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異能] 穿越種田紀事 作者: 某某寶 (連載中)

tsring 2011-6-8 21:45: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92777
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0
正文 第十一章 移栽

    第十一章 移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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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岳行文談判之後,青籬的在學堂里的過得順風順水.《三字經》她在那個與岳行文談判的下午,已經讀完了.對于她來說,三字經的內容實在太過簡單,繁體字也有不少識得的,偶爾碰到不認得的,便問了岳行文,再拿了奇形怪狀的樹枝筆,在自制的筆記本記了下來.

    岳行文果然守信,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探究過她的任何事情.青籬在有些得意的同時,再思量那時的談判經過,她突然發現,那根本算不是什麼談判,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示弱,在坦白,最後還交了一個"真實想法不許瞞他"的把柄給那岳行文.

    那只假面狐狸仙兒的道行實在太過高深.青籬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埋首到書本里,繼續她的認字大業.

    剛寫了幾個字,突然想起她的棉花苗來,離上次見過已經過去七八天了,想來已經適合移栽了.

    想到這里便站起身子,叫了一聲:"先生"

    蘇青箏正纏著岳行文指點她的畫,聽見青籬的叫聲,不由回頭瞪了一眼,青籬看了她一眼,心道:大小姐,你還沒學乖?你再瞪我,小心我再霸著你的先生問東問西,問一個上午,讓你一上午連個先生毛都摸不到!

    岳行文白衣飄飄的走過來,青籬暗中撇撇嘴,不知道這人為什麼這麼喜歡白衣,下次找個機會問問他.

    月白身形在桌前站定,問道:"何事?"

    青籬瞅了一眼正全神慣注的注視著這邊的蘇青箏,換上一副恭敬的神色:"請教先生這句話這般解釋可妥當?"說著在本子上寫下"酉時到草藥園可妥?"

    岳行文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的點點頭,回了一個字:"妥!"

    青籬裝模作樣的謝過,便又埋首書中.

    青籬從午睡中醒來,與丫頭們說笑一陣子,又在書房練了一會兒子大字,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便尋了個借口,悄悄的進了小花園.打開隨身的小布包,里面是她畫了草樣,讓紅姨做的工作服,褲腿腰身做得極為寬大,正好能將她的衣裙包進去.

    熟門熟路的鑽過去,搭眼掃了一下,果然無人.連那只假面狐狸仙兒都不在.

    斜陽西下,岳府的屋影拉得長長的,把那片棉花苗籠罩其中,而原本與棉花苗種在一起的草藥已經被移走了,留下足足有半畝的空地,地面濕潤,彎腰抓了一把泥土,濕而不粘,剛剛好.

    數了數棉花苗約有三百棵,這半畝地大小足夠了,可以將株距拉得大大的,以便提高產量.

    思量一番,拿定主意.便拿起隨身攜帶的作案工具——鏟子,開始移栽.

    先在將棉花苗小心翼翼的起出來,根部留著盡量多的原土.然後在地里劃下五條直線,用鏟子沿著直線開始挖坑.雖然這不是什麼重活,但是不停的起身,彎腰,下蹲,再加上這副身體年齡尚小,又從未做過粗活,不一會兒,青籬便累得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稍作歇息後,看看還有一半兒的棉花苗沒有移植,只得咬咬牙,重新拿起鏟子繼續干活.

    一直到晚霞滿天,這才把所有的棉花移栽完畢.看著這五行整整齊齊的棉花苗在風中搖擺著枝葉,自豪感油然而生,青籬眯起眼,雙手掐腰,有些自得的笑了.

    待明日澆過水,棉花反挺過來,再施了肥,接下來就可以安心了.

    信步進了涼亭,石桌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一杯喝了一半兒的茶,想來,是這人看書途中有事,臨時離開了.干了半天的活,她著實有些渴了,自顧自的,打開裝茶葉的雪青瓷罐,舀了一勺茶葉放進去茶壺里,拎起紅爐小爐上燒著的熱水,重新沏了一壺茶,倒了一杯,坐定.晚風吹來,很是舒適,讓人心神俱安.

    前世的她,一直都有著強烈的不安,她一直不明白,這不安源自何處,但是她卻知道何處可以讓自己的不安感消除幾分.不消多,只需如眼前這般,清風斜陽,還有如詩如畫般的田園風光即可……

    喝了兩杯茶,見天色不早,便收拾了東西,帶著作案工具熟門熟路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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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籬剛離去不久,岳行文便進了草藥園子.無意識的直行,又左拐.一眼便瞧見那五行整整齊齊的嫩苗,愣了一下,隨即舉步向前,一邊沿著田埂察看,一邊點頭,苗根處泥土培得平平整整,苗間距整齊劃一,一看就是慣作農活的人所為.

    慣作農活麼……他轉過頭看向院子西側,那邊是蘇府的重重院落,層層高牆.

    "行文!"熟悉的聲音響起.

    岳行文抬頭,看見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高大的紫衣少年和一個青衣少年兩人勾肩搭背走了過來.便定定的站住,也不出聲.

    那紫衣少年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岳行文身邊,伸出手在他身上捶了一拳,不滿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來瞧你,也不給個笑臉?不過剛下了兩盤棋,你就躲到這里來.虧我一進京便拉了流風來瞧你."

    岳行文淡淡的挑了挑眉:"你來找我能有什麼好事?上次來你撕壞我的醫書,上上次來,你打碎了我的白玉瓷杯,上上上次來,你……"

    青衣少年胡流風,在一邊哈哈大道:"軒宇,我從未見你在行文面前討到過好兒,你卻還不知收斂."說著,又換上一副壞笑,頂了一下沐軒宇的肩膀:"我自小見他都是這副死人臉模樣.你想讓他換個表情,下輩子罷……"

    紫衣少年沐軒宇,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你是個記仇……"頓了頓又不服氣道:"光記得我壞處,怎麼不想想我還替你擋了我母妃給你安排的幾次相親?我還給你找到了一本幾乎失傳的孤本醫書.哼!"

    "詹王妃那里,不用你替我擋,我自有辦法,至于那本醫書麼……不是流風讓你順道捎來的麼?怎麼又算是你找的了?"岳行文低著頭一邊看著棉花苗,一邊淡淡的頭也不抬的數落著,說完撇了胡流風一眼.

    胡流風見他撇來的目光,桃花眼一跳,連忙清咳一聲,道:"軒宇,你不是還有事兒嘛,早辦完事早了.我就說,這家伙不歡迎咱倆,你還偏要來."說著伸了一個懶腰,桃花眼波流轉,不滿道:"若不是這會本公子正在萬花樓里賞美人呢"

    沐軒宇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紫色描金的請柬遞了過去,嘴里怪叫:"啊呀,你這人,你即不領情,今兒這事我也不替你擋了,喏,我看你這次怎麼回了我母妃."

    岳行文撇了一眼接過來,打開掃了一眼,便隨手合上,轉向胡流風淡淡道:"聽說康王府的青陽縣主今兒到京,那不是個頂美的人兒?你可要看個夠!"轉身向涼亭走去.

    走進涼亭看到石桌上的茶杯愣了一下,想起剛才那剛剛移栽好的棉花苗,不由嘴角微翹.

    胡流風在他身後怪叫道:"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我不知道?"

    沐軒宇也笑了,一面說一面進了涼亭:"這有什麼奇怪的,本就是避了你,不讓你知道的.我也是今天早上剛得信兒"

    胡流風跟著進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無奈又滿不在乎的笑道:"罷了,反正躲不過,少不得再應付一回"說著覺得哪里不對,連忙起身,圍著岳行文和沐軒宇坐著的石凳看了半天.一手拍在岳行文的肩膀上,朝著沐軒宇笑道:"軒宇,你知道這家伙為不歡迎咱倆來?"

    沐軒宇接著岳行文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順口答道:"我哪里知道,不是你說他一直都是這般死人臉模樣麼?"

    胡流風神神秘秘的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往常是這般原因,今天嘛……"

    說著一把拉起沐軒宇.指著石凳道:"看看,瞧出什麼沒有?"

    沐軒宇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搖了搖頭.胡流風上前給了他一拳:"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小王爺!看看,這涼亭內共有四只石凳,只有兩只鋪有錦縟.由此可以斷定,這涼亭內平時來的不止他一個,而是兩個人."說著一手指向岳行文.

    岳行文淡淡的掃開他的手,順手拿起一本醫書,翻開道:"軒宇,詹王妃這次又是安排的哪一出?"

    胡流風笑道:"看到沒有,軒宇,這家伙在轉移話題呢."

    沐軒宇還是不明白,道:"不止他一個有什麼稀奇的?"

    胡流風無奈的桃花眼一翻:"咱們倆人與他最近.你剛進京,我這麼久就來過一次.不是你,也不是我.會是誰呢?"

    沐軒宇搖搖頭,道:"我哪里知道是誰?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說什麼?"

    胡流風歎了一口氣:"軒宇,若你哪天死了,肯定是笨死的."頓了頓又道:"是誰,我不知道.不過……"說著一把撥開醫書,把臉湊到岳行文跟前:"定是個女子!"

    沐軒宇跳起來,這才又細細的圍著石桌看了一圈,笑道:"果然如此."一把拽下岳行文手中的醫書,扔到石桌上,怪叫道:"快,快說說那女子是誰?"

    胡流風的目光又在石桌上掃了一圈,拿起一只杯子道:"如果亭子里先前只有一人,怎麼會有兩只杯子?快說,你這家伙居然在這里私會佳人……"

    岳行文伸手拿起石桌上的醫書,指著那被茶水浸濕墨跡模糊的地方,淡淡道:"軒宇,這醫書乃大周僅存的孤本.千金難求……"又看向胡流風淡淡道:"師父他老人家幾次寫信問我你的下落……"

    沐軒宇,胡流風兩人對視一眼,方才的精氣神兒霎時跑得精光.

    沐軒宇恨恨道:"若不是父王收了我的財權,莫說千金,就是萬金我也拿得出來……你這個人慣會打人七寸."

    胡流風歎息了一聲,徹底認命,這麼些年朋友,他從未在岳行文面前討到過好:"不讓問不問便是.千萬莫告訴外祖父……"說著摸摸自己的臉,感歎道:"莫非,就是因為我這張臉長得比你好看,外祖父有了你這個得意弟子,還不放過我?"

    岳行文扣了扣太陽穴,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有多少天沒照鏡子了,若是忘了自己的模樣,我不介意借給你一面".說著用手敲了敲石桌上的請諫:"軒宇,現在可以說說,你母妃這次又是安排的哪一出?"

    "哈!你還不知道我母妃,最是個愛做媒的,聽說西苑的牡丹花開了,便起了興致,安排這麼一個賞花會.我把這第一份請諫給你送來了……四月初八……"頓了頓賊笑道:"這次母妃特意交待,你和胡流風一定得到,不然……呵呵"看了兩人一眼,擠擠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你知道的……母紀這次為了你們倆把京城里四品以上官員家里,凡是十二歲至十八歲的女孩兒家都邀請了……呵呵,這次你恐怕……"

    岳行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輕嗤一聲,淡淡道:"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罷……"

    沐軒宇的俊臉一跨,粗粗的眉毛擰在一起.

    胡流風擺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笑道:"四月初八,可不是後天麼.詹王妃這賞花的點子,甚得我心.又有美人可瞧嘍……"

    沐軒宇接口道:"是了,青陽縣主就是個頂美的人,你到時候就好好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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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3
正文 第十二章 賞花宴(一)

    第十二章 賞花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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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車外路邊的小商販吆喝著的叫賣聲,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聲,青籬死命壓制著挑簾偷望的沖動.

    看看身旁一臉正襟危坐的王夫人,心中悲歎:她的古代處*女街市游,居然如此悲催.

    王夫人似是覺察到她的躁動,睜開半閉的雙眼,看了她一眼,不悅斥道:"平日里怎麼教你的?坐沒坐象,哪里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蘇青箏得意的了撇了青籬一眼,扭頭對著王夫人道:"娘,你看看我的妝有沒有花?頭發有沒有亂?"

    王夫人扭過頭來,臉上已換上一副笑模樣,仔仔細細的看過,伸手扶了扶她頭上的發釵,笑道:"箏兒今日妝扮得很是得體,今天定能在賞花會上撥得頭籌."說著斜睨了青籬一眼,發出一聲輕哼.王夫人那仿佛看到什麼不甚物件兒一樣的眼光,讓青籬微微有些炸毛.可又發作不的,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將這個什麼破賞花會在心中罵了個狗血淋頭,直盼著它早點結束,好回到自己院子.

    馬車穿過鬧市,又行了約兩刻鍾,才停了下來.

    一進園子,便有身著五彩衣裙的丫頭迎了上來,引著王夫人三人向里面走,一路上姹紫嫣紅,修竹茂林,皆可入畫.繞過九曲橋,便隱隱有蕭管絲竹之聲,更兼有女子的談笑聲,隨風入耳.趁著這水音,格外動聽.抬頭便見一個圓形月門,透過牆上雕花磚孔,隱隱看到高高的亭子上,圍坐著身著華衣美服的十數個女子.亭子四周,牡丹吐蕊,魏紫姚黃,也有三五成群的在牡丹花叢中漫步.當真是人花兩相映,花如仙人風中舞,人比花嬌顏色濃.

    小丫頭立到月門口笑道:"三位請進罷,王妃已候著多時了."言畢轉身去了.

    青籬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跟在王夫人後面,順著台階向那亭子走去.

    剛踏上亭子的台階,便聽見里有人嬌笑:"蘇夫人可來晚了"

    王夫人連忙笑著一面給正中間一位身著紫色吉服的中年女子請安,一邊笑道:"王妃安好,眾位夫人小姐們好"

    詹王妃輕笑道:"蘇夫人不必多禮.今兒都自在些,我們自在了,這小姐公子們才能自在……"說著便掩唇而笑.

    青籬聽得這位王妃的聲音柔和,不由松了一口氣:還好是一位平易近人的王妃,若是碰到一位橫挑鼻子堅挑眼兒,笑里藏刀,話里有話,動不動就把皇家規距拉出來,前一刻還淡笑晏晏,下一刻便冷了臉要人命的主兒,萬一自己一個不小心,被拿了錯,小命丟到這里也是不稀奇的.

    方才那個嬌笑的聲音又響起,拉長的音調:"哎呦,這兩位就是蘇家的小姐呀,嘖嘖,你們瞧瞧,模樣生得這般可人,叫人一看便忍不住喜歡……"

    青籬偷眼順著那聲音望去,只見此女子約三十開外,生得柳眉細眼,身著黃色繡牡丹吉服,臉上帶著三分傲色.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她身邊坐著一個年約十五歲,容貌與她有八分似的藍衣少女,唯一不同的是那少女倨傲的臉上帶著三分清冷.

    緊接著一個聲音吊著嗓子接過話來:"蘇大人家的大小姐,不但生得好,我聽說呀,這琴彈得也極好.有張大人家的大小姐和蘇大小姐在,今兒我們有耳福了."

    蘇青箏聞言,臉色一變,瞪了那說話的婦人一眼,又轉頭看向那位藍衣少女.

    那藍衣少女正好望來,兩人目光在空中對上,片刻便錯開.王夫人拉了一下蘇青箏,謙虛了一番,便尋了個位子坐下.

    剛坐定,亭子里又進一行人,眾人忙著起身見禮,一時間,亭子里"張夫人""王夫人""李夫人"的叫個不停.忙亂了好一陣子,才消停下來.有些相熟的,三五一堆兒的坐著閑話兒.

    王夫人與三五個人,正你家小姐,我家公子的說得歡,轉眼瞧見外面行來幾人,連忙告了聲罪,走到亭子邊上站著相迎.蘇青箏扭過頭去,瞬間臉上笑得尤如一朵盛開的牡丹,俏臉飛上淡淡的紅暈.那位一直端坐在張夫人旁邊的藍衣少女,也看到了亭外來人,臉上清冷的神色霎時全無,眉眼間含著淡淡的柔情,臉色微紅.又見亭中其它少女,多數個個含羞,眉眼帶笑,殷殷望著來人處.

    青籬瞧著有趣,心中一面好奇這來人是誰,一邊也向亭子外望去.

    只見白衣飄飄的岳家那假面狐狸仙兒,陪著一個身著天藍色吉服的年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子,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再後面,是兩個身量差不多高年輕男子.一個紫衣飛揚,一個青衣獵獵.

    青籬心中感歎:極品美男子呀.那白衣的淡然冷清,那紫衣的明朗耀眼,那青衣的倜儻風流.怪不得眾小姐們一副魂都丟了的模樣.雖然那身形略低滿臉不在乎的少年也不差,但被這三人一比,卻叫人丁點兒都注意不起來.

    見這幾人走到亭子上,王夫人上前一步拉起岳行文旁邊那女子的手笑著向詹王妃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慣常是個不喜歡在外面走動的,今兒還是王妃面子大,倒把你給請來了."

    詹王妃笑著接過話道:"可不是麼,今兒我的面子可不算小,不但把岳夫人請來了,連行文和流風這兩個孩子都請來了."

    沐軒宇上前笑道:"母妃,請得這兩個人來,難道沒有我功勞嗎?"

    詹王妃斜了他一眼道:"你當我不知道?往常是誰替他們打的掩護?"

    岳夫人這才笑著見過禮,調笑道:"知道王妃進了京,本該主動去拜見王妃,沒想到王妃是個性子急的,倒搶了先兒"

    眾人陪著笑了一場.

    岳行文,胡流風兩人一齊上前,給詹王妃行了一禮.又轉身向亭中眾人行禮.把亭中的各位小姐們又惹得一陣輕呼.

    詹王妃笑著道:"今兒我算面子大,總算把你們兩人請來了."

    胡流風桃花眼閃動,上前一步笑,指了指身邊的岳行文道:"王妃可不能把我與這家伙相提並論,有他在,王妃斷可說不著我."

    詹王妃嗔了他一眼,笑道:"你們倆呀,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還當我不知?"說著擺擺手:"你也別光顧著跟我耍嘴皮子,先去那邊兒自在去罷,省得叫諸位公子們看見,說我偏心"說著自顧自的笑了一陣子,才對著沐軒宇道:"宇兒,你給我把這兩人看牢了,莫讓他們再跑了."

    眾夫人中一人笑著道:"王妃今日大可不必擔心了,有岳夫人在呢,這俗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說得眾位夫人小姐一陣嬌笑.

    這四人離去後,亭中的氣氛頓時熱鬧了許多.一時間亭內只聽見鶯鶯燕燕的竊竊私語聲.

    青籬坐得無趣,請示了王夫人,又挨了一頓白眼,這才得已從亭子後面悄悄的出來.

    在牡丹園中穿行,偶爾路遇幾個少女,唧唧喳喳的議論著.一會指著這個叫"菊花疊"又一會兒又指著那個道"薔薇疊",又叫"繡球疊""喬子紅".

    不由感歎自己的俗氣.做為一個草根穿越者,她哪里會賞什麼牡丹,這些花兒在她眼里只有顏色外形之分,只是這*光正好,花兒正豔,景色正美,不過是散散心罷了.

    走了半晌,只覺頭頂陽光灼人,信步朝著前面的竹林奔去.踏進竹林,剛行了幾步,便聽見那面的假山背後有男子的聲音,正欲退回,卻見紫色身影從假山後晃出.

    兩人目光相撞,均愣了一下.

    沐軒宇正被胡流風殺得落花流水,心中氣惱,見眼前這丫頭,連聲怪笑道:"還真有人心急的.左右我們今天是跑不了,都躲到這里了,還巴巴的追到這里來"頓了頓又嗤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姐,報個名兒吧,要知道想讓本小王爺記著的人可多著呢"

    青籬方才已知他是詹王府的小王爺,又見他一副高官子弟的傲慢模樣,心中冷哼,理也不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快步回轉,就要離去.

    只見眼前紫影一閃,那人已經到了她眼前,擋住她的去路.挑著粗粗的眉毛,傲聲道:"追都追來了,躲什麼躲.欲擒故縱這招在本小王爺這里不管用"說著上前湊了一步,把青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點評道:"你這丫頭雖然小了點,但模樣長得還不錯……"

    青籬無奈的翻個白眼,心中誹謗: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你丫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自說自話,夜郎自大.

    心思電轉,瞬間便有了主意.眼角余光掃過路旁,見有一塊光滑的石頭,慢條斯理的走了過去,細細吹去石頭上的浮灰,款款坐定,才抬起頭淡淡道:"這竹林朝天,各走一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本就是互不相干的,小王爺擋著小女子的去路是為哪般?"頓了頓,又閑閑的拉長聲音道:"若是小王爺不怕被人瞧見,說我們孤男寡女的在此幽會,被人捉成一對兒,小王爺盡可一直擋著小女子的去路……"

    沐軒宇頓時暴跳:"哪個與你在此幽會,小小年紀居然如此不知廉恥……"

    正說著,假山後面又轉出兩人.青籬一瞧見那月白衣衫,連忙起身,走過去行了一禮:"見過岳先生"

    岳行文面色不明,淡淡斥道:"為師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方才那些話可是你一個女子能說的?"

    沐軒宇見此情形,猛然拍頭一笑:"原來是追著你來的,我說呢這丫頭怎麼死不承認."

    胡流風桃花眼轉了幾轉,盯著岳行文,郎聲問道:"有人願意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沐軒宇也跟著道:"怎麼,這丫頭是你的弟子?你什麼時候收了弟子?"頓了頓壞笑道:"還是個女弟子!"

    青籬不理會這二人,對著岳行文道:"先生教悔得是.不敢打擾先生靜休,青籬這就離去"

    說著繞過沐軒宇,轉身向外竹林外面走去.剛行兩步,竹林外面走來一人,定眼一瞧,原來是張夫人身邊的藍衣少女.那少女進了林中,見此情形愣了一下,投給青籬一束鄙夷的目光.青籬不做理睬,再前行一步,竹林入口,又轉進一個鵝黃身影.那少女明顯看到青籬和藍衣少女也是一愣.

    青籬見這兩人的神情,便知道,她們才是追著來的.很明顯這二人對那三位在場並不吃驚.

    突然覺得份外可笑,不由撲哧一聲笑了.有這二人在,她也不怕被人說成什麼孤男寡女幽會了.其實方才跟那小王爺的一番話,青籬心中是怕的,那小王爺再好,也不是她的菜.她可不想現在就傳出什麼緋聞來.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這一聲笑,惹怒了新進來的黃衣少女,脹紅著臉斥道:"你笑什麼?"

    青籬淡笑道:"這位姐姐莫惱,我方才是突然想起別的好玩的事兒."頓了頓,回首看了一眼身後那三位道:"不打擾各位了"說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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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3
正文 第十三章 賞花宴(二)

    第十三章 賞花宴(二)

    出了竹林,青籬遠離一切與樹蔭,樹林子有關的東東,頂著大太陽,回到亭子里.這一亭子的太太小姐們依舊說得正歡.找了一個靠柱子的坐位,依在柱子上,閉目養神.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丫頭進來說,午宴准備好了,連忙睜開眼睛,整整衣衫,走到王夫人身邊站定.

    詹王妃在一個方才沒有見過的年約十六七歲的紅衣少女攙扶下,率先走出涼亭.出了進來時的圓形月門,向左轉,前行數十步,到了一個遍植著高大樹木的空曠園子,園子里露天搭著帳蓬,蓬子下面擺著長形條桌,條桌一側已經坐了不少錦衣少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有的神采飛揚,有的滿不在乎,還有的羞羞答答.

    詹王妃走到上位,坐定,才指著長桌另一旁的坐位道:"各位夫人小姐們隨意坐吧,不必拘禮."

    青籬本來跟著王夫人,見她領著蘇青箏徑直坐在靠近王妃的位子上,微微一愣,舉步跟上,正欲拉開蘇青箏旁邊的座位,卻被身後閃來一人,撞了一個趔趄,等她回過神,座位已經被另一個中年婦人占去了,那婦人還示威似的瞪了青籬一眼.青籬摸摸鼻子,撇撇嘴,無奈轉頭向最後面的位子走去.

    心道,後面的位子還自在些,自己又不爭什麼,全當是做做好事吧.

    待眾人全部坐定,才見那三人組姍姍而來,又惹得眾小姐們一陣嬌呼,青籬旁邊的那位粉衣少女,更是將手中的帕子扭了又扭,一雙眼緊粘在三人的身上.

    詹王妃連忙將人叫到最前面,將那三人安置在預備的位子上.詹王妃邊上的紅衣少女,見了來人,高聲叫道:"胡流風,沒瞧見本縣主麼?"

    胡流風桃花眼一轉,拍了一下腦門,笑道:"啊呀,青陽縣主在此,在下怎麼能瞧不見呢.不過剛才被縣主的美貌驚了神兒,一時忘了言語."

    青陽縣主嬌笑道:"你別跟本縣主油腔滑調的,我還不知道你躲著我?我看你能躲到幾時?"

    詹王妃笑道打圓場:"青陽,閑話飯後再敘,再不傳飯,本王妃可就成了大周朝第一個被餓死在宴會上的王妃了"

    青陽縣主嬌笑了一聲應了坐下,一雙妙目不住的朝對面的胡流風盼去.

    本就是相親宴,倒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的規距,在詹王妃這個重量級主持人的帶領下,不一會兒,席間便熱鬧起來.坐在桌子兩邊的少男少女們,沒話找話的攀談著.

    唯有青籬與對面一個少年,埋頭猛吃.過了一會兒,那少年抬起頭來,沖著青籬道:"你是蘇家人?"

    青籬抬著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位跟在假面狐狸仙兒身後的少年,便點點頭.

    那少年哈了一聲:"那你便是我哥哥的學生罷?"

    旁邊那粉衣少女聽見二人對話,回過頭來,問道:"你哥哥可是岳行文岳公子?"

    藍衣少年撇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我又沒與你說話,你多嘴什麼?"

    粉衣少女不死心,轉頭問青籬:"方才他說,你是岳公子的學生,是怎麼回事?"

    她這話又引得青籬右側的少女回了神,那少女一身綠衫,圓圓的臉盤,圓圓的眼睛.睜著滴溜溜的眼睛殷殷的看著青籬.

    青籬暗歎了一聲麻煩,岳家假面仙兒的魅力還真不小呢.瞪了那少年一眼,那少年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複又埋頭猛吃.把眼前的兩位丟給青籬.

    青籬無奈只好將岳行文在蘇府做臨時西席的事兒說了.引得這兩人齊齊嬌呼一聲.這嬌呼又引起更遠幾位的注意,連忙相詢,得到回答後,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邊的小小騷動引起了前方諸人的注意.詹王妃笑道:"你們在後面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青籬左側的粉衣少女,站起來,紅著臉回道:"回王妃,方才我們在說岳公子在蘇大人府上做西席的事兒"

    這少女話一出,又引起席間的騷動.對面一個面容白淨的少年,冷冷哼了一聲.那冷哼明顯是對這些小姐們的反應不滿.

    青籬抬頭看了看他,暗道:小家伙,有志氣,我頂你!趕快長大,打壓打壓那假面狐狸仙兒的人氣.那假面狐狸仙兒有什麼好的?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整天就知道抱著醫書看,整個兒一個大米蟲.沒想到那張清冷淡然的死人臉,這麼招爛桃花.

    粉衣少女的話,給眾位小姐提供了極好搭訕的由頭,一時間滿席只聽見"岳公子這是真的嗎?""岳公子都教些什麼?""岳公子可否指點下小女子?""岳公子……"

    雖然隔得很遠,青籬也感受到蘇青箏怨念的目光.不由又瞪了那始作傭者一眼.那少年只是嘿嘿的笑著.

    好容易挨到午宴用完,青籬心想,這下該回去了吧,這一頓飯吃得她無比難受.

    哪知剛撤了宴,便聽見詹王妃道:"今日的宴叫賞花宴,如今酒足飯飽,我們也找些樂來做做.*光正好,今日在場的各位公子小姐們又個個是才藝出眾的,我們不如移步到牡丹園,一邊賞花,一邊欣賞各位公子小姐的才藝,各位以為如何?"

    賞花相親宴,這才藝展示才是重頭戲,宴席不過可有可無罷了.眾位夫人公子小姐們哪里有不應的.于是眾人又浩浩蕩蕩的隨著詹王妃重新回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已重新布置了三張大大的圓桌.看來這次是男女混座了?青籬不由暗自撇撇嘴.

    進了亭子,眾小姐們一雙雙妙目盯著那三人,專等著看看這三人在哪一桌落坐.

    青籬只好從善如流的等著.半晌也不見有人落坐,只有幾個中年婦人在王妃一桌落了坐.

    詹王妃端著杯子細細的喝茶,不理會眼前的眾人.過了一會兒,身旁有一個衣著素淨的青衫少女,在離主桌最遠的第三桌落坐,青籬連忙跟著她坐了下來.剛坐定,那藍衫少年便跟了過來,在青籬的對面落了坐,沖著她嘿嘿一笑,青籬又瞪了他一眼.

    眾小姐靜站了一會兒,有人醒過神兒,連忙在詹王妃一桌落座,卻仍有不少人在等待著.

    胡流風桃花眼微閃,嘴角含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看著眼前諸人.岳行文神色不明,沐軒宇粗眉微挑.

    青陽縣主大紅身影一閃,沖到胡流風面前,叫道:"胡流風,傻站著做什麼?陪本縣主坐著."

    說著坐到詹王妃旁邊.原先在詹王妃一桌落座的少女們個個面帶喜色,這三人一向是同出同進,胡流風坐到這一桌來,另外兩人也會坐到這一桌來吧.

    胡流風一臉無奈的在青陽縣主旁邊坐定.眾少女們連忙將王妃一桌的剩余空位一搶而空,蘇青箏和那藍衣少女還各自護著身邊的一個空位,目光殷切的望著站著的白紫二人.

    岳行文淡淡的掃了一眼亭中,抬腿向亭中第二張桌子走去.剛在桌前站定,還立在一旁的少女們,便一搶而上,紛紛在第二桌落了坐.

    岳行文仍是淡淡的站在那里.青籬心中暗叫:我的娘咧,假面狐狸仙兒,你快坐下吧,你當這是演戲咧,非得把你的派頭整得足足的,你才肯落座?本姑娘告訴你,你已經拔了頭籌了,今兒這宴上,就你最出風頭,你就消停會兒吧.

    一念未完,眼前一片白影閃過,再看時,她身旁已經坐了一個發黑如墨,月白衣衫的男子.

    青籬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微張著小嘴,呆呆的看著來人.眼前又紫影一閃,小王爺已經挨著岳行文坐了下來.

    青籬心中哀歎:天要亡我!果然,亭中一陣騷動.很快便有人搶了青籬另一側的位子,緊接著,仍未落坐的少女們一陣手忙腳亂,直奔第三桌而去.更有已經在第二桌落坐的人起身跑到第三桌.

    坐在第一桌的蘇青箏恨恨的跺跺腳.青籬刹時感到亭中飛來無數眼刀,把頭埋得低低的,心中默念:我是一棵樹,我是一棵樹.

    詹王妃見眾人坐定,才笑道:"今日本王妃面子甚大,請到的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才女,各位可以趁此機會相互切磋切磋.琴棋書畫皆可."

    詹王妃的話剛落音,坐在第二桌上的一位少女便站起來,口中稱願獻琴一曲,向小王爺討教.說著便朝青籬那桌施了一禮,沐軒宇眉頭緊皺,輕輕了哼一聲,引得青籬同桌的諸位少女竊笑不已.

    青籬不由心生同情.那少女似乎也聽到了這一聲輕哼,紅著臉斷斷續續的彈完,一言不發的回了座位.

    就在青籬以為這少女的遭遇會讓接下來的場面冷場時,卻沒想到她到底是低估了這古代閨中少女把握機會的勇氣.

    場面不但沒有冷場,反而更加熱烈起來.接二連三的有少女不斷向在場的青年才俊拋出橄欖枝.相比起少女們的熱烈,在場的青年倒是淡定的多,大多數都默默端坐著.

    青籬覺得這大概是跟古代嚴格的男尊女卑有關.男子們只要看到喜歡的女子,徑直前去提親便是,不肖用這種手段來吸引女子的注意,而女子們卻恰恰相反.只有吸引起男子的注意,才能嫁到想嫁之人.

    又一位少女獻完才藝,中間桌上的一位黃衣少女站了起來,正是青籬在竹林遇到那位.沖著詹王妃行了一禮,道:"王妃,語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個見證.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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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3
第十四章 賞花宴(三)

    又一位少女獻完才藝,中間桌上的一位黃衣少女站了起來,正是青籬在竹林遇到那位.沖著詹王妃行了一禮,道:"王妃,語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個見證.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詹王妃笑道:"你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吧?有何事需本王妃做見證?但講無妨."

    王語嫣一雙妙目轉向青籬那一桌,就在青籬以為這又是沖著身邊的岳行文來時,卻見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唬了一跳.下一刻便聽王語嫣道:"語嫣想向蘇二小姐討教詩文,只是需得向王妃討一個彩頭."

    亭中眾人唰的將目前投向青籬.青籬實在不明白她如何會在眾人中挑到自己,但是下一刻她便明白了.

    只聽詹王妃笑道:"王小姐要什麼彩頭?莫不是什麼稀奇的物件兒?"

    王語嫣淡笑著搖搖頭,紅唇微啟:"語嫣向王妃討的彩頭便是蘇二小姐現坐的位子."

    此言一出,亭中響起一片驚呼.青籬暗叫:這丫頭夠大膽,把方才那些小姐們遮遮掩掩的行為全都比了下去.這真是坐在家中被車撞,行在路上有人砸!飛來橫禍,無妄之災啊.罷了.不過是座位罷了,她即想要,就讓給她好了.想畢正欲起身,一抬頭撞在岳行文的淡然黑眸中.

    那黑眸中寫著兩個大字:你敢!

    青籬不由誹謗:還不是你招的爛桃花惹來的?本小姐怎麼不敢?本小姐就敢!

    于是無視他微微發黑的臉色,站起來笑道:"王家姐姐的討教,青籬可不敢當.青籬不學無術,琴棋書畫皆一竅不通,更別說象詩文這般雅致的物件兒了,青籬自愧不如,甘願認輸,這座位便讓與姐姐罷."

    王語嫣臉色微微一變,不悅道:"蘇家妹妹說的什麼話.若是我白白得了你的座位,指不定在座的各位如何笑話我呢."

    青籬惱了:丫的,我都自動認輸了,你還想怎麼著?非得逼人應戰麼?俗話有云,打人不打臉,做事留三分.你還非得對我窮追猛打到底不成?

    于是便站著不作聲,做無聲抗議狀.靜立了一會兒.

    便聽見岳行文淡淡的斥責之聲:"為師素日教過你的,都記到哪里去了?不過是詩文討教罷了,為何做這般唯唯諾諾狀?"

    乖咯里個隆咚,這話的意思是逼她迎戰咧?

    眾人聽到岳行文這話更是面面相覷,詹王妃笑道:"既是行文這個做先生的都發了話,想必這詩你是能做的.你也不必過謙."頓了頓便道:"園子里牡丹開得正豔,你們就以此為題,各做一首來吧,其余各位小姐,若是有興致的,也可做了來.本王妃就以行文身旁的位子為彩頭,如何?"

    詹王妃的話剛落地,便聽見幾聲嬌應.其中有一位便是那個藍衣的張家小姐.

    青籬悻悻的回座,滿臉郁悶之色.

    一桌子少男少女們看著她,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神色不明,只有那藍衣少年悄悄沖著她道:"你真不會做呀?",見青籬點點頭,他為難的抓了抓腦袋,仿佛下定決心道:"要不我替你做一首罷."說罷心虛的看著岳行文.

    岳行文淡眉一挑,斥道:"為兄尚不知你還有這能耐?既如此,你且先做五首來.日後每日交一篇詩文給為兄,題目體裁不限,如何?"

    藍衣少年眉眼一垮,哀怨的看了岳行文一眼,縮在一旁不出聲.

    稍傾,已有下人送來筆墨紙硯,青籬抬頭掃了一圈,見那王語嫣已經提筆,不由誹謗道:定是知道今日宴會有這一遭,提前做好的.亭中眾人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目光掃過王夫人,只見王夫人臉色陰沉,不知道是怕她丟人,還是氣她搶了蘇青箏的風頭.還欲正再看,就聽見岳行文淡淡道:"你那是什麼神色?為師替你執筆,可算是辱沒了你?"

    一旁沐軒宇湊過來,悄聲道:"這丫頭真會作詩?"

    岳行文撇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你想替她做一首?"

    沐軒宇連連搖頭,他書都不愛讀,如何會做詩.又偷眼看了一眼岳行文,這家伙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逮著誰嗆誰!

    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鏟.一聲淡淡的嗤笑聲響起:"岳大公子也就這麼點能耐?若不是你,蘇家二小姐能遭此無妄之災?"

    青籬正在發愁,聽見這話,甚得她心,連忙抬起頭,原來是在宴席上對岳行文不齒的面容白淨少年.不由暗叫好:說得好,說得妙,說得呱呱叫!

    岳行文抬頭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做理睬.

    這邊,青籬還在與那位假面狐狸仙兒做無聲的對峙,那邊,已經有人叫著"王小姐做好了",不一會兒,便聽說有人說"張小姐也做好了".

    青籬用目光控訴著眼前這人:你違反和平共處條例.本小姐很不爽.

    無奈那人將她眼中的控訴完全無視.青籬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不是一直叫他假面狐狸仙兒麼?狐狸都是大大滴狡猾,信得過才有鬼呢,誰信誰倒黴!現在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由在心中長歎:珍愛生命,遠離狐狸!

    不如交白卷好了.這心思剛一起,她又搖了搖頭,即使交了白卷,恐怕也難過這一關.即使過了一關,萬一這假面仙狐狸仙兒一惱,把她的寶貝棉花毀了,那她之前受的委屈就白受了.

    認命的點點頭.便見那修長的手指握起筆來,淡淡道:"即是有了,念罷."

    那邊參加詩賽的眾位小姐都完成了詩作,只剩下她這個被迫應戰的.在詹王妃的帶領下,眾人將這桌人圍了個嚴嚴實實.張小姐和王語嫣神情倨傲的看著青籬.

    青籬無奈,只得站起身子,低頭踱起四方步,也不瞧眾人臉色,踱到眾人不耐煩的時候,才蹦出一句:"庭前芍藥妖無格"

    岳行文點點頭,提起筆唰唰唰寫了,惹得旁邊眾小姐一陣驚呼.青籬心中直翻白眼,這假面狐狸仙兒人氣太高了.以後要遠離,絕絕對對要遠離.

    一邊想一邊接著踱四方步,又踱了半天,才又蹦出一句:"池上芙蓉淨少情"

    "好詩!"一個清脆的叫聲響起,青籬一看,原是那青陽縣主.不由沖她點點頭,若說今日宴會讓她心生好感之人,非她莫屬了.

    轉回心思,又踱四方步,踱了半晌,一喝氣兒的將抄襲大業完成:"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唰唰唰寫好.又用他那低沉淡然的聲音,念了一遍,才淡淡道:"比上次做的好多了.下次不可枉自菲薄!"

    說著將手里的宣紙遞于詹王妃.

    青籬心中鬼叫:哪里還有下次咧,假面狐狸仙兒,你不如殺了我罷.

    評判的結果,自然毫無懸念的理所當然的,大詩人劉禹錫撥了頭籌.

    青籬保住了她一點都不想保的位子,頂著滿亭子紛飛的眼刀,如坐針氈.

    眾人將方才的詩作評判了一番,就聽見張小姐站起身來道:"人人都說岳公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今日得見岳公子教出的弟子,這般不俗,鳳嬌才知原來這傳言不盡屬實.岳公子的才華何止不俗,真真當得上驚才絕絕.若能得岳公子指點一二,鳳嬌死而無憾,還請岳公子收下我這個弟子."此言一出,亭中眾位少女均殷殷的望向岳行文.

    岳行文轉過頭,看了那張鳳嬌一眼,淡淡道:"蘇二小姐的詩作與岳某無甚關系,是蘇府蘇大人與蘇夫人教導有方.岳某不才,當不起張小姐的誇贊.蘇二小姐方才所做的詩文,岳某也自愧不如."

    假面狐狸仙兒,你想害死我嗎?

    沐軒宇看了青籬一眼,悄聲問道:"方才這丫頭做的詩真的那麼好嗎?我聽著還不如那王語嫣做的呢"

    青籬連忙點頭,小聲道:"小王爺說得甚是,青籬也覺得王姐姐的詩好."

    岳行文挑眉看了他一眼,歎道:"軒宇,以後多讀些書罷!"說罷,轉頭又要斥青籬.

    趁方才眾人圍觀時,擠在這一桌的胡流風,挑眉笑道:"行文,你不覺得你今日有些奇怪麼?"

    青籬迅速與他達成統一戰線,連連點頭:是很奇怪呢,單方面撕毀和平共處條例,擱著勁兒的把她往人前推.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這二人一眼,沖著那藍衣少年道:"行武,前幾日為兄讓你寫的五十張大字可寫好了?"

    岳行武本來垮著的臉垮得更厲害,嘟噥道:"哥哥怎麼赴宴也不讓我消停?"

    岳行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去請了青陽縣主來……便免了你的責罰……可願意?"

    青籬心道:丫的,這假面狐狸仙兒簡直是腹黑中的極品腹黑,齜牙必報中的極品齜牙必報.

    岳行武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權衡利弊,無視胡流風殺人的目光,一溜小跑兒的去了.

    胡流風控訴,岳行文挑眉,兩人的目光在桌子上空相遇膠著撕殺……

    青籬與那沐軒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回避.遠離戰火,安全第一.

    片刻青陽縣主大紅張揚的身影便閃了過來,一把揪起青籬身邊那位正對著岳行文臉紅發癡的少女,挨著她坐了下來,脆聲笑道:"胡流風,今兒本縣主先放過你.蘇家這個妹妹可比你有趣兒"

    青籬強笑著道:"縣主說哪里話,小女子哪里能跟胡公子相比."

    青陽縣主嬌笑著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疼得青籬不由皺眉咧嘴呲牙:"你這丫頭學什麼不好,非學那些小姐們文鄒鄒的,好生沒趣兒……"

    青籬暗叫:我的縣主咧,原來你也是一個透過現象看本質的高人呀.本小姐一萬個不想文鄒鄒咦呀呀的,可是本小姐不是身不由已麼?

    只好干笑著,指了指那岳行文道:"縣主切莫再調侃小女子,先生在此,小女子今日已惹先生不快,受了不少斥責……"

    青陽縣主瞄了一眼岳行文,捂嘴咯咯笑道:"你那先生天生一副死人臉,對誰都這樣,你莫怕他."

    乖咯里個隆咚,青籬在心中大叫:縣主好,縣主妙,縣主美得呱呱叫.試問世上誰最會做捉狐狸,氣狐狸,撥狐狸毛?青陽縣主也.青陽一出,誰與爭鋒?

    青籬抬頭望天,沐軒宇揚眉吐氣,胡流風眉眼帶笑,岳行武胸腔振動.岳行文那只狐狸道行太過高深,只是淡淡的端坐喝茶.

    青陽縣主咯咯的笑了一陣,又拉著眾人問哪里有新添的好玩的,有好吃的.席間極力攛掇青籬,她對這外面的景色再向往不過,然而現卻不是好時機,只好拿些老太太,太太,老爺不允,每日還要進學的話塘塞.

    青陽縣主不以為然,擺擺手道:"別人去叫你,他們不允,我去找你,他們也敢不允麼?"說著一雙丹鳳眼直盯著岳行文,青籬覺得只要那假面狐狸仙兒敢說一個不字,這詩情畫意的牡丹園中將會發生大周朝建朝以來最為慘烈的殺人事件.

    岳行文放下茶杯,撇了青籬一眼,淡淡道:"為師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都聽到哪里去了?為師何時不允你出去游玩?"

    青籬在心中誹謗:你何時跟我說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樣高深的話?你丫的對本小姐從來只有訓斥和威脅!

    青陽縣主一挑眉:"岳死人臉……"

    撲哧,數道茶水噴出.席間眾人不約而同的為青陽縣主這句稱呼做出最誠實的贊美.

    青陽縣主得意的挑挑眉笑道:"岳死人臉,你就會訓斥蘇二妹妹.本縣主現在告訴你,以後不准訓!否則……哼,本縣主就安排了那王語嫣和張鳳嬌進蘇家學堂.哼哼,你不是喜歡訓人麼?她們正好愛聽你訓,你就訓個夠罷……"

    青陽縣主正說得歡,前面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青籬往前面一瞧,原來是一身藍衣的張鳳嬌.

    胡流風側耳聽了幾聲,壞笑道:"佳人借琴寄情,只可惜寄情那人……嘖嘖……"

    青籬看了那胡流風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心中正笑他記吃不記打,剛被那假面狐狸仙兒不動聲色的打回一招,這才一會兒又來了.

    便聽見青陽縣主的嗤笑聲,接著又拉住她道:"蘇妹妹,你去彈一曲來,壓壓她的氣焰,本縣主最看不慣她那故做清高的模樣……"

    阿米豆腐,神啊,主啊,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王母娘娘,觀音菩薩,縣主娘娘,狐狸大仙兒……四方過往神靈,放過本小姐吧……你當本小姐是百度大嬸麼?

    故意做出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青籬慚愧,青籬琴棋書畫皆一竅不通……"

    青陽縣主又重重拍了她一掌道:"不會就不會,你裝這副樣子做什麼?"

    挫敗,完完全全的挫敗.她只好回以沉默,在沉默中自保,在沉默中抗爭……

    好在,後來眾人被那前面的斗琴吸引了過去.蘇青箏和張鳳嬌二人,你一曲我一曲的,原先是佳人借琴寄情,後來情也不寄了,直斗得個飛沙走石,電閃雷鳴,不死不休.

    最後詹王妃果斷的結束了賞花會,青籬這才松了一口氣.

    坐在車中,王夫人一臉險沉,蘇青箏一臉憤恨.她無暇顧及,好容易熬到蘇府,進了院子,倒頭便睡.她累啊!

    這一章字數多哈,本想分兩次更的,無奈分兩次更字數又太少了,某寶心一橫,就一次全更了,讓親們看過癮哈.今日更了七千多字呢,請喜歡此書的親給個推薦,給個收藏哦.某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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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4
第十五章 中招(一)

    賞花宴後,不知是累的,還是怎麼的,青籬居然病了.前世的她強壯如牛,一年到頭,連個感冒頭痛這樣的小病都難染上一回.可是始今卻病得這樣曆害.

    先是輕微頭痛,接著便是渾身綿軟,黑苦湯藥一碗一碗的灌著,病情卻一日比一日加重.

    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六日,把"籬落院"的三人急得團團轉,生怕二小姐再如上次一般.

    這期間,青陽縣主已幾次來訪,都被蘇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以病為由擋了回去.

    這一日,青籬迷迷糊糊的從病中醒來,覺得身上的越發綿軟得厲害,心中很是蹊蹺,聽那大夫說,自己的病並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勞累再加春夏之交季節變換引起的發熱而已,這樣的病,若在前世,她根本不屑吃藥,只不過憑著自身的免疫力硬抗個幾天就好了.怎麼越吃藥反而越嚴重了?不但身上越來越沒力氣,而且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怕她有一日會悄無聲息的死在床上.

    突然,心思電轉,大意!她太大意了!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是有人希望她悄無聲息的死掉吧?

    想到這里,雙眼遍布寒光,硬撐著坐起身子,靠在床頭,將那日從賞花宴歸來的點點滴滴重新過了一遍.

    柳兒端著湯藥挑簾進了里屋,一眼瞧見二小姐坐了起來,連忙放了湯藥,歡喜道:"二小姐可覺得身上好些了?"說著眼圈便紅了.

    杏兒和紅姨聽見里面的動靜,齊齊的從外面沖了進來,見二小姐臉色蒼白的靠著床頭坐著,不由的淚水漣漣,齊聲叫了句"阿彌陀佛".青籬心中冷笑,神佛若管用,世間還會有這麼多枉死的人麼?雙眼定定的看著眼前這三人,看著看著,思維又有些渙散,這正是她昏睡的前兆.死命撐著,對著這三人道:"我這會子餓了,有些想喝那白粥.什麼都不用放,只須清水加白米即可"頓了頓又吃力問道:"我們院中可有白米"

    紅姨的眼淚流得更歡,哭著道:"小姐放心,我們院子好物件兒沒有,這白米是有的.莫說白米,就是龍肝鳳膽,若是小姐能吃下去,奴婢拼死也要去求了老太太……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做……"

    說著一行抹淚,一行出了正房.

    見杏兒柳兒仍站在房中,青籬打發她們去燒水,她要泡澡.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為何越來越重,但是想來用熱水發發汗,也許能排出體里的一些毒素——如果真有人下毒的話.

    如果真有人下毒,那這滿屋子吃的用的聞的,甚至是擺件兒,統統都可疑,還有這院中三人……但願不是她們故意所為!青籬在心中歎了一聲.

    見這三人出去,青籬哆嗦著,強撐著憑最後一點點清醒的意識,摸到針線筐里,費盡全身力氣,才從針線筐中摸出幾根繡花針,拿起一根針狠狠的紮進指尖,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刹時她又清醒了幾分.一連紮了數針,才罷手.

    只是做完這幾個簡單的動作,便用盡她全身的力氣,靠在床頭大口喘著氣.

    她並不是想吃什麼,只不過是不想這三人知道,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保持著清醒.在沒有查明之前,任何人都可疑!

    在青籬的堅持下,浴桶設在東廂房的一間耳房里.不知道是因為耳房里終日無人氣,有些清冷的緣故,還是這泡熱水澡她真的蒙對了,還是正房里有古怪.總之,當她一桶接著一桶的熱水泡著,直泡到皮膚發皺時,便覺得那腦袋輕了一些,那昏昏沉沉的感覺也似乎消去了一分.

    泡完澡,青籬徑直叫杏兒和柳兒將浴桶抬了出去,叫紅姨將米粥送進耳房.

    青籬一邊吃著紅姨喂來的米粥,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面上一直是悲傷哀愁擔憂的神色,目光鎮定,不躲不閃,心中略安.這些日子以來,她與這幾人朝夕相處,以她對這幾人的了解,她們應該不會害自己.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但是謹慎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不是?

    吃完米粥,青籬靠在椅子上歇了一會兒,見柳兒端著湯藥又進了耳房,便淡淡道:"剛吃了粥,這會子喝不下藥,先放著罷"

    柳兒一臉為難,二小姐今日剛好一些,若是不按時服藥,病又重了可如何是好?正要勸說,卻見二小姐一臉的堅持.她便知道,這是二小姐心中確實不願,勸說無用.只好點點頭道:"奴婢先將藥端回去,待小姐覺得能吃得下了,奴婢再熱了來"

    一直在東廂里呆到天將黑,身體上的無力感少了一些,這其間也只犯過幾次迷糊,青籬死命的在指尖狠狠紮了數針,竟然一直就清醒著.青籬越發認定自己的病有古怪,只是不知是藥的問題,還是正房里有問題.

    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紅姨沒有參與其中.這整個下午,她吃了紅姨做的米粥,喝了幾大壺紅姨送來的白水,卻沒有使她的病情加重.

    哼,她可以暫時容忍那些人對也冷言冷語,可以容忍她們的白眼斥責,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她們要了她的命!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何況她本就不是個泥人脾氣呢.

    自此以後的幾天里,她將那一碗一碗苦湯藥統統倒在東廂耳房的窗後,那後面是一塊長滿雜草空地,也不怕被人發現.白天盡可能的呆在院子里紫藤花下架下的長塌上.

    "籬落院"里三人對二小姐的異常,心急如焚,卻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半分.

    上房送了許多補品,青籬一樣也不許動.王夫人還特意跑來看了她一回,詳細的問了是否按時吃藥,是否吃得下飯,想吃什麼等等,一副慈愛模樣,若不是她平日表現出來的對自己敵意,或者青籬再年歲小一些,差一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這一日,青籬身體已好轉了大半兒,正窩在紫藤花架下假糜,忽然聽見下人來報,說青陽縣主來了,青籬連忙坐起,剛要下塌,便見大紅身影從院門口晃了進來,緊跟著後面還有紫白青三人並蘇青箏.

    青陽縣主一個箭步沖到長塌前,將正要下塌的青籬重新按了回去,一雙丹鳳妙目在她臉上掃了半天,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頭,恨聲道:"你這丫頭得了什麼病?怎麼幾天不見就這副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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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4
第十六章 中招(二)

    青陽縣主恨聲道:"你這丫頭得了什麼病?怎麼幾天不見就這副鬼樣子?"

    青籬心道:若不是本小姐警醒,此刻就不是鬼樣子,而是鬼了.

    臉上卻強笑著回道:"大夫說青籬不過是勞累再加季節轉換引起的發熱罷了,不是什麼大病.縣主不必憂心,倒叫青籬心中不安了."

    青陽縣主不信,瞅了半晌,才沖著岳行文道:"岳死人臉,你不是天天就愛擺弄那些草啊藥的,過來給這丫頭看看.本縣主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發熱,能把人折騰的這副鬼樣子!"說著又恨聲道:"若不是你們府上的老太太阻三阻四的,本縣主早幾日就闖了進來,帶個太醫給你瞧瞧,指不定你早好了."

    青籬正要說話,就聽見胡流風提高音調,嚴肅中帶著指責叫了一聲:"青陽!"

    青陽縣主看了一眼身後的蘇青箏,撇撇嘴,再沒再說話.青籬心中暗道: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青陽這板豆腐,也只有胡流風能降得.

    正思慮間,眼前伸來一只潔白纖長的手,青籬連忙躲過,口里道:"先生,青籬已無大礙.再者老太太太太請了大夫,日日給青籬診脈呢"一面說一面眼著帶著懇求的神色望著他.

    岳行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這幾人突然來訪,把杏兒柳兒紅姨三人弄得一通手忙腳亂,在上房里安置好茶水茶點等,才上前請幾位進屋敘話.

    青籬原本想著請各位進屋,想必以岳行文草藥行家的眼光,能在屋子里看出點端倪也說不定.沐軒宇此時卻道:"就在這外頭便好,這丫頭病著,動來動去做什麼?"

    紅姨杏兒柳兒三人聽了,哪里敢不從?雖然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但小姐剛才那一聲"縣主"便已經唬了她們一跳,這人又一身紫衣,通體貴氣,指不定是個什麼大人物呢.

    連忙應了,搬桌子擺凳子,好一番忙亂,才安定住.把個青陽縣主看得直皺眉頭:"你院里就這麼幾個人?"見青籬點點頭,下一句話脫口而出:"聽說你是個不得寵的,沒想到這麼不得寵,"

    這句話饒是驕縱成性的蘇青箏也不由得尷尬的紅了臉,低了頭.胡流風翻了一個白眼,無奈斥道:"虧你還是個縣主,別人府里的事兒也是你能說的?"語氣倒有八分似那岳行文訓斥人的模樣.

    青籬連連打圓場,請各位入座.蘇青箏今日好不尷尬,平日里還因母親苛責蘇青籬而心中暗爽,卻沒想到這份苛責今日里竟讓她在行文哥哥面前如此難堪,連忙找個了由頭,落荒而逃.

    青籬見她去了,心里也松一口氣.請眾人坐下喝茶,因她一病這許多日,平日里也極少吃什麼茶點,是以"籬落院"里本就沒有現存什麼吃食.

    見青陽縣主對著桌上的幾碟東西,秀眉微皺,便叫了杏兒來道:"我記得你們還存些了干槐花?可還有?若是有,便做些槐花包子來給縣主和小王爺,胡公子嘗嘗鮮兒"頓了頓,指著眼前的一架紫藤道:"若是沒有了干槐花,紫藤花包子也使得.再做些甜的紫藤餅來"

    三人連忙應了,青籬又將紫藤餅的做法細細跟三人說了,歎道:"只是沒有烤爐子,只能做些蒸的來"

    青陽縣主道:"你說的槐花包子是什麼?本縣主怎麼從來沒吃過?"

    沐軒宇也跟著道:"本小王爺也沒吃過,想來是極難吃的東西."

    青籬聽著這二人,一個"本縣主"一個"本小王爺",不由撲哧一笑:"縣主和小王爺乃千金之軀,這些粗陋的吃食,平日里自然是不會吃的.不過青籬這里只有這些,倒委屈兩位了"

    青陽縣主撲過去,一把揪住她,嬌笑道:"你當本縣主聽不出你在笑話我麼?"青籬連忙討饒.

    青陽縣主松開她,拉住她的手,笑道:"你這丫頭柔柔弱弱的模樣,不知怎的就對上了本縣主的眼兒.本縣主這幾日悶得要死,你快好好養病,好陪本縣主游玩"一邊說,一邊朝她的手看去.眼尖的瞅見指尖上有許多紅點,眼光一寒,想起王府里那里醃砸事,猛的舉起青籬的手恨恨的高聲道:"這是什麼?"

    另外三人順著青陽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嫩白纖細的小手上,細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折斷的五指指尖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目光皆一凜.

    青籬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抽手笑道:"縣主莫大驚小怪,不過是青籬學針錢紮了手."

    青陽縣主不依的高聲叫道:"胡扯!學針線能五指全紮了?你最好給本縣主說個明白!"

    她病得蹊蹺這件事在沒有確鑿證據前,最好爛在她一個人肚子里,如若現在張揚出去,那暗中之人隨便散布個什麼說法,都能叫她有口難辨.

    正在思量如何應對,便聽見岳行文淡淡的聲音夾著一絲怒氣斥道:"怎麼?還要為師親自問你不成?"

    青籬心思轉了幾轉,才隱晦的說道:"青籬前些日子病的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也沒什麼精神,想起從雜書上看到的,有病之人,一直睡著並不利于養病,這些是青籬自己紮的……"

    "咝"兩聲抽氣聲響起,接著又有兩個聲音異口同聲:"你這丫頭夠狠的!"

    岳行文神色不明,胡流風高高挑眉,卻沒有說什麼話.

    青籬連忙把話題扯開,眾人坐著聊了一會兒,大部分都是青陽縣主說著,這幾人聽著.

    又過一會兒,杏兒三人將槐花包子端了上來,這幾人吃了大為贊歎,沐軒宇一連吃了三四個才罷手,最後又叫青籬將剩下的槐花包子包了給他.

    不知不覺四人已坐了半個下午,胡流風見天色不早,便將談興正濃的青陽縣主強拉了去,臨走之時,青陽縣主還叫著,過幾日她再來.

    青籬將這四人送到院門口,那三人出了院門,岳行文在院門口站定,一腳踏在門檻上,抓起她的右手,細細的把了把脈,臉色微緩,這才淡淡道:"說罷,怎麼回事?"

    青籬也不瞞他,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又道:"現在只是不知是藥的緣故,還是其它緣故.不過,藥我早已停了,倒也不怕,只是怕我屋里的那些用的擺的聞的……"頓了頓又道:"此事,就連院中的三人我也沒有聲張.本想待我細細問清她們,近日可添了什麼新物件兒,便拿去叫先生瞧瞧."

    岳行文眉頭緊皺,看了看前方等著的三人,淡淡道:"可想好了如何做?"

    青籬點點頭.

    那人吐出兩個字:"說說!"

    青籬抬起頭道:"自然是拿賊拿髒,順藤摸瓜的端個底兒朝天"

    岳行文皺眉,不贊同道:"此事查訪清楚,倒也不難.你可知這查訪清楚之後要做的事,對你意味著什麼?"

    青籬自嘲的笑了笑:"只有千日抓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若不是此事我警醒,怕就不是青陽縣主口中的'鬼樣子’,而已是個鬼了."

    岳行文不悅的斥一句:"都哪里學來的怪話?!"

    抬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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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4
第十七章 排查(一)

    即然要查,那就查個徹底,新賬老賬一起算!有了這次的事件,她不相信那個已香消玉散的蘇青籬只是單純的生病而已.

    于是命三人將各房送來的東西,和房里新添的物件兒,無論物件大小貴賤,統統找出來.按送禮人的名字分好類,記不清是誰送的物件兒,就單獨放一堆兒.

    三人越發奇怪小姐到底要什麼?病剛好,不好好休息,在院子里折騰什麼?奇怪歸奇怪,三人誰也沒上前詢問,反正"籬落院"里的人少,雜事也少,正好趁此機會清點一下院子里的物件兒,歸整歸整也好.直直忙活了一個上午,才忙活完.

    青籬看著推得滿滿當當一大桌的東西,不由頭大,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過謹慎了,若是之前送來的東西有古怪,她為何穿到這里之後,一直健健康康的?

    于是又叫眾人將這次病中吃過的用過的以及新送來的東西挑出來,這三人又是一通忙活.

    青籬在瞅著桌子上分作幾堆的東西,不消說,最大的那一推兒,肯定是李姨娘送的.到底是自己的親娘啊,估計她李姨娘屋里的擺件玩的用的,全都加起來,也抵不上她送來的這一半兒多.青籬歎了口氣,對著桌子上的物件兒挑挑撿撿.

    眼尖的瞅見一個約半尺長,五寸寬的檀木雕金的匣子,單獨放作一旁.隨手打了開來,里面是一個黃色綢布包,掀開布包的一角,登時眼中一亮,里面是兩只白玉鐲子,四五塊玉佩,幾根金黃發亮的發釵,其中有兩根特別漂亮,一只鑲著紅寶石,一只鑲著粉色珍珠的,還有一些扇墜荷包之類的玩藝.件件精美華麗,她瞧著比大小姐蘇青箏慣見戴的,還要好幾分,更比她平時用的不知要好多少倍.一個庶出的小姐,哪里來的這樣精貴的東西?

    紅姨見小姐對著這一堆東西發呆,連忙上前道:"這些是大都是二老爺二夫人給小姐的,也有一些是小姐生辰時,老太君老爺賞的,小姐原先一直放在這匣子里,平時里也不肯戴,說是怕磕了碰了的"

    頓了頓,長歎一口氣道:"當年二老爺在家里的時候,最最喜歡二小姐,二房沒有女兒,二老爺真真把小姐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二夫人也是個和氣的人,也極喜歡二小姐.隔三差五的給小姐差東西,瞧這枝紅寶石金釵,可是二夫人最喜歡的物件,只因小姐多看了兩眼,便叫人巴巴的送來的.您瞧瞧這羊脂玉佩,晶瑩剔透,還有這做工,單這一塊玉擱在市面兒,沒有個千把銀子是買不到的……還有這枝黃金鏤空雕花鑲珠發釵,這釵上的珍珠,可不是一般的珍珠,是上好的南珠,這般大小的珠子,一顆就頂普通人家吃上好幾年,這根釵上可足足有八顆呢…………"

    紅姨還在不停的一件一件講解,青籬已經聽得目瞪口呆,原以為她是個窮光蛋小姐,沒想到自己原來還有這麼一匣子寶貝啊,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制止奶娘再說下去.從中間拿出那只據說價值千兩的羊脂玉佩,叫她把剩下的東西包了去放好.

    接著又在幾堆東西中,各挑出一些最近兩個月送來的荷包,扇子,薰香等.

    這才轉向那一堆她病中收到的小玩藝兒.

    這一堆中,除了燕窩,人參等干品外,還有一些姨娘們送來應景的小玩藝,還有一個美輪美奐的五彩雕金古董花瓶,這瓶身線條流暢,雕花精致入微,色彩鮮明而不顯輕佻,看得出年代久遠,卻不顯破舊,一看就是個值錢的物件兒,是誰這麼大的手筆?

    指了花瓶問道:"這是誰送來的?哪一日送來的?平日擺在哪里?"

    杏兒道:"小姐,這是李姨娘送來的.平日就擺在小姐的梳妝台上,小姐一向不在意這些,怕是沒有看到吧?"說著,想了想又道:"這花瓶是小姐去賞花會那一日送來的,說是老太太賞的"

    青籬一行聽,一行點頭.聽完也不說話,徑直叫人將這包東西一股腦的包了,又叫杏兒將她病中喝的湯藥拿來一副,帶著東西便要出門.

    這三人小姐這般,似是隱隱覺察到什麼,又見她面色凝重,頗有默契的互視一眼,默默照小姐的吩咐去做,一句不該問的話也沒問.青籬對這三人的通透也感到十分滿意,也不作解釋,背著一大包東西揚長而去.

    青籬背著一大包東西,進了草藥園子,仍舊先去看她的寶貝棉花苗,有二十來日沒見,棉花苗長高了不少,葉子都發出六七片了,有的苗已經開始長枝叉.看著整整齊齊的三百棵棉花苗,不由感歎自己天生是個農活好手,居然一棵都沒移死,天才呢.

    進了涼亭,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正是她喜歡的溫度.這才坐下了來.

    岳行文這時才從書中抬起頭來,淡淡道:"看來那棉花你寶貝得緊呢."

    青籬點點頭,笑道:"若是在我們府里,我恨不得天天去看呢."說著伸了一個懶腰.

    眼見岳行文又要訓斥,連忙道:"諾,東西都帶來,你看看罷"

    岳行文看著這一大包東西,眼里閃著疑惑.青籬解釋道:"即是要查,就查個徹底罷.有著這一次事兒,我便想起我前些日的那一場大病.那次可比這次可凶險多了,簡直算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只差給閻王爺磕個頭,就做了正經的小鬼嘍……"

    說到這里岳行文冷哼一聲,就要開口,青籬連忙將一肚子感慨都咽到肚子里,指了指這一大包東西接著道:"……因此才將這近幾個月收到的物件兒都帶來了,先生一包一包的查看罷,這可都是青籬按人頭分好的"說著,冷哼了一聲:"若是有古怪,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說著將布包打開,里面露出幾個小包來.岳行文看了看她,一言不發,伸手打開其中的一個小包,里面是一些燕窩人參並幾個小花瓶,和香囊扇子薰香等物件兒,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細細的察看,湊上去輕嗅,直到這一包東西查看完,也沒見他的臉色有什麼變化.

    青籬冷哼一聲.岳行文抬頭看了她一眼,青籬解釋道:"這一包是太太送的."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另外一個小包打了開來.

    這里面的東西略少一些,只有幾個香馕.

    青籬坐在一邊,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憤恨.失落的是她以為這次生病**是太太在做怪,卻沒想到一點把柄都抓不到;憤恨的是這太太為了要她的命,居然如此大費周章,安排得滴水不露,真可謂用心良苦啊.也不怪她將太太做為第一嫌疑人,這整個蘇府里頭,除了太太有必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她還真猜不出來,誰會如此恨她.

    正想著,卻見一旁岳行文停了下來,手里拿著一只青色底繡粉色荷花的香囊,臉色陰沉.

    青籬心中一跳,連忙問道:"這香囊有古怪?"

    岳行文點點頭,問道:"這香囊你可曾佩戴過?"

    青籬搖搖頭,她一向不喜歡這種累贅的玩藝兒.岳行文點點頭,將那香囊放在一旁,繼續開其他的小包.

    青籬見他這般,也按奈下心中的好奇,不打擾他.

    隨後的幾個布包里,都沒有發現什麼有古怪的物件兒.最後打開的是一只較大的布包.

    岳行文伸出手起那只雕金古懂花瓶,只是看了兩眼,臉上便浮上疑重之色,湊上去輕嗅,臉色又沉了幾分.

    青籬的心猛的一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長歎一聲,問道:"可是這花瓶也有古怪?"

    岳行文看她一眼,點了點頭.神色不明的將花瓶放在一旁.

    青籬頓了頓,沉默一會兒,又問:"那我這次的病……"

    岳行文指了指那只雕金古懂花瓶.

    青籬將茶杯往石桌上"啪"的一頓,怪叫一聲:"哈!果然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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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8 21:58
正文 第十八章 排查(二)

    第十八章 排查(二)

    青籬將茶杯往石桌上"啪"的一頓,怪叫一聲:"哈!果然無功而返!"

    岳行文又查其它物件兒.用茶水沖洗了雙手,拿起布帛擦干,才道:"這送瓶之人……"

    青籬自嘲的回了句:"我姨娘"

    岳行文挑眉:"你疑她?"

    青籬擺擺手,否定道:"先生還不知我那姨娘,是位二十四孝老娘麼?凡是好吃的好玩的,統統給我送來,若是她能常到我院子里,恨不得天天去晨昏定醒!怎麼可能害我?而我又怎麼能疑她?也不知道我那位沒一點防人之心的姨娘是如何在這大宅院里安安生生的活到現在,又是如何把我養了這麼大,唉!"

    岳行文斥道:"這又是哪里學來的怪話?是不是這話說行事也要為師重新教?"

    青籬對他的斥責不予理會,接著看了一眼那香囊和花瓶,大聲感歎自嘲道:"沒想到我還是個挺受重視的人.只是不知這兩個物件兒是來自同一個人?還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人?借我姨娘的手來害我的命,好一招借刀殺人!我原就知道這大宅院里的女人們不簡單,笑里藏刀,指桑罵槐,瞞天過海,無中生有,反間計,苦肉計,連環計……三十六計,計計使得出神入化,今兒臨到我頭上,感受格外深呵……"

    岳行文伸出白晰修長的手,蓋在她的額頭,停了片刻,才撤下來:"又未發熱,說什麼胡話?!"頓了頓又斥道:"莫在為師面前故做這瘋癲狀!"

    青籬說不出此時心中的滋味,只得嘿嘿的笑了.

    良久,才指著那花瓶道:"先生說說罷,那香囊和花瓶有何古怪?"

    岳行文面色微冷,指著那香囊道:"這里含有麝香".

    青籬撲的噴出一道茶水.她沒有聽錯吧,驚訝的轉向岳行文,見他點點頭.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副身體才十二歲,葵水還未至.是誰想出這樣的招數?對一個還未長成的女子,用這樣的下三濫手段.惡毒致極!比那幾乎要了她的命的花瓶更惡毒!

    氣極反笑,一時間伏在石桌上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已.岳行文難得的沒有開口訓斥,只是神色不明的坐在一旁.青籬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拍了拍笑得有些發酸的臉,才道:"先生說說那花瓶罷."

    她沒解釋她發笑的原因,岳行文也沒有問.指著那花瓶道:"若為師猜的沒錯,這花瓶之上塗著一種江湖人稱'冰晶丸’的藥物,這藥物極易揮散,久聞,可以使人全身無力,並陷入昏睡,直至昏迷不醒……"

    青籬接口道:"讓人在睡夢中死去?"

    岳行文點點頭.

    青籬道:"冰晶丸,好美的名字,沒想到卻是個殺人于與無形的玩藝兒,"頓了頓感歎到:"還是來自江湖之中的藥物.江湖之遠,廟堂之高,非我輩所能企及.看來我的命真真夠值錢的,值得有這麼大費周章.若我真是因此送了命,普通的大夫怕是查也查不出來原因呢.還有那裝有麝香的香囊……嘖嘖……我從不知蘇二小姐還是這般'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人物呢"

    岳行文挑眉道:"你若是再不好好說話,便回去睡一覺再來?!"

    青籬沉默.

    半晌,岳行文遞過去一杯熱茶,才道:"可是好了?"

    青籬點點頭,接過熱茶喝了一口.

    岳行文道:"若是還想查,為師便幫你查,可好?"

    青籬搖搖頭:"不能查!即有姨娘攪在其中,便不能查.一查,姨娘便是個死!"說著,看了看那瓶子,道:"洗洗賣了罷,我看是個值錢的."

    岳行文輕笑:"還能記得銀子,可見是好了."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為師還以為你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原來也有在乎的人."

    青籬一愣,隨即笑道:"人生若是沒有在乎的人,那該多無趣?"

    過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那香囊,想到偶然間遇到過幾回的趙姨娘,那樣妖媚輕佻淺薄的女子,如何會想到這樣的方式來害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自己?要害也應該害蘇青箏和蘇青婉不是?難道也是被人拿了當刀使?

    良久,她輕笑道:"先生,若只讓我一人做那'千日防賊’的,我心有不甘呢,先生可有什麼好主意?"

    岳行文轉頭看了她一眼:"為師是教你讀書的,不是來教你這些邪魔歪道."

    青籬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嘟噥道:"命都要沒了,還讀什麼聖賢書?"頓了頓又笑道:"問先生也無用.本小姐聰明絕頂,自去想法子去."

    岳行文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拿起一本書,翻了開來,才道:"莫要鬧得太過!"

    青籬點點頭:"我醒得."說罷便望向亭子外.

    良久,她才似是自言自語道:"老太太在意的門第和子嗣,老爺在意的應該是官場仕途,太太在意的是蘇青箏和蘇青婉兩個丫頭,蘇青箏在意的是……"說著頓了一下,看了埋頭看書的人:"……是先生.蘇青婉在意的……不清楚,到現在也看不明白那丫頭,趙姨娘在意的是腹中的胎兒……"說著轉向岳行文,笑道:"先生,你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何?有人要借李姨娘的手來害我的命,又用那可笑又可恨的下三濫招數來害我.那我便拿去他們最在意的東西,你覺得如何?"

    岳行文聞言臉上浮上一絲怒氣,斥道:"不如何!"

    青籬摸摸鼻子,沉默.第一次見假面狐狸仙兒對她發脾氣呢.又過了一會,她又嘟噥道:"被人欺到頭上,打也打不得,那只好我用一招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嘍."說著,看了看那棉花苗,又沖著岳行文道:"先生,若我等不到那棉花成熟便走了,到時你將那棉花種子托人捎給我,如何?"

    岳行文將手中的書"啪"的扔到桌子,臉上怒氣更盛:"為師說了不如何!"

    青籬也怒了,"呼"的站起來道:"這也不如何,那也不如何.到底怎麼才如何?難不成要本小姐洗淨了脖子送到他們刀下,才如何?"

    岳行文聞言輕笑斥道:"誰允你在為師面前'本小姐’'本小姐’這般的稱呼?"

    青籬一愣,心道:假面狐狸仙兒,現在可是在吵架,不興這麼嬉皮笑臉的.中不?

    岳行文歎道:"為師也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委屈.方才那些法子,你可知道,那是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的法子?"

    青籬愣過神來,滿不在乎道:"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眼見這位又要訓斥,搶在他前面,正色道:

    "先生,青籬如今可不止是受了委屈這麼簡單,而是差點丟了命呢,再說那可笑的香囊,我雖沒戴過,也未對我造成什麼影響,單是那惡毒的心思就叫我心里難平.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呢,何況青籬是個活生生的人呢.青籬也不瞞先生,若不是為了姨娘.青籬有一百個法子把整個蘇府鬧得雞犬不甯."說到這里,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半晌才自嘲道:"罷了,即使方才先生覺得我應該離開,青籬現在也走不得.我走了,姨娘的日子可不就更難過了?而且她那樣的人,如果讓她離開蘇府,離開一直依附著的蘇老爺這棵並不枝繁葉茂的大樹,便等于了殺她罷……"

    岳行文緊皺著眉頭,斥道:"你可知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哪里有子女能如此說道自己的父親,嗯?!哪里學來的這些離經叛道的東西?"

    青籬擺擺手,對他的斥責不予理會:"先生接下來莫不是要說什麼子不言父過?那個對青籬不管用.我這個人向來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我又未打算把蘇老爺怎麼著,只不過氣他有本事納姨娘,沒本事管好後院罷了"說著,頓了頓,嘲笑道:"聽說前不久,又納了位雪姨娘,估摸著這會後院里也正演著好戲呢."

    岳行文微黑著臉,斥道:"為師現在也管不了你了?越說越離譜,越說越上勁兒了?為師原應過你,不問你這些話哪里來的.你再這般下去,你就為師好好的說清楚!"

    青籬看了他一眼,連忙賠笑道:"先生莫氣,青籬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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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9 14:54
第十九章 排查(三)

    青籬看了他一眼,連忙賠笑道:"先生莫氣,青籬不說了."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說罷,到底想如何做?"

    青籬看了一眼,心道,丫的,變臉還真快啊.

    無奈的撇撇嘴:"還能如何?打也打不得,走也走不得,少不得忍著了.許是忍著忍著就習慣了呢."

    岳行文無奈歎了一聲,斥道:"給為師說你真實的想法!"

    青籬道:"這就最真實的想法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那岳行文一臉的不信,頓了頓又加了句話:"是目前最真實的想法."

    岳行文淡淡斥道:"日後的想法呢,也一並給為師說了,莫要讓我再問第二遍!"

    青籬歎了一聲,道:"先生,青籬在未生病之前,已然起了離開蘇府的念頭.離開的原由只有一個,蘇府的生活不是我要的.現在這樣的念頭越發強烈了,先生讓說,青籬便實話實說,不求先生幫我離府,只希望先生到時莫阻攔.先生的那些大道理,青籬都懂,所以也切莫再以什麼女子應遵三從,來訓斥青籬.那三從即使對全天下的女子都管用,對青籬也不管用.先生,你可見過花盆中長著的參天大樹?"頓了頓又道:

    "至于眼前的這事,我也不打算去主動去招惹她們,暫時做一回千日防賊人吧.不過,若是她們再惹到我的頭上,我便趁機給她鬧個天翻地覆罷了."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聽著,良久才問:"什麼才是你要的?"

    青籬轉向亭外,展顏一笑:"也許就是如眼前這般,清風斜陽,鶯飛草長."

    岳行文眉頭微皺.

    青籬想了想方才的一番話,似乎不能准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便回過頭來,笑道:"先生,青籬以詩明志,如何?"

    岳行文微怔,隨即點點頭,伸手將石桌上的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方硯台,一邊磨墨一邊道:"若把你那心思都用到正處,如今的字怕也是能見人了."

    青籬微笑不語.見他提起筆來,便道:"先生,青籬方才給自己想了一個別號"說著頓了一頓,笑道:"別號叫作桃花庵主,青籬便以桃花庵為題作一首明志詩,先生聽了可不許訓斥".

    說著便站起身子,走到亭子邊,過了一會兒,方將那大才子唐伯虎的大作桃花庵抄個了酣暢淋漓: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青籬一呵氣念完,見岳行文落了筆,上前笑道:"這便是青籬心中所求所想所要的."想了想又道:"日後先生若四處游曆,見到一座名叫'桃花庵’的宅子,便定是青籬的安身之處."說著又笑了起來.

    岳行文將那詩文盯了良久,才道:"小小年紀,為何做出這般隱世消沉之感?癲狂之態?"

    青籬撇撇嘴道:"先生,這哪里有消沉之意?癲狂之態?分明是自得其樂才對."

    岳行文無奈的扣了扣太陽穴,道:"罷了,為師說不過你.你且回去罷."

    青籬看看了滿天晚霞,想想自己盤算了幾天,忙活了一下午,最後居然得出個仍然要忍的結果,不由氣悶,突然想起一事兒,連忙將那塊羊脂玉佩掏出來,遞了過去.

    岳行文疑惑的看著她,伸手接了過來.青籬笑道:"有勞先生幫我將它當了吧"

    岳行文一愣:"缺銀子使麼?"

    青籬搖搖頭.

    岳行文頓時明白過來,斥道:"為師說了那麼多,你還是要一意孤行?"

    青籬道:"先生,青籬也說了那麼多,還以詩明志.先生難道不明白青籬的決心?"接著道:"不過叫先生替青籬當塊玉佩而已,又不是現在就真的要做什麼.左右不過是想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銀子罷了."又指向桌子上的那一堆東西:"這些也有勞先生替青籬當了罷."

    頓了頓,雙手猛然一拍,笑道:"先生順道再買幾個相似的瓶子來,青籬好拿去充數."想著想著又展顏一笑:"他們給本小姐來了這麼一出,不匡些銀子來,我心中實在難平!青籬房中還有些古懂擺件兒,回頭全給當掉,統統換上贗品!"

    岳行文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才無奈道:"你這些無賴招數哪里學來的?"

    青籬心道:本小姐再無賴,有你無賴麼?你一向是無賴得云淡風輕,不著痕跡的.

    看看天色,著實已晚,匆匆去了.

    亭中,岳行文神色不明,手里把玩著那枚羊脂玉佩,目光定定的落在眼前的宣紙上.一直坐到西方晚霞消盡,夜幕拉開,有下人前來提醒該用晚飯,才將宣紙細細卷好,拎著那一大包東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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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9 14:54
第二十章 狗血事件(一)

    因這一病,青籬有二十來日沒去學里了,不過,大字也認得七七八八了,勉強能獨自看些書,便樂得裝病不去.

    這一日,她正斜倚在紫藤架下的長塌上看書,細碎的陽光透過紫藤葉的間隙灑在她身上臉上.

    突然從遠至近傳來一陣糟亂急切的腳聲,"籬落院"地處偏僻,平時里除了灑掃的粗仆丫頭婆子們會到這里,基本上這里屬于蘇府被遺忘的角落,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響動?

    青籬心中暴怒.她被人差點害死,病好才幾日?又有人來生事了?這次她到要看看又是唱得哪一出?

    轉眼腳步聲已經到門外,心思電轉,猛的坐起來,汲上鞋子,下了塌.一個箭步沖到院門口,伸頭掃了一眼,只見王夫人跟前的王嬤嬤,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已經走到離院門只有七八步的地方,那群人中還有一個身著青衣,花白頭發,手里拿著桃木劍的道士.

    這群人的身後,遠遠的跟著一眾看熱鬧的下人們,許是見這陣式太嚇人,不敢靠近,都遠遠的跟著.

    這是唱的哪一出?!青籬愣了一下神.難道是來捉她這個異世孤魂?可是她都穿來這麼久了,這蘇府的人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王嬤嬤原本以為是"籬落院"的丫頭開的門,正欲喝斥,細眼一瞧,開門的卻是二小姐.雖然這次奉著夫人的命,但這二小姐再不受寵也是個主子,面兒上的功夫卻是要做的.

    愣了一下,連忙堆起笑臉,上前施了一禮,正欲說話.卻見二小姐頭一縮,又退回院子里.

    王嬤嬤嗤笑一聲,都說二小姐變了性子,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仍然是個膽小如鼠的,她還沒出聲,就把二小姐給嚇回去了.

    又想到自己在太太跟前服侍了十來年,這府里的小主子姨娘們哪個不高看她三分,如今見二小姐見了她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得飛快臉上得色更濃.

    撫了撫頭發,正正臉色,正欲扭著粗腰上前叫門.腳還未抬起,只聽"砰"的一聲響,"籬落院"的院門又關上了,緊接著便聽見門刃抽*動的聲音.不由臉色一變,心中叫道,不好!顧不得許多,連忙撲了上去,可是已然遲了,院門已經從里面刃死了.

    王嬤嬤大怒,回頭沖著一旁嚇得臉色發白的小丫頭高聲罵道:"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死樣!還不去給我叫門……"

    青籬關門下刃,一系列動作做完之後,"籬落院"的三人才跑到她跟前.拍了拍手,看著身邊不明就里的三人,歎了一口氣,看來調教之路漫漫啊,這三人什麼時候才能機靈一點?彪悍一點?今兒要不是她警醒,這會兒門外這幫人已經進了院子了.

    院門被拍得"呯呯"作響,這三人面面相覷,青籬只得把院外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這三人臉上均浮上驚怒神色.

    紅姨恨聲道:"小姐剛又大病一場,還不是她們鬧的?現在又來作賤小姐,奴婢今天跟她們拼了."

    杏兒柳兒也齊聲應著,說著齊齊的嚕手惋袖子.青籬心中翻個白眼,要打架也不能空手不是?得找家伙啊,沒趁手的家伙,到時候誰打誰還不一定呢.她可不想吃個眼前虧.

    拍了半天仍然不見開門,王嬤嬤再也顧不得什麼體面,袖子一挽,親自上陣,一邊拍還一邊高聲叫道:"杏兒柳兒,你們這兩個死丫頭,敢上了院門,看我不回了夫人,收拾死你個小蹄子……"

    又叫道:"二小姐,二小姐,奴婢奉了夫人的命,快叫丫頭們開門啊……這誤了事兒,夫人怪罪下來,就是二小姐也擔不起啊……"

    院子里,青籬卻開始思量眼前這事兒.先前來陰的,想借李姨娘的手害了她,現在又弄個明的,難道是要借著神鬼的由頭一棒子把她打死?

    可是,究竟是老太太王夫人因為她的異樣,認為她是被妖魔鬼怪附體,才叫道士來做法的?還是別的原因?她總覺得不象是前者.如果懷疑的話,早干嘛去了?那會是什麼呢?

    想來想去,想不頭緒,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要徹徹底底的斷了這些人把她與什麼鬼神怪力聯系起來的念頭.她深知古代人對鬼神的迷信程度,若是今日不能斷了根,日後這樣的麻煩事肯定會接二連三的來.況且,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她頭上,若不回以顏色,還真當她蘇青籬是蘇青籬呢.

    眼睛在院子里掃視一圈,略一思索,便道:"先別理她們!也先別氣!趕快把各房的門都鎖了,找些趁手的物件兒,一會有你們出氣的時候……"

    三人愣了一下,青籬瞧了她們一眼,輕笑道:"怎麼?是不想出氣,還是……不敢?!"

    杏兒聽了這話,臉色猛的一變,跟著眼圈便紅了,恨聲道:"小姐個沒良心的……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還有什麼不敢的?!小姐如今還說這話……奴婢只是擔心今天打了這王婆子,太太會怪罪小姐……"說罷淚水已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柳兒也氣道:"我們對小姐什麼心思,小姐難道不知道?偏說這樣的話,叫人寒心!奴婢也跟杏兒一樣的心思,怕小姐受罰."

    青籬見自己一句玩笑話,說哭了兩個丫頭,連忙上前去,手忙腳亂的給兩個丫頭擦眼淚.又見紅姨的眼圈也紅了,連忙放下兩個丫頭,撲到她懷里,在她懷里扭了幾扭,笑著撒嬌道:"奶娘,是我該打!你可千萬別哭,瞧我一句話把這兩個丫頭說哭了,你要是也哭,我可不會哄人,少不得我也哭了……"

    杏兒柳兒見小姐這麼大的人了還學小孩子撒嬌,不由撲哧一聲,又被氣笑了.

    紅姨也紅著眼圈笑了,抱著撲到她懷里的小姐,面帶憂色道:"小姐,這兩個丫頭說得對,雖然今日這事著實可氣可恨,可是若是太太怪罪……"

    青籬臉色微冷,擺了擺手:"你們說的我心里都知道.單說受氣,我倒也不是不能忍.只是今日王婆子帶著個道士來,不管他們來意如何,卻是我不能忍的.這大宅門里最忌諱這鬼神之事,今日若不能徹底斷了她們的念想,難保不會有下一回,下下一回…….與這個比起來,受罰倒是小事了……"

    三人聽了青籬這話,氣得臉色又脹紅了幾分.這些人這般惡毒,竟用這樣的法子來敗壞小姐的名聲.

    也顧不得再勸.連忙鎖房門的鎖房門的,找家伙的找家伙.

    青籬可沒有想到名聲上去.她只是氣,而且她也在賭,賭這些人不是因為她所表現出的異常而來,而是另有其事!拿跟著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上門來作賤她,她豈有不還擊之理?

    不一會兒,杏兒從小廚房里出來了,手里拿著三根手腕粗細約有半米長的木棍,一臉躍躍欲試的看著青籬.

    青籬暗自誹謗,原來杏兒也有一顆彪悍的心啊!這麼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得有多疼啊!這要是打著腦袋不死也得昏半天.連忙叫過三人,囑咐道:"待會兒萬一要動手,千萬別打腦袋啊……"

    柳兒白了小姐一眼道:"奴婢醒得!"

    青籬瞧見柳兒的白眼,突然無語.原來自家的丫頭也不是那省油的燈兒,這斗爭經驗豐富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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