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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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12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1:57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9-2 12:01 編輯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讓人瘋狂(三)

 阿九不由義憤填膺,唾罵道門無恥不止。見師傅淚流不止,卻又難以說的完整幾句話,忙與大師兄一併安慰半響,退了出去說話。

「大師兄不必擔心!不出幾日,我王必然來到晨曦,到時有治癒術相助師傅傷勢必能痊癒!只是師叔和師伯……」那大師兄抬手拭淚,淒淒然道「師叔與師伯回來後支撐不過兩日,相繼仙去。」

「無恥中魏道門!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

阿九回到宮中,仍為此事又難過又激憤,只覺中魏如此歹毒,簡直欺晨曦太甚!縱使尋常門戶爭鬥,也尚存幾分情面,哪有輕易將人趕盡殺絕的道理?何況堂堂中魏道門,何況晨曦素來俯首聽命於中魏……

憤怒之後,阿九想起師傅傷勢,忽又起疑。她已經不是當年出走時的小丫頭,多年戰鬥中見過多少傷勢?這時仔細一想,師傅的內傷分明是被一股內力所傷,絕非亂戰中遭人圍攻所致。又一想,大師兄等師兄姐無一傷重,更覺蹊蹺。

便疑惑不安,甚至想要重回山上詢問明白時,晨曦王忽然來了。阿九慌忙迎見,晨曦王見她神色,歎氣起身,在屋裡走動幾步,駐足窗邊。「見過劍聖了?」「回稟父王,見過了。」

「他們如何對你說的?」阿九簡單複述一遍,晨曦王默然點頭。「也難怪,畢竟事實太讓人難堪,你大師兄不便直說也屬情理中。」阿九聞言吃驚,連忙追問。

「三劍聖並非遭遇埋伏,中魏道門尚不至如此卑鄙無恥。當日約見的那人,自稱是道聖師弟,也只他一人赴約。但此事使的確實道聖昔日成名絕技滄海無情……」

阿九不由愣住,喃喃失聲。「莫非……」「不錯,三劍聖均被滄海無情所敗。本王儘管搜索許多療傷聖藥仍未能保住兩劍聖性命。劍聖一生自負堪比武當道聖,遭此失敗如何能夠承受?那之後再不肯見本王,只托人送來書信,說有負本王期許。」

阿九茫然起身,不敢相信。「這……決不可能,師傅武功出神入化!怎可能三人聯手不低滄海無情一擊之威?」晨曦王知她素來對三劍聖尊敬,此事難免不能接受,帶她平靜些了,才渭然長歎道「無論那人是誰,都可見中魏道門的可怕。」

「父王之意……」「本王怎可騙你?只是起初有些擔心,陳妃得知此事,便出了這主意。以便看看我兒出去幾年在北撒族學了多少本事。如今本王終於放心,我

兒劍不出鞘即刻輕易擊敗劍聖愛徒,料想那北撒絕非浪得虛名!」

晨曦王離開後,阿九仍在房中發呆。三劍聖的武功究竟如何,她並未親眼見識幾回,但確能肯定三劍聖雄厚的內力絕非她所見過的任何人可比。名聞天下的御劍術不敵武當道聖一劍之威讓她受到沉重打擊,不由對自己都產生懷疑。

今日上山與兩位師兄的交手讓她認識到許多。發現師兄們的劍氣用於尋常武鬥雖然厲害,但面對真正的戰場卻花哨無用。看似滅魔式修煉的高深,實則為求所謂層次體現過份分散劍氣,對於未著甲冑的對手自然威脅極大,但戰場上,稍微精良些的甲冑都足以抵抗那種程度的氣勁傷害。

且多是拆招的對陣經驗,於實戰中的爭殺差別極大,師兄的修為實際上卻比她深厚,實際戰鬥力卻並不高明。久久的思索,只為她帶來一個結果,縱使她不願意承認。那就是三劍聖的成名本在戰亂之後,起於朝野,從不曾參與過慘烈激戰,那時名門之間的彼時,而不是真正的生死交手。

三劍聖的失敗,也許正如兩個師兄面對她的失敗。『是否御劍術本身無能,他日就由我阿九的劍替師傅向天下證明!』

……

晨曦王都,王宮外的大將軍府。夜色下,黑甲的阿九躍牆入院,園亭中,一個深著華貴錦繡的男子正在月光下作畫。阿九入院時,他便回轉神,微笑回頭望去。

「公主終於來了。」

阿九頗覺詫異,這時罕見的恬靜,神容也不似往日般自在灑脫,頗有些扭捏,好不容易調整呼吸半響才平靜情緒。強自鎮定的信步過去,看眼畫中的女子,黑甲,寶劍,一張似極了她的臉。

「你還堅持練功呢?」「如琴棋書畫,已成興趣。雖然花拳繡腿經不得實戰,內力總算有些用處。」阿九注視那畫,久久,忽然開口。「娶親了沒有?」月光下,那男子神容尤其顯得英俊,平靜而清澈的眼眸,分明訴說著不沾凡塵的純粹。

「莫非公主已嫁?」「我沒有。」阿九說著,臉上一紅,心中暗惱他脾氣不改。「我仍舊在等待公主回來停留的那一刻。」阿九不禁歡喜。「會不會怪我走的決然?」「只怪自己沒有一顆遊走四方的心。」

兩人便不再說話,阿九靜靜看他又書一畫,仍是她,這回卻多了英武之氣,眼眸也不似方才畫中那麼懵懂,顯得成熟許多。「你大哥在嗎?」「正在安歇。」阿九折身似要往屋裡闖,卻被那男子叫住。「大嫂相伴。」

阿九不由止步,心頭一陣淒涼。「我本想告訴他,不日七姐便將歸來……」那男子神色一暗,低臉又畫。「就這樣吧。大哥自由在父親和許多人的期許中長大,當年七公主的事情自中魏傳到晨曦後,他便娶了妻,如今再說也是徒勞。」

阿九不由義憤,想到七姐歸來時的傷心難過,更感憤怒。「他娶親,不怪他。但他如此介意流言蜚語,未免太傷七姐的心了!」「大哥肩負家裡一切,他不能不在意。縱使他心裡如何不在乎,如何信任七公主,倘若沒有足以讓天下人信任的理由,他也絕無法接受。」

阿九氣的說不出話,雖知眼前之人素來如此,此刻仍覺得這般平靜語氣太嫌冷漠。「我呢?是否有一天回到晨曦,也要聽你訴說這番理由?」那男子不禁微微失笑。「公主脾氣還是如此急。大哥扛起一切責任和期望,讓我得以隨心所欲。況且我信任公主,也相信公主任何時候歸來,都會給我一個信任的理由,也是因此,我能夠一直在這裡靜靜等待。」

阿九不由消氣許多,喃喃輕聲道「只是想到七姐回來得知這一切,不知會如何傷心。」那男子面含微笑,執笛遙遞。「公主可有興致合奏一曲?」阿九便想起昔日過去,結果長笛,躊躇道「會否吵鬧到他們?」

「無妨,自公主走後,他們早已慣了我夜半彈琴吹笛。」歡喜間,阿九再沒了顧及,不片刻,潺潺如水,悠揚輕柔的琴笛奏曲響起,在王都夜空久久響亮,迴盪。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09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讓人瘋狂(四)

 夜空中迴盪的音律忽被青鱗飛龍墜空激起的風聲攪亂,琴聲止,阿九滿心不捨的輕放綠笛。見飛龍頭顱連連上下擺動,又面朝東面夜空遙望,這才知道是發現席撒到來的蹤跡,不快盡去,一躍上了龍背。

拍動的龍翼拂的滿園草葉舞動如飛絮,那男子見她要走,神情略現不捨,卻不多看,強子壓下離愁垂頭提筆作畫。「公主一切小心。」阿九緊緊凝視他側面半響,終於一提韁繩,命龍飛起,投空遠去之際,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言語。

「若等不得便早些尋個女子相伴吧,我聽人說,若不能相知,又不能相伴,不如相忘。有時想來也覺有理。」

龍與人投入高空夜幕,化做黑點,漸漸再看不見。園中的男子始終不曾抬頭眺望,一幅畫又已作罷,正是阿九決然騎飛龍折身一幕。他自顧審視良久,喃喃低語。「如能相忘,又何必渴求相知相伴。」

……

夜幕,繁星點綴,如無數只眼睛,無有遺漏的窺視大地。逃出魏國已遠始終不見追兵,七公主放鬆之餘想到即將抵達晨曦,心情極佳。這時出神的眺望夜幕星空,只覺夜空都似比魏國時美麗。

相較之下席撒卻非常不喜歡漫天星光照耀,他此刻更需要無光的黑夜,以免被人發現行蹤,倘若被中魏得知他這個北撒趕往晨曦,必然防備。

奔走中的修羅與羅剎幾乎同時駐足,趴低身軀,小心翼翼探長頭頸穿過茂密枝葉,朝上窺探。驚弓之鳥般的七公主以為追兵來抓,屏息緊抓韁繩,半響不聞動靜,心中不安的回頭看向易之,卻只見那張泛動朦朧月光的暗金色面具。

片刻,兩頭貼地移動著身軀,如此一段距離後,靠近山嶺亂石,三人下落坐起,躲藏岩石之後窺探下方山道。只見叢叢黑甲隊列整齊的行走於山林小道,旗幟上掛著個落字,一員臉白如玉的俊美男子在數員將領守護下指揮隊列前進。

七公主見狀掩嘴驚聲道「落王世子……」

席撒打量那人一陣,這才知道當年指使影人行刺他的人竟是這等模樣。悄然觀望半響,三人聯袂退去,重上坐騎轉道遠離,繞過魏軍路線趕晨曦國方向去。七公主見兩人默不作聲,想到魏軍悄悄禁軍至此,不由替晨曦擔心。

「中魏是要偷襲晨曦麼?是否因為我讓魏王震怒……」席撒只覺七公主這等天真之人太過麻煩,怕不理會她說下去更讓人煩,便道「如此更好。講公主送回晨曦後本王先不往晨曦停留,魏軍不知本王潛伏在側,豈不能殺魏軍一個措手不及?」

七公主聞言稍安,只盼真能擊退魏軍,以免讓晨曦陷入危難。這般揣揣不安的趕路至三更時,遠空夜幕中飛來一黑點,漸漸越近,刮卷呼嘯瘋狂猛然低空衝落,嚇的七公主失聲大叫。

飛龍落地,上面站直一人,遙遙注視受驚嚇的七公主,眼眸濕潤。七公主看她眼熟,定睛再看,只覺酷似九王妹,又覺不可能。只聽那頭阿九一聲七姐喊叫出聲,人已飛躍落來。

「九妹……九妹!真的是你!」認出面前這寶甲神劍的威武女將真是久別的王妹,七公主不由驚喜交加,一時只拉她熱淚盈眶,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兩姐妹好一陣歡喜,阿九這才記起拜見席撒與易之,七公主見狀又是一愣,偷眼打量席撒一陣,垂臉再不做聲。

席撒虛情假意的祝賀她們姐妹重逢,末了又交待阿九先帶七公主返回晨曦。又叮囑道「魏軍由落王世子掛帥秘密進軍晨曦,是故本王暫不能面見晨曦王,界時須晨曦出兵聯合眾部落眾國堅守一陣,依本王之間最宜於葫關阻擋魏軍,必然讓他們措手不及!一旦形勢有需時本王必率領北撒族騎兵來助,一舉殺退落王兵馬。」

阿九心覺責任重大,但也認為如此最好不過,論兵力晨曦與北撒族騎兵絕不能及,若無不出奇難以致勝。便想答應,又恐戰況不利,猶豫著請命道「王!可否調陽天又或是上水相助統軍……」

「不能!阿九,可別忘記你是北撒族身負榮譽的才貌無雙大將軍,豈能總依靠他人背負重任?此事雖然不易,但憑你之能必可勝任。」阿九心下惶惶,還想再求,又素知席撒脾氣,料想再說也是無用,之能硬著頭皮領命。

席撒又交待叮囑切忌不可進攻,只宜堅守。阿九答應了,目送他們去後,心下嘀咕。『回去便焚香沐浴祈禱魏軍別主動進攻了,借我個膽也不會主動去打!』

……

席撒與易之轉道南下,直奔與北撒騎兵約定之處匯合。路上易之頗覺擔憂道「阿九素來跟隨旁人作戰,驟然讓她擔任如此重任,會否太急。」席撒直道無妨。「晨曦國內也非儘是酒囊飯袋,以阿九性情絕不會貪功而貿然出戰,憑葫關地形,只需不犯大錯足以堅守十日。不出三日西妃已然歸來,擊敗落王世子大軍不過易如反掌。」

易之疑惑半響,忽然明白。「龍騎殺陣——腥風血雨?」「兵力不足,只能出此下策,料想王之門騎兵均為妖族戰士,必然能夠承受。」「如果不能?」「那也無妨,哪怕只能站上片刻也足以決定勝負,戰士死了無所謂,龍獸活著既可。」

……

次日,晨曦國出兵增援葫關,同時派遣使節聯絡同盟部落小國,紛紛響應。兩日之後,葫關駐軍人馬已達七萬,尚有十四萬餘部隊在行進途中。抵達葫關的魏軍果然錯愕,初時試圖騙行通過,被晨曦聯軍擋回,終於意識到意圖暴露的落王世子一番斥責說辭,指稱晨曦國背叛。

晨曦方面則反擊,稱七公主之事發生前魏軍已然進兵,若不然絕無可能此時已經到達。兩軍彼此指責唾罵一番,落王世子虛張聲勢攻打關城,隨即撤軍,只等後軍集結。聯軍不敢追擊,只是堅守。

距葫關八十里的席撒,於此時等到西妃出使回來。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19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讓人瘋狂(五)

 不僅帶回來東妖王同意讓道北撒族通過的消息,還帶來東妖族與中魏武當山一帶的戰況。東妖族前鋒十萬殺過武當山,一舉佔領武當鎮,一帶二十餘人族小部落紛紛歸降。其後中魏援軍抵達,雙方連番激戰廝殺,一日之內,武當鎮易手三次。

席撒問明東妖族於武當山林地一帶大致部署,提出個問題。「武當山一帶的綠林盜匪狀況如何?」陽天不由恥笑。「一群亂世匪盜!竟還掛問?」上水忍不住反駁。「王顧念舊情有何不對?」

西妃不摻合他們鬥嘴,微笑答話道「未聞戰事消息,也有傳言稱武當山綠林匪寨早已空置。」陽天冷笑接口。「那些匪徒別的本事沒有,每每大軍壓境必然早早逃之夭夭!」上水聽他又說,不由動怒,冷笑道「足可見匪盜情報搜集之迅!」

陽天一時語塞,卻不甘認輸。「奇怪!王之門以剷除匪盜為任,上水今日怎麼淨出維護匪類言語?」上水不知如何接話,直覺尤其刺耳。席撒這時上騎著令出發,扭頭朝陽天笑道「滅一群匪,不過救得三五村莊。除一昏君,卻可拯救千萬黎民。若非國君昏庸,何來匪盜成群?昏君除,匪盜亦可為良。」

上水雖明知這話虛偽,仍然拍手叫好。「就是這道理!陽天你還有何話說?」陽天無話可說,他早已明白一個道理,別試圖跟席撒這種偽道者爭言語之鋒,他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一個動作,一個字。

「呸!」

席撒熟視無睹,一騎當先領路出發,西妃與易之架騎左右。一聲號令未及出口,在眾人的注視下,阿呆嘴裡吆喝著『喔喔,殺啊!』,大步流星的奔出隊列,超過領路的席撒三騎,直衝上山巔時,才覺不對。只見他手摸光禿禿的腦門,左右打量,又回身眺望眾軍。

「啊!陽天幹嘛騙我說出發了啊?」傻乎乎的說著便要回跑,哄笑聲中,席撒這令出發,一時間,煙塵瀰漫,五萬獸騎殺奔葫關。

……

葫關。中魏援軍抵達,同時送來南面易之領地戰線情報。席撒早命東方碧玉尋人假扮他與易之,鳳淚軍團掛兩人旗號,又搜羅些運載之用的野龍裝備甲冑充當龍騎,只是藏於軍中兵不使之出戰。中魏眾軍將得知北撒族傾全部兵力也只堪勉強抵擋落王爺大軍,無不嘲笑。

「小王爺,屬下看這北撒族也不過如此,無怪當年會被些部落聯軍屠滅。」落王世子不屑冷笑,又看戰報。得知東妖族北面的攻勢被成功抵擋,不由心生壯志情懷。兩面戰線既然無憂,此行則必須佔領晨曦。

易之的叛變導致中魏政收銳減,即使魏王震怒下令進攻易之,但朝中將帥大多心中有數,易之領地素以軍力強盛見稱,憑鳳淚戰力以及防衛設施絕非短時之事。伴隨東妖族進犯,中魏軍資耗費進一步增多,七公主逃離的事情又激怒魏王。

便有人出主意道晨曦如此忘恩負義,這等時節生事日後必成禍患,與其等晨曦等諸部落小國謀逆,不如乘其不備,出其不意,先下手為強。如此也可增收賦稅,以滋養對東妖族長久戰事。

此計甚合魏王心意,落王世子當即請命統軍,一路至此。原本小王爺想雖落王出征易之,與北撒和易之女王一較高低,落王恐他年輕氣盛會有閃失便留他在魏都,得知晨曦國一事,暗覺晨曦兵無了得人物,兵力也不及中魏勢眾,於是答應他去。

此番來,小王爺可謂只許勝,不許敗。一得知南北戰線狀況無憂,後軍又已抵達,當即下令攻關。由於葫關地形狹窄,中魏三十萬大軍分做六隊,輪番休息攻打,糧草軍械全放後邊,由於知悉晨曦國為首聯軍狀況,便鬆懈了防備,不曾安插崗哨於山嶺,只以為不出半日,必可攻下葫關。

這一打,竟是兩日兩夜不停。不說中魏死傷慘重,葫關幾十部落小國帶來的人馬傷亡過半,眼見魏軍彷彿無窮無盡,攻勢猶如大海浪濤無有止境,又見葫關城牆破毀越來越多,而中魏的破城軍械仍存有百架。便有許多部落小國心生退意,那些兵馬幾乎死傷殆盡的部落小國,便稱帶領傷兵回去修養,同時催促援軍,藉故離去。

阿九初時信以為真,料想眾人齊心一致,若中魏大軍破關而入,誰都遭殃。不料到第二日,說好的援軍仍未抵達,卻越來越多的部落聯軍帶殘部離開。阿九這才察覺不妙,忙命人打聽。不久得回報,原來中魏派遣使者遊說,陳之厲害,許以承諾。

眾部落聯軍雖未盡信,但被魏軍陣勢所駭,又都覺葫關終不能守住。行至中途的援軍陸續停下,立場遲疑。只盼旁人能去拚命,倘若葫關能守則進,若破則退回,一旦魏軍殺到,則稱為晨曦所欺,痛悔不已。

眾部落小國雖也長年被中魏欺壓,原本也有熱血,然而葫關戰鬥見識中魏軍力,立場不禁動搖。阿九得知這些,幾乎萬念俱灰。原本眾人齊心協力,憑葫關地形,必然能支撐十日不止。如今援軍全停,七萬聯軍人馬剩得本國萬餘,兩國聯軍七千,相計不過三萬。魏軍輪番攻打,憑這些人馬勉強抵擋卻不得休息,還能支撐得過一日?

『王說需守十日,如今這才四日,這可如何是好!』氣憤之餘,阿九反手劍插樓台,恨恨長歎。「唉……」又想倘若王在此多好,或是西妃也可,亂想著,瞟見立於週遭的一群將士,其中有兩個聯盟小國的太子。

又有將士來報,中魏又換人馬來攻。『罷了……』心生絕望之際,阿九頹然放棄。「李太子,王太子,晨曦發起此番作戰,不料眾人不能齊心,形勢已然如此,葫關再也不能堅守多久。本將軍代表晨曦上下感恩兩國傾力相助,死戰至今,然而此時此刻,與其再徒增傷亡,連累兩國日後陷入災禍,還不如就此退去吧,或還能得中魏原諒……」

不料她話未說罷,那李太子已憤然打斷,執言勸阻。「九公主何出此言!那些臨陣逃脫之輩說來作甚?中魏失去易之,此次來犯,必為一舉收服眾國眾部,以補政收。別說我等三國血戰至今被中魏恨之入骨,便是未曾參與的部落小國也必然不能倖免!眼前此戰形勢雖然不利,但未必就當放棄。我已飛信傳書回國,說服父王抽調兵馬來援,只要我等三國鬥志不失,必然能退魏軍!」

阿九不料這看似書生模樣的文弱太子竟有這等不怕死的熱血鬥志,本有不甘的心便燃起些鬥志。那王太子也接話勸說道「九公主不必疑慮,我等既堅持至今,早已決意死戰到底。況且九公主明知憑聯軍人馬不過能堅守,絕難以反擊,不日前仍舊信心十足,鬥志高昂,可見必有所持!倘若只是堅持數日,料想我等三國援軍抵達,未必不能支撐。」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19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讓人瘋狂(六)

 阿九這才收拾氣餒,眼見晨曦國隨來將士個個目光期許,暗自痛下決心之餘,拔劍高舉,不知怎的便學著席撒戰時口氣神情,自信十足的微笑發話。

「非常好!兩位太子不必擔心,本將軍方才只是唯恐兩位太子早有退意,是故言語試探。此刻既知我等三國齊心一致,再無顧慮!我方儘管兵力不足,但只要支撐得一日,必有援軍,抵擋魏軍不成問題。

中魏遠道而來,又施突襲,所攜糧草必然不多,不出幾日,必然會退!魏王昏庸無道,淫亂後宮,任人唯親,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英明君主!這些年欺壓眾國眾部還少?如今更暗中出兵來襲,顯是要我等滅族亡國才肯罷休。

戰時儘管殘酷,然而,眾將士所肩負的不僅是勝利榮辱,而是數十部落國家人們的生死命運,我們哪怕將血流乾於此,也絕不能放中魏一兵一卒過去,絕不能讓我們的國家滅亡,讓我們的族人被屠,讓我們的妻女被辱!這是每一個戰士的使命,也是每一個戰士的驕傲!」

一番話,激得葫關將士轟然應諾,戰意高昂。李、王兩位太子也信心倍增,滿懷期望。便又安排戰事分配,有將領問道「如今我軍人手不足,援軍需要一兩日方可抵達,魏軍輪番來攻,士卒必然疲憊難以長久支撐,當如何應對?」

阿九沉吟半響,等不到有人獻計,眼見眾人眼裡都是期許,個個戰意昂揚,意識到此刻不能依賴旁人,一但不能決斷,必使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氣消散。不僅思緒急轉,默的想起上水邊南之戰時守城用過的奇謀,又想起席撒常言的一些心戰道理。

『將帥有五大致命弱點,只知拚殺會被誘殺,貪生怕死會被俘虜,急躁易怒會中敵人輕辱之計,廉潔好名過於自尊則不免受辱,一味愛民而不審度厲害則會被動煩勞。』阿九想起席撒邊南之戰曾多使這些擊殺敵軍將帥,潰敗士氣。這時不由生出主意,信心十足。

「落王世子素來驕傲,自以為尊貴非常,高人一等。此番領兵來戰必以為我等兵力薄弱如紙,輕易可破。如今連攻四日未能破關,早已暗覺顏面無光。眾將士稍候戰事儘管放聲齊罵,肆意羞辱。小王爺惱怒之餘,又知我軍兵力不多,必然不再考慮地形狹窄,強令大軍齊攻,只求盡快攻破葫關,如此一來,魏軍輪番作戰之法無疑被破。我軍便可得喘息之機,待援軍到來!」

眾人見她彷彿煥然一新,態度鎮定,語氣從容,又聽她娓娓道來心中計策,無不歡欣鼓舞。李、王兩太子這才完全相信她方才頹然姿態只是試探,並非氣餒。其後魏軍來攻,聯軍將士肆意打罵,辱罵言辭極盡挖苦之能,那些有內功底子的將帥放開了聲音,遠遠傳開。哪怕中魏將士不敢上報,終也被小王爺聽去。

幾番隱忍,終於發作,拍案怒起。「好一群粗鄙低賤的烏合之眾!滿口胡言亂語,本王今日非踏破葫關,將他們殺個乾淨!」不出阿九所料,魏軍果然齊動,那些休息的隊伍也全部投入戰鬥,唯恐被責不奮勇,一隊片刻不能成功,便又一隊爭先恐後上前搶殺。

雖有許多中魏將帥暗覺不妥,一則暗覺葫關兵馬不足,早晚也能攻破;二則見小王爺被那些辱罵之詞激怒非常,不願多餘自討無趣。這場激戰持續七八個時辰,葫關晨曦聯軍無力再罵,中魏軍將也都疲累,小王爺終於下令暫退休整。

疲憊不堪的晨曦聯軍見魏軍退去,都知後方還有援軍即將抵達,擋過這輪已近希望,無不放聲歡呼,慶賀勝利。阿九躍下飛龍,人龍的黑甲都被血污然成暗紅,便又女衛兵提來清水,阿九拒絕卸甲,便那麼站著任她們沖洗。

混雜血污的水沖洗她發間躲藏的血腥,化成血線流過她的眼,她的臉。衛兵看著面前那張冷漠的麗容,只覺與若干年前服侍的那個天真燦漫的九公主判若兩人。

撤退的魏軍滿腹牢騷,軍營大帳內,小王爺怒不可竭,斥責眾將無能,區區葫關至今未能攻下。便又將領獻計,分兵饒走東北,料想該處小國如今怯戰,不敢不放行通過。小王爺一時心動,怒氣稍平,問諸將以為如何。

許多將帥本認為此關易守難攻,不易強取,數日損傷兵力早覺冤枉,便都同意。小王爺正待下令時,軍師忽入大帳,大喝不可。「葫關正值兵力虛弱時,此刻若不強攻奪取,一旦晨曦自國內強行抽調兵力來援,我軍必難成功。且一旦攻勢停緩,晨曦為首諸部落聯軍必然立場變換。」

雙方爭執不下之際,小王爺暗覺軍師所言有理,又不願拖延戰時。「本王今日說過,必然攻下葫關!諸位不必再爭,稍作休整再起攻勢,務必一舉拿下此關,以謝王命。」眾將唯有領命,旋即有一將獻計。

「葫關之難不在於其將士奮勇,也不在於關城高厚,只因我軍破城器械難以有效作用。末將以為,欲奪此關,必先除晨曦九公主飛龍騎不可。」

此事眾人早曾議過,中魏破城巨車總被九公主乘飛龍毀壞,飛龍雙爪力大無窮,竟能將龐然大物的破城車整個抓起上空,下方機弩全被升空的戰車所阻,絲毫傷龍不得。數日戰事以來,都只能眼睜睜看著戰車被一架架帶上半空,又一架架跌落砸毀其它戰車兵馬。

若非如此,縱使葫關城牆再厚一倍,也早被砸平。此刻聽其提起,無不驚奇。「有何良策?」那獻計將領望眼小王,不答先道「此計恐有傷小王貴體。」眾將心下猜疑,齊拿眼看落王世子如何表態。

「但說無妨!」那將領這才說出主意。「末將數日來觀晨曦九公主騎龍抓破城車,初落下時飛龍必然低俯身軀聚力,那時戰車頂端與龍背上的九公主相距不過七尺,倘若小王以身涉險,披甲上陣,則影人便可埋伏戰車之上候待,到時猛然躍起突襲,料那九公主必然喪命!」

眾人無不暗覺此計絕妙,卻都道計策雖好,太過凶險。小王爺不由躊躇,自知與影人相距最多五十丈,那飛龍龐然大物,長翼一拂必然飛沙走石,倘若發現他相距不遠發難來攻,旁人如何能夠保護?

沉吟半響,還是不敢決心,只說到時再看如何,如有必要再行施計。眾將不敢為此多言,各都散去。那獻計的將領除了大帳,不禁歎氣。『小王爺平素倒似勇而無畏,到這等緊要關頭卻如此惜命,實在不成氣候,差之落王千里矣!』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0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讓人瘋狂(七)

 卻說葫關將士,歡喜之餘匆匆餐宿,雖不敢放鬆戒備,都指望魏軍今夜不會來攻。阿九巡察關城樓台,強壓身心疲憊回到居處,正執筷要吃時,聽外頭殺喊聲起,連忙丟了碗筷,抓起頭盔飛奔城樓。

只見成下黑壓壓的魏軍殺喊著沖程,隱約可見遠處十駕破城車緩緩逼近。顧不得飢腸轆轆,戴上頭盔一躍上了飛龍,拔起夜空。這飛龍平日好吃貪睡,每到戰時卻換了性情似的份外勇猛機警,連日作戰不曾如何休息,卻不知哪來力量,負沉重厚甲也飛行如電,毫無疲態。

片刻便飛起半空,盤旋著閃入峰嶺之後,悄聲無息的輕動長翼,緩慢擇一方向貼林木飛移,便要衝出時,阿九心生感慨,輕手拍它長頸。「這幾天真辛苦你了,平時雖然厭你好吃貪睡,但戰時表現,一直讓我引以為傲。雖然平時打罵你多,但心中對你的喜愛卻無可比擬,千萬要堅持下去,絕不能比我更先戰死!」

阿九說罷收起唏噓情懷,只覺飛龍身軀似乎一震,也不在意。自顧壓下疲怠情緒,凝聚精深,漸漸感應到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使著席撒當初所授功法讓精深與氣場連接融匯,頓覺渾身上下力量充盈。

正要示意衝鋒時,驚覺凝聚的正氣能量瘋狂流失,驚詫之際,猛然發覺那些能量全似被飛龍吸收。心中猛然多了團跳動的光亮,初時朦朦朧朧,如黑夜遠處的螢火,漸漸接近,速度飛快,變成一團巨光。那其中隱約有個形體,待看的仔細時,才發覺白光中包裹的就是座下飛龍。

坐騎的長翼輕輕拂動時,白光中的龍也在拂翼,阿九覺得自己彷彿與飛龍感知相連,翼動時的風阻,都能清晰感受,飛龍此刻充盈的力量,也如同是她自己的一般,能夠明明白白的察知狀況。

這種突然而生的心靈連通之感漸漸被適應後,阿九不禁自問。『莫非這便是王所說,人龍一體真正入境的層次?』很快她相信事實就是如此,此刻她似乎就是飛龍,或者說,飛龍就是她。

不需言語,不需動作,她能感受到飛龍感知中的一切,如同操作自己身體一般,可讓飛龍如意願般行動,甚至於每一次拂動雙翼使用的力量強弱,節奏快慢,無不能隨心所欲。

飛龍體內那股澎湃強大之匪夷所思的能量,此刻如同為她所有。這種感受帶給她莫明的興奮和喜悅,變成急於嘗試的渴望。如她般得以使用氣場正氣能量的飛龍無論力量又或速度都遠遠超越過去,從山嶺後飛閃而出時,其迅猛真如霹靂雷電。

阿九情緒感受到飛龍鉤爪洞穿戰車時的阻力,以及負戰車上空時的沉重拉力。魏軍驟見人龍又來,機弩弓箭紛紛招呼,卻都被半空吊著的戰車阻擋,偶有箭矢射中長翼,也未能穿透厚重的軟磷重甲。

阿九不在投戰車墜落,清楚感覺到飛龍的餘力,就那麼抓著龐大戰車,破空盤旋半圈,猛然朝地面投落,送開之際,嘗試著利用正氣力量引做內勁,附上太極勁的圓轉旋動之勢。

魏軍以為飛龍又要以戰車投砸其它破城車,紛紛驚恐散開,不料見飛龍大返常態,抓那巨車飛起半空,又猛然墜落。不待驚呼,就見巨車如天墜星隕,盤旋飛舞的平地砸落,任地上軍將拚命逃開,戰車一路過去,人便輕如螞蟻般被砸撞的三面拋飛。足足貼地飛撞二十餘丈,戰車終於力盡,咂毀在另一架破城巨車上,一併損毀倒落。

原本聚滿了兵士的二十餘丈巨大,橫達七丈寬度內的人全被砸死撞飛,片刻之間,數百戰士沒了性命,一眾軍將眼看著戰車飛過的痕跡,驚駭不已。阿九也萬沒料到一咂之力竟能如此,懸浮低空,目瞪口呆的看著戰車飛撞經過。心中也不知是驚駭,還是興奮。

發呆之際,猛然感受到飛龍的思緒,驚覺地上機弩箭矢漫天飛來,正待拔起高空避過時,腦海中驀的生出一念。便操縱飛龍體內的浩然正氣,引做內力催放,剎那間,飛龍身體亮起一團白光,如同高手護體真氣,形成圓球,流動不止。那些箭矢巨弩沾體時,護體真氣綻放出一道道弧光,猶如阿九施展的劍氣。

憑太極勁之力本可倒轉箭弩來勢,飛龍巨力便是沉重的巨大標槍也足以輕易撥打,何況阿九自幼修煉華山三劍聖所授的獨孤九劍,其中又有專克暗器飛箭的絕技。此時借飛龍力量和身軀使出,威力何等可怖?

漫天飛空的弩箭被那些綻放無窮的劍氣一觸,紛紛掉頭,沿來時路徑飛回過去。頓時那些魏軍射手紛紛中箭,弩機反被射出的巨弩砸毀。那場面,猶如神仙施法,只見連綿箭矢巨弩飛起,一碰白光又回飛傷主。

片刻之間,魏軍死傷無數,再過得片刻,地上密密麻麻如蟻的魏軍將士,再沒有人敢朝懸空停著的飛龍放箭發弩,無不被其匪夷所思的可怖戰鬥力驚懼。

阿九漸漸從震撼中恢復,一切情緒全部化成得意與張狂,生平第一次,她體會到這種擁有匪夷所思力量,如同能主宰一切的高高在上滋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將軍人騎面前,中魏一眾螻蟻弱軍,待死吧!」

得意的大笑聲中,風暴捲過的人龍貼地橫衝,地上魏軍個個喪膽,唯恐躲避不及,哪裡還有人敢橫槍攔阻?十駕破城車,不消片刻便又被毀了七輛,阿九還待找時,才發覺還有兩駕已被魏國軍將唯恐太慢的遠遠推走。

不禁更覺得意,便又一陣放聲大笑。不懼弩箭傷害,她就那麼騎龍低空來往衝殺,本又一身寶甲,飛龍衝勢力量奇大,魏軍根本不能抵擋。真個所向披靡,衝殺於亂軍敵陣,哪怕孤身一人也如入無人之境。

阿九沒能得意多久,就被城樓的信號驚醒,這才發覺許多魏軍殺傷城牆,登梯攀爬的魏軍覆滿城牆。這才想起此時身處大戰,並非她獨自表演殺敵的戲台。連忙回飛救應,使龍揮翅掃飛一片魏軍,從城牆這頭一直救到那頭,再回頭時,見那頭城牆又被奮勇攀爬的魏軍覆滿。

終於著急。若讓魏軍在城樓站穩腳跟,葫關必然被破,然而任她如何飛快來往飛沖,掃大攀城將士,始終勢單力薄,照應不到。城樓上的守軍早被衝上的魏軍逼的不能靠近牆邊,眼睜睜看越來越多的魏軍攀爬上來。

阿九終於驚恐。『不……不!不能敗,絕不能敗!我該怎麼辦……一定要想個辦法……想個辦法,想個辦法!』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1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讓人瘋狂(八)

 飛龍過處,攀爬城牆的魏軍如落葉被風掃,成片拋飛,不等那些兵卒跌地,城下更多魏軍已奮勇攀上。阿九驅飛龍掃倒的多,奮不顧身的魏軍更多,城樓上的戰況急轉直下。聯軍士卒疲憊不得歇息,氣力無以為繼,與魏軍兵器相擊時,有的險些不能抓穩刀劍,幾乎無一例外的被震退。

阿九早換上龍舌長槍,駕飛龍貼近城牆助戰殺敵。便是如此,葫關軍將越退越擠,魏軍越殺越勇,爬上來的魏軍也越來越多。阿九眼見形勢危機,再顧不得其它,躍上樓上,一手執槍,一手執劍,戰將槍法與御劍術劍氣一併施展,一路猛衝猛砍,充盈氣勢力量用足十成功力,過處魏軍無人能擋。

成片成堆的魏軍或是被劍氣連人帶甲斬斷,或是被槍捅穿。阿九手足不停,殺的滿身滿臉都被熱血浸透,好不容易緩和一處戰況,又去救另一處。待救得回頭一看,前處樓台戰區又被魏軍壓制。

絕望感油然而生,只覺此刻縱使她有三頭六臂,也護不住諾長的城牆樓台。「諸位將士!我方援軍必然降至,成敗榮譽盡繫於此……」急的阿九呼喊激勵士氣,奈何聯軍將士儘管個個奮勇,卻受限於體力的嚴重不知,振奮得那麼片刻,便後繼無力的被魏軍打退。

阿九心念百轉,一時想如西妃或席撒在此多好,一個妖法過去,形勢必然逆轉;一時又想阿呆在此也好,一斧頭便是一片,一招絕技能殺的城下魏軍無人得以靠近城牆十丈;一時又想倘若上水在此也可挽救危機,十六條鳳鱗鞭施展開來,剎那可殺傷打飛幾十數人;一時又想哪怕陽天在此也可一騎衝殺魏軍大營生擒了那落王世子為質……

『就我最沒用!』思想間,一眼瞟見坐騎飛龍沒了她控制竟也能如片刻前般來回飛沖攀爬城牆的魏軍。『我若內力再深厚些……』這念頭一起,希望頓生。阿九旋身揮劍連連斬殺熟人,一躍飛身,坐騎心意相通的及時閃至,穩穩將她接住。

只見她收起龍槍,驅飛龍猛拔半空,飛龍得自氣場的護體能量流動更急,更快,更濃。『成敗就看你我得否施此一劍!』阿九許願間,手中飛仙劍猛然揮甩,御劍術絕技滅魔式頓時施展。

只見半空人龍急速旋轉墜地,白色光華猛然爆開,初時九股粗大劍氣四面飛開,彈指間化做九九八十一,再成七百二十九,繼而爆散漫天,多的彷彿無以計數。縱橫飛舞的御劍術劍氣亂射亂斬,從城牆樓台邊緣至城外百步之遙範圍內的魏軍將士,一時猶如墜入地獄。

或被劍氣斬裂甲冑身體,或被射殺處臂粗創傷。一時間,無從適應,無從抵禦,只聞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白光綻起時,身處大營的小王爺被驚出觀看,見其光芒劇亮,不禁詫異。不片刻,白光散去,得報城下慘狀,又為之駭然。忙詢問左右道門高手「那是何妖法?」那兩人出身中魏道門,閱歷豐富。

「回稟小王爺,那非是妖法,乃是華山三劍聖御劍術絕技中的滅魔式,這等可怖威力,縱使三劍聖也未必能夠辦到,這九公主功力之深厚實在匪夷所思。」小王爺聞言初次對壺關的九公主刮目相看,料不到她年紀輕輕一身本事竟已青出於藍勝於藍。

「命繼續攻打,這等絕技看她能施展幾次!」

葫關城外,阿九借飛龍之力一舉釋放五層滅魔式,放眼望去,城牆樓台的魏軍大多被劍氣殺死殺傷,此刻潰不成軍的被聯軍收割性命。城牆外百丈內只聞傷兵哭喊呻吟,血河中一具具傷重不輕的魏軍在拚命攀爬求生。

她卻來不及為這一劍的可怖威力欣喜得以。她感覺到精深的不支,以及靜脈的痛楚,也感覺到飛龍儘管吸聚正氣能量仍舊充盈,但身體隱隱透出不妥。正待內視窺探傷勢時,驚愕不敢動作魏軍又緩緩逼近,從那些士卒的臉上分明可見畏懼,挪動的步子都顯得那麼小心。

插在地上的飛仙劍在阿九勉強揮手下一飛回到掌間,這簡單的動作讓阿九全身痛了個遍。她也不知能否強撐再施一次,但此時此刻,若讓人察覺虛弱,己方軍將才方高漲的士氣會衰落,敵軍的恐懼必然消失。

就在她強忍痛楚,暗運氣勁意圖再施一劍時,忽聽葫關城樓的聯軍高呼大喊。「援軍來了,援軍來了!」一回頭,遙遙望見葫關背後本來大群兵馬,晨曦國的旗幟迎風招展,份外醒目。

阿九暗鬆口氣,想要驅龍回去,卻發覺稍一用力,飛龍的雙翼,身體無不劇烈痛楚,那種滋味刺激著飛龍,也刺激著她,險些讓她承受不住的一頭栽落下去。便再也不敢動作,就那麼靜靜站立,任由飛龍靜靜懸浮半空。

地上的魏軍緩緩前進,接近半空人龍下方時,走的尤其緩慢,片刻後見上空的怪物並未發難,這才發足直奔城門。週遭弓手許多,卻無人敢有朝空射擊念頭,無不盼它一直那麼懸浮別動。

阿九全身披甲,臉上全是血污,強裝無事,兩軍將士倒也無人看出虛實。眼看魏軍又要攻,她卻既不能戰,又不能退回,只想此刻若有人投來巨弩,必然不能應付。不片刻,兩軍又陷入激戰,葫關增添援軍,魏軍再不能衝上城樓。

見葫關尚能抵擋魏軍攻勢,阿九這才寬心。戰鬥持續不久,李、王兩太子承諾的援軍同時抵達,又添生力。『至少能再抵擋三日,只盼王快些來……』阿九正想著時,忽見南方高空有一團粉光在飄。

『難道是西妃?』那紅光飄移極快,片刻已從星點大變成拳大,再近些時,阿九已認出紅光中迎風飄舞的粉色長髮,果然是西妃。只見她面含一貫微笑,凝聚覆體的能量騰騰跳躍,身體週遭環繞白,紅個能量光球,不知何物。

西妃飛至戰場上空停住,單手高舉,高層次的治癒術白光頓時在她手掌綻放。葫關聯軍將士疲憊傷痛剎那盡去,那些人雖都不明所以,卻無不歡呼。阿九見西妃雙手結印,高舉過頂,施展的是風火能量引導術,料想王的援軍已至。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1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讓人瘋狂(九)

 只見西妃妖法施展同時,天地風雲色變,凜冽狂風肆意呼嘯,吹的不聞人聲,更有攀爬上城牆的魏軍竟被狂風吹倒,摔死城下。魏軍無不驚懼駭然,不知今夜一戰,又將生出什麼變故,又會遭遇什麼可怕的事情。

大帳前的小王爺早得報稱南方高空飛來一粉髮妖族,帶左右觀望。半響,聽左右色變驚呼。「不好了!料想她就是北撒族醫神使西妃無疑。」小王爺一時迷惑「她不是隨北撒在易之正與父王交戰嗎?莫非隻身飛來此地相助九公主?」

旋又否決,想起妖族法術雖可飛行,但極耗法力,尚無人能自一直一路施法飛行至此。「小王爺,只怕……是軍情有誤啊!」「軍情有誤?」小王爺尚在思索,便被忽然生起的狂風吹的目不能張,緊接著忽然感到大地的劇烈顫動,不由大驚。

便聽遠處軍將在驚叫。「龍騎兵!是龍騎兵!北撒族的龍騎兵!」「看,還有易之女王也來了……」

五百餘龍騎兵在席撒和易之帶領下從山後殺出,快如迅雷般直撲落山坡,殺入中魏後軍。只聽席撒一聲令下,眾騎長槍齊舉。「今夜,讓中魏見識我族卡撒羅龍騎兵團毀滅技火舞雲霄之威!」

高空的西妃,於是同時,抓握住環繞身體的紅色光球,伴隨喃喃唸咒聲起,光球化成束束紅光,綻放飛射,落在一個個龍騎兵高舉的長槍上。五百多頭龍騎兵,騰的全部燃燒火光。

炙熱的火焰伴隨騎兵的吶喊,瘋狂燃燒,眨眼瀰漫十數里遠,漫山遍野,直達葫關城下。

北撒族毀滅龍騎兵團威名,自此響徹天下。魏王得知戰報,痛心疾首,氣的半響說不出話。保舉小王爺的朝臣將帥,一個個目視地面,不敢抬頭,更不敢做聲。魏王看他們一陣,忽然也不想罵。「還不快滾!」

眨眼退個乾淨,無人敢留下討罪。由李若獻上的兩個絕美女子,風姿卓卓的走近左右,歪倒魏王懷裡。「大王何必如此生氣?其實此事也怪不得小王爺無能,大王難道不知外間素有傳言?」

魏王情緒低落,仍不願拂了寵妃心意。「是何傳言?」

「外頭的人吶,都說那北撒區區數年打下千里江山,這等威風就如大王當初三年創立大魏。誰都認為這北撒雖然年紀輕輕,本事卻十分了得,天下年輕一輩絕難尋到對手,恐怕也只有大王才能讓他吃得敗仗。」

「哼!妖孽之子,也堪與本王相提並論麼?」

「大王息怒,那北撒當然不及大王英明神武,外間的人這麼說,不都是認為大王之威天下無人能出左右麼?這北撒幾年間打下驚人基業,可負著不少盛名,是以才有拿他比擬大王之說,又有唯大王可敗之說。」

魏王微微一笑,愛撫著兩女一身晶瑩剔透,嬌嫩更勝幼嬰的肌膚。「兩位愛妃似對這妖孽十分好奇啊!」其中一女輕笑答話道「不敢有瞞大王,這北撒傳言許多,如今又能擊敗小王爺這等英才,實讓人好奇他這等戰陣中所向披靡的人如何模樣。」

另一女接話道「大王不可生氣,其實所以讓人好奇,也是覺得或許能從他一身甲冑的外貌上尋著些許大王當年戰陣之上所向無敵的雄姿痕跡。」

魏王聞言歡喜,不禁一陣失笑,旋又想起出征晨曦的三十萬大軍竟被北撒族燒殺大半,禁不住隱隱生怒。「哼!這妖孽當真不知死活,竟敢犯本王之威,本王倒也想看看,此子有何過人之處!」

……

魏王決意御駕親征,這消息讓中魏朝堂上下亂成一團,每日勸諫的文武官員不計其數,卻無不被魏王喝走,眾人焦急憂慮卻又無可奈何,只疑大王氣急敗壞過頭。不久得知原來背後是那兩個新立的妃嬪慫恿,暗中雖然唾罵,仍都轉而求助太子妃,只盼她能說句話,卻也沒能成功。

「諸位有所不知,兩位王妃自從得了大王恩寵,連面都見不著幾回了……」

……

葫關外,十里焦土,別說是林木,許多鋼鐵甲冑都被卡撒羅的炙炎燒的熔化。鳳淚龍騎兵的出眾素知此時體現無疑,因不堪承受妖法能量重傷的人雖有兩百,卻無一身死。反觀王之門龍騎兵,因此付出生命代價的,數達七十。

這結果讓席撒並不愉快,也並不如何悲痛。魏軍數量太多,且軍中道門高手極多,對於破解中斷妖族法術一道十分精通。指望西妃能夠施展大範圍殺傷法術,無異於癡人說夢,也只有卡撒羅這種絕技,才可能通過龍騎兵突入軍陣,一齊釋放成妖法陣,一舉殲滅魏軍。

只是此刻想到,死去的那些臉面許多都跟隨他作戰多年,明知未必能夠承受能量負荷,在戰時,在用盡全部力量釋放卡撒羅時,仍舊是一張無所畏懼,無所遲疑,驕傲而自豪的臉。

這讓席撒唏噓。但他更相信,為此付出這種代價,非常值得。

阿九和她的坐騎飛龍一併在養傷,收拾罷戰場,席撒看到她時笑了。「沒見過如此無知而無畏胡亂使用能量的,氣勢的能量永無止境,但龍和你的身體承受負荷卻有,像你這般再打片刻,不與飛龍一併爆成血雨才叫怪事。」

席撒交待她精心修養,看了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易之,領她往關城高處去。陽天仍舊站在那裡,盯著面前焦黑發臭的戰場發呆出神。察覺他們到來,面無表情的淡淡點頭便算招呼,易之信步過去,席撒見狀便退開遠些站開。心下不由嘀咕『非煙怎偏與陽天尤其多話說?』

表面裝作獨自眺望打量戰場模樣,側耳偷聽說些什麼,不料半響過去全無聲音,瞟眼望去,易之只是並肩陪陽天站著,觀後者神情不似在交談模樣。『古怪之極。』正想時上水過來,告知阿九與飛龍傷勢經西妃治癒已然無妨,席撒便覺放心。

心下禁不住感慨阿九竟會成為王之門龍騎兵中第一個修得人龍合一術大成者。「王,阿九可真讓人吃驚,自聯軍將士口中得知那一劍威力幾乎不敢相信。」席撒猜到她心思,不禁失笑。

「如果渴望追上她的成長,就尋阿九請教。本王修成此術時日太久,早忘記初入境時的諸多體會,難以教得你詳細。」上水默默不言。忽然讓她請教過去族中戰鬥力最弱的阿九,一時覺得難堪。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2
第二百三十八章 讓人瘋狂(十)

 席撒知她素來好勝,雖然學武時日最短,內力最淺,然而戰鬥力過往早在阿九之上,戰鬥中殺敵斬將之數讓阿九望塵莫及。「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本王以為阿九所以能領先你們,或與她心胸有關。」

上水想起初加入北撒軍時,也曾被阿九那手看起來厲害的劍法誤會,然她個性不願隨意請教,只在暗中勤奮用功,不多久後殺敵便追上,繼而超越阿九與陽天。如今想來,由始至終阿九都是一副模樣,愛炫耀吹噓,哪怕被她超越,對她仍無絲毫敵意,不時還會主動請教詢問些戰技。

上水思量半響,還是不願求教阿九,便揭過此事不提。「如今魏軍被打敗,王卻要準備出兵,莫非認為魏軍必然很快回來?」席撒也不瞞她。

「失去易之領地,中魏只能壓制晨曦為首眾國彌補空缺,如今臉皮已經撕破,晨曦得勝,日後必然公然拒從中魏苛索。眼下中魏至少尚有四十萬可徵調的兵馬,不會不來雪前恥。只看來的會否是魏王而已。」

上水聞言色變,掩飾不住驚容。「王……王以為魏王會因此親征?」席撒知她畏懼,實則他心中對於能否戰勝,甚至擒殺魏王也並沒有太大把握。儘管魏王早不似多年前般享有盛名,儘管許多人認為他已老了。

然而,昔日三年創立大魏,稱霸諸侯的餘威仍在,他身邊那支從種族之戰活到今天的魏王親軍仍在。每每念及此,席撒總忍不住暗中祈禱。『但願他果真已經老了。』若非有易之的鳳淚軍團全力相助,換做過去,縱使有人借席撒一個膽,也絕不敢招惹魏王來戰。

中魏不亂,晨曦難以獨立,北撒族縱使奪取北地故土,不免被南北切斷,彼此難以聯繫。是以,欲取北地,必先助晨曦,必先亂中魏盛世。而中魏這種根基雄厚的大國,只憑區區勝利絕無法動搖其根本,最迅速有效的捷徑莫過於搗亂內部,則必須魏王死。

席撒知道如說太多上水必然憂心數日,反擾亂正常次序,且如今還不知道苦心經營的連環計策能否得效,短短時日裡,那兩個獻上的女子是否真能設法激魏王親征來戰?

正這時,陽天自那頭叢叢過來,見到兩人招呼一聲便又面無表情的自顧離開。易之這時回來,上水抱拳一聲告退,也走了。「倘若魏王來,此戰全交你指揮作主。但依我看來,此戰需要接住陽天五極霸王劍之威,擊殺魏王勝數才大,魏王親兵總統領傳聞武功極其高明……」

席撒思索說著,易之輕飄飄一句話便將他打斷。「我已命陽天回吳地催促李妃援軍。」「什麼?」席撒為之錯愕,這等傳信之事怎可能勞動陽天這種得力戰將去做。易之靜靜站著,一言不發,席撒見她沒有解釋的意思,雖不明理由卻也不再過問。

「既然此戰全看你作主,此事當然也由得你。」

……

陽天從易之處領了催促援軍的命令,心知這本多餘,李煙雨行事素來認真,席撒若交待援軍兩日多三刻鐘到達,她絕不會遲至第四刻。情緒失落之餘,他就騎龍隨意奔走,也不理會是否捷徑,料定途中必然碰上領援軍趕到的李煙雨。

這般走了一日,忽聞遠處林中傳來龍嘯,一片林木晃動,心下不禁起疑。觀那動靜不似血爪龍獸,倒似翼長的飛龍,由於林木茁壯高達,枝葉繁密遠望不清,便驅了龍奔進去看。

待得接近,見山上一個全身厚重黑甲包覆,不見皮膚毛髮的高大戰士信步下走,身後跟著頭黑鱗,比尋常雄壯凶狠許多的飛龍,每走一步,必然撞的一片林木顫動。『這人莫非有病?不騎飛龍上天,反倒牽龍林中步走……』

旋又見此人甲冑材質奇異,打量半響竟不能識得,隱隱懷疑其身份,絞盡腦汁搜索半響,只有一個名字與其相近。下山的黑甲戰士望見他,主動招呼。「好一頭坐騎,好一柄神劍,好一身寶甲!」

若在平時,陽天只覺這種稱讚理所當然,如今聽來,不禁有怒。「比起你的差遠了!」旋又沉眉低聲冷哼道「黑龍黑甲,莫非是綠王?」那黑甲戰士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面罩上黑色水晶護目注視他,學他口氣般道「金舌血爪龍,巨闕神劍,天王戰甲,彩雲戰披,小兄弟莫非是北撒族揚威大將軍艷陽天?」

陽天聞言一驚,忙打量左右週遭,把上劍柄,沉聲喝問。「不必惺惺作態,儘管把伏兵叫出來!」

只聞黑色頭盔面罩內穿出一聲冷哼。「區區小子也值本王萬里迢迢部兵伏殺?」

陽天不禁一窘,鬆了劍柄,心有不快。「既如此,各走各路!」說著,駕龍便要過去,又聽綠王道「看小兄弟恰也閒著,不如與本王結伴同游散心。或許能看到些人,碰到些事。或許能一解小兄弟此際心頭迷茫也未定。」

最後一句話,不禁讓陽天收起不屑一顧之心。「你怎知我迷茫?」「走吧!」綠王微一揮手,自顧前走,陽天盯他背影片刻,終還是駕龍跟上。一連數日,綠王都只是不緊不慢的帶他穿山越嶺朝東行。

路上少有說話,但陽天卻越來越願意跟他交談,許多平日不對人說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覺中說了他聽。「小兄弟智勇雙全,何以反屈身他人之下?」數年前,陽天絕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心中只認為與席撒是合作同盟關係。此刻聽來,勾起許多心事。

「無他,只為修行。」「莫非小兄弟不以為北撒做為有離道義?」陽天沉默半響,歎口氣道「曾以為如此,他卻讓我明白到,道義也只是一種引導大眾,為人普遍接受的,相對和緩達到目的手段而已。這世間,真正的道義根本不能通行。」

「小兄弟果然聰慧過人。北撒暗行不義,陷南吳於內亂,挑唆邊南眾部爭端,廣施恩惠騙取西吳上下誠服。深思熟慮多年,坐觀易之女王聲名赫起,終於西吳北關一劍伏之,不費吹灰之力盡收中魏經營多年的成果,越居天下強國之列。如今又暗施連環毒計,以美色惑人,利用晨曦一舉潰敗中魏三十萬大軍,激魏王御駕親征,意圖於戰陣中一舉屠王,陷中魏於群龍無首的絕境。真所謂,欲使人滅亡,則先讓人瘋狂……」

「什麼!」陽天聞言吃驚不已,忽然明白易之女王將自己支走的真正用意,不禁急怒。「……儘管如此,然北撒之名仍被冠以仁德,治理之地國泰民安,官吏不能欺民,民不能反官。然而妖族治法加之人類,必然難以長久支撐。北撒也明白這些,故而東征西戰,務求以掠奪他國錢糧補充己需……」

陽天半響失神,根本未能聽他再說什麼,此時驟然驚醒,冷喝打斷道「你說北撒軍意圖伏殺魏王?果真如此?」「當然。」陽天又驚又急,望眼跟隨身後的那頭黑鱗飛龍,顧不得是否過份。「可否借飛龍與我一用?」

綠王失笑出聲。「本王可帶你前往,不過,恐怕只能趕上激戰告結而已。」陽天哪還有心情跟他多說,迫不及待的跳上飛龍背上,連連催促。「快!快!」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2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讓人滅亡(一)

 黑鱗的飛龍,疾投遠空。林木,峰嶺,都在視野中越變越小。呼嘯的風刮人面痛,目不能睜,陽天終於帶上頭盔護面。呼嘯的風中傳來哀嚎,一片大地,被滾滾怒流淹沒成汪洋。那中央或零星,或密集如蟻的魏軍甲冑黑色,讓陽天為之一緊。

「魏王竟如此不智,兵走葫關只欲一雪前恥,卻不想必經之路與七江不過一山之隔,以西妃妖法之強,輕易可移山塞源,輔以地泉引導術,引水沖五百里地盡成汪洋不過舉手之勞,大軍盡為無情水隔,如何還是北撒騎軍敵手……」

陽天目瞪口呆的看著大地,汪洋中處處露頭的山坡高低,聚滿無助的魏軍。北撒族的龍騎拖駝帶豹騎,奔走深水如平地,輕易屠滅一處山頭魏軍便有轉攻下一處,晨曦聯軍乘早早備置的戰船,到處射殺山坡上的孤軍。

東北角落的一處高地上,一群王宮親兵緊緊聚攏,將身著金甲的魏王保護中央。易之與席撒分別率領百數精英龍騎兵,在豹騎跟隨下逼上坡地。半空懸浮的西妃交錯過頂的手掌猛然綻放光亮,便有十騎衝鋒敵陣,不待陷入苦戰便一齊施展開毀滅騎技卡撒羅。

巨大的冰柱在烈風陪伴下墜落魏軍之中,雷神斷影的霹靂連接無數冰柱交織成網,那些傳聞中強大無比,每一個都可敵十數妖族精銳戰士的魏王親兵,竟然在卡撒羅陣的攻擊下成片成片的倒下,死去。

魏王憤怒,身體在劇烈顫抖,誰都看得出來他臉上寫滿憤怒。傳聞中強大不可戰勝的魏王親兵讓席撒十分詫異,脆弱的難以置信。卡撒羅陣的殺傷力儘管可怕,然而這樣一群精力種族戰爭洗禮的戰士豈會全無反擊應對之力?

伴隨親兵團成片成群的,迅速的倒地,金甲的魏王越顯孤單,不多久後,環繞身邊保護他的,只剩一群隊長和那傳說中實力深不可測的總統領。全覆式的戰甲讓席撒看不清那總統領的膚髮,當見他執劍殺來時,席撒提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兩柄長劍的寒光交織成團,使的都是戰將劍法。七招之後,凝神戒備的易之鬆開了手中抓握的劍柄。哪個統領胸甲被刺穿,心臟中劍,斃命倒地。阿九帶頭歡呼喝彩,引得週遭乘船包圍的聯軍紛紛響應。

獲勝的席撒沒有絲毫欣喜,只覺詫異,終沒能忍住,探劍挑起那總統領的護面些許,觀得下巴嘴角便又放下。不妥當的疑惑情緒,在他心中蔓延,瀰漫,形成迷霧。『他不是魏王親兵總統領,如此年輕,實戰火候絕非多經戰火洗禮。』

席撒一步步逼近魏王,剩下的禁軍撲來時,他小心謹慎的應對著每一個。然而,直到最後一個禁軍喪失戰鬥力,都沒有出現他擔心的致命一擊。這其中竟沒有總統領隱藏其中。

『這不對勁。』席撒幾乎忍不住疑心面前的魏王真實與否時,易之已踏過他身畔,喊了聲「父王!」。「孽子!」魏王勃然大怒,破口大罵,手中的劍帶起呼嘯風聲,猛然朝易之當頭斬落。

不待及身,只見劍芒閃動,鏘的一聲,魏王手中大劍竟被震的脫手,拋飛上天。易之揮起過頭的長劍久久不能放下,為這一劍交擊的結果驚詫錯愕。此刻不禁是她,連片刻前興奮過頭的阿九都隱隱察覺到不妥。

這不可能是魏王,及時魏王沉溺聲色,時至今日武功也不致倒退如此,或許他的身體不在強壯,動作不再矯健,招式不再迅快,然而,他的內力絕不會喪至不及易之地步。

易之驚詫的目光終於落在魏王臉上,久久凝視,始終確認,面前的,的確是那個中魏的君王。「你要弒父!忘記本王多年來如何養育教養你了?」「狗王!」一旁衝出怒氣沖沖的李太子,一腳正中魏王腰腹,踢的他連退三步,跌倒在地,豆大汗水覆蓋滿面。

「我國素來安分守己,而你這昏君竟任由鎮西大將軍欺我父王愛妃……」李太子罵咧著還待再打,卻被阿九閃身阻攔,一把拉走。「李太子息怒,無論他過去如何,今日總該有易之女王親手處決的。」

摔倒時,泥濘沾上魏王的臉,他的目光中並無驚懼,只含怒注視易之。彷彿無聲的詢問。『你要弒父?要看著自己的父王被一群無名小輩羞辱?』如箭目光,刺痛了易之的心,如潮記憶,沖的她握劍手臂輕輕發抖。

她無法相信,幼時記憶中的父王是眼前的人,那個讓中魏文武臣將敬畏的身影,那個據說能與武當道聖練劍拆招的人,那個回到宮中從不忘講有限時間用於陪伴妃嬪子女仁慈睿智的人……

罌粟非煙努力握穩了長劍,卻說不出實現許諾的,魏王的種種罪狀。她只能好不容易從嘴裡吐出此刻唯一能說的話。「中魏無敵君王的英明由孩兒繼承,父王請安息吧!「泛動明晃晃光亮的劍刃,漸漸不再抖動。

席撒靜靜立那,心頭不是滋味。忽想起記憶中席王的身影,易之的顫抖如震動他的心神,他忽然自問,是否該任由她承擔這種殘酷,但他若搶先出劍,易之必然責恨他一生。

有些人總相信自己能承擔一切苦難,哪怕明知面前的選擇有多痛苦,仍舊堅持要做。他相信自己能夠承受,也必須承受,只有承受才是堅強,才是成長。

罌粟非煙無疑是這種人。席撒正思索間,半空的西妃不知何時落他身畔,在他耳旁輕聲細語。「王,易之女王雖堅強如我族,然而她並非妖族,人族的倫理根植她身心意識。王真要讓她背負罪責麼?」

席撒恍然醒悟,眉目一沉,身形移動,手中長劍化做電光,剎那掠過易之,寒刃只取魏王咽喉。驟然驚覺的易之一聲激怒的『不』字未及出口,眼前一條黑影猛然落下,席撒的劍,撞上黑色厚甲,激起陣陣火花,錯開一旁。

堂堂劍聖寶劍,竟不能破此黑甲,週遭觀者軍將,無不錯愕。

綠王一把扼緊魏王咽喉,講他整個人離地提起,窒息的痛苦讓魏王雙目圓睜,雙足亂動,雙手極力掙扎,意識漸漸模糊。魏王的慘狀絲毫不被綠王放在眼裡,他舉臂那麼提著,目光投落席撒那張表情複雜的臉上。

一時間,竟無人說話。

直到地上一個禁軍隊長掙扎起身,欲衝前救主,卻又跌倒。「綠王……大魏與綠國素無間隙,今日何故竟敢謀害我王!」「綠王……」「他就是綠王?」「綠王怎會來此?」一時間,聯軍將士驚呼議論紛紛。

綠王無動於衷的站著,又過得片刻,鬆開五指。魏王破布袋似的跌落地上,頭頸竟被扼的血肉模糊,無骨軟蛇似的扭曲一團。
tt9981 發表於 2011-9-2 12:23
第二百四十章 再讓人滅亡(二)

 殺死堂堂魏王,綠王竟連看眼屍體的興趣都缺乏,自顧緩緩放下那只尚染血跡的手臂,用稍顯溫和的不急不徐語氣道:「儘管北撒心中不喜本王,然終究需稱聲父王,為人父者,難免有愛護子女之心。」

席撒神情數變,一時情緒複雜。直到綠王這一把,確實幫了他與易之大忙,便主動拜禮,喊了聲。「多謝父王出手相助。」末了想說雖承他今日之情,不表示便從此看得起他,最終忍了忍,還是沒說。

易之立那一動不動,知道席撒拜禮起身,忽然平舉長劍,直指面前綠王。席撒見狀,攔也不是,助也不是。包圍山坡的鳳淚龍騎兵見女王動手,無不擺開戰鬥架勢,一時間,引的聯軍將士也都跟隨效仿。

綠王微低了臉面,似在回應先前質問的禁軍隊長。「若干年前本王就該殺了此人。然而,魏太后派人來說,本王慮及此人若死,魏太子尚且年幼,中魏鼎盛之勢必衰,此非故友所願見。是以數年來對此人謀害胞兄,謀朝篡位之舉默不作聲。」

此言一出,週遭軍將無不嘩然,易之驚的放下長劍,那原本垂死的禁軍不知哪來力氣,猛然站起,猛喝質問道「綠王有何證據!」

「此事真相如何,如今太子成年,篡位逆臣亦已伏誅,待你們回朝,自能從太后處得知詳細。」眾人聽他言語肯定,黑騎王又素有信義,無不都暗中相信幾分。再一想那魏王姿態遠不及傳聞一二,更覺其身份可疑,料背後必有隱情。

正此時,半空響起一陣龍鳴,一團黑影籠罩眾人頭頂,抬頭一望,便看見綠王黑鱗龍王坐騎那對女子拳頭大的眼珠子。聯軍將士乍見,無不驚懼退後。綠王一躍上了坐騎,龍背上同時躍落一人,席撒見是陽天,頗覺出奇。

「綠王……留,步!」那重傷的的魏軍護衛掙扎急呼挽留,黑鱗飛龍王震動雙翼,頭也不會的載背上主人破空遠去。聯軍將帥彼此面面相窺,想不到一場意料中的艱難苦戰如此輕易獲勝,更想不到橫生這等枝節。

原本只求取得勝利,見魏軍被洪水沖的七零八落,便一齊殺出,誰也不曾想過真能擒殺堂堂魏王。此刻熱血過去,紛紛憂慮,只盼這魏王果真如綠王所說那般。若不然,中魏君王為聯軍所殺,彼此仇深似海,此番得勝聯軍心中多少認為僥倖,倘若魏軍再來大軍復仇,如何還能重蹈覆轍,怎能抵禦?

因葫關勝利而重新發兵相助的眾國眾部將帥想到這些,不約而同將目光齊舉北撒臉上,便有人恭維道「北撒果然名不虛傳,堂堂中魏君王親領幾十萬人馬都只落得兵敗身亡的下場!這番戰鬥功勞全憑北撒無雙智計,可謂獨攬全功啊,實在讓人佩服,佩服。」

緊接著一頂頂高帽全戴過來,阿九聽得一陣,忍不住叫道晨曦也功不可沒,那些人紛紛稱是,又一番恭維,只吹捧的阿九合不攏嘴。席撒心下冷笑,知道這些人唯恐因魏王身亡日後被連累,眼前是否居功都無利可圖,全推了給他,他日一旦形勢有變,也能得借口。

但他本不懼此事,況且此時如畏畏縮縮,日後必然導致晨曦等數國心寒,不敢寄望,便也不做推卸。

是日,打掃罷戰場,晨曦方面又派遣使者遊說一帶部落小國,因此又結得許多盟友。北撒軍隨後與晨曦駐紮往東百里的天嶺關,與中魏西面邊關,遙遙可望,成對持之勢,大有乘勝追擊,反攻中魏之意。

然而,得勝的當天夜裡,席撒已率領龍騎及一萬鳳淚獸騎離開關城,一路專擇無人山野往東北方疾行。進取中魏勢不可行,縱使眾部聯軍也不會對此真正付諸真心,勉強而為,不消幾日,必然紛紛藉故離去。

騎出關城三十里時,陽天追上席撒,拉他於隊列一側說話。兩騎駐足一旁,易之停步四十丈外,指揮隊列行進。自從陽天回來,一直沉默不言,連阿九主動逗他吵架都未能得逞。

席撒見他停在路旁,看著西妃,上水,阿九等人帶領的騎隊全都過去,才肯說話。神色異常沉靜不說,更有積蓄勇氣才能開口之態。第一句,說的快而含糊,席撒未能聽清。陽天望他半響,扭頭左右,似被人聽見一般,這時易之轉了山道一旁,目視不見。

「我想借些兵馬。」聽清陽天的請求,席撒頗覺詫異,想起連番事情,不禁起疑。「多少,多久。」陽天顯然考慮許久,此刻不假思索便回答道「全部龍騎外加三千妖族獸騎,快則五七日,慢也不超十五日。」

席撒心下迅速盤算,只聽陽天繼續道「聽西妃和易之女王說,此去北國三兩個越內不是非需龍騎不可,有兩千精銳獸騎足可應付,四五千可有七八成勝算。所以我想,借這些兵馬用些時日應該可以。」

這些情況席撒心中清楚,此去北國,貴在神速,計議早定,初時並無阻礙,且得影門全力相助。陽天說話片刻間,席撒對於他借兵用處隱約已有猜測。「既然你開口,當然可借。但妖族騎兵非你所能用,此行讓西妃同去吧。此外,我也有一密事相托。」

陽天聽他答應,神情頗顯愉快,欣然道「儘管說。」席撒左右巡視,小心翼翼湊近陽天耳畔。「替我從中魏護送一個女人出來。」「誰?」「太子妃李若。」話出口,氣氛驟然冷卻。陽天神情微變,一聲冷哼。

「中魏太子妃席撒你也敢想?莫非嫌殺死魏王得罪魏國不夠?」席撒曬然失笑,「陽天你不知究竟。這李若與我本有舊情,料想如今未必遺忘了過去。界時你代為說明我心意,她如不肯來,此事作罷。」

陽天嘴角微動,又陷入沉默,半響,點頭道好,答應此事。片刻,席撒叫來西妃,調撥龍騎與妖騎隨陽天改道離開,臨別之際,在西妃耳畔束音成線,交待幾句,旁人只顧送陽天走,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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