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攪亂三國 作者:孫一凡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41: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258475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0
第四百五十四章 站穩牛渚
    「是!」曹休英氣勃勃的答完,像屁股裝了火箭一樣竄上馬背,提著一桿長槍拍馬直奔三里外的前沿陣地而去。
    「又不是讓你去增援,跑那麼快幹嘛?現在這小孩怎麼天天想著打仗?他們不知道打仗要死人的嗎?」曹智看著曹休的背影直搖頭。
    李黑適時進言道:「主公,這戰事才剛開始,還有的打呢,這裡風大,不如你回帳指揮。」
    「嗯,也的確挺冷的,回去吧,大夫說我得靜養,我得躺著」
    灘頭、河岸上的戰鬥很快進入白熱化,曹軍依仗兵力優勢,連退袁軍數陣。孫河在損失六七百人的情況下,又被雷公趕回江上,重登戰船。孫河卻不把船退至江心,而是趁著雙方喘氣的機會,吃口飯的時間,急向吳景要求增兵,並要求把擋箭車、衛擊車用船運上前線,以加強攻勢。
    吳景在大帳中邊吃飯,邊聽著最新的戰報,「哦,我軍中路和左右路都被擊退,好,好,好得很,曹軍初亂,而後平定,續而反攻,那倒是應了被偷襲成功的種種跡象。若現在忽然增兵,我方殺出大批生力軍來,必可突破對方堅固的防線,來人傳令中軍」
    「吳伯父,還是看看再說,我看應」周瑜意圖阻止吳景,剛準備出言講出自己的想法。吳景一聲暴喝:「你是主將,還是我是主將,你看,你看的,來人傳令中軍五千士兵立即渡江。」
    而當曹智吃罷午飯匆匆登上前線高地時,只見敵方聚集大批步兵,正準備大舉進攻,曹智一看這情景不由喜上眉梢道:「喲,就這麼會兒的功夫,吳景增兵了,這小子上道!」
    袁軍得到增兵後立時聲勢大增,當下孫河強令士兵加強攻勢,以盾牌手、弓箭手等開道,意圖先摧毀了曹軍第一重木柵。
    戰鼓再起,殺聲再起時,一隊近千人的步兵由盾牌陣後衝出,以火箭射來。雷公也立即組織弓箭手回擊,但敵軍來勢兇猛,竟被袁軍步兵和少量騎兵配合下,燒著第一重木柵的同時,推進的袁軍步兵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又把沙地上的陷坑填平,這樣使大量步兵推進速度更快。
    曹軍雷公部被迫撤往半里後的第二重防線,從新召集一批千人的盾牌兵和弓箭手,增添了兵源,加強實力,這才殺回,把袁軍擊退。這一次你來我往,雙方互有死傷,當然以袁軍的主攻者傷亡數字大得多了。
    到此日黃昏上,雙方各有五六千人投入對攻戰,雙方真刀真槍的互有攻守,一時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曹軍到此刻才知碰上了袁軍的精銳,也可能是經過不斷合作、歷練的孫堅舊部,在配合上無懈可擊且勇猛無比。
    前線曹軍隱隱有守不住的跡象了,下次對壘時吃個敗仗在所難免。
    曹智被搬抬著登高縱目四顧,約略估計,敵人左中右三路準備至少投入了七八千人於接下來的衝擊戰中,實力已在曹軍第一道防線的一倍以上,若被衝破營壘,己方確只有待宰的份兒。
    曹智估計一下時間,下令道:「預備石油、乾草,入黑前便在第一道防線放火阻敵,我軍撤退到第二道防線。「
    「是!「當下有人領命而去。
    此時袁軍又有船隻把兵源運到,此時袁軍已在牛渚突出灘頭站穩腳跟,他們快速且從容不迫的運兵下船的同時,也推下了一輛輛木製長闊戰車,此種戰車均在十尺上下,兩側有兩個大輪,是有運糧的獨輪車演變而來,製作極其簡單,只需在車上裝有一塊大木板,用來抵擋箭矢。由士兵躲在其後推著前進,後面再跟進弓箭手和步兵,這就是所謂的擋箭車。
    但這種車袁軍不多,還要靠船隻運送極其不變,所以從數十艘船樓上卸下了十幾輛戰車。
    但孫河等不及了,隨著咚咚咚三通鼓響,河灘上升起三支響箭。這三支響箭響徹於黃昏時的夜空時,也預示著新一輪攻擊的開始。
    孫河要求戰車火速上線,在數十輛擋箭戰車開道下,由他親自帶領一隊近二千人的步兵跟在車陣後緩緩迫近,並以以火箭射向曹軍的木柵、木寨。
    一輪輪的火箭呼嘯著在夜空下畫出一道道美麗的光環,疾射而下,本是黑沉沉的天空立時全被火光照得血紅一片,在微弱夕陽的映襯下,更顯慘烈之狀。
    曹軍前線的木柵和木寨立時有多處被投射而來的火箭焚著,熊熊烈火開始蔓延,燃燒。
    當雷公所在的中軍木寨起火時,他不及救火,立即率兵出寨引擊,矢石齊發下,試圖抵擋敵人,破去敵人的車陣。
    但敵軍大部分躲在擋箭車後,雷公部屬的箭矢很難傷到孫河的兵士,在緩慢的推進中,孫河的步兵飛奔而至,躲在擋箭車後,彎弓搭箭,防止曹軍出寨反擊的同時,對曹軍進行了有效地遠程打擊。
    瞬眼間孫河的部隊越過了被填平了的陷坑,越過曾被他們破壞了的第一重防線,登上岸灘盡處的坡丘。
    雷公一看自知主公交待的敗局已成,他的中軍早已有備,佯作敗退,下令分批撤走的同時,卻不忘虛張聲勢,不讓敵人看破己方的意圖,還下令迎頭痛擊一番,但甫一接觸敵軍立時佯裝被敵軍部隊衝散的樣子。
    孫河立時精神大振,下令棄車直衝敵軍陣營。這時曹軍左右同時衝出兩隊各數百人的騎兵,對敵人展開衝殺,以牽制敵人的衝擊,配合乙方步兵後撤。
    此時那曹軍的木寨已全陷進熊熊烈焰裡,照得整個戰場火般通紅。
    曹軍在騎兵的掩護下,步兵不斷被撤離第一道防線,曹軍箭手此時蜂擁而出,接應己方騎兵撤返營地,留下橫七豎八的木柵和仍在被焚燒的木寨。
    迎接玩曹軍這一波的攻勢後,曹軍退卻後,布在中場的數千敵軍,又在擋箭車的掩護下,分由左右中三路攻來,發動第二個進攻的浪潮,攻防戰就在這種驚心動魄的情況下進行著。
    曹休還是初次身歷大型攻防戰,既熱血沸騰,又是心中愴然,那感覺怎都不能作出具體的形容。只是一個勁的站在高地上像個歡欣雀躍的叫叫跳跳,一會兒跑進設在坡地後一座營帳,向躺在胡床上曹智匯報戰況,一會兒又急急地跑出,生怕了錯過了那場精彩場景。
    曹智此時只能躺在胡床上了,坐了半天木輪椅的曹智,盆骨明顯不行了,隱隱作痛下,為後半身幸福,就趕緊躺著了。戰況他就不看了,魯肅雖說沒打過這種故意的敗仗,但他這歷史名人,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許多東西一點就通,再說戰略計劃他已很清楚了,曹智相信他會做得很好。
    此時曹智的親衛軍忙著幫他搬家,按照計劃第二、第三防線也就再堅持三四天,後續的一萬大軍已在曲阿縣城外設伏,只等吳景進套了。曹智作為主帥,不能也不允許以身犯險,再在這近離前線之地呆著了,他接下來要搬到曲阿縣城和杜濩共住了。
    曹智優哉游哉的準備撤退,前線的袁軍孫河卻是信心陡增,見曹軍連撐過黃昏都做不到,不光他中路,左右兩路第一重防線都在差不多同一時間被攻破,他認為全面進攻的時間終於來了。
    但此時整個曹軍營寨卻陷進火海裡,還蔓延往附近不深的壕溝,也不知在這些壕溝傾倒了什麼東西,飄著水的溝渠裡火苗竄的老高,教敵人難以追擊。人想縱躍而過都不行,亦只有這等手段,方可以阻擋追兵。
    孫河志得意滿之下,趕緊向吳景報告他已佔領牛渚突出部的第一道關卡,換言之也就是說他已站穩牛渚,孫河讓吳景率大軍趕緊渡河,全力已付一舉殺敗餘下阻擋的曹軍。但還未等孫河將戰報交代完,情況又有突變。
    後乘船趕來的袁軍趕到第一道木寨下時,已是入夜時分,眾軍士又饑又累,在灘地上救火撲火,趕造營寨,以作守禦之計。安營甫定,還未造飯,雷公竟去而復返,親率著精銳騎兵趕到還在修復、建設下的木寨,立即向袁軍還未設置完善的陣地衝鋒。在灘地上奮戰了一天的袁軍軍士屁股還未坐熱,飯也沒吃上一口,只得又拿起兵刃,箭石如雨下,將企圖重奪第一道防線的曹軍擊退。
    曹軍見袁軍又有增兵,久攻不利,當即收兵,在翠螺山下如蝸牛的頭頸部的地方安營,依仗山地建立了第二道防線。
    這日晚間,魯肅站在山崖之旁,向山下眺望,但見西江上和袁軍營中營火有如繁星,遠處有三條火龍蜿蜒而至,卻是袁軍的後續部隊和各種軍用物質在陸續運上岸灘。
    魯肅知道對方已在為配合渡河攻來的袁軍做全線進攻的準備,而己方在死守第二防線,死傷會過重,遂下令把主力撤往最後的第三重防線,即蝸牛殼般的翠螺山上。第二重防禦線只做象徵性防守,明天就把翠螺山下這塊交給敵軍。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1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舉進攻
    "怎麼個堅持法,由我的親衛營抽調兵馬,增援橫江浦,不動牛渚主力?"這是曹智想到的唯一一步棋。
    他的意見也得到了一旁杜、李黑、曹休的點頭同意,在現在這種兩頭受壓的情況下,好像也只有此法可行。
    曹智看過杜、李黑、曹休,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魯肅臉上,徵求等待著他的意見。
    魯肅抖著蠶寶寶眉毛道:"解救橫江浦是刻不容緩,從主公親衛軍抽調兵馬亦無不可,但是,在增援的步驟上我有些不同的想法。"
    曹智一聽魯肅有想法,一下子來了精神,他的武將中有想法的太少了。曹智擺著手道:"說,說,說!"
    魯肅一清嗓子,道:「我們調主公親衛營二千兵士,以一萬軍隊的聲勢前往橫江浦,但不增援橫江浦,在橫江浦與當利**匯點佈防,甚至於還要周倉的駐守當利口的四千兵士後撤,與增援的親衛軍組成新防線,擺出放棄橫江浦,死守曲阿縣城的態勢,最終還是回到我們的最初設想,引吳景主力全力向攻上牛渚,圖謀曲阿縣城。到時我們在按照原定計劃"
    魯肅說到此處對著曹智等人比劃了個卡嚓的意思,但與會的將領都呆了,這計劃好像大膽了點,而且比曹智當初的設想搞大了不少,危險係數也大大提升,弄的不好曲阿就丟了。
    "你說什麼?"回過味來的杜濩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叫起身,重複道:"橫江浦告急,你不讓你的主力抽調兵力增援也就算了,你還要把當利口都讓出來,這吳景要是不打牛渚了,轉而集中兵力攻打你所謂的橫江浦和當利**叉點防線,就靠幾千士兵,又無屏障可依,一馬平川就能打到縣城,我們到時縣城已是個空架子,還怎麼守城?"
    魯肅當然知道這麼做有危險,但兵行險招這句話你杜濩就沒聽說過嗎?
    於是爭辯道:"我說的是讓吳景誤以為我們抽調主力萬人軍團準備死守曲阿城,而放棄橫江浦和當利口,那都是假像。只有做成這種假像,吳景才會在誤以為牛渚防守薄弱的情況下,調集兵力攻擊牛渚,以達到他侵佔曲阿的野心。而且這樣一來吳景在知道我們放棄橫江浦的意圖後,只有會減輕橫江浦的壓力。吳景不會傻到有合圍全奸我們的機會不要,而把橫江浦或當利口的口子打開,讓我們有突圍的縫隙。而為了攻下牛渚,他就必須集中兵力。此時我想袁術那已無兵可調,那吳景就必須調回他隱藏起來的一萬人馬,這樣也就解決了我們瞎猜和擔憂的事。"
    杜濩說什麼也不相信吳景會這麼容易跟著魯肅的設想走,他以一個老戰士的身份勸阻道:"戰場上的事千變萬化,稍有差遲,我軍就可能全軍覆滅,曲阿也可能丟了。再說,再說,主公還在這呢,你如此兵行險招,把主公的安危都棄之不顧,你,你"
    杜濩「你」了半天也不知該拿什麼詞說教魯肅,魯肅該主張的主張完了,也不和杜濩再爭辯什麼,只是虎著臉不在言語。
    曹智在硬板床上聽得雙方的辯論都有道理,當然魯肅的觀點更精彩,但他的設想的確越來越大膽、新奇。
    曹智對兩方意見一時也不知道該捨取誰的,聽誰的。但聽聞杜濩把他的安危扛出來當槍使時,不由連連擺手道:"唉!議戰事,丹陽、曲阿、此戰我都有份,安不安危的大家都有份,我不搞特殊化。再說我就摔壞了一點盆……哦,是屁股,屁股,你們別把我真當成殘障人士。"
    當然這只是說說的,曹智也只是借題扯開些話題,藉機緩和些氣氛。
    最後因為牛渚前線吳景又發起攻擊,曹智不得不中止軍事會議,讓魯肅回牛渚。他答應魯肅會好好想想他的計劃,容一兩天給他做出決定。
    魯肅也是個少壯派激進分子,非但堅持己見,還告訴曹智戰事有時瞬息萬變,急不得也等不得,他希望曹智早作定奪。
    曹智雖說不喜歡魯肅的態度,但從前世眾多電影情節裡明白這大概就叫「忠言逆耳」。
    在曹智吩咐杜濩派出大量探騎,查找那一萬敵軍的去向後,也細細的思量起魯肅的「忠言」來。
    正當曹智猶豫不決時,橫江浦的袁約卻是血戰了三天,他沒想到敵軍會集中攻打他的橫江浦,而且還攻的很猛烈。這一夜張勳率領的袁軍又對袁約的橫江浦防線發動了多輪猛攻,袁約感覺快要失守時,天已大明,敵人筋疲力盡下,只好退卻,整頓休息去了。袁約鎮守橫江浦的五千兵馬,通過三日的拚殺,這會兒只剩下一半,兵士們也是精疲力竭。
    袁約已向身後的曲阿大軍求援,也向左鄰的周倉求援,但援兵就是沒有半點蹤影。袁約一手把鋼槊插於地上,眼淚巴巴的朝著曲阿縣府的方向淒慘叫道:「主公你不會把袁約忘了吧?」
    曹智哪能忘了橫江浦這堆,在曹智猶豫不決時,曹智終於收到了袁約的第三份血書。為什麼叫血書?因為橫江鋪形勢已十分險惡,曹智在一天當中接到了袁約三封羽書。送達最後那封羽書的傳令官遍體是血,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傳令官說:"橫江鋪守軍已戰死近半,請主公速派援兵。」說完這名送信的士兵嘎崩就吐血而亡,躺在床榻上的曹智被噴了一身,信上也沾滿了那名送信士兵的鮮血,這就是血書的由來。
    曹智對著陪同送信士兵一起來的李黑、曹休哀歎道:"橫江鋪情勢凶險,這本在意料之中,我何嘗不想多給袁約兵馬,但我不能不考慮整個曲阿戰局。敵軍為什麼如此強攻橫江鋪,而當利口至今未受到攻擊呢?當利口和橫江鋪相隔的確不遠,現在調當利口一部分兵馬支援那兒似乎是比較合理的一步棋,然而這一步走不好走,是個問題?走出去了,當利口遭受更大的攻勢怎麼辦?那樣的話,周倉將面臨比袁約更凶險的危險再往下思考,整個戰局就糟糕得難以想像了。"
    李黑、曹休對視一眼,差不多同時開口道:「那麼……」
    曹智心想自己再也不能猶豫了,否則橫江浦和袁約真要完蛋了。曹智一咬牙一跺腳(沒法站起來跺,是在床板上用腳砸的,還挺疼。),大叫:「就再信你個魯胖子一回!」曹智急令魯肅來縣府商議調兵具體步驟……
    當日夜間,李黑率二千親衛軍激增橫江浦,但根據要求,他和親衛軍不入橫江浦,而是在橫江浦和當利**叉點安營紮寨,擺開防禦陣勢,死守曲阿縣城的架勢,但一路要求敲鑼打鼓做到聲勢超過萬人軍隊的規模。
    於是,在扼守往曲阿通道的翠螺山第二線堅壘擋了袁軍五天後,在這天黃昏時,山下大軍有撤往第三安全地帶的跡象。在一番虛張聲勢後,每天都叫囂得很厲害的杜大目、雷公部突然燒營逃走,沿翠螺山起伏不平的山途,設以陷阱尖樁遍佈,教敵人快騎難以全速追趕的情況下,逃的比野兔子還快。
    不久入夜後,牛渚通往曲阿縣府的官道上,一隻萬人的軍隊大張旗鼓的點著火把、風燈趁夜往橫江浦方向移動。其實這支只是李黑率領的二千親衛軍,有這麼多的火光,其中大半卻是掛在空騾上的風燈,以數千人製造出數萬人的聲勢。
    這一異動立時引起吳景的警覺,他紮營牛渚突入江心的北端灘地後,他一直在觀察敵軍的變化,今夜他終於等到了他要的結果。
    在得到探馬確切軍情回報後,吳景緊急召見手下數十名高級將官,進行緊急佈置,他首先對著孫河叫道:「孫河,待山下大火熄滅後,率部直撲翠螺山,拿下此處,我們就準備挺進曲阿縣府。」
    孫河興奮地跳將起來,高喝道:「末將遵命!其實早該如此,這幾日來打的叫什麼仗?」
    「怎麼?你不服?」吳景臉色陰曆道。
    孫河立時心下一驚,趕緊應命而去。孫河此人沒什麼花花腸子,是個粗線條。他這幾天著實憋壞了,每天沖幾次鋒,跟唱戲似的,耍完威風就被吳景召回。於是這種接戰即退的做法,立時招致雷公和杜大目的嘲諷謾罵,那些難聽話,說的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快把孫河氣瘋了,今天吳景終於讓他直撲敵陣廝殺,一開心,他就把憋在心頭的幾句話衝口而出。
    吳景遣走孫河,又對數十名將領一一佈置戰鬥任務,一副大舉進攻的架勢。
    在吳景分派任務告一段落時,周瑜是在忍不住插嘴道:「吳伯伯要大舉進攻曲阿縣府?」
    吳景仰望夜空中信心滿滿的點頭道:「是!」
    周瑜急道:「吳伯父,吳將軍現在……現在還不是時候吧?曹軍是有萬餘援兵激增橫江浦,但他們在這牛渚的守軍應該還有萬餘,我方現在只有一萬五千左右兵士,憑這點兵力強攻他們縣府很難成功,就算繞行取勝,我們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應該等其他各處都有進展後,我們再合圍曲阿縣城,那樣機會才大。」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1
第四百五十七章 血戰
    吳景哈哈大笑著,收回炯炯目光,側身拍著周瑜寬寬的肩膀,道:「我知道賢侄的好意,但橫江浦和當利口不會有所突破了,就算突破了他們也趕不到曲阿縣城,因為曹軍會在橫江浦、當利口通往曲阿縣城的道路上設下重兵,他們現在一定以為我們的突破口選在橫江浦和當利口,而這裡是拖住他們主力的疑兵。哈哈哈,沒想到魯肅真會上當,乳臭未乾,到底經驗淺薄啊,沉不住氣,太沉不住氣了,我略作部署調整,他就上當了,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我比原計劃竟提早了這麼多時間拿下曲阿,哈哈」
    吳景還未笑完,周瑜還待進言,吳景擺手道:「至於兵源,我早有定計,三日後,一萬援兵就可到達此地參戰,二萬五千兵馬,定能在幾日之內攻克曲阿縣城,蕩平他的一萬守軍。魯肅啊,魯肅啊,你就等著丟盔卸甲吧!」
    周瑜一驚,話不擇口的忙問道:「吳伯伯把奇襲他處的一萬部屬調來了此處」
    周瑜說完也自覺失言,眼神不自然地閃爍了幾下,還未等他扭過頭迴避吳景的犀利目光。吳景已厲聲道:「你是從何而知的?」橋蕤受他密令繞北固山潛進瓜洲渡,一直只有他和幾個親信兵將知道,他從來沒在周瑜面前提過,這種最高機密,被周瑜這個來觀摩、學習的毛頭小子察覺,吳景立時感到了一種威脅。
    周瑜眼珠轉了轉正準備尋個理由時,吳景早已覺察到了周瑜準備的胡說八道,手摁劍柄,沉聲道:「到底從何得知?」
    周瑜皺眉一下,驚恐的往後一退,撲通一聲跪下,無辜的眨眼恭聲道:「周瑜是從吳伯父衣襟中掉出的密件中得知的,我並無他意,只是為……」
    吳景自嘲一笑的冷笑一聲,打斷了周瑜的解釋,似笑非笑的看著周瑜道:「別說了,我也年輕過,也激進的成天想方設法建功立業。所以在本帥面前耍心眼,你還太嫩了,以後不要在發生類似的事了!你要明白該你看的,就看,不該你看的就別看!」
    周瑜吶吶低頭不敢接言,只是默默地感歎著吳景的氣度。
    吳景看周瑜低頭認錯,長歎一口氣,表情沉重道:「其實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這事在以前需謹慎再謹慎,我就怕你們這些年輕人沉不住氣,在敵軍面前表現出了輕狂、過度自信,而被敵軍過早有所察覺。唉!現在已經也不重要了,我目前最擔心的就是橋蕤能不能抽身北固山崎嶇的山路,返回大江邊,登上我派去接應他們的船隻,及時回到牛渚,我這裡現在太需要這支援軍了。」
    周瑜一聽大急,趕緊抬頭出言提醒道:「吳伯伯準備放棄繞襲瓜州渡計劃嗎?那可是一步好棋啊?」
    吳景聞言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一派胡言!」就轉身拂袖而去。
    周瑜鬱悶不已,耷拉著腦袋緩緩站起身,看著吳景消失的背影,心下黯然的喃喃自語道:「吳景,你老了,你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在牛渚,隨著夜幕撤去,晨光顯露,翠螺山戰事進入了最激烈的階段。經過孫河袁軍騎兵的第一輪衝殺,杜大目、雷公還保有三、四千之眾,他們帶領著三千人馬,且戰且走,撤至蝸牛狀的土嶺上,南面則是一片雜樹林,平常他們的士兵就在此處樹林樵采。他們撤退到這裡,建立了牛渚的第三道防線,也是最後的防線。
    魯肅選擇這裡作最後阻擋吳景大軍的步伐,目的便是利用此處複雜的地形,盡量多時間的拖延袁軍的腳步。魯肅給杜大目、雷公的命令是拖住袁軍三日,三日後曲阿城外的一切就能準備妥當。選擇這個地方也是為了使敵軍騎兵難以發揮優勢。要知道,騎兵最是喜歡平原作戰。而敵軍少了騎兵作先鋒,這樣就會對防守方有利。
    孫河雖說人粗線條,但熟讀兵法,隨著孫堅、吳景也征戰多年,那有看不明白的道理。在昨晚一接吳景將令,他馬上率一隊騎兵跳過火木柵,直追過去。一看杜大目、雷公退卻的方向,他馬上發現了他們的用意,因之盡力想把他們的隊伍截住,就在平緩之地廝殺。
    但雷公、杜大目在魯肅的死命令下,堅決按計畫做,哪怕又多增了二百多士兵戰死。
    撤至嶺上後,他們的部隊便開始佈陣。那自然形成的溝壑便成了拒敵的壕塹。那蝸牛背頂處便樹起了他們的引軍旗。
    孫河率騎兵呼嘯著衝上來。杜大目親率最前列的對伍立即樹起盾牌,盾牌後面的人則一齊張弓搭箭。雖著杜大目一聲喝令,破空聲大作,箭矢遂如飛蝗般射出。
    袁軍騎兵雖說精良,但也無當年董卓的西涼戰馬全身裹甲。袁軍的戰馬皆無"面簾"和"胸簾",騎兵不知是否起身倉促,也很少有披鎧甲者,所以衝在前面的人和馬紛紛中箭。
    但後面的騎兵以不可阻擋之勢從倒地的人和馬身上躍過,頃刻間已經殺入敵陣。
    一下子翠螺山上殺聲四起,血光四濺。如果在平地,騎兵的刀戟完全可以像犁頭似地嘩嘩地犁過去,但此處是崎嶇不平的土山,因而馬蹄常常會被阻滯。相反,曹軍的步兵倒是在馬身下異常靈活,那個袁軍馬身一被阻滯,他們的長矛就狠狠的扎上來,給孫河的騎兵隊造成了不小傷害。
    孫河自己夾雜在人群中,揮舞著他的鋼槊,左突右閃的想找雷公或杜大目單挑。但此時他連轉身都困難,有好幾次他的戰馬也差點被陡峭的山道拌倒,他的左耳被一名普通士兵的長矛擦著刺過,要不是他反應快,可能英俊的長臉上也要留下一道疤痕。
    孫河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縱目一看,他的騎兵隊犁的效果不是太好,且損傷嚴重,就又率領部隊呼嘯著退了回去。
    就這樣,袁軍從這夜晚間一直到隔日太陽升起,一天一夜裡衝鋒了十幾次,也殺死了曹軍近千名兵士,但己方也付出了沉痛的待價。這剩餘的三千曹軍軍士都是兵中精粹,是越來越難對付。
    眼看太陽升到了一桿多高,戰鬥還未結束,孫河又急又怒。而此時探馬來報,曹軍正有一千黑甲軍士從曲阿開來,向翠螺山火速增援中。
    同時此時,已接近興平二年的元旦,匡亭袁軍受了當地老百姓節日氣氛的影響,兵營裡瀰漫著節日的氣氛。沒想到曹操在準備了幾個月後,外交收穫和兵力部署都已取得成效之下,曹操和袁紹兩雄已合兵鄄城。曹操在微微一笑之下,他麾下神秘的李典和樂進新訓練的虎豹騎突然摩拳擦掌的衝入了匡亭。
    袁術恐匡亭有失,則封丘難保,於是,便率部援救劉詳。兩軍交戰,袁術不是對手,只得放棄匡亭,退保封丘。曹操馬不停蹄,又進圍封丘。
    袁術在第一仗失利之下,希望吳景在揚州有所進展,也好打擊一下曹操的士氣。他急令吳景快速佔據丹陽一地,盡快對丹陽郡府產生圍逼。
    吳景雖說心下早已對袁術不滿,但這時他還未羽翼豐滿,想脫離袁術自立,還為時過早。再說他也著實認為他進兵丹陽的步伐走得太慢了,他已經在慢慢失去耐心,他需要及早攻下牛渚,進逼曲阿。他馬上傳令孫河再給他一天時間,一定要拿下翠螺山。
    孫河接令後,急躁的要力爭在曹軍援軍到來之前,迅速將阻擋在他面前的雷公、杜大目殺敗,然後好集中兵力吃掉那一千黑甲軍,拿下翠螺山,吳景大軍即可直撲曲阿縣城。
    孫河集合三千步兵,二千騎兵,五千人馬重新衝上翠螺山,試圖一舉拿下翠螺山。
    而他的對手雷公也是打出了真火,他早脫去戰甲,衣袍,在寒風中赤身**,鼓聲剛起,他就大喊道:"弟兄們,孫河那個小娘們樣的又來了,準備好,痛宰這幫娘娘腔!"
    說罷他把那面塗有敵人鮮血的戰鼓(昨日趁袁軍退卻的間隙,雷公將俘獲的袁軍戰俘全部屠殺,用他們的血塗抹在鼓面)架到垛起來的袁軍屍體上,然後他從鼓手手裡奪過鼓槌,用足了力氣,咚咚咚擂打起來。
    孫河一爬上翠螺山半道,就聽見了雷公如雷般的漫罵。說他是娘家,孫河一股熱血上衝腦門,"哇"地大吼一聲,提槊衝將上來。一路大喊著:"雷公你個狗娘養的,有種出來咱們大干三百回合!"
    孫河話音剛落,雷公已是擂鼓擂的大汗淋漓,一聽孫河之邀請,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噌!"的一下竄出戰壕,扔了鼓槌,搶過一名兵士的風嘴刀,對著身邊戰壕裡的一眾曹軍兵士,抬刀迎風一揮,大喊道:"不怕死的跟我來!"
    喊罷雷公第一個衝出,與此同時,他身側的一千多兵士也是躍壕而出,迎著孫河攻上來的袁軍奔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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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湊熱鬧
    雷公躍過更前沿的杜大目防區時,杜大目試圖拉住他,"魯督郵有令,堅守不出!"
    "給我滾開!"雷公一腳提開好心的杜大目,瘋了般的直殺衝前。
    杜大目翻倒在壕塹時,"唉!"了聲,懊惱的一拍身前的土堆,迅速跳上壕塹,手持長柄大刀,對著他的本部兵馬揮手道:"都跟我來!"
    正當兩軍相互展開猛烈地衝殺時,曹軍在雷公一時的勇猛下,甫一接觸立時把敵人的先頭部隊衝散。但孫河畢竟有人數和兵種上的優勢,雷公放棄陡峭山頂溝壕的掩護,純以步兵對抗騎、步兵兩相夾擊下,很快就要變成了一場不對等的屠殺。
    曹軍就在這種驚心動魄,岌岌可危的情況下,眼看就要被袁軍徹底突破最後的防線。
    突然,擂鼓聲響,號角聲鳴,一千黑甲精兵,由南側雜樹林衝殺出來,還是佔了大部份機動性最強的騎兵,這些人已從林中衝出,就發動了全力以赴的猛攻。
    在突如奇來生力軍影響下,局勢重新袒轉過來,看來已穩操勝券的袁軍一下子被殺的有些措手不及。
    意外發生下,孫河也有些慌亂,看新加入戰團兵士的服飾應該是曹軍的增援部隊,而且還是親衛營之類強悍兵團。孫河沒想到曹軍的增援部隊會來的這麼快,這支奇兵一出現,不但杜大目一怔,正在和雷公死拼的孫河,更是大驚失色。而率領這一千黑甲軍的高個子將領衝殺在前,面首一轉,就看到了在和雷公死拼的孫河,不禁露出一絲獰笑,二話不說從一旁士兵手中接過三根長兵刃後,單手沖遠處的孫河連揮三下,頓時三道烏芒從空中一閃的而出,直奔孫河疾射而來。
    孫河倒也機靈異常,馬上就從見到敵軍突如奇來援軍的吃驚中恢復過來,猛然一投身前刀光中,鋼槊也急忙在身前一晃,舞出一片槊影。
    「噹噹噹!」幾聲,雷公的風嘴刀和孫河的鋼槊連續發生出激烈的碰撞,在兩人身前瞬間浮現出了片片火花,將兩人都籠在了其中,黑芒一下擦著孫河後背「噗嗤」三聲扎到了孫河身後的兵士身上。
    「啊啊啊!」的三聲慘叫傳來,雷公和孫河的近身搏殺雖然被雙方的兵刃敲擊的火光四濺,兵刃捲曲,但孫河不退反進的戰法總算硬生生躲過了那三支長矛的突襲。但他身後護衛他的兵士就遭了殃,身前璀璨出片片血箭之時,身體在鋼矛尖下顯得薄弱異常,胸膛、腹部被輕易洞穿而過,其中身體比較單薄的一名袁軍士兵被黑芒一碰觸之下,身形一下巨顥,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飛出去,競一下撞到了好幾人,死於非命。
    黑甲軍士迅速加入戰團的同時,翠螺山上一時陷入了一片混亂。兩軍一時陷入混戰,新加入的生力軍把袁軍一時殺的節節敗退。也有一部分已衝過曹軍防線的袁軍士兵,想返身跟著己方軍隊連接上時,卻被杜大目後方的軍士攔住,形成了截斷的死局。
    被截斷的袁軍士兵不甘就此被曹軍魚肉,發了瘋想突圍而去,雙方一時都卯足的全力相互搏殺著。
    南面黑甲軍士衝出的雜林裡,兵士都已湧出,加入了戰鬥。一名胖乎乎的身影此時馱在一匹花白高頭大馬上慢慢踱出樹林,來到戰團邊,查看著戰事發展情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牛渚戰役統帥魯肅是也。
    魯肅放心不下翠螺山守軍,在曹智把身邊唯一一千親衛軍借調給他之後,他就隨著李黑率領的增援部隊重返牛渚,一起來看看翠螺山情形。李黑也根本沒去橫江浦,帶隊走出十里地後,就又折返回到了曲阿縣城,回到了曹智身邊。
    沒想到此時他們趕得那麼及時,正好趕上雷公率部衝出戰壕,與敵軍直接衝殺。魯肅還未到翠螺山就接到了探馬回報此事,魯肅急令李黑率部直撲翠螺山,馳援山上的曹軍。他自己因為不會武藝,又是主將,就落在後面,這時才到。
    魯肅匆匆一打量戰況,還好李黑的一千親衛軍加入的及時,此時戰況已明顯偏向於他們一方。但雷公不尊他的將令,私自出壁壘接戰,是不可原諒的。
    魯肅也是個急脾氣,蠶寶寶眉毛氣的抖動之下,竟忘了身處戰團邊緣,怒吼著,大叫道:「雷公,你這個混蛋,待會兒看我不好好治你得罪」
    魯肅畢竟是儒將,嗓門也不像雷公那般天生是男高音的標準,叫的聲雖大,但在嘈雜的戰場上又有誰會聽到。身處戰場中央的雷公更是啥都沒聽到,但在魯肅不遠處的翠螺山接近坡頂的地方,一聲巨吼傳來,附近某處正被曹軍圍殺的一堆人間猛然間爆裂開來,竟從裡面硬生生鑽出了一名袁軍騎兵。
    此名騎兵一頭焦黃亂髮,不知是被燒成這樣的,還是天生這樣的,面目卻是像一名猙獰的老婆婆。長成這樣的男人聽說命很好,五十歲之後,很有福氣。這名袁軍騎兵是聽聞了魯肅的叫喊,尋聲而來。因為魯肅從衣著上就顯露了他是名高級幹部,此名袁軍騎兵也是名軍官,抱著擒賊先擒王的思想,撇開圍殺的曹軍兵士,衝著魯肅直奔而來。
    這名袁軍騎士身兩側生出兩隻泥鰍般黑滑的手臂,兩手各持一柄數尺長的尖矛,上面閃著黑氣繚繞,竟想一舉成擒了曹軍主將魯肅。
    魯肅暗叫不好,該聽到的沒聽到,卻把一個長著老太婆臉的敵軍給招來了,臉色「唰」的一下蒼白無比了。
    圍殺那些被曹軍後防分割包圍的曹軍士兵根本沒人注意到魯肅已到翠螺山頂,他們也很忙。忙於剿滅那些被困住的敵軍,對衝出的一名袁軍騎士一時沒空搭理,只當他是鞋底抹油之輩,跑了就跑了。此時曹軍也就分出兩名步兵在後尾隨追趕。
    魯肅轉身縱馬奔逃,但一時間卻忘了這是在陡峭的山道上,哪能縱馬而奔。才奔出幾步的魯肅前馬腿突然一折,將魯肅狠狠一拋,拋出馬背,砸向身前地面。
    "呯!"的一聲,魯肅整個胖呼呼的身體狠命的砸中一片矮灌木,那前一妙還翠綠的灌木,下一妙就被壓扁。不知是魯肅辛運,還是那蓬灌木倒霉。魯肅雖說有灌木擋了擋,但也摔的半天哼哼不出聲來,一時根本無法使喚自己的身體。
    那名袁軍騎兵顯然也看出了魯肅摔得不輕,在後急追而至。袁軍騎兵可不像魯肅般沒經驗,緩步將整個馬匹一顛一顛,就閃電般的出現在了魯肅身前,一支長矛毫不猶豫的對準地上的魯肅猛然扎出。
    其他在後追趕的兩名曹軍兵士口中一聲驚呼,但卻根本耒不及救護。眼看地上的魯肅就被長矛所化烏光,一下洞穿身體而過。
    但就在這時,刺耳破空聲傳來,一個白乎乎東西一閃,奇準無比的擊在了烏光之上。
    「砰」的一聲後,長矛一下被盪開了半尺許來遠,矛尖緊擦著魯肅的衣衫而過,將魯肅驚得面無人色。不過趁此機會,他也總算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身形一躍之下,雙足輕巧的落到了地上,爬起身來。從魯肅此時的身形不難看出,人求生本能的巨大作用。
    而那白乎乎的東西,竟是一把不起眼的普通短刀。
    那袁軍騎兵見此情形也一呆,但雙目凶光一閃,另一隻手臂一動,另一根長矛緊接著連環刺去。
    但是附近馬上又有破空聲傳來,另一柄短劍又呼嘯而至。但這一次短劍不是擊向長矛,而是直接刺向那騎兵的頭顱。
    以剛才短刀顯示的巨力,這一下若是真擊中了此名騎兵,恐怕就算不能將騎士頭顱擊的粉碎,也足以讓其當場昏迷了過去。
    騎兵儘管心中大怒,無奈之下也只好用頭顱一偏,同時長矛一回轉,擋下了短劍。
    又一聲悶響後,袁軍騎兵只覺左手上一股大力傳來,不由的連人帶馬倒退數步,可見投矛之人臂力驚人。
    袁軍騎兵當即暴怒之極的抬首向短劍擊來方向望去。
    只見在附近的雜樹林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名英俊青年武將,看得出這名青年男子年歲不大,但一身甲冑,身材高大,騎通體黑色戰馬,正淡淡的望向這裡,手中還有另一把類似匕首的武器輕輕晃動著。
    此人正是曹智的親侄子曹休!曹休小朋友今年過完年才到十六歲,曹智也對他愛護有加,安排他做了個親衛小軍官,一直呆在他身邊,也好不用一直在前線衝鋒陷陣。但我們曹休小朋友從骨子裡就有曹家好戰的基因,小小年紀不但身板長得像個大人,還天天惦記著上陣殺敵。
    今日李黑接了支援的任務領兵而出,曹智躺在硬板床上,忙著聽取橫江浦、當利口的戰報,一時沒空注意這個大侄子。曹休這小子只要曹智一會兒沒看住他,他就溜了出來,跟在李黑的援軍後面,單槍匹馬的想來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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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魯肅受傷
    沒想到他爬上翠螺山就碰上了魯肅被追殺的一幕,小朋友熱血上衝,馬上出手相救。但曹休出來的匆忙,沒帶曹智為他特製的鐵製長槍,但腰上左面插著一柄短刀,右面插著一柄短劍,靴筒裡還藏著把匕首,這會兒差不多全用上了。
    而地上的魯肅卻早已趁著袁軍騎兵擊殺他受阻的幾秒內,身形一滾一晃後,到了另一棵粗壯點的樹木後,才大鬆了一口氣。
    後面追趕的曹軍士兵也趁機圍從左右圍了上來。那騎兵眼睛半開半闔之際,對兩名步軍不理不睬,還是直直的盯著躲在樹後的胖魯肅。魯肅想找個機會溜走,可是他測算了一下方位後,卻頹然的發現,不論他從哪個方向逃跑,都必須要從樹身後衝出出去,而他如果一出去,必定會落入那袁軍騎兵的眼中。看來那袁軍騎兵是盯上魯肅了,知道他這只柿子軟乎,也知道他官大。那騎兵知道自己活命的機會幾乎是零,但能宰殺個像魯肅般的將官也夠本了。
    魯肅急喘著,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殘陽如血,秋風蕭瑟」地悲壯意味。
    「唉!」魯肅無奈地歎了口氣,興許是向平緩一下急促的呼吸,聲音不大,卻也不小。他這聲歎氣聲,就如同蓄勢待發地短跑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響一般。
    "噹噹噹!"兵刃敲擊聲中,曹軍兩名兵士和袁軍騎兵已快如閃電的交上手。
    在魯肅眼掃到自己的兵士舉刀向袁軍當頭劈出,那刀光如閃電的劃出第一刀時,他一貓腰,忍著剛剛摔地的疼痛,像只被箭射中屁股的兔子,一竄而出。摔開了腮膀子,跑!魯肅頭也不回的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後面打成啥樣,和他無關,因為他魯肅不會舞刀弄劍,估計返身幫著那兩士兵,忙幫不上,只有給他們添亂。
    魯肅也不是個個人英雄主義的崇拜者,他認為他很有才,將來還可以在很多方面幫助曹智打理好丹陽,為在個黑鰍鰍的武夫面前顯現一下自己的無畏勇氣,那樣死了太不值得。
    魯肅雖說胖,但在求生本能的強力驅使下,抖動著全身標準班肥肉,跑的飛快。至少他認為跑的很快,而且他跑的方向正是曹休停馬駐足之處。
    魯肅一時沒想到曹休為什麼不飛馬過來接應他,他這會很高興,因為他認為他跑了夠長的距離,離曹休和他的黑馬越來越近。魯肅這是不經意的回頭一看,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嚇掉。媽呀!那黑鰍鰍的袁軍騎兵正舉矛在他身後。
    "他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怎麼會追上來的?"
    還未等魯肅想明白,那騎兵又趕上兩步,把手中的矛舉的更高了,眼中竟是暴戾凶慘之色,隨時準備一矛斜刺而下,洞穿魯肅的身體。
    魯肅「啊啊」大叫著趕緊往前直竄,但那袁軍騎兵顯然比更在行跑步,「噌噌」兩步就又趕了上來。魯肅卯足了力氣拉開的距離瞬間化為泡影,魯肅沒命的跑著,恐懼像塊厚重的鐵錠,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一會兒那騎兵和魯肅的距離已到了一矛距離,當那騎兵舉矛直刺時,魯肅舉得他的大腿象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好像自己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怎麼都跑不快了,甚至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呲!」清晰地衣甲被矛尖劃破的聲音在魯肅背後響起,魯肅明顯感覺屁股上被什麼東西扎中了,但他卻沒感到疼痛。魯肅頭也不敢回,在珍惜自己生命的大好願望驅動下,他突然像被打了一針強行針一樣,「哎喲喲!」叫喚著直竄而起,強行向前疾奔出幾步,「哎呀!」在這關鍵時刻,魯肅突然被一塊石頭絆倒,「撲通!」一聲,當魯肅倒地身體失去平衡之前,魯肅絕望的大叫:「曹休,你還不動手」
    後面緊追袁軍騎兵聽到魯肅的急叫,面露猙獰的鄙視一笑,隨著奔跑他一抬手臂,一挺胸膛,就要將手中的長矛狠狠擊下。突然破空聲起,一下急勁風聲滑過翻滾在地魯肅的上空,「咄!」一柄鋼矛直沒入最後如狗啃泥般叉開大腿匍匐在地魯肅腿根一寸不到的泥地上,深深地插入地表一尺有餘。
    魯肅在最後瞅見雪亮的矛尖上映出袁軍士兵興奮和嗜血的眼神的一剎那,他忽然發現他對這個世界竟然有了這麼多的牽掛和不捨。
    魯肅在最後一刻別過了頭,他甚至關閉了自己所有的感官系統。魯肅似乎能聞到他自己的血腥氣,他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活著,直到有人來拍他的後背,「魯督郵,魯督郵」
    「啊!我,我」魯肅驚魂未定的試圖翻身,「哎喲!什麼東西?啊」魯肅翻身過來時,首先一條腿踢到了一桿硬物,撞得他小腿生疼,然後映入眼簾的竟是那追趕他的黑秋秋袁軍騎兵,半跪在他身前,一手還扶著他那用來追殺魯肅的長矛,雙眼暴突著瞪視著半躺在地上的魯肅。
    魯肅一看這瘟神還在他背後嚇得雙腿亂蹬骯髒的地面,直往後閃退。在退閃的過程中又聽「呲!」的一聲,魯肅的褲子被撕破了一條大口子,魯肅來不及細究褲子為何會破,一直往後退了一米多遠,才在幾下急切的叫聲中止退。
    「督郵,督郵,他死了,他死了!」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魯肅下意識的一楞,陷入了短暫的迷惑後才轉頭一瞥一直在身旁之人,竟是剛才圍殺那袁軍騎兵的曹軍兩名步兵中的一人。另一名曹軍士兵一死,被袁軍騎兵從馬上突然躍起,矛鋒一招劃中咽喉,當場斃命。這名持刀士兵左臂也被矛尖劃開了老長一道口子,正泊泊流血。
    魯肅先不管此人為何到現在才趕到,一聽那凶神惡煞的袁軍騎兵已死,不由膽氣一壯的坐起了身,因驚嚇過度而變得蒼白的面孔,此刻竟悄然爬上了幾分紅暈。定神一看那袁軍士兵的脖頸下正插著一柄匕首。此人也早已斷氣,只是保留著臨死前暴戾的表情。
    「死了啊?死得好,這王八羔子你殺的?」魯肅在被己方士兵扶起的同時,欣喜問道。
    「不是,是曹小公。」
    魯肅順著士兵撇嘴指引下,略轉頭就看見了比他還臉色蒼白的曹休。曹休此時其實離他只有五步之遙,曹休依然坐在他的黑馬上,那匹馬是曹智的坐騎,是匹好馬,沒有主人的催動,它在那裡靜立著一動不動。
    曹休不知為何同樣瞪視著離他並不遠的袁軍騎兵屍體,微張著嘴,愣愣地一句話也不說。彷彿那袁軍騎兵嘴中的最後一絲氣息是被他抽走的。
    「曹休是你救了我,哎喲我的屁股」
    魯肅在站立起身體的過程中,剛發現自己肉肉的屁股受傷了。他一手搭著那攙扶他士兵的肩膀,一手往他一直認為長的頗為標準的臀部上抹了一把,「哎呀,好多血」
    不用身旁的士兵說,魯肅自己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他負傷了,受傷部位還是屁股……
    不遠處黑馬馬背上的曹休在聽聞到「血字時,突然面色刷的一下變的更白了,冷汗如雨下,隨即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個淋漓盡致。
    「嘔……」就在魯肅心疼自己流了好些血時,一直沒人注意的曹休突然側身伏在馬背上大吐特吐起來。
    魯肅立時停了自己的叫喚,和扶他的士兵對視一眼,不由心中同時感歎道:「畢竟曹休還是個孩子!」
    魯肅派攙扶他的士兵去安慰曹休,在「曹小公莫在意,小的頭一回殺人還尿過褲子」等的話語中,魯肅試圖自己包紮屁股上的傷口。
    「哎呀,褲子怎麼破了?」魯肅此時才發現自己大腿根處褲子直直往下撕開了一尺多長的口子,連內褲都露出來了一大截。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魯肅歷來自詡是才華橫溢人士,但絕不是內褲橫流人士。趁曹休和那士兵未注意到他,魯肅抬頭略掃那已死的袁軍騎兵的插矛處,一塊殘破的褲料被釘在泥地裡,展露的一角還正迎風飄蕩。不及照顧屁股上傷口的魯肅,急忙的先捂、紮著褲腿的破裂處,等弄妥褲腿,再胡亂撕了塊衣襟布,往屁股上隨手一扎,就急招曹休和那士兵出林,他還惦記著山上的戰事。
    魯肅等人趕回山頂時,戰事已進入尾聲,孫河在雷公、李黑兩員大將的聯手夾擊下,踉蹌不支。特別是新加入的李黑,手持一柄精鐵鑄造的圓頭鐵鏟,招式怪異,專找孫河下盤猛戳猛打,而那個該死的雷公卻在此時轉攻他的上路,兩人倒是配合默契,鬧得孫河手忙腳亂。
    那新加入的一千黑甲軍殺人殘忍無比,他們的黑甲也都是用鐵皮打造,一般的兵刃一下兩下還砍不破他們的鎧甲。孫河和他們的士兵看見更是觸目驚心,且心生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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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大戰序幕
    看著悍狼如虎衝殺而來的黑甲士兵,曹軍軍士立時士氣大振,特別是山頂圍殲殘敵的曹軍呢步兵,也是悍勇無比的衝殺著。不一會兒,就殘殺殆盡那群被分割包圍的袁軍士兵,在山頂的曹軍士兵再轉而一起衝下,加入逼退孫河和剩餘袁軍進攻部隊。
    孫河見此情形,便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率部退走了。
    曹軍也見好就收,退回了山頂,繼續堅守他們的陣地。
    此戰雙方打了個不相上下,孫河的袁軍和曹軍各有千人的損傷。魯肅在對雷公發完一通飆後,在雷公、杜大目左瞧右瞧上瞧下瞧之下,只能先捂著褲子停罵。讀書人面子最重要,以後再批鬥這雷公。
    魯肅最後交代雷公、杜大目此處只需在堅守一日,就可撤退。說完魯肅就趴在馬背上,拉著曹休走了。
    下面自然簡單多了,此後一日數次接戰,曹軍均佯作不敵敗退,到退返曲阿時,曹智見雷公杜大目都安然歸來,使曹智放下了心頭大石。但原本由四千步兵和一千速援親衛騎兵組成的部隊,返回曲阿時只剩下二千許人,可見此次堅守戰的激烈。第五日袁軍果然中計,銜尾追來,曹智此時也知此戰勝券已在握了。
    在第三日的翠螺山防守戰時,吳景也終於迎來了橋蕤的援軍。
    是夜果是烏雲蓋天,卻又密雲不雨。吳景仰天長笑,高踞在剛剛綻起的高台「黃居」下,殺白馬祭天,準備次日大舉進攻曲阿。
    第二日,曲阿城外三十里,吳景二萬大軍緩步而行。這時他們已離開山區,踏足於曲阿城向東的廣闊平原上,四周群山環鐃,長江河段在北方五十里外由西往東流去,由於山嶺重重,除非攀上高處,否則便看不到大江奔湍的壯觀情景。
    由翠螺山至此,足有百里的路程。袁軍雖然將曲阿兩個陸路進口橫江浦、當利口都已包圍了,但此時卻圍而不攻,他們正在等待吳景在曲阿縣城攻勢展開,然後再一擊致命的發動最後的總攻。
    但一直沉寂的當利口守軍,卻傾巢而出,在一輪綁有炸藥箭矢的狂轟亂炸之下,不分晝夜對他們輪翻攻擊突襲,又放火燒營燒糧,袁軍被迫退了二十多里,才站穩陣腳,但已折損了近千人,對士氣的打擊尤其嚴重,之後被迫退走三十里。
    吳景和橋蕤並騎而行,大軍朝曲阿城開去。前者見沿途的防禦工事做足工夫,所有制高點均設有以土石築成的堡壘,偏是裡面全無動靜,可想像在交戰當兒如果在這裡面佈滿敵軍,又該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但現在
    吳景很滿意目前的落寞、荒涼的軍事壁壘。昨日據探馬回報,留守曲阿的曹軍有撤離的跡象,撤離的方向竟就是當利口。結合當利口守軍的行動,吳景明白曹軍意圖明顯是想從當利口突圍了。
    吳景一邊打馬緩進,一邊對一旁的橋蕤道:「魯肅你知道吧?」
    橋蕤是個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雄赳赳氣昂昂地一抖韁繩點頭道:「聽說了,是此次鎮守曲阿、秣陵的主將,剛被曹智任為丹陽督郵。」
    吳景道:「對,就是此人,我剛到牛渚時,觀此人排兵佈陣還是很有章法的,但最終輸在了年輕識淺,他太沉不住氣了。但還算識時務,知道在硬碰硬下去,準沒什麼好結果,及早放棄曲阿,還是個明智的選著,總算能保留一份殘兵回去向曹智交差,哈哈」
    橋蕤等人也跟著言笑不禁。
    吳景邊笑邊問處於將領團末端,悶悶不樂的周瑜,「可有通知鎮守當利口守軍退兵,與橫江浦的張勳會合?」
    周瑜連縱馬上前都懶得,只是在後面朗聲道:「已派人傳去將令。」
    吳景「嗯」了聲,回首對近旁的橋蕤道:「我們也不能趕盡殺絕,全當是留個機會給魯肅,這個年輕人等我拿下宛陵後,還是要留用他的。」
    橋蕤等人立時誇讚吳景大量。吳景立時笑得嘴都合不攏,摸著嘴上的鬍鬚,謙虛一番。
    談笑間,吳景大軍已歷歷在目曲阿縣城的護城河,並隱約地看到了那座正門的吊橋,由放下的吊橋來看,城內已無守軍。
    吳景高興啊,終於這一天要來了!但吳景打量身後每人的表情時,發現周瑜並未有笑意時,微現怒意。對著橋蕤歎聲道:「說到年輕人,同樣年輕,有些人就嘖嘖」
    橋蕤初來曲阿,對之前的戰事不是很瞭解,但他和孫策交往甚密。
    在孫堅在世時,孫策一騎兵,犯罪後為逃避責罰,逃進袁術設在豫州的軍營,藏到馬棚裡面。孫策派人追捕,直入袁術營中,將罪犯搜出,當場斬首。事情結束後,孫策才去拜見袁術,說明情況,向他道歉。袁術說:「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為謝也?
    這在軍營中可能是件小事,但孫策勝在年僅十八歲就有這份魄力和勇氣。這件事,進一步提高了孫策的聲譽,軍中對孫策也更加敬畏,認為虎父無犬子,孫策定能像其父一樣將來是員不可多得的猛將。袁術的大將橋蕤、張勳也因此事愛慕孫策的風采,並主動與其結交,所以知道些吳景不大看好周瑜之事。登岸後,也與周瑜有過短暫的接觸。周瑜也只能通過寥寥數語,向橋蕤闡述過他的擔憂。
    橋蕤待吳景嘖完,藉機進言道:「吳公,聽說曹智在丹陽屯有十萬軍馬,他會不會再調援軍從外圍合圍我們?」
    吳景搖頭道:「在我們奪取曲阿之前是不可能了,我在進攻曲阿之前,先是挑起了丹陽內亂。山越族祖郎在在涇縣把曹軍鬧了個天翻地覆,曹智親臨督戰,結果也被山越族打成重傷,現在大概還躺在病榻上起不來身。因此也嚇得曹智對丹陽各縣不敢放鬆一絲一毫,要他抽調走丹陽其他各縣的駐兵,他此時是萬萬不敢了。而他屯守郡府宛陵的五萬嫡系軍馬,都差不多已調到此地。但曹智所托非人,魯肅現在把一萬主力調到了當利口和橫江浦的交匯點,一萬調到秣陵協防,據昨日的探馬回報,秣陵的一萬兵馬這會兒大概由於你在北固山方向的突然出現,他們還在那邊搜尋你和你的部屬。另一萬兵馬在前段時間的戰鬥中死傷殆盡,還有一萬多兵馬士氣低落,如果在這這裡堅守,定是必敗無疑,所以魯肅選擇撤兵合兵宛陵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橋蕤向吳景身後的周瑜打個招呼,讚道:「吳公好計謀,看來這曲阿已是一座空城。」說著橋蕤說到此處不由頗顯落寞,他接命增援吳景,一直被安排在趕路、鑽山,一個敵軍也沒遇上,一仗也沒打過。現在看來曲阿也將輕而易舉的拿下,他是更沒機會大戰一場了。
    正當橋蕤落寞之際,突然一聲嗡鳴在空中滑過,隨之「咚!」的巨響傳來,前行的步軍附近某處地面猛然間爆裂開來,竟從空中鑽出了一顆大石頭,砸在行進中偏右的步軍隊伍中。被砸中的士兵立時血肉模糊了一片,石塊落地後,立時碎成小石濺射的幾十名近旁的士兵或死或傷,前部袁軍方陣也因此慌亂起來。
    「不要亂,不要亂,那裡飛來的石頭?」孫河在前陣大叫著,試圖平息慌亂地軍士。
    但未等他派人查明情況,「轟轟轟!」的三聲巨響傳來,三塊大石從制高點的無人軍事工事後一閃的噴出,直奔平整道路上的袁軍澆射而來。
    正當袁軍混亂未止之時,更多的劃破天際的轟鳴聲響起,袁軍正感應接不暇,士兵軍馬一片混亂。
    突然擂鼓聲響,道路兩旁的無數土石築成的堡壘後伏兵由內奔出,一片箭羽灑下,無數哀鳴聲起。
    這些圍繞道路兩旁修築的至高點軍事功可是一項浩大攻程,魯肅命人用土不停地堆壘原有的土丘、高地,使之高度超過馬背上人的視線,這樣才便於曹軍士兵隱藏。
    一陣陣地向制高點下射箭,吳景在初時的混亂過後,袁軍在將官的帶領下,躲在低矮的稚堞或者竹木盾牌後面,同樣用箭還擊。同時曹軍不知在那裡的"投石車"頻發疾石,這樣七八輪下來,袁軍被轟擊的損失頗大,道路也是被砸的坑坑凹凹,不幸被石塊擊中的袁軍士兵,死狀血肉模糊,令人觸目驚心。
    身處中軍的吳景等十多將領人人臉色發白,顯為敵人高明的戰術所震懾了。
    橋蕤驚恐大叫:「吳公,我們中伏了!中伏了!」
    吳景瞪大了眼珠看著眼前的一幕,漫天巨石不時往他部隊的人群中砸來,箭羽漫天橫飛著,不時有生命在隕落。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搖著頭吶吶自語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前軍變後軍,快退!」橋蕤反客為主,急令部隊做出反應。橋蕤話音剛落,平原兩邊的山谷間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吼聲,吼聲中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在這一瞬間,橋蕤明白一群剛從道兩旁山林中竄出的猛獸騎兵正要向他們軍陣的腰部攔腰一刀般的猛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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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掠奪生命
    空蕩蕩的曲阿城樓上,一下子湧出一大幫人,霎時兵甲林立,彩旗飄展,碩大五彩鑲邊的曹字帥旗杵立在了曲阿最高的城樓頂上,昭告著來犯之敵此處的主帥是誰。
    正對遠處來犯袁軍的城牆上,此時也有四輛投石車被幾十名強壯的士兵推上城牆。其中就有被人抬著走出一處甬道的曹智和魯肅。魯肅趴伏在馬背上回到曲阿城,找來郎中一看,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嚴重。白嫩的屁股上被那喪盡天良袁軍騎兵刺中一支毛筆粗的血窟窿,而且只差一厘米就要扎中**。在魯肅不知情下又摔磨滾爬,加劇傷口擴大和嚴重程度。還算幸運的是魯肅全身就數屁股上肉最多,未傷及「筋骨」,但郎中依然囑咐魯肅要趴床修養一段時日。這會兒,曹智和魯肅並躺而就,只不過曹智是斜躺,魯肅是趴躺。
    曹智很高興魯肅和他一樣了,他們二人這回真來了段「床上點兵」,這要真讓吳景知道,他們是這樣打贏他的,肯定回氣歪了嘴巴。
    反正吳景沒氣歪嘴巴之前,魯肅一直在生氣。因為他通過這幾日曹智對他的解釋,知道了曹智說他"菊花"的第一次竟被一支矛槍奪走是什麼意思了。怪不得曹智每次說完就賊賊地掩嘴偷笑,還十三點嘻嘻的老問他有沒有傷到他家「二弟」。曹智竟胡吹他曾經就這麼不小心傷過董卓的「二弟」還讓東漢第一軍閥董卓抱憾終身,差點得了神經病云云。
    誰信?魯肅嘴上沒說,心下卻懷疑曹智認不認識董卓都是兩說的事。
    此時還未等曹智出言調侃,埋伏在城中的大軍正蜂擁朝城外開去。列陣,準備開始攻擊混亂的袁軍。分成前中後三段的袁軍,此時全都遭受到襲擊。前軍正有孫河大聲叱喝、揮鞭,他試圖控制住最混亂的五千前軍,在抵住兩邊曹軍箭矢和空中飛石強壓之下,他也要屬下列陣準備接受從曲阿城湧出的五千兵士的衝擊。
    而吳景所處的中軍,也遭受著箭矢和少許飛石的襲擊。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在這一段飛石和羽箭稍停的一瞬間,他們的側身處遭受了一隊近二千騎兵攔腰衝殺。
    而這股騎兵,則由曹軍最精銳的主力騎兵,他們個個手持厚背大刀,最適合這種衝鋒砍劈的任務。兩騎一排接近袁軍時忽地加速,朝前衝來。
    曹軍此隊騎兵均戴重盔穿堅甲,不怕一般箭矢,戰馬亦然,在戰場上確有任意縱橫莫之能御的能力。若給它們衝入陣來,戰鬥隊形休想再能保持完整。
    大刀揮撒處,片片血雨濺灑而出,首先被觸及的袁軍步兵,如西瓜般一個個頭離身飛出。此時若曹軍後援騎兵繼續這般搶殺,袁軍不敗者幾稀矣。可惜現在曹智只有這麼一支騎兵。騎兵雖少但與高地上的弓箭手密切配合,互相掩護接應,以擴大殺傷為主要目的,一路攔腰斬進袁軍中軍,再折返肆虐吳景驚慌紛亂的部隊。
    在這些騎兵中亦有一個年輕的身影,他是急於找回自信的曹休。
    曹智在獲知曹休殺人大吐特吐之事後,二話不說就把曹休調離親衛營,讓其加入曹軍騎兵營。作為士兵第一次殺人,腿軟、嘔吐是正常的事,事後肯定會招至同伴的嘲笑和譏諷。一般人對這種嘲笑可以不在乎,但曹休是曹智的親侄子,這軍營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曹智上上下下的將官士兵都戲稱他一句小主公,這讓曹休一度感覺良好。
    但在翠螺山上出了那件丟人事,曹休回來後,感覺無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曾經讓他自豪的身份,此時竟變成了無比沉重的負擔,讓他要比別人承受更大的壓力。
    曹智很清楚這一點,他知道要讓曹休最快的擺脫思想負擔,從拾信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盡快的重上戰場,去殺更多的人,從血腥中喚醒自己的鬥志。
    曹智見到把自己關在房裡的曹休時,屁話沒多說一句,把秦皇劍扔給了他,再扔給他一句:"讓此劍飲滿敵人的血再回來見我!"隨即曹休就到了騎兵營作一名普通的騎兵。
    此時,曹休隨第一批騎兵已衝殺過敵軍腰步。曹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長槍刺入了一名袁軍士兵的身體,他的馬跑的太快,或許是他太緊張了,以至於他都來不及拔出他的長槍,及看到敵人倒下死去的瞬間。
    說實話他依然有些緊張,他努力的要自己不緊張,並告戒自己,他是曹家的男人,他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他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
    正在曹休定神之際,在袁軍陣形的一處,一名丟盔卸甲的單人獨騎衝出重圍,順著一條河道沒命狂奔而去。
    這種事在現在混亂的袁軍裡是屢有發生,袁軍將官根本沒空沒精力理會,只能刨嘯著怒罵幾聲。
    曹休啟能放過此等良機,"滄浪"一聲拔出秦皇劍,雙腿夾緊馬腹,高喝一聲"駕!"就人馬飆射而出,緊追而去。
    而那名逃跑的袁軍士兵,一路奔逃,一路頻頻回頭張望著。他到不是在張望敵軍情況,而是正擔心自己人追殺上來。很快他就發現了緊追不捨的曹休。那袁軍士兵一面逃竄,一面回頭放箭,但連射數箭都沒射中。越射不中,這名袁軍士兵就越慌亂,在一個河床的彎道上,坐騎突然滑倒,把他摔了下來。
    騎至近前的曹休在敵軍倒地一丈開外,止馬停步,面對已手無寸鐵袁軍士兵一步步逼近。
    袁軍士兵見追來的曹軍士兵是個娃娃臉,頓時心生一絲希望,跪地朝著馬上曹休求告道:"小兄弟,小兄弟求你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這些,這些我都送與你"
    曹休下了馬,手提秦皇劍看也不看那袁軍士兵手中的黃白之物,慢慢向他逼近。
    袁軍士兵以為曹休嫌少,又搜腸刮肚的掏出了幾件女人用的手飾,哀求道:"如小爺能放過我,你能大富大貴!"
    這名袁軍士兵可能也小有官職,身邊倒是存有些許錢財。這些錢財放在普通百姓人家的確稱得上大富大貴了。但在曹休眼裡這些又算得了什麼,他更看中地上這名袁軍的性命。
    曹休下意識地用左手擦了擦嘴,他提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這畢竟是他真正面對面的要斬殺一個人,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說,怎能一點不緊張?
    地上袁軍早已注意到了曹休的緊張,他趁曹休擦嘴時突然猛地躍起,想奪他的劍。但稍稍晚了點,曹休雙手揮劍,"啊"地一聲用盡平身的力氣猛砍到袁軍士兵的肩膀上。
    這一劍不僅使袁軍士兵絕望,劍身清晰地滑衝入體,沒有疼痛,只有無盡的涼意。
    這一劍讓此名袁軍絕望之時,同時也消除了曹休的緊張。曹休迅速收劍揮出他的第二劍,那袁軍士兵的頭顱離開頸項,在河岸邊球似的滾出很遠。
    以秦皇劍的鋒利,那曹休的第一劍已差不多要了對手的性命,第二劍純屬是一種戾氣的爆發,作為一名真正戰士應有的戾氣。
    曹休平息兩口氣後,滴血的劍鋒在那具無頭屍體上抹擦兩下,撿拾起那對黃白之物,在手上掂了兩下,一搖頭塞入懷中,快步來到頭顱的滾落處,一撤脖間的方巾把那死不冥目的袁軍頭顱三包兩包,紮成個包袱狀,再往腰間一系,跳上馬鞍,歡快的一聲長嘯,打馬絕塵而去。
    曹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掠奪的快感,這快感不知是那掠奪的財物帶來的,還是掠奪那袁軍士兵生命帶來的……
    ########
    吳景此時亦清醒,也知眼前情勢不妙,命令擂鼓鳴號,下達全軍抗敵,但卻已由主動變成被動。
    一時雙方鼓鳴人喊,箭矢交飛,殺聲震天。
    此時袁軍前鋒兵士狼狽潰敗,中軍又怕失去前鋒掩護,中路又被斬斷陷進二面受敵的窘境。
    吳景知道此時不易久戰,連忙遵從橋蕤意見,放棄與前鋒和一部分中軍的接應,率後隊和一半中軍撤退,退回牛渚站溫腳跟,再作計較。
    豈知部隊在返身前衝時雖勢不可擋,但轉剛轉過一處彎道,剛後軍變前軍狂奔部隊卻硬生生的剎住車。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使前部步兵近半在急忙停身下碰撞一團,隊形混亂之極。
    這也難怪後軍官兵要硬生生剎車了,只見轉過此處彎道,一萬曹軍已列陣靜候。
    陣前引軍旗上飄展著兩面碩大的王字和杜字,有經驗的袁兵知道這是曹軍兩位領兵將領的姓氏。從旗幟前後擺放的位置來看此陣曹軍主將是王平,副將是他們的老對手杜大目。
    王平並沒有讓驚魂未定的袁軍有喘息的機會,只見他立馬陣前把手輕輕一揮,身後戰鼓響起,那奇形怪狀的陣勢開始發動。
    隨著有節奏的鼓點,曹軍陣勢緩緩向前移出幾步後,突然發動。只見從陣勢兩旁尖尖的衝出兩隊手持長矛的兵士,呈扇形直衝袁軍兩翼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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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重回牛渚
    此陣竟不將兵力按常規集中於正面而作「正兵」,而是將兵力集中於兩翼來發動進攻的「奇兵」。
    這個陣法是魯肅從諸多兵法內,選取了最有利於在這種封閉式環境中發揮的陣法,藉此在前段間,終日在曲阿山間排練的陣法。
    從未見過的陣法,大戰即來的氣氛,拉緊了袁軍士兵每一個人的神經。「呯!」兩翼首先接觸,爆裂出激烈的火花。
    此時帶領袁軍後軍的將領是橋蕤,他也重來沒見這種奇陣。統兵將領不知道怎麼指揮,底下的士兵更蒙了。
    看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將官,再看看已快衝殺過來的敵軍士兵,袁軍士兵挺著兵刃,腳步紛紛後移,他們經歷了人生最迷茫的幾秒鐘。
    "啊!"慘叫聲起,無數兵刃敲擊聲中,袁軍大隊人馬被逼回彎道內時,誰會估計得到兩翼的兵士敗得這麼快和這麼慘。
    目前唯一對袁軍有利的條件,就只在戰車上佔優。他們輕便的擋箭車還有一百多輛,但袁軍今從西來,沿途儘是山匱,笨重的攻城車都要棄置途上,這也減少了對曹軍的牽制威脅。
    曲阿城外雷公率領五千兵士陣勢早已結好。此時斜躺在城樓上的曹智知道時機來了,下達全面進攻的命令。在城樓上的將旗揮出時,他們在最後一輪投石車飛石的轟擊下,城下兵士隆隆的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袁軍進攻了。
    吳景先頭部隊五千人馬在投石車和箭矢下狼狽逃竄,孫河只能率領先鋒營負隅頑抗,好讓後面大軍及時退回牛渚,而他的頑抗只是給自己的兵馬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冒著嚴寒在曲阿城下展開激戰,從早晨一直戰到中午,袁軍反覆衝殺,根本無法衝過曹軍的犄角之勢。
    吳景也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周瑜卻在此時情緒激昂的縱馬至吳景身側,勸諫道:"我軍孤軍遠征,其勢難以持久,如此畏首畏尾,必死無疑。不如奮力一搏,強攻一處,方有出路。吳將軍,你要快拿主意啊!"
    吳景快沒方向了,他的中軍剛起步向來路撤退,沒走幾步,前面兵士不竟停了腳步,不一會兒還開始往回退了。
    此時袁軍一片混亂,軍情傳遞極是不暢。吳景收到橋蕤前軍受到阻截的消息時,兩翼已有人飛奔而回。
    吳景此時才再傳將令,中軍再次轉身和孫河的前鋒一定要銜接上,否則他們都要被併吞掉。
    吳景現在如迷行在大海中的船隻,不知何去何從。周瑜的話他從來不愛聽,但此時突然覺得這個年輕人說的話言之有理,便不在前後變陣,急令橋蕤無論生死一定要率部衝開後陣圍逼上來的曹軍王平部,奪路突圍。
    而相反穩躺曲阿城樓的曹智卻在此時滿意道:「子敬果然有本領,防集工事做足工夫不說,只看這裡顯示出來的陣勢,已足可教吳景心折了。」
    魯肅得曹智讚賞,歡喜道:「軍士們在前線出生入死,我怎能趴在這裡只享清福,現時曲阿城加入了後撤回來的軍隊,我軍總兵力達二五萬之眾,人人養精蓄銳,更清楚主公親自殿後,好讓他們能安抵曲阿城,又知主公旨在誘敵西來,使敵人變成疲軍冉予痛擊,故現在士氣高昂,人人摩拳擦掌,要為主公效死命。」
    後面的杜濩通過這幾日與魯肅的相處,先前的誤會何不愉快早已煙消雲散,兩人也言笑不禁起來。此時杜笑罵道:「子敬原來這麼狡猾,懂得散播謠言,幸好這些謠言有激勵士氣的作用,否則定要依軍法把你處置。」
    眾人笑了起來。
    杜濩笑了兩聲,繼續道:「子敬兄今吹立了大功,以後就稱你作吹神,只要有你在,以後咱們就不怕敵軍的耀眼了。」
    魯肅知道杜濩在和他開玩笑,笑得嘴都合不攏,摸著屁股上的白布,謙虛一番。
    說笑間,袁軍的中軍部隊才到曲阿平原東面的地區徹底放棄與先頭部隊合攏的想法,直接與後陣兵馬一會合,打算全力衝殺後面包抄而來的王平部,目標明確為突圍。
    雷公、李黑趁袁軍孫河部人疲馬乏,又不熟地形的弱點,不間斷對他的前軍輪翻攻擊,又聯合騎兵營從後包抄,徹底把他們分割包圍。在方圓二十多里的區域裡,圍獵廝殺。
    剛剛才看到吳景中軍靠攏過來的孫河,認為只要他們能在此處站穩陣腳,折損再多人也是值得的。但一看吳景竟放棄他們,對士氣的打擊尤其嚴重,許多袁軍士兵已萌生降意。
    雷公和李黑由於是背城而戰,「正兵」可借助高牆上的投石機和居高臨下的弩箭增加防衛力,故不懼敵方作正面主力衝擊,只等著孫河精疲力竭,就可吃掉這股敵軍,孫河敗北只是時間問題。
    而集中了一萬五千餘人的吳景主力,稍稍站穩腳跟後,立即把擋箭車推至前陣,擋在步兵前列,騎兵護住兩翼,轟隆隆地向牛渚方向突圍。
    橋蕤身先士卒,躍馬出戰,揮舞雙刀衝向曹軍,大隊袁軍跟著向曹軍衝殺。曹軍像鳥羽一樣的陣勢方陣見敵軍殺來,王平、杜大目竟不主動與橋蕤應戰,卻在令旗揮動下迅即後退,並迅速化為兩股輕盈的翅膀陣型,朝袁軍兩翼外圍飛了過去。
    現在已進入初冬,曹軍若不能在嚴冬來臨前解決這股勢力還不小的袁軍,一起圍著他們過冬,他們等不起這份時間,冬季裝備也來不及運抵。如果曹軍有能力困死吳景數月,肯定可以讓吳景全軍覆沒。但陷身於冰封雪蓋的窘境,是雙方的問題,曹智不會用這種戰法。同樣曹智也不愁吳景會築壘堅守,他同樣要急著走,或是速戰速決,而牛渚的西江上另有大餐等候著他。
    所以此時曹智才肯傾全力出城應戰,希冀能速戰速決,把戰火從新燃燒回牛渚。
    在王平和杜大目率兩部兵馬從袁軍兩翼輕輕掠過,曹軍用遠距離箭矢稍稍佔了點便宜後,就任由橋蕤奪取了那向西北方向突圍的道路。
    三天後,袁軍再次往牛渚推進,緩緩注入牛渚突出部北端廣闊達二十里的平緩河灘上,在邊緣山區設營立帳,又以戰車結成防禦柵壘。
    曹智也在奪回翠螺山的制高點後,下令停止一切擾敵的攻擊,任由敵人立穩腳步。
    再三天後,曹軍五十幾輛投石車全部抵達,曹智等全線推進到翠螺山。孫河部被斬殺達四千之眾,俘虜只有一千餘人,孫河失蹤,圍殲戰不可謂不慘烈。雖說曹軍也有損失,但目前曹軍還保有二萬之眾,與吳景一萬五千大軍在翠螺山上山下對持。
    情景不可謂不戲劇化,數十日前你爭我奪的翠螺山又成了雙方的分割線。在山上望去,表面看來,吳景還算軍容鼎盛,全無疲憊之態。
    魯肅已能下地行走,只要不奔跑,應該不會撕開傷口,畢竟傷在屁股,再懶趴著就一點爺們樣也沒了。
    魯肅留神看了一會後山下的袁軍陣容,笑道:「若論兵將質素與訓練,我們還不及袁軍,畢竟袁術、孫堅連年征戰,他們部屬的素質應該是很好的。
    曹智依然像白蓮教教主般斜靠在一把籐制躺椅上,聞言笑道:「但他卻碰上了子敬你,採用種種針對性的措施,從而獲得勝利。」
    魯肅頓也不頓的接道:「那裡,那裡,縱觀當代名將,只有主公作戰從無成法,又不遵成法,教人無從測度,其他人總是有跡可尋。」
    曹智聽罷笑罵道:「你這小子愈來愈懂奉迎捧拍之道了。」
    眾人說笑了一會後,氣氛經松起來,王平道:「敵人雖有損折,但兵力仍有一萬五千之眾,而我們則不能久戰。而對方這幾日站穩牛渚後竟也不退了,不知是何用意?」
    曹智、魯肅聞言相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眾人疑惑不解時,魯肅意堅志滿道:「吳景此人好患得患失,曲阿城外被我們殺了個措手不及,他必不甘心。他現在主力未失,當然不想就此退卻,他還在考慮最後一搏。」
    正說話間曹休極目遠眺,雙腳跳將起來叫道:「敵陣中傳訊騎兵由中往左右兩方馳去,顯是去召集將領,眾往中軍會議,看來敵人快要大舉進攻了。」
    曹智心中一動,淡淡道:「子敬,蔣欽還要幾天到?」
    魯肅聞言躬身道:「頂多還有一兩日,應該正好能趕上合圍之勢。」
    杜大目為人比較耿直,聞言不解道:「蔣司馬不是在秣陵嗎?」
    魯肅笑道:「那是幌子,他早已借搜尋北固山敵蹤,由水路發兵而來,這是主公在我的計策上加的套外套,既然吳景懶著不走,我們就將計就計,現在我們不止要打贏吳景,還要全殲他們。」
    眾將官聞言同時動容,士氣飆升之時,也深信己方必勝。
    曹智呵呵兩聲後道:「照我想來吳景這都是擺個樣子出來給我們看的,若我是吳景,又真處士氣如虹,就索性擺出疲弱之態,引我們出城進攻,現在這樣擺出威猛姿態,適足顯示他們心虛膽怯,又猶豫不決,怕我們趁勢去攻襲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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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潰敗
    雷公等人這時已對曹智視為天將,聞言馬屁道:「兵書也有云『士馬驍雄反示我以羸弱,陣伍整齊反示我以不戰』,主公這看法極具明見。」
    「哦!雷公你也看過兵書?」曹智疑惑問道。
    雷公老臉一紅,拉著破嗓子恬不知恥道:「那些破書他們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們,我這一肚子兵法都是打小聽說書先生講的,有些段子我現在都能記得,厲害吧?」
    「哈哈」
    在一片笑罵聲中,王平、杜大目、李黑、雷公紛紛請命出戰。
    曹智答應,但怕他們有失,命王平、雷公率領主力,李黑、杜大目作為輔翼,比吳景先動手,衝擊他們的營寨。
    半個時辰後,王平、雷公兩人各領一隊五千人的步騎混合組成的部隊,馳下翠螺山,在投石車的配合下,衝擊敵陣。
    曹智和魯肅則領軍押陣,好於必要時掩護他們退卻。戰鼓聲響下,又一輪攻防戰開始。只不過現在掉了個個,原本山下往上衝的袁軍做起了防守方,原本死守翠螺山的曹軍打起了進攻戰。雙方戰至黃昏,曹軍連破了敵方數個營寨,撿拾夠了便宜,才收兵回城。
    翌日輪到袁軍派人前來搦戰,曹軍堅守不出,只以箭矢回答,袁軍無奈退去。
    進行了一天這種互有傷亡的拉鋸戰後,到第二天清晨,袁軍終失去了耐性,或者應該說吳景失去了耐心。吳景惱羞成怒,不在聽從周瑜、橋蕤的勸誡,發佈軍今:實行連坐法,軍士逃亡則殺部將,部將逃亡則殺主將。並以新造好的擋箭車、衛擊車發動全面的攻山戰。
    曹軍仍堅守不動,等到敵人勢疲力乏,全而退卻時,才傾巢而出,在山腰布成早先定好的陣勢。
    袁軍此時雖不願意作戰,但因不想放過會戰的良機,更懼怕給曹軍衝擊,亦全而出動,在山下平原地帶另一邊布下戰陣。
    曹智和魯肅登上中軍的一個小丘上,觀察敵方佈置。
    此時朝陽升離束山,陽光普照下,敵我雙方的兵器甲盔閃爍生輝,點點精芒,漫布翠螺山上山下,瀰漫著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
    袁軍的兵力此時明顯比曹軍少了,這幾日逃跑的士兵每日都有,也有抓回軍法處置的,但依然抵不住死亡的恐懼。現在袁軍只約有一萬多之眾,分成兩大方陣。
    兵力主要集中在中央處,以步兵為主,前方均是戰車,後陣亦為步兵,成前中後二陣。左右兩側則是遊走著快速的騎兵。
    中央的步兵又依兵種分作九個小陣,最前三陣是盾牌兵和輕裝步兵,其他六陣都是攻擊主力的重裝備步兵,每陣達千人,分持弩、槍、劍、盾、拒馬、矛、戟等遠程防禦或攻堅的武器。每隊佔地大小、相互間的距離,均諳合某一戰陣法規,絕非烏合之眾可比。
    魯肅凝神細看半響,歎道:「吳景佈陣確是高明之致,眼前敵軍中間的方陣像是主力,把一些騎兵置於兩翼。但只要在待會兒進攻時,稍加變陣,就可把主力散至兩翼,更何況他們的騎兵數量也故意隱藏了不少,我們靠近兩翼的步兵待會兒有可能會吃上大虧。」
    曹智聽著魯肅的指點,微微點著頭。在這個熟讀兵書、陣法的儒將面前,他那半吊子古代陣法學,就不敢拿出來顯擺了。曹智沒魯肅那麼看得明白吳景所布戰陣的奧妙,他只知道一點,他手上武器先進。管你什麼陣,到時轟的你們稀里嘩啦。
    看著江面上那些隨時準備接應吳景後撤的船隻和袁軍前陣的戰車,曹智讓曹休傳令:「給投石車燃燒石,增派兵力給李黑和杜大目!」
    燃燒石不算什麼發明,那是換上塗抹了石油的石塊,但對砸毀和燃燒木製東西應該很有效果。
    正說話間,敵陣戰鼓忽轟天而起,集結在前陣的近三百乘戰車,在步兵的緊隨下,一聲發喊,開始推進。
    曹智身側的戰馬亦感染到那種兵凶戰危的氣氛,拍蹄低鳴。
    曹智下令堅守,鼓聲立響,傳訊兵則以旗號知會坡下的王平和雷公。
    三百輛分六排而來的戰車上前。每乘戰車除推手外,還跟了一隊步兵,各有職責,尾隨而上。
    車後步兵則配備弓、弩、矛、戟等兵器,距敵遠時用弓弩,近戰則以矛、戟格鬥,而騎兵則緊隨戰車後,跟著慢慢推進。開出十幾丈後,就在快將進入曹智投石車射程時,袁軍跟在後陣的騎兵突然從兩翼後分了出來,確如魯肅講的比原先騎兵人數多了一倍有餘。
    原來吳景還附著如此後招,大戰既然拉開了序幕,曹智就不準備在心慈手軟。待對方完全進入射程裡,曹智馬上下令隱藏在山上的投石機發動。
    漫天巨石在袁軍還未衝上翠螺山半山腰,就遭受了一團團耀眼的火球的襲擊。「轟轟轟!」巨石燃燒著砸入袁軍各處陣營,混亂、慘叫、大火。人仰車翻下,仍有近百輛戰車衝近陣前來。
    王平一聲令下,前線曹軍潮水退後,露出後方無數陷馬深坑,敵車那想得到曹軍有此一著,登時車翻人陷,給曹軍乘勢擊殺。
    陣後箭如雨下,失去戰車掩護的徒步兵卒紛紛倒地,慘狀令小丘上的魯肅不忍卒睹,但又無可奈何。
    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來婦人仁心容身之地。
    此時敵方兩翼騎兵殺至。魯肅再次揮手打出旗號,曹軍後陣騎兵殺出,人人手持長柄大刀,把持刀、劍、戟、叉的敵騎砍劈得潰不成軍,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曹軍鐵騎一向在裝備上都優於袁軍士卒,在曹智刻意經營下,雖說戰馬難求,但有限的曹軍騎兵全部跟當年西涼騎兵一樣,騎士不但全副武裝金屬鎧甲,馬身"面簾"和"胸簾"亦是全副武裝,甚是強悍。現加上總兵力人數上的優勢,更是勢不可擋。
    曹軍在粉碎了敵人首輪攻勢後,開始推進,向敵人第二輪攻來的戰車步卒推進了數百步,又布成陣勢,以投石機和箭矢對敵人進行遠距離攻擊。
    正在此時,曹休乘騎奔至曹智、魯肅所在的小丘。人未下馬就手指牛渚外的江面,興奮地大呼道:「來了,來了!」
    曹智等一時未明白曹休說的什麼來了,轉頭略一掃戰船林立的江面。這些停泊船樓的江心後面,只見數百艘操曹字小紅旗小型戰船絕江而來,瞬間,便轉出長江彎道,映入曹智和魯肅的眼簾。此時更有少數蔣欽水軍已抵南岸,蔣欽的水軍趁著駐守南岸的袁軍守軍只注意著北岸戰事,已悄悄登錄吳景設立在牛渚對岸的營地,直撲岸上留守的袁軍。
    曹智一看蔣欽到了,哈哈大笑道:「好,好來得正是時候,鳴號讓蔣欽控制江道,截斷袁軍後退之路,傳令投石車向前推進,開始射擊江中敵船。」
    「是!」曹休、魯肅同時應聲,曹休打馬轉身而去。魯肅也不知哪來得勁,歡叫一聲,蹦跳著朝丘下正在進攻的部隊衝了下去,完全忘了屁股上的傷處。一路還大叫著:「來了,來了,我們的水軍來了,吳景你完蛋了,完蛋了,哈哈哈……」
    魯肅的大叫只能有後陣的有限幾個士兵聽到,但這無疑是一劑強行針,士兵中迅速傳播著,更多人抬頭朝著牛渚外的江面張望。
    「是,是,那是我們的水軍……」
    曹軍許多將官看到時,袁軍士兵也看到了。許多人自動停了手上的打鬥,曹軍也奇跡般的跟著停了。進攻的鼓噪聲一停,江面上嗚嗚的號角聲更清晰了。過會兒對岸的廝殺慘叫聲也就顯得更大聲了。
    「我們的營地,我們的對岸營地被曹軍佔了,我們完了……」
    不知誰在袁軍中叫了,這一聲就像在袁軍士兵中炸開了鍋一般。在吳景的連坐軍令下,袁軍早已人心浮動,現在一看自己唯一的退路亦被截斷,那還肯戀戰紛紛鬼哭著,棄械回身奔逃。
    正在這時,「嗚嗚」一團團的火球卻在此時飛過了兩軍士兵的頭頂,直奔江心的戰艦而去。
    「彭,彭!」聲中,五十幾輛投石車趁曹軍推進之際,前移到半山腰,擺好角度後,點著塗抹了石油的石塊,「呼」的一聲疾射而出。燃燒的飛石不一定每一塊都能砸中袁軍船樓,但那情景卻甚是驚人,更加劇了袁軍士兵的棄戰情緒,奔逃者更多。
    而被砸中的袁軍戰船因為是木製,紛紛起火,船上的袁軍士兵,大批死於江中。對岸的營地也在曹軍水軍的進攻下,點點起火焚燒起來,並迅速蔓延開來。
    正當雙方人馬都沉靜在不同的情緒時,雷公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殺!",這一聲如驚雷般的怒吼,響徹翠螺山上下。
    曹軍將士悉數反應過來,士氣一下子振奮到了極點,紛紛舉起兵刃率先擊向袁軍。袁軍再見到曹軍水軍從江麵包超而來,士氣一下子跌落谷底,無心戀戰之下紛紛四散奔逃,這更加巨了袁軍的潰敗。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23 08:54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以死明志
    曹軍奮勇向前推進,首先是王平和雷公的中軍軍各五千餘人咬著敵人敗軍的尾巴由中路直推殺入。一路勢如破竹,剃頭似的鏟了二里多地。接著是兩翼由杜大目、李黑率領的步兵隨在騎兵後由兩側向敵陣推進。
    過不多久曹軍全線出擊,亦開始對敵人後撤的中軍加以衝擊,殺得敵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厲至極。
    兩翼騎兵更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入敵陣,袁軍此時突然失去了主帥吳景的身影,在前陣四、五千軍士倉狂潰敗時,周瑜、喬還是盡力節制了二千多兵士保持隊形,試圖堅守,但袁軍軍士此時已慌亂的不成樣子,亂勢像波浪般擴展,波及全局。
    周瑜和橋盡力彈壓的二千軍士,敢於不戰而逃的被「悉敲殺之」。收到了一點作用,堪堪將曹軍抵擋一陣時,曹智一千黑甲騎兵如飛殺出,如虎入羊群般擊潰了袁軍最後的中堅力量。
    袁軍紛紛棄械捨甲而逃,再沒有頑抗之力。
    曹軍銜尾窮追了十餘里,戰事擴展到牛渚各個角落。特別是北端突出部,方圓二三十里的地域裡到處是燃燒著的戰車、木柵,到斃的屍體,爭鬥的人群,場面極是混亂。這種混亂和火光沖天的情形,從江灘一直延續到江面上。
    蔣欽從跟隨曹智以來,曹智就把組建丹陽水軍的重任交託給他,在曹智財力的支持下,他終於初具規模的為曹智打造了一支萬人水軍部隊。
    這是蔣欽率領他的水軍首次在水上施展他們的本領,蔣欽的水軍原先無一艘大型帶船樓的戰艦。但好在李儒在秣陵為其繳獲了三四十艘,這時也被蔣欽整遍入隊。
    蔣欽在秣陵一呆半月有餘,一直在操練、布屬,五日前得到曹智將令,讓他率部來合圍吳景。今日來的天時、地利、人和,他得到曹智傳令先攻取了吳景設在牛渚對岸的營地,千把留守袁軍被如狼似虎蔣欽水軍不到一個時晨就斬殺過半,餘者皆跪地求降。
    蔣欽在佔領袁軍後方營地後,便下令焚燒袁軍軍帳。牛渚對岸升起的濃煙,立時對身處牛渚前線袁軍將士的心裡產生了摧毀作用。
    蔣欽此時在江面上的船隊並未急著向停泊在牛渚江面上的袁軍艦隊發起攻擊,應為此時袁軍艦隊正遭受來自翠螺山上投石機的猛攻
    袁軍艦隊本還想等待接應岸上撤腿的士兵,但在被不間斷飛石襲擊下,再也沉不住氣,各艘戰艦自主開始起航突圍。
    但另一端正有蔣欽的船隊等著他們,於是,一場廝殺又在西江上展開。蔣欽的水軍整體船艦不如吳景的袁軍戰艦,但此時曹軍正值士氣如虹之時,軍士個個士氣高昂,又上下一心,聽從命令調度,有計劃的對袁軍戰船圍追堵截,自然是大佔上風,在打掉率先啟突逃竄的袁軍戰船後,開始全體起航衝進袁軍林立在西江江面上的數百艘大型船樓戰艦。
    同時,翠螺山上也開始停止向江面投放火輪一般的飛石,以免誤傷。
    袁軍留守在船艦上的兵士本就不多,又猖促應戰,那是蔣欽對手,被佔領、燒燬、撞沉的袁軍戰船一下子激增起來,無數船上的袁軍士兵鬼嚎著帶著著火的衣衫跳入冰冷的江水中,更有無數岸上的士兵,徒步從牛渚的江岸上衝下江水中,奮力游向開始起錨的袁軍戰船,希望能趕上撤退的末班船,從而撿拾一次新生的機會。岸上岸下的袁軍,從未試過如此慘敗。
    江面上的激戰一直持續到次日,袁軍被曹軍焚燬戰船三十幾艘,佔領、投降的有四五十艘,大敗衝出戰場而去的寥寥無幾。袁軍出兵攻打丹陽的五萬大軍在牛渚的主力基本被殲。
    吳景比任何人都早看到他的後方出現了曹軍水軍的身影,他悄悄地一個人回轉了自己的營帳。
    寬敞的大帳內幾油燈,豆大的燈光或明或暗在帳外絲絲吹來的微風中搖曳著。
    吳景此時穩穩的坐在他居中幾岸前,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的筆直,神情如往常般平靜。只是此時更顯呆滯、空洞。吳景不知此時想到了什麼,突然無力、頹廢的撲倒在面前的几案上,痛聲悲泣起來。
    哭了會兒的吳景慢慢坐直身體,解下了腰上的長劍。緩緩抽劍出鞘,一抹寒光立時照的吳景有點睜不開眼,這是把好劍,從他射出的寒茫證明他夠鋒利。
    吳景左手握劍柄,右手食指、中指慢慢輕扶劍鋒。此時,他所處的帳外已響起了近在咫尺的拚殺聲,那是吳景的少數親衛還在拚死保衛他的大帳。
    吳景此時已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因為那一切都已和他無關,他敗了,敗得很慘,敗在一群年輕後輩的手中:魯肅原來不是曲阿的最高統帥,看到曹智的五彩引軍旗,他明白曹智已親臨曲阿,他是和曹智交手了一場,但敗的那個人竟然是他。吳景不止一次的想像過,他和曹智在宛陵的決戰,他總是想像到自己將會如何衣襟飄飄的站在宛陵的城頭迎風長嘯。但他永遠沒這樣的一天了,因為他就要死在這滔滔長江的岸邊,他今天遙遙望見了一個被重重護衛著的床榻。吳景很欽佩曹智的辛勤,也肯定了他至所以能成就事業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是多麼的輕視了自己的對手,這一切都是由於他的輕視導致的結果,他一定要死,應該死。
    此時的後悔想來都只是對吳景一種悲哀,他戎馬半身,卻將要失去一切,他覺得已身無可戀,他決定以死來保存他最後的一絲自尊。
    吳景右手扶完鋒利的劍鋒,最後把手抽回,左右手緊緊握住了鑲嵌寶石的劍柄,並把劍鋒轉向,慢慢架上了自己的脖頸。
    吳景輕輕地閉上了自己的眼膜,一顆晶瑩的淚珠瞬間滴出,順著光滑的劍鋒無聲滑落。死是需要勇氣的,對任何一個頭腦清醒或不清醒的人都一樣。
    吳景閉眼的霎那,他的一生在他眼前閃現,他的妻子、年幼的子女,續而又想到了他的妹妹、孫策、孫堅。突然他正要用力加速的手頓了頓,淚珠更急速的滑落,口中不由自主的輕輕念起:"文台(孫堅字),我對不起你"
    正當吳景做出最後決定時,帳簾突然被撞破,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衝將進來。
    "吳伯伯,外面擋不住了,快,快"
    跌撞而進的人是周瑜,周瑜是來通知吳景趕緊撤離的,但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吳伯伯,不可以"
    周瑜再次跌撞著加速衝進營帳
    他與吳景兩人隔得尚遠,進賬陡見吳景正要揮劍自刎,形勢危急之下,周瑜忙飛身撲上相救,「噗通!」周瑜合身撲到吳景,一下子把吳景連人帶劍撞跌倒。吳景手中的長劍亦被撞摔出手,吳景頹廢的無力起身撿拾佩劍,只能抽搐著俯首垂淚。
    周瑜正要繼續搶進撿拾跌落在地的利劍時,忽然聽到了吳景的哭聲。周瑜見他泣不成聲,大為不忍,內心湧起一陣惆悵,一陣酸楚。雖說吳景不太賞識他,還曾經處處為難於他。但此時他就像一個無助的老人般痛不欲生,以前的種種過節立時在周瑜心中被刻意淡忘了。
    吳景哭了一陣,周瑜已提劍躍半跪著蹲伏在吳景面前,外面的喊殺聲已越來越近,周瑜不由急道:「吳伯伯,時勢緊迫,趕快走吧。」
    吳景停止悲泣抬頭一看見到是他,咕嚕一下翻身爬起,看了一眼在周瑜手中的佩劍,歎道:「周賢侄,吳伯伯已無臉再回去面對家人、屬下,更對不起文台的重托,你為吳伯伯做最後一件事,用你手中的劍,給吳伯伯一個痛快,讓後你自己快逃命去!」說罷閉目待死。
    周瑜大為著急,都什麼時候了,你吳景還要以死謝明志,不由嗓音拔高道:「吳伯父這麼做不覺得可笑嗎?吳伯父難道沒聽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諺語嗎?你以為死能解決問題嗎?」
    正當周瑜站起身來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固執的吳景時,另一個身影更急切的奔進帳內。
    「怎麼還不走?敵軍已攻至帳門處了,再不走就誰都走不了了。」
    衝進帳內之人正是橋蕤,他也已是滿身血污,身上沒有一兩道傷疤亦是不可能的事,也再次證明了帳外激戰的程度。
    吳景就在被橋蕤的突然衝進,而分神轉首時,周瑜趁機左手反轉劍柄朝著吳景後脖頸凌空一斬。吳景應聲仰天一交直跌出去,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這是幹什麼?」橋蕤一愣之下,不解問道。
    周瑜虛了一口氣,來不及向橋蕤多解釋什麼,只是急切道:「快,扛上他,我們走!」
    橋蕤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嗯!」了聲,迅即收了掌中雙刀,匆匆奔至几案前,一把抱起吳景,扛在肩上。心想吳景就算不自殺,無人照料下,孤身逃命,勢必也會喪命,再怎麼說他都是孫策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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