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鋼鐵王座 作者:風月先生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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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15 22:16: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9 1682201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27
  第一百二十九章憤怒

  黑暗的天空之中聚集著濃厚的黑雲,從山的那邊飄過來,黏稠的雲彷彿把天空都覆蓋住了,就在黃昏時分,第一聲驚雷響起。

  在憤怒的龍族控之下,巨量的水汽從汪洋之中升起,在天空之上凝結成了萬里的黑雲,向著南方緩緩移動,擦著沿途數個大洲的邊緣,前所未有的暴風雨充斥著心中的憤怒和怨毒,向著陳塘關的方向進發。

  僅僅餘波掃動,就掀起了可以稱之為天災的海籠罩了方圓上千里的海域,波瀾和衝擊撕碎了堤壩還有海邊的村莊,未曾停止,因為一人而引發的災禍終於降臨了。

  連綿不絕的暴雨籠罩了這一座近海的村莊,帶著極度冰冷的溫度,雨水從天空之中砸落,交織成了密集的雨幕,尋常的人臉數米之外的景象都無法看清楚,在巨響之上,山洪和泥石流爆發了,從山巔蜿蜒流淌,碾壓了下來的災難堵截了通向城鎮的求援道路,沿途淹沒了數個運氣不好的小村,而這一座村莊卻僅僅是被憤怒的洪水還有奔湧的石流擦了一點邊,沒有葬身在這種可怕的天災之中。

  只是,這種幸運,未嘗不是一種不幸,倖存下來的山民需要面對的,是比洪水和巨石更加可怕的東西。

  非人的妖魔。

  被衝毀了巢穴的妖怪從密林之中走出,帶著充滿貪婪和惡意的眼神出現在黑夜之中,領頭的妖魔從站在泥濘之中,承受著暴雨的衝刷,而臉上卻露出了滲人的笑容。

  狼首人身的妖魔口中吐出了腥臭的氣息,嗅著厚重雨幕之中香甜的味道,揮了揮尖銳的爪子,於是密林之中衝出了已經一群密密麻麻,已經盡數餓瘋了的精怪。

  沾滿了淤泥的怪物吐出了一截已經咀嚼爛的腿骨,隨口對著身旁的精怪吩咐到:「上好的血食,取點雜碎給我來煮湯。」

  於是,充滿了血腥和哭號的殺戮開始了,在這種將爐火都能澆熄的暴雨之中,村莊裡升起了代表著災厄的火光,痛飲鮮血的妖魔,叼著斷肢的野獸,埋頭咀嚼人屍的怪物,在暴雨和火光之中,將村莊裡恐懼或者憤怒、怨恨的生命一點一點吞入腹中。

  貪婪的吸著這個村莊的生命,將一切活物都納入腹中。

  物競天擇,這對所有妖魔來說,都是真理,如果有對錯的話,那麼站立在正義一方的,必然是他們。

  弱小就是這些慘死之人的錯誤。

  在陰鬱的想要讓人痛哭的蒼穹之下,人類的血液沁入了泥濘之中,緩緩的雨水的稀釋之中失去色彩,再也看不出痕跡了。

  單純的掠食到最後化為了嘻嘻一般的玩耍和陰樂,飽食之後升起淫慾的怪物在那些女人的身上聳動發洩,最後一口咬斷她們的喉嚨。

  一顆頭顱從桌子上滾落了下來,稚嫩而痛苦的面容上充滿了茫然和怨毒,黑色的長髮覆蓋在了她的臉上,就像是枯萎的花。

  身上沾染著血腥的精怪將頭顱從地上提起,帶著笑意舔了兩口之後,發出了愉悅的叫聲,吸引了附近妖魔的注意,最後在它們疑惑的視線之中,將手中的頭顱一腳踢出了房門,就像是踢碎了一個破瓦罐,於是尖銳的笑聲重疊著,蕩漾了開來。

  那一枚稚嫩的頭顱在天空之中飛旋著,穿透了雨幕之後,飛出村莊,在密林之中翻滾著,最後落入了泥濘之中,漸漸的被雨水和淤泥覆蓋。

  在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了,踩著水花行走的男人停止了腳步,一隻乾燥而柔和的手掌扒開了淤泥,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顱捧起。

  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掌擦掉了她臉上的雨水,看著她充滿詛咒的眼神,充斥著痛苦和茫然的稚嫩面容上,只剩下了這種表情。

  穿透暴雨走來的男人身上並沒有任何水跡或者是淤泥的痕跡,就像是雨水專門為他開出了縫隙,體重並沒有讓他陷入淤泥之中,就算是在水泊之中,他的雙腳都能如履平地一般的前進。

  海嘯,風暴,還有驟雨並沒有停止他的腳步,他跨越了汪洋而來,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見到的人類變成了這種樣子。

  在靈魂之中的瞬息萬變的心化為了反照萬物、纖毫畢現的明鏡,將方圓千米之內所有的事物都映入其中。

  充滿了暴虐的黑雲,帶著怨毒的雨幕,流淌著詛咒的血液,肆虐的泥石流,懷中頭顱裡殘留的怨毒和痛苦,極遠處傳來的愉悅、歡樂和滿足。

  若隱若現的無形之圓驟然擴散了開來,漫天的雨水似乎在莫名的影響之下驟然變化了方向,沿著某個圓心緩緩的運行了起來。

  旋轉之間,宛若天成,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將厚重的雨幕瞬間蒸發成的厚重而灼熱的蒸汽。

  「安息吧。」白朔輕輕的從樹下的草叢中摘了一朵野花,別在了她的發間,撫平了她臉上的怨毒,但是卻蓋不住她痛苦的眼睛。

  心中已經熾熱到了極點的怒火隨著身體中的光芒在雙掌之上傾瀉了出來,雙眼之中的赤金色一閃即逝,而掌心之中出現的火焰在瞬間將手中少女的頭顱化為了灰燼,最後的怨毒消失了。

  以心中嗔怒為引,龍息之種的殘餘從身體的最深處復甦了,隨著變幻莫測的光芒化為了纏繞在雙手之間的忿憤龍火

  已經積蓄到了極點的殺意和憤怒讓白朔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無法在抑制這種將眼前一切異類盡數殺光的衝動。

  那就就無需抑制了

  絲毫不曾掩飾的殺機通過實現刺向了村莊,讓所有正在狂歡的精怪顫抖了起來。

  在陰鬱的天空之下,漫天暴雨中驟然掀起了席捲的狂風,在極遠處的密林之中,一道蘊含著無邊憤怒和殺意的氣浪驟然穿出,在泥濘的大地之上扯開了一道足足有數百米的裂縫,厚重的雨幕被蠻橫的攪成了粉碎,直到此時,白朔森冷的聲音才傳入妖魔的耳中。

  「斬浪」

  光芒從指掌的邊緣之間奔湧而出,被忿憤龍火引燃,凝聚為一束分山破海的衝擊,在瞬間橫貫了數百米之間的距離,在那一瞬間,就彷彿一柄巨大的騎槍刺入了村莊的心臟。

  於是濃厚的雨幕在瞬間化為了粉碎,清理出了一道極為短暫的空白,無堅不摧的氣勁將雨幕、牆壁、房門、窗戶、妖魔,節節貫通,勢如破竹的貫穿了整個村莊之後從村莊的背後穿出,刺入了大地的深處,直到片刻之後,大地之下才傳來爆破的悶響。

  一招之間,五十六堵黃土之牆,還有十六名正在暢快報時的妖魔被撕碎,龍火引燃了飛濺的血液,暴虐的雨水無法掩蓋的火光從村莊之中升起了。

  染紅了天空中黑雲的是血和火的色彩,也是另一場殺戮的開始。

  直到此時,那群妖怪才茫然的抬起頭,察覺到了攻擊的來臨。

  一言不發的白朔腳踏在水泊之中,緩緩的接近,週身的無形之圓若隱若現,高漲的怒火形成了變幻不定的光芒,在被撕碎的水霧之中折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雷聲,風聲,雨聲都在這種令人崩潰的殺機之中被那群妖怪盡數忽略了。

  當慈悲被翻轉之後,便是佛法也無法拯救的暴虐。

  不需要任何語言,白朔身上所傳遞開來的殺意告訴這群異類。

  今天晚上,它們,統統都要死

  最先敢於反抗的是一隻已經產生了靈智的山魅,從屍首之間抬起頭來的妖怪長著就可以說是傾城絕世的容顏,這是天地精氣,山水之氣中所誕生出來的美麗女妖,而此刻她的臉頰之上卻沾著無法擦去的鮮血,連帶著那一張宛若蓮華般美麗的臉上也帶了兩分猙獰的神色。

  在戲劇之中,有關它們所有的角色,幾乎都是默默傾慕著才子,在深夜之中化為人身,紅袖添香的俏麗少女,被無數詩人和書生嚮往愛慕的精靈。

  她向著白朔露出了香甜而魅惑的笑意,挪移著身子向著他的方向走出,緩緩的揭開了身上一件件纖薄的蟬衣,於是如同白玉一樣的色彩在其中泛開了,若隱若現,在雨水之中,薄紗緊貼在她的身體之上,近乎赤裸,帶著令人瘋狂的魅意和清純,她將暗藏殺機的手掌伸向了白朔的身體。

  一隻火熱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白朔臉上出現微笑,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譏誚,便如同柔弱少女一般投入了白朔的懷中,另一隻手掌在他的胸口撫摸,卻帶著一絲不可察覺得貪婪食欲,探向了他的心口。

  卡吧……

  清脆的聲音響起了,白朔臉上微笑不改,但是山魅那一截白嫩而柔滑的修長手臂卻驟然折成了怪異的形狀,直到現在,女妖才注意到他眼中始終不曾融化的冷意和怒火。

  在女妖的尖叫之中,白朔的手掌驟然將她的手臂從肩膀上撕扯了下來,隨意的扔到了泥濘之中,另一隻手掌捏著她美好的頭顱,將她纖細的身體提在半空之中,於是在暴雨的衝刷之下,越發的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長的不錯,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呢。」

  白朔認真的看著她的臉,淡然而冷漠的說道:「可惜了。」

  啪

  在收緊的五指之下,美人的頭顱彷彿爛西瓜一樣被捏成了粉碎,血腥和漿液從手指的縫隙之中迸射了出來,沾染在白朔的青衣之上,留下了如同美人垂淚一般的蜿蜒紅痕。

  無頭的屍首從手掌之中墜落,衰落在泥濘裡,白朔就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踩著她的身體,走向了陷入呆滯的群妖之中。

  「你們都會死。」白朔站在村莊的門口之前,沾染著血腥的雙手垂落,滴滴血水從手指上滴落,融入了腳下的水窪裡。

  「我保證,你們會一片渣滓都不會剩下的,統統變成灰燼」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28
第一百三十章白朔的道理

  最先敢於反抗的是一隻已經產生了靈智的山魅,從屍首之間抬起頭來的妖怪長著就可以說是傾城絕世的容顏,這是天地精氣,山水之氣中所誕生出來的美麗女妖,而此刻她的臉頰之上卻沾著無法擦去的鮮血,連帶著那一張宛若蓮華般美麗的臉上也帶了兩分猙獰的神色。

  在戲劇之中,有關它們所有的角色,幾乎都是默默傾慕著才子,在深夜之中化為人身,紅袖添香的俏麗少女,被無數詩人和書生嚮往愛慕的精靈。

  她向著白朔露出了香甜而魅惑的笑意,挪移著身子向著他的方向走出,緩緩的揭開了身上一件件纖薄的蟬衣,於是如同白玉一樣的色彩在其中泛開了,若隱若現,在雨水之中,薄紗緊貼在她的身體之上,近乎赤裸,帶著令人瘋狂的魅意和清純,她將暗藏殺機的手掌伸向了白朔的身體。

  一隻火熱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白朔臉上出現微笑,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譏誚,便如同柔弱少女一般投入了白朔的懷中,另一隻手掌在他的胸口撫摸,卻帶著一絲不可察覺得貪婪食欲,探向了他的心口。

  卡吧……

  清脆的聲音響起了,白朔臉上微笑不改,但是山魅那一截白嫩而柔滑的修長手臂卻驟然折成了怪異的形狀,直到現在,女妖才注意到他眼中始終不曾融化的冷意和怒火。

  在女妖的尖叫之中,白朔的手掌驟然將她的手臂從肩膀上撕扯了下來,隨意的扔到了泥濘之中,另一隻手掌捏著她美好的頭顱,將她纖細的身體提在半空之中,於是在暴雨的衝刷之下,越發的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長的不錯,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呢。」

  白朔認真的看著她的臉,淡然而冷漠的說道:「可惜了。」

  啪

  在收緊的五指之下,美人的頭顱彷彿爛西瓜一樣被捏成了粉碎,血腥和漿液從手指的縫隙之中迸射了出來,沾染在白朔的青衣之上,留下了如同美人垂淚一般的蜿蜒紅痕。

  無頭的屍首從手掌之中墜落,衰落在泥濘裡,白朔就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踩著她的身體,走向了陷入呆滯的群妖之中。

  「你們都會死。」白朔站在村莊的門口之前,沾染著血腥的雙手垂落,滴滴血水從手指上滴落,融入了腳下的水窪裡。

  「我保證,你們會一片渣滓都不會剩下的,統統變成灰燼」

  在白朔如同在燃燒的黑色眼瞳之中,妖怪們看到了自己屍首的倒映,被足以令它們肝膽俱裂的殺機包圍,這些靈智初生的妖邪產生了可怕的幻覺。

  於是,就在那一瞬間,二十一隻妖魔還有數百隻已經產生靈智的野獸化為了搖曳的黑影,將利爪和獠牙伸向了白朔的身體。

  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自己送上門來的肥肉而已,它們嚎叫著,想要將面前的男人分而食之,大塊朵頤。

  所有敢於阻擋它們進食的生物都是敵人,它們能活到現在,敵人已經全都進入它們肚子了,而在拼湊起來幾乎已經到了三星級以上的力量面前,白朔必將化為碎屍。

  狼首人身的的妖怪的鐵爪上帶著凌厲的氣勁,斬向了白朔的腰身,赤紅色的蜈蚣從大地的深處竄出,咬向了白朔的要害,面目醜陋,渾身豹斑的黑影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一道若隱若現的流光從環繞在了白朔的周圍,伺機而動,堪比金鐵的妖樹根系從白朔腳下生出,鎖死了他的雙腿……

  寂靜被打破了,在炸響和尖叫之中,突然生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白朔柔軟的手臂驟然化為了無堅不摧的鐵鞭,帶著赫赫聲勢砸在了巨蟲的頭顱之上。

  足足有數米長的蜈蚣被這一擊砸回了泥濘裡面,堅硬的甲殼之上出現了巨大的裂紋,就連威脅力最大的毒氣都沒有釋放出來,醜陋的頭顱碎裂成了一團黏稠的漿液,滲入了泥漿裡面。

  比瞬間還短的時間中,它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這一短暫的瞬間,隱匿的無形之圓突然生出,光芒化為了暗流洶湧的氣流充斥了這一方的空間,讓所有陷入其中的生物彷彿都墜入了黏稠的膠,身不由己的被巨大的力量帶偏。

  在暴力的氣流之中,白朔的右手向著身後掏去,堅硬的手指刺入了想要偷襲的黑影之中,撕裂了血肉和內臟,抓緊了那一根堅硬的脊椎,將豹斑妖怪從黑暗中扯了出來。

  在黑夜之中,白朔外套之下,胸膛上驟然出現了光芒所凝結成的符瞬間,大威神力

  在足以和石猴怪力比拚的力量之下,堅硬的脊椎毫無懸念的斷成了兩截,在劇痛中慘叫的豹斑妖怪被砸向了最前方的狼妖,而白朔所料的沉重撞擊並沒有發生。

  同類被扔到了眼前,而狼妖手中的凌厲氣勁並沒有任何消散,鋒利的手爪在瞬間將前方尚未死亡的豹妖扯成了碎屍。

  黑色的影子穿透了殘屍裡飛濺的血液和破碎器官,更漲凶微,向著白朔的面門掏去,一擊之下,要絕對將他的頭蓋骨扯出五個血窟窿。

  而它卻看到了白朔眼中的冷笑,不知道何時,在急速的衝刺的身體之上,突然貼了一隻彷彿微風一般柔和、無害的手掌。

  白朔的手掌如同柳絮一般的拂過了他的身體,在心念的統御之下,光芒在手臂之上瞬間交織出了繁複和精妙的形成了白朔最常用的術式。

  金剛

  柔軟無力的手掌在毫無距離的情況之下突然發出了如同炮彈出膛一般的衝擊,巨大的力量並沒有攔腰打碎狼妖的身體,而是如同春水一般的滲入了它的孔裡面,緊接著,爆發

  從四肢百骸裡驟然炸裂的氣勁讓它的所有孔都噴出了細碎的血霧,變成了了一具破口袋一樣的東西,被殘存的衝擊力甩向了身後的方向。

  妖怪的身體在擊碎了兩度土牆之後,嵌入了牆壁之中,不動了。

  而最後那道伺機而動的陰狠流光見勢不妙,想要撤退,但是卻被白朔的手掌一把抓住,黑色的蝙蝠努力的想要掙脫束縛,但是卻無法抵抗白朔巨大的握力,在下一瞬間被收緊的五指捏成了一團肉泥。

  一直束縛著白朔雙腳的鐵枝在他的大喝之中斷成了數截,而大地之下潛伏的深深根系卻在急速的收縮後退,距離白朔最遠的樹妖緩緩的滲入了泥土之中,沾滿血液的枯朽老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可惜在即將徹底消失的瞬間,笑容化為了僵硬。

  白朔對著它伸出了手掌,五指並氣,撮掌如刀,搖搖對著如同朽木一般的樹妖,面色冷然。

  「斬浪」

  足以貫穿整個小村的衝擊再現,生機最為旺盛的樹妖被其中所蘊含的火焰燒成了最細碎的灰燼。

  接下來,便是無情而又殘酷的殺戮。

  白朔就連心中最後的一分仁慈也沒有施捨給這些異類,從村莊的入口中走了進去,在深山之中,便接連不斷的回蕩起炸響和慘叫,濃厚的雨幕無法遮擋住乍現的摧殘光芒,怒火引燃了所見的一切,將整個再也沒有生人居住的村莊變成了一片火海。

  從村頭而入,從村尾而出,滿村妖魔,盡數化為了於它們手下人類無二的殘屍。

  最後白朔停留在最後一具掙扎著尚未死去的妖魔前面,俯視著嵌入牆中的狼妖。

  被金剛術式全力擊中之後,沒有立斃當場,它依然在艱難的掙扎著,苟延殘喘。

  白朔背後的火光拉長了他的影子,覆蓋在了那一顆依然保留著犬科生物特徵的腦袋上面。

  狼妖的一隻眼睛在接受衝擊的瞬間被擠出了眼眶之中,五官之中滲出了黏稠的鮮血,而長嘴之中的獠牙盡數斷裂,它用僅存的眼睛盯緊了白朔,帶著生命走到最後而達賴的一絲清明和平靜。

  「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能聽懂人說話嗎?」白朔蹲下了身來,看著它的臉說道。

  逆著光,它看不到白朔的面容,撕裂的聲帶發出了斷斷續續,音調怪異的回答:「能,聽……」

  它還不想死,哪怕是最虛妄的希望也想抓緊,眼中射出了祈求的光。

  白朔瞇起了眼睛,眼中寒光凝聚,投影在它將死的面孔上面,冷聲問道:「人肉好吃嗎?是不是覺得吃人肉很了不起?」

  「般……」狼妖艱難的回答道:「不,吃人……餓……」

  白朔捏緊了它的脖子,憤怒再次燃燒:「僅僅是因為這種理由,就毀掉別人的生命……」

  「虛……偽……」狼妖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了斷續的聲音,毫不恐懼的瞪視著白朔。

  暴雨讓妖怪熟悉的叢林改變了摸樣,肆虐的泥石流衝毀了它們的巢穴,在吃光了所有能夠吃掉的食物之後,飢餓的妖怪只能將眼光對準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人類。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既然人類可以吃野獸,那麼野獸為什麼不能吃人類呢?

  最簡單,也是最讓人無力的邏輯,雖然白朔很生氣,但是狼妖話裡的意思,他明白。

  吞吃食物,是無罪的,人類作為生物鏈裡的一環,既然可以吃掉豬羊牛馬,那又為什麼不能被妖怪吃掉呢?

  餓了,就吃。

  這是唯一的道理,也只要這個道理就足夠了。

  在狼妖的眼中,面前這個人類所謂的斬妖除魔,也僅僅是自私而虛偽的正義而已。

  它們唯一犯下的錯誤,也只是招惹到了一個強敵而已,無關道德,只是因為運氣。

  「虛偽?」白朔搖著頭:「哲學辯論,我不擅長,道德禮儀,你也聽不懂,但是我告訴你……」

  他俯視著苟延殘喘的妖怪:「我殺你們,僅僅是因為,我很不爽啊。」

  無關道德,也不存在什麼為了正義和光明的理由,哪裡會存在那麼多彎彎繞

  不對,就是不對,錯誤,就是錯誤。

  食人讓白朔很不爽,哪怕這種不爽是因為片面的強盜邏輯也好,其他的原因也罷。

  自己的族群被妖物吞噬,白朔很生氣,也僅僅是因為如此而已。

  如果這種理念是錯誤的話,白朔依舊不會更改,如果這種正義是虛偽的話,那就隨它去吧。

  以妖怪的邏輯來說,食人和獵食其他的生物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以白朔的正義來度量,那就該死

  「就這麼簡單。」

  白朔冷漠的捏碎了它的脖頸。

  將最後一隻妖物的性命收割之後,他任由暴雨洗刷乾淨自己的雙手。再也不去看在火焰中緩緩消逝的村莊,七十二個小時的倒計時依舊在繼續,需要加緊時間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29
第一百三十一章父子

  黑龍的頭顱之上驟然亮起了兩團紅光,在黑暗之中,如同血染,那是帶著瘋狂和仇恨的雙瞳,沒有絲毫抑制的龍威擴散了開來,將他籠罩在其中。

  肉眼可見的,李靖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了起來,在這種可怕的威勢之下,肌肉已經不聽使喚的抖動了起來。

  「又……又是那個孽子麼……」他咬著牙,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早就知道,他是個怪物.沒有想到,闖下的災禍已經連累了陳塘關百姓……果然,果然留他不得……」

  在一瞬間,李靖就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放棄那個乖戾邪異的兒子,區區一個兒子,和陳塘關的百姓,或者說和陳塘關總兵的印信比起來,要渺小的多。

  「哦?真是有趣……」黑龍瞇起了眼睛,眼前人類的果斷和冷血讓他也驚詫了起來,也讓他心中的不屑越盛了。生育艱難的龍族比任何人都明白血脈子嗣的珍貴,也明白家族的重要--為了保全宗族傳承,龍族臣服於天庭,甘願做奴隸一樣的被人騎在頭上,承受那些仙人不屑的目光。

  而人類,太複雜了,複雜到了可笑的地步,可笑得讓它感覺到噁心。

  這麼輕鬆的,就將自己的兒子捨棄了嗎?同為父親的龍王突然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李靖嗎?,你……很不錯。」黑龍冷笑著,不再去理會他:「已經一刻過去了,那小畜生在哪裡?」

  「哪吒他……」李靖的臉色複雜,張開乾澀的喉嚨,正準備說什麼,但是卻被突如其來的火光所打斷。

  在黑暗的陳塘關最中心,突然升騰起了一道金色的火光,赤紅的綾纏當空飛舞,向著陳塘關的城頭衝擊而來,在轉瞬之間阻擋在了巨龍和李靖的中間。

  「妖孽,休得傷我父親」憤怒的少年終於出現了,手中提著隱隱令黑龍也有些忌憚的金剛鐲,將自己的父親擋在了身後,怒視著黑色的巨龍。

  「居然敢送上門來,正巧連你的皮也扒了。」憤怒的少年正欲向前衝,但是卻驟然被身後的男人抓住手臂。

  「父……」哪吒驚詫的轉過頭,結果迎面而來的是他未曾想到的手掌,將他嘴裡另外一個字打斷。

  啪

  響亮無比的耳光聲響回蕩在牆頭之上,哪吒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紅印,讓他不可置信的楞在那裡。

  「孽子」李靖的嘴唇顫抖著,滿面怒容:「你還想闖出更大的災禍出來麼你這個不孝子」

  「我沒……」哪吒努力的想要分辨,但是緊隨起來的,依舊是對自己來說緩慢到了極致的耳光。

  啪

  接連兩記耳光讓哪吒的眼中出現了委屈的水霧,如果不是敵人正在旁邊,幾乎就要脆弱的哭了出來。

  強大的同時,他依舊還是個孩子,比誰都脆弱的孩子。

  「父親……」他哽咽著。

  「還敢狡辯給我跪下」李靖大喝著,從他的手上奪下了紅綾和金圈,憤怒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而黑龍,自始至終的都在旁邊嘲諷的看著這一幕滑稽的場景,心中復仇的快意越發的旺盛了。

  就在城中的某件客棧屋頂上,金髮的少女忍不住抓緊了自己的劍,失態的大吼著:「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那可是自己的兒子」

  「是啊,真是噁心的傢伙。」陳靜默舉著望遠鏡,看著城頭之上的景象,但是另一隻手掌卻箍著奧托莉亞的手腕,沒有讓憤怒的少女衝上去送死。

  陳靜默比她要冷靜的多:「不要衝動哦,身為副隊長,怎麼也不能看著你去做毫無意義的犧牲,隨便哪條龍都足夠讓咱死得很慘了。」

  奧托莉亞咬著嘴唇,有些不甘的說道:「可是就這麼看這嗎?那個孩子……他……」

  她的心理有些內疚,她在害怕,正是因為自己讓他相信父母,才導致劇情之中陳塘關頭的慘劇。

  如果當時自己什麼都沒說該多好;讓那個孩子因她的話而死去,那她將內疚一生。

  「現在還不是登場的時候,也沒有我們登場的機會。」陳靜默遺憾的搖著頭:「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們只能這麼看著了。」

  奧托莉亞沉默了,低下頭來說道:「我明白了。」

  陳靜默有些無奈的歎著氣,依舊舉著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城頭上的景象。

  面對父親的命令,沒有絲毫反抗的念頭,哪吒緩緩的俯倒在地上,握緊了拳頭,委屈到了極點之後,最終卻還是沒有選擇反抗。

  李靖將手中的紅綾和金鐲拋旁,隨著哪吒撲倒在地上,恐懼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諂笑:「上仙,犬子已經悔悟,能,能否……」

  「不能。」黑龍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看著下面的爬蟲:「我說過,他今天要死……」

  「孽子雖然頑劣,但是罪不至……」李靖鼓起最後的勇氣,但是在那種冰冷的眼神之下,脆弱的勇氣消失了。

  黑龍的心裡突然有了一個非常美妙的主意,它獰笑著,手指屈伸,無形的力量驟然將李靖腰間的長劍抽出。鋒利的長劍在空中飛旋著,發出了一聲冷嘯,最後刺在了李靖前方的城牆之上。

  「真是好劍啊。」黑龍看著鋒利的劍刃說道:「很鋒利呢。」

  「上仙若是喜歡,還請笑納。」李靖捧起長劍,向前膝行兩步,雙手奉上。

  「不,你自己留著吧。」盤踞在萬丈狂瀾上的黑龍獰笑著:「李靖,你不想讓陳塘關毀於一旦,對吧?」

  「是,是。」李靖點著頭,一臉茫然。

  「那就拿著劍,將那小畜生的腦袋斬了給我看。」黑龍吐出了惡毒的語言,獰笑著:「已經兩刻了,還有一刻的時間。陳塘關三十萬百姓可懸在你手裡抓著呢,不要猶豫啊。」

  咣當,李靖手裡的長劍摔在了地上,他露出祈求的目光,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龍族兒郎聽好了」黑龍突然大聲的咆哮著:「一刻之後,哪吒不死,水淹陳塘關」

  隱藏在天空和海洋裡的龍族齊聲的長嘯起來,大吼著:「水淹陳塘關水淹陳塘關」

  李靖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起了地上的劍,他的手有些顫抖,抓了好幾次,差點割傷了自己的手。

  只要殺了自己的兒子,他就可以保護歷代祖宗的心血,拯救三十萬百姓;只殺一人,就可以解決,而且別人還會稱讚他大義滅親,乃是國之棟樑……

  哪吒抬起了頭,恐懼的看著看站起身來的李靖,他的眼中充滿了祈求和絕望。

  「父親……不要……」他跪在地上,仰視著那個曾經抱著他大笑的男人,抓著他的褲腳,哽咽的說道:「不要相信他們,我可以保護你,我可以保護陳塘關……」

  「哪吒啊……」李靖一手抓這劍,緩緩的伸出手去撫摸自己兒子的頭頂,臉色複雜中帶著令哪吒絕望的神色:「不要恨我,為了陳塘……」

  「父親」打斷他的話的,是哪吒絕望的大吼,跪在地上的少年從來沒有如此恐懼和絕望,終於忍不住哭泣了起來:「你是要殺死我麼」

  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比一直崇拜和敬仰的父親要殺死自己更加絕望呢?就算是擁有者強大的力量,哪吒卻比任何孩子都痛苦的哭泣著,祈求著自己的父親。

  不論是誰有可能殺死他,而且他都不會害怕。但是,這個人為什麼要是李靖呢?

  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你啊,父親

  李靖的動作停止了一下,眼神掙扎著,將長劍對準了自己的孩子:「要恨的話,就儘管恨我吧,恨我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

  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哪吒絕望的低下了頭:「孩兒明白了……父親,是真的想要殺死我的……」

  他的拳頭驟然握緊,讓李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眼神驚懼的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哪吒緩緩的抓住了李靖手上的劍柄,輕易的奪了下來。李靖蹣跚著倒退,指著自己手持長劍的兒子,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哪吒低頭看著鋒利的劍刃,倒映著他空洞而絕望的的雙眼:「我從小便只會惹禍,讓父親生氣,是個討厭的怪物,還給陳塘關帶來災厄……其實,我真的只想看父親對我笑的……」

  「如果我死了父親會開心一些,就能夠保護陳塘關的話,就讓我自己來吧。」

  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哪吒驟然倒轉劍柄,將鋒利的劍刃對準了自己的脖頸,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露出了蕭索的笑容,低下了頭說道:

  「我能做到的,唯獨只有這件事情了。」

  劍刃驟然揮動,帶著尖銳的風聲和自滅的決意,化為一道閃爍的流光,劈斬向了少年的脖頸。

  於是血腥噴濺了出來。

  一隻手掌阻擋在了劍刃的前方,死死的握緊了劍刃,就算是皮肉和骨頭都快要被斬切開來也沒有放手,血液飛出,濺射在哪吒近在咫尺的臉上。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0
  第一百三十二章善惡

  「父,父親……」

  李靖的手掌顫抖著後的瞬間從地上爬起來,抓緊了足以將兒子的脖頸劈斬開來的劍刃,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將長劍搶了過來,扔到一邊。

  他顫抖著將愣住的哪吒抱在懷裡,任憑手掌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巨大的痛苦從手掌和心中傳來,讓他終於流出了眼淚。

  「瞧瞧我……我究竟……做了什麼啊」他大哭著,眼淚從臉上滴落下來:「我居然想要殺死自己的兒子,我居然會做出這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他嚎啕大哭,用所有的力量將自己的兒子抱在懷裡,唯恐將他失去。就在剛剛,他險些就失去這麼寶貴的東西,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抱緊,就算是天災近在咫尺,死亡即將來臨,他也不願意鬆手。

  「父親……」哪吒呆滯的看著嚎啕大哭的李靖,伸出顫抖的手掌將他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擦去:「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父親因為我而哭,我,我突然很高興,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哪吒哽咽著將父親抱緊:「我真的很開心。」

  「李靖」怒吼從雲端傳來

  「叫這麼大聲,我聽得見。」李靖將地上的長劍撿了起來,傷口中滲出鮮血從劍柄上滴落。但是這個曾經怯懦的男人卻露出了比誰都要豪邁的笑容,帶著眼淚,他將長劍對準黑色的巨龍。

  「老子改主意啦雖然他不聽話,雖然他經常闖禍,但是能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大吼著:「老子高興得要死啊」

  將哪吒拉在了自己的身後,李靖握緊了長劍:「想要殺我的兒子,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再說」

  「陳塘關三十萬百姓呢?」

  「和這麼好的兒子比起來我管他們去死啊」

  「你在找死」

  「要殺就殺,要淹就淹,忒多廢話」

  帶著淚痕的中年男人高舉著長劍,對準了雲端的巨龍,露出了烈火一般刺目的豪邁笑容。

  ----------

  災難級別的巨大海嘯在東海龍族的掌控之下,從擦著東勝神州的邊沿衝向了極為遙遠的陳塘關,就在沿途引發劇烈的地震還有山洪,造成了無以計數的災難。兩個大洲的沿海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劇烈的聲響在群山之間迴響著,那是無以計數的海水衝上了陸地之後,沿著乾涸的河道奔湧,最後衝垮了河堤,數十條支流匯聚在一起,化為了浩浩蕩蕩的江河地之上肆虐,衝向了陷入惶恐的城市。

  在城鎮的周圍回蕩著接連不斷的低沉聲響,足以將這一切淹沒的洪水就要來了。

  頭髮蓬亂的梁公正懶洋洋的蹲坐在城牆的門沿上,他的手掌還有著沒有洗乾淨的血液,那是來自於比妖魔更加難以理解的生物--人類的鮮血。

  善良的馬良在擁有能力之後,總是忍不住想要通過它來幫助那些貧苦的窮人還有處境淒慘的乞丐。可惜,善良往往得不到回報。往往一轉身,那些人就會跑到衙門去告密--那個能夠讓畫出的東西成真的小孩子出現在了某某地。

  隨之而來的,就是貪婪的差役和高管。

  殘酷的現實並沒有教會他冷漠,馬良依舊不思悔改的幫助任何需要幫助的人。而梁公正卻需要替這個心懷夢想,不願成長成市儈『大人』的少年收拾首尾。

  比如殺人,比如震懾一些敢於向他們拔刀的遊俠兒或者是悍匪。

  可惜,並沒有殺一儆百,那種會令人引起無窮貪欲的力量會讓眼中只有錢的蠢貨前僕後繼的前來送死。而就這樣,梁公正的瘋狂幻想,還有混亂精神領域之中已經埋藏了不下上百條人命。

  對此,梁公正根本沒有任何內疚或者是心軟--對於一個曾經在商海中混跡多年,又淪落精神病醫院很長時間的瘋子來說,殺人者被殺難道不是一種很合乎邏輯的現象嗎?

  在這個醜陋的世界裡,除了少數的人之外,再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去珍惜的。

  而在那狹窄的豁免範圍之內,有流雪,有他的隊長,有很溫柔的副隊長,有很漂亮的女騎士,還有會陪著他看電影的大猩猩和馬良,至於其他人?

  都去死好了。

  這就是梁公正的簡單邏輯。

  在城門外面,是那條即將徹底淹沒整個城鎮的護城河。一旦山洪到來,或許只要一瞬間就會將整個城鎮都淹沒其中,成千上萬人都會變成流離失所的難民,起碼六成的人會在尋覓新家的漫長路程之中餓斃在路上,死在山匪手中,變成妖怪的食物,或者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世界上。

  在城鎮之中充滿了尖叫的平民,趴在了房子頂上,依靠著佔據高地的薄弱安全感安慰自己。可以預料,那麼會在洪水到來的瞬間被捲入其中,就此消失。

  混亂的城鎮之中充滿了恐懼、混亂、無序、失去了往日和煦的人們搶奪著任何具有價值的東西還有能夠讓自己的能從洪災裡活下來的事物。

  「真醜。」梁公正沒精打採的看著城鎮裡的混亂現象,吐了一口口水之後冷笑著:「一點被拯救的價值都沒有,真搞不懂那個孩子會可憐這群傢伙。」

  自言自語著,他扭頭看著城外不遠處默默低頭在地上畫著什麼的少年。

  在這一片災難來臨之前的混亂和恐慌之中,他專心致志的在地上描繪者什麼,彎著腰在地上大步的遊走著,拖曳著手中的筆在地上拉出漫長的痕跡,在河流的前方勾勒出了隱約的線條。

  終於,在片刻之後,足以將整個城鎮都淹沒其中的可怕洪水終於到來了。在大地和洪水撞擊下,和與之引起的轟鳴聲響裡,馬良依舊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動搖,專心致志的畫著筆下的圖形。

  淹沒一切的山洪顯露出它可怕面目。那是在平地之上掀起的海嘯,足足有數十米高的波瀾狂暴的推進而來,發出了令所有人臉色蒼白的聲音。

  在它的面前的城鎮就像是個火柴盒一樣渺小。

  而就在即將城鎮即將在洪水的凶威之下徹底破碎的時候,令人目瞪口呆的高山拔地而起。

  就像是天神突然伸出手從雲端扔下了一座巍峨的山巒,將洪水的轟鳴都壓在下面的巨響中,足以將城鎮覆蓋在陰影之中的山巒拔地而起。巍峨俊秀的山巒和洪水撞擊在了一起,崩裂出無數的裂縫,但始終都未曾動搖。

  彷彿利劍從洪水之中斬開了一條裂縫,將威脅力最大的衝擊化解為無形,避免了在瞬間無數人被洪水捲走的可怕場面。

  接下來的餘波也就不足為慮的,或許還會造成一定的損傷,但是也好過所有人盡數淹沒在其中的悲劇了。

  當所有人從混亂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終於注意到了那個看起來似乎在哪裡見過的少年。

  「他是馬良我在官府的通告裡見到過他的樣子」

  「馬良」

  「他是馬良……」

  無數人竊竊私語的同時,也有人將可怕的眼神投注在他的身上,讓少年有些怯懦的向著梁公正的身後躲了躲。

  終於有人擠出了人群,帶著令人作嘔的笑容,手裡抓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向著馬良走了過來。至於他前面的那個看起來挺像乞丐的瘦光棍,不過是一刀就能結果了的小角色而已。

  梁公正不是大魔王,也不是可怕的惡龍,但是他也不是讓人拿來練手,或者是一刀就能結果的了史萊姆,哥布林。

  雖然沒法毀滅世界,但是殺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毛毛雨啦~

  「哎……」他有些無奈的扣了扣鼻孔:「為什麼就沒有人注意貼在他畫像旁邊的另一張通緝令呢?或者說,我長的真的很沒有威懾力嗎?」

  無奈的表情之下隱藏著冰冷無情的目光,五指在急速的彈動著,就像是在轉動著一支無形的筆,就在下一瞬間,無形的筆飽蘸了他的鮮血。

  一場殺戮即將開始,而另一場殺戮已經在東勝神州的另一端展開。

  --------------

  如果整個東勝神州從俯瞰的方式化為一張地圖,那麼從某處的海岸線一直到內陸的深處都會有接連不斷的紅點出現。

  每一處紅點都代表著一場殺戮,由數不清的人類還有妖魔的鮮血所染紅。

  如果將那些紅點從頭到尾連成一條線路的話,才會有人發現,那是一條猩紅的直線,一條由血液鋪展開來的殺戮之路。

  似乎上天並不願意讓白朔就這麼容易的在七十二小時之內到達花果山,在白朔如同自殺一樣的赤身渡海的過程之中遭遇到了東海龍族所掀起的暴風;而就在他登陸的同時,一場動亂就擴散了開來。

  或許是主神對他施加的難度影響。

  觸目所及,到處都是亂世烽煙,妖魔食人的景象。所有的妖怪都像是吞了劣質興奮劑一樣,衝下山來,肆意殺戮。一時之間,整個沿海的城鎮和村莊人人自危。

  流離失所的災民,肆意殺戮的妖怪。

  還有在深夜之中匯聚成恐怖潮流的百鬼夜行--所過之處,雞犬不留,所有的活物都被盡數咀嚼吞噬。

  白朔不知道這一場動亂的規模究竟有多大,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這是因為自己的任務而產生的惡劣後果。

  在大部分的時候,輪迴士都不是帶來希望和光明的救世主,更加可能帶來的,是災難和絕望。

  輪迴士自己的強大,是由無數的性命所堆積起來的。而輪迴士越強大,所引發的任務就越艱難和可怕。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1
第一百三十三章黑暗時代

  輪迴士自己的強大,是由無數的性命所堆積起來的。而輪迴士越強大,所引發的任務就越艱難和可怕。

  每一個任務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就像是察覺到臨時補救的措施--強制任務已經對白朔沒有了難度之後,一條條預備的計劃就被實施出來。

  主神衡量任務難度並非是通過簡單的數值,而是通過精密計算之後代入輪迴士本身實力得來的百分比。

  就像是暗殺任務裡預定會在一場苦戰之後才會死去的目標對於輪迴士無法形成威脅的時候,主神就會進行各種外部條件的干擾--比如惡劣的天氣,限定的時間,再或者是一些無法預料的影響。

  比如阻攔在白朔路途之上的妖魔食人,百鬼夜行。

  而擺在白朔面前的選擇也有很多:為了完成任務,保存實力,繞遠路在七十二小時的時限結束之前,達到目的地。

  或者為了節省時間,乾脆貫穿整個混亂的中心,將一切攔路的妖魔惡鬼盡數碾碎團亂麻之中扯出一條無阻的道路,然後面對實力未知的敵人。

  原本白朔心中的選擇是第一條的。可是,這個選擇在他從村莊之外撿起那顆充滿絕望的頭顱之時,心中的選擇就悄然更改了。

  他無法放任那些妖魔在自己的面前將同族變成食物,也無法在百鬼夜行、屠滅村莊的時候令自己冷漠的揚長而去。

  那麼多生命的死亡,原本是不應該的。如果沒有自己的影響,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令成千上萬人絕望的混亂景象。

  既然因我而始,那就因我而終吧。

  既然是因為我的任務才引起了這麼大的動亂,那麼就由我來,將這一切統統,斬盡殺絕

  於是瘋狂的戰鬥便開始了,每一場都是沒有任何顧忌的殺戮,只要是出現在人類聚居地之中的異類統統都要死。

  明鏡之心將一切非人的氣息都洞徹於心,拈花和斬浪不斷的在大地之上顯現,從明顯或者是偏僻的角落之中將一切敢於吞噬活人的妖怪統統變成碎肉。

  每經過一個村莊,便會潑灑出淋漓的鮮血,就算是不斷在消減的倒計時也無法阻擋白朔的幾近瘋狂的行為。

  以一人之身,面對無數瘋狂的異類。

  這就是白朔的慈悲。

  我種的因,那麼就必然由我來承受接下的果,一切業障後果都由我來背負,而這些偏離了我心中之道的妖魔,統統都得死。

  就這麼簡單。

  每一次殺戮之後,他都會將已經失去所有生命氣息的屍首穿刺在當地最顯眼的地方--城門、山頂、村口,猙獰異常的造型足以令小兒止啼,而白朔的身上也在急促而短暫的頻繁戰鬥之中佈滿血腥和傷口。可是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了,就像是一張逐漸拂去塵埃的明鏡。

  這是最最偏激,也是最最艱難的以行證道--在殺戮之中,心中的信念不斷堅定,將一切雜念和塵埃都統統滅去,只留下琉璃本心,清明透徹,幾乎快要放出光來。

  當然其中也有著主神的大力『幫助』,在短短的十三個小時之中,白朔就遭遇到九場妖魔行孽的場面,在白朔看起來愚鈍不堪的行為之下,主神也在不斷調整著任務的難度,對整個任務施加影響。

  一夜之間,十六處妖魔的屍體堆積成的屍林聳立在了東勝神州的大地之上,而白朔依舊在踏著異類的鮮血前進。

  所見一切妖魔異類,竭盡轟殺

  彷彿有一支飽蘸妖魔血腥的大筆在東勝神州上拉出了一道筆直如刀的殘酷痕跡,刺穿了任何敢於在前方出現的阻撓,直指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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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塘關的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

  龍族的復仇之戰,也是陳塘關的滅頂之災。就像是要傾盡東海之水,將整個陳塘關都吞入其中,鋪天蓋地的黑色的浪潮拔地而起,又從天而降,帶著呼嘯的風壓還有令人心寒的巨響砸落,碾壓。

  就在城牆即將如同薄紙一般被捅穿的關頭,一道赤紅的綾如同游魚一般的從極遠處飛來,阻擋在陳塘關和浪潮之間,急速的游弋著。

  僅僅是三尺的紅綾如同沒有極限一般的擴張,直到最後化為了一張足以覆蓋天空的幕布,迎風而舞動,像是燃燒的火焰。

  柔弱的紅綾在哪吒的操控之下化為了遠超金鐵硬度的銅牆鐵壁,死死的頂著衝擊而來的海嘯和巨浪,將整個陳塘關都籠罩在其中,而他自己卻手持著乾坤圈飛出了城牆之外,獨自迎戰一十三條黑龍。

  整個充滿陰雲的天空之中都被不斷響起的撞擊還有龍嘯所充斥,所有的凡人都在震動的咆哮之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充滿希望的看著天空之中時而乍現的紅色光芒。

  在那裡,寄托這所有人的希望,一旦他失敗--那麼整個陳塘關都會毀於一旦,連帶著三十萬無辜的平民都會在瞬間失去生命,在龍族的怒火之中葬身。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天空之上有著無情的仙人,荒野裡有嗜血的妖魔,而海中則有喜怒無常、暴戾無比的龍族。

  哪怕是萬國來朝的盛世都會在這些生物的震怒之中化為烏有,所有人的生命都脆弱的可憐,只能恐懼的跪拜,虔誠的祈求風調雨順。

  儘管在史書或者是大部分人的眼中,這個時代充滿精彩、奇妙、充滿奇跡和令人熱血沸騰的戰爭。

  但是所有的基礎都構建在無數人的屍骨之上。

  在金字塔的最下方,永遠都是無法掌握自己姓名的可憐凡人。甚至不需要嚴重一點的天災,只要一絲在戰鬥之間的餘波就足以將他們一生的成果連帶著自己的性命都摧毀。

  混亂,血腥、黑暗,這才是這個時代的真正面目。

  血與火的抗爭從來沒有停歇,反抗和掙扎,並非是所有人都會在殘酷的壓迫之下滿足簡單的苟活,總有一些人想要追求更多的美好和光明,守護自己的希望和所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痛苦之中甦醒、蛻變,在挫折和磨練之中堅強,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燃燒殆盡,照亮黑暗。

  不論是否流諸人口,或者留下傳說。這樣的人,已經足以被稱為英雄。

  從一個對一切都懵懂不知的小孩子,到能夠正確的駕馭自己的力量,再到最後成為英雄。

  哪吒正走在這條道路之上,不論他過去是否頑劣或者任性,但是在背負了整個陳塘關三十萬性命,還有父親的眼淚之後,他已經開始堅強。

  拼盡一切,也要將這群畜生打敗。

  絕對不允許讓它們去觸碰自己的父親,觸碰父親守護了一生的陳塘關。

  這是哪吒的決意,也是支撐著他在黑暗的雲端戰鬥的嶄新力量。

  無盡的海潮在龍吟之中衝天而起,彷彿脫離了大地的束縛,充斥了整個天空。不斷乍然閃現的火光散發出驚人的熱量,僅僅是一瞬間就足以焚江煮海的火焰將襲來的海水氣化成濃稠的霧氣,從天而降。

  在昏暗的光亮之下,就彷彿鋼鐵一樣的黑色雲層從天空之上筆直壓下,讓人喘不氣起來。在那一片暗淡的霧氣之中,數十條黑龍的眼睛彷彿帶來死亡的紅色燈籠,在天空之中急速的游弋著、衝擊著,扯出了一道道光線,讓人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恐懼和慌亂。

  「看起來好糟糕,做好準備吧,奧托莉亞。」陳靜默放下了望遠鏡,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街道之中那些人眼中充滿恐懼和祈求的眼睛。

  「陳塘關恐怕就要不保了。」她從空間裡緩緩的掏出白朔為自己準備的那一具傀儡,然後捧起了貓兒,從它的口中取出了那一粒義魂丸,仔細的填裝到了傀儡口中專門準備的凹槽之中。於是精緻的傀儡再次擁有了生命,睜開眼睛,用純淨的眼神觀察著世界。

  「哪吒不是還佔有優勢嗎?」奧托莉亞仔細的看著黑色雲層之中的火焰光芒:「那個孩子已經非常努力了。」

  「努力並不是強大的代名詞,而且現在龍族很明顯就在耍無賴啊。」陳靜默有些無奈的指著將整個陳塘關包裹在其中的紅綾。

  「你認為在近乎深海的水壓下面,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撐得起陳塘關大小的空間?」陳靜默搖著頭:「儘管擁有那麼可怕的道具,但是哪吒本身的實力依然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六條黑龍的攻擊之下維持不敗就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而且還要分出一半力量和心神來保護陳塘關。雖然看起來很威風,但是很明顯,龍族在消磨他的實力啊,只要他的力量開始下降,那麼陳塘關的命運就徹底敲定了。」

  「我知道你很擔心那個孩子,但是他終究不是需要人去保護的弱者,他可是要成為英雄甚至神祇的強者呢。這是他無法躲避的劫數,也是一場蛻變。」陳靜默抓著奧托莉亞的手掌:「原本李靖那個窩囊鬼能夠這麼有氣勢就已經是很大的改變了,劇情改變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極限。剩下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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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更新不給力,是我卡文了……

  存稿全都扔掉之後,居然卡文了,真痛苦……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2
第一百三十四章熄滅的火

  「我,明白了。」奧托莉亞低下了頭:「可是那個孩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啊。」

  「是啊,又粉又嫩,將來還是萬年小正太。不要傷心了,你可是已經在哪吒線裡豎FLAG了啊,要努力攻略啊少女。」陳靜默從後面抱著奧托莉亞,磨蹭著她的臉:「不行呢,有些嫉妒啊,明明奧托莉亞可是我的隊員呢。」

  很明顯,副隊長的安慰起了非常顯著的作用,讓奧托莉亞的臉有些紅的從陳靜默懷裡掙脫了開來:「請不要說這麼奇怪的話。」

  「是,是。」陳靜默毫不在意的笑著,看著天空中翱翔的巨龍,突然皺起眉頭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以前武俠小說裡說的一句話啊。」

  「什麼話?」

  奧托莉亞非常配合的問道,陳靜默清了清喉嚨,做出了世外高人的樣子,摸著不存在的鬍鬚說道:「黃山三友,向來同進同退,你一個人上是三個,你一百個人上也是三個……」

  「真的是超賴皮的一句話。」陳靜默揮舞著手掌:「群毆就群毆嘛,說得這麼有水平。」

  奧托莉亞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請嚴肅一點,現在可是非常緊要的關頭呢。」

  「是,是……」

  天空之中的戰鬥依舊在繼續。炸裂的火光裹挾著狂暴的風在霧氣和黑雲之中扯出一道又一道的長痕,不斷的有痛苦的龍吟從雲端傳來。斷裂的龍角還有鱗片在火焰之中燃燒殆盡,化為了飛灰,而天空最中央的那一點驟然產生了一道不滅的光焰。

  赤紅色的光從哪吒的身體之中噴湧出來,帶著無與倫比的溫度,並沒有稍縱即逝的化為閃光,而是如同在狂風之中固執的不肯熄滅的燭光,頑強的燃燒、擴散著,直到最後,無盡的赤色光明刺穿了黑色的雲層,劃開了令人窒息的霧氣,在天空的最中央燃燒著,就像是一輪新生的太陽。

  赤紅色的光芒不斷旋轉,將一切敢於接近的東西吞沒其中--一隻黑龍在瞬間被乾坤圈打中,被哪吒催發的火焰烤焦了半截身體,哀嚎著從半空之中墜落,被*縱著海潮的同族承接住,送回了深海之中。

  而剩餘的龍族卻施施然停留在赤色光焰無法籠罩的範圍之中,用冰冷而嘲笑的眼神看著雲端的赤光。

  燃燒自己的生命所放出的光焰,雖然絢爛,但是卻無法長久,一旦熄滅,哪吒就只能任他們宰割了。

  這個該死的小畜生,明明什麼都不懂,但是卻弄出了這麼大的災禍,而他承擔後果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燃燒吧,燒的越旺,火焰越強,那麼接下來你就更加虛弱,涸澤而漁,只是最後的掙扎而已。

  無窮無盡的海潮衝上天空,不斷的消磨著赤色光焰的力量。霧氣升騰而起,黑雲不斷的向著中心碾壓。

  沸騰的水汽飄上天空,折射出了令人心醉的絢麗光芒--那是來自赤色火焰之中的信念光芒。就算是到了最後的關頭,那個少年依舊沒有放棄。

  自己的業果,就自己來背,但是,首先將髒手從陳塘關的上面給我--挪走

  天空最中央的光芒驟然擴散,就像是一柄切開整個天空的赤紅色長劍,一擊之下斬碎了雲層,撕裂了海潮,將一切敢於接近陳塘關的海潮盡數蒸發,清理出了巨大的空白之後,再次顫抖著凝聚成了一體。

  傾盡全力的一擊,暫時解決了陳塘關被圍的災厄,而哪吒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彷彿風中殘燭一般的赤色光芒在天空之中跳動著,掙扎著,固執的不願意熄滅,就像是心中的湧現的火焰和憤怒,永不熄滅。

  在天空之中游弋的黑龍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在嚴密的配合之下,被斬切開來的雲層重新彌合,將赤色的光芒層層包裹在其中。

  而所有的龍族都齊聲的發出了一聲怒吼,鑽入黑雲之中--復仇之戰,終於開始了。

  在天地之間的一片黑暗之中,那一點紅光不斷的閃動,但是卻越來越暗。一條條黑色的身影不斷的閃現,然後消失,轟鳴的聲響再次傳來,只是越來越弱了。

  終於。

  火光熄滅了。

  在黑色的雲層之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瀾,一個小小的黑點從雲層之中墜落而下。

  在城牆之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不顧那個身影墜落之時所帶的巨大衝力,李靖奮不顧身的躍起,將那個從雲層之中墜落的少年承接在懷中。

  最後重重的摔落在了城牆上面,彷彿一個失去了珍貴東西的小孩子,李靖的身體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點一點的靠近著那個在他身旁沉睡的身影。

  顫抖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沉睡的少年,帶著彷彿要將整個身體都刺穿的悲傷和痛苦,李靖再也從自己的孩子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只有彷彿再也不會改變的冰冷,遍體鱗傷的哪吒閉著眼睛,再也沒有了呼吸--那個曾經在街頭苦惱,想要看到父親笑容的小孩子,死掉了。

  彷彿整個世界都即將毀滅的痛苦將李靖包圍,他抬起頭,用盡的全力的想要呼喊什麼,痛苦的嘶吼著,但是卻沒有什麼的聲音,只有一陣一陣嘶啞的哽咽。

  就在這一天,他保護了陳塘關,但是卻失去了最寶貴的兒子。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讓自己兒子在自己的臉上看到笑容,哪怕是最敷衍的問候都沒有。終結來的如此突然,讓他沒有做好準備就被痛苦和悲傷所擊穿。

  黑色的雲層緩緩的擴散了開來,在雲端俯視的巨大黑龍眼中帶著冷酷的嘲諷笑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復仇了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獲得了天帝的援助,一道旨意將太乙召上天宮,一道旨意在陳塘關暴雨三日。如此,那個將自己兒子從此失去希望的小孩子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復仇的快意之中,有一種他都無法明白的味道。

  或許是一絲感同身受的憐憫吧,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李靖身上湧現的悲傷和痛苦,他都明白,也曾經承受。

  哪吒毀掉了他兒子的肉身,那麼東海龍族就將哪吒的軀殼也毀滅,殘留下兩分破碎的魂魄,也算是對太乙有個交代,不至於讓失去徒兒的太乙徹底的和龍族陷入敵對。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哪吒死了,復仇和戰鬥也都結束了。

  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在停留片刻,龍王在雲端發出了一聲龍吟,於是黑雲散開,海潮退去,東海龍族盡數離開了。

  只留下大難得生的陳塘關百姓還有失去了兒子的李靖。

  環繞在陳塘關周圍的赤色紅綾還有墜落在一旁的乾坤圈在哪吒的週身眷戀的飛舞著,許久之後終於離開了,衝天而起飛向了遠處的某個方向,默默的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再次甦醒。

  如果有經過修行的人在此刻睜開肉眼神通的話,那麼他就會看到充斥了整個陳塘關的隱秘波瀾。

  由陳靜默靈魂蕩漾開來的波長彷彿最溫柔的清風和水波,從她高舉的手掌之上出現,向著四周擴散而去,將整個陳塘關都籠罩了其中。

  在熟悉味道還有溫暖的感召之下,散落在戰場之中的殘缺靈魂緩緩的匯聚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直到最後--陳靜默的手掌之上出現了一枚如同在燃燒一般的圓形球體,升騰著虛幻的火焰,就算是死去之後,靈魂依舊在燃燒。

  殘缺的靈魂在即將瀰散的時候被陳靜默收集匯聚起來,保證了哪吒復生的可能性。

  看著掌心裡常人無法察覺得靈魂,陳靜默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它的完整,將它用自己的波長包裹起來,小心的護持好。

  終於,她露出了笑容:「好了,哪吒可沒那麼容易死呢。」

  當哪吒的戰鬥結束之後,陳靜默她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而第一步就是保護哪吒靈魂不會徹底消失。

  不過,就算是她們不出手,太乙在不久之後也能通過香火和神廟將哪吒的靈魂重新匯聚起來。

  而強行加快這一速度的陳靜默,終於聽到了預料之中的聲音。

  「劇情任務:保護哪吒魂魄不滅,護送至金光洞。任務獎勵:5000獎勵點,A級劇情卡片一張,失敗懲罰:扣除剩餘所有獎勵點。」

  奧托莉亞聽到了主神的聲音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將一切早已準備好的武器和行裝背負在了身後,有些猶豫的問道:「副隊長你早就計劃好的嗎?」

  「哪裡有那麼厲害。」陳靜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搖著頭:「只是突然想要試一下而已,畢竟我也曾經很崇拜這個孩子呢,不過現在輪到我們來保護英雄了。」

  「一枚A級劇情卡片的獎勵,難度出乎意料的高啊。」陳靜默看著奧托莉亞問道:「最後的放棄機會了喲?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回答她的,是騎士堅定的眼神。

  「那麼,現在開始吧。」陳靜默收起了哪吒沉睡的殘缺魂魄,拉起了傀儡的手掌。

  在十五分鐘之後,三個人離開了這一座充滿了悲傷和喜悅的城市,向著目標進發,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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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靜默和奧托莉亞走上荒野的同一個時刻。

  白朔在大陸的另一端急速奔行,和異類展開殺戮,將所遭遇到的一切黑暗都碾壓成粉碎,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中留下了自己的微弱光芒。

  無所事事的梁公正帶著馬良繼續尋找著新的生存之地,在他離開之前,要幫馬良尋找到真正屬於他的地方。

  歷史預定的篇章被突變的命運軌跡引入了未知,而屬於希望隊的的光芒才真正開始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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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3
第一百三十五章到來

  盤踞在座椅之上的人形怪物從噩夢之中驚醒了,他依靠在洞穴中最高的座位上面,洞口垂下的水簾反射著晶瑩的光芒,照亮了他令人驚懼的臉。

  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在夢中自己被一隻猴子分出無數分身擒拿,然後一刀從頂門劈下,分成兩半。

  比這更慘烈的死狀他也見過不少,對像變成自己之後,也沒有什麼恐懼或者是憤怒的感覺,他早已經習慣了殺死別人或者是被殺的生活。但是,為什麼偏偏是一隻猴子呢?

  前來降妖除魔的和尚也好,帶著長劍快意山河的劍仙遊俠也好,可是為什麼要是一隻猴子呢?

  這令他早已經枯寂的心中再次升騰起一團怒火,雙眼之中放出了如同刀鋒一樣的寒光,鼻子裡不快的哼了一聲,於是洞穴的角落裡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渾身污垢,擁擠在一起的小妖怪們在他的目光之下身體開始顫抖了;毛髮還沒有褪乾淨的猴子們在他的眼神之中顫抖著發出恐懼的聲音,努力的向後移動,到最後擠作一團,簌簌發抖。

  它們恐懼的樣子讓怪物的臉上出現了快意的笑容,而在笑容的映照之下,被囚禁在洞中的猴子們更加的恐懼了。

  已經初步產生靈智,大部分都已經可以稱之為妖精的猴子們一個個骨瘦伶仃、神色灰敗、充滿了絕望和祈求的顫抖著、用仇恨或者是諂媚的眼神看向了踞坐在最高處的怪物。

  自從這個怪物搶佔了這一處洞穴之後,便將這裡原本的主人盡數鎖在了洞穴的深處,任由麾下的泥怪山妖將原本清淨的水簾洞變成了如同豬圈一樣的污穢之地。而那魔王本性也暴虐異常,每每在談笑之間暴怒,然後便在它們的身上洩憤。

  短短的數日,原本族群就不多的猴子們就在他的手下死去了少半,死狀各異,但是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極慘。

  就像是和這一群與世無爭的猴子精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下手之下從未猶豫,有的時候就連他自己原本的手下也生撕活吞了,然後一邊飲著妖血,一邊仰天大笑,就像是有什麼極高興的事情。笑到直不起要來之後,臉色又開始變得極為怪異,由喜而怒,再次將怒火傾瀉在了這一群失去大王的猴精身上。

  每每在折磨這群猴精折磨的累了,他便靠在那一張原本屬於另一隻妖怪的椅子上酣然大睡。

  有的時候猴子們半夜驚醒就會發現自己的同胞又少了兩隻,而石椅之上的那個妖魔就會暢快的咀嚼吞嚥著手中的殘屍。

  就像是突如其來的噩夢,自從大王走後,這群猴子的命運就急轉直下,彷彿跌入了深淵。

  而現在,那個魔王又露出了暴怒之前的危險笑容,指著最前面的那隻猴子:「你,出來。」

  顫顫巍巍的猴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同類,感覺到了相同的悲愴和無奈,咬著牙從群裡鑽了出來,在魔王的目光之中顫抖著,像是赤身立在寒風之中一般。

  「你且這把椅子上,原來是誰坐著的?」那妖魔用手掌撐著下頜,一臉好奇的看著猴子,言語柔和,但是卻如同刀割一樣的讓那一隻猴子的心裡徹底涼透了。

  「自,自然是我家大王」那一隻已經心存死志的猴子索性不再恐懼,大聲的說道:「若是我家大王在……」

  「若是你家那狗屁大王在,也會像你們一樣。」妖魔不屑的舉起了身旁的那半具依稀還殘留著原本摸樣的屍體,舔了舔上面的血腥:「統統都變成一坨屎。」

  暴戾而充滿了恐怖的舉動將猴子的心智徹底壓垮,它跌坐在地上,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配坐這張椅子的,只有我,你們的大王算個屁。」妖魔撕咬著手中的血肉,毫不在意的含糊說道:「你們的肉比其他妖怪的好吃,是因為周圍風景不錯,養得也滋潤嗎?」

  言語之間,他將手中的猴頭捏碎,吮吸著其中流出來的腦漿,品嚐著白色漿液之中的甜美味道,青色的舌頭最後在空空蕩蕩的顱腔之中舔了一遍,就像是被其中的美味所吸引。

  失去了食用價值的猴頭被殘忍的掰下來,扔到了最前方的猴子懷裡。

  面目全非的同類頭顱讓那隻猴子尖叫了一聲,扔了出去。

  妖魔看到了它恐懼的樣子,愉悅的笑了起來:「別怕,你明天也會變成那個樣子了。」

  「你們,統統都會變成那個樣子。」妖魔瞇著眼睛大笑了起來,半響之後又將手中的殘屍摔到了洞口之外,砸開了水簾,消失了。

  妖魔壓低了聲音,看著它們說道:「孩兒們看著你們可是饞的很呢,吃起來都說有嚼勁,你們聽……」

  洞口的水簾之外傳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就像是有數十隻猛獸將它們曾經的同胞分屍,然後變成肉泥,吞入了肚子裡面。

  「現在告訴我,你們開心不開心啊?」妖魔站在了那隻猴子的前面,猙獰的陰影將猴子籠罩在其中,眼神之中蘊含的暴戾和冰冷讓猴子顫抖著,發不出聲來,只能斷續的尖叫著。

  尖叫被一聲清脆的骨骼裂響打斷了,抬起腳碾壓著面前猴子的斷腿,妖魔彎下腰將臉湊近了疼的說不出話來的猴子,壓低了聲音:「很吵啊。」

  「叫得真難聽。」他捏著猴子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看著它枯朽的面容,心中覺得說不出的開心和愉悅,但是隱約還是覺得很難過和痛苦。一絲一絲的火焰不知道從何處升起,在灼燒著他的心靈,讓他有些憤怒的將猴子摔到了牆角。

  隱約的回憶和片段在腦中閃過,讓他有些憤怒的拍著腦袋,發出了讓整個洞穴顫動的怒吼。

  血腥、烈火、一張張恐懼的臉接連不斷的從眼前閃過,那些面孔張開嘴在無聲的吶喊著,像是在說著什麼、或者猙獰、或者恐懼、或者流著淚,最後那些面孔都死了,變成一堆灰土,他的心裡什麼都沒有了。

  空空蕩蕩,但是卻充滿了永遠都無法填滿的怨恨和將自己都燃燒在其中的怒火。

  暴漲的殺意在洞穴之內回蕩著,內心之中無法抑制的飢渴和憤怒讓他想要將眼前所有的猴精都撕扯成粉碎。

  「都該死都該死……」

  他的喉嚨裡回蕩著無法聽清的模糊吼聲,漸漸的被怒火所操縱,手掌將一隻猴子的腦袋擠壓在了牆壁之上,大笑著看著在自己的手掌和牆壁的夾擊之下,那一隻猴子尖叫著,頭顱緩緩的變形,直到最後,即將像是硬果殼一般的爆裂開來,其中的汁水也會潑灑出來,那景象令人作嘔,但是卻美麗異常,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內心稍微的愉悅一點。

  只是,就在最後的時刻,一種異常的冷清突然擴散了開來。

  就像是生活在叢林之中的獵人有朝一日再也無法聽見蟲子的鳴叫,草葉的響動,森林的聲音,原本就滴水可聞的洞穴之中突然被寂靜的氣氛包裹。

  這是令人警戒的異常,妖魔將手掌從猴子的身上鬆了開來,回身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刀,拖曳著沉重的兵器走向了洞口的水簾。鋼鐵的刀鋒和岩石摩擦,拉出了一條醒目的火花軌跡,妖魔靜靜的站立在那一道朦朧的水簾之前,感覺到了外面靜謐的氣息。

  以往喧囂煩躁的雜音都消失了,被他派遣而守在麾下的泥怪山妖此刻都安靜得像是不存在,原本守衛在洞外的妖怪失去了聲音。這種氣氛,安靜得就像是死了一樣。

  「死了?」他突然說出了身旁手下聽不懂的話。

  「大王,怎麼了?」守衛在洞口旁邊的鼠怪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妖魔。

  「有人來了。」妖魔獰笑著扛起大刀,重複了一遍:「有人來了?」

  「人?」鼠怪可以說是愚蠢得近乎於無的靈智無法明白妖魔的話:「大王怎麼知道?」

  「哈哈,我感覺到了啊。」他突然大笑了起來,抓緊了手中幾乎有常人手臂粗細的刀柄,聲音在洞穴之中回蕩著:「我夢到了。」

  此刻那個充滿了暴戾和野蠻的妖魔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是『人』啊。」

  猙獰醜陋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只出現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能吃掉嗎?」鼠怪撓著下巴。

  妖魔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順手一刀削掉了它的腦袋,然後一腳踢了出去。

  失去了腦袋的屍體如同噴泉一般的湧出了腥臭的血液,摔倒在了地上,染紅了從洞口垂掛下來的水簾。

  原本喜怒無常的妖魔在水簾的面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但是最後卻發出了像是無所謂的嘲諷笑聲,跨出了水簾的阻擋。

  正午灼熱的陽光正緩緩的從天空中衝刷下來,讓人感覺像是被扔進沸水裡面,燥熱的想要放生的嘶吼,但是卻在那種熱量之下叫不出聲來。

  不知道何時開始,山間的蟬鳴已經消失了,而出現在妖魔面前的,是一副慘烈到了極致的景象。

  在烈日之下化為土黃的乾涸大地,還有濃厚的讓人喘不過起來的密林濃綠之間出現了根本不屬於這裡的另一種顏色。

  血紅。

  三十一隻妖怪就像是在同時被扔進了絞肉機之中,瞬間粉身碎骨。飛濺的血肉還有黏稠的血腥塗抹在了大地之上,漸漸乾涸的血液滲入了黃土之中,而碎裂的內臟還有血肉在烈日的烘烤之下,逐漸幹結,變成了令人作嘔的色彩。

  那種張狂而凶暴的色彩被無形的大筆所汲取之後,在大地之上劃出了巨大的圓,一環套一環,層層疊疊,鋪滿了視線。

  而在那一片如同地獄的情景最中間,那一片沒有任何血腥沾染的土地上,背對著他的年輕男人渾身上下已經被血腥所染紅,身體之上纏繞著無數冤魂厲鬼臨死之前的怨念,一層又一層猩紅將衣服染成了層次分明的怪異色彩。

  就像是一層鮮血潑灑在上面之後,在乾涸之後又蒙上了一層新的血腥,層層疊疊的深淺紅色佈滿了整個青色的長衣,將簡約的長衣變成了猩紅的大氅。

  不僅僅是別人的血液,其中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可以說是遍體鱗傷的年輕男人彷彿下一刻就會倒下,但是卻給人一種如同磐石山岳,不可動搖的沉穩氣息。

  在他的手腕之上,那一枚腕表之中的倒計時無聲的停止了--剩餘時間:00:32:11。

  七十二小時的倒計,白朔跨越了東勝神洲和南瞻部洲之間的漫長距離,在東勝神洲的群山之中拉開了一場跨越了千里的殺戮,耗時七十一個小時另二十七分鐘,白朔的腳終於踏在了這一片土地之上。

  而在連番大戰之後,真正決定他生命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就像是剛剛飽食之後的巨獸,年輕男人的胸膛裡發出了悠長的呼吸,就像是從深邃洞穴裡捲出了寒風。

  察覺到了背後的氣息,白朔緩緩的轉過身,指尖的一滴鮮血滴落,在黃土之上塗開了一朵絢麗的紅。

  在蒼黃和墨綠之間滲透開來的猩紅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在妖魔的感知之中,無形的圓重新擴散開來,捲動了一片猩紅,活起來一樣的猩紅散發著肅殺寂滅的氣息,彷彿將一切生機都能捲入其中,永無止盡。

  在無形之圓擴散之間,彷彿代表著輪迴的六道輪轉,那個無法窺測到的龐然大物甦醒了。

  隨著白朔的轉身,人類和妖魔之間相互對視觀察著。不同於妖魔的如臨大敵,白朔的臉上既沒有緊張,也沒有輕鬆,只有一片理應如此的淡然。

  並沒有在妖魔的身上停留多長時間,白朔抬起眼睛看到了他背後的石壁上篆刻的幾個大字:「水、簾、洞……看來這裡就是花果山了。」

  白朔抬起腳掌邁出了血腥所塗抹成的圓,捲著滾滾血腥之氣,向著妖魔緩緩靠近。

  他淡然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妖魔「你的樣子很奇怪,是什麼妖怪?」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4
第一百三十六章混世魔王

  他淡然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妖魔「你的樣子很奇怪,是什麼妖怪?」

  「我不是妖。」猙獰而醜陋的人形怪物露出了充滿惡意和興奮的笑容:「我是魔王,混世魔王。」

  「哦。」白朔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繼續前進:「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我得殺了你。」

  混世魔王雙手倚著大刀,瞇著眼睛看著不遠處彷彿下一刻就會倒下的男人:「這副淒慘的摸樣,你認為你贏的了?」

  「放心,還沒死,我就殺得了你。」白朔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記住,你是第三百一十七個。」

  第三百一十七條性命,也是第三百一十七隻白朔所遇到的妖怪、凶祟、鬼怪、邪魔。

  這是在踏上這片土地的四十幾個小時之內,白朔手中的血腥。

  所見異類,皆盡殺之;以行證果,慈悲引發怒火,怒火轉化成殺意,背負無量業果也要將這個污濁的世界清理出一片令凡人得以喘息的空隙。

  既然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已經沒有的衡量對錯的標尺,那就以自己的心來作為承擔這一切的度量,凡是偏離了白朔心中正道的妖魔盡數死在了他的手中。

  走一路,殺一路,憐憫和慈悲引發的殺戮將沿路所有的妖魔都扯入地獄之中。

  而面前這一隻妖魔,是最後一個。

  白朔緩緩的舉起了手掌,對準了不遠處的混世魔王,沾滿了血腥的臉上露出了堅定的表情:「我來殺你,成我心中的道。」

  「可笑……」就在妖魔嗤笑之間,一聲斷喝斬碎了它接下來的話語。

  「斬浪。」

  就在白朔佈滿創傷的身體之中重新浮現出了狀態變換不定、生滅變幻、永無常形的光芒,靈魂和身體在聚散無形,變化萬千的心法之下合二為一,成為了牢不可分的整體。

  而白朔自從領悟『心』法之後就一直變換不定的心已然有了一種萬變不離其宗,一切變換盡出源頭之中的感覺。

  在殺戮之中洗練著自己的內心,進行著彷彿走鋼絲一樣的修行,這是獨一無二的殺禪。

  冒著隨時會墮入無盡深淵、化為殺人狂魔的危險,白朔緩緩的邁入了『心』法的第二層境界,讓自己如同野馬脫韁、隨意馳騁的心靈逐漸回歸了自己的掌控。儘管變幻無窮,但是卻出自同一個源頭,心法之上的境界在緩緩的顯露。

  從靈魂最深處湧現的無盡力量支撐著白朔的身體沒有如同常人一樣的倒下,相反,此刻他的靈魂正在如同太陽一般的猛烈燃燒著,釋放出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和心靈融為一體的光芒凝實了起來,不再像往日一般飄渺,反而有了隱約的水晶質感。

  隨著白朔的斷喝,一道如同琉璃一般的光芒從掌心之中衝湧了出來,就像是分海斷浪的無上神兵,輕易的撕碎了前方的空氣,發出了輕響,轉瞬之間就已經將妖魔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尖銳的嘯聲之中,衝湧的氣勁將魔王身後的大地撕碎。而水簾洞口上那一道彷彿用不停歇的水簾也在氣勁的逼迫之下,在短暫的時間裡出現了一道無法彌合的巨大的裂痕。

  在如同海潮一般席捲而來的氣勁之中,一柄沉重的大刀突如其來的閃現在了白朔的身邊。而直到此時,一道拉長的黑影才顯現了出來,就像是陰影一般迅捷的妖魔高舉大刀過頂,然後憤然劈下。

  劈斬之下,分山斷岳的氣勢擴散了開來,哪怕是真正的一座山出現在白朔的前方,也會在凝聚到極點的刀光之下被輕易的切碎。

  冰冷的刀光兜頭潑下,而在冰冷的光芒之中,白朔伸出了自己黏連著乾涸血漬的手臂。那一道手臂上遍佈著如同魚鱗一般的細碎傷口,而此時卻突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複雜精密的術式不斷的在白朔的手臂之上顯現,稍縱即逝,一瞬間就閃過了數十幅篇章,直到最後繁複的術式徹底的練成了一片。而在那一層刀光之下,白朔的手臂彷彿是一柄沾染著血污的玉質器皿,帶著精緻和剛猛兩種無法相容的意味,狂暴的威壓擴散了開來。

  大威神力

  正撞在一起的兩道攻擊相互抵消,妖魔的身體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而一只帶著傷口的手掌卻無聲的覆蓋在了妖魔的胸膛之上。

  輕巧而柔和的動作,白朔彷彿專心致志的在拈著一枚花草在觀察著,祥和安穩的氣氛驟然反轉成了無邊的血腥和殺意,刺得的妖魔遍體生寒。

  直到此時,低沉的斷喝才傳入了他的耳中。

  『拈花。』

  瞬間彷彿暴風怒嘯、海潮襲來、山岳崩裂,無與倫比的力帶動了令人耳膜崩潰的巨大聲響,擴散的波瀾吹開了周圍的灰塵和枝葉,在密林之中出現了一片新的空白。

  而在接觸的瞬間,無與倫比的力盡數灌入了妖魔的身體之中,就像是淤泥鑄就一般的身體驟然炸裂了開來,倒飛著出去。

  一個令人驚悚的巨大空洞出現在了混世魔王的胸膛之上,足以令尋常妖怪斃命的傷口反而讓他露出了驚悚的笑容。

  根本沒有任何的停歇,妖魔毫不在意身體上的破碎,手中的大刀再次劈斬,讓白朔有些狼狽的倒退了幾步。

  一股淤積了上千年的凶厲陰冷氣息從混世魔王的身體裡擴散了開來,就像是窮山惡水之中積攢了千年的屍氣和凶厲盡數被這一具身體容納。

  那已經不是生命了,簡直就像是一隻吞了整個風水陰脈的怪物。

  將一整座山脈所鎮壓的屍氣和陰寒都納入了身體裡面,這喪心病狂的行為,居然成功了?

  怪不得變成了這種樣子,這種幾乎強奪天地造化的行為,不暴體而亡或者被吸收同化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相比之下,容貌簡直不值一提。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這種簡直不講絲毫道理的戰鬥方式--暴戾的進攻,任由敵人破壞自己的身體。異化的身體已經足以媲美一座山上匯聚了所有陰寒、屍氣、陰暗的凶暴脈流。死氣流轉,根本沒有任何的要害,隨生隨滅,而敵人只需要被劈中一刀,就會徹底的死去。

  通過吞噬山脈死氣暴漲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四星級的巔峰,而此刻白朔只不過是一個初入四星級的新人,遭逢到了比往日的焦龍難纏千百倍的敵人,而身體情況卻根本不容久耗。

  一時之間,兩個人之間陷入了狂暴的對攻之中。兩道身影不斷的拉開重合、再次衝擊、手刀穿刺、大刀劈斬,不斷的破壞著已經生長了千百年的密林。

  污濁的陰脈之氣還有乍現的光芒不斷的出現,對撞,最後消失。伴隨著兩個人戰鬥的是毫無規律但是卻頻繁異常的劇烈聲響,每一次都掀起的暴風還有聲波都讓密林之中的樹葉簌簌落下。沒有多長時間,密林之中多半的樹木上已經出現彷彿寒冬一樣的光禿樹枝。

  而就在整個戰鬥的中心,已經沒有任何的物體能夠在兩人戰鬥產生的餘波之中倖存了--堅實的泥土被震成了飛散的灰塵、草地被碾成了粉碎。在彷彿巨石破空一般的聲響裡,無數的樹葉被疾風捲起,融入了包容萬有的無形之圓中。圓形的氣場始終都在維持著,將白朔籠罩在其中,也將妖魔桎梏在白朔最容易發揮力量的範圍之內。

  已經緩緩開始蛻變的無形之圓不再像是往日一般,僅僅只有最基礎的變化--在它的轉動之間,更加複雜的氣機被化為能量的光芒所引導,在若隱若現的圓中顯現出自己的隻鱗片爪。

  白朔每一次攻擊都足以在妖魔的身上破開巨大的口子或者將最重要的肢體扯下來,但是往往在下一個瞬間,手中的肢體就會炸裂成污穢的淤泥,污染著任何黏連著的東西,而妖魔破開的身體中會噴出源源不斷的陰寒濁氣,就像是時光倒流一樣的,被摧毀的組織重新開始再生。

  就像是開掛之後有了無限血槽的可惡傢伙,根本就沒法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從妖魔身體裡散發出來的污穢氣息卻始終未曾散去,將兩人包裹在裡面。污穢的氣息附著在白朔的周圍,雖然被無形之圓拒之門外,但是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侵蝕著白朔的力量,要將他變成那種污穢氣息的傀儡。

  它是混世魔王,其出身原本就眾說紛紜;單田芳的評書之中更像是一隻猩猩,也有著蛤蟆和某種兩棲生物的特徵,令人費解。

  而它真正的形態,並非是如同字面意思所理解的那樣簡單,在大鬧天宮的出處《西遊記》裡有著非常特殊的地位。

  名字和洞府也代表著它自己的身份。

  就像是靈台方寸,斜月七星代表著心一樣,坎源山水髒洞,坎源代表的本身就是五行之水。人身中代表水的內臟正是主一切貪欲的腎髒,其意為貪欲等一切掛礙,前路的阻攔。

  混世和魔所代表的也同樣是一切修行的阻礙。

  它本身就由天地濁氣,山脈戾氣所孕育出來的惡水窮山的精靈,被妖魔所吞噬之後,佔據了妖魔的軀殼。

  換句話說,和白朔對敵的,是整個山脈所孕育出來的煞氣和污濁。在白朔的攻擊之下,混世魔王終於顯露出了其本身的原型。

  「原來如此……你不是妖怪……」

  在那一片黑色污濁之中,突然傳來的沉悶的聲音。

  被籠罩在其中的白朔催動無形之圓,身體之中的力量化為了光芒顯露,化為黏稠的氣流,裹挾著身體周圍,將足以將整個城鎮都化為死地的戾氣阻擋在外。

  「遲了……」

  妖魔露出了嘲諷而複雜的笑意,手中大刀向著無形之圓劈斬。無盡的戾氣和陰寒衝天而起,附著在了大刀之上,讓整個大刀的形體暴漲了一倍,帶著整個山脈的沉重壓力劈斬而下。

  妖魔的身體彷彿化為了一口不斷噴湧黑色濁氣的泉眼,無以量計的煞氣還有污濁從它的軀殼中噴湧而出。

  帶著令人難以理解的悔恨和痛苦,還有足以將整個靈魂都撕裂的絕望衝入了刀鋒之中。盤踞在身體裡的惡水窮山的戾氣精靈也湧現而出,化為了一尊面目模糊、外形猙獰的黑色魔神幻像在他的背後隱現,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將手中的大刀砸了下來。

  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可以去表達,白朔雖然被黑色的污濁之氣桎梏在原地,但是化為明鏡的心中能夠清晰的倒影出敵人內心中的痛苦和後悔。

  那是傾盡千萬人的血腥,天翻地覆都無法洗刷的悔恨,發自靈魂的絕望和痛苦。

  「你給我死啊」

  就連籠罩在白朔周圍的污濁之氣都被這暴戾的劈斬撕碎,無形之圓的氣場在接觸的瞬間發出了崩潰的輕響,一十六道環環相扣的氣勁之圓被沉重的刀鋒勢如破竹的撕碎了開來。

  白朔沾滿血腥和疲憊的臉從其中顯露了出來,下一瞬間可能就會變成兩塊冰冷的屍體。

  就算是死亡的威脅從天而降,白朔卻依舊在不可置信的看著敵人的摸樣,手掌阻擋在大刀和頭顱的中間,就像是螳臂當車一樣的可笑,而微弱的聲音卻從其中散發了出來。

  「你是人啊……」

  歎息的低語從狂暴的呼喊之下傳來,在所有的氣勁之圓盡數破碎之後,那一隻手掌之上突然綻放出了新的光亮。

  就像是將偽裝的幕布撕裂之後,隱藏在其中的真正面目終於顯露了出來。

  從無形之圓中超脫的東西,沒有具體的形態,隨著白朔的動作,帶動起複雜的氣機,就像是推到了第一張骨牌之後引起的連鎖反應白朔把握裡的變化,在心靈的掌控之中--複雜的氣機相互勾起來著,粉碎的氣勁之圓化為了無法理解的形態。

  一絲一絲的光芒融入了氣勁裡,形成了複雜的輪廓,在刀鋒所攜帶的狂風裡不斷的閃爍著,緩緩的轉動。

  重新凝聚,彷彿一枚從神國中墜落下來的巨大轉輪。

  「轉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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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兩章四千字大章求票,附帶說,今天也差點悲劇……

  另外出個謎語轉移一下視線:請問,如何才能讓博士每個月三十一更呢?

  答案明日公佈~

  bk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5
一百三十七章斬妖除魔

  「轉輪……」

  隨著白朔的低喝,和刀鋒相比起來,孱弱無比、傷痕纍纍的手掌向著劈斬下來的無盡污濁正面迎了上去。緊接著,就像是鋼鐵撞擊,山岳崩裂的巨響從掌心所籠罩的方寸中擴散了開來。

  白朔腳下的大地隨著妖魔的劈斬驟然出現了巨大的窪陷,就像是有圓形的巨石驟然從天空之中砸下一般,複雜的裂紋擴散了開來。

  而那就連山岳都能夠劈斬開來的凶厲攻擊卻被阻擋了。

  當煙塵消散之後,妖魔才看清楚白朔掌心之外所出現的隱約屏障,無法仔細觀察到具體形態的屏障隨著煙塵和灰燼的飄散,若隱若現,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這是在四十個小時的殺戮之中,白朔以殺禪行道,反照本心之後從無形之圓中領悟到的新變化。

  可以說已經和無形之圓完全不同的力量,超脫了單純的力之境界。

  經過在拜師的考驗中洗練過的本源力量,再經過『心』法的轉化後,改變了魔力的原本性質,身體和靈魂因心為樞紐結合在了一起。如果說以前白朔所使用的是『武』的話,現在已經擴展到了『法』的範圍了。

  這是從氣場中脫胎而出的結界,名曰:轉輪

  只是白朔面前的敵人卻並沒有關注在這個方面,籠罩在污濁之中的混世魔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用一種複雜而憎惡的眼光看著他。

  「你說什麼?」

  白朔的手掌支撐著結界,將無盡煞氣和陰寒匯聚的污濁之刀拒之門外。在剛才的震蕩之中,他的手臂之上重新滲透出了鮮血,結痂的傷口重新崩裂了開來,感覺到手臂上的痛苦,白朔卻看著眼前醜陋的怪物,眼神之中的憐憫一閃而逝:「我說,你是人啊。」

  「人?」混世魔王像是碰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情,發出了如同鋼鐵摩擦一般的嘲笑:「我乃魔中之王,混世魔王」

  人……那已經是多久遠之前的詞彙了呢?

  在怪物的軀殼之中回蕩著他痛苦而失落的詞彙:「人?」

  「以人之身,吞掉了整個山脈孕育出來污濁煞氣,變成了這個樣子嗎?」白朔週身隱現著若隱若現的複雜結界,仔細的觀察著怪物的摸樣,化為明鏡的心將近在咫尺的妖魔倒影在其中。

  痛苦,失落,憎惡,仇恨,扭曲……

  白朔肯定的看著他,重複了一遍:「你不是妖怪,是……」

  那是彷彿足以銘刻到金石之中,不容更改的語氣,扯開了籠罩在怪物之外的偽裝,斷定著他的本質。

  「你給我……閉嘴啊」嘶啞的怒吼從怪物的喉嚨裡衝出。白朔的話點燃了他心中的最痛苦的引線,在火星的閃動之中,從甦醒之後淤積了數十年的絕望和痛苦被爆炸了。

  無窮無盡的戾氣從怪物的身體裡噴湧了出來,那一柄附著了凶厲殺意的大刀接連不斷的劈斬在白朔身體周圍的結界之上。黑色的殺意從身體之中噴湧出來,向著四周衝蕩而去。污濁的氣息滲透了整個森林之後,無限制的汲取著整個森林的生機,將劈斬的力量無限制的拔升。

  白朔的身體周圍的結界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在狂暴的劈斬之下不斷的震動著,到最後硬生生的被巨大的力量推出了原地,在佈滿裂紋的大地上滑行著,從密林裡扯出了一條灰色的長痕。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在狂暴的打擊之中,轉輪結界之上出現了如同蛛網一般的碎裂痕跡,而白朔的身體也在巨大的震動中更加的糟糕了。

  渾身所有的傷口都崩裂開來,臉色灰敗的就像是在下一刻就會倒下一般,但是白朔的眼神卻始終像是磐石,沒有絲毫的動搖。

  「哈哈……」力竭的怪物彎著腰,狂笑著向著白朔不斷的劈斬、劈斬、劈斬

  怪物發出了嘶啞的笑聲,大聲的吼道:「我是人類又怎麼樣你也是來殺死我的麼降妖除魔……降妖除魔……」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仇恨和憤怒,用盡全力發出了嘶吼,將手中的大刀劈斬而下,凝聚到了極點的污穢煞氣直刺已經遍佈裂紋的轉輪結界。

  「降妖除魔啊」

  在瘋狂的笑聲,還有仇恨的嘶吼裡,環繞在白朔週身的結界再次出現猙獰的裂紋,身體不由自主的騰空而起,再次倒退了數十步的距離,被砸入了石壁之中。

  站立在原地,籠罩在無邊的痛苦和怨恨的黑色氣息中,魁梧的怪物臉上流下了兩行血淚,猙獰的臉上帶著對世界一切生靈的痛恨,仇恨著一切,也仇恨著他自己。

  白朔的神智依舊未曾失去,眼中的憐憫依舊未曾消失。他將自己的身體緩緩從石壁中拔了出來,露出了人形的空洞。

  站在原地喘息著,感覺到身體上的淒慘傷口傳來陣陣痛苦,他看著不遠處彷彿魔神一樣的怪物,搖頭:「你說錯了,我不是來降妖伏魔的。」

  「哈哈……哈哈哈……」就像是聽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混世魔王笑的彎下了腰,眼角的血淚依舊在流淌,指著他問道:「這位英雄,你是來拯救我的嗎?你是在講笑話麼」

  隨著言語之間的停頓還有重音,他再次逼上,向著白朔發出了帶著無邊恨意的劈斬。

  原本瀕臨破碎的轉輪結界驟然旋轉了起來,白朔身體之中流淌出的隱約光芒驟然吞沒了這個親手構架起來的結界,彷彿神祇轉動寶輪,原本結界的形態突然轉變。

  複雜的結界在旋轉之間化成了六道環繞著白朔的同心圓,就像是轉輪一般的,有無數刻度在期間隱現--從連番血戰殺戮中參悟出的結界,又怎麼會這麼簡單。

  既然名為轉輪,那麼就必然是能夠變化的。

  而此刻纏繞在白朔週身最外側的那一道同心圓驟然飛起,驟然分解擴散,將白朔籠罩在內。

  六道結界之中的剛剛被白朔發掘出功能的結界出現了

  於是在瞬間,蕩漾在白朔週身的殺意還有怪物散發出來的污穢煞氣盡數消失了。

  和平常結界渾然一體,宛若天成的目標和原來的並不相同,這一道結界本身就是無數力量編製出來,並非是完整的一百,而是組成一百的--一百個一。

  不論是多麼大的攻擊都能夠在瞬間分解成無數份,然後整體消化,吞噬,最後重新凝聚為一個整體。

  這是白朔從殺禪之中所體悟到的人間。

  複雜世界,喧囂紅塵,不管是遭受了如何慘重的災難,卻從來沒有被盡數消滅,或者一蹶不振。

  六道結界:人間道。

  就在同時,無窮無盡的戾氣彷彿落入了無底洞之中,被白朔的手掌所吸收,緊接著陷入了無窮份力量的消磨。就像是水滴石穿一般,無數次細微的摩擦和衝擊撕碎了凝聚的煞氣,在敵人的力量被撕碎了之後,整個結界又彷彿有了智慧一般,凝聚在了一起,將已經被撕碎的煞氣徹底的消磨殆盡。

  隨著結界的變化,白朔的手掌鎖死了劈斬向自己頭顱的長刀,將混世魔王的攻勢強制的停頓了下來。

  穿過了籠罩在兩人之間的灰燼還有黑色的污濁煞氣,白朔搖著頭,看著混世魔王:「我救不了你。」

  「你當然救不了我誰都救不了我」混世魔王嘶啞的大笑,但是笑聲卻像是在嚎啕哭泣:「你們誰都救不了。」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自己活下來了。當自己家人被殺戮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當自己捨身吞魔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人需自救……而且我從一開始就說了……」白朔的眼神驟然燃燒了起來,就像是有火焰從瞳孔之中點亮,無邊的殺意從其中擴散出來。

  在巨響之中,白朔手中的刀鋒被捏碎,崩裂的鐵片向著四周飛濺。

  「我是來殺你的」

  白朔的拳頭充滿了狂暴的光流,帶著將虛空也要碾碎的威勢重重的轟擊在了怪物的胸膛之上。

  在巨響之中,怪物的身體出現了巨大的空洞,就像是擊穿一層層淤泥一般的感覺回饋了過來,濃厚的黑氣從怪物的傷口裡衝湧了出來。面對著足以將自己淹沒的陰寒煞氣潮流,白朔沒有絲毫的後退,反而踏前一步,趁著妖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次發出了攻擊。

  這一次,依舊是將全身力量提升到頂點之後盡數釋放出來的『拈花』

  隨著拳頭的擊出,白朔用盡全力的發出了聲音。

  「是非」

  怪物的身體顫抖著,倒退了一步,身體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黏稠的煞氣向著四周噴濺。白朔緊跟著他的步伐,渾身被浸泡在充滿陰寒和詛咒的煞氣中,身體之中的光流湧動,將防護全都交給了覆蓋在身體上的結界,而彷彿海潮一般的力量再次擊出。

  「黑白」

  怪物的左臂被白朔的拳頭碾壓成了粉碎。

  「善惡」

  分潮破海的『斬浪』切開了怪物的身體,將它劈斬成了兩截。

  「對錯」

  隨著怪物的頭顱在白朔的拳頭下粉碎,魔王的身體突然爆炸了。

  被收束在身體裡面的無盡陰寒屍煞擴散了開來,死死的將白朔束縛在其中,而一道若有若無的黑影則衝天而起,倉皇的想要離開這裡。

  那是潛伏在它身體裡面,從窮山惡水之中孕育出的災厄之魔。和混世魔王身為人的靈魂融合之後,首次察覺到覆滅的危後的關頭分裂而出,脫體而出。

  在湧動的黑霧之中,突然有光芒乍現,騰空而起的白朔伸出手掌,死死的抓住了那一條虛無縹緲黑影,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這些,你都不懂啊。」

  「天地之間自有道理在,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複雜?」

  他掐著黑影,將它提到了面前:「偏離了正理,自然當殺」

  無量光明從白朔的身體之中湧現了出來,滲入了黑色的虛影之中,將一切負面的心魔和煞氣盡數消磨化解,最後徹底吞噬,化入了結界之中。

  混世魔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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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謎語,答案是:讓博士在三十一號更新就好了……

  最後再求一下票~

  bk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00:36
第一百三十八章英雄

  當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朔拔地而起的身影才停頓了上升的驅使,雙腳踩著架設在半空之中的結界緩緩墜落在黑霧之中。

  在黑暗裡,白朔聽到了主神的聲音。

  「強制任務完成,獲得三千獎勵點。」

  和任務強度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的獎勵,不過白朔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一塊從孫猴子那裡獲得的女媧石才是重頭戲啊,終於穩穩的落到他口袋裡面了。

  況且一路上靠著斬殺各種妖魔,他也得到了不少基本獎勵,合在一起也是一個不少的數字,都快彌補這一次兌換進入時間所花費的虧空了。

  片刻之後,黑色陰寒屍煞緩緩的消散了,來自天地之間,自然歸於天地之間,只不過花果山以後可能會破敗幾年了,不過等猴子回來之後,又是一片鬱鬱蔥蔥了吧?

  當黑色的霧氣緩緩消散之後,隱藏在其中的景象顯露了出來。

  因為白朔和混世魔王的打鬥而千瘡百孔,佈滿裂紋的大地被污濁氣息燒灼成了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充滿了死氣和荒涼。

  一棵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老樹在白朔和混世魔王的打鬥之中被攔腰打斷,被屍煞陰寒燒灼過之後,已經隱現黑氣,生機凋零,眼看是不活了。

  白朔坐在地上,背靠著毫無生機的樹墩,低頭看著手掌中的戰利品。

  青銅頂級符文-災厄氣息:天地元氣之中的雜質在沉澱了千萬年之後形成的濁氣,經過了窮山惡水的醞釀之後,匯聚成了攜帶著無盡凶厲的陰寒屍煞。

  能夠為使用者的攻擊中加持腐蝕和黑暗屬性,但是會緩慢侵蝕宿主。

  進化類型:白銀級的災厄之源、黃金級的黃泉……

  白朔微微一曬,將符文之卡收起,這張卡片並不適合自己使用,但是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就在他的身旁,有一隻幾乎已經皮包骨頭,渾身發黑的生物,半妖半人的醜陋人形生物身上長滿了灰白色的鱗片。

  一眼看上去就可以斷定,他或者它快死了。

  在災厄之魔自爆之前,白朔的手掌硬生生的捅進了它的身體裡面,將那個曾經捨身吞沒,但是卻淪落在人鬼之間的人硬拽了出來。

  可惜,被魔化已久,在連番重創還有靈魂分裂之下,他的生機已經盡數斷絕,快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地上的人掙扎著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時隔多年之後,他再次看到了純淨而明亮的天空,內心之中湧動的悲悸讓他發出了嘶啞而哽咽的聲音,就像是在低聲的哭泣。

  「啊……」

  白朔彎下了腰,出現在了那個生物的視線中:「你還好吧?」

  不知名的人看著白朔的臉,努力的張開嘴,聲音斷續而嘶啞,就像是在下一刻就會終結。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很可怕……很長……」

  白朔抓住了他長滿鱗片的冰冷手掌,仔細的傾聽著他最後的話語。

  「在夢裡,大家都死了……我也死了……」

  「現在看來,果然是夢啊……」

  他艱難的訴說著,突然流下了兩行渾濁的眼淚:「是夢嗎?」

  「是啊,一場噩夢。」白朔感覺到他漸漸消失的心跳,抓緊了他的手,彷彿是要將自己的熱量分給他一些。

  「那就好……」他的眼神從白朔臉上移到了澄淨而明亮的天空,流著淚:「我想要保護他們,可是他們都死了……我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白朔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白朔突然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但是自己比他幸運的多,有個女孩子願意相信自己,讓自己能和她相互扶持著度過黑暗,而面前這個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白朔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人會比你更好。」

  「是嗎?」漸漸失去力氣的無名者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

  白朔看著他緩緩失去光彩的眼睛,低聲的在他耳邊說道:「好好的睡一覺,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

  無名者露出了解脫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最後的生機從他的身體裡流逝,失去了所有的熱量的身體緩緩的冰冷了下來。

  一瞬間就像是風化了上千年,他的身體急速的枯朽了下去,緩緩的碎裂,直到化為了最最細微的粉末。

  生於天地之間,歸於天地之間。

  大地將會包容他的身體和曾經不為人知的過往,就像是白朔所說的那樣,他的責任已經結束了,為了守護家人,捨身吞魔的男人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終結。

  看著指尖緩緩傾斜下去的沙塵,白朔有些發楞,渾身無力的靠在了樹樁之上,大量失血的惡果終於顯現了出來。

  他從空間裡掏出了預先兌換好的各種治療藥劑還有消毒水和繃帶,咬著牙開始清理身上的傷口。

  不經意之間,他看到了那個無名者曾經留戀不已的澄淨天空,在陽光的照射之下,一切黑暗都消散了,讓人沉迷在無限廣闊的其中。

  在黑暗之中,總有人點燃自己化為火炬,放出光亮,想要將周圍照亮,等待著黎明的來臨,不論他們成功或者失敗,他們都有資格被稱為英雄……

  「英雄啊……」

  白朔忽然笑了起來,有些無聊的想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呢?

  這麼硬來著蠻幹,背了那麼多殺孽,多半已經不是了吧?

  唔,起碼曾經是吧?

  他的心裡突然輕鬆了許多,就像是從什麼枷鎖裡面解脫了出來。

  當稍微將週身的傷勢穩定好了之後,白朔就這麼一直笑著,懶洋洋的靠在樹墩上,任由壓抑下去的睡意重新泛起,三天三夜的漫長奔行,接連不斷的殺戮和戰鬥,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之後,他想明白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然後瞇起了眼睛睡著了。

  ---------------------------------

  火焰燃燒著,半張燃燒的白色紙錢隨著上升的氣流在空中飄揚著,最終變成了飛散的黑色灰燼。

  頭裹白巾,渾身素白的少年目無表情,站立在墳前將一疊又一疊的紙錢拋入了火中。

  俊秀的少年眼中滿是深不見底的痛苦和悲哀,眼淚早已經流盡,而心中所淤積的仇恨已經讓曾經少不經事的少年成熟了起來。

  在渺無人跡的深山之中,兩座就連墓碑都沒有的墳塋之前,少年緩緩的彎下膝蓋,跪倒在地,將頭顱垂下,噴出了充滿了悲痛的吐息,重新泛起的回憶讓他的心中再次充滿了足以毀滅自己的仇恨。

  「師傅,師弟,彩雲今日又來了。」自稱為彩雲的少年嘶啞的對著墳塋說道:「大仇不報,彩雲無顏再見師傅和師弟。苟活至今,卻無一處建樹,還請師傅和師弟原諒……」

  停頓了一下之後,少年再次叩首:「無所作為,讓師傅和師弟死不瞑目,在黃泉之下枯等六月,彩雲……彩雲……」

  他的話停頓了,說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堵上了一樣,說不出話來,眼角再次傳來崩裂的感覺,早已經乾涸的眼淚已經無法流出,但是心中的痛苦卻把他煎熬得想要發瘋。

  手掌深深的扣入了泥土之中,他的肩膀顫抖著,就像是要脫力了一般,面容煞白,彷彿死了一樣。

  白紙燃燒的灰燼飛散在了他的身上,將白布燃上了點點黑斑,醒目異常。

  他的腦袋重重的叩在了青石之上,將石板砸出了一道道裂紋,嘶啞而顫抖的說道:「彩雲這一去,生死不知。黃泉路上再相見,還請師傅垂憐。」

  「若彩雲還有下輩子的話,還願在做師傅的徒兒,碧雲師弟的師兄……」

  他感覺自己用盡全力,也無法再說出話來了。他的心裡明白,九龍神火罩之下,師傅魂魄散盡;那天外一箭之下,師弟也已經無從復生了。

  所謂的輪迴,對他來說也成了最奢侈的妄想,有些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明明那麼珍貴,但是偏偏在失去之後才明白它的珍貴,彩雲願意傾盡一切來換取師傅和師弟的回來。但是有的時候,就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謂的死了,就是再也回不來的殘酷事情,這是最不容反轉的終結,也是世界上最絕望的東西。

  一旦失去之後,往日的溫馨記憶也只能是對自己的折磨;每回憶一次,尖銳如刀的溫暖就會將他的心靈刨開;到最後,只剩下了活在世上每分每秒的煎熬,刻骨銘心的折磨。

  不過這一切,終於要終結了。

  他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自此一去,不論事情失敗或者成功,他恐怕都活不下來了吧?

  如此就好,這樣才好,一個人苟活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他已經受夠了。

  默默的從地上起身,已經靜靜等候在一旁的矮小男子小步跑了他的身邊,諂媚的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絲巾遞上。

  「彩雲你有如此決意,就算是石磯娘娘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異常。」

  彩雲沒有去接那一張絲巾,只是凝視著面前的墳塋:「師父她不會開心的,她走之前就說過,報仇是沒有任何希望的事情。」

  他又想起了那個女人臨走之前摸著他的臉微笑的樣子,真是好看。

  「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啊……」

  曾經的聲音再一次從心底泛了上來,讓他已經變成灰燼的心再次感覺到了陣陣的痛楚。

  看到少年將自己的好意拒之門外,矮小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些尷尬,很快他就抹去了眼底一絲不屑和憤怒,繼續諂笑著:「陛下每每想到彩雲你流落在外,心中也想念的很呢。等這件事一成,陛下必然為令尊重正名聲,將你列入族譜,到時候我可要稱你為……」

  「得了吧,龜丞相。」少年突然轉過頭來,黑色的眼瞳盯著他,在那一片空洞的黑中,有一片名為憤怒的情緒在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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