個空間中死去戰士的魂魄,讓他們替代這個男子的頭腦。

  「那些死去的戰士的魂魄,保留了戰鬥的本能,是一種極為難纏的敵人。想要消滅他們,只要擊破他們的頭顱或者心臟。」

  「是嗎?有多厲害?」

  「至少可以與中等武士相提並論。」

  「這樣嗎,那你擔心什麼,我們還有贏的機會,不是嗎?」

  伽羅的手沒有停,閃電般的三箭,射向了衝過來的戰士。

  讓他驚訝的是,這三箭竟然被擋開了兩箭,只有一箭射中。

  而且這射向心臟的一箭,只是射中了那名幽冥武士的肩頭,而且只進入了兩寸。

  被射中的幽冥武士的目光投向了伽羅,裏面竟然隱約有火光的閃動。

  「結陣!」

  隨著一聲聲的命令著,戰士們紛紛和各自熟悉的戰友們組合起來,組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劍陣。然後這些小劍陣互相的調整、配合,很快的形成了更大的劍陣。

  「如果剛才的魔法現在使用的話……」伽羅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裏,「在這些幽冥武士的纏鬥下,聖殿騎士團能夠支持多久?雖然說這些幽冥武士會損失掉,但是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又有幾個能夠活著回來?」

  伽羅的目光望向了遠處,那裏的小樓已經倒塌了,但是史東他們卻一直沒有回來。

  看著那些面部猙獰的幽冥武士,伽羅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在夢中——為什麼他要一次次的面對這些極端的情況?

  「來吧,你們這些王八蛋!」

  六箭連珠,將瞪視他的那個幽冥武士射了一個透心涼,伽羅哈哈笑著舉起了弓箭。

  「去他奶奶的,不怕死的就來吧。」

  幽冥武士們很快的衝到了聖殿騎士團戰士的身邊,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那些幽冥武士的戰鬥力竟然那樣的驚人。他們有著超越常人數倍的體能和速度,而且身體的抗擊能力也很強。就算肢體被砍掉了,但是他們卻依然在戰鬥。

  這個時候,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表現出了極高的素養。他們五六個人結成一團,互相的支援。

  一名戰士受傷了,馬上會被掩護到中間進行治療。而且他們組成戰陣,往往用幾把劍就抵擋住十來名幽冥武士的攻擊。

  他們一步也不後退,這些小小的戰陣,變成了一道鬆散但又緊密的防線,將那些幽冥武士死死的擋在外面——畢竟他們後面有著幾百名婦孺兒童。

  這個時候的伽羅,和幾名弓箭手一起站立在前方的馬車頂部,不停地拉弓射箭,攻擊著下麵的幽冥武士。

  下面的戰況無比的激烈,每一次的交鋒都伴隨著生命的終結。那些幽冥武士們所彙聚的黑色洪流,正一次次的衝擊著面前的防線。

  一邊戰鬥,伽羅一邊分析,他發現如果是他的話,最多也只能對付六名左右的幽冥武士。他的弓箭,除非是射中了幽冥武士的要害,不然他們彷彿沒有反應一樣的繼續戰鬥。

  真正能對幽冥武士產生威脅的,是那些聖殿騎士團戰士們手中的劍,那些加持有聖力的武器。

  伽羅也曾試過將他身上的光明魔法加持到武器上,但是他那微弱的魔法力用了幾次就開始衰減。而且那些長箭射在了那些幽冥戰士的身上,只是冒起了一些青煙。

  「該死!」伽羅低聲的罵道。

  剛才的魔法攻擊已經消耗了這些戰士大量的鬥氣和體力,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到了強弩之末。

  那些幽冥武士也發現了站在馬車上面的人,他們用力的揮動著手臂,十來道寒光向著伽羅等人的方向飛來。

  那是鋒利的手斧,旋轉的鋒刃可以輕易的劈開重甲。來不及躲閃,伽羅一弓三箭,手中的弓弦猛響,三點寒星迎上了飛向他的手斧。

  但是他身邊的另一名弓箭手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飛來的手斧劈開了他手中的長弓,然後深深地嵌在了他的胸口。

  伽羅能聽到那骨骼破裂的脆響,同時又有更多的手斧向著他們飛來。身邊的戰士如同落葉一般紛紛的落地,伽羅的身邊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名戰士。

  突然,伽羅的心頭一陣異兆,他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波動。

  「吱吱吱」刺耳的撕裂聲,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那些血繭正在從裏面撕開。先是一條手臂,然後是一條腿,接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從裏面跳出。

  「這些該死的黑暗中的老鼠,他們竟然製造出來了血傀儡。」伽羅身邊的戰士吐出了這個名詞,伽羅心中一沉,他聽過這種東西的可怕。

  血傀儡,介於黑暗魔法和死靈法術之間的一種極為殘忍的魔法。用十來種極為珍稀的魔法材料,然後以深淵中魔獸的內核為核心,再將數名戰士的靈魂吸收到裏面,製造出的一種魔法的傀儡。

  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戰爭武器,戰鬥力並不比人類的高級武士差多少。

  彷彿有無數的小蟲在這幾具血傀儡的身上遊走,當它們向前邁進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彷彿被火燎一般的腐蝕出深深的腳印。

  這些咆哮的血傀儡,開始投入了戰局,它們比幽冥武士更加的可怕。

  聖光加持的武器擊中了它們的身體,就如同燒紅的鐵器放入了冰水,哧哧的作響著,戰士們將武器拔出來的時候,發覺上面已經黝黑無比。

  三把長刀竟然在瞬間被腐蝕成廢鐵,血傀儡的防禦竟然這樣的強!

  一名血傀儡捉住了一名不及躲閃的戰士,將他的身體摟入了懷中。

  戰士的關節在血傀儡的巨力下寸斷,身上冒出了絲絲的青煙。

  旁邊的戰士紅了眼睛,他們向著血傀儡瘋狂的進攻著,但是他們的攻擊卻被那些幽冥武士死死的擋住。

  隨著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那名戰士竟然被那名血傀儡吸收到了體內。

  伽羅的腦海裏拚命的回憶起關於這種魔法的缺點,但是搜索的結果讓他灰心。

  血傀儡最可怕的就是它那將近完美的防禦力,一般的物理攻擊很難對血傀儡造成傷害,對付它們最好的武器,是火系或者光明系的魔法。

  但是現在,教會缺少的就是魔法師,上哪裡去找火系或者光明系的魔法師?

  下面又有幾名戰士被血傀儡所擊殺,而那些幽冥武士更加的瘋狂起來,他們利用人數的優勢,連續的攻破了幾個劍陣。

  拼了!

  伽羅雙目瞪圓,他死死的盯著前方的戰局,他要賭上一把。

  猛的,他回過了頭,向著馬車後面的幾名正在治療受傷戰士的牧師,大聲吼道:「將你們的光明術加持到我的身上!」

  光明教會組成最基本的成員就是牧師。在日曜大陸上面,很多人將牧師和治療師混淆不清,認為兩者之間沒有大的區別。

  但是實際上,牧師和治療師的區別很大,牧師只修煉光明術,而治療師要同時修煉光明術和水系魔法。

  想成為治療師,是十分困難的,她們幾乎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上天在賦予了她們神奇的治療術以後,讓她們的戰鬥力大為的降低。

  這一點,牧師就比治療師強,他們修習的光明術,還可以用來打架。一般來說,只要心地善良的人,就可以修習最低級的光明術,然後慢慢積累,直到可以用來治療普通的傷勢和病痛。

  背後的幾名戰鬥牧師雖然有些不解,但是他們還是停下手中的事情,將光明術向著伽羅施展開來。無數金色的符號和白光包圍了伽羅,然後聚集、壓縮,讓他們驚奇的是,伽羅的身體彷彿將所有的白光都吸收到了他的體內。

  伽羅的身體開始發光,甚至能夠看到他體內流動的光芒。

  下面的牧師驚得目瞪口呆,但是更讓他們驚訝的事情接著發生了。

  夜晚了,雖然在戰場四周,已經釋放了不少的照明術,但是黑暗還在一寸寸的驅走光明。

  地面上鋪滿了鮮血,兩個陣營之間的搏殺正進入了高潮。

  一名血傀儡憑藉著自身幾乎完美的防護,衝入了戰士的中間。

  它那揮舞的手臂猶如巨錘,攻擊它的武器全部被它震開,然後身體一低,撲向了一名戰士。

  在它的後面,幾名幽冥武士猶如鬼魅般的,將支援的戰士都隔絕到了一邊。

  那名戰士的臉上充滿了絕望的神態,但是他手中的武器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一團白色的光芒在他的劍上閃爍,他要在死之前給面前的敵人以最大的傷害。

  突然,他似乎聽到了鳳凰的聲音。

  而那名血傀儡也停止了動作,向著他的後方看去,看到了站在車廂上面的伽羅。

  伽羅的全身籠罩著一層明亮的光芒,而他的長弓上,正搭著一根長箭。長箭的箭尖上面的光芒竟然是那樣的璀璨,仔細的看去,彷彿有無數的白光和符號在裏面流動。

  「射!」

  隨著這一聲大喝,場中明亮了很多,這一箭的光芒遮掩了一切!

  長箭如同閃電般,來到了那名血傀儡的身前,在它那雙來不及合攏的雙手中穿過,消失在它的胸口中。

  被擊中的血傀儡被激怒了,它放棄了那名戰士,向著伽羅的方向衝來,但是它只邁出了三步,在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大吼後停止了。

  它身體的各個部分開始掉落,流動在全身的血肉如同陽光下的雪人一樣開始溶解,醜陋的脖子突然哢嚓的一聲折斷,身體倒在了地上。

  一道道閃亮的東西從它的身體中飛出,那些是人類的靈魂,在其中,可以隱約的看到那些人安祥的臉。

  倒在地上的血傀儡迅速的溶解,然後變成了一灘汙血,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所有的戰士都看到了這一箭,他們的士氣立刻大振。只要有武器能夠攻破血傀儡那幾乎完美的防禦,那麼這場戰鬥就能夠繼續下去。

  口中有些發幹,伽羅知道為什麼他能夠射出這一箭。瑞蒙的治療術完全改變了他的身體,讓他能夠比正常人以上百倍的效率來吸收光明魔法。

  他現在的做法就如同聚光鏡,將所有施加到他身上的光明力量彙聚到一起,轉換成攻擊的力量。

  光明術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很有效的治療,但是對於暗黑生物以及死靈來說,是有害的法術。不過,一般的光明術對於這些生物只能爍傷他們的皮膚,真正的作用並不是太大。

  伽羅能成功,也是因為他將身後的幾名戰鬥牧師的光明術彙聚到一起,如同太陽的焦點一樣,直接的作用於血傀儡的體內。

  這種攻擊,比教會的聖炎傷害還要大。

  他繼續拉開了弓箭,但是下面的幽冥武士向著他投擲出無數的手斧。

  兩名戰士跳了起來,完全放棄了防禦,他們的長劍迎向了飛向伽羅的寒芒。血光閃處,兩名負傷的戰士雖然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攻擊,但是還有四枚漏網之魚飛向了伽羅。

  身體突然一縮,伽羅間不容髮的避開了兩枚,第三枚被他用弓背一彈,飛上了半空。而這時,最後的一枚飛斧,直撲伽羅的腰間。牙一咬,伽羅將鬥氣運於腰間,他的身體迎了上去。

  飛斧還沒有展開的時候,已經被彈開,伽羅腰間的鮮血迸裂,但是卻避開了腰斬的危險。

  數名戰士來到了伽羅的身邊,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他的安全。他是目前唯一能夠迅速消滅血傀儡的人。

  「擋住他!」伽羅大吼著,對著下麵的戰士叫道。

  他發現,只有戰士們的武器擊中了血傀儡,那麼這種魔法生物就會停止運動,來抵擋附著在武器上面的光明鬥氣。

  再一箭!

  他射出的魔法箭,如同煙火一樣在幽冥武士中爆裂,無數的碎鐵片夾雜著光明氣息,讓被擊中五名幽冥武士痛苦的在地上抽搐,同時,幾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順手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射射射!

  兩點寒星同靈蛇,向著前方的血傀儡飛去,發覺不妙的魔法生物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向著長箭劈去。

  但是這兩箭卻突然在空中一碰,然後毫無徵兆的改變了方向。

  一點寒星正好射入了血傀儡的肩頭。伽羅再也沒有理會這名血傀儡,因為他知道,他的魔法箭只要射中了血傀儡的身體,就如同在充氣的氣球上輕輕紮了一個小洞,都是致命的傷害。

  原本的壓迫開始緩解,沒有了血傀儡的掩護,幽冥武士很難攻破聖殿騎士團戰士們的防線。而且為了保護血傀儡,他們還要抽調出戰士,來保護它們不被伽羅的長箭射中。

  「這個傢伙是什麼人?」屋頂上的黑武士好像在問著自己:「資料裏面沒有這個人的名字,難道他是教會準備的秘密武器?」

  一個縹緲的聲音回答道:「這是我們的失誤,這個人的資料從來沒有出現在教會的記載中,而他的這種箭法也是一樣。請給我們時間,我們會調查出這個人的所有。」

  「好吧,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們失望。」

  看著身後的五名躁動的戰士,黑騎士向著他們揮出了攻擊的手勢。

  人群中,一名正在哭泣的老人眼中寒光一閃,然後他的身體就消失在空氣中。幾乎沒有人能夠察覺,地面上一條淡淡的黑影正在急速的向著伽羅方向飄動。

  就在伽羅再次張開弓的時候,地上的黑影突然升起,手中毫無光澤的短劍,刺向了伽羅的後背。

  一道黑色的火焰沖天而起,這名殺手被瞬間燒成了飛灰。

  伽羅回過了頭,他看到了十來米遠的馬車上,芬妮露出了蒼白的臉——當伽羅在上面進行攻擊的時候,芬妮一直留意著他的後面,注視著那些可能攻擊他的平民們。

  口中咳嗽了兩聲,伽羅的嘴裏面有些發甜。這種借用天地元氣和別人光明氣息的方法,對於身體的傷害很大,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什麼了。

  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五名盔甲戰士出現在街頭的拐角。他們每個人的胯下,都是一匹經過改造的戰馬,血紅的眼睛發出陰森森的冷氣。

  就在戰士們發現他們的同時,黑武士加速了,那是一種如同密雨般的蹄聲,好像天邊響起連串的迅雷。馬蹄的步伐越來越快,落地的間隙聲幾乎沒有。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五名黑騎士的坐騎風馳電掣的衝來。

  就在要接近嚴陣以待的戰士身前時,他們的坐騎方向突然一轉,斜斜的擦過。刀起、劍斷、血飛,負責邊角的三名戰士,竟然在瞬間被五人熟練無比的連環攻擊所擊殺。

  然後,五名黑盔武士重新再一次衝鋒、掠過,又是刀起、劍斷、血飛。

  他們來來回回三次,竟然有十二名戰士被擊殺!

  伽羅站在馬車上,面沉似水的看著著五名黑騎士,他連續的射擊,但是每一支長箭都被他們所擊落。

  這五個人其中任何一名的戰鬥力,都在五名聖殿騎士團戰士之上,合起來甚至可以與蕾米娜一戰。就算他們直接衝陣,也可以為那些幽冥武士和血傀儡打開突破口。但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而是利用自己馬匹的優勢,一次次用最有效和安全的方法,來消滅著面前的戰士。

  一擊即殺,一沾即走。

  這種冷靜而又精於計算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隨著十二名戰士的被殺,教會人手不足的窘迫更加明顯了,面前的幽冥武士重新佔據了上風。

  突然,兩名從防線漏洞中衝進來的幽冥武士,揮舞著長刀向著內層突進。

  那些平民們中間有人竟被嚇的到處亂跑,而原本負責那一塊的戰士早就被抽調前方了。當趕過來的戰士消滅這兩名幽冥武士的時候,已經有近百人倒在了他們的刀下。

  情況已經陷入了最危急的時刻,整個防線隨時可能崩潰,而那五名黑盔武士再一次驅馬向著這裏衝來。

  伽羅冷冷的看著下面的一切,他的心靜如水。

  他取出了一根長箭,手中的小刀開始在上面刻著神秘的符號。

  他的動作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流利,木屑如水般從他的指間掉落。淡淡的光芒順著他的刀下流向了箭桿,那些神秘的符號一個個在上面跳躍著,扭動著,有著一種奇異的美麗。

  他站起來,拉開弓,張弦,射!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10
正文 第八集 圓月之戰

  第一章射

  在日曜大陸上,弓箭手的地位一直不高。

  對於大多數騎士來說,他們鄙視這種不敢面對敵人,只是偷偷地躲在後面,遠離危險的人。

  至於魔法師,更加討厭那些在遠處用著弓箭瞄著他們,進行偷襲的傢伙,在他們的嘴裏,弓箭手比陰溝裏面的老鼠,還要討厭。

  就連傳說中的英雄們,也幾乎沒有人使用弓箭。

  原因也很簡單,經過藝術的處理,舞臺上可能出現兩個拿著弓箭對射的人嗎?如果不一刀一槍地大戰上數十回合,怎麼能顯示出英雄的勇猛和形象呢?

  普通人想要被訓練成合格的弓箭手,一般需要三年以上的時間,同時要花費大量的金錢。

  但是,訓練一名合格的步兵,只需要一年的時間和少量的投入就可以了。

  在戰場上,弓箭手有著各種各樣的局限,加上自身防護力量的薄弱,一直被忽視,很少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但是此時,在梅利塔鎮的廣場中間,有一名弓箭手正用他的神箭,決定著勝負的傾斜。

  那個人,就是伽羅。

  寬大的廣場上,戰鬥進入了最猛烈的時刻,所有的戰士都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在這血與鐵的屠場中拚搏。

  比特站在馬車的頂部,右手上揮舞著一面盾牌。

  他手中的盾牌,並非市面上那種普通的,用籐木或者生鐵打造的東西,而是選用上等的精鋼,經過特殊的工序處理,同時附加上一層聖光的最上等的盾牌。

  這種盾牌,是聖殿騎士團專用的武器,就連重甲騎士四米長的騎槍,也不能損之分毫,它的堅固,幾乎不可能被擊破。

  但是此刻,比特手中的盾牌,已經換到了第四個,前面的三個已經變成了碎片,而且,這個也是傷痕纍纍。

  旋轉的手斧還在不停地撲來,比特不知道,這一塊盾牌還能夠支持多久。

  他每擋住一次那盤旋的、呼嘯的手斧,手臂就彷彿被巨獸踩過數次般地酸痛。

  半邊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但是,比特卻沒有向後退縮一步。他要保護身後那個射箭的伽羅,他的生命比自己還要重要。

  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嗎?

  牧師卡恩的身體斜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沒有一絲的力氣。連續釋放光明術,已經搾幹了他全身所有的能量,此時的他,甚至連移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一抹血絲從他的嘴邊流出,那是過度使用魔法的後遺癥。

  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是在看著那個人,那個正在張弓的人。這短短的時間裏面,他給了所有人太多的驚喜,而現在,卡恩企盼著他繼續創造奇跡。

  快些消滅下麵的那五名騎士,快!

  他看到了,伽羅已經拉開了弓,手中的長箭即將射出。

  光明神保佑,讓這一箭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吧。

  五匹戰馬在騎士的驅動下,向著聖殿騎士團的戰陣衝來。騎士的身體,已經和這五匹戰馬融為一體,他們形成的整體,彷彿一座無堅不摧的堡壘。

  但是此刻,馬背上的騎士,最少將一半以上的精力,都放到了站在馬車上的那個人身上。從一開始引開閃電的機智,到射殺血傀儡的驚異,那個人,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的,他們在注視著那個人,他們看到了他突然坐了下來,在弓箭的身上附加魔法的情景。

  不過,他能夠在箭上附加上什麼魔法?

  他們五個人,就算是面對七級的烈焰箭,也是無所畏懼。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面,他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他們相信,下面的那一擊將會比以往更強。不過,他們並不害怕,他們等候著這一箭,來證明自己的強。

  這一箭,會有多大的威力?

  黑武士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看著遠方那個張開弓箭的人。

  就像他並不相信聖殿騎士團能夠生離這裏一樣,他根本不相信,這個人僅僅憑藉著這一箭,就能阻止他的五名手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頭卻有一種聲音在提醒著他,那個人一定行!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人自信的神情和那專注的表情,他張開弓的那一瞬間,他的神態彷彿就是神!

  他已經將他的力量,他的精神,他的一切,都聚集在這支長箭上。

  那一箭,將是何等的風采?

  他站起來了,他張開了弓,他射!

  當伽羅拉弓放箭那一剎那,場中將近一半以上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那具普通的身影,變得是那樣地高大,所有人都等候著他那石破天驚的一箭。

  他就這樣地站在馬車上,那一刻,被火光照亮的身姿,千萬年後,仍然凝固在傳說之中。

  開弦、張弓、射!

  伽羅身邊的戰士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口,他們不知道這一箭能不能射中。五名騎士的馬陣迅速地逼近,聲聲的馬蹄聲,如同戰鼓一樣地擊打著所有戰士的心。

  這一箭如果不起作用的話,他們又要損失幾名戰友。

  這一刻,就連那些只知道殺戮的幽冥戰士,也放慢了手中的戰鬥,注意著站在馬車頂部的伽羅。

  箭已經飛出,驚起了下面無數的歎息和驚呼。

  「這就是那一箭?」

  「這是什麼東西?」

  「我的眼睛花了嗎?」

  一隻輕飄飄、軟綿綿的長箭,邁著歪歪扭扭的軌跡,無力地落在了那五名騎士身前七、八米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伽羅手中的箭,竟然在射出的瞬間,弓弦斷裂成了兩截。

  那支蓄滿力量的長箭,以一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歪歪斜斜、軟弱無力地落在了五名黑盔騎士身前,然後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那樣的躺在地面上。

  在馬車上面的伽羅,似乎也被這一箭的意外驚呆了。

  他擺放的英勇姿態,久久地凝固在那裏,只有左右搖擺的腦袋,表示了一種害羞的表情——不好意思,射偏了。

  他手忙腳亂地從身邊的袋子中,重新取出了一根弓弦,開始上弦。

  所有人都發出了一種惋惜或者是放鬆的聲音,只有遠處的那名黑武士感到了不妙。

  他一直在心中揣摩著伽羅的動作,根據他的推斷,這一箭不可能出錯,就算是弓弦斷了,也能準確地射出。

  那麼,伽羅想要幹什麼?

  冰冷的鋼盔下是冷笑的臉,鋒利的刀鋒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戈德驅動著胯下的戰馬,他的方向,是前方聖殿騎士團的戰士。

  那個白癡!害得自己白白地緊張了一場。

  雖然戈德心中罵著馬車上那個傢伙,但是,他卻鬆了一口氣。

  剛才伽羅的連環幾箭,雖然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但是,差一點打破了他們馬陣之間的配合。

  對於這種可怕的神射,他們兄弟五個,至少分出了三成以上的精力來關注。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這種顧慮了。

  伽羅換弦,至少需要幾分鐘的空檔,而那個時候,戰局就已經決定。

  他們只需要再來上三次的衝擊,教會戰士的防線就會崩潰。幽冥武士將如同潮水一樣地衝破教會戰士的阻擋,他們五個人是勝利的最大功臣。

  戈德他們並不害怕教會戰士們的逃跑,因為戰士們的馬匹,已經在剛才的魔法攻擊中損失殆盡。這些白癡,為了保護那些無用的平民,竟然犧牲了他們的戰馬。

  長刀已經揚起,戈德似乎已經聽到了刀鋒斬入骨骼的聲音。

  他和他的四位兄弟之間,有著極大的默契,長年的戰鬥,讓他們的身體和胯下的戰馬,融為了一體。

  五個人連環的斬殺,猶如雷霆一般地可怕,那種無堅不摧的衝撞,就算是一支軍隊也能將其鑿穿。

  只要沒有那個人的箭!

  突然間,異變瞬生。

  五匹戰馬彷彿突然失去了重心,瘋狂的在地面上舞動著腳步,然後,以一種極為不規則的方式,向著旁邊倒去。

  異變發生的是如此地迅速,以至於他們五個人,只來得及匆忙地從馬背上躍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胯下的戰馬,經過了黑魔法師的改造,一般的恐懼魔法,根本不會對他們產生傷害,至於刀山火海,更沒有畏懼之心。

  是什麼攻擊了他們的坐騎?當五個人舞動著長刀落在地上的同時,他們終於明白戰馬失蹄的原因了。

  地面上結了一層光滑的冰面,同時,他們腳上感到了麻麻的電感。

  這一定是那個人的傑作!

  他把附著有冰凍效果的魔法箭射向了地面,將地面上的血水,在瞬間變成了光滑的冰面,與此同時,長箭上還加持了電系的魔法,讓奔騰的馬蹄在電流的刺激下,變得不受控制。

  這個混蛋!用這種拙劣的方法欺騙了所有的人,讓自己失去了警惕心。他將陷阱埋得這樣地深,這個人,竟然這樣地卑鄙無恥!

  戈德的目光投向了伽羅,但是此刻的伽羅,卻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這個王八蛋!

  但是周圍的情況,已經不能容許戈德多想,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在他們狼狽的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聖殿騎士團的隊伍突然向前一伸,這如同毒蛇出洞的一擊,把他們緊緊地包圍在了劍陣之中。

  十來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騰空而起,手中的長劍向下攪去,縱橫的劍氣,將他們五個人籠罩。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的戰士強行向外突擊,硬生生地將外面的幽冥武士擋住。而那些該死的幽冥武士並沒有救助他們,只是進行著他們認為最有效的攻擊。

  「後退,後退!」戈德拚命地對著兄弟們喊著,手中的長劍擋住了飽含鬥氣的一劍,他退後了一步,但是下一劍,幾乎同時接著又來。

  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放棄了所有的技巧,所有的攻擊,都是一著見生死的拚搏。他們知道,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消滅這些人。

  手中的長刀連續接下奔雷般的十二劍,戈德的手已經酸麻無比。

  沒有形成有利陣形的他們,被那些配合默契的戰士分割開來,每個人幾乎同時面對三名以上的敵人。

  突然,一道寒光一閃,戈德只來得及用手中的長刀一擋,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的這一刀,僅僅劈中那支長箭的尾部,斷裂的箭頭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口中甚至來不及發出怒吼,兩把長劍就如同毒蛇一樣,向著戈德的兩肋刺來。

  聖殿騎士團的戰士,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兩柄長劍死死地架住了他的長刀。

  流光再次一閃,又一枚利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戈德全身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被全部抽空,他怔怔地看著胸前綻放的鮮紅血花。數把長劍刺入了他的身體,但是他的眼睛,還看著那個站在馬車頂部的人。

  「兄弟們,快撤退……」口中吐著含糊不清的聲音,戈德的身體轟然倒地。

  「大哥!」

  他的那四個兄弟的眼睛變得血紅,他們不顧一切地向著伽羅的方向衝來。

  「射射射!」

  三箭連發,如同奔雷般的三箭迎上了為首的武士,長箭的軌跡在空中宛如一條直線。

  「叮叮叮。」

  清脆的炸響幾乎同時響起。

  這三記沉重的怒射,被那名武士接了下來,但是他前進的勢頭被徹底地打斷,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步。

  正當他怒吼著想向前衝擊的時候,數名聖殿騎士團戰士的長劍,已經將他的身體絞成了殘片。

  「白癡,這種情況下,還想殺我?」

  伽羅手中的長箭連發,向著剩下三名黑盔武士,連續地射出了三箭。

  伽羅並不指望能夠憑藉著這三箭消滅他們,他只要將他們前進的勢頭止住就可以了。

  他們的命運已經被判處了死刑,現在只是時間的問題——這幾個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傢伙,在馬陣被破了以後,最好的對策,就是馬上不計代價地撤退,而不是像現在,憑藉著一時的血氣,向著裏面衝擊。

  伽羅看著下麵如雪的劍陣,又有一名黑盔武士倒在了地上。

  聖殿騎士團戰士每一個都是高手,其中有十來名的功力,並不比伽羅差多少,就憑黑盔武士的這種實力,沒有了外界的支援,他們只能是找死。

  伽羅決定不理會剩下的那兩名傢伙,他連續向著外面的幽冥武士射出了數十箭。

  他身後的幾名牧師身上的光明力量,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只能等候著他們的恢復,伽羅才能射出那種箭,來對付剩下的血傀儡。

  雖然解決了這幾名黑盔武士,但是,聖殿騎士團戰士們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了。他們沒有馬匹,剛才最危急的時候,戰士們的戰馬,已經被忍痛地放棄了。

  外面被血雨腐蝕成的片片白骨,是那些曾經和他們相處的戰馬——但是,戰士們沒有放棄一名平民,寧可耗費著他們的鬥氣,也要支撐那個光罩。

  伽羅的目光突然投向了遠處,他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力量正在靠近。那個衝過來的人,並沒有抑制自身的殺氣,他的目標是自己。

  這個人,很強大。

  一道瀑布般的劍光閃過,剩下的兩名瘋狂的黑盔武士幾乎同時倒下,血泉沖天而起,他們身上的盔甲,如同紙糊般地被裁開。

  柯拉格站了起來,手中的長劍正在滴血,他那不太高的身體猶如天神,手中的長劍璀璨如同流星。

  身邊的戰士在歡呼,伽羅卻搖了搖頭。

  柯拉格現在的情況,並沒有表面上的那樣好,他只能發揮平時的八成力量。

  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已經恢復,但實際上,他只是強行用鬥氣壓下了內傷,來維持暫時的平安。

  這種做法,就如同揠苗助長一樣,一旦他體內的傷勢爆發開來,後果會非常嚴重。

  柯拉格本身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卻是如此地明亮。

  「不要擔心,你繼續你的工作,先消滅那些血傀儡。」

  柯拉格走向了前方,一道輝煌的劍氣衝向了空中。那裏,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刀,和一名黑盔武士。

  刀、劍的交擊,在空中產生了無數的漩渦,兩個人的身形攪在了一起。

  梅利塔鎮的另一邊,更加激烈的戰鬥還在繼續。

  黑霧籠罩了方圓幾十米的區域,裏面傳來各種各樣的異響。

  地面如同被颶風掃過一般,連最小的石子都化成了粉塵。一道道的劍氣沖天而起,無數的魔法充滿了整個空間。

  不時有溢出的鬥氣和魔法落在龜裂的地面上,無一例外地留下了深深的坑窪。

  那團黑霧中,史東一人一劍,匹敵著數十位高手。

  數道人影一合即分,史東的肩頭和肋下隱隱有血跡滲出,他的手還很穩,但是急促的呼吸,說明了他鬥氣的枯竭。

  他的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的屍體,並肩作戰的四名同伴已經長眠於此,但是血族的一方,也付出了數倍於此的損失。

  僅僅高等的血族,就有二十一名死於史東的劍下,至於那些黑暗中的刺客,除了為首的一個,幾乎全軍覆沒。

  現在戰場上,只剩下寥寥數十人。

  史東對面的尼古拉斯親王和他的三個兄弟,情況更慘,他們每一個都身負重傷。

  道格拉斯親王的肩膀上,出現了一處黑色的深洞,絲絲的青煙正從裏面冒出;奧斯卡親王的一隻手臂也不見了,他的半邊臉血肉模糊;至於桑尼亞親王,被史東擊破了心臟,正在那裏做著垂死的掙扎。

  這種戰績要是傳出去,絕對能夠震驚整個大陸,史東憑這一戰,就可以躋身最強者之列!

  「史東,你的同伴已經死光了,你拿什麼來逃脫我們的攻擊?不要指望你的手下前來支援了,他們說不定死得比你還要早。」一名普通的血族在遠處喊叫著,他的手有些發抖。

  史東沒有回答,只是平淡地看著身邊的敵人,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天下沒有不死的騎士,只有不滅的榮耀!」

  他,出劍。那無數白光環繞的長劍,再一次地揮向了面前的敵人。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11
第二章黑武士

  波裏用力地搖晃著懷中奶奶的身體,大滴的淚珠撒落在他的胸前。

  他是一名十四歲的少年,父母早逝,只剩下他和爺爺、奶奶三個人生活在梅利塔鎮。

  兩老一少相依為命的生活,雖然有些艱苦,但是,隨著波裏逐漸長大,他已經可以在鎮上做一些小工,來減輕兩位老人的負擔。

  就在今年一月,他已經成為鎮中心那家飯店的學徒,只要再過上三年,他就能成為那裏正式的店員,每個月有半個金幣的收入。

  幸福似乎就在眼前,全家人圍在餐桌前,吃著他帶回來的牛肉的場景歷歷在目,但是,所有的一切在四天前,完全改變了。

  厄運毫無徵兆地降臨。

  波裏還能記得那雙刺進了爺爺脖子的獠牙,以及那雙血紅的眼睛。

  那個時候,他竟然做不出任何的事情,奶奶死命地抱住了他想要撲出去的身體,因為他的腳下,已經躺滿了死去的人類。

  血族,該死的血族!從他那可憐的知識中,波裏已經認定了,是血族導致了這所有的一切——他並不瞭解魔法師和那些幽冥武士的來由,他以為這些,都是那些血族所引來的黑暗生物。

  那天晚上,小鎮上的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到一起,大家被禁錮魔法束縛著,看著那些血族將自己的親人,一個個地變成了活屍。

  奶奶快要死了,她是被一名衝進來的幽冥武士砍倒的。

  懷中的軀體慢慢地失去了溫度,波裏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教會那裏的救治根本不能指望,所有受傷的人都只能靠自己。

  一滴血滴到了他的臉上,耳邊傳來了更大的驚呼。

  波裏抬起了頭,看到了又有一名幽冥武士,突破了戰士們的防線,衝了進來,揮動的長刀,將身邊的一名少女一刀兩段。

  那是阿麗亞,她最近才剛剛成婚,她的丈夫已經被變成了活屍。

  無數的血滴落在波裏的身上,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場景,他已經不再害怕。

  幽冥武士手中的鋼刀沒有停,繼續地向著旁邊掃去。他的每一刀都奪去了數人的生命,無法反抗的平民只能到處地奔逃。

  「來吧。」波裏張開雙臂衝向前方,他只希望,能夠狠狠地咬上那名猙獰的敵人一口。生與死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他要為爺爺和奶奶復仇!

  幽冥武士紅色的眼睛投向了他,波裏看到了那一抹血色的刀光。他閉上了眼睛,等候著最後的時刻。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來,等到癱倒在地上的波裏睜開了眼睛時,他發現那名幽冥武士被一支閃亮的長箭釘在了地上,發出淒厲的叫聲。

  他抬起了頭,看到那名站在馬車上的人影,是他救了他,他正對著波裏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身上的顫抖還在繼續,但是,波裏卻沒有剛才那樣地害怕。

  他用力地拖過了幽冥武士手中的刀,跌跌撞撞地向著外面走去。

  突然,波裏看到一名女孩,從左方的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向著他的方向跑來。那是一個個子矮矮的,如同小貓一樣的女孩。面容柔和,小小的鼻子在不停地聳動著。

  「你是?」波裏的疑問還沒有說出,那名女孩就來到了他的奶奶身前,手中的白光開始閃爍。

  這是治療的魔法!更是生命的保證。波裏心頭的狂喜如同雪崩般地爆發,他死命地擋住周圍同樣驚喜的人們,讓那名女孩專心地給自己的奶奶治病。

  在那名女孩出現的同時,還有兩名女子出現了——一個更加美麗的貴婦人和另一名女孩,貴婦人警惕地注視著女孩的周圍,而那名女孩幫忙做著助手。

  這三個人就是朵拉、芬妮和海克絲。

  雖然伽羅不讓朵拉看外面的情景,可是,她卻偷偷地向著外面瞄了兩眼。當時的情況,嚇得小精靈渾身哆嗦了半天,再也不敢向著外面觀看。

  但是,當外面傳來了那些平民的哀求和呼救的聲音以後,朵拉卻又猶豫地向著外面看去。那些絕望的人們懇求著牧師,來治療一下他們的親人,但是這種願望,現在根本沒有可能被實現。

  那一聲聲的求救打動著朵拉的心,小精靈不知道如何是好。而這個時候,因為光明護罩的減弱和消散,芬妮的情況在逐步地好轉。

  看到芬妮好轉,於是朵拉和海克絲,再一次地拉開了布簾,向那些平民的方向張望。

  那些人痛苦的神情和哀求的苦痛,讓朵拉拚命地向著馬車下擠去,雖然芬妮拉住了朵拉,但是,最終她只是搖了搖頭,帶著兩個小女孩離開了馬車,向著平民的方向走去。

  「這三個笨蛋!」站在另一輛馬車上面的伽羅現在是怒火沖天,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切。

  兩個小笨蛋,一個大笨蛋,朵拉和海克絲沒有腦子,芬妮她難道不知道,這些平民中可能還混雜有黑暗勢力的刺客,難道不知道,現在只有在馬車中才是安全的?

  他現在在這裏拚命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她們三個人的安全嗎?他寧可聽著那些平民的呼救,也不想芬妮她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口中的鋼牙緊咬,但是,伽羅卻沒有阻止朵拉她們的行動。一切都恨那些該死的黑暗勢力,這些王八蛋!

  他拉弓,射!

  天色已經晚了,照明術將整個廣場照耀得恍如白晝。

  廣場上面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屍體和鮮血形成的屠場還在繼續,每一次的衝撞,都讓前來收割生命的死神更加瘋狂。

  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而幽冥武士還有上百人的隊伍。雖然血傀儡只剩下兩名,但是,戰況還是一步步地向著黑暗勢力的一方傾斜。

  首先是人數的劣勢,幽冥武士的數量,是聖殿騎士團戰士們的三倍以上。

  而且,為了防備那些幽冥武士突破自己的防線,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始終堅持著幾個支撐點的位置——不過,好在那些幽冥武士們看重的是殺戮,他們不會主動地攻擊後面的平民,除非當他們突破了聖殿騎士團戰士們的防線。

  除了人數上的劣勢,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因為支撐抵抗魔法的光罩,已經消耗了大量的力氣。

  戰鬥一開始,就只能發揮七成的戰鬥力,現在戰鬥時間一長,他們的疲態開始更加強烈。

  堅持,堅持!伽羅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戰鬥的黑武士和柯拉格,他們那裏的戰鬥最為激烈,兩名擁有聖騎士修為的戰士,他們每一次的撞擊,都是那樣地猛烈。

  堅持住,柯拉格,只要我解決了最後的兩名血傀儡!

  刀和劍再一次地碰撞,黑武士的身體向後退了三步,他面前的柯拉格也不好受,嘴邊的殷紅更加深了一點。

  這個人,很強!

  兩個人的戰鬥,並不是單純的一對一的戰鬥,在他們的身邊,還有更多的戰士在互相地搏鬥著。

  黑武士一刀劈出,那些幽冥武士會趁機向著柯拉格攻去,而柯拉格一劍揮出的同時,他身邊的聖殿騎士團的戰士,也會向著黑武士發出最強大的攻勢。

  雖然幽冥武士的人數佔據了優勢,但是,教會那種長時間的配合,彌補了雙方的差異。

  黑武士發現,這些一起修習光明鬥氣的戰士們,相互之間的互補竟然如此地完美,隨便幾個人就能夠組成一個戰陣,戰鬥力加強了好幾成。

  而他這邊,那些只懂得殺戮的幽冥武士,根本就不會和他講什麼配合,他們只是瘋狂地向著前方的敵人攻擊,不過,這樣的戰鬥才有意思!

  手中的黑刀上,出現了如同煙霧繚繞一樣的黑焰,黑武士的身體在瞬間變成了三人,一變三,三為九,他手中的長刀,如同狂風暴雨般地充滿了整個空間。

  每一刀的上面,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以及摧毀一切的刀氣。他要用最猛烈的方法來消滅柯拉格,來粉碎聖殿騎士團戰士們的信心。你們配合好是不是?我一個人就可以擊敗你們!

  黑武士揮出了刀,他手中的武器狂化成了一條黑龍,連續三十三下的連環斬殺之後,是更猛烈的攻擊。

  看看你還能維持多久!

  滿天的刀影合為了一刀,黑武士腳下的石板突然粉碎。他的這一刀之威,足可以開山裂嶽。

  來來來來!

  黑武士的身體突然向後一轉,他的武器,讓兩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飲恨於此。你不是要防守嗎?我就憑著個人的實力來消滅你的部下,看看你有什麼反應?

  生氣了?憤怒了?還是瘋狂了?

  黑武士的攻擊並沒有收回,他狂笑著和柯拉格開始著對攻。一百刀?一千刀!你快,我更快!你狠,我更狠!他的刀氣迎著柯拉格的劍影,他的身形對抗著柯拉格的衝擊。

  雙方的腳下躺滿了前來助陣者的屍體,每一次的碰撞,都會在對方身上留下深深的傷口。

  那就戰吧!

  身上的黑盔裂開了數十道的縫隙,手中的武器正在興奮地嘶鳴。黑武士心中昂揚的鬥志達到了最高峰,這種久違的興奮,讓他的雙目開始變紅。

  雙方的武器在最後的一次碰撞中折斷,但是,身體卻纏繞在一塊。

  拳、腳、肘、肩……兩個人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劇烈地碰撞著,沒有任何的防守,雙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擊倒對方!

  兩個人都在喘著粗氣,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這個時候,就是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箭箭箭箭!」

  該死的箭!伽羅的長箭完全不顧及柯拉格的死活,瘋狂地向著兩個人傾洩。黑武士甚至認為,伽羅想將他們兩個人一起射殺!

  雖然悍不畏死,但是,黑武士卻不願意被馬車上面的瘋子這樣地射殺。

  一根長箭射穿了他的肩頭,但是,卻斜斜地在柯拉格的臉上,留了一道深痕。

  這個該死的傢伙!黑武士連聲怒吼,但是,柯拉格卻沒有任何的退意。

  當他運用起霸道的心法,壓下了身體內部的傷勢的時候,他就沒有準備活著回去。他現在寧可和這個人同歸於盡!

  他知道伽羅的苦心,這個時候,為了勝利,可以使用任何的手段。

  「殺了他,你們連這個人都幹不掉嗎?」黑武士大聲地吼叫著,他的聲音對那些幽冥武士,彷彿產生了一定的刺激。

  十來多名幽冥武士形成了一個箭頭,衝到了伽羅的身邊。

  「讓我們來一個了斷吧。」

  兩個人再一次迅速地接近,所有的力量,都彙聚到了自己的拳頭上面。

  生或者死,勝利或者失敗,就這麼簡單。雙方完全放棄了防守,一拳擊出。

  柯拉格敗了,伽羅眼睛的餘光看著雙方的最後一次接觸,心中一絲苦澀油然升起。

  柯拉格體內所積壓的傷勢,終於在最後一刻爆發,那名黑武士最終贏得了勝利。

  沒有人能夠改變這一切,就算他用盡全力的射擊,也不能改變這一切。手中的長箭再次地射穿了衝上來的一名幽冥武士,伽羅的身邊也被刀光環繞。

  他身邊已經沒有了保護的戰士,就連身後的牧師們,也被剛才衝過來的幽冥武士所砍倒。他的身邊沒有任何的屏障,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正在無力地抵抗著浪濤的沖蝕。

  失去了柯拉格的聖殿騎士團,現在還能夠支撐多久,伽羅沒有任何的把握。但是他知道,黑武士現在的目標就是他。

  他的目光迎上了黑武士的眼睛,那裏面充滿了暴虐、瘋狂和殘忍。

  他看到了黑武士一拳擊在了地上,無數的血肉順著他的手臂,向著身體裏面蔓延。原本破碎的盔甲如同肉壁般地蠕動起來,上面的裂縫開始慢慢地合攏。

  他能在短時間恢復幾成?四成,還是六成?口中有些苦,但是,伽羅毫不畏懼地看著那雙挑釁的眼睛。

  來吧!他全身的精氣在瞬間提升到了頂點,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準備。在他的眼中,在這個世界上,此刻只有他和他!

  射射射射射!

  第一箭的目標是肩部,那裏有柯拉格在黑武士盔甲上留下的劍痕。長箭在空中化為了一抹流光,掠過了黑武士身體的虛影,深深的沒入了地面。

  第二箭瞄準的是小腿,被四名聖殿騎士團戰士阻擋的黑武士剛剛騰空而起,那裏是他的破綻,但呼嘯的長箭並不能阻止黑武士的前行,他的腳尖一縮一伸,正好踏在了長箭的箭脊。

  第三箭射中了黑武士的左手,他的拳頭正好迎上了這無可避免的一箭。雖然身體在空中猛烈地顫動,但是黑武士的身體,已經靠近了伽羅的馬車。

  第四箭的時候,冰冷的箭尖擊中了黑武士的肋下,但是這穿金洞玉的一箭,卻僅僅透過了他的盔甲後,進入了一寸,就無力地落下。

  第五箭瞬間離弦,閃電般的速度,讓空氣中有一種被燒焦的味道,而此刻黑武士的身體,已經來到了伽羅的身前。

  電光石火中,黑武士的身體急速地旋轉開來,他的身體在呼嘯中變成了模糊的一片,竟然在瞬間避開了三米距離的怒射!

  一刀,斬!

  伽羅猛地鬆開了弓箭,身體如同舞蹈般地迎風一轉,腳下連續十三步複雜的晃動,身軀如同折斷般地傾斜。

  當他身體轉過的那一瞬間,隱蔽在肋下的右手,從陰影中猛地伸出,五指成刀,掌稜為刃,一刀,斬!

  黑武士的眼前突然升起了一輪太陽,伽羅的右手在這瞬間爆發出的光明,就如同太陽的輝煌!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光明的背後,是四名牧師釋放了三次光明術的結果,伽羅把這能量在體內壓縮到了極點,然後在瞬間爆發出來。

  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道以黑武士為中心的漩渦,伽羅的這一擊,發揮了幾倍於極限的能力!

  這一斬,彙聚了他全部的力量,每一分的鬥氣,都毫無保留地疊加到這一斬中,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都是為了以最完美的方式,將所有的力量傾洩而出。

  他的手掌上流動著一種明亮的鋒利,他的整個人似乎都變成了一把刀。

  黑武士的身體在盤旋中,連續變換了十二種姿勢,但是伽羅的手掌每一次的調整,都死死地鎖定了他的變化。周圍的空氣向著中心擠壓過來,黑武士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泥沼。

  以無厚入有間,伽羅的手掌如同水中之魚,沿著一道玄妙的角度,以一種完美的姿態劃向了黑武士的胸口。

  「吼!」黑武士的身體在空中連續地翻轉了數下,急速的旋轉讓他的身體幻化成了流光。但是這並不能避開伽羅這一刀,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怎麼會是這樣?他的實力遠在伽羅之上,但是這一記的掌刀,竟讓他生出了無可抵擋的感覺。

  隨著他的怒吼,猶如水波蕩漾般的護甲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的全身被黑色的光芒所籠罩。

  他甚至來不及用拳頭,硬接住伽羅的這一記手刀!

  空氣中傳來了刺耳的摩擦聲,伽羅的手掌靠近了黑武士的身體。黑武士的胸口突然鼓了起來,他準備硬接。

  伽羅的手刀在離黑武士身前半尺的地方,突然停住了,無數道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手中發出,如同小太陽一般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蜘蛛絲一般的鬥氣,在經過了無數次的壓縮、彙聚以後,終於爆發開來。

  「轟!」平地似乎響起了一道驚雷,伽羅和黑武士的身邊,升起了如同蘑菇雲般的煙塵。

  一陣狂風吹過,煙塵漸漸地散去,伽羅所在之處的那輛馬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兩條人影跌落到了地上,相互對峙在一起。

  「咳咳咳!」

  黑武士的身體慢慢地動了起來,他望向伽羅的眼睛裏面只有欽佩,「好!你以一名高級武士的實力,卻幾乎將我逼入了死路。就憑這一點,你就應該為自己而自豪。」

  這一戰,敗的是他,如果伽羅的鬥氣稍微再強上那麼一點點,那麼,他就要飲恨於此。

  一片黑色的鐵片落在了地上,那是他身上的盔甲。身體輕輕地一抖,黑武士身上的黑盔如同落雪一樣地裂開,落下。

  黑武士憐惜地看著這件陪伴了他多年的盔甲,有些心痛。這身盔甲是矮人精心打造的,就連柯拉格,剛才也不過在上面留下了數十道的裂痕。

  這個人,真的很可怕。他剛才的那一擊,利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最大限度地削弱了自己,增強了自身,那一擊的威力,至少有聖騎士的威力。

  如果他再成長上幾年,如果再給他機會的話……

  黑武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伽羅,直到他看到了伽羅臉上的一抹血紅。口裏面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黑武士的拳頭,逼開了衝過來的兩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

  「你們已經輸了,這一點,我想你也明白的。」

  黑武士的身體一晃,間不容髮地避開了刺向他的長劍。

  「而你,使用了超乎身體極限的力量,現在也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而已。」

  一拳揮出,一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死在了黑武士的手上。

  「加入我們吧。」看著伽羅的眼光裏面有一種熱切,他說道:「加入我們,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的未來會無限地遠大。

  「你不是聖殿騎士團的一員,何必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送了自己的命?我給你五個呼吸的時間考慮,成為我們中間的一員。」

  「我拒絕。」伽羅的口氣是那樣地堅決,他的眼睛裏面只有嘲弄,「我是人,所以我拒絕。」

  遠處的搏殺雖然同樣激烈,但他只是看著面前的黑武士,「我曾經到過這個小鎮,也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這裏對於那些平民來說,是他們的天堂,但是,現在卻被你們變成了地獄。

  「我不會成為你們中間的一員,更不想變得像你們這樣地殘忍。我不會變成禽獸,更不會成為禽獸不如的畜生。」

  黑武士長長地歎了一聲,如果是往常的話,他也許還會繼續地勸說伽羅,但是現在,他絕對不會給伽羅喘息的機會。

  也許下一刻,伽羅就會想出翻盤的方法。

  「那麼,就讓我來送你一程吧,希望你能夠進入心中的天堂。」黑武士的拳頭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他的身體以絕對直線的方式衝向了伽羅。

  這是必殺的一拳。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12
第三章芬妮

  拳頭到伽羅身前不過是瞬間的時間,但是他的腦海裏面,卻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伽羅的心中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一口拒絕黑武士的提議,而是應該再拖延一些時間,來恢復體內被耗空的鬥氣。

  可惜的是,他知道對面的黑武士,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只給了他五個呼吸的考慮時間,當他拒絕的話剛剛說出,他就立刻向著自己發出了必殺的一拳。

  此刻的伽羅,正處在最虛弱的時候。

  剛才過度使用鬥氣的後遺癥已經出來了,全身的經脈火辣辣地痛。就在他勉強地舉起了手臂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的身邊掠過,迎向了黑武士。

  「轟!」

  一聲巨響,兩道人影猛地分開,救了伽羅的人,竟然是芬妮。

  「你?」黑武士沒有想到,教會裏面竟然還藏有這樣的高手,這名女子的鬥氣只比他低上一點點,而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芬妮的纖手在空中輕輕地一劃,數十朵黑色的花朵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忽快忽慢地向著黑武士湧去。

  這是暗黑魔法!黑武士的拳頭連續在空中擊破了數朵黑色的火焰以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和維施特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用他的功夫?」

  芬妮沒有回答,連綿不絕的攻擊湧向了面前的敵人。沒有作戰經驗的她,這個時候,只是用盡全力地施展著威力最大的招式。

  黑色的火焰在她的操縱下,變得越來越靈活,而她的腦海中,也開始浮現出一套針對面前黑武士的方案。

  那種東西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她戰鬥得越來越順手。

  「別管我,我還支撐得住,你去照顧朵拉,我能對付他!」芬妮對著伽羅大叫著,她又連續地和黑武士硬碰硬了數次。

  看著黑武士的連續後退,伽羅咬了咬牙,從地上揀起弓箭,向著黑武士連續射了幾箭以後,跑到了朵拉的身邊——憑著這把弓箭,他就能一直支援芬妮。

  小精靈正在替一名老人治傷,她那小小的臉蛋上佈滿了汗珠。

  海克絲的手中握了一把短劍,警惕地注意著朵拉的四周,她的頭髮黏在了臉上,當朵拉治療傷者的時候,她就揮舞著短劍,如同小野貓一樣地阻擋著別人的靠近。

  因為誰也不知道,那些人群中到底還有刺客沒有,更何況,施展光明術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擾的。

  等到朵拉疲勞地收起了手掌,她看到站在身邊的伽羅。小精靈的身體想要撲過來,但是卻搖擺了兩下,軟軟地向後倒去。

  「海克絲,朵拉一共治療了多少人?」

  「她連續地治療了二十三個,雖然我勸她休息一下,但是她卻說這些人太可憐了,於是……」

  「不要緊的,海克絲,謝謝你這樣地關心著朵拉,現在不要管這些人,你帶著朵拉回到馬車裏面。」

  伽羅的眼光瞄向了不遠處正在戰鬥的芬妮,情況還不錯。

  雖然芬妮現在還不能完全發揮自己的能力,但是那名黑武士,因為連續作戰和身負重傷的緣故,現在也只能發揮出三成左右的戰鬥力。

  目光狠狠地掃視著那些想要湧上來的人群,伽羅怒吼道:「不是重傷的,馬上給我滾到一邊去,快要死的,排到前面來讓我看看。」

  「不要啊,我手上的傷口快要痛死了……」

  「我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你快讓那個女孩救救我。」

  「我是重傷,我正在流血,你讓開。」

  伽羅來得正是時候,這時候的場面一片混亂。真正的重傷早就被芬妮辨認出來,讓朵拉予以醫治了,剩下的這些都不是緊急的傷勢,不過,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醫治。

  海克絲揮舞的短劍,阻止不了這些人想要衝過來的舉動,他們已經發現,這個女孩沒有傷人的勇氣。

  芬妮在的時候還好,凡是不聽話的人,一律被她遠遠地扔開,等到芬妮過去支援伽羅的時候,沒有了武力的支持,海克絲只能憑藉著短劍的鋒利來威嚇。

  但是,小姑娘怎麼能夠對著這些平民下手?

  「啪。」

  第一個衝過來的人的手臂,被伽羅卸下了關節,叫喊聲最大的那個的牙齒,被伽羅打掉了幾顆。

  當那個中年女人瘋狂地向著伽羅嘶叫著衝過來,她的身體被伽羅一腳踢得飛出去了老遠。

  「看來真的沒有什麼重傷病人了,海克絲,我們走。」拉住了海克絲的手,伽羅的目光冷冷地掃視了那些驚恐的人們,其中的殺氣讓他們紛紛退後。

  「你們到馬車裏面裏休息,不要理會那些人。海克絲,有什麼事情,你馬上叫我。」

  伽羅的手伸了出去,在前方劃了一道橫線,「凡是敢於越過這條線的人,殺!」

  不遠處的戰鬥還在繼續,那些幽冥武士和聖殿騎士團的搏殺,進入了最後的階段。實力相差無幾的兩方,互相攻擊的結果,就是血肉和生命的消耗。

  「芬妮,纏住他。」伽羅怒吼著,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他的戰鬥力也許不如黑武士,但是他的恢復力,卻是極為驚人的。

  他現在恢復了一半的體力,而黑武士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個時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間!

  正在和芬妮作戰的黑武士,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妙,他想抽身而走,但是芬妮豈能讓他如意?

  連續的戰鬥,讓芬妮逐步地領悟了維施特留給她,在記憶中關於戰鬥的經驗,她現在只需要死死地纏住面前的黑武士。

  身後的呼嘯傳來,而這個時候,黑武士的雙手正好被芬妮死死地架住。長箭如同閃電般地突破了黑武士的護身鬥氣,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肋下。

  身體一陣顫抖,黑武士雙腳一蹬,向後撤去,但是緊跟而上的芬妮一掌擊出,正按在插在他肋下的箭尾上。

  黑色的火焰順著箭身洶湧而入,長箭被這一掌,完全地擊入了黑武士的身體。

  「啊!」黑武士發出了驚天的嚎叫,他的五官滲出了血液,身邊猛地升起了一團血霧,黑武士的身體在淒厲的嘯聲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向著小鎮外飛去。

  「不要追了。」伽羅來到了芬妮的身邊,說道:「他已經受到了致命的傷勢,就算不死,未來的幾個月以內,也不能和人動手。」

  伽羅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正在搏殺的聖殿騎士團和幽冥武士們,他拉開了弓,說道:「芬妮,趕緊結束這裏的一切吧。」

  雙方的戰士已經都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有了芬妮這種強大的戰力加入,下面的戰鬥就是一場屠殺。

  一個,兩個,當最後一名幽冥武士倒下的時候,場中傳來了一陣歡呼。

  伽羅坐在朵拉的身邊,讓小精靈給自己治傷。

  他的目光掃向了四周,心中一片慘然。

  廣場上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屍體,曾經和他說笑過的戰士們,大部分都長眠於此,原本八十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十人。

  活下來的戰士個個都帶著傷口,每個人都耗盡了身上的每一絲力氣。

  不過,總算是勝利了,就算這種勝利是如此地慘烈。

  伽羅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朵拉的頭髮,覺得這一切,就如同夢一般地不真實。

  是的,這場勝利看起來,真的是那樣地不可思議。

  要不是伽羅用奇異的方法阻止了閃電的肆虐,要不是魔法在最終突然停止,要不是找到了對付血傀儡的方法,要不是幽冥武士只懂得殺戮,要不是芬妮最終的出手……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鏈子上的環節,只要有一處斷裂,那麼,勝利的天平就會翻轉。

  伽羅的目光望向了遠處,不知道史東團長現在的情況如何?還有那些魔法師,會不會親自出手?

  不遠處傳來了吵雜的聲音,那些平民看到了戰鬥的結束,紛紛哭天喊地的在那些殘肢裏面,開始尋找著他們的親人。

  看來需要安置好這些人。

  對於這些人的反應,伽羅沒有任何的厭惡,如果他沒有任何的力量,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朵拉,不要害怕了,沒有什麼的。」安慰了一下害怕得直發抖的朵拉,伽羅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平民,大步地走了過去,「你們,知道有什麼比較隱蔽或者安全的藏身之處嗎?」

  人群裏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嘈雜聲,最終,一名少年站了出來。

  「我叫波裏,我知道不遠處的酒館裏面,有一間地下儲物室,那裏面能夠容納上百人。」

  「好的,你帶路,還有,你們互相指認一下身邊的人,防止有刺客的混入。」

  伽羅一邊對男孩吩咐著,一邊他回過了頭,對著那些聖殿騎士團的戰士說道:「你們負責安置好這些平民,我和芬妮去和史東隊長會合。」

  伽羅的腳步邁了出去,卻突然停住了。

  「神說,要我以正義的名義,掃除一切的黑暗。」

  史東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的眼前有些模糊,鮮血不停地從口中流出,沒有任何想要停止的跡象。

  他全身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口,要是普通人的話,就算有九條命,恐怕也早就完蛋了。

  但就是這樣的一副身體,在剛才短短的瞬間,一個人抗衡了三名血族的親王,以及數十名血族的高手,而且幹掉了其中的一半。

  道格拉斯親王那焦黑的屍體,正躺在不遠處的廢墟裏面,而奧斯卡親王在不遠處,拚命地治療著自己的傷勢。

  場中的戰鬥停了下來,史東的長劍,正搭在尼古拉斯親王的脖子上。

  他的鬥氣封住了尼古拉斯的身體,只要他的手輕輕地一動,延續數千年的奧斯曼家族,就要換一名族主了。

  口腔中的鮮血不停地向外冒,但是此刻,史東卻有一些猶豫。他看著面前的尼古拉斯,臉上出現了一抹的苦笑。

  「來呀,殺了我吧。」尼古拉斯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史東,口中怒吼著:「你不是殺了我的女兒嗎?!你怎麼現在不敢殺我了?來呀,我的女婿!」

  史東手中的長劍顫抖了兩下,卻始終沒有割下。他的心口處有著一處焦黑的洞,那是道格拉斯臨死前的反擊。他知道自己的心臟已經破碎,生命隨時可能離開。

  是的,作為聖殿騎士團的團長,這一劍,他應該砍下去,為了自己的信仰,也為了遠處的同伴。

  他想起了凱薩琳,他那美麗的妻子。史東的眼前出現了妻子的笑容,塵封的往事一幕幕地被揭起。

  他們成親的時候,奧斯曼家族除了尼古拉斯以外,沒有任何一名血族參加他們的婚禮——和人類這種食物結婚,被這些血族視為了恥辱。

  在新婚的第二天,尼古拉斯和他長談了整整一個下午,但是,他拒絕了尼古拉斯的提議——變成血族或者成為血族的周邊的一分子。

  當談話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的時候,凱薩琳出來制止了雙方的衝突。那個時候,他的妻子甚至用死來逼迫她的父親,不要再騷擾兩個人的生活。

  史東知道尼古拉斯對於女兒的心痛,也看到了尼古拉斯離去時的黯然。

  下面的故事,就如同他講給伽羅的一樣,兩個人的幸福,就如同尼古拉斯預言的那樣不能長久,一切都結束在數年以後。

  兩個相愛的人已經死去,剩下的,唯有一個叫做史東的軀殼。

  十年後,當尼古拉斯從極西方歸來的時候,知道了女兒和女婿所發生的一切——根據教會的說法,這一對魔鬼夫妻,被人類最終擊殺於雪山的一個山洞裏面。

  清洗掉拒絕幫助女兒的族人以後,尼古拉斯的復仇開始了。史東的領地發生了一起大的瘟疫,而所有參與追殺的人類,都被送進了地獄。

  而這個時候,史東正在光明教會的聖殿裏,開始著他的修行。

  雙方的再一次會面,是在二十年前,看到了史東的尼古拉斯明白了一切。從那個時候開始,尼古拉斯狙殺過史東無數次。

  長劍的鋒芒在尼古拉斯的脖子上,劃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而他正死死地盯著史東。只要他手中的長劍輕輕地割下,那麼,雙方的一切就結束了。

  面前的這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還在懷念他妻子的人。

  「對不起。」史東輕輕地說道,他準備結束這一切,他已經無法支撐了,為了廣場上的戰士,他必須動手。

  一把黑漆漆的長劍,無聲無息地從他的後胸刺入,那是黑暗勢力剩下的最後的一名刺客。那名刺客還來不及平復一下心中的驚喜,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不能退後一步,一種無與倫比的力量沿著他的長劍,沿著他的手臂,一寸寸地震斷了他全身的骨骼和經脈。

  史東的身體慢慢地倒下了,他頭上的那條花頭巾也隨風飄落。如雪的白髮飄散在泥濘的地面上,他的臉上還帶有一絲微笑。

  他始終沒有斬下那一劍,到了最後的一刻,他寧可用最後的力量,消滅黑暗中的刺客。

  尼古拉斯親王頹然的坐在地上,沒有任何的興奮之情。他哆嗦著從懷中取出了治療傷勢的藥丸,但是顫抖的手,卻將其撒落在地上。

  他的兄弟奧斯卡親王,也坐在了尼古拉斯的身邊,艱難地接上了自己的胳膊,同樣傷神地看著面前史東的屍體。

  就是這個人,拼掉了將近上百人的圍攻,其中還包括四名血族的親王以及別的高手。

  史東的身體躺在了那裏,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於上前檢驗一下,他是否真的失去了生命。

  風吹起了史東頭上的白髮,尼古拉斯的心中一痛。雖然歲月並沒有在尼古拉斯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但是失去女兒的痛苦,卻如同面前的白髮一樣,是那樣地刻骨銘心。

  他看著史東那微笑的臉龐,他彷彿在沉睡。

  歲月已經將那個文雅溫和的少年,變成了面前的男子,而他卻帶走了他唯一的女兒。要是當時的他,能夠聽從自己的吩咐,要是女兒不是那樣地執拗……

  手中的火焰已經升起,可是,尼古拉斯最終卻歎息了一聲。

  雖然計畫過無數次,要將這個該死的傢伙碎屍萬段,但是到了現在,他卻下不了這個手,就如同剛才史東沒有斬下的那一劍一樣。

  一切的往事,已經因一方的死亡隨風散去,雙方的恩怨又有延續的必要嗎?

  幾名血族就這樣地坐著,直到他們的身體慢慢地恢復。

  「把他的屍體收拾好吧,阿約克,你帶著他的屍體回到城堡,和我的女兒安葬在一起。」

  尼古拉斯的話並沒有引起眾人的反對,也沒有人敢於違背他的命令。

  看著永遠離去的兩位弟弟的屍體,尼古拉斯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圓月當空,一種暴虐在心頭升起,他大聲地喊道:「治療好了傷口以後,我們去廣場。」

  用力地搬開了廢墟上面的石塊,地下室的洞口顯露了出來。

  看著平民們一個個依次地進入地下室,伽羅和芬妮兩個人就地坐下,海克絲和朵拉依偎在他們的身邊。

  他和芬妮都感到了史東臨死發來的資訊,那裏面包含了一切,包括祝福以及歉意。

  倖存的戰士都陷入了沉默,他們臉上佈滿了淚痕。原本八十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他們,那些生死與共的戰友,已經長眠在不遠處。

  「你們走吧。」一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擦拭著手中的長劍,對著伽羅說道:「你們已經盡到了所有的力量,剩下的,就由我們來面對吧。」

  要不要離開呢?伽羅很快地做出了決定。

  微微地笑著搖了搖頭,伽羅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懷中朵拉的眉心上。朵拉小小的身體在伽羅的懷中扭動著,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要陪著伽羅留在這裏。

  生死在有的時候並不足畏,他只是放心不下身邊的這幾名女子。

  海克絲發現伽羅看著她,少女微笑著揚起了手中的短劍。而芬妮坐在了伽羅的身邊,眼光中全部都是信賴。

  她們明白伽羅的選擇,她們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人類的尊嚴比生死更加重要,她們願意留下來。

  「朵拉,你害怕嗎?你說,我們是不是要逃走?」

  戰鬥結束後,小精靈就一路小跑來到了伽羅這裏,一直趴在伽羅的懷中瑟瑟發抖,彷彿一隻受驚了的小兔子一樣,頭埋在伽羅的胸膛上,身體拚命地向裏面鑽。

  朵拉可憐巴巴地看著伽羅,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大哥,我好害怕,死了這麼多的人,還有一些人受了那樣重的傷,史東叔叔死了,柯拉格叔叔,波利大哥,他們都死了……

  「還有,外面的情況太可怕了,那麼多的血……嗚嗚嗚……」

  剛才外面血淋淋的場面,不停地在朵拉的眼前晃動。

  就算她一直閉著眼睛,那種種恐怖如同胸口的噁心一樣,翻騰著提醒著她——她現在才回想起剛才血淋淋的情景,那種情形,小精靈根本沒有碰到過。

  朵拉殺魚的時候,都只殺那些最難看的傢伙,至於兔子什麼的,都會被她放走。

  好在她救人的時候,根本忘記了那些受傷的人的種種可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救活那些人,不然她早就被嚇暈了。

  「朵拉,不要怕,有大哥在,別哭了,好不好?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放棄這些人,然後自己離開?」

  「不。」朵拉仔細地想了想,她堅決地搖了搖頭,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伽羅,臉上出現了一抹羞澀,說道:「大哥,你知道我的膽子很小,你一定是在考驗朵拉的,對不對?

  「那些壞人,你一定能夠將他們全部打跑的,對不對?」

  「要是打不跑呢?壞人太多了,大哥打不過。我們要是留在這裏的話會死的,但是如果我們現在走的話,沒有人會笑話我們膽小的。」

  「不,大哥你不會丟下這麼多的人,朵拉也不是膽小鬼,也不會這樣做,是不是?」

  朵拉清脆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所有的人都笑了。

  小精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害羞地直往伽羅的懷中鑽。

  過了好半天,等到笑聲低了一點的時候,她才探出自己的腦袋,說道:「大哥,等一會兒打壞人的時候,我用光明術替你們療傷好不好?我的光明術很厲害的。」

  朵拉拉著伽羅的手用力地搖著,同時拉過了海克絲,「海克絲姐姐這一陣子每天都在練習劍法,她也一定能夠幫大哥的忙。」

  海克絲的臉幾乎快要垂到了胸口,她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微微地笑著,伽羅鬆開了朵拉,對著所有的人說道:「既然我們決定留下來,那麼,我們就好好地商量一下,尋找勝利的機會。這是我的想法,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

  時間過去了一個鐘頭,血族還沒有來。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掛起了一輪圓月,伽羅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滿月之夜。

  按照地球的時間,下一個滿月之夜就是中秋了,不知道那個時候,他能不能帶著芬妮他們回到了亞述,在那裏度過這個美麗的節日。

  沒有燃起篝火,明亮的月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恍如白晝。

  在這無聊的等待中,所有的戰士都坐在了一起,說著有趣的笑話,交流著各自的過去。沒有人知道,下一刻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但是至少現在,他們能夠開心地大笑。

  只要活過、走過、拚搏過,也就足夠了。

  「那裏,以前是一個旅館,我曾經在這裏住過兩天。當時店裏面,還有一名漂亮的女店員,好像就要結婚的樣子,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伽羅,你的這個名字真的起得不好,不過,好在你不是亞述三王子,不然的話……」

  「對了,特佩格,聽說教會後山裏面全部都是女子,是不是這樣?」

  「想要追那些姑娘呀,首先要過了那些老妖婆的魔法,不過,我們都老了,你以後倒可以在蕾米娜的帶領下,去那裏參觀一下。」

  「芬妮,不要擰我,我記得這裏原來是一個牛肉館,這裏的紅燒牛肉特別美味,那濃厚的汁液和誘人的色澤,當時我大口大口地吃了不少……」

  話說到這裏,伽羅突然停住了。

  遠處,六道身影正向著這裏快速地衝來。他們並沒有掩飾身上的氣息,那種血族特有的波動。

  該來的總要來,伽羅笑了笑,取過了身邊的一把長矛。

  長弓的箭已經用完,這柄長矛正好作為殺人的武器,銀色的槍頭上雕刻著獅子的花紋,光滑的槍身完全用精鋼打造。

  長矛很重,但是,由於重心控制得很好,使用起來並不需要太大的力氣。

  這柄殺人的利器,讓伽羅感到極為順手,有些像他留在王府的虎牙。

  當那六條身影剛剛出現在伽羅他們身前的時候,伽羅手中的長槍猛地插入了地面。

  地面上彷彿出現了無數的裂縫,密密麻麻的細線,佈滿了六條身影的腳下。那些細線散發著淡淡的白光,猶如蜘蛛絲一般,網住了疾馳中的六條人影。

  「虛弱束縛陣!」

  「光明禮讚!」

  兩種都是很普通的,但本質卻完全相反的魔法,但是伽羅卻在虛弱束縛陣的上面,剔除了其中的黑暗氣息,附加了幾位戰士所擁有的光明力量。

  這種佈置,讓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們紛紛稱奇,這種奇妙的魔法陣,必須要對魔法力量有著極為深刻的理解,不然就算是大魔法師,也很難施展出來。

  可惜的是,以他們十二個人的魔法力量和鬥氣,只能佈置目前數十米大小的面積。

  四名普通的血族身體一滯,腳步被地面上的蛛絲所纏繞。

  雖然他們只需要一用力,那些充滿光明氣息的細線就會被掙破,但是被束縛的難受感覺,比戴上了鐐銬還要討厭。

  四名普通的血族,奮力地抵抗著光明的氣息。

  但是,尼古拉斯和奧斯卡親王,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直接向著伽羅他們撲來。

  他們並不擔心自己的手下,僅僅憑藉著他們,對付伽羅一行也是綽綽有餘了。

  但是他們錯了,伽羅正等候著他們這樣做。

  十條人影以半月形的方式,形成了一道散兵線。當兩名血族親王靠近的那一瞬間,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原本雜亂無章的陣形,向著中間一合。

  劍氣縱橫,十把長劍組成了教會裏面最嚴密的防衛,將尼古拉斯和奧斯卡親王兩人,死死地圍在了裏面。

  伽羅的手從地面上拔起長槍,一點光華出現在槍頭,那是光明的力量。

  他剛才引動了魔法陣的同時,把剩餘的能量彙聚到了這裏,這把長槍只要擊中了血族,就會產生數倍的殺傷力。

  身後傳來了奧斯卡親王的怒吼,伽羅的身體閃電般地衝向了後面那幾名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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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戰

  「噗!」

  鋒利的槍尖從面前血族的胸口刺入,原本明亮的槍頭竟然黯淡了許多。

  絲絲的青煙冒出,伽羅用力地將這名對手如同稻草一樣地挑飛。

  與此同時,腰部一痛,另一名血族的彎刀割破了他的肌膚,冰冷的刀身還來不及再進一步,伽羅翻手一肘擊在了他的身上。

  時間,伽羅一方需要的是時間。

  不遠處,聖殿騎士團的戰士,正在拚命地困住尼古拉斯親王和奧斯卡親王。他們的十把長劍形成了一個整體,如同最堅韌的蠶繭一樣,封住了想要飛天的兩名血族的親王。

  雖然繭中的蝴蝶終究會一飛沖天,但是,如果伽羅能夠在他們破繭以前,解決了那幾名高級的血族,那麼……

  現在爭取的就是時間,就看他和芬妮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消滅這幾名高級血族。

  從一開始,伽羅他們就計畫著,要將兩名血族親王和手下分開。

  那兩個魔法陣對於兩名血族親王來說,起不了什麼作用,唯一的作用是就是阻止那四名高等血族,同時激怒兩名血族的親王,讓他們先行一步,投身到戰士們的劍陣中。

  這是伽羅和教會戰士們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整體的實力他們明顯地比不上對手,只有儘快地殲滅了那些高等的血族以後,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能與兩名血族親王進行最後的決戰。芬妮是他們最大的王牌,沒有人能從外表上,看出芬妮隱藏的實力。

  身體在瞬間和攻來的血族進行了瘋狂的交戰,伽羅完全不顧傷口火辣辣的痛苦。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虛弱束縛陣的效果現在極為明顯。

  四名血族失去了最有力的武器,他們的速度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光明的力量腐蝕著他們的身體,也讓他們的戰鬥力削弱了數成。

  如果能夠在三分鐘內解決他們,那麼……伽羅不需要回頭,他已經知道了身後的情景。

  兩具戰士的屍體已經倒下,而尼古拉斯和奧斯卡親王的攻擊也變得猛烈。

  「破!」

  淒厲的風聲從長槍前面的血槽裏傳出,伽羅手中的兵器飛起了數朵槍花。

  攻擊他的血族不敢直面他的長槍,身體猛地一轉,準備從側面向著攻擊,但是他的眼角突然看到了黑影一閃,那是芬妮。

  芬妮的身體比魅影還要快,似緩實快的雙掌,在那名血族的身上輕輕地一印,然後倒翻而出。

  被擊中的血族的身體突然停止了動彈,芬妮掌上的黑焰已經焚燬了他的內臟。他頹然地倒下了,七竅中潺潺地流出了黑血。

  只剩下一名血族了,伽羅和芬妮的身體猛地一分,分別攻向了他的左右。

  僅僅過了兩分鐘,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只剩下六人!

  剩餘的戰士瘋狂地阻止兩名親王的進攻,他們一步也不退讓——是他們主動要求承擔這種最危險的任務,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要活著離開。

  最後的那名血族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他的身體拚命地向著尼古拉斯親王那裏靠攏。地面上如同蛛絲一般的光明氣息,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速度,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削弱。他只需要再移動上十米,就能和兩名首領會合。

  速戰速決!伽羅和芬妮同時交換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完全放棄了防守。

  伽羅手中的長槍捲起千重的浪濤,一波一波的,完全以硬碰硬的方式,和那名血族進行著對攻。

  金鐵交鳴聲中,伽羅連續地退後幾步,他的鬥氣還不是那名血族的對手。

  不過,他已經為芬妮找到了機會,她無聲無息地一拳砸在那名血族的後背上,骨骼的破裂聲中,那名血族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終於解決了最後一名高等的血族,但是,伽羅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情。原本預計用五分鐘解決的敵人,卻花費了將近一倍的時間。

  他們的對面,奧斯卡親王終於擺脫了戰士的阻攔,向著伽羅這邊衝來。

  他的人沒有到,手中已經發出了數道的風刃。

  一道最大的風刃如同黑色的輪盤,將地面上的魔法陣一分為二,徹底地粉碎。所有的白色細線立刻變黑,同時萎縮、消失。

  這就是血族親王的力量,他的可怕,遠遠地超過了那幾名高等的血族。

  伽羅連續地晃動,間不容髮地避開射來的風刃,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衝向了奧斯卡親王。長槍閃爍,數朵槍花向著奧斯卡親王席捲而去。

  芬妮卻突然向後退去,手連續在空中劃了數十道奇妙的軌跡,口中快速地默念著咒語。

  她的手每劃一道,就有一股黑色的火焰從地面上升起。

  黑色的火焰緊緊地跟著奧斯卡親王身體移動的瞬間,幾乎和他身後的虛影重合在一起。火苗肆虐著,如同有生命的浪濤一樣,圍堵著奧斯卡親王的身體。

  黑色的烈焰中,奧斯卡親王的身體幾乎為沖天的火光所籠罩。

  與此同時,一抹銀色的光明,始終若隱若現地纏繞在他的周圍,追蹤著他的蹤跡。雖然那抹光芒偶爾會被火焰所掩蓋,會被奧斯卡親王所擺脫,但是,它始終和芬妮的攻擊,配合得是那樣地完美和流暢。

  那是伽羅的槍,他憑藉著自己敏銳的感覺,死死地捕捉著奧斯卡親王的身影。他的每一槍都用盡了全力,一步步地將奧斯卡親王逼入了死角。

  這是第二十四步了,伽羅心中仔細地計算著奧斯卡親王移動的軌跡。

  在他和芬妮的合擊下,雖然奧斯卡親王總能在最後的關頭避開他和芬妮的合擊,但是,他能夠躲避的空間卻越來越少。

  一定要儘快地結束這場戰鬥,那邊的戰士又倒下了兩名!

  奧斯卡親王已經到達了死角,芬妮的火焰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伽羅的長槍呼嘯著直撲奧斯卡親王的身體,渾身的鋒芒,聚成驚雷般的一槍。

  這一槍之力剛剛展開的時候,已經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旋轉的氣流,帶動著地上的石子騰空而起。

  鋒利的槍頭上面,光明中隱隱有雷電爆響。

  但是這個時候,奧斯卡親王不再躲避了,生性謹慎的他,已經摸清了伽羅和芬妮的深淺。奧斯卡親王的手一揮,三道青色風刃向著伽羅撲去,這不僅僅是魔法的結果,裏面混雜有奧斯卡親王幾百年所積累的鬥氣。

  呼嘯的風刃猶如磨盤大小,封死了伽羅所有的進攻路線,但是這個時候,伽羅的身形突然拔高而起。他持槍的姿勢不變,長槍直撲奧斯卡親王的頭頂而來。

  奧斯卡親王的右手揮出,又是三道風刃劈向了伽羅。

  鋒利的刀鋒還沒有接近伽羅,那呼嘯的氣息,已經把他的頭髮全部向後扯去。伽羅到底能不能接住這幾道的風刃?他在空中已經避無可避。

  刺!

  第一道風刃盤旋地擊碎了精鋼鑄成的槍頭,凝聚了伽羅全部鬥氣的加持,在奧斯卡親王的風刃面前猶如碎瓷一般,散落的鐵屑落了一地。

  長槍並沒有收回,伽羅手中的槍桿更快地向著向下衝去,他根本沒有打算後退。

  第二風刃迎著伽羅的方向直撲而來,伽羅手中的槍桿並沒有躲避,精鋼打造而成的槍身,以絕對的直線和風刃相遇。

  刺耳的摩擦聲響徹了四周,雙方的碰撞,在空中產生了點點的火花。

  槍桿一寸寸地消失,風刃一寸寸地減弱。

  伽羅的攻擊沒有停止,等到掌中的槍桿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時候,風刃終於被抵消。他的虎口處已經冒起了青煙,摩擦產生的高溫,讓槍身微微地發紅。

  第三道風刃斜切向伽羅的手臂。

  伽羅在半空中的身體,如同隨風飄落的花瓣一樣,突然向下一沉,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奧斯卡親王的身後,短短的半截槍桿,向著奧斯卡親王的後背就是一擊。

  此刻,芬妮發出的黑火,已經逼住了奧斯卡親王所有的退路,而伽羅這一槍擊出的時間,妙到了極處。

  這一擊,無聲無息,宛如毒蛇吐信,已經貼近了奧斯卡親王的後心。

  但是此時,芬妮竟然發現奧斯卡親王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殘忍的笑意,那是一種彷彿獵物落入了陷阱中的得意。

  他的腳步向右一邁,猶如千斤重錘的這一踏,竟然將地面上冒出的黑火全部逼回。芬妮手中的划動,好像突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阻擋,遲遲不能落下。

  擋住了芬妮攻擊的同時,奧斯卡親王對伽羅的反擊才剛剛開始。他白玉般的右拳從肋下穿出,正擊在伽羅雙手握緊的槍桿的頂部!

  這一拳舉重若輕,但是此時的伽羅,卻感到全身彷彿被數千斤的重錘猛擊,手中的槍桿瞬間化為粉塵,虎口全部炸裂。

  奧斯卡親王僅僅憑藉著一腳、一拳,就將伽羅精心佈置的攻擊全部擊潰。這就是血族親王的可怕,他們是如同人類聖騎士一般的存在。

  芬妮的咽喉一甜,胸口處痛得厲害,她一邊化解著魔法的反噬,同時繼續釋放者魔法。

  完全不理會芬妮黑火的攻擊,奧斯卡親王的右手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在他的手落到了最初的起點之時,空氣中產生了無數的氣旋。

  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青色腕環突然發亮,無數魔法的分子開始彙聚,然後急速地混入了面前氣旋中,進一步變成了漩渦。

  但是奇異的是,漩渦並沒有擴大,反而急劇地緊縮,然後變成了一道急速旋轉的風錐,出現在他的手中。

  風錐越來越小,最後,竟然變成了如同繡花針大小的實質。

  這是第八級的風系魔法,狂風掃,但是,奧斯卡親王卻奇跡般地將它彙聚成一點。

  急速旋轉的空氣帶起了無數的火花,如同繡花針大小的風錐竟然變得通紅,如同太陽光點般地明亮。

  奧斯卡親王抬起了手,彷彿上面有著千斤的力道。

  不遠處,無數的風形成了纏繞的繩索,將伽羅的身體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安息吧!」奧斯卡親王的身體向前一邁,奇跡般地出現在不能動彈的伽羅身前,急速旋轉的風錐連同他的拳頭,狠狠地擊在伽羅的胸前。

  天地間似乎靜止在這一刻,被逼開的芬妮的身體在空中隱隱發抖。

  奧斯卡親王對於這一擊很滿意,他等候著伽羅血肉橫飛的鏡頭。

  沒有人能夠抵抗這一擊,就算是龍族的防禦也不能倖免——當他的拳頭打在面前這個人的胸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奧斯卡親王已經轉身面向了芬妮,但是,他的心頭卻感到了極為不對。他猛地回過了頭,卻看到了伽羅睜開的眼睛,以及裏面的譏諷。

  他的這一拳,那樣可怕的魔法、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失去了效果。

  他想起來了到底是哪裡不對,是他擊中了的那一拳的感覺。

  他擊出的這一拳,彷彿擊入了一片浩瀚的汪洋,送出的力量,就如同落入大海的水滴,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失去了任何的作用,甚至沒有將伽羅的身體推開那麼一點點。

  唯一讓他能夠相信自己擊出這一拳的證據是,伽羅胸前的衣物已經化為了飛灰,那裏,一隻毛茸茸的尾巴垂了下來。

  難道面前的這個人,只是一個影子?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處於如此尷尬的地步,對於身後的人,竟然沒有做任何的防禦。

  「他沒有事情!」

  雖然剛才的那一刻,她的心完全停止了跳動,但是芬妮此時的心情,卻如同從地獄突然回到了天堂。

  在戰鬥前,伽羅曾經告訴她,如果自己放棄了反抗,用胸口硬接對方的攻擊的時候,她一定不要慌張,更不要害怕,而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拚命地攻擊對手。

  芬妮能夠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那個時候,伽羅讓她看了自己的胸前,肥肥的倫巴被拉伸著,用一種最大面積的方法綁在他的胸口。

  伽羅微笑地告訴她,倫巴是一個受過神恩的傢伙,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物理或者魔法攻擊,能夠傷害它的身體。

  為了證實他的說法,伽羅還讓那幾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用力地在花貓的尾巴上砍了幾劍。

  這就是花貓的真面目嗎?無數的景像在芬妮的眼前晃過。

  倫巴肥肥的身體,從高聳的城堡頂部沉重地落下,背部直接落到了堅硬的青石地面上,但是它唯一的反應,就是繼續向著城堡頂部的鴿子窩爬去,然後再次地摔下來。

  面對自己一拳將大石擊碎的威脅,倫巴只是鄙視地看了自己一眼,繼續垂涎三尺地看著桌子上的食物,眼睛咕嚕嚕地滾動著。

  有一次,倫巴消失了一天一夜,等到海克絲在周圍池塘裏面,發現繫在倫巴脖子上的繩節的時候,才知道它已經因為捉魚失足,而陷在水底裏面的淤泥裏很久很久了。

  為了教訓一天到晚到處搗亂和偷吃的倫巴,芬妮她們試驗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其中也包括魔法的阻擋,但是到了最後,發現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倫巴的脖子上繫上一條繩子。

  這就是倫巴嗎?

  一邊是天堂,另一邊則是地獄。

  相對於芬妮的欣喜,奧斯卡親王現在是無比地震驚。

  攻擊最強大的時候,也就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

  奧斯卡親王攻擊完了伽羅的以後,已經將伽羅當成了死人,根本沒有留下一絲防備伽羅的力量。他甚至轉過了身體,把自己的後背對準了伽羅。

  他知道,背後的敵人已經完成了反擊的準備——他剛才賭的,就是自己會攻擊他的胸部。

  嘴裏面有些苦,奧斯卡親王閃電般地向後退去的同時,僅僅來得及將身體面對向伽羅。這是目前他唯一能夠做到的防禦。

  「轟!」

  伽羅旋轉的身影衝入了奧斯卡親王的懷中,直挺挺的一拳,如同暴風般地正中奧斯卡親王的心口。

  沉悶的拳聲過後,奧斯卡親王胸口的衣服被擊得粉碎,他的嘴角也流出了一抹鮮血。

  兩條身影在互相追逐著,他拚命地後退,伽羅繼續地攻擊。

  一拳,兩拳,伽羅的拳頭撕裂了空氣,瘋狂地捶擊在奧斯卡親王的心口同樣的位置。

  他的每一拳都用上了全力,而且這連續的重擊,在上一拳沒有收回的時候,另外的一拳同時擊出。

  每一記的重擊上面,伽羅又巧妙地疊加上了上一拳剩餘的力量。

  他的拳風越來越重,而攻擊也越來越猛,這一絲一絲地疊加,到了第六拳,威力竟然加大了一倍。

  面對伽羅的重錘,奧斯卡親王甚至來不及用雙手來抵擋,因為這稍微的停頓,會讓他更危險。

  「轟轟轟!」

  一拳一拳的攻擊,打散了奧斯卡親王一次次想要喘息的機會。

  心頭的氣血翻湧,奧斯卡親王怒吼連連。

  他的魔法和鬥氣都明顯地比伽羅高上幾個檔次,但是此時,他竟然被逼得只能鬱悶地防守。心頭的絞痛如同無數的尖刀在攪拌,奧斯卡親王口中的鮮血已經在狂噴。

  伽羅每一拳擊下,奧斯卡親王鼓起的胸口就塌陷一分。

  「堅持住,一定能堅持住!」

  身體越來越沉重,奧斯卡親王拚命地向著後方移動。

  對面的敵人已經準備擊出第十八拳,這一拳絕對是他的最後一拳。

  只要堅持過這一拳,他就可以贏得最寶貴的喘息時間,只要他能夠得到短短一秒的喘息,那麼,他有把握消滅伽羅和芬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苦苦地躲避。

  他能不能接住這一拳?面對著那呼嘯而來的一拳,他突然沒有什麼信心。

  他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將全身所能搜集的鬥氣,都集中在他的胸口,硬接這一拳。

  伽羅的第十八拳來了,這彙聚了他所有的力量的一拳,在擊出的同時,周圍的空氣都在呼嘯。

  「轟!」

  伽羅的拳頭狠狠地擊中奧斯卡親王的胸口,發出了如同悶雷般的聲響。在擊中奧斯卡親王的那一瞬間,伽羅手臂上的衣物,因為巨力的反彈而全部粉碎。

  但是,他對面的奧斯卡親王並沒有倒下,雖然他的肋骨斷裂了數根,憑藉著血族超越常人的體質,他終於擋住了這一拳。

  雖然口中再次猛吐了一口鮮血,但是奧斯卡親王的身體,成功地借助著這一拳的力量向後退去。

  這種傷勢對於他來說,並不是致命的,他已經開始籌畫後面的反擊了。

  只需要五個呼吸,他就能將體內的傷勢壓下一半,十五個呼吸以後,他就可以重新地反擊了。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準備著自己的恢復,血族的恢復能力是極為強悍的。

  但是,戰況再次出乎了奧斯卡親王的意料。

  伽羅擊中了他胸口的拳頭並沒有收回,保持在半空中的拳頭的食指和尾指,突然巧妙地向著空中一彈,兩縷白光巧妙地向著奧斯卡親王的頭部衝去。

  這種力量是如此地薄弱,甚至連只修煉了半個月光明術的人都能發出。

  但是就是這一擊,正好擊中了處於最脆弱期的奧斯卡親王最脆弱的地方,連天的震吼中,他的雙眼冒出了兩道青煙!

  伽羅半空中的身體沉重的落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奧斯卡親王並沒有算錯,他的體內確實沒有任何的力量進行攻擊了。他最後彈出的這兩指,是那些光明牧師留在他體內,最後一絲不屬於自己力量的殘餘。

  天底下,也只有他這種體質的怪胎,才能以高級武士的修為發出這樣的攻擊。

  下麵,就看芬妮的攻擊了。

  無數道黑色的火焰從地下,從空中爆發或者升騰而起,失明的奧斯卡親王,在芬妮的攻擊中發出了淒慘的號叫。

  與此同時,伽羅也聽到了尼古拉斯的怒吼。不遠處,聖殿騎士團的戰士只剩下兩人,但是,他們依舊死死地和尼古拉斯親王進行著糾纏。

  傷痕纍纍的他們在一開始戰鬥的時候,就沒有抱著活下來的念頭,他們想到的,只是如何能夠為伽羅他們拖延最多的時間。

  這是他們要求的,也是他們所做的——當整個聖殿騎士團的隊伍只剩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

  奧斯卡親王的嚎叫如同鞭子一般,抽打著尼古拉斯親王的行動,他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任由兩把長劍刺向他的身體。

  幾乎在長劍進入他體內的同時,他的雙掌拍在了兩名聖殿騎士團戰士的額頭上。

  三個人幾乎同時停止了一切的行動,然後,尼古拉斯親王抽出了刺入體內的長劍,身體如同閃電般地向著伽羅那裏撲去。

  他的身後,兩名戰士靜止在那裏,然後仰面倒下。

  尼古拉斯親王的來勢極快,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遲了一步。

  無數的黑色火焰終於合攏,一道黑色的火圈中,無數的烈焰熊熊地燃燒。奧斯卡親王已經聽不到兄弟的呼喚,他的身體只剩下了焦黑的一團。

  「我的兄弟呀!」尼古拉斯親王抱起了他的弟弟,手掌在那團殘骸上輕輕地撫摸著。今天晚上,整個奧斯曼家族幾乎全毀,他也失去了三個最親密的兄弟。

  「很好,很好。」尼古拉斯親王大聲地笑了起來,扭過頭,看著正在調息恢復的兩個人。原本枯槁的面容淒厲無比,眼神中只有憤怒的火焰。
storm 發表於 2011-7-16 14:16
第五章決戰

  黑暗的地下室中,朵拉靠在海克絲的身邊,不停地看地下室的出口。

  兩個小姑娘現在是同一個動作,她們都在盼望著一個情景——伽羅微笑地揭開了擋板,告訴她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不管她們向著那裏看過多少次,地下室的入口還是黑黝黝的一片。

  「海克絲,你說,伽羅大哥他們會不會有事情?」

  等待是極為漫長和讓人難受的,外面任何的一絲響動,都讓兩個小姑娘的心高高地提起。她們不停地說著話,互相排解著心中的焦慮。

  「芬妮姐姐和伽羅大哥他們一定能贏的,一定能贏的。」海克絲握緊了拳頭,對著朵拉說道。到了最後,她還加重了語氣,彷彿這句話也是對自己說的。

  她必須給朵拉和自己信心,不然拿什麼來度過這煎熬?

  在戰鬥以前,朵拉和海克絲就被伽羅趕進了地下室。任憑兩個人千般的不願意,伽羅也不會把這兩個沒有戰鬥力的小傢伙放到戰場上。

  「可是,海克絲姐姐,我好想到上面看看伽羅大哥,我不害怕的。

  「要不,你把蓋子揭開一點點,讓我看看,好不好?」朵拉拉著海克絲低聲地哀求著,心中彷彿有著無數的蟲子在蠕動,難受萬分。

  雖然她明白現在不能出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海克絲的心頭也是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雖然她不懂得雙方的實力相差有多大,但是,她知道目前的情況不是很好。

  她的眼前出現了伽羅和芬妮的叮囑:「海克絲,你一定不要出來,同時要看好朵拉,你已經是大人了,應該明白你們出去,對於我們沒有任何的幫助。」

  深深地看了一眼出口,海克絲用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朵拉,聽我的話,不要出去,等上一會兒,伽羅大哥會下來接我們的。」

  地下室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哭聲。

  「媽媽!」不遠處,一名少年正伏在一名中年婦女的身上哭泣著。

  海克絲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威斑,剛才他還來祈求朵拉治療他的母親。

  可是,誰又能救活一名心臟受了傷的人?她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就連剛才被朵拉治好了傷口的一些人,其中一些或者因為失血過多,或者因為年老體衰導致別的問題,也離開了人世。

  海克絲正想安慰他幾句,但是失去了母親的威斑,突然站了起來,拿起來地上的一根木棍,瘋了似地向著出口衝去。

  坐在出口的波裏死死地拉住了威斑,大聲地說道:「威斑,你清醒一點,你現在上去只能是送死!」

  「我不怕,我也不在乎!就算我們躲在地窖裏面,那些血族能夠放過我們嗎?就算要死,我們也要在那裏砍上那些血族一刀。」

  他揚起了的手中的木棍,在空中比劃了兩下,「波裏,你不要攔著我,讓我上去。」

  他的眼睛變得血紅,臉上佈滿了瘋狂的猙獰,彷彿波裏就是阻礙他的敵人。

  波裏想要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威斑的身後又站出了幾名少年。他們都被鼓動了起來,他們的眼睛和威斑一樣地血紅,身上有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氣勢。

  「我們的父母和親人都死了,我們還要害怕什麼?波裏,不要攔著我們。」

  一名少年衝到了波裏的面前,手指捅在了他的臉上,大聲地說道:「波裏,你這個膽小鬼,你忘了,你的奶奶是怎麼死的?她剛剛死在你的面前!」

  整個地窖裏面傳來了一片哭泣聲,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失去了他們的親人。一種激動的聲音在地窖中響動,大部分人的心情都開始不安地躁動。

  「滾開,波裏。」

  擋在了門口的波裏被推開,洶湧的人群向著外面湧去。

  很快地,原本很擁擠的地下室裏面,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被推倒的波裏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血染紅了他的下巴。他的腳有些跛,但是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從地上揀起了一塊石頭,然後向著外面爬去。

  「波裏,你不要出去,你上去幫不了什麼忙。」海克絲衝過去,想要拉住波裏。

  但是,他掙脫了海克絲的阻擋,說道:「我留在這裏又有什麼用,難道,真的在這裏等候最終的結果嗎?

  「他們說得對,死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至少我們能夠面對死亡。如果外面的戰士戰敗的話,那些血族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我不怕死。」

  波裏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入口,他始終沒有回頭看那些蜷縮在角落裏面,瑟瑟發抖的人們。

  海克絲的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她回過了頭,發現那是朵拉。

  「海克絲姐姐,我要出去。」

  「我也是,我們一起出去。」

  天空的明月灑落著冷清的光芒,整個小鎮已經變成了廢墟。這是一個悄無聲息的夜晚,連往常空氣中蟲子的嘶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明亮的月光下,三條身影正默默地對峙著。

  周圍的一切如同鬼域,伽羅的心頭也是一片冰冷。自己和芬妮到底能不能對付得了這最後的敵人,他沒有任何的把握。

  對死了兄弟的尼古拉斯,他不會有輕敵的念頭。而自己和芬妮的實力,還不是尼古拉斯的對手。

  在剛才和奧斯卡親王的戰鬥中,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現在的他,又拿什麼來對抗面前的敵人呢?

  歎息了一聲,伽羅將花貓從懷中拉了出來,現在的尼古拉斯,是絕對不會攻擊自己的胸部的。

  將倫巴在空中甩了一甩,伽羅測定了一下花貓的重心。倫巴現在還在沉睡,奧斯卡親王剛才的一擊對它來說,彷彿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看到了尼古拉斯眼中的一抹驚訝,自己也是有些苦笑。在整個日曜大陸的歷史上,用一隻貓作為武器,恐怕是空前絕後吧。

  該怎麼戰鬥呢?伽羅也沒有底。

  在異世界歸來以後,伽羅發現自己多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往往能夠發現對手運氣的途徑和方式。

  不過,儘管他一直在觀察著尼古拉斯親王,但是,卻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破綻。

  如果說,奧斯卡親王是一座旋轉的颶風,那麼,面前的尼古拉斯親王,就是一個沉寂不動的汪洋。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連兄弟的死亡帶給他的悲痛,也被他迅速地平息了。

  他在等候著伽羅他們的進攻,而不是在盛怒中出手。

  伽羅舉起來右手,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潮。他的姿勢彷彿在舉起千斤的重擔,然後他的手猛地揮下,手指連續之間,數點魔法的力量從指尖彈出。

  那是幾枚小小的光點,輕飄飄地在空中,沒有任何的速度。它們向著尼古拉斯親王的身邊飄去,彷彿幾隻飛舞的螢火蟲一樣。

  尼古拉斯親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這幾點的光芒,暗自地提高了警惕。他相信面前的敵人不會做出什麼無用的舉動,就如同他不會放過這裏的所有人。

  光點來到了尼古拉斯的面前,而伽羅的身體也是一閃,向著尼古拉斯撲來。

  異變在瞬間發生,整個空間亮了起來,那幾個小光點在極短的時間裏面膨脹、爆發,產生的光明如同太陽一樣地璀璨。

  全神貫注的尼古拉斯親王的眼睛,感到如同針紮一樣地難受,他的眼前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上當了,被伽羅的小伎倆所欺騙。

  這是照明術的超頻版,也就是現在伽羅準備的戰術。在戰鬥中,實力、技巧以及運氣,都是極為重要的,但是還有一點,那就是人的智慧。

  作為從地球來到日曜大陸的伽羅,他身上沉澱了人類科技和文明幾千年的智慧。

  一些在地球人眼中不起眼的小東西或者是小常識,實際上是千百年來,無數人總結出來的智慧結晶,這些東西,就是伽羅最大的本錢之一。

  攻擊,這是最好的機會!

  伽羅和芬妮的身體一分乍合,向著尼古拉斯親王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他們的分工很明確,戰鬥力明顯地超過伽羅的芬妮在背後偷襲,而伽羅則在前方抵擋著尼古拉斯的攻擊。

  尼古拉斯親王並不慌張,幾百年歲月的沉積,讓他能在目前的情況下選擇最適合的戰術。

  他的身體用最快的速度移動著,同時用靈覺審視著身邊的一切。

  當修為到了他們的這個地步,視覺的喪失,並不能剝奪他們基本的戰鬥力,而他眼睛的複明,也只需要很短的時間。

  對於伽羅和芬妮的進攻,他很小心地應付。他的手掌上面,泛動著縷縷的電光,中間的那黑暗的縫隙不停地扭動著,各種各樣的魔法符號在其中變幻。

  他每一掌的擊出,都會產生如同魔法一樣的效果,風、火、雷、冰,各種各樣的魔法混雜著他的鬥氣,向著伽羅他們湧去。

  他已經決定了,先對付正在猛攻的伽羅,不但是因為伽羅的實力最弱,而且因為芬妮整個的身形,彷彿隱蔽在黑暗中的精靈,只有在進攻的時候,他才能發現她。

  但是,尼古拉斯親王的反擊,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他連續擊出了數十掌,但是每一擊,都彷彿擊中了一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抵消了他每一擊的力量。

  這是一個什麼東西?竟然能夠抵擋住他這樣的攻擊!

  難道,這就是伽羅手中提著的那只花貓?一隻貓就能夠抵擋住自己這樣瘋狂的進攻,難道說這隻貓的防禦,比傳說中最強的暗黑之鎧還要來得厲害?

  再一次把掌中的暗黑之氣換成火焰,尼古拉斯親王重重的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東西上面。

  既然搞不清楚,那麼,就等候著自己的雙目恢復了,再進行反擊。

  伽羅也在苦笑,他提著倫巴的後腿,揮舞著花貓沉重的身體,抵擋著尼古拉斯的攻擊。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倫巴作為武器,希望取得出奇制勝的效果,但是面前的尼古拉斯親王,並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他只是沉穩地一掌掌的擊出,破解著自己和芬妮的進攻。

  如果等到了尼古拉斯親王的眼睛恢復正常了,那麼……

  伽羅手中的花貓,已經連續地擊出了二十三次,但是,卻沒有產生任何的效果。

  而尼古拉斯也發現,他根本不能對這個奇怪的東西產生任何的傷害。在連續的接觸中,他逐漸地減輕了擊在花貓身上的力量,他發現,只需要擊開花貓的身體就可以了。

  他將攻擊的對象瞄準了芬妮,捕捉著芬妮的身形,因此,當他再次用以往的力氣拍向湧來的風聲的時候,他的掌心一痛。

  伽羅在兩人即將接觸的那一刻,右手一鬆,然後緊握成拳,中指向前突出,狠狠地擊中了尼古拉斯的掌心。

  一聲骨折聲響起,伽羅的中指傳來了鑽心的痛。

  但就是這一擊,他把自己體內重新搜刮出來的光明的氣息以及鬥氣,全部地攻入了尼古拉斯的體內。

  猝不及防的尼古拉斯右手火辣辣地痛著,他吃了一個暗虧。

  這個時候的伽羅,身體突然向後退去,他的腳下用力地一踢,花貓肥肥的身體越過了尼古拉斯的身體,向著芬妮那裏撲去。

  與此同時,他的手連續地在空中揮舞著,數十道狂風盤繞著尼古拉斯的身邊產生。這些狂風並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是,卻極大地干擾了尼古拉斯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而這就是伽羅所需要的——一旦讓尼古拉斯熟悉了這種情況,那麼,以他的經驗和實力,一定會找到應對的方法。

  此刻的芬妮,她的口中喃喃地念著咒語,雙手連續地划動著。

  尼古拉斯的腳下出現了明亮的魔法花紋,數十道光柱沖天而起。同時,飛過來的花貓正好落在了芬妮的手中。

  這是黑魔法中極為深奧的詛咒術,暗黑六芒星就是從中蛻變而來。

  芬妮的臉色極為嚴肅,這種法術雖然威力無窮,但對於施法人的傷害卻極大。施展詛咒的人,如果自身的實力或精神力比不上對手,施展的詛咒,往往會以更可怕的方式被返回自身。

  按照常理,芬妮此刻絕對不應該施展詛咒的力量,因為她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尼古拉斯親王抗衡。一旦尼古拉斯親王進行反擊,兩個人就等於直接地憑藉著實力進行決鬥。

  尼古拉斯的肌膚上,突然出現拉無數黑色的斑點,他的身體周圍同時纏繞了無數的黑霧。那些濃濃的黑霧,正拚命地向著尼古拉斯的體內鑽去。同時,數道紅色的血痕在尼古拉斯親王的臉上浮現,他那張本就枯槁的面容,完全變成了樹皮。

  衰弱、陰毒、衰老、死亡!

  尼古拉斯親王此刻也顧不上右手上的傷痛,左手用力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一道黑色的鮮血激射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竟然燃燒起了一團火焰!隨著鮮血的噴出,他的肌膚恢復了幾分。

  他對著芬妮狠狠地一笑,又是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隨著這一掌的拍下,芬妮感到她的頭部如受重擊。尼古拉斯親王的反擊開始了,他選擇的就是最正統、最直接的方法——用他的實力將芬妮的詛咒逼回,解決掉芬妮。

  雙方的精神力量,就如同黑暗中的兩把長矛一樣,互相地向著對手戳擊。誰的長,誰的鋒利,誰就能夠勝利。

  與此同時,芬妮手中的花貓身體,突然出現了如同尼古拉斯親王一樣的癥狀,不過立刻就消失了,芬妮現在的反應,似乎比尼古拉斯好上許多。

  「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李代桃僵的故事。一般來說,施展法術的人,經常會遭到自身法術的反噬,或者是冤魂的報復。

  「所以在那裏,那些詛咒師們,經常在身邊飼養一些小的動物。當他們遭到了法術反噬的情況以後,那些小動物往往成為了他們的替代品。」

  當時說這句話的伽羅,輕輕地拍了拍倫巴的白肚皮,對著芬妮說道:「當你施展詛咒的時候,你可以用倫巴作為代理伺服器,不不不,是用倫巴作為你的替身,這樣的話,只要你詛咒的魔法力沒有用完,那麼,對方只能憑藉著自身的力量進行抵抗,而不能反擊。

  「他所有的反擊,都會被花貓變態到了極點的防禦所抵擋。除非這種反擊能夠擊垮倫巴的身體,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伽羅輕輕地提起了手中的花貓,歎息著對著芬妮說道:「雖然,大陸上有很多人,都在尋找神器或者別的東西。

  「但是他們不知道,倫巴才是排名第一的神器,它的用途,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

  當時,伽羅微微地一笑,他對著芬妮說道:「你釋放詛咒的時候,不用顧忌我,我現在的體質有了很大的變化,對於黑暗系的魔法有一定的免疫力。」

  芬妮揮動的雙手越來越沉重,而伽羅正死死地,將想要衝過來的尼古拉斯抵擋在那裏。

  尼古拉斯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竟然連續上了這兩個傢伙的當。

  尼古拉斯怒吼連連,但是,他此刻只能消極地抵禦著來自芬妮的詛咒。

  他陷入了一種萬分尷尬的境況,自己的反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地毫無作用,但是卻又不能抽身而去。

  芬妮的咒詛死死地壓制著他,他能夠感覺到生命力正在迅速地衰竭。這該死的詛咒,該死的敵人!

  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實力明顯地超過了這兩個該死的小蟲子,但是卻和他的兄弟一樣,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

  是不是需要暫時的撤退,他知道,只要自己想逃,面前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擋住他的。

  繼續戰還是逃?尼古拉斯心中翻起了萬重的巨浪。

  幾百年的生命告訴他,生命比什麼都重要,他的手連續地揮動,他已經做好了暫時撤退的準備。

  他記著伽羅和芬妮的樣子,他一定會回來復仇的。只要芬妮的魔法力出現大的波動,他就馬上走。

  芬妮還能堅持多久?伽羅一邊和尼古拉斯親王戰鬥著,心頭越發地焦急。

  他已經再也想不到更好的戰鬥方法,釋放詛咒已經是最後的殺手@了。芬妮現在已經變成了紙老虎,她能夠堅持多久,還是一個問題。

  正在這個時候,伽羅眼睛的餘光發現地下室的出口被打開,一群人衝了上來,他們揮舞著棍棒,然後向著伽羅他們所在之處撲來。

  「該死!」伽羅腳下的涼氣,順著脊椎一寸寸地爬上來,全身如同冰浸。

  他在芬妮的眼睛裏面同時看到了絕望,沒有人比芬妮更瞭解這些平民出現在這裏的意義。

  這些衝出來的平民們,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們的出現,讓伽羅、芬妮以及那十名聖殿騎士團戰士的所有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當那幾十來名的平民,衝到了尼古拉斯親王身邊的時候,伽羅突然想哭。

  今天晚上的戰鬥,他精心地安排了數十種戰鬥的方案。

  戰鬥開始之前,一方是血族的兩位親王,四名高等的血族,另一方是伽羅、芬妮和最後的十名聖殿騎士團的戰士。

  理論上,伽羅他們的一方不可能取得勝利,但是現在,伽羅已經奇跡般地扭轉了一切。

  也許最終的結局是兩敗俱傷,但是,伽羅他們至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可是現在,這些白癡一樣的平民竟然跑出來,將勝利拱手送給了敵人!

  尼古拉斯親王正在哈哈地大笑,他也看到了那些向他撲過來的平民。

  對於血族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比人類的血更能讓他們復原了。

  尼古拉斯的身體在在空中猛地一個返折,手臂已經捏住了一名少年的脖子。他向著伽羅他們冷冷地一笑,那冰冷的獠牙狠狠地咬下。

  尼古拉斯懷中少年的屍體突然變軟,外露的肌膚如同才取出來的骨髓,完全地皺折起來。尼古拉斯奪去的,不僅僅是他的鮮血,還有他的生命和精氣。

  吸入了鮮血的尼古拉斯,對著天空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氣,枯槁的面容彷彿年輕了幾歲。與此同時,他又抓起了一名少年,再次狠狠地咬下。

  凡是擊打在他身上的木棍,都紛紛地彈開,而那些平民們一個個地被他擊昏。

  有幾個少年遠遠地逃走了,但是,大部分都被他擊倒在地。他才不會現在就殺了他們,他們已經成了尼古拉斯隨時補充能量的來源。

  身為血族的尼古拉斯,只要在戰鬥中,能夠隨時補充上血液,那麼,他就是一個打不倒的巨人!

  芬妮此刻已經停止了詛咒的魔法,她已經不能夠維持這種魔法的能量了,必須喘息一下。

  此刻的尼古拉斯完全沒有想要逃跑的念頭,他的信心隨著吸入的鮮血而暴漲。

  他順手從地上捉起了一名少年,就用他的身體向著伽羅揮去。少年那驚恐的眼神死死地看著伽羅,但是伽羅卻毫不猶豫,一拳擊在了他的胸膛。

  他的鬥氣順著少年的身體,與尼古拉斯發出的力道撞在了一起。一聲悶響,少年的身體血花四濺,伽羅和尼古拉斯的這一擊,讓他失去了生命。

  與此同時,芬妮的右手接住了另一名被尼古拉斯扔過來的少年。

  就在她把那名少年放到地上的時候,尼古拉斯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他借助著和伽羅那一擊的反作用力,來到了芬妮的身前。

  他乾枯的雙拳直接攻向了芬妮,這個時候,芬妮甚至連回氣的機會都沒有。

  尼古拉斯選擇的時候妙到了極處,不過,芬妮的手中還有花貓!

  芬妮此刻深深地體會到了花貓作為最強防禦物品的好處,她只要拎著花貓的脖子,稍微轉動一下手中的倫巴,尼古拉斯的攻擊,就被她用最簡單的方法破去。

  但是,對於尼古拉斯來說,他有一千種破去這種防禦的方法。

  尼古拉斯的雙腳一挑,又是兩名昏倒在地上的平民向著芬妮撲去。

  既然芬妮那樣地善良,那麼,他當然要好好地利用;既然芬妮不願意屠殺平民,那麼,他就給她救人的機會。

  兩名平民的身體上佈滿了鬥氣,芬妮必須下大力氣,才能保住他們的生命。就在芬妮迎向兩名平民的時候,尼古拉斯充滿鬥氣的拳頭,已經隱蔽在他們的身後。

  當芬妮接住了兩名平民的身體的同時,一聲悶響,從兩名平民的身上響起。那是尼古拉斯預先釋放的鬥氣,只要芬妮接到他們身體,那麼,鬥氣就會爆炸。

  血肉濺滿了芬妮的全身,而尼古拉斯的一拳,無聲無息地擊中了她的小腹。

  一口鮮血吐出,芬妮的身體被遠遠地拋開,她的手一鬆,花貓的身體被高高地拋起。

  半空中,趕過來的伽羅和尼古拉斯連續交手了數十次,他們的目標都是空中的花貓。

  尼古拉斯對於花貓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頂點。

  他想要看看,這個貓類動物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知道,只要將花貓握在手中,那麼對面的兩個人,就失去了最好的武器!

  雙方連續交手了數次,最終兩個人同時捉住了花貓的前後腿。隨著尼古拉斯用力地一奪,倫巴的身體落入了他的手中。

  爭奪失敗了的伽羅的虎口裂開,他的力量到底不能和尼古拉斯相提並論。

  落在地上的他,用腳尖挑起了一把聖殿騎士團的長劍,數十道縱橫的劍氣變成了無數的十字,向著尼古拉斯的身體湧動。

  但是此刻,尼古拉斯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的實力。伴隨著一聲長嘯,尼古拉斯揮舞著花貓,連續地和伽羅硬碰硬了數次。

  「真的很不錯。」尼古拉斯的手摸著倫巴的身體,讚歎道。

  不過,他不太習慣用一隻花貓作為武器,於是將倫巴繫在了背後,繼續地向著伽羅猛攻。

  這個時候的芬妮,恢復了一點點的元氣,但是等到她撲過來的時候,卻也只能和伽羅一起苦苦地死守。

  他們本來就不是尼古拉斯的對手,更何況,尼古拉斯還可以隨時地補充能量。

  尼古拉斯越打越順手,他不停地將那些平民挑起來,扔向芬妮的方向。如果芬妮不接的話,那麼,那些平民會跌倒在地上,重者喪命,輕則重傷。

  相對於芬妮的手忙腳亂,伽羅卻沒有這種顧慮。

  尼古拉斯曾經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過伽羅,但是,當他用平民的身體作為武器的時候,伽羅就揮舞著長劍,將平民斬為兩段。

  對於尼古拉斯來說,地上的平民的血是他最好的補藥,伽羅的連續兩次揮劍,讓尼古拉斯不再借助這種手段。此消彼漲之間,反而是只有三名平民死在了伽羅的手中。

  三個人的戰鬥的平衡,已經完全地被打破,尼古拉斯現在主宰了一切。

  這一切,僅僅就是因為那些衝出來的平民!

  當芬妮正在手忙腳亂地處理那些被尼古拉斯扔過來的平民時,尼古拉斯已經決定用最快的方式來解決伽羅。夜長夢多,他也擔心伽羅萬一再使出什麼新的花樣。

  尼古拉斯猛地向著月亮發出了一聲長嘯,露出的肌膚全部變成了銀色。

  他沒有使用魔法,他發現伽羅好像對於魔法有一定的免疫力。

  他的身形猛地直衝而上,沿著伽羅的身體連續地晃動了三圈。

  他的速度是如此地快,伽羅的身邊彷彿多了無數的尼古拉斯的實體。在轉動的一瞬間,他向伽羅攻出了八拳、十腳、二十一掌。

  所有的攻擊幾乎同時到來,尼古拉斯的每一擊,都準確地擊中了伽羅手中長劍的劍脊。伽羅感到自己的手臂是那樣地酸麻,他不知道還能擋住尼古拉斯親王的幾次進攻。

  他手中的長劍沉重得如同大山,每一次的抵擋,讓他的身體內氣血翻騰,身上的鬥氣在急速地消散著,而尼古拉斯的攻擊,卻一次比一次重。

  尼古拉斯在他身前的身影,形成了一道模糊的旋風,他自能憑藉著直覺來進行抵抗。

  突然,尼古拉斯的身體猛地停了下來,他一拳正擊在伽羅的劍尖。鋒利的鋼鐵與白銀般的拳頭一接觸,就「砰」的一聲,化成了漫天的碎片!

  尼古拉斯的這一拳去勢絲毫未變,直奔伽羅的胸前。左手已經來不及收回,伽羅的右手在空中連續劃了三個圓圈,斜推向尼古拉斯的拳頭。

  但是這樣,也擋不住!

  尼古拉斯停在他胸前的拳頭猶如千斤巨石,突然加上了無窮的力道。

  伽羅的臉上出現了一道殷紅,收回的左手馬上架在胸前,骨骼中傳來了令人牙齒發酸的異響。

  伽羅的雙腳開始下沉,而尼古拉斯的拳頭,還在繼續地向他的胸口逼進。

  突然,尼古拉斯親王的拳頭猛地向後一縮,然後重新向前一伸。他那白銀色的拳頭突然變成了金色,無數肉眼可視的波紋洞穿過伽羅的身體。

  伽羅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嘴角和鼻孔中鮮血怒射而出。

  他招架的力道一弱,而尼古拉斯親王的拳頭趁機猛地一用力,衝破了他架在胸前的雙手,狠狠地印在了伽羅的胸口。

  伽羅的胸口在這一瞬間,彷彿突然陷下了不少,身體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然後繼續一個翻滾,仰面倒下。

  「伽羅!」芬妮發出了如同杜鵑泣血般的大叫,雙手猛地向中間一合。

  尼古拉斯的四周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火焰。黑色的火焰如同光罩一般,環繞著尼古拉斯熊熊地燃燒,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球形。

  這是第八級的魔法,死亡火繭。

  尼古拉斯的身形完全被火焰所掩蓋,芬妮的雙手不停地在空中,急速地劃著玄妙的符號。火焰在熊熊地燃燒,而她手中的符號,不停地向著火焰中發去。

  每一道從她手中發出的符號,都迅速地飛入了那正在燃燒的火焰,激起了更大的火焰。

  「伽羅大哥!」

  兩個少女看到了伽羅被擊倒的情景,完全忘記了一切,瘋狂地跑到了伽羅的身邊。

  朵拉的臉上佈滿了淚水,但是她沒有哭出來,只是拚命地用光明魔法治療著伽羅的傷勢。

  一口口的黑色血液不停地從伽羅的嘴中冒出,海克絲撕下了衣襟,將伽羅的頭部抱入了懷中,大聲地呼喚著伽羅的名字。

  「沒有事情的,沒有事情的……」小精靈的手按在伽羅的胸口,嘴裏面喃喃地念說著。尼古拉斯的這一擊,讓伽羅的一條腿已經跨入了天堂。

  朵拉的光明術這個時候,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伽羅的情況越來越危急,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弱。

  「不會有事情的,一定不會有事情的。」海克絲用力地壓著伽羅的胸口,幫助伽羅呼吸。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更加不能慌亂。她回過了頭,看到了小精靈手中的顫抖,更看到了她那即將流下的眼淚。

  「大哥,他不行了,海克絲,大哥他不行了,這種傷勢是不可能治好的,只有練成了最高級治療術的人,才有辦法!」朵拉突然哭了出來,淚水如同瀑布一樣地奔流而下。

  「啪!」

  海克絲用力地打了朵拉一記耳光,「繼續治,不許哭,只要大哥還沒有死,我們就要繼續地治療,知道嗎?」

  「嗯。」海克絲的這記耳光,將朵拉從恐懼以及胡思亂想中打醒。

  對於朵拉來說,伽羅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伽羅目前的這種樣子,在朵拉最恐怖的夢裏面,都沒有出現過。

  「不要管大哥別的地方,你現在首先要護住大哥的心臟,知道嗎?

  「還有,朵拉,不要害怕,更不要激動,放平靜一點。用對付普通病人的心態來醫治伽羅大哥,知道嗎?你看,大哥現在是不是好了一點?朵拉,你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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