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君躍龍門 第十七章 女皇
等了許久,坦丘虎不住勸二人吃些酒菜,二人均不為所動。又過了小半日,那守門的兵長忽然來報,說兵城金門大人已到,坦丘虎急忙跑出去迎接。
這一出去就是大半晌,艾香不免有些擔心,道:「他不會……不會是在騙我們吧?」正在這時,那兵長又跑了進來,道:「龍……大人,我們大人請您出去。」艾香抓緊龍紫紋的衣袖,道:「我……我有些害怕!」聲音微有些顫抖,看來是真的怕了。
龍紫紋淡淡道:「怕什麼。」長身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官衙之外的大街上不見一個百姓的蹤影,只有一隊十數個騎士。這些騎士均身著白色鎧甲,威風凜凜。
為首者是一個中年將軍,身上的鎧甲明顯與其他人不同,背後一件白色披風,隨風而動,頗為威風。坦丘虎站在他馬旁,不住點頭哈腰,見龍紫紋出來,立刻道:「金門大人,就是這個人!」
馬上那將軍凝目觀望,輕輕點了點頭,忽用漢語向龍紫紋道:「你是什麼人?」
龍紫紋面上始終掛著一種淡然無所謂的表情,緩緩道:「龍紫紋。閣下何人?」那將軍道:「兵城總統領——金門。」隨即又問道:「你為何要殺我國城守?」龍紫紋道:「他依仗權勢,欺侮百姓。」金門道:「即便如此,也有我止月國國法來管他,你又有何權力處置他?」
龍紫紋淡然道:「等國法發揮應有之效時,只怕這位少女已經被他強佔。那時國法又能還什麼公道給她?」
金門道:「或許你說得不錯,但國法所限,卻不能任你胡來。本將軍身為兵城統領,只能將你拿下。」
艾香聞言身子一震,在旁邊低聲道:「龍公子,一會兒你一個人快跑吧,不要管我——金門大人是八星魔法士,你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龍紫紋道:「我說過了,逃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說著,人緩步向金門走去,道:「既然說不能,就只有動手了。請吧。」
金門身後隊中一名騎士懂得漢語,聞言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金門大人出手麼?」言罷自馬上飛躍而起,直撲向龍紫紋,人尚在空中,便雙掌齊出,直擊向龍紫紋。
龍紫紋只覺一股不弱的氣勁襲來,微微一笑,自語道:「這便是魔力麼?原來只是叫法不同罷了……」不閃不避,任對方氣勁擊在自己身上。
龍家的溟氣中幾乎包含了人間一切不同特質的真氣,除了異界高手的氣勁外,凡人若不是與龍紫紋內力相當,發出的氣勁只會被溟氣相融,又哪裡打得傷他?何況以他如今之力,就算是硬挺,也絕不懼這種威力的氣勁攻擊。
見龍紫紋實實在在地挨了自己一掌,卻仍無事般站在那裡,那騎士不由一怔,人飄然落地,卻不知是打還是退。龍紫紋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開吧。」
金門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翻身下馬,緩步來到近前,那騎士急忙退了下去。
目視龍紫紋,金門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龍紫紋淡然道:「我方才說過了——龍紫紋。」金門皺了皺眉,道:「你的魔力絕不在我之下,不遠萬里來到止月,到底有何目的?」
龍紫紋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斥著淡淡的哀傷,道:「不要問我,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金門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將手下無情了!」說話間,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其身上發出,二人周圍立時沙飛石走,離得較近的艾香只覺狂風大起,吹得睜不開眼,只好不斷向後退去。
龍紫紋淡然道:「請賜教。」
一聲暴喝,金門倏然出手,掌上一道真氣纏繞流動,向龍紫紋當胸擊來,龍紫紋隨手向外一格,便將來掌擋開。
眼見掌上的真氣撞在龍紫紋臂上,竟不能撼動其分毫,金門不由大駭,一翻掌,又向龍紫紋肩頭攻去,這次掌上纏繞的氣勁暴長數倍,其勢剛猛無比。
但龍紫紋又是隨手一格,便將他這勢如奔雷的一掌格了出去。
金門心頭劇震,連退數步,雙掌收至腰側,身子微向下沉,運起全身內力,雙掌猛然推出。
這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一擊,當真不可小覷,龍紫紋輕輕搖了搖頭,身子凌空疾轉,一道赤紅真氣立時化作一條火龍,纏繞在他身上不住旋轉,將他全身護住的同時,也將金門的全力一擊撞得煙消雲散。
眾人不由看得呆了,誰也未曾見過這般可怕的力量,坦丘虎不由嚇得癱倒在地,不住顫抖,連那些威武的騎士,也難掩心中的驚駭,面色變得要多慘白便有多慘白,牽住馬韁繩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其中一人正是坦丘虎的侄子沙南斯,他不住自語道:「好強的魔力……連金門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可怎麼辦?」
炎龍消散,龍紫紋飄然落地,金門駭然而視,顫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為何有這麼強的魔力?你來此到底要幹什麼?」
龍紫紋輕輕搖了搖頭,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叫龍紫紋。我並不想幹什麼,只是順手殺了一個魚肉百姓的昏官而已。我不想連累別人,請轉告止月女皇,如果要興師問罪,就找我一人好了,不要將其他人牽連進來。」
金門怔了半晌,最後道:「如果你並無其它目的,我……我可以上報女皇,只是女皇會不會饒恕你和沙東堤一家,我並不能保證。」
龍紫紋道:「都哈身為邊城城守,不能替女皇管理好積雨塢,卻利用權勢強娶民女,如果止月女皇真是賢明之君,她也會殺都哈的。你只要據實上報女皇便可。在得到回復之前,我會一直留在這裡,保護沙東堤一家。」
金門倒退了數步,忽施一禮,道:「作為一個魔法士,我對你的強大魔力感到萬分的欽佩,非常想與你交個朋友。」隨後挺起胸膛,道:「但作為軍隊統領,我卻不能任你隨意殺戮我國官員。我雖敵不過你,但卻可令大軍圍攻你,到時你本事再高,只怕也難逃一死。不過這樣做會殃及百姓——你既然沒有其它不軌之心,我便替你上報女皇,若女皇不饒你,我定會率軍再次前來拿我!」
龍紫紋淡淡道:「我在此恭候。」
金門又退出幾步,轉身而去,翻身上馬,又看了龍紫紋一眼,率眾打馬而去。
坦丘虎唯恐龍紫紋殺他,急忙連滾帶爬地向街邊小巷中逃去。龍紫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沙東堤家方向走去。艾香怯生生地跟在後面,走了許久後才道:「你……你真厲害……你說女皇會饒恕我們嗎?」
龍紫紋淡淡道:「如果她不肯為百姓而放下官家的威嚴,非要處置我們,我便帶你們走。」艾香道:「可是……他們會放我們走嗎?」
龍紫紋微微一笑,道:「我若要帶你們走,任誰也攔不住。」言語間透出一股英雄豪氣,艾香不由芳心亂跳,心中竟有些期望起女皇不要開恩來。
聽聞金門被龍紫紋擊敗,沙東堤全家上下皆驚愕不已。不止他們,城中所有人都感覺到震驚與恐懼,這個不明底細的大漢人竟有如此強大的魔力,若他真是大漢派來的奸細,那積雨塢只怕就要不妙了。
人們戰戰兢兢地過了十來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城中卻再未發生什麼,時間一長,大家便不再害怕,城裡百姓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沙東堤一家人,卻還是惴惴不安。
這天城裡忽然熱鬧了起來,士兵們挨著家敲開門,吩咐人們到街上站好,人們不明所以,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由人心惶惶。
半個多時辰後,一隊騎士自城門外緩緩而來,這隊騎士約有千人,人人均穿著與將軍戰甲差不多的白色盔甲,在眼光下看起來特別耀眼。騎士隊後面跟著數百名手持長槍、腰偑鋼刀的戰士,他們身上的盔甲比前邊那些騎士要顯得輕便一些,但一樣是威風凜凜,明眼人見了不由嚇得一吐舌頭,輕聲道:「是女皇的魔法士!」
果然,在這些軍隊保護下,一乘氣派非凡的金色馬車緩緩駛入城中。這車足有一間屋子大小,整輛車刷著金漆,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宛如太陽一樣的光芒,便似是黃金打造的車子一般,拉車的八匹馬兒健壯無比,全是一色的白馬,身上邊半根雜毛也沒有。此刻它們在向著白甲的車伕指揮下,踏著整齊的步伐,拉著大車向前緩緩移動。
士兵帶領百姓們跪倒叩首,高呼道:「女皇萬歲!」
這車中乘坐的,正是止月國的女皇——靜月。
止月國本同大漢國一樣,均由男子繼承皇位,但到了止月這一代,幾個皇子皆昏庸無能,老皇死得又突然,並未留下由何人繼承皇產的遺言,這幾個皇子便互不相讓,爭權斗勢,鬧得不可開交,把一個好好的止月搞得亂七八糟,百姓們怨聲載道。靜月雖是女子,但性格剛強,脾氣發作起來時便如男子一般,見幾個兄弟均不成氣,一氣之下,竟奪了他們的權位,自己登基而成女皇。她登基之後,屢行仁政,使止月國重新得到了安定與繁榮,是故她以女兒之身而登皇位雖不合舊制,百姓們卻也都能接受,並甘願聽這位女皇的領導。
靜月女皇登基後,各方貴族均不服氣,時常串通一氣搞些小動作,靜月女皇便提高軍隊中魔法士的地位,並在全國範圍內選拔培養有能力者成為魔法士,很快,她便擁有了一支強大的魔法士隊伍,令各方貴族再不敢生出事端。
這魔法士實際上便是精通內功的武術高手,只是止月國與大漢國對人體內運行的這種力量叫法不同罷了。大漢國稱之為「內力」、「真氣」,而止月國稱之為「魔力」、「魔法」,所以擅長「魔法」的人,便被稱為魔法士,這倒與大漢國內對「魔法」的定義大不相同。
百姓們見女皇親至,不由均感詫異,不明白為何這一個漢人的「魔法士」,竟能讓女皇遠赴這邊疆之地,而沙東堤一家得知消息後,卻倍感緊張,不知這到底是預示著什麼。
御架緩緩而行,終於來到沙東堤家門前,沙東堤一家得到消息後,早跪在門前恭候,此時見女皇御架已至,急叩首在地,高呼萬歲。沙東堤顫聲道:「小民罪該萬死,一切都怪小民,請陛下治小人的罪!」
此時龍紫紋自院中緩步而出,衝著馬車一抱拳,淡淡道:「在下大漢國龍紫紋,參見女皇陛下。」
「參見女皇陛下?」車內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那樣哀傷,又是那樣興奮,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結揉合在一起,令這聲音給人以異樣的感覺,龍紫紋聞言不由全身一震,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自血脈深處湧動而出,讓他忍不住心潮澎湃,渾身發抖。
車簾緩緩打開,一個身著白色衣衫,頭戴鷹隼金飾的中年女子,甩開旁邊待女的攙扶,快步走到車外,凝視龍紫紋,顫聲道:「紫紋,還記得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