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 作者:李雪夜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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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1 15:04:4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 52162
tt9981 發表於 2011-8-11 21:16
第七集 君躍龍門 第十七章 女皇

  等了許久,坦丘虎不住勸二人吃些酒菜,二人均不為所動。又過了小半日,那守門的兵長忽然來報,說兵城金門大人已到,坦丘虎急忙跑出去迎接。

  這一出去就是大半晌,艾香不免有些擔心,道:「他不會……不會是在騙我們吧?」正在這時,那兵長又跑了進來,道:「龍……大人,我們大人請您出去。」艾香抓緊龍紫紋的衣袖,道:「我……我有些害怕!」聲音微有些顫抖,看來是真的怕了。

  龍紫紋淡淡道:「怕什麼。」長身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官衙之外的大街上不見一個百姓的蹤影,只有一隊十數個騎士。這些騎士均身著白色鎧甲,威風凜凜。

  為首者是一個中年將軍,身上的鎧甲明顯與其他人不同,背後一件白色披風,隨風而動,頗為威風。坦丘虎站在他馬旁,不住點頭哈腰,見龍紫紋出來,立刻道:「金門大人,就是這個人!」

  馬上那將軍凝目觀望,輕輕點了點頭,忽用漢語向龍紫紋道:「你是什麼人?」

  龍紫紋面上始終掛著一種淡然無所謂的表情,緩緩道:「龍紫紋。閣下何人?」那將軍道:「兵城總統領——金門。」隨即又問道:「你為何要殺我國城守?」龍紫紋道:「他依仗權勢,欺侮百姓。」金門道:「即便如此,也有我止月國國法來管他,你又有何權力處置他?」

  龍紫紋淡然道:「等國法發揮應有之效時,只怕這位少女已經被他強佔。那時國法又能還什麼公道給她?」

  金門道:「或許你說得不錯,但國法所限,卻不能任你胡來。本將軍身為兵城統領,只能將你拿下。」

  艾香聞言身子一震,在旁邊低聲道:「龍公子,一會兒你一個人快跑吧,不要管我——金門大人是八星魔法士,你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龍紫紋道:「我說過了,逃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說著,人緩步向金門走去,道:「既然說不能,就只有動手了。請吧。」

  金門身後隊中一名騎士懂得漢語,聞言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金門大人出手麼?」言罷自馬上飛躍而起,直撲向龍紫紋,人尚在空中,便雙掌齊出,直擊向龍紫紋。

  龍紫紋只覺一股不弱的氣勁襲來,微微一笑,自語道:「這便是魔力麼?原來只是叫法不同罷了……」不閃不避,任對方氣勁擊在自己身上。

  龍家的溟氣中幾乎包含了人間一切不同特質的真氣,除了異界高手的氣勁外,凡人若不是與龍紫紋內力相當,發出的氣勁只會被溟氣相融,又哪裡打得傷他?何況以他如今之力,就算是硬挺,也絕不懼這種威力的氣勁攻擊。

  見龍紫紋實實在在地挨了自己一掌,卻仍無事般站在那裡,那騎士不由一怔,人飄然落地,卻不知是打還是退。龍紫紋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開吧。」

  金門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翻身下馬,緩步來到近前,那騎士急忙退了下去。

  目視龍紫紋,金門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龍紫紋淡然道:「我方才說過了——龍紫紋。」金門皺了皺眉,道:「你的魔力絕不在我之下,不遠萬里來到止月,到底有何目的?」

  龍紫紋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斥著淡淡的哀傷,道:「不要問我,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金門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將手下無情了!」說話間,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其身上發出,二人周圍立時沙飛石走,離得較近的艾香只覺狂風大起,吹得睜不開眼,只好不斷向後退去。

  龍紫紋淡然道:「請賜教。」

  一聲暴喝,金門倏然出手,掌上一道真氣纏繞流動,向龍紫紋當胸擊來,龍紫紋隨手向外一格,便將來掌擋開。

  眼見掌上的真氣撞在龍紫紋臂上,竟不能撼動其分毫,金門不由大駭,一翻掌,又向龍紫紋肩頭攻去,這次掌上纏繞的氣勁暴長數倍,其勢剛猛無比。

  但龍紫紋又是隨手一格,便將他這勢如奔雷的一掌格了出去。

  金門心頭劇震,連退數步,雙掌收至腰側,身子微向下沉,運起全身內力,雙掌猛然推出。

  這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一擊,當真不可小覷,龍紫紋輕輕搖了搖頭,身子凌空疾轉,一道赤紅真氣立時化作一條火龍,纏繞在他身上不住旋轉,將他全身護住的同時,也將金門的全力一擊撞得煙消雲散。

  眾人不由看得呆了,誰也未曾見過這般可怕的力量,坦丘虎不由嚇得癱倒在地,不住顫抖,連那些威武的騎士,也難掩心中的驚駭,面色變得要多慘白便有多慘白,牽住馬韁繩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其中一人正是坦丘虎的侄子沙南斯,他不住自語道:「好強的魔力……連金門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可怎麼辦?」

  炎龍消散,龍紫紋飄然落地,金門駭然而視,顫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為何有這麼強的魔力?你來此到底要幹什麼?」

  龍紫紋輕輕搖了搖頭,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叫龍紫紋。我並不想幹什麼,只是順手殺了一個魚肉百姓的昏官而已。我不想連累別人,請轉告止月女皇,如果要興師問罪,就找我一人好了,不要將其他人牽連進來。」

  金門怔了半晌,最後道:「如果你並無其它目的,我……我可以上報女皇,只是女皇會不會饒恕你和沙東堤一家,我並不能保證。」

  龍紫紋道:「都哈身為邊城城守,不能替女皇管理好積雨塢,卻利用權勢強娶民女,如果止月女皇真是賢明之君,她也會殺都哈的。你只要據實上報女皇便可。在得到回復之前,我會一直留在這裡,保護沙東堤一家。」

  金門倒退了數步,忽施一禮,道:「作為一個魔法士,我對你的強大魔力感到萬分的欽佩,非常想與你交個朋友。」隨後挺起胸膛,道:「但作為軍隊統領,我卻不能任你隨意殺戮我國官員。我雖敵不過你,但卻可令大軍圍攻你,到時你本事再高,只怕也難逃一死。不過這樣做會殃及百姓——你既然沒有其它不軌之心,我便替你上報女皇,若女皇不饒你,我定會率軍再次前來拿我!」

  龍紫紋淡淡道:「我在此恭候。」

  金門又退出幾步,轉身而去,翻身上馬,又看了龍紫紋一眼,率眾打馬而去。

  坦丘虎唯恐龍紫紋殺他,急忙連滾帶爬地向街邊小巷中逃去。龍紫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向沙東堤家方向走去。艾香怯生生地跟在後面,走了許久後才道:「你……你真厲害……你說女皇會饒恕我們嗎?」

  龍紫紋淡淡道:「如果她不肯為百姓而放下官家的威嚴,非要處置我們,我便帶你們走。」艾香道:「可是……他們會放我們走嗎?」

  龍紫紋微微一笑,道:「我若要帶你們走,任誰也攔不住。」言語間透出一股英雄豪氣,艾香不由芳心亂跳,心中竟有些期望起女皇不要開恩來。

  聽聞金門被龍紫紋擊敗,沙東堤全家上下皆驚愕不已。不止他們,城中所有人都感覺到震驚與恐懼,這個不明底細的大漢人竟有如此強大的魔力,若他真是大漢派來的奸細,那積雨塢只怕就要不妙了。

  人們戰戰兢兢地過了十來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城中卻再未發生什麼,時間一長,大家便不再害怕,城裡百姓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沙東堤一家人,卻還是惴惴不安。

  這天城裡忽然熱鬧了起來,士兵們挨著家敲開門,吩咐人們到街上站好,人們不明所以,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由人心惶惶。

  半個多時辰後,一隊騎士自城門外緩緩而來,這隊騎士約有千人,人人均穿著與將軍戰甲差不多的白色盔甲,在眼光下看起來特別耀眼。騎士隊後面跟著數百名手持長槍、腰偑鋼刀的戰士,他們身上的盔甲比前邊那些騎士要顯得輕便一些,但一樣是威風凜凜,明眼人見了不由嚇得一吐舌頭,輕聲道:「是女皇的魔法士!」

  果然,在這些軍隊保護下,一乘氣派非凡的金色馬車緩緩駛入城中。這車足有一間屋子大小,整輛車刷著金漆,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宛如太陽一樣的光芒,便似是黃金打造的車子一般,拉車的八匹馬兒健壯無比,全是一色的白馬,身上邊半根雜毛也沒有。此刻它們在向著白甲的車伕指揮下,踏著整齊的步伐,拉著大車向前緩緩移動。

  士兵帶領百姓們跪倒叩首,高呼道:「女皇萬歲!」

  這車中乘坐的,正是止月國的女皇——靜月。

  止月國本同大漢國一樣,均由男子繼承皇位,但到了止月這一代,幾個皇子皆昏庸無能,老皇死得又突然,並未留下由何人繼承皇產的遺言,這幾個皇子便互不相讓,爭權斗勢,鬧得不可開交,把一個好好的止月搞得亂七八糟,百姓們怨聲載道。靜月雖是女子,但性格剛強,脾氣發作起來時便如男子一般,見幾個兄弟均不成氣,一氣之下,竟奪了他們的權位,自己登基而成女皇。她登基之後,屢行仁政,使止月國重新得到了安定與繁榮,是故她以女兒之身而登皇位雖不合舊制,百姓們卻也都能接受,並甘願聽這位女皇的領導。

  靜月女皇登基後,各方貴族均不服氣,時常串通一氣搞些小動作,靜月女皇便提高軍隊中魔法士的地位,並在全國範圍內選拔培養有能力者成為魔法士,很快,她便擁有了一支強大的魔法士隊伍,令各方貴族再不敢生出事端。

  這魔法士實際上便是精通內功的武術高手,只是止月國與大漢國對人體內運行的這種力量叫法不同罷了。大漢國稱之為「內力」、「真氣」,而止月國稱之為「魔力」、「魔法」,所以擅長「魔法」的人,便被稱為魔法士,這倒與大漢國內對「魔法」的定義大不相同。

  百姓們見女皇親至,不由均感詫異,不明白為何這一個漢人的「魔法士」,竟能讓女皇遠赴這邊疆之地,而沙東堤一家得知消息後,卻倍感緊張,不知這到底是預示著什麼。

  御架緩緩而行,終於來到沙東堤家門前,沙東堤一家得到消息後,早跪在門前恭候,此時見女皇御架已至,急叩首在地,高呼萬歲。沙東堤顫聲道:「小民罪該萬死,一切都怪小民,請陛下治小人的罪!」

  此時龍紫紋自院中緩步而出,衝著馬車一抱拳,淡淡道:「在下大漢國龍紫紋,參見女皇陛下。」

  「參見女皇陛下?」車內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那樣哀傷,又是那樣興奮,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結揉合在一起,令這聲音給人以異樣的感覺,龍紫紋聞言不由全身一震,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自血脈深處湧動而出,讓他忍不住心潮澎湃,渾身發抖。

  車簾緩緩打開,一個身著白色衣衫,頭戴鷹隼金飾的中年女子,甩開旁邊待女的攙扶,快步走到車外,凝視龍紫紋,顫聲道:「紫紋,還記得我嗎?」
tt9981 發表於 2011-8-11 21:20
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一章 龍母

  當靜月女皇掀開車簾,露出那張略帶滄桑,卻又依然美麗絕倫的臉時,龍紫紋的心就已經禁不住狂跳了,而當靜月女皇用那帶著哀傷與喜悅兩種矛盾情緒的聲音,說出那句「還記得我嗎」時,龍紫紋再忍不住眼裡的淚水,疾步撲上前去,顫聲喊道:「娘!」

  正要趕過來擋住他的魔法士們聞言齊怔住了,人們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龍紫紋撲到靜月女皇的懷中,悲泣道:「娘,爹他一直騙我說你死了,可我知道你沒有……娘,你為何這般恨心拋下我,卻到這裡當什麼女皇?娘,你知道麼,二叔為奪權而作亂,爺爺死了,我爹也去向不明,龍家已經散了!」

  靜月女皇將龍紫紋緊緊摟在懷裡,痛哭道:「娘聽金門一說,便知這個能使出炎龍纏身的漢人就是你,孩子,娘對不起你,娘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龍城啊!你爹是個傻子,只知一心對別人好,現在卻終於被龍吟這一家子害了……只怕以、只怕以……」她不敢將後邊那句話說出,雖然她對丈夫龍烈既恨又惱,但更多的,還是深深的愛和關心。

  龍紫紋哭道:「孩兒若知這靜月女皇便是您,孩兒早就跑到都城去找您了,您怎麼改了名字,又怎麼會成了止月國的女皇呢?」

  靜月女皇擦了擦眼淚,看了看周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到裡面去吧。」龍紫紋點點頭,攙著母親向沙東堤家的宅子走去,沙東堤忙在前面引路,將二人帶到宅內最大的房間後,躬身退了下去。

  此時整個大宅中就只剩下靜月女皇與龍紫紋兩人,靜月女皇拉住龍紫紋的手,不斷撫摸著,關切地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娘不在身邊,你爹有沒有照顧好你?龍家到底怎麼了,你又怎會到止月來?」

  龍紫紋苦笑道:「娘,一個沒娘愛的孩子,怎麼可能過得開心?雖然二爺爺一直對我疼愛有加,像娘親一樣地照顧我,但……但他畢竟不是您啊!如今的龍家已經四分五裂了,我爹下落不明,二爺爺為對付二叔,將畢生修煉得來的真元全傳給了我,他老人家卻因此去逝了……而二叔則在謀亂事敗後,被惡鬼擄走,龍家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靜月女皇歎道:「我早看出龍吟一家人的野心,可你爹就是不信我,結果……唉!」

  龍紫紋問道:「娘,當年您為什麼要離開龍家,又怎麼會到這裡當了女皇呢?」靜月女皇道:「說來話長啊……你一生下來,就身帶紫色龍紋,你爺爺和二爺爺均斷言你將是龍族千年來最有潛質的傳人,青鱗他娘杜春顏聽了便一直悶悶不樂,自那以後處處與我作對,我為了龍家能長保和睦,從不和她計較。沒想到你五歲那年,趁你爺爺去逝,而你二爺爺又雲遊在外之際,這賤人竟然想下毒害你,天幸被娘發現,她惱羞成怒,便與娘動起手來,哼,娘哪裡是好惹的?沒多久,娘就將她制住了。

  「沒想到杜春顏那賤人卑鄙無恥,見打不過我,就低聲下氣地求起饒來,娘一時心軟,打算放過她,沒想到她竟然忽施毒手暗算娘,娘為求自保便用上了殺招,結果就把她殺了。

  「老婆被我殺死,龍吟當然不肯甘休,我不怕他鬧,我有理在身,怕什麼?可你爹這蠢東西,竟然只信龍吟,卻一力斥責我,還要動用家法,娘本是止月國一國公主,何曾受過這等氣?當下便與你爹翻臉,一氣之下,就跑回止月來。沒想到你外公忽然病故,你的幾個舅舅為爭皇權,把止月鬧得雞犬不寧,娘為了止月的百姓,就奪了他們的權,自立為皇。後來整日忙於國政,心中雖然對你掛念萬分,但……唉,娘的肩上還有全國的百姓,不能只想著自家的事啊!」

  龍紫紋全身一震,母親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又隱約有所感悟,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慚愧。這時靜月女皇道:「辛子蘭是娘後來起的大漢名字,靜月才是娘本來的止月名字,你當然不知道了。可娘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會穿過大漠,來到娘的身邊,娘簡直就和做夢一樣啊!」

  龍紫紋笑了笑,道:「娘娘,若沒有沙東堤,孩兒只怕已經死在沙漠中了。」靜月女皇身子一顫,她雖看到兒子生龍活虎地就在眼著,但想到兒子躺在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樣子,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後怕,急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到沙漠裡來?」

  龍紫紋神色一黯,道:「娘,你會不會笑孩兒沒有出息?」靜月女皇道:「娘怎麼會笑你?快說給娘聽吧。」

  龍紫紋輕歎一聲,道:「我還是從最初那次下山說起吧。」於是從真龍武術大會講起,將身邊所發生的種種一一講與靜月女皇聽,聽得靜月女皇唏噓不已。

  對於母親,他沒有絲毫隱瞞,每一次遇事時的心情,每一次不足向外人道的遭遇,他都能心情傾訴——尤其是對葉清幽的感情,和這段感情給李狼、葉清幽與自己帶來的巨大傷害,他更是毫無保留地對母親一吐心聲,靜月女皇只聽得淚流滿面。

  最後聽到兒子茫然地走入了沙漠,昏到在沙丘之下時,靜月女皇再忍不住,一把將兒子抱在懷中,哭道:「傻孩子,你怎麼能這樣折磨自己呢?」

  龍紫紋止住抽泣,道:「娘,孩兒現在已經想通了……孩兒肩上還有更重要的責任,不能只因自己的私情而忘卻了大義,孩兒會重新振作,誓死也要保護好人間,盡到龍族的責任。」

  靜月女皇鬆開龍紫紋,點頭道:「好,這才是娘的兒子!聖宮也好,狼王也罷,孰對孰錯娘無權評判,但你身為男兒,就算不是龍神後人,值此亂世之際,也當盡力保衛家園才是。」

  龍紫紋點點頭,道:「娘,我殺了都哈……」不等他說完,靜月女皇已道:「你是我的兒子,便是止月皇子,殺一個無德贓官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沙東堤,娘謝他還來不及呢!」龍紫紋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娘,我打算回大漢。」

  靜月女皇點頭道:「時局動盪,你是該回去。」隨即歎道:「你我母子分別十數載,不想此時竟能團聚……娘真想讓你長陪身旁啊!但與這相比,人間的安危卻更重要,你去吧,娘送你一萬魔法士,助你平定鬼族——止月不比大漢,娘也無法多幫你了……」

  龍紫紋笑道:「這一萬多高手已經讓孩兒喜出望外了……」正說著,忽然感覺到一股朦朧暗影,君自傲那熟悉的氣息緩緩飄來,他立時知曉是君自傲在以瞑界尋他,便放鬆精神,任於自己沉進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君自傲充滿驚喜的聲音傳來:「紫紋,真是你麼?」龍紫紋淡淡一笑,道:「自傲,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君自傲道:「不要說這些了,我一直以瞑界之技尋你,你卻一直不肯回應,你現在身在何處?」龍紫紋笑道:「說來你或許不信——我現在人在西方止月國中,而且我還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娘——我娘現在是止月女皇,她答應送我一萬魔法士,助咱們平定鬼族之亂。」

  君自傲喜道:「這可太好了!紫紋,我真得恭喜你才是!你從前一直不提你娘的事,我還以為你如我一般呢!等將來妖鬼之亂得以平定,我定要到這止月去拜訪伯母。」

  龍紫紋聞言奇道:「妖鬼之亂?難道又有妖族興風作浪麼?」

  君自傲歎道:「你走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我現在已廢了玉清皇帝,立其皇后華襄為帝,聯合各國,共抗強敵。今早華襄派人來報,東方大丘國中忽出現大批妖族,現已將大丘國佔領,並開始進攻與大丘國接壤的七梁木國了。」

  龍紫紋心頭一沉,道:「怎會這樣?難道妖界與人界之間的阻隔被打破了麼?」

  君自傲道:「紫紋,你快回來吧,我已經發現了你龍家龍門之秘,並見到了龍家的先祖——上古龍神,他說只有你才能繼承他的力量,讓你成為真正的龍神。」

  龍紫紋心中一震,訝道:「你說什麼?」君自傲道便將所發生的一切均告之龍紫紋,龍紫紋聽得心潮澎湃,道:「好,我這就回龍城!」

  離開瞑界,君自傲卻未因找到龍紫紋而露出笑容。

  今日一大早,便有華襄派來的將軍求見君自傲,將聯合各國共抗鬼族的結果告之君自傲。除少數幾國仍在猶豫外,大漢周邊大大小小的十一國均同意聯手對敵,君自傲聞訊還未來得及高興,那將軍便又報上的妖族現世,將東方大丘佔領的消息,眾人聞言皆驚,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妖族竟能大舉入侵人界。

  商量了一番,眾人也未能猜透其中原委,但既然妖族已經出現,並且向人間各國下手,大家就不能置之不理,商討完應對的策略後,君自傲便想起龍紫紋來,當下運起瞑界尋找,不想竟真被自己找到。

  此時大家圍在周圍,緊盯著他,天涯問道:「找到龍紫紋了?」君自傲點了點頭,道:「他現在身在西方止月國,在那裡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娘親,而且伯母竟然是止月國的女皇,她答應給紫紋一萬軍士,助我們平定鬼族之亂。」

  沈石聞言喜道:「太好了,如此咱們龍神盟的實力又將得到提高,更有把握平定妖鬼之亂了。」祁月憐則道:「還是不要得意過頭的好,妖族的力量如何,現在雖然還不得而知,但只看其能在短短月餘時間內攻陷大丘國,其實力便可見一斑。」

  風巽亦點頭道:「若妖界各族妖王本事能有李狼一半,恐怕就絕難對付。咱們一時還樂觀不得,必須聯合軍隊和其它各國的力量,共同對抗妖族才是。只是……只是那魄獄芒若在此時復出做亂,就不大妙了。」

  魏憐幽點頭道:「不錯,若咱們出兵大丘國攻打妖族,難保魄獄芒不會出來搗亂,那時咱們顧頭顧不了尾,確實不妙。不過如果龍公子能盡快趕回,咱們就不怕了,大可兵分兩路,由盟主和龍公子各率一路,分頭對付妖族和魄獄芒。」大人均言均覺有理,紛紛點頭。

  這在這時,一個陰冷而深沉的聲音響起:「你們過慮了。」

  大家一怔,順聲望去,只見一人緩緩走入殿內,陽光照在他背後,大家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直到他走到大殿中央,眾人才看清他的打扮。

  這人穿著一件黑色長袍,長袍上半身緊緊裹住他的身體,下擺寬鬆地垂向地面,從中間敞開的縫隙可以看到其雙腿上穿著的緊身黑褲,腳踏一雙黑皮靴,手上戴著一雙黑皮手套。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也用黑布包緊,頭上戴著一隻黑皮盔,皮盔前臉竟罩著一張平滑如鏡的鋼製面具,眼耳口鼻皆被蓋在其下。

  君自傲只覺這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冰冷邪異的氣息,立時全身戒備,沉聲問道:「閣下是何人?」

  那人緩緩道:「本王魄獄芒。」
tt9981 發表於 2011-8-11 21:21
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二章 盟約

  一句「本王魄獄芒」出口,眾人皆驚出一身冷汗,立時氣運全身,隨時準備出手。

  君自傲聽出這人的聲音與魄獄芒完全不同,而且身形高矮亦相差甚遠,但自其身上散發出的陰寒之氣,卻比魄獄芒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皺眉,道:「閣下是魄獄芒?」

  那人負手站定,點頭道:「不錯。百多年未見,鬼天君別來無恙吧?」

  君自傲道:「你若是魄獄芒,那被李狼擊傷的又是什麼人?」

  那人道:「鬼天君身為鬼卒之首,對於魂魄與轉世之秘,當比本王知道得更多。」君自傲皺眉道:「這是何意?」

  那人微微一笑,道:「本王忘了鬼天君還未能完全融合這副凡人之身,對於從前之事,自然未能完全記起。」君自傲心頭一震,一種不安感在心頭瀰漫,沉聲道:「難道那人並不是真正的鬼王,而你……」

  那人道:「不錯,本王才是真正的魄獄芒。」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均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人既自稱鬼王,定非善類,來此目的雖然尚未說明,但十有八九是不懷好意。

  那人又向前走了數步,眾人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只有君自傲仍站在原地,道:「閣下獨自闖入龍城,難道是想憑一人之力對付整個龍神盟麼?」那人笑道:「假若本王還是從前的魄獄芒,而你又不是龍神盟的盟主,本王就絕對有這種自信,可是……可是現在,本王只能長歎一聲,道一句『不敢』。」

  君自傲問道:「那你來此究竟有何意圖?」

  那人道:「本王要與你聯手,全力對抗妖族。」

  語出四座皆驚,君自傲亦訝然道:「你說什麼?」

  那人輕歎一聲,道:「本王雖然潛入逆世輪迴之陣,以此陣之法率四域高手轉生人間,卻並非為了破壞人間安寧。但妖族不同,如今妖界已被虎族統一,虎妖又是只懂得破壞與佔領、殺戮與壓迫的蠻族,人界與妖界的界限一開,後果不堪設想。妖族力量強大,人鬼二界若不聯手共抗,實難有勝算。」

  君自傲冷冷道:「不為破壞人間安寧,那你等又為何費盡心機潛入人界?那日若非李狼重創你所說的假鬼王,現在龍城只怕早已落入你等手中,你還敢說不為破壞人間安寧麼?」

  那人道:「人間有何好處?本王非要甘冒奇險,以逆世輪迴之法轉生至此?本王為的並非人間,而是神界!」

  君自傲一怔,訝道:「神界?」那人長笑一聲,道:「不錯!世分七界,神界不過只是其中一界,又憑什麼可以管轄其它六界,憑什麼可以高高在上?他們可以任意周遊七界之中,任意役使各界族類,卻要限制別人的自由,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只因他們的力量遠高於其它諸界,就可以為所欲為麼?本王絕不服這樣的神!只要有一絲希望,本王就要打上神界,讓他們知道,鬼界中不只有任由他們擺佈的鬼卒,更有不懼他們強權的英雄!」一番話說得豪氣萬丈,眾人雖一時想不清他說得是否有理,卻均為其言語間滲透而出英雄豪氣所折服,一時間竟忘了對方的身份,在心中為他叫起好來。

  見眾人已經受了自己的感染,那人繼續說道:「妖族中並非全是充滿破壞與殺戮這種低級慾望的惡獸,其中不乏擁有大智慧者,只是力量不及虎族,只能像我等臣服於神一樣服從於虎族,只要我們人鬼二界聯手消滅虎族,便可解其被役使之苦,到時人、鬼、妖三界聯合為一,就算神界與仙界再強,也絕非不可戰勝!」

  君自傲強定住心神,不被他那充滿誘惑力與煽動性的語調所迷惑,問道:「那麼之後呢?當神、仙二界被打垮後呢?是否人、鬼、妖三界又要進行一番誰主天下的大戰?」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本王並不想將神、仙二界毀滅,只是想推翻他們對各界的統治,一旦神、仙二界失去權威,各界便再不用受神界驅策,各安天命,自理本界之事,神、仙二界也再不能對各界予取予求,而各界間則通過互相掣肘,形成微妙的平衡,卻不至於發生戰亂。」

  君自傲凝視此人半晌,道:「你說得倒有趣,可你想過沒有,若要達到你說的這種境界,需要犧牲多少生命?而最後的結果,又真能如你所願麼?到時若發展成七界大戰,你就是千古罪人!」

  那人一陣長笑,歎道:「千古,千古又能有多久?不要說與神、仙相比,就是與妖、鬼相比,人的生命也是那麼短暫,千年對你們來說太長了,所以你們就變得鼠目寸光。等到有一天,神界靠不斷奪取人、鬼、妖三界之力而遠遠凌駕於三界之上時,他們可不會怕什麼犧牲——或許你並不知曉,如今神界七國也在交戰之中,若我們最低下的這三界不能聯合一處,趁此機會攻破神界,恐怕神界七國一旦統一,那個能統一七國的最強神君,就要對下三界下手了!到那時,你就會後悔曾拒絕過本王了。」

  君自傲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努力去理解他的話。七界的關係對他來說,根本毫無瞭解,這個自稱是真正魄獄芒的神秘人物所說的一切,他也分辨不出是對還是錯,但他卻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可能關乎人界存亡的決定,因為此時的他,幾乎等同於人界至高之王。

  那人看出君自傲的猶豫不定,輕笑一聲,道:「好好想想吧,如果本王真的膚淺到圖謀什麼權力,執著於那種俗不可耐的征服和佔領慾望,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與虎族聯手!」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懼意。若此人真的是鬼王,那麼這就等於是妖、鬼二界聯合對付人界,若真如此,只怕人界傾全界之力,也難以抵擋。

  那人看出眾人的心思,道:「所以說,本王能來爭取與人界的聯合,本身就可看出本王的心意。本王對人間絕無敵意,之前發生的那些,並非本王之意,只是那廝自以為是,想用武力佔領龍城,好探查天柱之秘。也多虧他如此自不量力,被李狼重傷,本王才能恢復自由之身。」

  君自傲已有些被他的話打動,此時聽到他提起「天柱」,不由一怔,暗思此人為何會知天柱之秘,但嘴上卻問道:「你是說,這一切全怪那假魄獄芒麼?他又是什麼人?」

  那人道:「經歷了逆世輪迴之陣後,本王化作魂魄,在人間苦苦尋找寄身之體,而最後被本王找到的,就是那假魄獄芒。本王進入他身體之後,卻不能將其魂魄融入我魂之內,反被他融合過去,若不是李狼那一擊讓他受了致命重傷,本王根本無法脫出他的肉身,現在本王已無肉身,只是一團真元罷了。」說著,將頭盔摘下。

  眾人一見此人面目,不由均怔在當場——那頭盔之下並非一張面孔,並非一顆頭顱,而是一團黑色陰氣,沒了頭盔的束縛,這陰氣微微向四周擴散,卻並不瀰漫而出。那人的聲音自陰氣中傳來:「本王只想讓你們知道,之前的一切並非出自本王心意,均是本王肉身之魂依他所想做出的錯事,本王受困於肉身,卻無力依自己意願行事,其實本王並不想危害人界。」

  君自傲到此才相信此「人」確是魄獄芒無疑,他不禁感歎鬼天君與魄獄芒這兩位不同身份的鬼王在人間這相同的遭遇,也因此,對魄獄芒的敵意也不自覺地減了幾分,不由暗忖:「若是我忽然身受重傷,是否鬼天君也可如他般以真元的形態脫體而出?」暗自搖了搖頭,忖道:「之前我數次遭遇險境,他均未曾脫出,看來不是不願離開,便是離開不得。」

  魄獄芒見他獨自發怔,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讓眾位對本王已充滿敵意,對於本王所言恐怕並不相信,但現在虎族已經開始了對人界的侵略,單以人界之力絕難對付,你們為對付我那肉身,不是肯與狼王聯手麼?為何換成我這鬼王,你們就猶豫了呢?眼前的局勢已不容再猶豫了!更不要將力量浪費在本王身上,因為本王絕不會與人界為敵。」

  君自傲咬了咬牙,道:「好,我便答應你。不過你是你,我是我,人界與鬼界的力量絕不會合在一處,我們各自行事,互為輔佐便是。」

  魄獄芒一笑,道:「到底是鬼天君,本王原也是此意。如此咱們便在大丘國戰場上見吧……」話音未落,陰氣瀰漫而出,將頭盔與外面的衣物反包在其中,隨即如一陣風般吹出殿外,消失無蹤。

  眾人被這奇象所震撼,均忍不住感歎,風巽則走到君自傲身邊,問道:「你真打算與他聯手?」

  君自傲輕歎一聲,道:「他說得不錯,他若真是那種有侵略野心的人,直接與虎族聯合才是最好和選擇。」魏憐幽在旁皺眉道:「可他要攻打神界,這……這未免太匪夷所思……而且,也有違天道吧?」

  君自傲道:「我也不知他所說的這些是對還是錯,但目前最要緊的卻是妖族之亂,他在此事上說得沒錯,單憑咱們人界的力量,很難戰勝力量強大的妖族,當前之計,也只有與他聯合,就算這有飲鴆止渴之嫌,也不得不試試了。」

  凡人遇難事常講「求神拜佛」,可見神在人的心中是何等地位,如今聽說有人竟要打上神界,眾人心中不免大覺彆扭,但眼下事實又不得不讓他們承認,當人間發生如此動盪之時,並沒有一個神或是仙來施法平定動亂,想保人間平安無事,就必須與鬼族聯手才成。

  君自傲運起瞑界,想讓鬼天君再將他帶入大虛之境,好向龍神詢問妖族如何能穿過二界之隔,大舉入侵人界,但鬼天君魂魄法力將盡,卻再幫不了他,他只能等龍紫紋回來,由龍紫紋到太虛境中去問了。他又一時好奇,問起鬼天君是否可以化成真元脫離他這肉身,鬼天君笑道:「你是天生至陰之體,比我的陰氣還重,我的力量全被你吸走,哪裡逃得出去?而魄獄芒麼……我想那肉身雖然天資過人,但定是不能適應他的魂魄,所以並未能像你一般吸盡我的力量,因此當其受傷昏迷,魄獄芒就能帶著絕大部分的力量脫離肉身。依我看來,此時的魄獄芒應該非常怕你才是,因為此時他已完全化成了一團真元,而且他又沒有真氣實化的特質,你有那招鬼甲護身,他根本就奈何不得你,反是你那招鬼噬卻正是他的剋星。所以你與他聯手確是明智之舉,因為即便他將來再生異心,你也可從從容容地收拾他。」一番話說得君自傲大感安慰,慶幸自己果然沒有做錯。

  如此一來,君自傲再無後顧之憂,可全力與妖族對抗。但龍紫紋一日未歸,他便一日不能離開。雖說這太虛境不論人身在何處均可進入,但龍紫紋身在西方,大丘國卻在東方,君自傲此時若趕赴那裡,無形中拉長了與龍紫紋的距離,就不能及早讓龍紫紋進入太虛境中得到龍神之力。

  再者,龍神當日說過,只要將龍紫紋打成重傷,其便可進入太虛境中,君自傲絕不放心讓別人做這件事,一來怕他們出手太重,龍紫紋全身放鬆下萬一被一掌打死,那可不妙。二來怕他們力量不足以將龍紫紋打成重傷,卻弄出一身輕傷來,白白讓龍紫紋受一番折磨。因此他只是整日訓練龍神盟下各派,加緊聯繫華襄調集全國精銳軍力,只等龍紫紋一回來,便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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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三章 劍風

  這日派出的探子忽然來報,說朝廷的大軍正自各處向隱龍山附近聚集,群豪不由大訝,以為又要出什麼亂子。君自傲道:「大丘國在東方,華襄自然要將軍隊調向東方,卻不是針對隱龍山而來。」眾人這才安心。

  未過幾日,華襄竟親自來到龍城。她身為一國之首,眾人自當尊敬,齊下山迎接,一見君自傲,華襄卻飄然下拜,君自傲急忙攙扶,連道:「您是一國之君,怎可如此?」

  華襄笑道:「什麼一國之君,這頭銜還不是君盟主所賜?如今天下大亂,卻不是執著於什麼君權君威的時候了。君盟主,我已將大漢國七十四萬精兵全數調來,任你差遣。」眾人聞言方知前這些大軍竟是調來任君自傲驅策之用,不由均大感興奮。

  君自傲卻忙道:「我只是一介武夫,哪能指揮大軍,女皇還是另選賢能之人吧。」華襄笑道:「以君盟主的力量,當世何人敢與盟主爭這領兵之權?再說……」輕歎了一聲,接道:「實不瞞盟主,我大漢國中有有精兵數百萬,平時皆鎮守四方,此時人界時局動盪,各國達成聯盟的約定,邊關處便再不用派重兵鎮守。但在這數百萬的大軍中,真正能在與妖族的戰鬥中發揮作用的,只有皇家直屬的二十萬護法軍和七十二萬鐵騎軍。這兩支軍隊實力均遠超其他隊伍,平時卻屢有不各,雙方均認為自己才是大漢最強的軍隊,而對方只是徒有虛名,常是一點小事爭來斗去,各不相讓。平時他們各守一方,也就罷了,但現在要他們合在一處,若無一個能壓得住兩方大帥的人擔任總帥,很難使雙方配合得親密無間。放眼當世,也就只有君盟主能擔此任了,盟主萬勿推辭才是。」

  眾人聞言皆覺有理,風巽道:「不錯,現在不是自謙的時候,此事減乎整個從間的安危,必須當仁不讓。」修邪武亦點頭道:「風大俠說得有理。盟主,何必執著於人世陳規?如今武林與朝廷聯成一家,女皇一力推舉你,你便當了這總帥吧。」

  君自傲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君某從命就是了。」

  正說著,華襄侍衛來報,言道護法軍總帥蘇衡北與鐵騎軍總統領姬龍夢已率軍趕到,現在山上未見,華襄急忙宣見。

  侍衛下山傳令之際,華襄向君自傲道:「朝中文臣武將,只要是忠臣良將,大半受過我的恩惠,所以他們對我這不合歷制的女皇倒也是忠心不二。君盟主廢了玉清這昏君,軍方的這些大將均對你大有好感,不過若想讓他們真正服從,卻必須以實力震懾住他們才是,一會兒君盟主萬勿留手。」

  君自傲一怔,未料到這女皇竟要挑拔部下與自己動手,不由苦笑一聲,暗思這帝王之術果然不是尋常人可學得來的,其中的這些個心計,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的。

  不多時,兩員大將大步來到游龍殿之中,君自傲仔細打量,立覺這二人非比尋常。

  左邊那人年紀似在廿卅之間,身著一套銀灰色的盔甲,腰佩長劍,右手垂在身側,隨走動而前後搖擺著,頭盔挾在左肋下,用左手托著,一頭長髮,不結髮髻,頗為飄逸瀟灑;右邊那個年紀大些,約有四十左右,體格魁梧壯碩,穿著一身暗灰色的精鋼厚甲,頭盔緊緊扣在頭上,走起路來穩健有力。二人均相貌堂堂,眉宇間隱隱透出一絲殺伐之氣,不怒自威。

  二人來到近前,俯身拜倒,高呼萬歲,華襄道聲平身,二人長身而起,那年長將軍道:「陛下,臣的七十二萬大軍皆已到達,只等一聲令下,便可直搗妖巢!請陛下下旨吧!」

  那年輕將軍亦道:「陛下的二十萬護法大軍已整裝待發,請陛下下旨!」

  華襄點了點頭,微笑道:「二位將軍辛苦了,大軍遠道而來,先稍作休息吧。來,二位先見過君盟主。」說著手掌輕抬,伸向君自傲。

  二人轉頭望向君自傲,向他微微點了點頭,卻並不如何恭敬。

  華襄手指那年長將軍,道:「這位是鐵騎軍大帥姬夢龍姬將軍,姬將軍。」又指著那年輕將軍道:「這位是護法軍總帥蘇衡北蘇將軍。這二位將軍乃是我國軍中第一高手,武功十分也得。」君自傲急抱拳施禮,道:「見過二位將軍。」二人見狀拱手還禮。

  華襄又道:「我已決定將兵權交給君盟主,從今天起,你們這九十二萬大漢精銳,均要聽令於他。」

  二人怔了怔,隨即以充滿敵意的目光望向君自傲。姬夢龍道:「陛下,請一個尋常的江湖客來當大軍總帥,只怕難以服眾,此戰關係人間安危,絕不可當成兒戲。」蘇衡北亦道:「行軍打仗豈是一介武林盟主能勝任的?陛下此決定未免有些草率吧。」

  此言一出,龍神盟眾人皆大為不悅,天涯方要說話,修邪武已冷冷道:「當我們這些江湖客為了人界的安危與鬼族苦鬥之時,你們又在何處?若無君盟主,這龍城早已被鬼王佔去,若無君盟主,只怕你們還在為那昏君玉清而窩裡鬥呢!」

  蘇衡北雙目一瞪,看了看華襄,卻終未發作。姬夢龍卻不管那許多,哼了一聲,道:「那又如何?你等不過是最先知曉鬼王現世的消息罷了,若是被本帥先行知曉,恐怕此時魄獄芒已經真正變成遊魂野鬼了!」

  天涯冷哼一聲,道:「口氣不小,不過就是仗著手下人多罷了。你以為憑著人多勢眾就能制服魄獄芒麼?」

  姬夢龍怒道:「行軍之道,本就不在個人的強弱,而在於團體配合,一人之力再高,也難成大事。不過你既然如此說了,本帥就讓你見識見識一軍之帥的力量有多強!」說著,一振雙臂,便要動手。

  華襄面色一沉,道:「姬將軍,你想做什麼?」姬夢龍忙躬身道:「為臣一時衝動,請陛下勿怪。」華襄點了點頭,忽又微笑道:「姬將軍,你向來認為自己是大漢第一高手,對不對?」

  蘇衡北在旁臉色微變,顯是對此大不已為然。姬夢龍則道:「不敢。但為臣確未見過武功更高之人。」

  華襄微微點點頭,又向蘇衡北道:「蘇將軍,你曾說過尋遍當世,也再找不出一個對手來,對不對?」這次輪到姬夢龍臉色變化,蘇衡北假作不見,道:「在下向來不誇口說自己是第一高手,但卻也從未曾見過一個真正的對手。」

  華襄又點點頭,道:「假若有人以武力勝過你二人,你們會不會服他?」二人對望一眼,蘇衡北傲然道:「只怕世上並無這樣的人。」姬夢龍則道:「為臣雖不敢說世上無人能勝過我,但卻堅信,一個日日在沙場上磨練武功的大將,絕不會敗給江湖上的什麼俠客。」他們已明白華襄想讓自己與君自傲比較高低,說得頗不客氣。

  一時群情激憤,江湖豪傑們均大感氣惱。華襄道:「既然如此,你們就來試試君盟主的身手吧,如果君盟主勝過你們,你們又當如何?」二人又對望一眼,道:「若他能勝我二人,我二人情願奉他為帥!」

  華襄點頭道:「好!一會兒二位萬勿食言才是。君盟主,請吧。」

  君自傲知此一戰在所難免,道:「此處地方狹小,二位請到殿外來吧。」言罷大步走出殿外。

  姬夢龍與蘇衡北隨之而出,互望一眼,同時道:「我先來!」又同時道:「你去吧!」看得君自傲不禁莞爾而笑,道:「不如二位一起來吧。」

  此言一出,二人臉色同時一沉,這話擺白是不將二人放在眼裡,二人均是不可一世的大帥,此時竟遭人如此奚落,哪還沉得住氣,又是對望一眼,道:「好,一會兒可莫要後悔!」

  君自傲淡然一笑,雙目中黑霧湧動,將雙眼化為比夜色還要濃的黑暗之色。

  方纔一見面,君自傲便看出這二人有驚人的功力在身,但到底如何,卻不得而知。他自太虛境內得到強大的力量後,因眾人與他相差太多,一直未能在切磋中發揮出真正的力量,此次見二人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自然想借這二人之力,來印證自身功力的增長。

  但這卻並非是他要力戰二人的最大目的。

  君自傲發現這二人有一個有趣的習慣,那就是每逢有事時,均要對望一眼。別看這個小動作毫不起眼,卻能說明許多問題。華襄說這二人因功力高強,各不服氣對方,所以常因小事相爭,但君自傲卻從這小動作中看出他們的惺惺相惜和心意相通。由此,他料定這二人雖因武藝高下之爭而互不相讓,卻並不曾互相輕視,若能有強敵逼得二人並肩合作,二人一定可在互相激勵中發揮出更大的力量,而且當並肩協作、齊心對抗共同的敵人時,最易培養出珍貴的友情。故此君自傲有意激二人同時向自己出手,為的就是讓他們能在戰鬥中成為真正合作無間的朋友。

  果然,二人再次對望一眼,互相點了一下頭,立時分向左右兩側同時衝出,自兩側攻向君自傲。

  一動手,二人身上強大的氣息立時爆發而出,武群豪立時怔在當場。

  那絕非是普通高手可發出的氣息,即便是眾人中武功最高的司馬渡陵,也無法發出這樣強大的氣息,眾人不由同時想到一個人——龍吟。

  司馬渡陵雖未見過龍吟,卻曾與閔禹霄一戰,此時見這二人週身鼓動的氣息,不由訝然道:「朝堂之中竟也有這樣的高手?閔禹霄不論與哪個交手,恐怕都得慘敗!」

  氣息漸漸向四周擴散,二人也越來越接近君自傲,君自傲屹立不動,默默感受自二人身上散出的強大氣息,不由會心一笑。

  若是換了從前,自己或許只能與他們中的一個勉強打成平手,但通過了太虛境四道考驗的他,卻早已脫出這等境界,在他眼裡,這二人雖強,卻仍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

  一股強大的自信充斥在他心中,令他鎮定得如同不動的山嶽一般,任狂風肆虐,兀自巋然不動。

  此時他並未將真氣催動至頂峰,身上亦未有任何氣息散出,姬夢龍與蘇衡北均非等閒之輩,更早知君自傲曾以一人之力攻入皇城,廢了玉清皇帝,其功力必不一般。此時二人看不破他的虛實,卻也不敢貿然近身,待衝到君自傲左右數五丈之內後,二人便不約而同地出手試探。

  姬夢龍雙拳一揮,身子旋風般一轉,一道狂風立時纏繞身上,他人越轉越快,那狂風便呼嘯著越變越大,最後化作一道沖天的龍捲風。而蘇衡北則抽出腰間銀灰色的長劍,不住將真氣向劍上傳去,不片刻,那劍便被真氣注滿,竟自行顫動起來。

  二人的內力幾乎在同時達到頂峰,姬夢龍暴喝一聲,雙拳猛然自左右向前揮出,那道沖天的龍捲風立時向君自傲捲去,而蘇衡北卻隱而不發,腳步不住移動,將君自傲幾處退路全數封死,君自傲若不敢硬接姬夢龍的龍捲風而縱躍閃避,其必然會立時出手截殺。

  對於氣勁的攻擊,君自傲又怎會怕?他微微一笑,陰氣立時自體內湧出,纏繞身上,化作那一身黑色的鬼甲,他不閃不避,甚至不用雙手抵擋,硬生生地與龍捲風撞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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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四章 聚兵

  姬夢龍與蘇衡北見君自傲身上忽出現一件詭異的黑色戰甲,已是一驚,待見他竟然硬接這凝聚著姬夢龍強大真氣的一招「暴風龍卷」,更是驚詫不已,蘇衡北竟忘了趁此機會出手攻擊,只顧看這龍捲風究竟會將君自傲怎樣。

  風聲呼嘯,龍捲風眨眼便轉到君自傲身前寸許處,卻被看不見的氣屏擋住,這真氣化成的龍捲風風勢雖猛,卻始終穿不透這氣屏,漸漸消耗殆盡。

  姬夢龍不由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蘇衡北卻一咬牙,飛身躍起,凌空一劍刺出。

  隨著一道耀眼的劍光閃亮,無數劍光如閃電般在空中閃動不停,直向君自傲襲來,劍光所及範圍竟達數丈,君自傲即便想躲,也衝不出這片劍光之陣。

  微微一笑,君自傲忽散開全身陰氣,人立時進入了鬼影的虛無狀態之中,從容地向前一縱,便自劍光之陣中衝出,來到蘇衡北身後。

  劍光消散,蘇衡北飄然落地,回過頭怔怔地看著君自傲,完全不知所措。

  殿前的華襄微微一笑,方要說話,君自傲已冷冷道:「小心,我要動手了!」話音方落,陰氣已狂湧而出,蘇衡北首當其衝,立覺通體生寒,急向後退去,但左腳卻不知被什麼纏住,身子根本移動不得,低頭一看,卻原來是自地下鑽出的一根黑色鎖鏈,將自己左腿緊緊纏住,大駭下揮劍疾斬,卻不能傷那鎖鏈分毫,自己的手反被震得生疼。

  君自傲氣運右掌,陰氣纏繞而出,瞬間化成黑色鬼爪,緩步走向蘇衡北。看著君自傲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蘇衡北只覺心臟一陣狂跳,冷汗竟立時流了一背,急氣運長劍,猛向君自傲斬去。

  一道閃電般的劍光當頭劈來,君自傲鬼爪輕揮,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劍光打散,腳下絲毫不停,離蘇衡北越來越近。

  姬夢龍此時已完全緩過神來,眼見蘇衡北形勢不妙,虎吼一聲,疾步奔來,右拳猛然自下向上揮出,一道勁風撲面襲向君自傲。君自傲只覺這道風中隱隱藏著一股空曠的殺氣,不敢小覷,倏然向旁移出,閃過拳風。

  姬夢龍又是一拳擊出,一道勁風橫掃而出,竟將纏住蘇衡北的鬼鎖斬斷,蘇衡北急忙向後退開,向姬夢龍微一點頭,道:「多謝姬將軍!」不等姬夢龍回話,君自傲右掌輕推,手上鬼爪立時脫掌而出,越變越大,直向姬夢龍與蘇衡北二人抓去,鬼爪在這數丈空間內飛速化作涼亭般大小的巨爪,凌空抓向二人,二人急向旁貼地滾出,堪堪躲過這一抓。

  君自傲右掌微動,一把抓空的鬼爪在空中疾轉,橫裡向姬夢龍抓去,眼裡姬夢龍方欲起身,再無法躲避,只得草草運起真氣,雙拳連續揮出,試圖將這鬼爪擊碎,但卻只是令鬼爪之勢略緩。

  蘇衡北見姬夢龍身陷險境,再不顧許多,飛身撲向君自傲,長劍直刺而出,一道亮光自劍尖發出,將他整個人都包在其中,化作一支光劍,刺向君自傲胸口。

  君自傲知他在這一招中傾盡了全力,而且此招又是劍與氣相合擊出,便不敢冒險以鬼甲硬接,當即施展鬼羽飛身而起,躲過他這雷霆一擊。

  蘇衡北一擊不中,竟在中途一轉,人劍合一化成的光劍飛向眼看便要突破拳風抓中姬夢龍的鬼爪,姬夢龍見蘇衡北來援,立時拼盡最後一絲力量擊出一拳,竟將鬼爪擊退數尺,人則借此機會向旁邊滾去。

  鬼爪微微一蕩,便以更快的速度向姬夢龍抓去,多虧蘇衡北及時衝至,也鬼爪撞在一起,轟然巨響中,鬼爪終被擊碎,但蘇衡北也因此而真氣大損,不住喘息。

  見君自傲背生黑翼浮於天上,二人又吃了一驚,姬夢龍一咬牙,雙拳向兩邊一分,便要施展招式,蘇衡北急伸手一攔,道:「姬將軍,你已耗費不少內力,還是不要……」不等他說完,姬夢龍已沉聲道:「蘇將軍,多謝你出手相救。生死事小,我說什麼也不能讓大漢軍丟這個臉!」言罷雙拳猛然一揮,一股勁風由小而大,將姬夢龍托至空中,直向君自傲衝去。

  君自傲未料他竟可御風飛翔,倒也小吃了一驚,但他這御風飛翔之術比之君自傲的鬼羽,卻是既費力又不靈活,君自傲只輕一振翅,人便已閃到一旁。

  姬夢龍一擊不中,雙拳再揮,勁風托著他的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圈,重又向君自傲衝去,君自傲淡淡一笑,再振翅閃開。

  如此數合,姬夢龍漸漸力有不支,卻仍咬牙苦戰,君自傲不由暗自感歎:「果然是身經百戰的一軍之帥,果然有股悍不畏死的英雄氣概,只怕他寧可戰死,也絕不會認輸,我又該如何是好?」

  正想著,姬夢龍又一次攻了過來,但方到中途,姬夢龍便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從空中跌落下去。

  君自傲叫聲不好,他擔心姬夢龍摔傷,立時便要俯衝而下,將其接住。不想地上的蘇衡北卻誤以為他要乘勢追擊,情急催動全身僅餘的真氣注於劍上,霎時間劍刃光芒閃動,一道劍光自劍身直射而出,刺向空中的君自傲。

  這一道劍光奇快無比,君自傲方有所覺,劍光便已近身,大駭下,君自傲急散開陰氣,施展鬼影之技,那劍光穿過君自傲化為虛影的身體,直射向天宇,最終化作一點亮光。君自傲不由大為感歎,暗思這一道劍光的威力遠超蘇衡北應達到的境界,若真被擊中,只怕天神也要斃命。

  而蘇衡北卻因這一劍而用盡內力,終全身脫力,軟軟的癱倒在地。

  君自傲感歎之餘,驀然想起跌落的姬夢龍,急向下望去,只見天涯懷抱著昏死過去的姬夢龍,對他微微一笑。

  他不由長出一口氣,對天涯微微一笑,暗道:「多虧天涯知我心意,不然若姬夢龍摔個好歹,就大為不妙了。」

  華襄未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境地,不由心中發慌,君自傲飄然落在她身邊,低聲道:「女皇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言罷大步走向天涯。

  天涯低聲問道:「你又要反運鬼噬?他們並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可恢復,你又何必……」君自傲淡淡一笑,用手指輕刮了一下天涯的鼻子,道:「若是如此,軍隊不亂套才怪。」天涯歎道:「你就是濫好心。算了,你若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可能看上你。」君自傲笑道:「你不是濫好心,那跑來接住姬將軍做什麼?任他摔落就是了,頂多摔得斷手斷腳,卻也死不了,休養個三五月就好了。」

  天涯呸地一聲,道:「不要得了便宜還來賣乖,看我下次還幫不幫你。」君自傲笑道:「當然得幫了。不過你是不是先將姬將軍放下?男女授受不親,你老這樣抱著人家,成何體統?」天涯又呸地一聲,道:「我愛抱著誰就抱著誰,你若想管,先破了我的八拳再說。」君自傲一吐舌頭,道:「不敢、不敢,天女俠大仁大義,手下留情。」

  他二人一逗上嘴,卻忘了正事,周圍眾人看在眼裡,忍俊不禁,卻又礙於氣氛而不敢笑出聲來,這時姬夢龍忽長歎一聲,強忍笑意道:「大帥,你就饒了末將吧……末將一笑,全身都疼啊!」

  天涯聞聲嚇了一跳,立時將姬夢龍拋開,摔得姬夢龍哎喲一聲,君自傲急忙將其扶起,連聲道歉。

  姬夢龍苦笑道:「末將真服了,大帥,今日起姬夢龍奉你為帥,聽任差遣……」話未說完,捂著腰一齜牙,卻是腰上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之前並未昏厥,只是一時氣閉,腦子卻明白得很,天涯與君自傲的對話聽在耳內,讓他忍不住想笑,便一笑就全身劇痛,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才說了一句,就被天涯扔到地上,摔得更痛了。

  君自傲扶住姬夢龍,道:「都怪在下害姬將軍摔傷,在下這便為姬將軍醫治。」姬夢龍擺手道:「不必了,軍中自有郎中……」不等他說完,一股霧般黑氣便自君自傲體內湧出,將他包在其中,他只覺一陣暖意自霧中傳來,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力量一下子恢復如初。

  君自傲收回鬼噬之氣,問道:「將軍感覺如何?」姬夢龍單膝跪地,抱拳道:「多謝大帥!大帥武功絕世,奧妙無比,末將佩服得五體投地!末將……末將懇請大帥救治蘇將軍吧!」

  這時蘇衡北的聲音亦響起,道:「我沒事……多謝姬將軍關心……」君自傲大步走到近前,道:「將軍雖只是全身脫力,但若要養好也要大費時日,有時間休養,卻不如將這些時間用大修煉上。」說著伸掌發出鬼噬之氣,不片刻便使蘇衡北恢復如初,而他自己卻大感神疲體乏,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天涯早知他單純以消耗自身生氣來救治二人,必會累倒,一直便跟在他身邊,見狀急將他扶住,又氣惱又心疼地責道:「你不要命了麼?」

  蘇衡北雖不明鬼噬之技,但卻知君自傲是因救治自己二人,才大損元氣,當下立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多謝大帥!末將害大帥元氣受損,實是該死!」天涯哼了一聲,道:「知道就好,若不是你們兩個自以為是,他也不用消這麼大勁了。」二人忙連聲稱是。

  君自傲淡淡一笑,道:「二位將軍,武功說到底是要與敵人相比的,自己人誰高些,誰低些,原無所謂,何必為這虛名而互不相讓呢?我看你們二位動起手來配合無間,常可心意相通,正該英雄惜英雄,同氣協力才是啊。」二人彼此對望一眼,均因方纔那一戰,而感到對方功力高深,武技精湛,不但彼此佩服,更因臨危時對方的全力施救而互生好感。

  華襄見事情圓滿解決,不由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喜道:「既然二位將軍已同意,那麼我就將這帥印交予君盟主了。」說著,從身旁侍從手中接過一方金印,緩步來到近前,將其交到君自傲手中,道:「我想今後還是叫你君盟主的好,這代表著你並非是大漢國君主的武臣,而是人界對抗妖族的聯盟之主。周圍十一國已一致同意由我大漢來指揮這次保衛人間的大戰,過不了多久,除東方三國的精銳要守在國中防止妖族進攻外,其它各國的精兵很快便會趕來,那時你便可統領人界最強的大軍,直搗妖巢。」

  君自傲微微一笑,道:「這擔子著實不輕,但君某定不會叫天下人失望。」

  休養了一日後,君自傲便在姬夢龍與蘇衡北的陪同下,分別到護法軍與鐵騎軍中巡視,以瞭解各軍實力。一番巡視細觀後,君自傲不由大為驚訝,原來國中這些軍隊並不像江湖人想像中那般無用。這些軍中的普通士兵,力量不弱於尋常幫派掌門,中級士兵則有大派掌門的功力,至於各軍中的高級士兵,實力幾乎與魏憐幽等大派掌門相差無幾。而各軍中的軍官,功力則遠超三大派掌門,護法軍的四員大將和鐵騎軍的九名將軍,功力更是與司馬渡陵這類高手比肩,而護法軍總帥蘇衡北和鐵騎軍總統領姬夢龍,功力更是隱隱有超越龍吟的態勢。

  君自傲不由大為感歎,自此才知為何江湖雖高手倍出,卻永遠也鬥不過朝廷,更不由暗思:即便當時龍吟真的一統天下武林,只怕也沒有與朝廷一戰的能力,而且他那曾被誤認為是龍神之身的功力境界,也早有凡人達到了。不要說蘇衡北與姬夢龍各自率領著這樣一支強大的隊伍,便是單打獨鬥,龍吟的勝算恐怕也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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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五章 考驗

  又過了四個多月,各國大軍終於全數到齊。這些國家實力不一,大國如星羅邦,其精銳之師赤星軍達四十餘萬,小國如烏塔國,精銳紫甲軍不過數千人,加上大漢的九十二萬精兵,君自傲手下軍隊竟已達到二百三十餘萬人。

  軍隊集合的這段時間,陸續有東方三國派人來報,妖族正斷斷續續地攻打七梁木,攻勢並不如之前打大丘國時一般猛烈,好似以作戰為遊戲一般,但便是如此,七梁木還是在三個月內被妖族攻下。如今妖族對東方三國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出兵攻打,三國之主只盼大軍早至。

  等各國大軍到齊,華襄不住催促君自傲及早出征,君自傲也覺助龍紫紋入太虛境中故然重要,但前方的戰事卻更為緊迫,晚去一日,便可能多增一些無辜的死難者,終決定率軍出發。

  籌備糧草等物及商議行軍路線,又用去十數日,這天方決定隔日出發,忽有探子來報,道龍紫紋率著一萬騎兵已出現在西邊平原之上,估計再有幾日便可到達,君自傲聞言大喜,命姬夢龍和蘇衡北二人暫代帥職,率大軍先開赴東方三國,自己則留在龍城中等待龍紫紋一行。

  數日後,隱龍山下馬蹄聲大作,龍紫紋率一萬魔法士趕到,君自傲立即與武林群豪下山迎接。

  一見龍紫紋,君自傲不由悲喜交加,上前一把將其緊緊抱住,顫聲道:「紫紋,你讓我擔心死了!」龍紫紋亦抱緊君自傲,道:「自傲,我的肩上還有擔子,不會讓自己永遠沉淪下去的……」

  君自傲鬆開龍紫紋,道:「你能想開便好,如今妖族已經攻佔了大丘國和七梁木國,對東方三國虎視眈眈,不過人界現在卻也集齊了二百多萬精兵,前幾日已開赴前方戰場,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平定妖族之亂。」

  龍紫紋點頭道:「如此便好,咱們也快些出發吧。」君自傲道:「不忙,你先入太虛鏡去見龍神再走不遲。」遂攜龍紫紋來到山上,邊走邊將太虛境內種種考驗講與龍紫紋聽,說到第四關那金龍武士,不由猶豫片刻,只怕龍紫紋若事先知曉,這關即使通過也見不到龍神。又一想,龍紫紋雖然向來溫文爾雅,但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定不會以那恥辱的方式逃得性命,便未將這第四關真相告之。

  二人到了城中,來到龍紫紋昔日居處之內,君自傲道:「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你聽了莫要吃驚。」龍紫紋一笑道:「這些日子來,讓我吃驚的事太多了,我已經麻木了,你說吧。」

  君自傲道:「我已與魄獄芒結成同盟,共抗妖族。」

  此言一出,龍紫紋還是大吃一驚,訝道:「與魄獄芒結盟?」君自傲點點頭,道:「我就知道你必會吃驚。」遂將那日發生之事,與魄獄芒所言一一講給龍紫紋,順便連鬼天君與自己的關係也告之龍紫紋,龍紫紋聽得一會兒驚一會兒喜,到後來不住皺眉,道:「我也不知他這想法是對還是錯,但現在看來,與他結盟確實是必行之事。既然鬼天君說你可克制魄獄芒,咱們也不怕將來他再起異心。」君自傲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時間不多了,我送你入太虛境中見龍神吧。」龍紫紋微微點了點頭,全身放鬆,只留一分真氣護住心臟要害。

  君自傲氣運右掌,將力道拿準後,一掌擊上龍紫紋胸口,龍紫紋只覺一陣巨痛傳來,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軟軟癱倒。

  朦朧中,他感覺自己從肉身中被抽離,飄飄蕩蕩地直向一團混濁中飛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線光明亮起,他才能緩緩睜開雙眼。

  雖然已聽君自傲說過太虛境內的,但他親眼見到後,還是大感驚奇。試著運氣調息,體內卻無並絲內力,果如君自傲所說一般。

  便在此時,四周氣息湧動,十數個金甲武士的身影漸漸浮現,舉刀向龍紫紋緩緩走來。龍紫紋淡淡一笑,倏然衝向眾武士,不消片刻,便將所有武士擊散。

  氣息湧動中,龍紫紋只覺一絲真氣緩緩注入體內,當下再不多想,尋到最近的石島縱了過去。

  又過了十數個石島,連番激戰後,龍紫紋身上真氣已頗為可觀,當他躍上一個方圓百丈的大島後,島上氣息震盪,一個巨大的金甲巨人出現眼前。

  這些君自傲早對龍紫紋說過,此刻他心中已有準備,正要向前擊敵,右側忽有一座較小的石島飛了過來,停在這巨島旁邊,接著又有數座小島飛來,與那島連成一線,繞過這座巨島,直通向另一座較大的石島。

  龍紫紋不由一怔,君自傲並未提過這般變化,看樣子自己完全不必與這巨人交手,便可由這些小島連成的通路繞到下一站,但此處既然是一處考驗,若選擇奔這條通路而去,是否就算是不戰而逃呢?略一猶豫,他終決定要憑實力擊退敵人,硬闖過去。

  這巨人的弱點君自傲早已告之,龍紫紋不毫多大力氣便將其除去,隨後又出現的那五人,也並未給龍紫紋帶來多大困難,不多時,便被龍紫紋一一擊倒。

  氣息震盪中,巨大的力量瞬間被注入龍紫紋體內,而那些連成通路的小石島,卻漸漸散開,各歸原處。

  再不多想,龍紫紋又向天柱處奔去。一路上戰鬥不斷,他早聽君自傲說過各關敵人的本事與弱點,打起來卻也不覺如何困難,只是每到一處巨島,卻都會有小島組成通路,卻和君自傲所說完全不同。他堅持以戰硬闖,終來到龍門之前。

  一入龍門,石島上便是一陣劇烈的震動,一條巨龍顯現身影,並漸漸化作一個金甲武士。龍紫紋此時力量、內功和速度均大有提升,君自傲雖未對他細講這金龍武士的本事,他卻也有得勝的信心。

  一股強大的氣息自金龍武士體內洶湧而出,霎時將整個石島籠罩其中,金龍武士長刀緩緩舉起,試探般地一刀劈出,剎那間,一道銳利的刀氣割破瀰漫四周的氣息,倏然斬向龍紫紋。

  刀氣來勢並不兇猛,龍紫紋輕易躲過,閃向一旁,自左側快速衝出,繞向金龍武士右側,眨眼間便快速衝至,與金龍武士的距離不足兩丈。

  金龍武士一轉腕,長刀橫斬,一道刀氣順刀掃出,直取龍紫紋脖頸,龍紫紋雙足點地騰空而起,凌空翻身,借翻轉之勢以足跟向金龍武士頭頂砸去。

  此時金龍武士刀勢已老,未及回收,硬生生地吃了龍紫紋一腳,但龍紫紋卻感覺如踢中棉花團一般,完全無處發力,大駭下急凌空擰身,人借擰轉之力向一旁落下。

  金龍武士長刀後撤,挺刀向龍紫紋胸口刺去。龍紫紋一矮身,以手撐地,雙足連續向金龍武士小腿踢出,那種踢棉花團的感覺再次從腳上傳來,金龍武士卻是分毫未傷,長刀順直刺之勢直接向下斬向龍紫紋。

  龍紫紋貼地疾滾,翻身而起,旋身踢出一腳,正中金龍武士頭上太陽穴,金龍武士全不在乎,長刀斜撩,奔龍紫紋胸口而去。

  龍紫紋向後疾退出十數丈,一邊退,一邊苦思對付金龍武士之法,同時暗自後悔未曾向君自傲細問這金龍武士的本事與弱點,不然此時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待龍紫紋站定,金龍武士卻忽然長刀下垂,沉聲問道:「是降,還是戰?」龍紫紋一怔,隨即問道:「降又如何,戰又如何?」金龍武士道:「降,便向我叩首百次,自我褲下爬走,如此不但可保性命,還可留下方才苦戰得來的力量;戰,便要死!」

  龍紫紋昂然道:「龍家子孫,死也不會讓祖先英名受辱!」金龍武士冷笑一聲,道:「那也未必,龍吟就很聰明,所以他便可毫髮無損地得到太虛境賜予的巨大力量。」龍紫紋一怔,隨即怒道:「你是說——他並未能通過龍門,而是選擇了忍辱偷生得到那一身力量麼?」金龍武士點頭道:「不錯。你若能早降,一樣可以平安返回,並留下方才得到的所有力量。」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龍紫紋長笑一聲,道:「我再說一遍——真正的龍家子孫,死也不會讓祖先英名受辱!」話音方落,人已飛速衝向金龍武士,對著其胸口一掌擊出。

  金龍武士冷笑一聲,道:「自不量力!」長刀緩緩提起,直指龍紫紋,一道刀氣破空而出,迎面向龍紫紋刺來。

  龍紫紋輕嘯一聲,人凌空而起,閃過刀氣的同時,人自上而下一掌劈向金龍武士。這一掌傾注了龍紫紋現今的全部力量,再加上其凌空下落之勢,隱帶風雷之威,絕不容小覷。然而這一掌劈在金龍武士頭頂,龍紫紋又覺如打中棉花團一般,力量瞬間被消減無蹤,隨後人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

  方落地站穩,只見金龍武士長刀又動,自上而下向自己斬來,龍紫紋忙向旁閃開,就在此時,周圍忽出現無數刀影,一齊斬來,龍紫紋大駭下遠處閃躲,立時被斬中數刀。

  左腿上劇痛傳來,龍紫紋就地接連數滾逃了出去,向左腿望去,只見小腿上一道傷口深可見骨,不住有鮮血自其中湧出。

  未及反應,金龍武士已道:「我再給你選擇的機會,是降,還是戰?」龍紫紋一咬牙,並不答話,右足點地而起,人飛躍向金龍武士,雙掌齊出,分別攻向其胸口與下腹。

  金龍武士怒喝一聲,長刀倏然斬來,無數刀影霎時將龍紫紋圍住,刀光閃動中,龍紫紋悶哼一聲,摔落在半途。

  此時他已是滿身傷痕,雙手、雙足均被長刀斬傷,劇痛中動不得分毫,金龍武士緩步來到他近前,道:「現在你還有機會,降,我便醫好你全身傷口,讓你留下這苦戰得來的力量,送你返回人間。若是戰,我便立刻結果了你!」

  龍紫紋未料到自己竟要死在這太虛境中,不由長歎一聲,忽然間又想起葉清幽,自語道:「天下大局……為了天下大局,真要犧牲個人的一切麼?如果一個人連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都守護不了,又去談什麼拯救天下?清幽,我現在終於明白你離去時為何會笑了,因為你不必再從天下大局和一己私情中去選擇,你自然要笑啊……」

  金龍武士一怔,訝道:「你在說什麼?」龍紫紋淡淡一笑,道:「如果我連自己的尊嚴都守護不住,得到強大的力量又有何用?如果我連尊嚴都可以不要,又憑什麼說自己能拯救天下!要殺便殺,少要囉嗦!」話音未落,人已拼盡最後一絲力量,以腰力彈跳而起,一頭撞向金龍武士。

  金龍武士怔了怔,倏然閃向一旁,龍紫紋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金龍武士怒喝一聲,長刀直刺入龍紫紋後心。

  全身一震,龍紫紋只覺一陣劇痛自後背傳來,一股冰冷的氣息慢慢自背後傳入體內,漸漸將每一寸肌膚封凍,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這時金龍武士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只要說一個『降』字,我就能救活你!」

  龍紫紋在朦朧中一笑,自語道:「清幽,雖然知道你並不會在黃泉中等我,但我還是要說——我來了……」

  一聲狂吼傳來,整個石島劇烈地搖晃起來,金龍武士的身影漸漸消失,光影搖曳中,一座輝煌的大殿漸漸出現在石島中心。

  龍紫紋只覺意識忽然恢復如常,全身傷口在瞬間消失不見,立時翻身而起,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愕然望向島中那座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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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六章 隱憂

  明明被長刀穿心而過,龍紫紋卻毫髮無傷,金龍武士反而消失不見,這不由令龍紫紋倍感驚詫,不知是何道理。但和和跡象看來,自己確是戰勝了這金龍武士,所以島上才會如君自傲先前所說「戰勝金龍武士後島上就會出現一座大殿。」。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其中道理,這時,一個令他倍感親切的陌生聲音從大殿中傳出:「我的孩子,來吧!」龍紫紋全身一震,隱隱感覺到,這正是自己的祖先——上古龍神。

  當下再不多,急奔入大殿之中。穿過那令他大感驚奇的神奇虛空後,他從另一道金色光簾中來到天柱之前。

  一條金色巨龍繞柱盤旋而上,目視龍紫紋道:「君自傲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合格的好孩子!」龍紫紋身子一震,急跪倒在地,叩首道:「不孝子孫龍紫紋拜見先祖!」

  龍神緩緩道:「起來吧,我本以為後人中已再無能擔大任者,以為我這一脈自此就要在七界的動盪中慢慢消失,卻又能見到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我太高興了……」語氣中難掩其激動之情。

  龍紫紋面露愧色,道:「先祖過獎了,孩兒……孩兒實不配這龍神後人之名……」龍神道:「不要自謙了。你能順利通過各關考驗,這本在我意料之中,但你卻未曾像龍吟一般選擇走捷徑躲過守關武士,而是一路打到龍門,這已讓我感到高興,更未想到你竟能不懼生死,有如此堅定的意志,有你這樣的孩子,我已知足了……本來我應當即刻化為真元,將你變成真正的龍神,但……孩子,如今我卻不能這樣做了……」

  龍紫紋訝道:「這是為何?」龍神道:「因為我發現有人開始打這天柱的主意了。」龍紫紋一震,脫口道:「什麼?」

  龍神緩緩道:「這天柱名雖為『柱』,實則為門,它連通著世間諸界,如果能進入這太虛境中,破悉天柱之秘,便可任意行走於諸界,甚至——打開各界的間隔。」

  龍紫紋略一思索,便道:「如今妖族入侵人界,難道就是因為天柱……」龍神點頭道:「不錯,天柱破損,妖門大開,我卻直到如今才知,這破天柱之人,本事當遠在我之上……」龍紫紋倍感震驚,駭然道:「本事在您之上?這……這人會是何方神聖?」

  龍神歎息一聲,道:「上古之時,世間只有我與釋天、西華、伊真三位大神,我們見七界間實力不等,而天柱又是如此脆弱,便共同創建了這太虛之境,以保護天柱不被各界內心存不軌者利用,來達到入侵它界的目的。

  「太虛境一立,除了我們四位大神,任誰也再到不了天柱之前。但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還是堅持守在這太虛境之中,保護天柱。

  「然而世事變化無常,三位大神中最強的西華,因欲以強大的力量使另六界臣服,而與另兩位大神決裂,最終竟然展開了生死大戰。最後三位大神皆受了再無法復原的致命之傷,釋天受傷後意外地撞入天柱中唯一彼此相連而又最為神秘飄渺的佛、魔二界之路,從此再無消息,而伊真則進入太虛境中,用最後的力量將自己化為這些石島和武士,為的是將來若真因西華而引起七界大亂之時,能將自己的力量傳給有緣進入太虛境中的英雄,好讓其有平定紛亂之力。

  「西華亦在此戰中耗盡力量,但他受傷最輕,雖然已再無法復原,卻利用餘下的生命與神力,將修仙得道者中的精英引入神界,他們便是繼我們四位大神之後,神界最早的神了。

  「西華知自己時日無多,便將自己的力量傳予他們,也將自己的野心傳給了他們,自此之後,他們便以神界絕頂之力控制各界,使各界莫不以其為尊。而我因最初的選擇,已再離不開太虛境,只能將自己的血脈留在人間,以保護這七界樞紐之地,同時等待最具龍神之質的子孫出現,好將其變成龍神,保護七界。這便是神、太虛境和人間龍家的來歷了。

  「但神界後人的野心,似乎並不如西華那樣強,他們成為諸界之尊後,便已滿足,卻未對另六界再動手腳。後來神界以神國為中心,發展出七國,神國統領諸國,其餘六國分別管轄一界。

  「一開始,他們倒也彼此相安無事,但後來,極度的權利使他們變得越來越自大、狂妄,將自己真的當成了天地的主宰,卻忘了自己不過是七界中力量最強、智慧最高的一族而已,最終終於決裂,開始了持續不斷的七國之戰……」

  聽到此處,龍紫紋不由一怔,他怎也想不到神界也會亂成這樣,不由道:「難怪人間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卻不見神界出面干預,原來是自顧不暇啊……」

  龍神歎了口氣,又道:「佛、魔二界飄渺難尋,當初我們四位大神合力,才能僥倖進入其中,知道世上還有此二界。這二界中到處是一片虛無之境,連我們四個也不敢詳加探查,只能依據其虛無天地中的景象,將那浩瀚如宇宙的一界稱為佛界,有廣闊浩蕩而美麗之意;將那到處是火焰與寒風的一界稱為魔界,有恐怖可怕而醜惡之意。再到後來,各界受神界影響,佛與魔的意思才變化為如今這般。

  「所以神界中,佛、魔二國實際並無法管轄二界,只是在不停尋找這二界罷了。但也正因如此,這兩國中盡多智慧過人之士,其中更有神界中最具威力的各種法器,實力絕不弱於其它五國。因此,神界七國之戰只是互有勝負,卻永無完結之時。

  「這紛亂只涉及神界自身,倒也不算什麼,只是時間一長,想來智慧極高的鬼族便先想通了其中道理,不甘受制於神界,就利用那些西華後人建造的逆世輪迴之陣轉生人間,開始尋求打上神界的辦法了。我因真身留在神界,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神界之事,卻看不到其它各界,因此直到君自傲來到此地,我才從他口中得知了人間的紛亂。

  「那時,我還未能發現事態的嚴重,直到許久之前,我忽然感覺到天柱中人界與妖界相連的那處出現了異常,才知妖族已大舉侵入人界,想想之前龍吟進入太虛境中之後,似乎還有什麼人隨後進入,卻一閃即沒。當時我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你失蹤不見的父親……」

  龍紫紋身子一顫,急道:「若真是我父,他……他又為何會突然不見了?」

  龍神道:「我也只是猜想。想來龍吟之所以能進入太虛境,定是與你父交手中受了重傷,因身有我的血脈,便被吸入境中,他得到太虛境所賜之力後回到人間,必對你父下手,而你父在命懸一線之際,便會進入太虛之境。那個方一進入,便即消失的人,應當便是你父,他所以突然消失,可能……可能是被人擄走了。」

  龍紫紋訝道:「是什麼人能有如此本事?竟能隨意進入太虛境中,在您眼前將人擄走?」

  龍神搖頭道:「我根本不知,所以才感覺到事情的可怕。如果世上真有這樣一個神秘人物,那麼這次妖門大開,很可能便是他的傑作。如果現在我將自己化作真元,天柱便再無人守護,到時此人便可隨意而為,七界恐怕會出現更大的紛亂……所以除非找到那人,否則我絕不能化成真元而離開天柱。」

  龍紫紋點頭道:「孩兒明白其中的輕重利弊,孩兒也相信,以如今人間之力,應當能平定妖族之亂。因為現今看來,鬼界之王魄獄芒的目的確非危害人間,若能與之聯手平定虎妖,便可解去妖族對人間的威脅,到時只要用心經營,使人、鬼、妖三界形成掣肘之勢,魄獄芒也不能再掀起大風浪來,自不至於發生諸界大戰。」

  龍神點頭道:「確是如此。神界畢竟未對各界再加侵略,只是高高在上,惹人討厭罷了,魄獄芒追求鬼界自由的想法雖然沒有錯,但因此而發動大戰,卻也不能說是對的……唉,這世間天道運行、倫常變化,誰又能說得清誰對誰錯?你好自為知,最好能使其放棄進行大戰的想法……我雖不能將你化為龍神,卻可送你一件法器。」

  話音方落,一道金光自龍神頭頂射向龍紫紋,待其飛近,龍紫紋才看清那竟是方纔的金龍武士。

  金龍武士飛到龍紫紋三丈之內時,忽然停住,全身金光一閃,化作一柄金色的長柄戰刀,緩緩飄到龍紫紋面前。龍紫紋凝目細觀,只見刀身修長而堅韌,不住閃動著金光,護手處是一隻張口的金龍,刀刃便自那龍口中吐出,龍頭後是七尺多長的龍身,正是戰刀的長柄。

  他伸手握住刀柄,金光一閃,戰刀卻忽然消失不見,龍紫紋愕然望向手中,卻見掌心中出現了一隻金色龍紋。

  龍神道:「這金龍戰刀乃是我為後世子孫保衛人間、保衛天柱而造,其可化為龍紋寄於你身體之上,欲用時只需以溟氣將其催出便可。此刀可大可小,大可劈山,小可化為灰塵,更可驅策天下所有的金鐵之器,你好好使用,等於平添數倍力量。」

  龍紫紋喜道:「多謝先祖!」龍神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有這金龍戰刀在你身上,若找到那人,我便可將你喚入太虛境中,那時再將你變為龍神之身,代我追遍七界,也要將那人除去!」

  氣息一蕩,一片無盡的黑暗襲來,龍紫紋頭一暈,忙打起精神,睜開雙眼。

  只見君自傲正關切地望著他,見他醒來,忙道:「怎麼樣?你現在已是龍神了麼?」

  龍紫紋搖了搖頭,道:「事情又有變化,先祖暫時不能讓我替代他。」遂將龍神所言一字不落地講給君自傲,君自傲聽罷不由眉頭大皺,道:「原來還有這麼多紛亂之事,那神秘的人物又是誰呢?會不會是當年闖入佛、魔二界中的伊真大神?」

  龍紫紋道:「應當不是,先祖說他們當時均受了無法復原的重傷,連最厲害的西華最後也因此死去,伊真絕不可能活到現在。」君自傲道:「看來一場大亂是在所難免了……」說著,忽想起一事,眼睛一亮,道:「影子在臨死前曾說過,過不了多久,人間就會變成最大的殺戮場,而當時妖族並未入侵人間……難道他竟知道所有這些紛亂背後的真相不成?」

  龍紫紋訝道:「影子?你也遇到影子了?」君自傲將事情始末講完後,龍紫紋沉思片刻,道:「按理來說,他不過是人間一個普通的殺手,怎可能知曉這龍神亦一頭霧水之事?但……唉,如今的世間,卻真不可按常理來解釋一切了,只是如今他已死了,卻無法問清一切。也或許那只是他臨死前的詛咒吧。」

  君自傲道:「若真如此便好了。雖然你未得到龍神之身,但通過太虛境四道考驗後,力量已增強數倍,對付妖族,應也夠了。你那金龍戰刀是何模樣?快讓我看看。」龍紫紋笑道:「心急什麼,到了戰場之上,有你看膩味的時候。」君自傲一拍額頭,道:「差點忘了當前要緊之事,咱們快追趕大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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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七章 分兵

  華襄身為一國之主,自不能隨軍前往前線,由皇家軍隊保護回京。君自傲與龍紫紋率眾追趕大軍,數日後終與大軍匯合。夜裡休息之時,君自傲召集眾人,道:「紫紋乃龍神後人,龍神盟雖為龍吟所創,但卻也是龍家發起的保衛人間之盟,這盟主本應由紫紋來擔當。之前我已說過,我只是暫代紫紋之職,召集紫紋既已回來,我便當將這盟主之位讓與他才是。」

  眾人聞言互相看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龍紫紋雖是龍神傳人,但與眾人相處日淺,眾人對他的感情卻不及對君自傲的深厚,況且君自傲自出現龍城開始,便屢顯奇功,早博得眾人的敬仰,要改立龍紫紋為盟主,眾人心中著實彆扭,但龍家乃正道之首,立其為主也無可厚非,所以大家才會猶豫不決。

  聯盟中各國的將軍,對情況並不瞭解,也不敢亂髮意見。姬夢龍卻不管許多,道:「盟主之職異常重要,若是改來改去,恐怕影響軍心,我看還是不要改了。」

  龍紫紋笑了笑,向君自傲道:「我道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才召集大家,原來卻是這事。自傲,這盟主還是你來當吧,我實在不配。姬將軍說得對,臨陣換將必會影響軍心,為大局計,你就不要謙虛了。」

  君自傲急道:「這怎麼成?」未等他接著謙讓,司馬渡陵已道:「我看不如這樣,君盟主職位不變,龍公子身為龍神後人,也不可與我等一般,咱們便擁他為副盟主吧。大家意見如何?」

  眾人皆覺如此既合大家心意,又不至於讓這龍神後人處境尷尬,均點頭表示贊成。君自傲見大伙意見統一,也只得如此。

  對於東方幾國,眾人皆不瞭解,於是姬夢龍與蘇衡北便向眾人簡單介紹,並商量起具體作戰計劃來。

  大漢之東共有五國,其中最大一國名為白雲都,國中軍隊有百萬之眾,其中精銳之師「火雲軍」有二十一萬,國力強盛,為東方五國之首。其它四國分別是八垛岡、鋼地國和如今已被妖族攻陷的大丘國與七梁木。大丘國與七梁木之東為無邊大海,西邊則與另外三國相連,如今妖族佔據二國,直接可向三國中任意一國出兵,三國只能各自派遣精兵守住東部邊疆,卻不敢兵合一處,攻打妖族。

  姬夢龍道:「據前方探子回報,妖族中以虎妖最為凶狠,打下大丘國後,他們並不急著擴張,反而在國中作威作福、燒殺搶掠,直到將大丘國破壞得不成樣子後,才開始遊戲般地攻打七梁木,如今又開始在七梁木中重新興那破壞之事,卻並不急於攻打其它三國,真讓人猜不透他們的想法。」

  君自傲沉吟道:「或許真如鬼王魄獄芒所說一般,虎妖確實是只懂得破壞與佔領、殺戮與壓迫的蠻族,如果真是如此,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其繼續侵略別國。」

  姬夢龍點頭道:「不錯,不然人間真要生靈塗炭了。」頓了頓,道:「末將以為,如今虎族主力在七梁木,而大丘國中均是其他妖族,若鬼王魄獄芒所言不錯,其他妖族皆為虎族所迫,不得已才與人界開戰,那麼我們便可如此安排——派出五十萬大軍進駐處於中心地帶的鋼地國,負責切斷七梁木與大丘國的聯繫,使大丘國內妖兵不能增援虎妖,而主力則直接進駐與七梁木接壤的白雲都,矛頭直指七梁木的虎妖,再派人勸降大丘國中妖族,說服其與我軍同攻虎妖,使其腹背受敵。」

  武林群豪雖知這行軍打仗之事自己絕不擅長,不敢胡亂發言,但此時還是再忍不住,沈石道:「可是,若大丘國內的妖族不願與我軍聯手,那又怎麼辦?」祁月憐偷偷拉了拉沈石衣袖,低聲道:「這行軍打仗之事咱們並不擅長,不要亂說。」

  姬夢龍笑了笑,道:「我早已探查清楚,妖族中數虎妖力量最強,其他妖類雖然厲害,卻並非無法對付,如果他們真頑固不化,八垛岡和鋼地國的大軍便可迅速出擊,到時虎妖無暇照顧大丘國內妖軍,而我方兵力又遠勝於妖軍,相信定可迅速收復大丘國。」

  君自傲點頭道:「好,如此便按姬將軍所言行事吧。」環視諸國大將,一抱拳,道:「君某雖為盟主,卻不諳行軍作戰方略,今後還請眾位將軍多多指點才是。」眾人忙向他回禮,心中對這個居高位而不自傲的「自傲」盟主大感欽佩。

  眼見便要到達大漢東方邊境,君自傲便分出五十萬將大軍,由蘇衡北和聯盟中瓦圖國的將軍刺東摩率領向鋼地國而去。東方三國見大軍來援,均鬆了一口氣,心中大為踏實。

  大軍來到白雲都皇城之外,白雲都的雲海樹皇帝親自前往迎接,將眾人請入城中,大擺宴席為眾人接風。

  來到皇宮之內,君自傲只覺此處竟比大漢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招待眾人的大殿之內到處金光燦燦,著實不同凡響,可見其國力之盛。

  雲海樹與眾人同坐在殿下,六位皇子相伴左右,未開宴之前,眾人又討論了一陣戰事。不多時酒席擺好,雲海樹舉杯道:「如今天下危急,我人間各國卻能精誠一心,共抗妖族,實在值得慶幸,來,咱們先乾此杯!」大漢國力強盛,各國莫不與大漢交往密切,因此均精通大漢語言,此時結成聯盟,交流起來倒也並不費力。

  眾人舉杯飲盡,龍紫紋問道:「陛下,您可知虎妖在七梁木的大致兵力部署?」雲海樹點頭道:「虎妖雖佔領了七梁木,且極注意邊防,但七梁木國中多有森林小道,想守得密不透風卻是極難,所以還是有不少七梁木難民逃入我國,從他們口中倒也能得知一星半點——這些虎妖數量不多,均居於七梁木都城桑河舟之中,但他們手下的各類妖兵卻不計其數,據逃出的兵將講,差不多有十數萬之眾。這些妖兵分別鎮守各處大城,每城內妖兵數量均不算多,但他們將俘虜的軍兵和百姓編成軍隊,納入虎妖旗下,卻也能穩守各處大小城池。百姓及軍兵們也曾謀反,但無奈妖族力量太強,數次起義均是徒增傷亡,最後為其淫威所懾,不敢再有反心。有些城中雖只有一妖鎮守,其下的人間兵士卻也不敢起事。」

  君自傲點頭道:「妖的個體力量在七界中只怕是最強的吧……若各族妖王有李狼十分之一的本事,獨自統治一城就絕非難事。不過咱們也不是易與之輩,我方兵力遠超於他,且又有無數高手,只要能遊說各族妖王背棄虎族,甚至可以兵不血刃地直搗桑河舟。」

  雲海樹拍掌道:「說得好!不愧是我人界聯盟之主。老實說,若不是君盟主帶來消息,我們根本猜不到這些妖族本與虎妖離心離德,還道妖族力量強大,又是鐵桶一個,根本無法與之相抗。嗐,如今知悉真相,才覺妖族也不過如此嘛!」

  龍紫紋淡淡道:「也不可如此輕視妖族。咱們計劃得雖妙,但卻還不能知道一切是否能按計劃圓滿進行,若妖族中頑固者居多,咱們也只能力戰。」眾人聞言皆點頭稱是。

  正在此時,殿外忽傳來長刀出鞘之聲,隨即又響起了守門武士的呼喝聲:「什麼人敢擅闖王宮?」這一句話是用白雲都語喊出,眾人雖聽不懂,但從先前那抽刀之聲及武士的語氣中卻能感覺到,必是有意外發生。

  雲海樹面色一沉,道:「怎麼有人敢到王宮撒野?」轉頭向左側一位皇子道:「老三,你去看看!」那皇子微一點頭,長身而起,方要離座,門外傳來兩聲悶響,卻是人摔倒在地之聲,他沒面色一變,怒道:「何人敢傷我皇家衛士?」

  話音未落,一個全身被黑色皮服包得密不透風,臉上戴著鏡子一般光滑的精鋼面具,身材修長的黑衣人已緩步而入,道:「是友非敵,眾位不必緊張。兩位衛士只是一時氣閉昏倒,並無大礙。」

  未見過此人的不由一驚,已見過此人的也是一驚。前者驚的是天下竟有這樣打扮的怪人,後者驚的卻是他竟會在此時此地出現。

  君自傲長身而起,抱拳道:「想必鬼王早到此,為何此時才現身?」眾人亦隨之起身,對這身份特殊的盟友顯示並非發自內心的敬意。

  此人正是魄獄芒,他輕笑一聲,道:「長途奔波,本王確實有些累,所以現在才來相見。不過看樣子並不算晚吧?大家似乎正在商討如何部署作戰之事,也算上本王一個吧。」

  雲海樹看看君自傲,見君自傲微一點頭,忙讓侍衛在其旁邊添上一個座位,魄獄芒卻道:「人間美味雖然誘人,本王卻無福消受。還是站在這裡說話方便。」隨即向君自傲道:「鬼天君,本王若未猜錯的話,你派遣一支大軍進駐鋼地國,是為阻斷虎族與大丘國妖軍的聯繫,將妖軍分化成兩股勢力後,再勸降大丘國妖軍共同對抗虎妖吧?」

  君自傲一震,暗道此人不愧為一界之王,果然智慧過人,當即點頭道:「不錯,鬼王認為此舉是否可行?」

  魄獄芒緩緩點頭道:「當然可行。只是你想派誰去遊說大丘國妖族?」君自傲道:「自然是統領大軍駐紮在鋼地國的蘇衡北將軍和刺東摩將軍。」魄獄芒搖頭道:「你以為憑這二人,可說服妖族麼?妖族雖對七界之秘知之甚少,卻不代表他們的智慧低於它界——李狼就是最好的例子。」

  君自傲皺眉道:「那依鬼王看來,應由誰去?」魄獄芒道:「在座眾人中,只有你與龍紫紋勝任——你是神界鬼卒之首,前世的智慧就算尚未能全數記起,也遠超凡人;龍紫紋身為龍神後人,智慧亦非同凡響,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你二人地位超卓,說出的話遠比旁人更有力度。」

  眾人稍一思索,均覺其言之有理,不由紛紛點頭。君自傲遲疑道:「但戰事重點是在七梁木,如果我們離開,恐怕……」眾人中只有他與龍紫紋功力最高,而佔據七梁木的又是妖族中力量最強的虎妖,不論二人中誰離開此處,對整個戰事來說均有影響,所以他不能不猶豫。

  魄獄芒笑道:「你若相信本王,本王倒願意一試。本王身為鬼界之首,相信不論是智慧還是說話的力度,都可令妖族信服。」眾人一怔,均未想到他說出這一番道理後,又來個毛遂自薦,再想想其特殊的身份,不由暗思其到底有什麼陰謀來。

  見眾人面上的表情,魄獄芒長笑一聲,道:「我若有心使什麼手段,獨自去大丘遊說妖族便是了,何用來向你們請命?若不信本王,那便算了。」

  君自傲心思電轉,微微一笑,道:「鬼王說的哪裡話,在下既能與鬼王聯手,便是完全相信鬼王。大丘國妖族之事,就交給鬼王了。」

  魄獄芒微微點了點頭,道:「果然是鬼天君,氣度就是和凡人完全不同。請放心,一有好消息,本王會馬上通知你……」言罷轉身離去。

  雲海樹目視魄獄芒走遠,不無憂慮地向君自傲道:「君盟主,這……這人真的可靠嗎?他可是鬼界之王啊,自古妖鬼一家,萬一……」

  龍紫紋在旁淡淡道:「陛下放心,此人力量雖強,但自傲卻正是其剋星,就算他有異心,自傲也可輕易將其除去。況且此人雖有野心,對人間的危害卻比虎妖小得多。如今為大局著想,能用得到他的地方,便用好了。」君自傲也點頭道:「想想妖族的力量之強,我們便要努力爭取任何可成為戰友的人才是。陛下還是盡快派人通知邊關,莫要生出誤會才是。」眾人沉思半晌,最終均漸漸認同二人所言,雲海樹則急忙下旨,命人連夜告之邊關守將,君自傲則派人通知駐守鋼地國軍隊。
tt9981 發表於 2011-8-11 21:32
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八章 歸附

  層層疊疊的樹葉並未能擋住月光,那銀色的精靈輕巧地穿過枝葉間那些小小的縫隙,終於鑽進樹林之中,灑在滄怨那張英俊的臉上。

  緋靈靜靜地坐在距滄怨不遠處的一片裸露在地表的樹根上,默默地注視著滄怨,目光中隱隱閃動著些讓人心神蕩漾的東西,可惜滄怨只顧看著林外那邊通向皇城的路,卻未能發現那迷離的眼神。

  裴朔雙手負在身後,不知在和誰生悶氣,擰著眉毛對著幾棵大樹來回地踱步,時不時停下來與滄怨一樣望望林外那條路,隨後皺著眉頭哼上幾聲,再繼續他的踱步大業。

  斜依著樹,雙手抱胸的人正是韓縷,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地面上,那上面並沒有什麼足以吸引他注意的東西,只是那裡沒有人會與他目光相遇,便不會猜到他此刻心中正在想些什麼。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稍有眼力的人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他整個人正陷在一種深深的矛盾掙扎中。

  只可惜此時卻沒人注意他這個不起眼的人物,與滄怨相同,林中幾十個身著不同服飾的鬼界高手,都在緊盯著林外那條路。

  似是怕辜負了眾人的關注一般,一條身影自那路上由遠而近,滄怨身子動了一下,再細看幾眼後,終迎了過去。緋靈的目光隨著滄怨而動,地到了那路上的身影,急忙起身相迎。

  裴朔眼雖未見,耳朵卻聽到二人的移動之聲,立刻轉過頭來,向林外迎去。

  身影漸近,那黑色的獨特裝束舉世無雙,除了鬼王魄獄芒之外,再無旁人擁有。

  鬼界高手紛紛來到林外,隨著三位域主向魄獄芒躬身施禮,魄獄芒微一點頭,道:「做好出發的準備了麼?」滄怨應道:「大家都已休息好了,隨時可以出發。」魄獄芒點點頭,忽道:「裴朔,你心中有什麼不痛快,說出來吧。」

  裴朔一驚,忙道:「屬下不敢!」魄獄芒緩緩道:「說吧,本王不想讓自己變成那種靠神秘來嚇唬人的王者,所以本王寧願讓你們多瞭解一些我的想法。」

  裴朔猶豫片刻,終於囁嚅道:「屬下……屬下覺得大王沒有必要與這些無知之輩聯手,更不必徵得他們同意才行動……」話似未說完,卻就此停住不再說下去。

  魄獄芒道:「你是想說,不如與虎妖聯手,直接攻破隱龍山,破悉天柱之秘,打上神界,對不對?」裴朔怔了怔,終點頭道:「大王看出來了?屬下確有此意。」

  魄獄芒緩緩道:「你已是鬼界一域之主,卻還不懂身為王者的痛苦麼?」裴朔又是一怔,全不明白魄獄芒要說些什麼。

  魄獄芒負手而立,轉身背向眾人,似是隨後將要說出的這番話,是只有他一人能懂的自語一般。霎時間,在這銀白色的月光下,這一界之主顯得是那樣孤獨,林中一直靠在樹上一動不動的韓縷,忽被這幅令人忽生傷感的景象所動,怔怔地望向魄獄芒。

  這鬼王自語般緩緩道:「王者,不能有一刻為自己而活,他的肩上擔了天下子民的生死存亡、幸與不幸、安與不安,當年的鬼天君縱橫鬼界全無敵手,卻為何不願當這鬼王?那是因為他不願承擔這份重擔啊……

  「成為七界之主又能如何?若不能為子民帶來安定與幸福,終有一日也會被推翻在地。若只為那些權力與尊榮,未免太過無聊而可笑,本王絕不屑為之。本王要得只是一個公平,卻不要當什麼七界之主,這就是本王與只圖佔領、統治天下的虎妖所不同之處。

  「虎族只懂破壞,根本不會造福,若真與其聯手,到時虎族只怕是佔了人間,又思鬼界,最後生出將七界盡收之心,那就是一場浩劫了。

  「本王要的卻是眾生平等,各界再不受強權壓制,能自由自在地活在這神奇而美麗的世間,雖然這過程中要用盡各種對或錯的手段,但目的卻絕不是破壞,而是建設——建設一種自由的、平等的、和諧的秩序,讓凡人再不用對根本不曾關愛過他們的神頂禮膜拜;讓鬼族再不用被神當作犬馬一般役使;讓妖族再不用受神界的蒙蔽與制約;讓神、仙二界將他們用來壓制各界的種種奇異力量,用在為各界造福之上……這便是本王所求,難道你們直到如今還不能懂嗎?」

  裴朔怔怔地看著魄獄芒的背影,似是對這一番話還不能全部理解,而滄怨卻緩緩走到魄獄芒身邊,垂首道:「這就是大王吸引屬下之處,屬下自追隨大王的那一日起,便已決定了這一生都要跟隨大王的足跡而行。」

  緋靈淡淡一笑,目光不離滄怨左右,其中充滿了崇敬、欽佩、羨慕與其它一些別的什麼東西。

  魄獄芒雖無耳無眼,卻遠勝於五官齊全者,眾人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瞭然於他胸中,此刻他輕歎一聲,道:「能有你這樣的部下,是本王的幸運,只是,卻要苦了你們……等本王攻破神界,再為你們辦那早該完成的婚事吧。」

  緋靈面色一紅,低頭不語,滄怨回頭望了她一眼,卻又轉過頭來,道:「若屬下能活到那一天的話,就請大王做主吧。」

  魄獄芒點點頭,道:「韓公子,你可願繼續助本王完成心願?」韓縷大感意外地顫了一下,隨即道:「我不管你想造福蒼生還是為禍天下,只要你助我報得師仇,韓某這條命就是你的。」

  魄獄芒淡淡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忽道:「狼王,你又是否願意助本王一臂之力?」

  在鬼界眾人驚訝的表情和四下張望的動作中,李狼那懾人心魄的聲音響起:「我從未想到,你原來是這樣的人。我們似乎有很多共同之處,不妨同舟共濟。」

  魄獄芒一笑,道:「很好!」

  陽光為大山嵌上了一道金邊,讓人看不清山的本來顏色,似是怕人誤以為這是自己原來的相貌,大山便用力地將那一輪紅日托了起來,讓人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原本的綠色面孔。

  陽光照耀下,一隊人馬縱馬而行,隊伍中間是一輛大車,車上不知拉著些什麼,周圍的人均小心翼翼地保護著。眼看快到鋼地國與白雲都的邊境,隊伍的速度便漸漸慢了下來,領頭的黑衣人回過頭來,道:「前面就是邊關,通行時不可太過張揚,免生誤會。」

  他旁邊是一位頭髮黑白相間的男子,此時亦回頭道:「莫忘收斂氣息,以防被人界高手察覺而生出誤會。」

  這二人正是鬼王魄獄芒與狼王李狼,二人經過一夜的長談,似已完全瞭解對方的想法,更達成共識,終於正式決定聯手行動。此時不知君自傲是否已經將消息通知邊關守軍,二人均十分謹慎,才各自囑咐部下小心。

  邊關處昨夜早已得到飛馬急報,見這一隊人馬到來,確認身份後便開關放行。眾人一路奔馳,幾日後便穿過鋼地國邊境,來到已被妖族佔領的大丘國中。

  與想像中不同,大丘國中並不見淒涼破敗的戰後景象,途中經過不少被戰火焚燬的村莊,但此時也均在重建之中,眾人不由均覺詫異。魄獄芒打馬緩行,道:「狼王,看來你我此行成功的把握很大。」李狼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烏易等人跟在李狼後面,聞言也紛紛點頭。沈緋雲低聲問綠曉:「依你看,這守衛大丘國的會是什麼族?」綠曉道:「我怎知道?反正不會是虎族那般的惡類就是了,不然百姓哪還會重建家園?只怕不知要向何處逃難呢。」

  這日行至一座大城,未到城內,一隊百多人的妖兵便迎了出來,一位妖族將軍走到近前,向李狼施禮道:「閣下是哪路妖王?」

  李狼淡淡一笑,道:「狼王。」那將軍身子一顫,訝道:「您便是曾在忘憂靈地力戰虎妖的狼王夜隱麼?」李狼道:「在下李狼,夜隱正是家父。」

  眾妖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向下拜倒,道:「參見狼王!」李狼一怔,道:「這是何意?」那領隊將軍道:「我等均是忘憂靈地居民,當年曾跟隨狼王夜隱對抗虎妖,原是狼王部下。後來狼王忽然失蹤,虎妖佔領了忘憂靈地,我等也只得……」

  李狼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他更明白他們曾做過的是一種無奈的求生選擇,任何人都無權批評他們,更何況是還未給他們帶來一點好處的自己,當下打斷道:「不必說了,我明白。我等這次前來,為的就是聯合各族共抗虎妖,你們若願意,就帶我去見大丘國中的妖族總帥吧。」

  眾妖兵聞言面露喜色,那將軍的聲音微有些顫抖,道:「狼王若能再率我等推翻虎妖,那……那便太好了!我們這些不願殺戮、不願屈服於虎妖淫威的弱小妖族,終於等到自由的這一天了!鎮守此國的總帥是虎族的將軍戾橫,狼王只要殺了他一個,全國大軍自然會歸附於狼王。」

  李狼微微一笑,淡淡道:「那麼我就將他殺了吧。」

  自此一路向前,所遇妖兵無不投入李狼隊伍之中,而各處妖兵聞訊後亦紛紛趕來投奔李狼,如此一來,待到達由戾橫鎮守的大丘國都城之時,李狼手下已有妖軍二十餘萬。但這些妖軍中卻無一個狼族,沈緋雲不解,私底下問那些妖兵,才知虎妖勢力雖已遍佈妖界各處,卻始終未敢向冰谷狼族動手,而流落妖界別處的狼族戰士,又向來視死如歸,只有戰死的勇士,絕無投降虎族的懦夫,眾妖說起狼族來,無不豎起大指稱讚。

  沈緋雲不由暗自感歎,而已忘盡狼族一切事的雪禪素,不由以身為狼族一員而倍感自豪。

  只是這自豪卻並不能淡去她因心繫李狼而生出的那些憂傷。

  這日終到得都城之外,只見城門大開,數萬妖軍站在城外,像歡迎大英雄一樣,高聲歡呼著「狼王萬歲!」城門上一顆虎妖的頭顱高懸,這鎮守一方的虎族大將,竟連李狼的面也未能見到,便被手下的妖兵殺死。

  如此一來,大丘國舉國妖軍皆已投向李狼。隨李狼而來的大軍受到這熱烈氣氛的感染,竟也振臂高呼起來,一時間呼聲如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不斷能起,震得人耳膜生疼,沈緋雲不由以手掩耳,綠曉與烏易等人卻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紫嘯喃喃道:「狼王終於就要實現多年來的願望了,只是……只是葉姑娘卻不能親眼見到這振奮人心的一幕了……」在打雷一般的呼聲中,這低聲自語,連他自己竟也聽不真切。

  魄獄芒看著這數十萬歡呼著狼王萬歲的妖軍,亦自語道:「自由,這就是自由的魔力,這世上不論是人族、妖族、鬼族,還是別的任何一族,最重要的東西不是生命,而是自由啊。」
tt9981 發表於 2011-8-11 21:33
第八集 力抗虎妖 第九章 妖龍

  當眾人得知魄獄芒竟找到李狼,並由李狼招降了大丘國內全部妖軍時,不禁歡欣鼓舞,均感覺此次大戰中己方已是勝券在握。君自傲一面秣馬厲兵,一面等待李狼所率的妖軍與鋼地國的守軍匯合,再加上駐守在白雲都的主力軍,從三面合擊七梁木,將虎妖一舉殲滅。

  而七梁木國中的妖族卻彷彿不知大丘國內變化一般,依然悠閒地守在七梁木的各座城中,眾人不由有些奇怪。君自傲卻以為,既然妖界各族均對虎妖的強權統治大為不滿,只是迫於其淫威才為其賣命,那麼當大丘國內發生動盪之時,這些妖族自然不會主動向虎妖稟報,甚至反而會加以隱瞞,虎妖不知外界變化,當然也就不會有所行動。

  半月之後,魄獄芒與李狼所率的妖軍已來到大丘國與七梁木邊境,守衛七梁木邊境關塞的妖族聽聞狼王到來,紛紛棄城來投,李狼率軍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不等蘇衡北與刺東摩所率的大軍與自己匯合,便直奔七梁木都城而去,君自傲知道消息,急率大軍出發,直攻向桑河舟。

  但一路之上所遇妖軍甚少,偶然遇上,也因其正欲投奔李狼大軍而未動手,這百萬大軍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毫不費力地便來到桑河舟附近。

  眼看再過一城便可直抵桑河舟,不想大軍來到這座四海城前,卻見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寬闊的護城河將大軍與城池隔開數十丈,城頭上弓箭手林立,明晃晃的鋼箭直指對岸的大軍,眾人不由大奇,不知為何這城竟與其它妖族守衛的城鎮完全不同。

  君自傲打馬向前,高聲道:「城內妖軍聽了,如今虎族大勢已去,你等再不必為其賣命,還是快快去歸順狼王的隊伍吧!」

  城上有人冷笑一聲,道:「君自傲,你以為守城的還是那些無知的妖類麼?」君自傲一怔,他只覺這聲音非常熟悉,只是一時間卻想不出這人是誰。

  龍紫紋卻一皺眉,高聲道:「龍青鱗,你怎能與虎妖同流合污,共興這為害人間的不義之事?」君自傲聞言立時恍然,不錯,這聲音不是龍青鱗卻是誰?

  先是一隻金冠,然後是額頭、面孔,龍青鱗的身影終自城牆之後緩緩浮現,望著城下的百萬大軍,他仰天長笑一聲,道:「老天真是不佑我龍青鱗,好不容易逃出龍城,還得到妖界虎族的幫助,讓我能成為一城之主,如今你們兩個卻又率軍攻來,我龍青鱗時運果真如此不濟麼?」

  龍紫紋沉聲道:「龍家子孫怎可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你現在悔悟還來得及,只要你棄城投降,助我們共同抵抗虎族,你我還是兄弟。」龍青鱗冷笑一聲,道:「少說好聽的,我知道今日難免一死,與其落入你等手中受盡折磨而死,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沙場!最少,也還能拉幾個人共赴黃泉,不至於路上寂寞!」言罷一揮手,鋼箭立時雨點般自城頭射落。

  城下大軍早有準備,護法軍的巨盾兵倏然衝向前方,舉盾護住身後大軍,而護法軍的弓箭手則挽弓搭箭,向城上回射過去。

  君自傲與龍紫紋站在隊伍最前,箭雨先奔他們而來。在這箭雨襲來前的一剎那,二人相視一笑,彼此會意,君自傲右掌一伸,鬼噬之氣順著血脈將鬼印逼出體外,化作那烏黑的鬼印戰槍;龍紫紋運起溟氣於右掌,那金色龍紋金光一閃,立時化為金龍戰刀。

  戰槍一揮,君自傲這邊的箭雨立時失去了原來的威力,軟綿綿地在自半空中墜落下去,掉進護城河之中;而龍紫紋的戰刀一豎,射向自己這邊的鋼箭竟忽然停在半空中不動,似是被主人勒住了韁繩的戰馬一般,城上的龍青鱗一怔,正不明所以,龍紫紋戰刀向城上一指,那些鋼箭竟忽然倒轉箭身,直向城頭弓箭手們射去,一時慘叫聲四起,半數弓箭手還未及反應,便被自己的箭射中。

  龍青鱗一咬牙,忽仰天狂笑起來,半晌後道:「果然厲害……自古道成王敗寇,既然老天要我龍青鱗在今日再當一回失敗者,那我就敗給它看好了!」

  長嘯聲中,龍青鱗沖天而起,自城頭飛縱而下,直撲向龍紫紋,君自傲見他那被自己鬼鎖勒斷的右腿竟然完全如初,不由大為驚訝,此時見他直衝向龍紫紋,略一思索,終決定袖手旁觀。

  龍紫紋乍得太虛境所賜之力,功力與君自傲不相伯仲,龍青鱗就算再有奇遇,也絕不會是龍紫紋的對手,而且他二人畢竟是同族至親,龍青鱗到底也是護世龍神的後人,所以不論是殺還是赦,這決定權都直接交給龍紫紋比較好。

  龍紫紋輕歎一聲,收回金龍戰刀——在他心中,仍在盼望著龍青鱗能翻然悔悟,畢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龍吟所為,他雖對龍吟充滿了仇恨,但卻無法對龍青鱗痛下殺手。眼見對方凌空飛來,他只是雙掌一翻,向其擊去,卻也未用全力。

  龍青鱗冷笑一聲,身子忽然在空中一翻,竟以那曾被君自傲以鬼鎖勒斷,如今卻又完好如初的右腿踢向龍紫紋擊出的氣勁,人借這一踢之力和上飛起數丈,一腳向龍紫紋面門踏去。

  只見他的右腿瞬間化作一隻巨大而修長的鷹爪,越伸越長,眨眼便穿過這數丈的距離,直抓向龍紫紋,龍紫紋乍見之下不由一驚,直到鷹爪襲至才反應過來,急躍離馬背,向後移出數丈。

  鷹爪下抓之勢不停,狠狠抓在龍紫紋的坐騎背上,那馬兒吃痛悲鳴,拚命掙扎。龍青鱗在空中擰腰發勁,右腿一揮,鷹爪抓著那馬向前一擲,將馬兒拋向大軍之中,立時將數名巨盾兵砸倒在地。

  龍紫紋愕然道:「你的腿……」龍青鱗右腿恢復原狀,飄然落地,狠狠道:「沒想到吧,我借助虎族妖力,在身上種下了妖界奇物『惑蟲』,不但治好了斷腿,更平添妖力——今日即便是死,也要帶上你!」就在他說話的當口,他臉上在發生令人驚愕的變化——那雙眼睛隱隱閃動出野獸一樣的光芒,原本滾圓烏黑的眼瞳,竟慢慢地被兩邊的眼白擠向中間,最後竟化成一道細縫,數道暗青色的詭異紋路,也漸漸在他臉上浮現,便如青筋一般。

  龍紫紋心向下沉,雖然他不願相信,但種種跡象表明——龍青鱗已因在身上種下這「惑蟲」,而變成了妖怪。龍家身為龍神子孫、正道之首,其後人如今竟然墮落到如此地步,不由讓龍紫紋大為心痛。

  龍青鱗卻未有這種感覺,他狂笑一聲,縱身而起,一掌擊向遠處的龍紫紋,隨著這一掌擊出,他的手臂倏然伸長,化成長滿青色羽毛的鷹頸,而手則化為長著銳利尖喙的鷹頭,直啄向龍紫紋面門。

  龍紫紋怒氣上衝,氣運雙掌,雙手電般一揮,左手格開那鷹頭後順勢握住鷹頸,右手也幾乎在同時抓住鷹頸,雙臂用力掄起,將龍青鱗擲向城牆,怒道:「龍家沒有你這等不教子孫!」。在驚呼聲中,城牆竟被撞開一個大洞,龍青鱗狼狽地摔入城中。

  灰塵四散中,龍青鱗緩緩爬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咯咯的笑聲,慢慢走到城牆的破洞邊上,緩緩道:「龍紫紋,你真厲害,我若不是有了妖族之力,只怕已被你摔死……只可惜,我現在的身上種滿了惑蟲,全身上下已再無一處是人的身體,任你功力再高,只怕也奈何不了我!」

  說著,龍青鱗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駭人的妖氣自他體內洶湧而出,他的身體漸漸開始變化。

  在劇烈地抖動中,他的身體越來越大,最後竟頂破塌城牆,變成一個十丈多高的巨人,身子一大,全身的衣服立時被撐破,露出裡面青色的、鐵一樣堅硬的軀體,無數青色的鱗片和長毛自其皮膚之下鑽出,將他全身包住,他那一雙手腳則被青色的妖氣所纏繞,指頭上長出尖利的鋼爪,掌上生出了厚厚的肉墊。

  變化最大的還是他的頭,此刻他已全無人相——鱗片與青色的長毛自其面上湧出;雙耳越變越尖,漸漸向身後挺去;口鼻則拚命地衝向前方,越拉越長,兩根青須自鼻下伸出,在空中舞動不休;在一陣咯咯的聲響中,他腦後竟生出一對尖銳無比的青色鋼角——整個頭顱卻已變為了龍頭。

  他的身子拚命向前彎下,背部高高隆起,驟然間,一對青色的巨大翅膀衝破皮肉,倏然展開,那翅膀上並無羽毛,只泛著青黑色的光,如同蝙蝠之翼一般。

  長身站定,龍青鱗驀然發出一聲巨吼,將兩邊的城牆擊碎,城上的弓箭手慘叫著隨磚石墜落,均被砸死。

  人間大軍相視駭然,最前排的隊伍不禁向後退了幾步。龍紫紋兩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燒熔了鋼鐵,怒喝一聲,道:「龍青鱗,你竟然墮落到如此地步,對得起龍家歷代祖先麼?」

  龍青鱗長笑一聲,道:「歷代祖先與我何干?再說,龍家人本就不是人身,龍與妖有何區別?說起來,龍不也是妖中的一族麼?我不過是借妖族之力,將自己變回本來面目罷了。」躬下身子看了看龍紫紋與君自傲二人身後的百萬大軍,忽狂笑道:「現在看來,百萬大軍也不過如此,均是一些小老鼠罷了!」說著,忽然深吸一口氣,猛然向大軍吹出。

  眾軍士立覺狂風撲面而來,巨盾兵急用力將巨盾插入地下,努力穩住身形,其他士兵也紛紛將武器扎入土中,拚命抓緊。在這充滿了妖氣的狂風中,戰馬不住嘶鳴,不少戰馬竟癱倒在地,將馬上騎士摔傷。

  君自傲叫聲不好,方要出手,便見龍紫紋已飛身而起,溟氣自其體內瀰漫而出,包住他全身上下,更向後延伸出去,眨眼間竟化作一條赤色的真氣之龍,直衝向龍青鱗,龍青鱗伸掌一推,卻擋不住,反被赤龍擊穿手掌,龍青鱗不由悶哼一聲,顯是痛極。

  破掌之後,赤龍之氣也消耗殆盡,龍紫紋身子在空中一轉,伸手抓住龍青鱗臂上一縷長毛,落在其臂上,順臂直奔向其頭頸。龍青鱗身子一抖,想將龍紫紋震下去,龍紫紋卻輕輕一躍,飛身奔其肩頭而去。

  龍青鱗一齜牙,轉頭對著龍紫紋一口咬去,龍紫紋身子凌空一轉,伸手抓住龍鬚,順龍鬚的擺動盪上龍青鱗頭頂。

  龍青鱗雙手急向頭上亂抓,龍紫紋縱身而起,逃過其雙手,輕嘯一聲,自空中一腳踏下,一道澎湃的溟氣自其體內向後湧出,化作一條黃色的真氣之龍,追著龍紫紋向下砸去。

  此時龍青鱗撤開雙手,正仰頭向上望來,龍紫紋這一腳正中其額頭,強大的下踏之力竟震得這十丈多高的巨人身子後仰,眼看便要向後倒去。

  不等龍青鱗反應,追著龍紫紋而來的那條真氣之龍已轟然砸在龍紫紋身上,透過龍紫紋的身體,順那下踏之足砸進龍青鱗體內,氣勁爆發中,龍紫紋借力飄飛而去,飄然落在地上。

  以龍紫紋的身手,這全力一擊威力著實驚人,氣勁爆發開來,竟將龍青鱗的半個頭顱擊碎,這巨人轟然倒下,將向後的城牆砸塌一大片。

  龍紫紋心頭一沉,他只道龍青鱗身體變大後,體內真氣也必暴增,所以才全力出手,此時一見,不由暗自責備自己用力過猛,竟真的將龍青鱗打死。他畢竟是龍神後人,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算有再多錯處,他也不忍下此狠手。

  不想這只剩下半個頭的龍青鱗,竟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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