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攪亂三國 作者:孫一凡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41: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258506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5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7:53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揚州事變

    薛禮待在家裡坐立不安,暗自期盼陶謙氣消後,能招他回去。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來的竟是陶謙準備除掉他的噩耗,給他提供消息的正是糜竺。

    糜竺為人極重情義,他雖說有時也看不慣薛禮的為人處事方法,但早年糜竺因家中失火,窮困潦倒之時受過薛禮一點恩惠,所以他時時不忘報答。

    糜竺讓薛禮快走,並且永遠都不要再回徐州,回彭城了,讓他今後好自為之。臨走時糜竺還放下了一袋錢財金帛,以助其逃亡。

    薛禮那能不明白糜竺的意思,他更不會坐已待斃,薛禮連夜逃出了彭城。

    當他站在彭城效外,他再一次迷茫了,他只能仰天唉歎"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他的容身之所!"

    相比薛禮的無耐,陶謙的悲憤,身在宛陵的曹智可是樂開了壞,他是在一個微有春風俘動的早晨讀到禰衡從秣陵發回的邸報的。

    曹智一邊讀,一邊哈哈大笑著,興奮的又是拍桌子,又差點被一口蓮子粥燙的半死。

    「喔——喔——呼——呼——哎喲,燙死我了,哈哈……」

    正陪他一同吃早餐的何靜湘冷眼看著曹智手舞足蹈的樣,氣不打一處來。何靜湘邊拿出絲絹替曹智擦拭著曹智嘴角因為燙而流出來的粥漬,邊伸手揮退伺候在一旁的兩個美鬟。

    「你這又發什麼瘋呢?你看你,濺得到處都是,真是……」

    何靜湘邊收拾著邊氣惱的說著。

    曹智任由何靜湘幫他擦拭著,他依然興致勃勃對何靜湘說道:「靜湘,你不知道,禰衡這小子這一次幹得太漂亮了,讓他去還真是選對人了,這小子沒白跟我這麼久,有長進。哎!你聽聽他給我發回的邸報,徐州將官因**鬥毆中發現一名腳底刻有反詩的**巾反賊,括號,哎,靜湘你得聽聽他括號裡寫的那些東西,(詩文為樸胡所刻)(糧倉著火燒的是稻草,不是糧食),哈哈……太有意思了,也太好了。」

    何靜湘嗔怒的看著像個大孩子似的丈夫,又是生氣,又覺得好笑。她雖說對曹智所說的反詩、糧草等等事項並不太懂和在意,但古代婦女的傳統思想就是以丈夫的喜怒哀樂為人身第一要務。

    看著曹智那麼高興,並侃侃而談著,何靜湘也不由的高興道:「那就恭賀夫君了,又多增了兵馬,還得了不少糧食。」

    「嗯!禰衡、杜濩這次幹的不錯,回來得好好獎賞,至於他在最後問我的接下來安排,我想還是要把這新添的二千兵馬調回宛陵加以**練,放在秣陵總是離徐州太近了……」

    曹智像和屬下謀士商量公事一樣與何靜湘說著他接下來的安排,何靜湘一個婦道人家哪懂得這些,但曹智說的正在興頭上,她也沒打擾他,任由曹智自說自話般的說著。

    曹智說完一段就在房間內踱開了步,沒吃完的早飯也沒興趣再吃了。

    何靜湘一個人自感無趣,就坐回餐桌,吃著剩下的粥食。突然她想到了曹智上次和她提過的出征的事,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哎!阿智,你上次不是說皇上命你和大伯出兵征討那個什麼州的什麼賊嗎?怎麼都好些時日了,你還沒出發?」

    曹智本來在考慮著這次小小**完陶謙後,徐州方面會有什麼反應,及其接下的一些善後事宜。聽聞何靜湘問他去兗州平叛的事,不由想起了大哥曹**從東郡的來信。

    於是,曹智又把心思收了回來,轉而對何靜湘道:「這事現在倒是不急,大哥的意思,我和他都是新接手了一郡之地,先養精蓄銳一番再去不遲。再說兗州現在也不是馬上就要讓賊人攻破了,大哥說現在**巾賊正在圍攻任城,打到劉岱的州府壽陽還有一段路呢。大哥的意思劉岱既然在酸棗看不起他,那就讓他先吃點苦頭,先和青州的**巾賊熱熱乎乎的打上一陣,等他們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再去也不遲。」

    何靜湘對這段富有計謀的話語更是只能聽懂幾分,但她知道她這個還未謀面的大伯是個很富有心機的人。

    曹智可沒想那麼多,他現在要幹的事來了,他先喚來幾名負責傳令的親衛,把禰衡的邸報先讓他們抄上幾份,但要省略掉括號裡的那些,然後發往揚州各郡和州府,以示通報此事,其實是進一步讓陶謙難堪。

    曹智想你陶謙既然又是到我的地盤上徵兵、徵糧,現在還封鎖了邊界渡口,那就別想當和睦的鄰居了,再說以後遲早是要為敵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做做絕。

    曹智忙完這些就去了議事廳,現在那裡是他每天的辦公場所。在議事廳找到王平,讓他準備一千兵馬調去秣陵,和那二千新收的兵士做對調,並安排在宛陵接受這些新兵的訓練工作。

    王平應命而去,曹智又問了一些其他官員收糧、改稅方面的事。諸事停當後,曹智又考慮起丹陽中部的涇縣的祖郎來。他接受丹陽後發現,丹陽雖說民多果勁,但也不是太平聖地,中部的涇縣地區便有山越族的首領祖郎屯了諸多蠻兵,如一隻大螯蝦張牙舞爪滿懷敵意,無論是在周昕在任時,還是現在都自立為王,不聽東漢政府的號令。

    現在丹陽是曹智的,自己轄區內的中心地帶怎能不穩,曹智已對祖朗和他的山越族展開了調查,並開始籌劃去除這顆留在他腹地的毒瘤。

    正當曹智看著議事廳正中擺放的涇縣山川河流模擬模型時,王平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手裡舉著一份信札,剛要對曹智說些什麼,一看廳中還有其他官員,立馬止住了嘴,快步走到曹智身側,道:「主公,歷陽急件和家書同時到了……」

    「哦!」曹智一聽家書,猛然間想起了任紅昌,心想著終於來信了,但當他抬起頭時,卻看見王平微顯汗漬的額頭,內心一驚,還道任紅昌出了什麼事。但王平在他耳邊輕語幾句後,這一疑慮馬上打消的同時,更大的驚訝卻接踵而來。

    曹智帶著王平快步離開了議事廳,轉入一處拐角,曹智看四下無人,曹智急問道:「歷陽出什麼事啦?」

    王平嚥了一口口水,慌亂道:「不是歷陽,是陳刺史!」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6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7:56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風雲驟變

    "陳溫?"

    這個意外的消息著實讓曹智預料不到。

    王平進一步解釋道:"這是派去接任夫人的親衛送回來家書的同時,正當我想替你送來時,州府又來一信使,是周倉周都尉(曹智升任丹陽太守後,周倉就接替曹智都尉之職)派來的,交完信,跟我說了兩句話,就暈了過去,估計是一路未停加急趕來的。"

    "恩!加急趕來!"曹智吶吶自語重複著王平最後一句話,順手接過信,他已預感到事情可能很嚴重,於是曹智先撕開周倉的那份急件,一邊閱讀著,一邊示意王平繼續說。

    王平抹著汗繼續道:"據那信使說,周都尉讓主公你早做準備,陳使君揚州刺史之位可能有變。"

    "什麼?"

    曹智還未讀上兩行,就猛然一驚,這陳溫的刺史之位又不是胡亂得來的,在董卓竄政之前他就已是揚州刺史,他也歷來懂得自保,從不參與什麼聯盟,或是拉幫結派的,恪守自己揚州刺史的本分,他的目標就是治理好揚州。左鄰右舍頻換州牧、刺史時,也沒動到他,說明他是個左右逢源之人,怎會地位不保呢?

    曹智腦子一下子很亂,他擺了擺手,阻止王平急切的想往下說什麼,只是轉身向書房走去。

    一路上,曹智把周倉的信扎匆匆閱讀了一遍,才把揚州刺史的變動大至瞭解了一下。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曹智爭奪這丹陽太守開始說起,曹智在最近也聽說了袁術不支持他做丹陽太守的事,但曹智現在已經穩穩的坐在了丹陽太守的位置上,他也就沒太在意這方面的情報。只是認為孫策可能沒幫他辦這件事,或是沒辦成,而周倉把這件事敘述的很詳盡,他在信中告訴曹智,後將軍袁術因為在丹陽太守一事上未能如意,才把主意打到了陳刺史身上。

    袁術不但早就想染指揚州,還一向把揚州視作自己的後院,哪容不是袁術心腹的陳溫控制揚州?雖說陳溫一直對他尊敬有加,但通過丹陽這件事,他認為陳溫不是他的一條忠犬,於是他就想乾脆把揚州刺史給換掉。他準備表他的心腹陳瑀做刺史,毫不客氣地把陳溫趕走。以袁家的背景,加上袁術多方運動,袁術又拿原丹陽太守周昕的死袁術明知道周昕是在戰場上戰死的(那是揚州對外的統一的說法),但袁術牽強附會,把周昕的死說成是陳溫為排除異己,而草殲人命,這人命還是一郡太守,那還得了,所以袁術的計劃很快得到了回應。

    最近從長安傳回消息,李傕、郭汜基本不反對袁術的這項提議。所以周倉在他和他的主公都將地位不保時,還是把消息及時的通知了曹智,因為揚州誰都知道,曹智是陳溫的嫡系,曹智能坐上丹陽太守之位,也是陳溫鼎力支持扶上去的。

    曹智看完信,臉色已鐵青的可以。

    王平雖然著急,但也不敢多喘一口大氣。

    曹智背負著雙手,沉吟了良久,再次轉過身時,才堅定道:"王平!"

    "在!"

    "準備二千兵馬,都要鐵騎,我立刻就走。"

    王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明知道曹智要去那裡,但還是抱著僥倖的最後一絲希望問:"主公要去那裡?"

    曹智這時神色反而鎮定了下來,從容道:"歷陽!"

    王平怕的就是曹智這麼說,王平從席位上站起,一下子就跪在了曹智身前,他正容道:"主公大義,明知在陳使君即將失勢之際,主公還要去往歷陽,王平佩服。但主公還有諸多大事未完,不能親身犯險,不如讓我去一趟?"

    曹智扶起忠心的王平,拍著他的肩膀道:"不用,我只問你一句,如果現在朝廷來了旨意,要撤我這太守之職,你會怎麼做?"

    王平二話不說,"啪"的一下又跪下了,肅然道:"王平今生生是主公之人,死是主公之鬼,無論主公容辱、沉浮,王平誓死效忠主公。"

    "好,哈哈有你們這些人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從現在起你坐鎮郡府,禰衡他們不日就要回來,在形勢不明朗之前,你們都要堅守丹陽,繼續穩定的推進我的改革計劃,特別要注意徐州陶謙和袁術可能趁機對丹陽發起的突然襲擊。還有涇縣的那個祖郎,不能在這多事之秋,讓他再跳出來給我們添麻煩,必要時放棄本來準備的招安計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殺他們。"

    說到此處時,曹智向王平做了個斬殺的手勢。

    王平立即點頭稱是的同時,豎起耳朵牢記著曹智的每件吩咐。

    現在曹智身邊並無謀士,軍政要事一股腦都推給他,著實也難為他了。但曹智現在並無其他選擇,歷陽他是一定要去一次的,陳溫對他有知遇之恩,周倉、棗袛都曾經在他初到揚州時幫助過他,恩情無論大小,但要記住別人對你的好,知恩圖報才是真男人。

    周倉在信中並沒有提出要曹智到歷陽共商,但誰都明白看了這份信想來的人都是會來的,並且是真心實意來幫忙的。不想來的人,你就是寫明了讓他來,來了也是白來。

    曹智知道陳溫倒下了,鄧艾、周倉、棗袛此時都是彷徨的,這時他們最需要的是幫助,那怕是像征**的。不要說陳溫的倒台多少和曹智有關,就是無關,曹智也應在這個時候趕去,出一把力。

    但是周倉在信中沒提陳溫現在是什麼態度,如果他要抗命和袁術較量一把,曹智想過了,以他和州府的力量不是不可以一搏的。

    但現在陳溫的態度不知道,這也是曹智一定要去一次歷陽的主要原因。

    向王平交待完一切,讓他趕緊去準備。王平本來還想勸阻曹智,是不是可以等幾天,等禰衡或是立即快馬傳遠在皖城的李儒回來,這幾個謀士一回到曹智身邊,不但有人可以商量,甚至還可以跟著曹智一起去歷陽,這樣就多幾分照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6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7:58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牆倒眾人推

    曹智認為歷陽之事已經刻不容緩,周倉在書信中提到陳瑀已經從南陽動身,不等朝廷的昭書,他要迅速接受揚州的一切,所以就算最近的禰衡趕回宛陵也要十日,曹智等不及了,他要馬上動身,在陳瑀到達歷陽前,與陳溫、周倉等人先行面議一番。

    曹智告訴王平揚州刺史易位之事,先不要讓丹陽郡府的人知道,只需等禰衡、杜等人回轉後,告之他們一聲,最好也不要通知李儒,讓他安心待在皖城。巢湖之事未定之前,他不可以離開廬江,回來了只有更亂。

    曹智揮退王平,讓他去準備,他**坐在書房內,理著思緒,他決定今晚就走,在到達歷陽時,他要想好種種可能,以做應對。

    正當他舉筆準備留下一些書信時,一抬手,才發現手上還握著任紅昌寫回來的家書。剛才一直忙於陳溫之事,看過周倉的來信後,卻忘了任紅昌的家書。

    宛陵到歷陽只需三天,任紅昌的家書可能比周倉的書信發出的早,但一個是急行,一個是慢趕,所以才會造成了一起到達。

    曹智估計任紅昌寫出這份家書的時候,陳溫的事還未發生,不知她現在是起程了,還是因為此事耽擱了。

    事情和曹智料想的差不多,三日前,歷陽和宛陵一樣,天氣晴朗,春意昂然。

    任紅昌這幾天一直忙於收拾行禮,自從曹嵩帶著一群妻妾回轉譙縣,享受天輪之樂後,這歷陽若大的府宅就是任紅昌當家作主了。現在任紅昌也要跟誰丈夫去丹陽,歷陽就沒人居住了,所以她這次出行,差不多就是一場搬遷,因此時間耽擱了好幾日。

    任紅昌一直非常思念著夫君曹智能早日平安的回轉,當他在歷陽聽說自己夫君這麼年輕就當上一郡太守時,她別提有多高興和自豪了,特別是在她歷陽唯一好姐妹陳玲面前,豪不遮掩她的興奮和嚮往。

    曹智派人送來家書要她到丹陽去居住時,她像個少女般歡欣雀躍的在房間裡奔奔跳跳。但當她讀完曹智信後,在字裡行間中,她知道了曹智另在外娶妻妾的事,她的熱情從180度降到冰點。

    任紅昌是個正常的女人,聽說丈夫在這一年多的離家這段時日,另添妾氏,她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她向好姐妹陳玲哭訴,甚至讓僕眾停止收拾,準備不去丹陽了。

    當然,這只是氣話,當時的女人,就算是正妻,也是無權干涉丈夫納妾。陳玲又好言相勸,過了幾日,她就以"我要去丹陽這個大色狼又娶了個怎樣的稀世美女!"為由,從新收拾起行裝。

    這日,任紅昌正在臥房收拾著曹智的一些春衣,雖說這會兒夫君的新妾已經在丹陽為曹智添制了新的春衣,但任紅昌還是決定把這些舊衣帶上,她不相信世上有幾人能有她出色的繡工。

    突然,房門被用力的推開,跌跌撞撞的闖進一人來。正在認真收拾的任紅昌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才破驚為笑道:"我的好妹妹,嚇死姐姐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般風風火火地跑了來?"

    處於半失神狀態的陳玲那聽得見任紅昌的玩笑,她一路上只顧著往正房這邊趕,路上遇到幾個小丫頭屈膝請安全都沒顧上。到了正房門口,她甚至不等丫頭打起簾子就自己掀簾衝了進去,這會兒再也支撐不住。任紅昌笑著一說完,她就咕隆一下,癱軟在地上。

    任紅昌這次是真的嚇到了,她這才發現陳玲的不尋常,她竟然穿著便服直接跑來的,身邊一個丫鬟也沒跟。於是,任紅昌趕緊呼喊著自己的丫鬟,進來幫忙,把陳玲扶上了床。接著又是讓人端糖水,又是叫人去請郎中的,忙碌好一陣。

    終於,在灌下兩口糖水後,陳玲幽幽轉醒,掛著晶瑩淚水的眼眸睜開後,"哇!"的一聲,陳玲抱著任紅昌大哭起來。

    任紅昌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安慰比自己小的女子,不免有些慌手慌腳,不知該從那裡入手。

    任紅昌極盡所能安撫著失聲通哭的陳玲,好半響,陳玲總算平復了些,但開口第一句話,竟是,"姐姐,我家的天就要塌了!"

    一句張家的天就要塌了,震得任紅昌半晌都沒有回過神,甚至連丫鬟、郎中先後離去都沒察覺到——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才能夠上天塌了的程度。

    等待的時間彷彿漫長沒有邊際,今日州府的廳堂顯得特別死寂,不再有往常的人頭傳動,消息已經傳遍了州府,甚至是歷陽。

    陳溫閉目養神,其實心亂如麻,他甚至感覺到了整個州府已經沒人悠閒自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寂靜得悄無聲息的書房終於有人闖了進來,然而,來者卻並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周倉、鄧艾、棗袛。

    現在這三人是他最親近的人了,其實一直以來這幾個人都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只是以前這種感覺沒機會很好的凹陷出來。平時那些對他畢恭畢敬的揚州官員,現在都在為迎接新刺史陳瑀,而做著準備,竟已把他當成透明人。

    周倉、棗袛、鄧艾在陳溫斜躺的榻椅前站定,雖說屋內光線昏暗,但幾人依然看清了陳溫白的可怕的臉色。這幾日,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們比其他官員都要早知道袁術有意要罷黜陳溫揚州刺史一職的事。他們與陳溫相商後,首先封鎖了這一消息,但沒過幾天,消息還是不脛而走,現在州府上下還有誰不知道陳溫即將離任。

    陳溫這時還未絕望,他命周倉、鄧艾等人接著積極運動,希望有挽回的機會,但牆倒眾人推,這種時候幫的上忙或是願意幫忙的人又有幾個,沒踹你兩腳已經算客氣的了。

    陳溫心寒那些他平日裡提攜過的揚州各郡的太守,妄他這幾年待他們不錯,關健時刻都隔岸觀望。吳郡老太守盛憲、豫章郡周術、會稽郡王朗都是避而遠之,派去遊說的人無功而返,九江的喬玄就不指望了,從喬玄和孫策聯姻就可看出他早就搭上袁術這棵大樹,就連他最依重的老友陸康也是未派來一兵一卒。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7:59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最愚蠢的決定

    陳溫心涼之餘,還不忘替朋友開解,陳溫心想陸康是因為前段時日自己不支持他從曹智手中收回巢湖之事,而耿耿於懷。

    其實陳溫這時心已亂,不免多想了。陸康收到陳溫的書信,知道袁術意圖撤換揚州刺史一事,他立即上表長安,表示堅決反對此事。

    但現在這種亂哄哄的長安政府,還有誰在乎他這朝廷忠臣的金玉良言。他的奏章石沉大海,陸康知道陳溫離職勢在必行後,他也出應對策略。陸康擔心袁術撤完陳溫,下一個就要對付他,他是揚州老臣,在江東一帶又是世家,上次就孫堅出任豫州刺史一事,他又立場明確、堅決,站在了袁術的對立面。這會兒陸康倒是有點後悔當初對孫策態度那麼惡劣了,不過他也不怕袁術這個後輩小子,但陸康預記到接下來的多事之秋,所以巢湖之事不易再拖,他準備同意曹智的建議,和他共治巢湖。

    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永遠已利益為第一位,在這人人自衛的時候,陸康想就算便宜了曹智這個狡猾的小子,也不是過多計較的時候。

    陸康一向自視甚高,他不認為這麼做是和曹智結盟的表現,但事實上是用巢湖把曹智和他捆綁在了一起。

    陸康初時聽說曹智在丹陽搞什麼新政,只是搖頭感歎現在的年輕人膽大妄為,還把左鄰右舍全給得罪了,陸康正等著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的笑話。但通過一個月左右的實踐,曹智這小子倒是把丹陽各行各業搞得有聲有色,這倒讓陸康眼前為之一亮。

    正當陸康忙於和曹智代表李儒討價還價之時,陳溫卻因眾多屬下和朋友的冷漠,陷入死境,他這時還不死心,他決定靠自己,於是也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蠢的決定。

    他意圖和袁術聯姻來挽回揚州刺史之位,袁術的兒子還小,袁術本人倒是正壯年,陳溫對這聯姻的對像自然只能選擇袁術了,而下嫁人自然也就是陳溫的小女兒——陳玲了。

    但結果是羞辱的,袁術拒絕這項聯姻,把主動招上門來陳溫的人冷嘲熱諷羞辱一番後,趕了回來。陳溫這時才意識到他這種熱臉貼冷**的舉動有多蠢,女兒陳玲一聽說他要把她嫁給袁術,哭著跑了出去,這幾天一直住在曹府,與曹智的妻子任氏為伴。住在曹府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但女兒從此恨上了他,讓他心痛不已。陳溫也覺得自己飽讀詩書,關健時刻為了一已私慾,竟然如此不計廉恥,想都不想就要犧牲女兒一生的幸福。

    他甚至知道這個袁術是個好色之徒,現在家中已不知有多少妾室,陳玲真嫁過去,不知要受怎樣的痛苦。但那時他糊塗了,他處於急病亂投醫的狀態。今天得知袁術竟然不答應陳溫倒貼上去的聯姻後,陳溫再也撐不下去了,他此時心力交瘁,羞辱和憤怒徹底打垮了這位一直精神健碩的中年人。他推說身體不適,要一個人靜一靜,然後來到書房,坐躺在這張榻椅上已有好幾個時辰。

    「主公!」

    「使君!」

    「岳父!」

    鄧艾等三人進屋後依然持禮向陳溫問安後,鄧艾也是一臉頹廢之色,但他作為揚州別駕,他首先站出拱手道:「使君,還請使君振作,指示我等下一步該怎麼做?」

    雖然知道現在問這話有點多此一舉,但鄧艾想不出更好的了,進書房前,三人先商量了一番,特別是棗袛和鄧艾,自從在諸多揚州事物上兩人意見相左後,倆人就很少像今天這樣坐下來談過。

    但現在形勢突變,陳溫的去留直接關係到鄧艾、棗袛、周倉等人的前途,或是去留,其他官員已經在積極運作,準備討好「新領導」了。他們幾個作為一直以來的州府核心,陳溫一倒台,他們也就是準備捲鋪蓋走人的。學別人去低聲下氣,獻媚討好,他們也做不出來,興許也會像陳溫一樣熱臉貼了冷**。所以他們此時為由摒棄前嫌,共同策劃應對目前的困境。

    周倉可不像鄧艾此時還想著忠君守命,他看鄧艾問了陳溫一句,讓他拿主意的話,陳溫毫無反應。他接著鄧艾的話後拱手道:「主公,我等這些年來續集了諸多兵馬,在揚州也經營多年,雖說現在還說不上兵強馬壯,但要以死抗命,揚州未必不可留,刺史之位未必保不住,只要……」

    周倉此前在書房外的提議就是這個,拒不受此命,等那個什麼陳瑀一到歷陽,抓了他,甚至是宰了他,又能如何?

    「胡說!」

    鄧艾和陳溫差不多同時斥罵道。這一點上陳溫鄧艾甚至不用商量都會默契的站在同一陣線上,周倉的提議等同於什麼?等同於謀反。陳溫是什麼人,陳溫自詡是飽讀詩書的聖賢之人,怎可做出此等謀逆之事。

    陳溫斥責周倉時,激動地撐著身體微微起了起身,臉色也因為太過激動,而出現了一陣紅潮。斥責完周倉,陳溫喘著粗氣,再次無力的躺回了椅榻,吃力的反轉著身體,像是不想再聽周倉如此胡說八道下去。

    其實在書房外,鄧艾已是和周倉爭論過此事,鄧艾也認為以武力抗命是絕對行不通的,也是自毀清譽的愚蠢行為。

    在這一點上棗袛一時沒了主意,他本來就沒什麼政治主張,興趣也不在這上面,能登上揚州都尉一職,主要原因也是陳溫是他老丈人。他一生最有見解和政治主張是在曹智在任揚州都尉之時,他不但找到了知心的朋友,也徒增了諸多見識。對於抗命,用武力保住老丈人刺史地位的事,他既躍躍欲試周倉的建議,又從心底覺得有些後怕,這要是不成功,那就是滿門抄斬的罪過。

    「周都尉,妄使君如此栽培與你,你竟要陷使君於不義,你所說的計策是萬萬使不得的。」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8:01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陳溫倒下了

    這種危機時刻,周倉不理還在大冒酸勁的鄧艾,他不想就此結束,他要竭盡所能勸阻陳溫。於是他一撂衣擺,擲地有聲的跪在了陳溫椅榻前,含淚道:「主公,現在天下紛爭,有誰還在緊守君命,他袁術不是也是胡亂得的南陽,豫州刺史孫堅、冀州牧袁紹不都是靠著實力和非法手段得的刺史、州牧之位,就連現在皇上身邊的人也都非正途,為什麼他袁術表的人就可以如此輕易的取代您執掌揚州,主公,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是實力說話的天下。只要主公不棄,以我州府一萬兵馬,加上我已聯絡丹陽太守曹智曹大人,只要他肯與我等聯手,就算袁術舉所有兵馬來攻,我們未必沒有勝算。」

    "混仗,君子為人要袒蕩蕩,周倉我告訴你,休要再胡說八道,不然"

    鄧艾那股子耿勁又上來,這會兒說話不但臉色肅然,還像是要和周倉吵架似的。

    周倉雖說面對鄧艾等人歷來是好脾氣,但在這節骨眼上被鄧艾這股子酸氣也熏火了,他噌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大聲道:"不然怎樣,你還敢把我綁了送交朝廷,你不如把我這大逆不道之徒送給新來的陳瑀,你還能建份不小的功勞。"

    "你,你"鄧艾也是被周倉的駁斥,說的氣極,一會兒的功夫就漲紅了臉,但一時又尋不出言語對駁周倉,於是,鄧艾只能轉身,尋求陳溫的幫助。鄧艾一臉憤然的對著陳溫道:"使君,你看看他這說的是什麼話,使君,使君!"

    鄧艾、周倉吵的這麼歷害,陳溫彷彿沒聽到似的,這會兒鄧艾急著叫他,他才失魂落魄地爬起身來,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離的最近的鄧艾見勢不妙,慌忙上去攙扶了一把,結果也被帶得身子一歪。所幸這個時候棗袛、周倉發現陳溫情況不對也都上來幫忙,總算是把陳溫重新扶到了榻椅上坐下。

    "亂世,大亂世啊,是我連累了你們,有什麼事咱們再商量……這種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陳溫神經質地嘟囔了幾句之後,眾人發現他說話時不但眼神呆滯,嘴角還自然的趟出口水來,長長地掛了一條,陳溫也渾然味覺的樣子,木訥的準備轉身再次躺下。忽然他像脫力似的脖子一歪,整個人失去了支撐力,緊接著就昏厥了過去。這一來頓時嚇傻了書房內的三個大男人,同時,又引來旁邊三人一片慌亂。

    眼見得這情景,三人都沒這方面經驗,都不知該如何處置,倒是平時沒什麼主見的棗袛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也顧不上其他人了,對周倉、鄧艾留下一句"我去請郎中!"就一溜煙地飛奔了出去。

    在剛才的一剎那,在場的人都清清楚楚地體會到,剛剛陳溫一直都在強撐,這會兒他卻再也撐不下去了。

    陳溫這次病的不輕,郎中來了好幾個,都是搖著頭出來,小半日的功夫,州府已是流言四起。

    鄧艾、周倉這會兒倒是不吵了,相繼呆在空蕩蕩的議事廳中,坐立不安。他們都在感慨上天的不公,怎麼會所有的禍事接踵而至。如果這次陳溫真一病不起,那真是什麼都完了。

    不一會兒,棗袛從後堂出來了,陪著最後一位歷陽知名郎中。

    周倉、鄧艾不由自主的向棗袛和郎中靠攏了過來。棗袛歎了口氣,看了周倉和鄧艾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周倉、鄧艾一看這表情也就明白了。

    周倉直接歎息著扭過頭,走到一張條案後,雙手背負著,看著牆邊的閣窗出起神來。

    鄧艾不死心的從棗袛手上接過郎中,到席案的另一邊,和棗袛一起嘀嘀咕咕問著什麼。不一會兒,鄧艾也是一臉失望的退了下來,無力的坐在了周倉另一邊最末的席案上。

    棗袛送完郎中回到議事廳,看了周倉和鄧艾一眼,他也找了付坐位,坐下,慢慢的也想起自己的心事來。

    半響,正當三人各自出著神時,廳外傳來一陣散亂的腳步聲。初時,棗袛等人並未在意,以為是陳溫的那門子親戚聽說了陳溫生病的消息來探望的,因為腳步聲中明顯有細碎聲,那說明來人大部分是女的。

    但緊接著細碎的腳步聲之後,竟是一排排重甲之聲,這聲音不禁讓廳中數人都抬起了頭,那聲音無疑說明有一排衛士到達了廳前。這時,廳外還有滯留的揚州官員,不知見到了什麼,竟響起了驚呼聲。

    棗袛轉頭看向對面的鄧艾,鄧艾也被驚覺,正一臉茫然的看著門外。棗袛再轉頭看向站在最裡面的周倉,他是正宗武行出身,最是熟悉那穿著重甲武士行走時發出的抨擊聲。他此時也是一臉驚訝,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廳外。

    此時這幾人,心中都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他們都有個共同的念頭,"陳瑀這麼快就到了!"

    隨著人影的轉出,答案很快揭曉了,眾人也不由鬆了一口氣。首先出現在廳門口的是兩個絕代佳人,這兩人他們還都認識,一個是陳溫的小女兒陳玲,另一個是曹智的妻子任氏。

    棗袛"喔!"了聲,趕緊起身招呼。今天陳溫突然暈倒,陳溫的妻妾都慌了主張,只會在那大呼小叫,哭天喊地的。棗袛現在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自然要站出來拿主意,把陳溫移到臥房後,請郎中的,安排大大小小諸多事宜,忙忙呼呼的竟然把賭氣出走到曹家的陳玲給忘了。

    作為陳玲的姐夫,棗袛招呼過任紅昌,略帶謙意的對著陳玲道:"小妹,岳父在臥房,你快!"

    陳玲這幾天一直住在曹府,與任紅昌為伴,來州府的路上還不知道父親病倒的消息,等踏進州府大門,才從管家口中得知父親病倒的消息,所以才會由任紅昌陪著快步來到議事廳,本想直接穿過議事廳轉入後宅。

    陳玲這會強忍著淚珠,也來不及招呼其他人了,和任紅昌急步向後走去。

    棗袛本想送他們進去的,但一想陳溫的病情,他就停住了腳步,他實在不願再看到一群女人淒淒慘慘的淚撒床榻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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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無力回天

    但當陳玲和任紅昌的身影越過他直入後宅後,棗袛突然在眼角的餘光中看到還有個身影一直站在廳門口。棗袛暮然回頭,待他看清來人,他雙眼巨睜,張大了嘴,不敢相信此人竟會在此時出現在他面前。

    棗袛指著眼前之人,從喉嚨裡只發出模糊的聲音。

    "你,你"

    "曹太守你終於來了。"

    周倉比棗袛冷靜的多,幾步就跨到廳門,像迎接親人般伸手扶向門口所站之人,並感慨出聲道。

    此時,鄧艾也是驚訝的從席案上站了起來,他原先看到此人,總是滿腹牢*和敵對,今天不知為何,見到此人沒來由的在心底閃過一絲驚喜,也莫名的燃起了些許不該有的希望。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通過三日急行,強撐著勞累的身體,快馬加鞭趕到歷陽城的曹智和他的一桿親衛們。

    但是一波末平一披又起,曹智等急匆匆趕到上州府時又聽到另一個不幸的消息:陳溫病倒了。

    曹智也是進入州府才得知陳溫病倒的消息,本來想好的種種計劃,不得不被打亂,又要從新考慮了。

    他阻止了周倉急急要向他說明目前州府的種種情況和處境,只問道:"使君現在病情如何?"

    周倉一愣,棗袛這時已緩過過度驚喜的情緒,恢復正常,他馬上接口道:"喔!岳父的病情不容樂觀,已請了城中三個最好的郎中,都說不好"

    棗袛沒說出陳溫可能挺不過這一關的話語,但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很。

    曹智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皺眉道:"我先使君!"

    眾人一聽,都認為應該,棗袛忙引著曹智向內宅走去。

    鄧艾等人也不由自主的跟了進去。曹智踏進內宅門,立感不妥,院內擠滿了陳溫的親族,已是哭聲陣陣。

    曹智一下子聽到這麼多哭聲,還以為陳溫已經去了,正要加快腳步,卻在垂花門處卻意外的撞見了任紅昌。任紅昌一見曹智把他拉進內堂去,一路上還悄悄地對曹智囑咐道:「快去見陳刺史最後一面吧,他一聽說你來了,就扯著嗓子要你進去。看病症和我們爹爹上次發病頗為相像,只是更嚴重些。」

    任紅昌說完已忍不住用絲娟抹著眼角的淚水,她因為陪著陳玲早進內宅一會兒,當陳溫用口齒不清的言語,要見曹智時,任紅昌趕緊自告奮勇來叫,主要是先交待曹智一聲,以她經歷過曹嵩那次中風的經驗來看,陳溫的症狀明顯嚴重得多,所以恐怕是凶多吉少。

    曹智一聽,熱淚奪眶而出,感慨、無力回天……種種思緒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他沒想到陳溫的病情竟會如此嚴重。中風這毛病曹智是知道的,在現代醫學這麼發達的情況下,每年還有不少人死於此病,更何況是在古代。上次曹嵩中風能救回來,一來是病情不是最嚴重,再說又有華佗在身旁。

    任紅昌前幾年因為經歷過曹嵩中風的事,知道這種病的棘手,她記得當時公公差點就不行了,還好有華郎中在,聽說夫君曹智也出了點力,但今天她看陳溫的症狀遠遠比她公公那會兒的病症要嚴重,所以出言告誡曹智一聲,讓他有所心理準備。

    曹智一聽陳溫可能不久人世,忽然間,往日他與陳溫的點點嘀嘀一股腦湧上心頭,他知道平時有些自我保護的對陳溫有所防範,但事實上他不但把陳溫當作了一位可敬的朋友和長者。深心中還把他當作了親人,對他有種兒子對父親的親切和依戀。陳溫不也是對他多方照顧,曹智能有今日成就,可以說是陳溫這位伯樂首先挖掘了曹智這匹千里馬,讓他能馳騁一路。

    曹智走進陳溫的臥房,見陳溫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嘴角控制不住的流著口水,整個人無規則的抽搐著,臉上時不時擠出扭曲的痛苦狀,並且困難地呼吸著。

    陳玲跪在榻旁,緊握著陳溫的手,神情肅穆得教人吃驚。

    陳溫的二女兒,棗袛的髮妻跪在榻子的另一邊,哭得昏天黑地,一位貴婦模樣的夫人是陳溫的髮妻盧氏,她抹著眼淚站在陳玲身後一邊照顧她,時不時的還張望著病榻上的夫君。

    這會兒棗袛、鄧艾、周倉等這會兒全跟著曹智來了,房間裡一時也擠不進這麼多人,所以他們只能守在門外處。

    陳溫的家人曹智大都認識,他們見到曹智,在這關建時刻能趕到陳溫身邊,都露出欣喜神色。

    通過這幾天的變化,陳溫的家人都明白這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少,錦上添花的人多,他們這幾天已經償遍了什麼叫世態炎涼。

    陳溫的髮妻盧氏,抹著紅腫的眼角向屋外移出幾步,曹智向她點頭示意,盧氏也點著頭沙啞的輕聲道:「快進去吧,他一直嘟囔著你的名字。」

    陳玲不知是忍了太久,還是別的原因,別過頭來,見到進來的是曹智時,嬌軀一震後,再也忍不住,朝曹智健碩的胸膛撲了上來,抓著他肩頭,叫了聲「曹大哥」,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在旁聽聞者皆心酸。

    榻上的陳溫聽得陳玲的呼喊「啊」的一聲,醒了過來。

    盧氏沉聲道:「扶玲兒出去吧!」陳玲站起來要抗議時,雙腿一軟,昏倒在曹智懷裡,棗袛忙衝了來招呼陳溫的二女兒,也就是他老婆和兩名老媽子把陳玲抱了出來。

    這時,曹智也向任紅昌示意。遂即,任紅昌會意,也跟著抱陳玲的老媽子一起走了。此時,曹智夫婦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忙照顧一下陳溫的家人。

    曹智來到榻旁,此時房內只剩下盧氏和曹智兩人,由於盧氏沒有開口,其他人都不敢進來,唯有選擇留在房外。

    陳溫猛一睜目,眼光掃過兩人,臉上現出一片紅暈,竟掙扎要坐起身來。

    曹智和盧氏對望一眼,均感不妙,知他因見到了曹智而迴光反照,命難保矣。

    兩人扶著他坐了起來,曹智坐上、床榻,讓陳溫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讓他說完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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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最後的權利

    陳溫靠上曹智的肩膀,眼角就瀉下熱淚,突然擠出一絲笑意,語不成音著啞聲道:「曹兄弟,沒想到我這麼快就不行了,呵呵……」

    曹智也強擠著淒然的笑意,搖著頭,熱淚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不會的,使君……你和我還有很多宏願未完成,使君要撐下去,你有很多忠實的屬下需要你照顧,小弟還需要你扶持,我們不能沒有使君你。」

    陳溫聽了曹智的鼓勵話,很是欣慰,緊抓著曹智的手,急喘著顫聲在他耳邊道:「幫我照顧家人,特別是玲兒!」

    曹智也緊了緊陳溫那顫抖的手,湊在他的耳邊,哽咽著堅定道:「我曹智發誓一定待使君的家人如自己的家人一般,除非曹智人亡,否則曹智以性命擔保,任何人都休想傷害她們一根毫毛。」

    陳溫此時身體已不受控制的顫抖得更厲害了,但他很高興,在他對自己的前途越來越喪失信心的這段時日裡,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現在有了曹智的保證,他總算感到了一絲欣慰。

    陳溫艱難的轉過頭看著自己的老妻,艱難的點著頭。盧氏雖說已是老淚縱橫,但依然明白夫君的意思,她也拚命點著頭,並讚許著丈夫最後的決定,和感激著陳溫對她們即將成為孤兒寡母的這些未亡人的關懷。

    陳溫突然像是做出了一項重大的決定,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身體,努力狂叫道:「周……倉,棗……」

    曹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想要去扶他,但盧氏卻搖著頭向他示意不需要,曹智不得不縮回了已伸到半空的手。

    雖說門外兩人聽不清楚陳溫想叫誰,但看著他的目光,周倉、棗袛知道陳溫是在叫他們。

    兩人慌忙衝進屋來,淚掛臉頰的跪倒在陳溫、曹智面前。陳溫幾乎用癲狂的神態,對周倉、棗袛大聲道:「揚州……都尉……棗……袛、周倉……聽令,從今日起,你……們的部屬全歸丹……陽太守曹智統……領。

    由於陳溫的言語幾乎已含糊不清,棗袛一時沒聽明白老丈人說的是什麼。但曹智和周倉都大概聽明白了陳溫的意思,陳溫是要用他最後的刺史權利,為自己的屬下,為曹智留下些東西,也未他的繼任者陳瑀留下一個沒有一兵一卒的空歷陽。

    周倉露出一絲意外的驚喜的同時,立刻拜服在地,高呼道:「揚州都尉周倉謹遵刺史令!」

    不明就裡的棗袛這時也大概明白了老丈人的意圖,於是也趕緊跟著周倉之後拜服接令。

    曹智沒想到陳溫盡然在他人生最後的時刻,把揚州州府控制下的兵馬都移送給他。他太驚訝了,曹智慌忙從床榻邊站起,也跪在了周倉等人一起。

    屋內外除了盧氏,所有人皆對陳溫的這一決定感到驚訝無比。曹智在萬難、驚喜、意外和些許無奈的複雜心境下,慎重地拱手道:「使君……」

    陳溫此時卻顯得無比的清醒,眼中射出深深的感情和寄托,神態卻出奇的平靜,只緩緩道:「太守快受命!」

    周倉、棗袛此時也是滿腔熱切,他們很擔心曹智會拒絕。曹智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特別是陳溫那深情的寄托,曹智不忍心拒絕一個朋友,一個老人最後的心願。

    「下官遵命!」

    隨著曹智的拜服受命,陳溫完成了最後的心願,他感覺非常高興,也非常解脫,他面露著難看的喜色,突然哈哈大笑著,舉著近乎僵硬的手,慢慢探過著身體。

    曹智會意的伸手握上陳溫冰涼的手掌,兩人目光終於對到了一起。陳溫已講不出話,但他的眼神是在詢問曹智,「他為他做的最後一個決定是否滿意?」

    曹智的淚水已淌滿臉龐,他握緊了陳溫的手掌,拚命的使勁點著頭。隨即陳溫又笑了,笑的是那麼的滿足,那麼的開懷,他的手慢慢失去了力量。

    曹智想用力的握住他,但他在明知陳溫快不行的事實時,他的心也被煎熬著。當陳溫的手自然滑脫出曹智的手掌時,陳溫了無牽掛的嚥下最後一口氣,撒手歸天。

    離開了正房,曹智隨鄧艾、周倉返回書房。任紅昌則一直待在陳玲的閨房裡,沒出來,聽說她到現在還沒醒。至於陳溫的身後事,交由棗袛全權負責。他是陳溫的女婿,在情在理都應該負起此項責任。

    到書房內時只剩下曹智和鄧艾時,周倉在半道突說先要解決一些事,就匆匆自去了。

    曹智和鄧艾進入書房相繼坐定後,鄧艾突然一掌拍在几上,狂怒道:「這群*賊萬死不足以辭其咎。」

    曹智看了一眼憤慨的鄧艾,他明白鄧艾指的是袁術這幫人氣死的陳溫。

    曹智卻在此事上非常自責,他對鄧艾道:「此事說來全因我起,要不是使君為了助我登上丹陽太守之位,也不至於得罪袁術。」

    鄧艾想不到曹智竟會在此時自責,使勁推卸責任的人他見多了,像曹智這種往身上攬的,倒是少見。他其實很清楚袁術對揚州的企圖,及其對陳溫諸事立場、言行與袁術的不配合。陳溫身前多次與他們商談如何與袁術虛與委蛇的策略,表舉曹智為丹陽太守只能說是個袁術除去陳溫的引火線。

    但鑒於鄧艾一直以來與曹智政見、立場的不同,對於曹智的自責,鄧艾並不欣賞,他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曹智,並未接茬說什麼。

    曹智此時的確是感慨良多,他快馬加鞭來到歷陽,沒想到只見到陳溫最後一面,之前想好的從武力到政治幫助陳溫保住揚州刺史的諸多設想,都隨著陳溫得死化為了泡影。

    人死了,什麼都結束了,再有詳盡的計劃都是無意義的。

    曹智不時的歎著氣,他也沒有和鄧艾閒聊的心情,兩人都獨自沉思著,書房內一時顯得格外寂靜。

    直到曹智的吶吶自語而打破,「也虧得這袁術想得出來,竟拿死了好幾年的周昕做文章,早知道我就該光明正大的殺了他,也不至於留下話柄給袁術有機可趁!」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8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8:14 編輯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真相

    曹智這會兒因為一直沉浸在陳溫過世的悲痛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袁術用周昕的死指責陳溫失職,而駁倒陳溫,派人取代揚州刺史一事,想著想著就脫口說了出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鄧艾一下子從坐位上跳了起來,他激動而又略帶憤怒的看著曹智,生怕自己聽錯了似的問道:"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曹智被鄧艾過激的表情嚇了一跳,聽了鄧艾問他剛才說的什麼,不知鄧艾何意的曹智,只得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說我當初應該光明正大殺了周昕。"

    鄧艾朝曹智走近一步,越發肯定道:"周昕是死在你手上?"

    曹智道:"對!"

    鄧艾亂揮了兩下手,氣憤道:"我就說嗎,當初我就懷疑是你搞的鬼,但一直苦無證據,好,好的很,今天你終於自己承認了。"

    鄧艾說著顯得憤怒至極,但卻不知接下來該採取什麼行動,所以即興憤發現了困擾他多年的真相,又不安該如何處置曹智,而來回走動起來。

    曹智還以為什麼事值得這位頗具才識鄧艾如此一驚一咋,原來他這些年一直未放棄尋找周昕離奇的死因。

    曹智不由再次欽佩鄧艾的執著,這事要是在陳溫在世,曹智也無根基時,說出來或許對曹智會產生些許危脅,但現在就算全天下知道,又能怎樣。

    曹智看著鄧艾的不知所錯,啞然一笑,他輕輕的坐下,對鄧艾道:"別駕莫急,人是我殺的,但別駕莫要忘了,我們和周昕是敵對的,當初他可是要來殺你的?"

    鄧艾一看曹智這滿不在乎的樣子,正義感立馬又提升兩分,他憤慨道:"是敵對的又怎樣?他是朝廷命官,殺周昕應該在有理有據之下,由朝廷來辦,而不是你一個小小的都尉所能善自決斷的。"

    曹智讓鄧艾發揮著,始終沒有發言辨駁。曹智待鄧艾說完,繼續朝鄧艾略帶無奈的笑了笑,這種讓人感覺不是很好的笑意。讓鄧艾一時很莫名,他不知道曹智有什麼好笑的。

    曹智卻在此時仰天望了望,搖著頭吐了口氣,慢慢從懷裡摸出一疊書信,遞給鄧艾道:"別駕看看這些吧!"

    鄧艾接過書信,疑惑地問:"什麼?"

    曹智道:"這是初平二年裡董卓寫給周昕的信扎,最後一封是董卓以皇帝的名義答應周昕拿下歷陽後,表舉他做揚州刺史的。"

    曹智一邊說著,鄧艾也一封封的打開著信扎查看,他越看越心驚,有些東西簡直讓他難以想像,讀到最後一封時,他整個人傻掉了,一股跌坐在座椅上,愣愣的拿著信扎呆在那裡。

    曹智待鄧艾看的差不多時,當鄧艾看向他時,略作補充道:"這些信扎最重要的是從周昕貼身的夾襟中收出來的,其他幾封是在我攻克丹陽時,從他的書房裡找到的"

    曹智話沒說完,鄧艾已伸手阻止曹智再說下去,他和周昕認識多年,對他的筆跡是熟之又熟,再說最後一封董卓所用的印章是玉璽,他豈會不識。

    鄧艾看看手中的信扎,在看看對面一臉肅容的曹智,肚子的五味具翻滾起來。這些信扎說明了什麼,說明不是曹智在從雞籠山回來的途中秘密殺了周昕,現在的揚州刺史說不定早已易主了,他這別駕也指不定在哪了。

    鄧艾神色尷尬,並略帶痛苦的站起身,轉過身,背對著曹智,一時無語。

    他此時的思緒如翻江倒海,沖刷著他強烈的自尊和他那高貴的原則。如果當時周昕有機會拿出這些東西來,鄧艾自問著該如果自處,是尊崇皇命,接受當時代表朝廷的董卓之安排。還是抗命,從那時起放棄自己的原則。

    這些問題反反覆覆一下子塞滿了鄧艾的腦袋,如果選擇前者,或許自己早不能站在這裡說話,讓周昕等上揚州刺史之位,鄧艾的命運可想而知。如果選擇第二種,當時就抗命,他一時想像著自己做不做得出那樣的抉擇,自己和陳溫歷來都是自詡忠君愛國之士。

    一直把曹智放在敵對位置的鄧艾,即感到羞愧,又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自處。曹智其實無形之中已救過他們一次,但人家從沒在陳溫生前,或是他這個自命不凡的別駕面前表露過,一直暗暗背負著這個秘密,還要遭受自己的猜忌和多番質疑。

    鄧艾此時心中突然感到對曹智是有愧疚的,但男人之間往往不知道如何去表達這種遲到的謙意。

    正當鄧艾萬難跨出他人生這重要的一步時,書房門被推開了。

    棗袛這時走了進來,他身穿喪服,即粗糙且不縫邊兒的麻布衣,束了根粗麻擰成的的腰帶,這表示孝子的心腸如腰帶似地打成一個個結帶兒。

    棗袛後面還跟著兩個僕役,端著兩個托盤,裡面甚放著熟麻布縫製的"齊哀"的喪服。

    棗袛道:"靈堂已佈置好,請兩位大人去上香。"

    曹智、鄧艾都「喔」聲著,表示知道後,接過麻布衣各自穿上,一齊隨棗袛轉道前廳。

    靈堂就設在了議事廳內,現在陳瑀還沒到,也就是皇命沒到,那陳溫就還是刺史,他死了,是可以繼續沿用官家財產的。

    曹智在一路去往靈堂的路上,意外的碰到了許多原先就隸屬他揚州西營的將校,不知為何這些將領弔唁竟會來的那麼快。並且見了曹智紛紛露出欣喜和崇敬的眼神,一一向曹智見禮。曹智紛紛和他們打著招呼,大家很有默契的沒有過多的交談,因為來弔唁的揚州官員已越來越多。

    並且還有一個奇怪的現像,大家好想都已知道曹智的到來,以前曹智和這些人都同處一府共事過,但這會兒見了曹智都有些害怕,甚至有幾個看曹智的眼神都畏畏縮縮的。

    曹智猜想這些人可能在收到陳溫即將離任,陳瑀即將即任的消息後,第一批判投或者說轉投陳瑀懷抱的人。從一桿將領對這些人鄙視的眼神中曹智也得到了肯定,其實這也沒什麼,曹智甚至是理解這些人的處境的,但這些人現在又害怕什麼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9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8:16 編輯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謠言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沒想到作為一郡太守會在這時趕來,照常理來說,現在各郡太守應該先留在自己的郡內,先自保住自己的地盤,等新刺史到任後,再進行試探和選擇。

    但這曹智為什麼要在這時來到州府呢?曹智到達歷陽和陳溫病故的消息傳的比瘟疫很快,聽說這曹太守還帶來了二千鐵衛。曹智踏入歷陽不過半日,種種版本的猜測曹智的來意和小道消息一下子吹滿了整個歷陽官場。

    陳溫未死之前,流傳最甚的是曹智為報陳溫知遇之恩,知他有難,特意率部馳援來的。民間好事者更是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有些看見曹智的黑甲騎士進城盛況的,更是以訛傳訛的說新任揚州刺史陳瑀已在半路上被曹智的人馬劫殺,再也來不了歷陽了。

    而在已投誠陳瑀的一派官員中現在他們認為最站的住腳的說法是,曹智早已垂涎揚州刺史之位,這次帶兵入駐歷陽,就是要有所圖謀,現在陳溫死了,他更想在新任刺史未到之前先霸了歷陽,自封刺史。

    於是,投誠袁術的人立即把這消息傳了出去,希望陳瑀快馬加鞭,趕在曹智有所行動之前來歷陽阻止。

    曹智其實那有那麼多想法,當他再次來到議事廳時一切已是佈置完畢,此時的議事廳如夜霧如紗,廳堂中處處高懸白紙裱糊的燈籠,整個議事廳中一片愁雲慘霧。

    靈堂設在議事廳,原先議事廳的桌椅全都被搬了出去,廳內素幔白幃,香煙繚繞,十分莊重肅穆,中間高高拱奉著揚州刺史陳溫的牌位。從議事廳到大門外的台階上也是一片縞素,遠遠望去,真如鋪霜湧雪一般。靈柩就被安置在議事廳門口的台階上,所有的守值的兵將都為陳溫服喪著,即解開了上衣露出左臂,用白布纏頭,這叫「袒免」是一種武將對已故長官尊重的特有表現。

    周倉也不知什麼時候已出現在了靈堂外,正吩咐著一些將領什麼事。見曹智等人出現了,趕緊走了過來,站在曹智身側。

    盧氏、棗袛的髮妻、陳玲都已換上喪服,跪在陳溫的靈柩旁泣不成聲。就連任紅昌也是一襲縞素白紗陪在陳玲等人身後,防止她們突然暈倒之類的事。

    不見半年,陳玲倒是更見成熟了,更懂隱藏內心的感情。她並有向她姐姐和母親一樣,哭的死去活來,只是咬著嘴唇,神色恍惚,對別人視若無睹,神情呆滯的看著遠方。任紅昌擔心與她,不時的探身低聲勸慰她幾句,陳玲仍是一言不發。

    按照當時的風俗,葬禮是一項大儀之事,不像現代似的在殯儀官舉行個儀式就結束了。古代的葬禮第一步形式需要先為死者進行"復",即"招魂"的一種儀式。叫一位倉頭持了死者的上衣,攀上屋頂,面向北喊著死者的名字。

    "陳溫,你該回來了!"

    連喊三遍,再把死者的衣服投到屋下,有人接著,覆蓋到死者的屍體上

    陳溫的屍身已經沐浴,棗袛作為女婿,即中國傳同的半子,接著從屋頂拋下的上衣,為陳溫覆蓋了起來。再由棗袛為其塞入"飯含"(即死者口中的米或珠玉)。

    當棗袛把陳溫的嘴唇合攏時,眾人都跟隨著棗袛向陳溫膜拜,葬禮也由此拉開序幕,這之後才是小殮、大殮、奠、殯等一道道程序。

    曹智也是第一次見識一個正宗的古代民俗葬禮,上次靈帝駕崩,他的職位還太低,留在御花園看守,所以沒見到那盛況。但沒想到這陳溫一介刺史的葬禮竟會如此複雜,這麼繁瑣的規定程序一圈兒走下了,足足花了好幾個時辰,這還只是進行了第一步的小殮,大殮還得等三日後舉行。

    曹智陪站得已是腳後跟都痛得要命,好不容易一步步捱到最後,腿都快累斷了。

    陳溫的家眷們退回內堂稍事休息,待會兒還要繼續守靈。曹智和周倉等人回到棗袛臨時為他們安排的休息處,隨便和幾名熟識的將士一起吃了頓飯填飽肚子,此時已是快三更天了。

    曹智正轉過身舒展了下腰肢,周倉和幾名將官對視一眼後,突然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統統跪倒在了曹智腳下。

    曹智被這突如其來得一拜,鬧的一激靈,他猛地扭頭一看,只見周倉等人白衣喪服地跪在他的背後。

    曹智哎呀一聲,趕緊去扶周倉他們肩膀道:「幹什麼?這是幹什麼呀?今兒都累的不輕了,就不要跪了,都起來說話,起來說話。」

    周倉被曹智使勁拽了起來,其他人眼看周倉起來了,也都跟著爬起了身。曹智愁眉苦臉道:「弟兄們和我都是一州官員,以後不必在如此拘禮?」

    周倉本來預備好跪著說的言辭,還沒來及說,就被曹智拉起來了,他心裡還真有點惴惴不安,但曹智的手還按在他肩上,他也不好掙開。

    但話還得說,於是,周倉鼓足勇氣道:「末將剛剛抽空巡視了各營將官,曹太守,如今你已是我等的主公,這稱呼上也該改一改了,所以這禮以後還是要的。」

    曹智明白周倉對陳溫最後的遺命已在不折不扣的執行了,他剛剛消失那會兒,定是去聯絡了州府目前的各營將官,交待陳溫最後的刺史令。

    周倉明白目前情況不容耽擱,新刺史陳瑀說不定馬上就會到,既然陳溫作為刺史最後命令州府本部人馬統統劃歸曹智統領,那就是名正言順的事。但必須馬上執行,晚則有變。

    周倉的行動在靈堂佈置完時就順利完成,曹智本來在揚州軍隊中威望甚高,再加上有正命,周倉一說,揚州軍士紛紛表示願意跟隨曹智,曹主公效命。

    本來嘛!揚州將士就在私底下有句名言,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要當就當曹家兵。原屬西營的兵將就不用說了,本來隸屬棗袛的東營那群兵疙瘩早眼饞跟著曹智的那幫西營官兵肥的流油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9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7-1 08:19 編輯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請願出任

    正面的消息是沒露出曹智的兵為什麼會發家致富,但小道消息總是會順著縫隙漏出去點點滴滴。總而言之隸屬州府的揚州士兵無論是老兵還是新兵,都知道跟著曹智,曹主公,吃香喝辣說不定,比現在過得好那是一定的。

    曹智苦笑了一下說:「我……還不太習慣,反正不在文官面前,你我等還像以前一般便是了。」

    周倉等將官看曹智收了他們,但依然沒什麼架子,都相視著嘿嘿傻笑一通。少頃,周倉不忘正題的問曹智:「主公,現在揚州形勢嚴峻,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曹智隨著周倉的問題也是一收笑容,沉吟半響後,正色道:「陳使君在世許多事情還好辦些,或是有的辦,但這會兒一切都得從長計議了!」

    周倉跟著接口道:「是啊!,陳瑀頂多還有兩天就到了,主公應早作打算!」

    曹智對周倉另有深意的話並未太注意,出神地道:「嗯!陳瑀是袁術的人,這點已是勿容置疑,揚州局勢接下來可謂複雜異常,咱們內部紛爭不斷暫且不說,周邊的幾個州府都對我們這塊寶地虎視眈眈。徐州的陶謙應該早對揚州垂涎三尺,現在的豫州刺史孫堅雖說歸屬於袁術,但他也是有野心的,甚至遠在冀州的袁紹也早對我大哥提及過揚州,我到任丹陽時,他還派人來道賀過,曾經就暗示過與我共同進退,守望相助的話語,哼!那是說得好聽,其實是想我聽命於他,袁紹這人腦子不一定那麼靈活,但卻有狼子野心。目前來說以袁術轄領兩州一郡之地實力最強,可惜袁紹現正和公孫瓚開戰,要不然戳動戳動他倒是不錯的。」

    周倉聽到曹智提到袁紹時,臉上不由一喜,道:"主公跟袁紹袁州牧關係如何?"

    曹智看了周倉一眼道:"關係一般吧!我不喜他們袁家的為人,我大哥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交情非淺,現在說起來我大哥還是他袁紹的屬下。不過經過討伐董卓一事後,我大哥對他也是信心漸失。哦!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周倉不正面回答曹智的問題,繼續道:"聽說主公此前能順利登上丹陽太守之位,袁紹也是幫了把忙,向長安保舉了主公,和他弟弟明刀明槍的唱了台對台戲?"

    曹智呀然一笑道:"是啊!這些消息我也是才知道一些,包括袁術反對我出任丹陽太守,但當時忙於諸多其他郡物,而忽略了,早知如此就應該讓樂進多注意一下這方面的情報,如果能多注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我也許就能早做準備,或許陳刺史就不會"

    曹智說到後兩句,已有點吶吶自語的味道。但他的自責還是引起了諸多將領的好感,有些陳溫在世時,受過陳溫諸多恩惠的將領聽他這一說,眼睛裡又溢起了淚珠。

    周倉卻一反常態,聽完曹智的話,獨自跺開兩步,茫然出神的想著什麼。想著想著突然又吶吶自語道:"要是有袁紹的支持那就更好了。"

    雖然周倉是在吶吶自語,但曹智與其離的近,自然是聽清楚了。曹智還以為周倉是在指曹智剛才說的他能夠早點洞悉袁術的對陳溫的陰謀,再通過曹智聯絡上冀州牧袁紹來保住陳溫刺史更有把握的意思。

    於是接口道:"我一收到你發來的信,就立刻給袁紹去了封信,只是現在陳使君已去,就算袁紹現在肯幫忙,也已於事無補。"

    周倉此時一聽曹智已與袁紹有所聯繫,大喜過旺,他與其他幾個心腹將領迅速交流著眼神,在眾人紛紛點頭之下,曹智話音剛落,眾將領便隨著周倉「嚓」的一聲,再次跪倒在曹智坐席前。

    曹智被他們弄的莫名奇妙,急急忙忙的伸手攔截著。這回周倉等人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並正正經經的慨然道:「既然如此,請主公繼任揚州刺史一職!"

    曹智大驚,僵伸著準備去扶周倉的手,驚訝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周倉。

    周倉可能心裡也沒底,被曹智逼視一陣,低下頭,避開了曹智驚訝的眼神。

    曹智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他長吸了口氣,直起身,掃視一圈跪倒在地的一桿將領。他現在弄清他們的意圖了,他們不想揚州落入他人之手,他們也不想隨意被人魚肉。周倉等人,特別是這些武將決定自己把握自己的命運,於是他們要曹智學其他諸侯,擁兵自立為揚州刺史。

    曹智後退幾步,假意端詳著此閣內熟悉的擺設,輕聲歎道:"各位好意曹智心領,但曹智年輕識淺,實難勘此大任,還忘各位見涼。"

    周倉一聽,忙抬頭繼續跪在地上向曹智挪近幾步道:"主公,你年紀輕輕就已戰功彪炳,在揚州素有威望,主公在丹陽就有數萬兵馬,現在州府一萬兵馬又盡歸主公麾下,主公現在手上大約有三萬兵馬,作一州刺史實力已綽綽有餘。主公,現在雖說陳主公剛剛病故,還在喪禮之間提及此事不太應該,但時下已是刻不容緩,於其把揚州拱手讓與袁術,不如主公接任,你是陳主公一手提拔上來的,現又是丹陽太守,接任合情合理,主公,機不待人啊!"

    周倉說到這時,跪在地上的一眾將領紛紛附合:"主公,機不待人!"

    "主公,請火速接任揚州刺史一職!"

    曹智被他們亂哄哄的挑唆的難以插嘴,只能寒著臉擺手道:"各位,各位,曹智真是謝謝各位了,我知道各位的忠心及好意,但各位想過沒,繼任一州刺史,不是光靠擁兵自重就可以的,其他州郡的支持不要說,就是本州官員不服,也難立足根本,更談不上長治久安了。一但州府內部先亂了起來,其他州郡就會有機可趁,你們想過嗎?不是誰可以隨隨便便繼任一州刺史的。真要做要水到渠成,名正言順的事太多了,不是各位想得如此簡單的。"

    曹智說到最後是連語重心長都用上了,但從話語中也體現出他不是沒當揚州刺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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