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驚仙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riccheungxx 2011-6-14 15:47: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414271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39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二十七節 傲視天下 (二)
  
  王大單手提著山林劍聖的腰帶,帶著他徑直飛回神魂國都。
  
  當王大穿過神魂國都的城門後,他就步走前進,邊走,邊自喊叫道:「他就是因為仙界死而復生的叛徒,曾經是神魂意志追求者,如今卻成了仙界的墮落者。他曾傳授我王大武功,指引我王大堅定神魂意志。今日,他墮落了,我王大遵循神魂意志理念,親手將他抓捕回來!」
  
  王大一路走,一路神情冷峻的高聲喊說。
  
  沿途街道上的神魂國人,個個駐足,無動於衷的打量看著。
  
  王大對這樣的圍觀反應既滿意又欣慰。
  
  是的,他做的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理所當然就應該這麼做。
  
  所以,神魂國人本不應該有任何激烈的情緒反應,冷淡的注視著山林劍聖這個從入道者變成墮落者的叛徒,那就夠了。
  
  這樣的反應才說明神魂國都的神魂國人個個都是真正的入道者。
  
  山林劍聖被丟在拜月、拜星等神魂國高手面前。
  
  被丟在咕嚕仙樹林中。
  
  「一個。今日生擒了這個因為仙界死而復生、從入道者變成墮落者的叛徒。副宗主,為這種墮落者準備的囚禁之地在哪裡?」
  
  拜月道了聲「很好!」,便親自為王大引路,後者手提山林劍聖,隨拜月進到咕嚕仙林伸出,停在一顆仙樹樹下,只聽拜月道了聲「打開守護的通道。」
  
  樹身顯出一顆咕嚕仙果的大臉,它長大了嘴巴,讓王大把山林劍聖塞了進去。
  
  那咕嚕仙果合上嘴後,就問「這個人要在裡面呆多久呀?」
  
  拜月便微笑道:「這個人在練功,說不定要在你們身體裡面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很快就出來。過些時候,陸陸續續還會有其它這樣的人要靠你們的守護修煉武功。」
  
  「咕嚕咕嚕,我們一定把他們藏在深深的大地樹根裡面,誰也傷害不到他們,誰也找不到他們!」
  
  那個咕嚕仙十分高興的笑著。
  
  拜月點頭道好,又稱讚了兩句,便領了王大離開。
  
  後者十分疑惑。
  
  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道:「神魂果自然會幫我們,為何要欺騙?」
  
  「這不是欺騙,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表達。神魂樹從不傷害他人,如果說是囚禁它們自然難以接受。然而事實上這些人也是需要一處安全可靠又隱秘的地方生存,不過是換了一種表達的方式。劍聖不該太過在意。」
  
  王大想了想,覺得不算是關鍵性問題,也就不再無謂糾纏。
  
  「宗主何時回來?」王大轉而談起更重要的問題。「只怕仙界已經掌握了神魂意志訣,今日這個,便懂得使用。」
  
  拜月歎了口氣道:「也許一兩日,宗主回來前,我會設法審問些仙界的消息。」
  
  「那麼就辛苦副宗主了。」
  
  目送王大離開,拜月不禁輕歎了口氣。
  
  她也在擔心,步驚仙為何至今沒有歸返。
  
  李狂不是易於之輩。
  
  離開北靈山的步驚仙對此的體會和感受比拜月更深。
  
  武修者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在今時今日,武修者的力量已經強大如神,或者說,已經超越了人間傳說中的神仙,也確實超越了仙界的眾多仙人。
  
  而李狂,則是武修者中的佼佼者,他的力量之強大,已經粉碎了人多勢眾的理論。
  
  縱然大群的武魂級高手齊上,也不能夠戰勝。
  
  面對這樣的敵人,步驚仙絞盡腦汁,也沒有辦法。
  
  步驚仙落在咕嚕林中,靜靜的坐在咕嚕仙樹下。
  
  他雙目微閉,靜靜凝神回憶著與李狂交手的那些片段、點滴。
  
  『關鍵在師父的力量運用,那是幻境中白衣女子的力量提升幅度……』
  
  步驚仙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然而,他沒有確切的收穫。
  
  近乎茫無頭緒的苦思,漸漸讓他不得不承認,那其中藏著他所沒有發現的奧秘。
  
  咕嚕仙林中,突然亮起一團白光。
  
  白光中,漸漸顯出一條身影。
  
  步驚仙靜靜望著神魂大仙在白光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不禁微笑道:「李夫人那裡的情況如何?」
  
  「雖然收穫良多,但無一與神魂族相關。」
  
  「是嗎……」步驚仙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旋即又自覺這是受到挫折的影響,忙強迫自己提起精神道:「此事本不能操之過急,請李夫人多加費心,慢慢來。」
  
  神魂大仙點頭道:「實情也是如此。」
  
  說罷,只見她伸手將一面黑牌遞到步驚仙面前。
  
  「這是李狂無論如何想要取回之物。原本托李夫人代管,讓李夫人異日交給武功、成就最高之人。又曾經說,倘若武功成就相當,則交給步驚仙——也就是你。」
  
  步驚仙默然不語的注視著那面黑牌,半響,才道:「李夫人素來重信義,你這般做,讓她如何面對李狂?」
  
  神魂大仙不以為然的道:「李夫人說過,這面黑牌給與不給,全看我。因為這腰牌中,寄存的是李狂生前破天時的武功修為,而那,本是我生前犧牲性命所換。李夫人說,當年我本可讓李狂喪命,變成玉石俱焚的局面,但不願他死,故而只存廢除其武功之心。但他把武功藏在這面黑牌之中,所以,這面黑牌是他的,更是我的。我有權決定是否把它交還給李狂,同樣有權決定把它交給你!」
  
  神魂大仙說著,把黑牌遞的更近一些。
  
  「為了神魂意志的信念,屬於我們共同的信念。你要竭盡全力,我也要竭盡全力。」
  
  步驚仙這才接過了黑牌,怔怔看著神魂大仙那張認真的臉,內心的失落漸漸消散。
  
  『是的,我不能夠低落,因為我肩負著神魂國的局面,此時此刻,局勢也不容讓我有沉浸失落的閒暇!』
  
  「我會盡快破解黑牌中隱藏的秘密。」
  
  神魂大仙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對不像女子所有的大拳頭緊緊握著,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不會一直在李狂之下,李狂像你這般大時,或許連你一半的修為都沒有。你需要的是時間和信心,是正確的方向。我相信,你會超越李狂!」
  
  白光再次亮放,白光中,神魂大仙的身影迅速模糊,片刻,完全消逝。
  
  步驚仙握著黑牌,細細打量片刻。
  
  發現這面黑牌與當初李夫人交給他的那面魂決黑牌一模一樣,甚至連上面的龍形紋路也都一樣。
  
  『此物難道果真能夠藏放武功?』
  
  步驚仙不由凝聚功力,掌擊黑牌之上!
  
  就在他疑心神魂意志訣能否貫通黑牌內隱藏的玄妙作用時,他體內依照魂決能量流動路線的能量已經沒入黑牌之中,緊接著,又自黑牌中流入他的體內經脈。
  
  伴隨他體內經脈竅穴的逐漸充盈,在步驚仙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副人體的全經脈圖。
  
  步驚仙看著經脈圖中能量迅速流走的路線,心中不由驚疑。
  
  『這是魂決一至二十重的經脈修煉圖……』
  
  這幅流動的經脈圖在步驚仙腦海中浮現了許久。
  
  又只是始終如此的持續亮著。
  
  當步驚仙收功之後,不禁滿心疑惑。
  
  這黑牌所記錄的是魂決修煉的能量流動路線。
  
  但這些,沒有道理能夠讓人驟然之間就得到相應的魂決功力程度。
  
  但如果說,這不過是記錄修煉之法的作用,那又太不合理。
  
  李狂有無數的辦法轉交魂決的修煉圖。
  
  如果最後轉交的人是楚高歌或者是凌落,那麼這黑牌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北靈老人不可能視這樣的東西為最重要的傳承。
  
  步驚仙暗覺蹊蹺,不由在此運功,掌擊腰牌,細細揣摩黑牌中經脈圖的奧秘。
  
  他一次次引動黑牌的奇妙反應。
  
  又一次次的脫出。
  
  足足進行了六個時辰,還是思索不出其中的奧秘。
  
  當他再一次收功時,驚覺自身的神魂意志訣能量增漲迅速,已然達到了五十二萬的能量程度。
  
  『這……』
  
  步驚仙不明所以,但卻隱隱覺得,必然與黑牌有關。當即在此凝神,掌擊在黑牌之上。
  
  如此又在腦海中靜靜面對了那副經脈圖許久,再一次脫出時,他驚奇的發現,能量又增漲了兩萬。
  
  『這不可能。我沒有庸人之福的天資,神魂意志訣也融合了天資的能力於一體,縱然本有庸人之福者,也不再體現優越。而神魂意志訣的修煉速度本遠遠超越了過往的武功,更大幅度的挖掘了潛能與強化了經脈的負荷能力。不過是在腦海中面對魂決的經脈能量流動圖而已,豈能在十二個時辰中提升如此驚人的能量幅度?』
  
  步驚仙深知這種反常的情況違背武學基本道理。
  
  『看來這黑牌果真能夠讓人功力迅速得到提升,但到底是因何而實現辦到……難道……與師父那超越常規的殺傷力提升有關?難道……在腦海中面對經脈圖的修煉比之尋常修煉更快更驚人?』
  
  步驚仙根本沒有注意到拜月與拜星來過幾次,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對黑牌隱藏的奧秘探索之中。
  
  『師父當時說過,他的奧秘根本不是武功,既非武功,莫非是對神又或靈的潛能挖掘……又或者是,過去未曾被發現的、其它的某種潛能?』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39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二十八節 傲視天下 (三)

  
  伴隨步驚仙一次次引動黑牌的神妙。
  
  他很快發現黑牌中的經脈圖漸漸變的模糊不清。
  
  最初他以為是太過疲憊,但又知道這種沉浸意識的方式如同在休息,人只會更精神而絕不會變的疲憊。
  
  未免操之過急,步驚仙還是回去洗漱了歇息。
  
  睡醒之後,匆匆忙又到咕嚕仙林取出黑牌。
  
  然而,黑牌中的經脈圖依舊模糊不清。
  
  「這到底是何古怪……」
  
  伴隨經脈圖變的模糊不清同時,步驚仙發現使用黑牌神妙能力帶來的能量提升速度也大幅度變的緩慢。
  
  三日後,黑牌帶他進入的意識空間中,經脈目終於再也看不清了。
  
  當他莫名其妙的回到現實後……試圖再次進入時,無論如何對黑牌擊掌,都沒有了任何反應。
  
  「這、莫非這果真是師父的武功轉移之法?如今黑牌中的功力便算被我完全吸收,故而黑牌再沒有了神妙作用?。
  
  步驚仙自顧試了半響,終於放棄時,發現身旁擺放的酒罈已經空了,金色的咕嚕仙渾身被酒浸過,長長的金色舌頭貼著酒罈內底部舔著,不肯放過哪怕一點酒水的濕潤。
  
  當金色的長舌頭舔乾了壇底後,那金色咕嚕仙仍然意猶未盡的用舌頭把自己身體表面的酒液也舔乾了才肯罷體。
  
  砸吧著嘴,「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才撲騰著翅膀,飛出了酒罈,落在步驚仙肩頭,又飛到步驚仙面前、鋪滿咕嚕花瓣的林中地面。圓溜溜的大眼睛便一直注視著步驚仙看。
  
  後看見狀,不禁失笑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拜星讓我看著你。」
  
  「她的意思是在旁邊陪著,而不是讓你直勾勾的一直盯著我看。」
  
  「喔……是這樣嗎?等拜星來了我問問她。」
  
  金色咕嚕仙迷惑的轉動著眼珠子。
  
  末了,盯著步驚仙手裡的黑牌,問他道「這個牌子是什麼?為什麼你舀了幾天不放手。」
  
  「我正想問請你問問大地之母這牌子到底是什麼。」
  
  金色咕嚕仙便一時沒有做聲,片刻,咧嘴笑著道「三萬多年前,人類文明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所造,能夠儲存精神信息。」
  
  步驚仙不禁詫異於黑牌的歷史淵源之長。
  
  旋即,腦海中驟然閃現靈兒……
  
  不由怔怔盯著金色咕嚕仙發愣。
  
  「三萬多年前的事情大地之母也知道?」
  
  「是啊。」
  
  步驚仙恨不得在臉上寫上蠢物兩個字。
  
  「那麼大地之母知道我們神魂族是怎麼來到這片天地的嗎?」
  
  「知道。但大地之母說不告訴我。」金色咕嚕仙好像沒有任何好奇心般語氣如常的回答著。步驚仙不禁一愣,旋即解嘲的失笑。
  
  「你們咕嚕仙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噢,不……步驚仙連忙改口,驟然記起這麼說會遭到咕嚕仙認真的改正,然後又是那一連串的能力介紹和說明。「是你們知道很多事情,有很多能力。那麼,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黑牌中原本隱藏的武功的奧秘?」
  
  「黑牌不能存放武功。」
  
  步驚仙不禁心生希望,連忙改變了措辭繼續追問道「那麼,黑牌原本藏著什麼奧妙?」
  
  「沒有奧妙啊。」
  
  金色咕嚕仙回答的理所當然,不禁讓步驚仙意識到仍然沒有問對。黑牌的東西,對他而言是奧妙,但對大地之母而言,不是奧妙。
  
  「那麼,黑牌中,因為我而消失的是什麼?」
  
  這一次咕嚕仙終於回答了。
  
  「精神印記……」
  
  步驚仙不由大喜過望的繼續追問道「什麼是精神印記?」
  
  金色咕嚕仙撲騰著翅膀,安靜了很久,開口時,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他「有點長,你要聽嗎?」
  
  拜月不喜歡咕嚕仙們囉嗦的長篇回答,因此每每聽到就發作,咕嚕仙便在拜星的建議下學會每次遇到比較長的問題時,先詢問拜月是否要聽。如果拜月不願意,就會設法改變問題的方式,以只詢問重點的方式獲得咕嚕仙簡短的回答。
  
  「你只管說。」
  
  得到這番肯定,咕嚕仙才做出回答。
  
  「精神是生物管理、控制、記憶、協調的統稱。每一個生物的精神都不會完全一樣,這種區別叫做精神印記。精神印記代表一種對機能管理、控制、記憶、協調的模式。精神印記又分總精神印記和類別精神印記,前者囊括一今生物的全部,後者指單獨對待某一件事務的模式,可以是人,可以是樹,可以是水,可以是……」
  
  步驚仙暗自歎氣。知道咕嚕仙會不斷的舉例,甚至有可能把所有的事物名稱都說一遠……
  
  於是他半聽半思索著精神印記的解釋。
  
  十二個時辰後,吐嚕仙終於完成舉例。
  
  「精神印記可以通過精神力波動能量實現外部記憶,讓其它生物個體因此能夠按照本不擁有的模式進行管理、控制、記憶、協調機能……」
  
  步驚仙驟然有所明悟。
  
  同時又感歎拜月的不耐煩情緒並非沒有道理。其實精神印記的含義本身並不囉嗦但咕嚕仙認真的本性導致的解釋卻太過冗長。
  
  「李狂武功的奧秘是什麼?」
  
  步驚仙嘗試著間,只覺得過去為何從沒有想到如此詢問大地之母,又怕大地之母會如神魂族的事情般不做回復。
  
  不料咕嚕仙回答的很快那代表大地之母願意回答。
  
  「你都知道的那些呀。」
  
  步驚仙知道再次問錯。
  
  「李狂能夠實現能量四百多倍提升為殺傷力的實現辦法是什麼?」
  
  「精神印記的模式不同。」
  
  步驚仙不由目光炙亮的連忙追問道「哪裡不同?」
  
  「控制、記憶、協調不同。」
  
  「怎樣能夠相同?」
  
  「複製他的精神印記模式就能相同。
  
  「怎麼複製?」
  
  步驚仙又問,發現這個問題似乎很難問到關鍵。
  
  「人間沒有辦法複製。」
  
  步驚仙不禁頗覺煩躁,他真正想得到的是李狂精神印記不同而能夠實現殺傷力大幅度提升的奧秘。然而,又難以讓神魂仙理解。
  
  「那麼,我怎麼做才能夠讓自己的精神印記模式與李狂對武功使用的精神印記類似?」
  
  「調整。」
  
  「怎麼調整?」
  
  「調整控制機能,挖掘隱形記憶,減少協調機能的負荷。」
  
  終於問到了更多的東西,步驚仙又驚又喜,只覺得此刻如同面對一個能夠解答世間一切疑惑的萬能萬知的、會說話的神書。
  
  「怎麼調整控制機能?」
  
  「就是調整。」
  
  「什麼是隱形記憶?」
  
  步驚仙迅速改變方式,連續追問。
  
  「聽過、看過、感覺到過的一切都被記憶著。能夠想起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其它的都是隱形記憶。」
  
  「怎麼讓隱形記憶被記憶?」
  
  「調整控制機能。」
  
  步驚仙這時只覺得對自身或者說對靈魂這種精神象徵的玄妙存在驟然有了煥然一新的認識。
  
  當咕嚕仙回答隱形記憶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隱形記憶的作用不可估量。正如咕嚕仙所說,看過、聽過、感覺到過的如果都能夠被記憶。那麼每個人所能夠想起來的東西,其實極少、極少。如果能夠記起所有見過、聽過、感覺到過的一切。那麼在運用於實際時,所表現的經驗和能力將會多少倍的提升呢?
  
  「協調的負荷指什麼?」
  
  「很長,你要聽嗎?」
  
  咕嚕仙在此詢問確認。步驚仙則是迫不及待的直道「只管說!」
  
  「觀察水面的時候,水面以外的景物都是負荷,耳中聽見的、與水無關的聲音都是負荷,機體的感覺都是負荷……睡覺的時候,所有的感覺和聲音都是負荷……喝酒的時候聲音和眼睛看到的、感覺到的都是負荷……」
  
  所謂醍醐灌頂的感覺,步驚仙就覺得正體會著。
  
  咕嚕仙口中蹦出來的那些原本陌生的詞彙含義,經由這些解釋,在步驚仙心中驟然形成了明確含義的概念,讓他能夠理解明白的同時,也驟然顛覆了他對精神的認知,讓他大有一種、真正瞭解了自身構造全部的恍然大悟體會。
  
  猶如神魂國制與過去七強體制的差別。
  
  七強的人們,活著,因為國家體制的管理與控制方式不同,讓人們生存中絕大多數睡眠以外的時間都徒然消耗在繁雜又沒有意義的奔波勞累之中。而神魂國人的時間卻幾乎都用於有意義的方面。
  
  因此七強體制的人們,伴隨時日推移,越來越不可能比得上神魂國人的強盛。
  
  精神印記的模式類似如此。
  
  尋常人們的精神印記的模式都被許多無謂又多餘所浪費,因此真正對當前有價值的力量如同被分化。
  
  武修者都知道,決鬥時必須摒棄雜念,注意力集中。
  
  這種集中,其實正是減少精神模式中協調系統負荷的作用,也就是減少無謂的消耗,減少力量的分散,使之更多的集中於決鬥時的交手。
  
  這一點,任何武修者都知道。
  
  但此刻經過咕嚕仙的解答,步驚仙才明白,所謂的精神集中只是對精神印記模式調整運用的粗淺方式而已。
  
  精神印記的模式猶如國家的體制,它的精簡有效與冗雜繁瑣直接影響效應。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39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二十九節 傲視天下 (四)
  
  步驚仙想到這些,目光爍爍的盯著咕嚕仙問「調整管理模式,調整控制的更集中,挖掘更多隱形記憶使用,完全減少協調的負荷。就等於讓機體在做任何事情時都更快、效果更好,是這樣嗎?」
  
  「是啊。」
  
  金色咕嚕仙眨巴著眼睛。
  
  「拜星讓你看著我,實在是我的幸運!」
  
  步驚仙說罷,便迫不及待的開始嘗試如何將收穫實現。
  
  夜空之上。
  
  飄渺的雲霧之上。
  
  天之頂之後。
  
  還是飄渺的雲霧。
  
  雲霧之中。
  
  白色的宮殿之內。
  
  一頭藍髮的拉卡緩緩睜開雙眼。
  
  她的右手撫摸著白色座椅上的藍色寶石。
  
  片刻,寶石中射出一團白光,白光之中,顯出個綠色直長髮的男人。
  
  「神魂區守護神拉卡請求查驗辛德主腦是否喪失了對神魂區主腦『大地之母』的控制。」
  
  「沒有。」白光中綠色長髮的男人很快做出回復,旋即又問道:「出現異常情況嗎?」
  
  「神魂區主腦『大地之母』告知了人間不屬於人間範疇的信息,因此讓我在意。」
  
  「稍等。」綠色長髮的男人說著,在白光中消失了片刻,再回來時,十分認真的回復道:「這是辛德主腦基於神魂區特殊關注程度做出的調整,我們沒有質疑的理由。」
  
  拉卡猶自提出疑問道:「關於夢幻空間眾神的意識課題是我們辛德文明至今沒有解開、始終在著重研究的關鍵,對於神魂區人間文明程度而言,根本沒有參與的價值。為什麼辛德主腦會做出這種調整?」
  
  「我認為拉卡守護神的憂慮摻雜了太過無謂的感性因素。夢幻空間眾神的意識課題我們至今不能夠攻克,在眾多研究的方向中,本就有還原實現方式的主張。雖然在過去曾經被驗證收穫有限,收穫已經達到極限。但神魂區的特殊情況讓主腦認為存在使用還原實現方式的必要,這只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抱歉。增添了你們工作的負荷,也許是我摻雜了過多的感性因素。」
  
  白光中的綠發男人再沒有多餘的一個字,驟然消失在白光的,緊隨著白光又沒入了拉卡守護神座椅上的藍色寶石之中。
  
  拉卡守護神放在扶手上的五指接連敲擊著。
  
  她依舊感到不安。
  
  『是我對神魂族優越的機能產生恐懼而摻雜過度的感性因素,還是神魂區的情形確實已經到了嚴重失去控制的局面而沒有被確切的認識到?』
  
  拉卡的自問沒有得到準確答案。
  
  但她意識到,人間的情形必須加快預防手段的進行。
  
  於是她再次閉上雙眸……
  
  李狂回了鄭都。
  
  鄭凜然得到這個消息時,異常開懷,立即就要趕去向鄭飛仙稟報。
  
  帶來消息的那個心腹弟子忙道:「宗主,李狂不是一個人回來。」
  
  鄭凜然不由疑惑,即使李狂帶了誰一起回來,那又有什麼關係?
  
  她見那心腹弟子神情古怪,不由猜測道:「莫非帶了個女人回來?」
  
  她思來想去,除了女子,實在沒有別的道理能夠解釋。
  
  「是。」
  
  鄭凜然不禁愕然,旋即又覺得不可思議的追問道:「李狂不是風流好色之徒,難道出去了兩日,就帶回來個女人惹師尊生氣?」
  
  「是個女人。但與李狂並非宗主所想的那種關係。那個女人宗主是見過的,如今神魂國有劍聖之稱的原劍岳派衡山支宗高手——舞菲。」
  
  「並非那種關係那你為何如此特意提起?」鄭凜然不由覺得面前的心腹今日莫名其妙。
  
  「宗主,那舞菲稱呼李狂叫『父親』,李狂稱說她是其親生愛女……」
  
  「什麼——?」鄭凜然驚的驟然立起,難以相信的連連搖頭道:「不可能!」旋即又沉吟道:「除非是與師尊所生?」
  
  「弟子聽見李狂與鄭都中南街上碰到的左庶長說那舞菲是他與一個叫楓葉的女人所生,近日才相認……」
  
  「楓葉……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鄭凜然震驚的難以接受的坐了回去。
  
  鄭飛仙不同於別的女人。
  
  儘管男人三妻四妾理所當然。
  
  但鄭飛仙絕不可能接受。
  
  鄭飛仙愛的男人,就一定會獨自霸佔。誰想搶,誰想分享,都只有死路一條。
  
  鄭飛仙如此霸道,而她本就如此霸道,她始終就如此霸道!
  
  因此鄭凜然絕不能夠相信,世上會有別的女人曾與李狂生育了子女。倘若有這樣的事情,那個女人和孩子都不可能活到現在!
  
  鄭凜然在最初的震驚之後,迅速絞盡腦汁的計較起來。
  
  「你說,本宗還應該立即向師尊稟告嗎?」
  
  「弟子以為,旁人都不敢說時,宗主更應該去說。如此才能顯出宗主的孝心。」
  
  鄭凜然聽了,不禁點頭贊同。
  
  原本她權衡利害,也覺得說有說的好處,不說有不說的壞處。
  
  這時再沒有猶豫的立即動身出門,直往鄭飛仙住處飛走而去。
  
  『鄭凜然,本神命你不必等待時機,即刻起把握一切可用時機,令鄭飛仙與李狂衝突加速激烈。』
  
  飛走中的鄭凜然腦海中突然響起拉卡的聲音,她吃驚之餘,卻不敢有違的在心裡答應。
  
  當日拉卡賜予了她更強大的力量後,讓她暫時隱忍不發,只設法取得鄭飛仙信任,在必要時刻得到命令後挑撥鄭飛仙與李狂的關係,促成他們之間的生死拚殺。
  
  當時拉卡的透露的意思是讓她按捺至神魂國滅亡或邪君死亡之後。
  
  如今卻突然提前。
  
  鄭凜然不由認為,拉卡的真實意圖是讓她充分利用李狂突然多出來的女兒。
  
  鄭凜然見到鄭飛仙時,沒有看見有別人先來了。
  
  原本信侯府與左庶長府方面,她就更容易打探到消息。
  
  何況今日她的心腹本也是正巧在左庶長府有事,離開時正好被左庶長邀請了同走,沿途偶然碰到入城的李狂與舞菲。
  
  其它人得到消息或許比她快,但理當沒有她確切。
  
  「師尊,弟子匆忙來擾,是有事稟告。」
  
  鄭飛仙淡淡然道:「若是李狂歸返之時,那麼本尊已經知道了。」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0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節 傲視天下(五)
  
  鄭凜然並不意外,毫不失望的道,「不知師尊是否知道李狂帶了神魂國劍聖舞菲同返?」
  
  「那又如何?」
  
  鄭凜然便知道鄭飛仙果然還不知道李狂與舞菲的關係。
  
  「弟子得到可靠消息,舞菲稱李狂為父親,而李狂則稱舞菲是其與一個叫楓葉的女人所生的女兒……」
  
  「什——麼——!」
  
  鄭飛仙驟然色變,鄭凜然從沒有見到她氣的渾身發抖、嘴唇發白的模樣。下意識的不禁感到害怕。
  
  「你從哪裡聽來的!」
  
  鄭飛仙雙拳緊握,也在發抖,聲音裡的憤怒壓抑的隨時都要爆炸一般。
  
  「弟子曾常來往信侯府與左庶長府,因此期間有弟子的眼線。適才李狂回都途中偶遇左庶長,弟子的眼線就在當場,故而親耳聽見了他們的話……」
  
  鄭凜然見鄭飛仙瞳孔充血。聲音不由漸漸弱了下去,到最後已經不敢再說。
  
  恰此時,小飛仙在門外稟告道「稟告師尊,鄭王說大婚盛典具已準備妥當。弟子方才去交待了廚房準備了酒菜,是否這就去迎接師丈回宗?」
  
  房裡的鄭凜然本以為鄭飛仙必然會惱怒發作,不料,卻見鄭飛仙深深呼吸口氣,按捺了激怒的情緒,盡量若無其事的道「去吧。」
  
  「是!」
  
  門外的小飛仙應命而去之後,鄭飛仙冷哼道「好你個李狂!昔年假作對楓葉那個女人無情,原來她當年就已有孕在身,如今你我大婚在即,你卻領了她回來鄭都想要迫我承認了她?哈哈……」
  
  鄭飛仙自語說著,突然一陣狂笑,末了。神情驟沉,語氣森冷的一字字道「倘若我鄭飛仙大婚之日有這般一個孽種在場,豈非讓天下人拿我鄭飛仙做笑柄!本尊一生英明豈非盡毀!凜然——!」
  
  鄭凜然忙道「弟子在!」
  
  「本尊聽說,七月與舞菲是金蘭結義之交?」
  
  「是。」
  
  鄭飛仙拂袖落座,盯著鄭凜然冷冷道「乘七月尚未知曉此事,你去傳話。就說本尊想單獨在飛仙林見見那舞菲。讓她去將舞菲喚過去。你則著小飛仙與四長老以及本門修成神魂意志訣的弟子在林中埋伏等候。七月領那舞菲到時,執本尊令牌傳令將之擊斃當場!」
  
  鄭凜然暗覺不妥,忙道「師尊,七月只怕會阻攔……」
  
  「她——敢——!」鄭飛仙寒聲說著,身體不由自主的驟然前傾,冷冷盯著鄭凜然的雙眼。「本尊的話她敢不從!」
  
  鄭凜然見狀不敢再說。忙接了令牌,領命去辦。
  
  但她並不打算果真依照鄭飛仙的命令去尋七月辦此事。
  
  因為鄭凜然覺得,七月真敢違背鄭飛仙的命令也未必。
  
  師尊不知過世期間七月的事情,仍以為但凡她的話,必然沒有人敢違背。卻不知道七月根本天不怕地不怕。讓她誘殺金蘭結義之交根本就沒有可能答應。那時鬧的不可開交,師尊必不容七月公然挑釁其威信。七月也未必就會束手就擒的甘心受處。倘若沒有了七月,只怕他日難以扳倒師父了……』
  
  鄭凜然暗自如此計較著,對於擊殺舞菲之事,她心裡覺得非常好。
  
  舞菲如果死了,李狂自然會與鄭飛仙善罷甘休,七月也必然心存芥蒂,對於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鄭凜然思量著。已然有了兩全其美的主意。
  
  當即命心腹弟子去尋七月說鄭凜然在鄭王樓擺了酒宴請她,有重要的話說。
  
  又讓心腹弟子在飛仙宗門口等著,見到李狂與舞菲來,就尋舞菲說七月約她在飛仙林。如此既能騙了舞菲獨自去飛仙林受死,又能避免讓七月在場攔阻。
  
  辦妥這些之後,鄭凜然便請了小飛仙及四季長老等眾飛仙宗高手往飛仙林等著舞菲走入陷阱。
  
  話說這時的舞菲正坐在李狂身旁,乘著鄭國王宮的馬車飛馳奔往飛仙宗。
  
  來到鄭國時,舞菲心裡有些異樣的滋味。
  
  尤其在偶遇鄭國左庶長、李狂語氣隨意又自然的介紹她說「凌曌,這是我與楓葉的女兒,舞菲。」
  
  舞菲當時分明見到左庶長錯愕的表情,然而緊隨面至的,則是左庶長迅速展露的、已然接受的,彷彿覺得理所當然的笑容。
  
  「原來是大哥與楓葉嫂之愛女,恭喜大哥與愛女重逢相認。」
  
  與左庶長分開之後,舞菲有些好奇的問李狂道「父親,鄭國左庶長為何稱父親為大哥?」
  
  李狂淡淡然笑道「有些人知道為父與凌曌本是結義兄弟。但極少有人知道,為父原本姓凌,是凌曌同父異母的庶出兄長。為父隨了母姓。因為凌曌之父對你奶奶不屑一顧,不願承認。因此為父自然不會願意棄而改了凌姓。但這凌曌。知道為父身世後總做大哥稱謂,到是心甘情願承認為父的。因此為父才與他做結義之事掩人耳目。以免誤了凌曌的聲名。此事你當知道。但最好不要與他人說。私底下,理當對凌曌禮敬。」
  
  舞菲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有這樣的身世。
  
  她本知道李狂很早就失去了母親,那之後就一個人當孤兒流浪。幼年的生活十分艱辛。
  
  「父親胸懷實在豁達,凌家雖負父親,父親卻不忘為凌家考慮。」
  
  「所以菲兒像楓葉,也像為父。凌家負為父的,是凌曌之父,凌曌本人對為父禮敬有加,不止一次懇求為父返回凌家,並讓出凌家主事權力。如此兄弟,豈能因為上一輩的錯誤而遷怒怨恨?」
  
  舞菲便道「只是,據菲兒所知,父親當年破天失敗,就是因為凌家兩兄弟的緣故……」
  
  「破龍喪魂散固然霸道厲害,但當時為父本也能支撐到破天成功後才毒發身亡,真正的原因是李神將。何況彼此都是有志之士,因此而不得不拚殺。本沒有對錯。凌曌因此而與為父為敵。不算是不顧情義。菲兒自是明理之人,若為父因此以為凌曌無情,凌曌亦可反問為父為何不能因為兄弟情義而放棄破天。人生在世,為志向理想竭盡全力本屬理所當然。因此而兄弟拚殺,不可算做沒有情義。」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0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一節 傲視天下 (六)
  
  舞菲聽了,便道:「菲兒謹記父親教誨。菲兒原本也是如此行,但卻說不出這番明白的道理。今日聽了父親的話,才恍然明白過來。」
  
  李狂不禁微笑道:「菲兒果真如楓葉一般通達。當年楓葉也從不求我放過舞族,為父也從不要求楓葉離開舞族置身事外。皆因此事上,為父有必須而為的信念,你母親也有不捨棄同族的道理。是以為父才以血毒傷她,令她全無反抗之力,又詐作無情的命人將她丟擲出懸崖。實則早拖了李夫人在崖下相救。」
  
  舞菲想像著當時的情形,猶自覺得淒美。
  
  第一次聽李狂說時,她就明白母親當年為何絲毫不懷疑、不怨恨。
  
  她覺得母親從一開始就瞭解李狂,雖然李夫人當初謊稱只是湊巧經過,但舞菲覺得她母親一定知道,根本是李狂不願意傷害她而設計的兩全其美之法。
  
  「父親,假如有一日菲兒也阻擋了父親,父親會否如此對待菲兒?」
  
  舞菲語氣平靜的問出這句話,她覺得這句話很多餘,但就是想問問。
  
  「會。為父愛菲兒理當勝過愛楓葉與飛仙,但為父說過,人生在世,志向理想勝過一切,自然也勝過了菲兒。」李狂說罷,又笑道:「如此說菲兒大概會覺得失望。但為父卻不願對自己的愛女說些謊言,更覺得菲兒也不是那種愛聽謊言就滿足的庸俗之人。菲兒此問,自然是有原因的。但為父以為,菲兒不必過慮。如今在菲兒看來,心中抱定主意相信步驚仙之理念,但他日開啟戰端,死傷無數而無力抵擋時,菲兒未必不會改變想法。因此,此刻就想著父女拚殺的情景,未免太早。」
  
  「仙界不會戰勝神魂國,宗主也不會失敗。」
  
  舞菲語氣堅定的說著,以表示對步驚仙的堅定信心。
  
  李狂不與她爭論的曬然失笑道:「菲兒很快就將有所體會。」
  
  馬車在飛仙宗大門外停下。
  
  有飛仙宗弟子拉開車廂門,口中稱呼著『師丈』,畢恭畢敬的請了他們下車。
  
  正這時,鄭凜然的心腹近前了對舞菲道:「武尊特命弟子在此等候,說要請其結義金蘭的義妹敘話。」說罷,又對李狂作禮道:「啟稟師丈,師尊還在沐浴更衣,酒宴大概需要些時候,稍後武尊也會恭迎師丈回來。」
  
  說罷,又眼望舞菲,意思十分明白。舞菲此刻見七月,不會耽誤。
  
  李狂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菲兒去吧。」說著,又將天靈劍遞給舞菲道:「此劍已是菲兒的了,這是為父所送的重要之物,片刻不要離身。」
  
  舞菲接了過去,心中疑惑。天靈劍的作用正合內家高手所需,但修煉神魂意志訣後,已經不存在內外之分。天靈劍的功用反而顯得沒有價值。
  
  但她還是依言接過,拜別之後,便隨了鄭凜然的心腹走。
  
  李狂十分自在的隨了別的領路弟子,直往鄭飛仙寢殿過去。
  
  進去之後,他就叫退了侍候的下人,端著熱茶,逕直往裡走。
  
  到鄭飛仙沐浴更衣的屋殿外時,守著的兩個飛仙宗弟子委婉的拜禮道:「啟稟師丈,師尊正在沐浴更衣。」
  
  「你們退下。」
  
  李狂用不容質疑的命令語氣說著。
  
  那兩個飛仙宗弟子不由面現左右為難之態。
  
  拒不聽命不敢,違背鄭飛仙的命令也不敢。
  
  眼看著,兩個飛仙宗弟子就要急切害怕的哭出來時,裡頭傳出了拯救她們的聲音。
  
  「還不退下!」
  
  「是!」
  
  那兩個女弟子猶如被從地獄救出般如釋重負的、歡天喜地的答應著走了。
  
  李狂一把推開門,進去後又反手帶上。
  
  十丈寬長、水面鋪滿花瓣的浴池中,鄭飛仙正自緩緩游動。
  
  李狂停在池邊,品著熱茶,目不轉睛的看著。
  
  他沒有說話,浴池中的鄭飛仙也沒有說話的自顧洗浴,根本不因為他的注視而表現出任何不自在的情緒。
  
  話說此刻,舞菲隨鄭凜然的心腹穿過飛仙宗莊園,又乘坐舟船划過五十丈的湖面,最後步走入了飛仙林。
  
  舞菲本以為只有七月在林中等待。但神眼中卻看到林中有許多人在。
  
  而其中,有一個人的能量隱隱像是七月。
  
  『奇怪,七月邀我來,為何還叫了這許多人?』
  
  舞菲心中疑惑。但她毫不懷疑,因為她的意識中,根本沒有七月會設計埋伏她的念頭。
  
  當她穿過樹木的阻擋,看清林中空地等待的那些飛仙宗弟子時,才驚覺中了陷阱。
  
  因為那些人中,根本沒有七月的身影!
  
  那個讓她以為是七月的能量,是飛仙宗的秋葉長老……
  
  鄭凜然這時高舉飛仙宗的金色至尊令牌,高喝道:「奉師尊之令,將神魂國劍聖舞菲當場擊斃!」
  
  林中,驟然豎起五面紅光的能量壁。
  
  舞菲認識,那是飛仙宗專門用於困人的陣法,當初鄭都上空,步驚仙就是在神宗神來光幕與此陣的阻攔下被困。
  
  舞菲來不及說話,因為敵人根本沒有沒有打算跟她交談。
  
  當鄭凜然舉起令牌,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秋葉與小飛仙已經將凝聚的唯我獨尊式催動攻出。
  
  金色的能量,充斥了整個陣內空間,讓舞菲根本沒有閃避可能的急速蔓延而至!
  
  而這時,鄭凜然還在說著那句傳令的話……
  
  舞菲反應過來時,甚至來不及拔出飛天傘身中藏的佩劍。
  
  她只能抓住腰上的天靈劍,急速拔出的同時,竭盡全力的催動功力,迎著鋪面而至的唯我獨尊的金光能量、全力以赴的放出劍氣。
  
  儘管她知道,這根本足以迎接秋葉與小飛仙合力施為的全力一擊!
  
  就在舞菲拿著天靈劍刺出的時候,她萬沒有想到的變化突然發生了。
  
  劍中彷彿藏著什麼東西,瞬間鑽進她的手臂,而後順著她身體的經脈,頃刻間就竄到她額頭眉心。
  
  驟然間,她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整個頭部,驟然感到猶如邁進極北之地冰雪中般的冰冷滋味。
  
  這一刻,她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被頭部的冰冷所淹沒。
  
  她看不到唯我獨尊的金光能量,看不到手中刺出的劍,也看不到劍上綻放飛射的、屬於她獨特的飛天舞劍氣所綻放的藍光……
  
  天靈劍上,飛射而出的連綿藍光劍氣猶如烈陽。
  
  那些劍氣在飛射而出時,強大的能量彼此作用,讓原本凝聚的能量在這種作用下驟然變的狂暴、兇猛。
  
  飛仙宗陣法形成的五面紅光光幕,在這種爆發式蔓延的能量衝擊下驟然碎散、化成片片不規則的光片,四面飛射。
  
  金紅的唯我獨尊能量,在眾多藍光劍氣蔓延的能量衝擊下,驟然消散殆盡,彷彿不堪一擊的禁不住衝擊一般。
  
  所有的飛仙宗弟子都無法接受這種變化,也就無從反應。
  
  當唯我獨尊式的金光能量瞬間被劍氣抵消殆盡後,連綿飛射的劍氣讓她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就被射中。
  
  而每一個被劍氣射中的人,包括小飛仙、秋葉與鄭凜然在內,無一例外的失去了一靈。
  
  頃刻間,林中幾乎同時亮起一團團靈能噴發的彩光。
  
  照的林中大片樹木、綠地都披上了彩色的衣裳。
  
  而失去了靈的眾多飛仙宗高手,一個個卻呆若木雞的盯著舞菲。
  
  甚至連秋葉也不例外。
  
  難以置信,難以相信,根本無法相信。
  
  因此誰都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是的,她們無法接受。
  
  此刻頭部的冰冷感覺漸漸被適應,似乎也沒有那麼冰冷而恢復只覺、視線的舞菲看到對面敵人一起亮著靈能噴發的彩光時,她茫然不知所以的四面環顧。
  
  她以為有人出手相助。
  
  但沒有找到。
  
  然後,她才相信,敵眾集中的目光,確實是因為她做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舞菲知道她的修為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不要說她,她清楚,縱然是北君也不可能辦到這種事情!
  
  於是,她的目光落在依舊被她握著,直直舉著的天靈劍上。
  
  她不得不意識到,是手中天靈劍造就的古怪。
  
  於是舞菲想起不久前,李狂在馬車中說的一句當時不能理解的話。
  
  『菲兒很快會有所體會。』
  
  現在她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了。
  
  因為此刻她的內心震驚根本無法描述和形容。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父親這把古怪的劍竟然就能產生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那麼父親的力量有多強大?與父親齊名的天下第一高手鄭飛仙又有著怎樣不可思議的力量?步驚仙是他們的對手嗎?絕不是……』
  
  儘管舞菲不願意承認……
  
  鄭王樓。
  
  七月猶自在等著鄭凜然的到來。
  
  她早已經到了,早就不客氣的吃喝著等。
  
  但鄭凜然還沒有到。
  
  鄭王樓的掌櫃與七月早就熟稔。
  
  聽說七月來了,便特意來打聲招呼。末了,他不禁奇怪關心的問七月道:「武尊今日怎會有空閒來這裡?」
  
  七月吞下嘴裡的菜,不解反問道:「為什麼今天就不應該有空閒?」
  
  鄭王樓掌櫃不禁笑道:「聽說貴師之丈,李狂回了鄭都,飛仙宗正在擺宴迎接。武尊理當在場才是?」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1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二節 傲視天下 (七)
  
  七月聽了,不禁詫異反問道:「消息確切麼?」
  
  鄭王樓的掌櫃笑道:「武尊何時聽說我信口開河過?就在剛才,有伙計從飛仙宗外購買肉菜回來,還說見到李狂帶著神魂國劍聖舞菲一起到了飛仙宗。」
  
  七月不由嘀咕道:「難怪宗主說了來的又沒來,原來是師丈回來了。訂好的酒菜就勞煩送到飛仙宗裡去。」
  
  「好。武尊還是趕快回去吧,以免旁人說武尊對師丈不敬。」
  
  本來站起身準備走的七月聽了這句話,不由駐足反問道:「難道有人這麼說麼?」
  
  鄭王樓的掌櫃便歎氣道:「從何處聽來武尊就不要問了,武尊該知道,在下素來只是好意提醒,故而不會道明聽處。自從貴師尊從仙界下凡到人間後,有許多飛仙宗弟子都拿武尊過去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向貴師說道,甚至還有人說,武尊曾說過什麼『即使師尊死而復生,你要做什麼也不能干涉。』在下自然知道這些話必然是斷章取義、有意被歪曲理解了的,但武尊不不可不謹慎小心自處啊,貴師尊的性情,天下皆知,絕容不得有絲毫馬虎。」
  
  「多謝掌櫃提醒啦。但我七月才不在乎眾口鑠金,師尊雖然脾氣大,但極分得清是非。」
  
  「但願如此。」
  
  鄭王樓的掌櫃不再多言的陪七月走下二樓,送了她出門。
  
  回過頭時,就禁不住暗自歎氣。
  
  「哎……七月你自己確是恆久不變的人,卻忘記了,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如此吶……今日的鄭飛仙哪裡會是當初那個已然青春不再、雄心壯志俱已實現的鄭飛仙啊,如今的鄭飛仙,雄心壯志,自然又是一個人了……」
  
  鄭王樓的掌櫃暗自期盼七月將來平安。
  
  七月常來,又是個獨特的食客。接觸的多了,七月直接乾脆的性格也讓鄭王樓的掌櫃覺得欣賞欽佩,一個那樣身份的人還保留著赤子之心,原本就難能可貴。
  
  再者七月不得不說是個讓天下任何開酒樓的人都熱情歡迎的食客。
  
  交情和利益,兩方面的理由都讓鄭王樓的掌櫃理所當然的為七月擔心,因此才會有這番提醒的話。但很明顯,他知道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七月很顯然聽進去了卻沒有放在心上。
  
  話說七月除了鄭王樓後沒有耽擱的直接蹦上了路旁房頂,繼而飛身疾走,化成了道彩色的影子,直回飛仙宗而去。
  
  鄭都街道上的行人議論了一番,大多都各自散了。許多人都不覺得好奇,在這條街道早就見慣了武尊七月施展本事虛空飛移的。
  
  一些人則教育子女道:「將來長大了好好學武功練本事,說不定還能被武尊收為徒弟。」
  
  那些孩子則滿臉憧憬的望著離去的影子,只盼著自己快些長高長大。
  
  七月飛身落在飛仙宗大門外,職守的弟子忙見禮時,聽見她問,忙回答說「師丈去了裡頭,開席還沒有,師尊應當還在沐浴。」
  
  七月聽了,便徑直朝鄭飛仙寢處屋殿過去。
  
  守著外頭的弟子不知道裡面的情形,自然沒有攔她。
  
  七月徑直尋到鄭飛仙洗浴處的門外時,不見有人守著,便要做聲推門進去時,聽見裡頭李狂的說話聲,不禁意外之餘,又覺羞囧,原本轉身就要走,卻不由被裡頭談話的內容吸引的駐足不動。
  
  李狂在浴池邊靜靜的看著,而鄭飛仙則在浴池中悠然自在的洗浴著。
  
  這種沉默持續了一陣。
  
  當李狂端進來的茶水涼了的時候,他隨手把空杯扔進浴池。
  
  鄭飛仙則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
  
  「自幼就沒有規矩的人,什麼時候都學不會規矩禮貌嗎?」
  
  李狂不禁失笑道:「飛仙今日怎麼跟我講起規矩了?過去飛仙從不講這些。」
  
  鄭飛仙緩緩游到李狂立身的池邊,背靠池岸,愜意的吸了口氣,淡淡道:「我只是奇怪,你對著別的許多女人時,一副謙謙君子,風度翩翩的模樣,但對著我,卻只暴露粗鄙的本性。難道我鄭飛仙如此不值得讓你在意?」
  
  李狂曬然失笑道:「飛仙此言差矣,正因為飛仙在我李狂心中地位至高,故而才能示之坦誠,不能偽裝。」
  
  「話說的再好聽,如果言行不一致,可就成了虛偽的甜言蜜語。」
  
  鄭飛仙說著,一聲冷哼。
  
  李狂不以為意的笑道:「說來說去,飛仙是在為菲兒的事情生氣。」
  
  鄭飛仙不禁沉著臉道:「舞菲的事情,是生氣兩個字就能夠了結的嗎?你我大婚在即,大婚盛典匆匆忙中急切整備完成。這時候你把她帶來鄭都,是要她在大婚之日在場是不是?你這分明是要我鄭飛仙難堪,讓我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你倒是成全自己好父親的形象了,我鄭飛仙卻有何面目見人?」
  
  李狂不疾不徐的輕聲反問道:「那麼以飛仙的意思呢?」
  
  「你若稍稍肯為我考慮,也該在大婚之後,尋一日先帶了她來見我,而後再商量如何接納她的事情……」
  
  「而後再商量……」李狂輕聲失笑道:「倘若飛仙還是飛仙,那麼我料想所謂的而後再商量,必然就是飛仙私下肯默認了她。但只能對他人言道說菲兒是我李狂的義女,是否如此?」
  
  鄭飛仙冷哼著道:「這還不夠嗎?我肯如此,已然是全看你的顏面了。已然是委曲求全了!」
  
  「我自然知道飛仙肯如此已是莫大的情義讓步。只是,菲兒不會知道,天下人也不會知道。再者,飛仙該知道,我李狂可不是會接受飛仙這種讓步就心滿意足的男人。」
  
  「那倒是……」鄭飛仙冷笑道:「否則哪裡還算是李狂。」
  
  李狂含笑道:「我自然是知道飛仙的,飛仙也自然是知道我李狂的。所以,飛仙將菲兒引開我身邊,又在這時候悠然沐浴拖延時間。自然是在等著弟子來回報已經處決了菲兒的消息的。」
  
  鄭飛仙沒有太意外,但臉上的冰冷卻在驟然間變成了笑容。
  
  「果然,果然你最知我心。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看緊了那孽種?我想李狂不會是剛剛才明白過來吧?」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2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三節 傲視天下 (八)
  
  「自然不是。」李狂說著,輕手撫摸著鄭飛仙的一縷濕法。「所以陪了飛仙許久,只是想等到此刻的最佳時機再問飛仙索飛仙至尊令牌罷了。」
  
  「哼……」鄭飛仙冷哼道:「你以為這麼說,我就一定會繞了舞菲,讓弟子帶至尊令去救她了?」
  
  李狂不禁曬然失笑道:「飛仙誤會了。」說罷,猶自含笑的望著錯愕回過頭來的鄭飛仙,緩緩道:「我要飛仙至尊令,不是要救菲兒。恰恰相反,我知道那一群徒弟個個都是飛仙的心頭肉,一個都不捨得折損。要至尊令,是為了救她們,而不是救菲兒。」
  
  「你莫非在說瘋話!」
  
  鄭飛仙目光閃爍不定的望著他,她自然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說瘋話。但她沒有辦法接受這句話。
  
  「小飛仙、鄭凜然、四季長老、十幾個修煉成功神魂意志訣的高手圍攻那舞菲一人,憑什麼需要人救!」
  
  李狂呵呵輕笑著道:「古語有云,虎父無犬女。我李狂之女,有我李狂這樣的父親,她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然不容易,但有一身傲視天下的本事,卻是理所當然。飛仙那一群弟子自然個個都是高手,但如果面對我李狂的天靈,恐怕再多一倍也不夠菲兒殺的……」
  
  「不可能!」鄭飛仙驟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半個上身,立時鑽出了水面。她毫不羞怯,李狂也毫不迴避。「天靈不同於其它武功,以那孽種的年紀和經歷,縱然有你教授,想要真正辦到也千難萬難!就算是飛仙宗中最合適的秋葉,沒有一年半載,也不能夠入門!」
  
  她說罷,又猜疑著道:「除非、除非你並非與她近日才相認,早就傳了給她?」她說罷,又自己否決道:「絕不可能,你若早與她相認,不會等到如今才說。哼,你以為用這種手段能騙了我放過她?未免太異想天開!」
  
  「飛仙啊飛仙……你這脾氣真是永遠都改不了。我李狂何必用如此伎倆騙你?倘若這般騙你放過菲兒,不過激你更怒更不肯放過她而已。倒還不如索性我立即去救了。天靈自然不容易領悟,但我生前本將自己的天靈積存在天靈劍中,本是要傳承給那三個小子之一,如今與菲兒相認,我已不需要天靈劍恢復天靈運用之能,自然就給了菲兒。她的天靈,說白了就是用著我李狂的天靈,自然不需要領悟什麼的。我是不願你的愛徒有人死傷在菲兒手上,你卻還如此猜疑!」
  
  李狂說罷,見鄭飛仙對天靈寄存於劍的事情猶自顯得不能盡信,便又道:「若是菲兒自己掌握了天靈,我又何必多餘擔心?以菲兒個性,絕不會在這裡殺人。但如今菲兒動手之際,操縱她一身本身的其實是我李狂的天靈,你那群弟子得了你命令,必然不敢不拚命盡力,一再緊逼,你說我李狂的天靈操縱之下,豈能不下殺手?飛仙你若再這般遲疑,弟子就真將要有死傷了。」
  
  鄭飛仙的神情驟然緊張,突然扭頭衝著浴廳的大門喝到「還愣著發什麼呆!趕緊去書房取了至尊令到飛仙林攔阻——」
  
  門外的七月,應聲而動。
  
  剛才她聽見裡面的對話,聽說舞菲中伏,驟然愣住。
  
  本要立即去救,又聽見李狂的話,才沒有衝動。她對鄭飛仙的脾氣多少是瞭解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時,她絕不能夠對於違反其命令表現的太衝動。越如此,鄭飛仙只會越憤怒,越堅定原本的主意。
  
  因此她才立在門外,不敢動作。因為她能感覺到,那時候鄭飛仙已經知道了她在門外。
  
  這樣的情況她早就曾在秋葉的『帶壞』中經歷過。
  
  秋葉也早就告訴過她。想瞞過鄭飛仙耳目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不能讓她聽的話,自然會有暗示的警示,那就要走。如果沒有警示而聽了一半就走,反而會讓鄭飛仙動怒。因為那會讓鄭飛仙覺得有自以為瞞過了她的得意。所以聽見了,繼續聽下去直到鄭飛仙警示時離開,反而無礙。
  
  聽見鄭飛仙的喝喊,七月毫不懷疑是衝她發令。當即拔腿就走,一口氣衝到鄭飛仙寢室,輕易找到她本就知道的、放至尊令的地方。抓起了一塊,便騰空疾飛而去。
  
  當七月飛到飛仙林中時,遠遠就看見裡頭亮起的、靈能噴發的彩光。
  
  唯恐來不及的她急聲呼喊道:「至尊令在此!統統住手!舞菲妹子,不要動手——」
  
  話說舞菲踏入陷阱,遇伏時因為天靈劍的古怪,頃刻間將圍攻的眾飛仙宗高手全打的失去了靈。
  
  沒有人相信當時發生著的情景。
  
  沒有人相信世上有人能夠在頃刻間讓秋葉在內的那麼多武魂級、又新練成了神魂意志訣的眾高手眨眼間盡樹失去一靈。
  
  『不可能……絕不可能……就算是師尊的功力也辦不到……』
  
  秋葉與小飛仙更是其中受震動衝擊最深的兩個人。
  
  因為她們的功力本就最高。因為她們也知道鄭飛仙如今的武功雖然還是比她們高,卻已經有限。
  
  秋葉受到的震動衝擊很深,這讓她的情緒不能夠平靜的劇烈波動。
  
  她的目光漸漸佈滿了血絲。
  
  然而,伴隨一聲憤怒的冷哼,她第一個從震動中回過神,施展了瞬移絕技,驟然出現在舞菲背後,朝她背心、一掌擊出!
  
  舞菲本來還處於沒有完全恢復冷靜的半失神狀態。
  
  秋葉這一擊,她本來不可能來得及反應,更勿論迴避和招架。
  
  但是,當秋葉一掌擊出的時候,舞菲驚覺反應的時候。
  
  舞菲手中的劍,卻以不可思議的、超越想像的速度動了起來。
  
  在秋葉掌出一大半的時候,驟然劃出一道寒光,瞬間割斷了秋葉咽喉的同時,舞菲的身體同時後移。
  
  當靈能噴發的彩光亮起時,舞菲恰好移出了靈能噴發彩光的殺傷範圍。
  
  是的。
  
  秋葉偷襲出手,舞菲反應慢了一半,但是,舞菲的劍卻搶在秋葉的掌之前,割斷了秋葉的喉嚨,並且退移出了半丈躲過了靈能噴發。
  
  如果剛才舞菲一劍奪了在場眾高手的靈讓眾人不能相信,那麼秋葉偷襲沒有得手反而被一劍割喉的事實,就是讓眾人認為此刻身在夢中。
  
  在眾人意識中,這是絕對、絕對沒有可能存在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自然會被覺得不可能是真實的。
  
  秋葉愣著。
  
  直到靈能噴發結束,她還沒有能夠回過神。
  
  她本是個戰鬥時凶悍勇敢、哪怕拼著玉石俱焚也不放過任何機會的人。
  
  但此刻,她愣呆著。對半丈外發愣的舞菲,竟然沒有出手攻擊。
  
  秋葉完全不能夠接受和面對此刻遭遇的事情。
  
  舞菲也不能夠接受、不能夠相信。
  
  她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中的天靈劍,下意識的連退了幾步,直到後背靠上了樹,目光猶自緊緊盯著跌落在地的天靈劍,不能移開。
  
  她不敢相信她在不可能的情況下一劍割斷了秋葉咽喉,還躲開了靈能噴發的事實。
  
  但讓她如此恐懼不安的,是因為第二次的古怪讓她覺得,剛才揮劍的那一刻,她變的不是她自己了!
  
  第一次時,舞菲因為毫無防備的變化以致感受還不深。
  
  但這一次,她明明白白的感覺到,在交手的時候,她不是她!她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當驚覺秋葉在背後,她下意識的要做出反應時。
  
  她的頭腦突然一片空白。但這一次她沒有失措而發愣,因此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
  
  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在腦海中的一角,靜靜的看著一個身影在動作。
  
  是的,那個身影旋身揮劍,於是她的身體內的能量,伴隨那個身影的動作,產生出不可思議的驚人殺傷力與速度,然後她手中的劍割斷了秋葉的咽喉的同時,以驚人的移動速度躲過了靈能噴發的傷害。
  
  那一刻,她絕不是她自己。
  
  她能夠清楚的看到、感覺到,但她完全沒有操縱身體的感覺,而是身體在被另一個不知道是誰操縱者的感覺。
  
  她想在劍鋒貼上秋葉的皮膚時停住,但這種念頭對身體的動作沒有產生任何作用,好像身體根本沒有收到她的指令那般。
  
  知道身體躲過了靈能噴發時,她才重新有了,身體屬於她自己,能夠被操縱的真實感。
  
  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恐慌、害怕。
  
  而源頭,下意識的被認為是那把天靈劍。
  
  天靈劍在這一刻,讓舞菲恐懼的唯恐慢半分的脫手丟落在地上。
  
  她的呼吸罕見的、因為驚恐慌亂而急促。
  
  『父親給我的這把是什麼劍……劍裡面藏著什麼……是魔鬼嗎?妖怪嗎?邪靈嗎?』
  
  舞菲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失措和恐懼過。
  
  她如此不能自己。
  
  秋葉也因為不能夠接受現實而愣呆著。
  
  許多人也不能相信的愣著。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小飛仙意識到了舞菲的失常反應,也意識到讓舞菲失態的是那把被她如丟開毒蛇般落地的劍。
  
  所以她動了,同樣施展了瞬移絕技,同樣如秋葉般出現在舞菲背後,同樣的偷襲,但不是掌,是抓,取的不是舞菲後背,而是她的天靈蓋!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2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四節 傲視天下 (九)
  
  這一次,舞菲驚覺的時候,小飛仙的爪距離她頭頂只有兩寸!
  
  小飛仙以為這一擊必然能夠得手,也擬定了戰略,一擊抓中,哪怕對拼靈能噴發也絕不放手,以免讓舞菲重新時期了那把丟擲的、古怪的劍。
  
  舞菲驚覺時已經遲了,連她自己都以為必然被擊中,但武修者的本能反應讓她下意識的做出退避反應。
  
  小飛仙一爪抓落,面前舞菲的頭頂驟然移動,堪堪脫出了她的手抓。
  
  她避開了!
  
  小飛仙吃驚的無以復加,原本以為是因為那柄怪劍。
  
  但失去怪劍的舞菲依舊快的讓人不能夠相信。
  
  舞菲驟然退避的同時,她在此體驗到那種,自己突然不是自己,只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在動而無法操縱的滋味。
  
  她迅速退避躲過小飛仙的一抓的同時,拔出背後飛天傘中藏的寶劍。
  
  劍刃自她背後,經身體左側,劃出一道弧光,在小飛仙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劍刃的寒芒已經割斷了她的咽喉。
  
  與之同時,舞菲的身體第二次後移退避,依舊是準確無誤的、退避至靈能噴發的殺傷力範圍之外。
  
  『我為什麼會這樣……』
  
  舞菲難以接受的、愣愣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魔鬼鑽進我的身體了嗎……』
  
  舞菲無法因為這種力量而欣喜,因為這種力量根本沒有屬於她自己的感覺,只讓她覺得,身體是被一個強大不可思議的魔鬼所控制了。
  
  小飛仙維持著下意識的,後仰欲躲避劍光的動作。
  
  她也愣了,如秋葉一樣。
  
  舞菲的呼吸變的急重,一步步後退著,再次靠上了樹身。
  
  她望著面前那些愣呆的飛仙宗的眾高手。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再過來了……」
  
  舞菲難以完全鎮定的叫喊著。
  
  她不願意在這裡殺人,更不願意以這種完全不屬於她意志決定的方式殺人。
  
  她害怕那個隨時能夠控制她身體的魔鬼會用更冷酷殘忍的手段。
  
  那個魔鬼太強大……
  
  她只能希冀于飛仙宗眾高手不要再動手。
  
  這情形有些古怪,舞菲極力叫喊著,彷彿一個害怕被傷害的、無力反抗的弱者。
  
  但事實上,她一根頭髮也沒有被傷著,反而是圍攻她的人受了傷害。偏偏叫喊著的人卻是她。
  
  秋葉從震驚中回過神時,正看見小飛仙被舞菲一劍割斷了喉嚨。
  
  她的目光緩緩移到舞菲臉上,表情裡,藏著的不再是疑慮。
  
  而是驚訝、羨慕、難以置信等情緒的緊緊糾纏和變換。
  
  「你、你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功……」
  
  秋葉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別再過來了,我不想再讓身體裡的魔鬼控制自己!」
  
  舞菲的回應,換來一眾飛仙宗高手們驚疑不定的、錯愕的表情。
  
  小飛仙從愣呆中緩緩回過神。
  
  看著舞菲的目光,與秋葉一樣。
  
  但她很快回復了鎮定,作出了反應。
  
  「她的速度大約是我們的五倍,佈陣,默契配合未必沒有戰勝的機會。師尊的命令,我們哪怕拼盡了性命也絕不能退縮!」
  
  這句話,讓原本愣著、看著的眾飛仙宗高手迅速回到現實,認識到眼前的情形。
  
  是的,飛仙宗的宗規就是如此。可以戰死,但不能夠退縮。
  
  退縮的人,只會死的更慘!
  
  「你們——!」
  
  舞菲眼看眾人驟然將她包圍在中央,不禁急怒。
  
  「你們為何要這樣!我根本不能控制體內的魔鬼,不要再把它逼出來了……」
  
  「廢話!休要在這裡裝神弄鬼!」
  
  小飛仙厲聲呵斥的同時,作勢欲攻。
  
  鄭凜然這時故意移到一個距離舞菲較遠的位置,裝腔作勢。
  
  她此刻根本不想拼下去,但也不能說出退縮的話。
  
  『神王說什麼仙界賜予的力量必定是人間最強大的力量,但賜給我的力量又哪裡比得上這舞菲?』
  
  小飛仙虛晃一招,作勢欲攻、實則一進則退。
  
  圍攻的其它人則配合的驟然進擊,看似有快有慢,卻都以五五為數,或五人齊進皆為虛招,或五人緊隨退回的五人、分五面同時出手。
  
  倘若此刻是過往武修時代的交手,此等配合之下,或許還有作用。
  
  然而舞菲在這種圍攻之下,再度喪失對身體的控制,操縱她身體的『魔鬼』驟然飛起上天的同時,便揮動了她的寶劍,施展開獨步天下的飛天舞劍氣。
  
  舞菲的出劍速度比別人快了五倍,她的劍氣飛行速度也比別人快了五倍!
  
  當漫天藍光的劍氣如天上的太陽化成藍色般綻放開光亮時,做出反應飛上天空玉追擊的眾飛仙宗高手卻都只能眼看著藍光劍氣射向、繼而射中自己。
  
  她們都想躲避或招架,然而她們的身體動作根本跟不上頭腦的反應。
  
  身體才剛動作的時候,就已經被藍光劍氣射中了。
  
  無一例外的,沒有一個人能夠承受劍氣的傷害。
  
  中劍的同時,靈能噴發的光便閃亮了起來。
  
  而這時,林中傳過來一把眾人都熟悉的聲音。
  
  「至尊令在此!統統住手!舞菲妹子,不要動手——」
  
  眾人都認出是七月的聲音。
  
  小飛仙、秋葉等飛仙宗高手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在鄭凜然臉上。
  
  無不疑惑著。
  
  鄭凜然出示至尊令,稱奉命殺死舞菲。如今七月又遠遠喊叫著讓住手,稱有至尊令在手。
  
  眾人都知道,鄭飛仙不是一個會如此迅快就改變主意的人。
  
  七月化成一團彩影,疾風般飛至。
  
  停下時,高舉手中的至尊令展示了讓眾人看。
  
  「師尊有令,眾人陪舞菲一起赴宴。」
  
  眾人不禁有些茫然的注視著鄭凜然。
  
  都是至尊令,命令卻相違。此刻眾人只能聽聽鄭凜然會有什麼話說。
  
  鄭凜然早就不想自尋死路的打下去。她與秋葉、小飛仙等人不同,她只打有把握的戰鬥,這種明明不是對手的戰鬥,她是不會如秋葉與小飛仙那般,仍舊韓勇無畏的、想方設法的險中求勝。
  
  她不做這種事情。
  
  這時見眾人都望向自己,不禁笑道:「其實師尊的本意也只是著我們試試劍聖舞菲的本事。料想是宴席提前開始了,師尊才又著武尊趕來傳令。」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3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五節 傲視天下 (十)
  
  顯而易見的謊言。
  
  但還是有不少飛仙宗弟子半信半疑。
  
  舞菲更是心知肚明鄭凜然以此作為台階,讓雙方都好下台,也讓鄭飛仙不知威望受損。倘若決定反覆,必然會讓弟子無所適從,本是為人首領者的大忌。
  
  鄭凜然說罷,走到飛落回地上的舞菲面前,微笑道:「師尊是個講究真實的人,所以才會有這種試探之法。若是約定了地方,規則的比鬥,在師尊看來根本不足以見識到真正的本事。為求真實,故而她們都不知道。劍聖不會因此介懷或責怨吧?」
  
  舞菲便作禮道:「鄭宗主言重了。飛仙大仙的性情,天下人皆知。舞菲豈敢因此介懷?」
  
  「那就好,本宗也知道,劍聖必然能夠理解。」
  
  鄭凜然說罷,招呼眾人道:「劍聖武功我們已經見識過了,趕緊去赴宴,以免讓師尊和師丈久等。」末了,見七月神情不快,又知道舞菲不會跟她們同回,就順水推舟的道:「武尊與劍聖許久不見,就在後面敘話片刻再來吧。」
  
  說罷,這才揮手領了其它人疾飛而去。
  
  其它人全走之後,七月握著至尊令的手才緩緩垂落。
  
  她看著舞菲,舞菲也望著她。
  
  林中一陣清風吹過。
  
  帶起她們臉龐的長髮輕輕飄動時,舞菲露出了微笑。
  
  「姐姐來了。」
  
  「你怎麼突然變成了李狂的女兒。」
  
  七月想起這番波折,慶幸之餘,又覺得後怕。幸虧舞菲沒事,幸虧她沒有來晚。但如果她來晚了,只覺得結果不堪想像。
  
  「一言難盡……我也不知道跟父親意外相認了,是不是應該高興的事情。」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秋葉她們好像都受了傷。你卻安然無恙?」
  
  七月的疑問,驟然讓舞菲又記起了身體裡的惡魔,手裡的劍不由鬆開,落地。
  
  表情也透出壓抑不住的驚恐和慌亂。
  
  「姐姐!我身體裡面有只魔鬼,它突然就能夠操縱我,然後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剛才把她們全都打傷了!我、我根本不能控制它,它突然就跑出來控制了我的身體,我看著,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七月一把抱住舞菲,連連安慰道:「冷靜些、冷靜些、冷靜些……就這樣,放鬆點,慢慢說,不要害怕。」
  
  舞菲的情緒不由漸漸放鬆了下來。
  
  七月陪她在樹下坐著,又開了腰上的酒壺,遞給舞菲喝了一小口壓驚。
  
  這才聽舞菲緩緩的敘述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七月拾起地上的天靈劍,催動功力,灌注其中,片刻,收功,皺眉道:「好像劍裡頭古怪的東西真是進了你的身體,現在這把劍沒有任何異常。」
  
  「姐姐,幫我想想辦法,看怎麼才能把身體裡面的惡魔趕出去。它、它太可怕了!」
  
  七月見舞菲說著又有些驚慌,忙一把按住她肩頭,認真的道:「不要這樣。你身體裡面的惡魔既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一味想著把它趕走,那太可惜也有些懦弱。你應該設法戰勝它,反過來操縱它!這樣才能既得到了它的力量,又不會被它操縱而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舞菲聽了,頗覺意外。但繼而,心裡升起的是對七月的欽佩。
  
  因為這番話,她也真正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七月的建議是最正確的,她是武修者,面對這種力量,不可能不心動。掌握、控制這種力量為自己所用,才是作為一個立志於武修之人的、最勇敢的選擇。
  
  「嗯,姐姐說的對。只是,現在腦子一團混亂,不知道該怎麼做。」
  
  七月便思索著道:「整理一下吧。這把劍是你父親給的,並且他特意交待了,讓你不能離身。那就是說,劍裡頭的古怪不會傷害你,而只會保護你。顯然是師丈對你的關愛。剛才從你的描述來看,每每你跟人動手的時候,那個惡魔才會操縱你的身體,展現出強大的力量。是不是可以猜測,其實只有跟人動手的時候它才會出現?」
  
  「這……」舞菲覺得很有道理。
  
  「這樣吧,我跟你動手,親身體驗一番。而你也冷靜的應對,第一,設法瞭解惡魔為什麼能夠展現出那麼厲害的本事;第二,設法嘗試如何反過來控制它。」
  
  「可是……」舞菲不由有些遲疑。
  
  七月知道她是擔心。便笑道:「不要太過害怕而喪失冷靜的判斷呀,我可是有九命神功的呢,那個惡魔也不會一口氣不停的進攻。否則剛才秋葉她們也不會全都安然無恙。」
  
  舞菲聽了,便自信的點頭,站了起來,將劍收入鞘中。
  
  「好,姐姐來吧。」
  
  「我用靈閃絕技,來了!」
  
  七月說著,驟然催動靈閃,妖劍紅雨閃電般自鞘中飛出,化作疾光,直撲舞菲心口刺去!
  
  她的劍還沒有靠近舞菲的身體時,舞菲鞘中的寶劍後發而至的驟然出鞘,幻出一道寒光,驟然割斷了她握劍的手臂,緊接著,舞菲的劍伴隨她身體的迅速前進,輕而易舉的就割斷了七月的咽喉。
  
  在七月咽喉被劍刃割斷的同時,舞菲驟然躍起,精確無誤的在靈能噴發的時候,人已脫出了彩光的範圍。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靈能噴發中,七月被劍斬斷的、還沒有來得及墜地的手臂斷處驟然癒合。
  
  「姐姐……」
  
  靈能噴發結束的時候,七月已經收起了妖劍。
  
  舞菲自樹上落下,十分歉疚。
  
  七月擺擺手笑道:「無妨,只是一點痛罷了。」末了,由衷讚佩道:「太厲害了!妹妹如果控制了身體裡魔鬼的力量,這樣的本事,天下真不知道有誰能夠匹敵。」說罷,又雙手按著舞菲肩頭道:「一定要堅強勇敢,絕不要被它給嚇倒,控制它,操縱它,擁有它的力量!」
  
  「嗯!」
  
  舞菲認真的點頭答應。
  
  七月便又問了舞菲剛才觀察和嘗試的情況如何。
  
  見舞菲搖頭,便笑道:「沒關係,我們再來一次。」
  
  說著就按上妖劍紅雨的劍柄,舞菲忙抓著她手臂道:「不如遲些再試吧?恐怕宴席要開了的,如果去遲,只怕以姐姐師尊的脾氣,會責罰你。」
  
  七月不禁笑道:「你倒是一點沒變。因為我的名義被騙了來這裡中伏,問也沒有問我是否知情,這時候還反過來擔心我會不會被要殺你的人責罰。」
  
  舞菲不禁失笑道:「自然不需要問的。姐姐一定不知情。」
  
  「喔?為什麼?」七月好奇的反問,倒想知道舞菲是怎麼想的。
  
  「如果知情,必然設法勸阻尊師,即使不能勸阻,也不會只求自己良心安寧的置身事外。縱然必須遵從師命,也必然會坦蕩的站在舞菲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說要遵從師令殺舞菲。絕不會有這種設計。」
  
  七月聽了不由歡喜的笑問「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是。」
  
  七月不由笑開了道:「倒也沒錯。不過今天情形特殊,聽說師丈回來,過去尋師父時湊巧聽說了事情。當時以為已經來不及了,又聽見師丈的話裡有玄機,於是就盼師丈會如何讓師尊改變主意。師丈果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讓師尊心甘情願的改變了主意,還唯恐變的不夠快。」
  
  「父親確實不是非常人……他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兩個人之一。」
  
  舞菲說完,七月就笑問道:「另一個是左岸吧?」
  
  舞菲先是笑著點頭,繼而想起左岸的真實名姓,便再笑不出來了。
  
  她曾經聽七月說過步驚仙。
  
  當她知道左岸就是步驚仙的時候,事情就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般,壓在她心頭上。
  
  『是否告訴姐姐?』這樣的反問,在她心裡曾經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她最後苦惱的拿不定主意之際,還求助於其父李狂的主意。
  
  「菲兒不必煩惱,為父以為,此事菲兒應該待徵詢過步驚仙的意見後,再做決定。菲兒該想到,他們二人由此交情,為何左岸始終不點破,他心中是如何考慮的呢?為父猜測,左岸是認為他與七月以及凌落,始終都是敵對立場,還沒有站在一起。如果讓七月和凌落知道了他是步驚仙,只會在因為彼此信念、立場而爭殺時,增加她們二人心裡的痛苦。若是把他殺了,更會被痛苦折磨終生。立場信念之事,左岸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凌落也不會,七月受飛仙宗師門恩情,自也不會是為私情背叛師門的人。不知道的人,實在是比知道的人輕鬆。」
  
  當時李狂的這番話,讓舞菲真正拿定了主意。
  
  她覺得七月有權知道真相,但她也覺得步驚仙如果真是這樣的考慮,那麼他對七月的用心,實在是善良的讓人肅然起敬。因此,她也覺得必須徵詢了步驚仙的意見之後,再考慮是否說。
  
  這世上許多人好心辦壞事,這道理舞菲懂。
  
  見舞菲突然沒了笑容,七月不知所以,也不好妄自猜測。就道:「想什麼呢?好了,我們再試幾次。宴席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了,剛才師尊跟師丈還在爭論。我們晚些回去,就沒有人催促她們赴宴,反而能多些事情把你的問題談妥。這時急忙回去了,還不知道師尊會有什麼反應。」
tt9981 發表於 2012-3-29 16:43
第十六章 神王殿的刑徒 第三十六節 傲視天下 (十一)
  
  「嗯。」舞菲稍稍振作精神,深深呼吸了口氣,集中了注意力,暗自提醒自己必須要加倍認真,不能辜負了七月一番良苦用心。
  
  「這一回試試你來攻我,咱們離的距離遠些,我用靈閃興許能多撐兩招,也讓你多些時間觀察理解。」
  
  舞菲答應了叫好,待七月退的遠些後,便做聲提醒道:「姐姐,我來了。」
  
  舞菲說著主動進擊,最初還擔心主動進攻時身體裡的魔鬼不會出現,不料一運功,身體立即就被身體裡的魔鬼控制了過去。此刻舞菲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不再因此慌亂,便認真仔細的觀察被魔鬼操縱下的體內能量的流動運作情況。
  
  話說此刻飛仙宗裡。
  
  七月奉命去後。
  
  鄭飛仙怒容滿面的恨恨盯著李狂,而後者,依舊神情淡定,面掛微笑。
  
  李狂的這種表情,更讓鄭飛仙激怒,又或者說,此刻的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情緒。
  
  她的盤算落了空,還被李狂利用,成就了舞菲的聲名。
  
  她越想,拳頭握的越緊,怒火越旺盛。
  
  「原來你在來此之前就早做足了準備,根本就沒有指望與我商量,是保定了逼迫我承認那孽種、讓我被天下人取笑的主意而來。」
  
  「飛仙你也未免太過剛強了。我李狂多了個女兒,天下人根本不會笑你。偏偏你卻認定此事為恥辱,不能接受,讓人如何商量?」
  
  「明知不可商量就不該在大婚之際帶她來!」鄭飛仙勃然大怒之下,不禁聲如咆哮,直震的屋殿陣陣顫動,彷彿隨時會倒。
  
  李狂知道再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便沉默著不做聲。
  
  鄭飛仙看著他的神情,激怒之下,也明白他打定主意,不可能說服。
  
  「好!既然你如此無情,我鄭飛仙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弱質女流。你要我在大婚之日出醜,我便要你難堪!」
  
  李狂不禁面露苦笑之態道:「飛仙想到哪裡去了,能否冷靜一些,這時做決定難免意氣用事……」
  
  「我鄭飛仙此刻冷靜的很!」不等李狂說完,鄭飛仙已然揮手喝喊著打斷。「你以為如此逼迫,我鄭飛仙就會委曲求全?既然你為了那個孽種,不惜如此不顧我的感受和聲名,那我又何必還以仁義?我鄭飛仙素來是有仇必報,以牙還牙!你若不讓那孽種離開鄭都,自此不做父女之稱,只做義女相處,那就不必成婚了!休要以為諸般事情均已準備妥當了我就會委曲求全!到時我鄭飛仙隨便找個人嫁了,天下人誰能說什麼?」
  
  「飛仙……」李狂雖然早料到鄭飛仙的反應會異常激烈,甚至料到她有可能放棄婚禮。但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如個耍脾氣的孩子般,說出這番話來。
  
  「休要如此親熱的叫本尊!你有否這種資格,還看你到底如何做。送走那孽種,一切好說。否則,哼!你也不必再說什麼了,本尊也絕不會聽。」
  
  鄭飛仙說罷,旋身中,浴池旁架子上的衣裳被氣勁牽引,立時飛近,當她的身體停止旋動時,已然穿戴整齊了衣袍。
  
  她雙手重重一拂。
  
  冷冷然道:「至宴席還有半個時辰,屆時你必須做出決定!倘若那時沒有決定,就不必來尋我巧言令色,本尊就視你為放棄婚事。那時,本尊必殺你們父女洩憤!」
  
  李狂張了張口,見鄭飛仙拂袖而去,頭也不回,便又閉上了嘴。
  
  這就是鄭飛仙的脾氣。他早知道,但每一次以為她已經不會太過孩子氣的時候,最後都會發現,她一點都沒有改變。
  
  當年生前,堅持不讓他相助,要虛張聲勢嚇退咖爾時是如此,今日,還是如此。
  
  時間多少男子也沒有如鄭飛仙這般的脾性。絕不屈於人下,絕不低頭,要的,就必須獨霸,不容任何人分享或搶奪。事事不依從與人,非需遵從她的主張不可。
  
  是的,李狂幾乎忘了年輕時候的鄭飛仙的霸道是如此之甚。
  
  但李狂並沒有真的忘記,他早曾考慮過鄭飛仙有可能絕對不接受以致中止婚事。
  
  因此,他早曾考慮的很明白。
  
  魚他要,熊掌他也要。
  
  但今時今日不能豎立父親形象直入舞菲心裡,他將來難以補救。
  
  今時今日隨與鄭飛仙不能成婚,但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其實根本不可能被分割,終有一日必定能夠修繕。如何抉擇,已然明白。
  
  鄭飛仙說什麼隨便尋個人嫁,李狂根本不會被嚇到。
  
  縱然鄭飛仙真的如此做,也不過是尋一個人與她有夫妻之名罷了,不過是拿來與他鬥爭的工具罷了。
  
  「飛仙啊飛仙,過去你我如此而白白耗費了多少青春歲月,如今死而復生,你仍舊如此。你我性情,果真是注定只有放下一切時才能夠攜手與共了。只是過去你我老時,得以攜手。今番局面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終了,倒是有一番漫長歲月折磨你我了……」
  
  李狂喃喃自語的說著,徒然輕歎。
  
  話說鄭飛仙言辭決絕、不容商量的拋話而去。
  
  回到房中後,人卻整個沒了精神般的頹然坐倒床上。
  
  與李狂成婚,攜手與共。那是她與李狂多少年來的願望,但在過去,不能夠實現。死而復生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要速成此事。沒想到,橫裡蹦出來的舞菲,又讓他們走到了眼前這一步。
  
  她其實很清楚,李狂不可能會送走舞菲。
  
  她其實很清楚,婚事已經成為泡影。
  
  她其實很清楚,這結果讓李狂遺憾,也讓她自己遺憾難過。
  
  她其實很清楚,楓葉原本對李狂而言就十分重要。當年李狂的那套障眼法其實根本沒有瞞過她。但楓葉明裡已經不再李狂的身邊陪伴了,她也就沒有趕盡殺絕的找尋楓葉蹤跡。
  
  今時今日,鄭飛仙在剛才想起此事時,尤其覺得憤怒難當。自覺當初如果不是一時心軟,今日就不會有舞菲這個孽種壞事。
  
  李狂不會屈從,因為他是李狂。
  
  同樣,她鄭飛仙也不會委屈的接受,因為她是鄭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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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百合黨,不爽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