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關閉
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03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5
第二百七十一章 道門至尊

 西妃見席撒怏怏不樂的換下佩劍,便道:「北撒卡思之劍,以妃之見當可賜予罌粟妃佩戴使用,一則不失王對前撒尊重,二則不失北撒卡思守護之意志思念。」席撒一聽歡喜,又想到妖族的寶劍並不十分適合易之使用,她不懂妖法,使之反而不及此刻腰間所佩,綠王贈送的神兵。

易之果然也搖頭推辭,反建議道:「王倒是賜予西妃合適,既能展現寶劍神威,又不負此劍冥冥之中的意志。」

席撒聽說倒也願意,卻懷疑易之此言別有用意,故意躊躇片刻,才點頭同意。西妃並不推辭,拜謝受過。席撒見易之神情並沒有異樣,稍稍放心。啟程回去時,席撒猶自不捨的回望荒林深處,極想留在此地尋那些厲害魔物戰鬥,修煉自己。

「等阿九與上水傷癒,還是要來的。」

……

中魏,王宮。月色下,一身黃袍的魏王在幾個道門長尊陪同下穿出宮門,直入國師道觀。今夜道觀內外守衛的弟子尤其多,上至七層觀頂,下至門外草樹間。魏王停在七星觀頂層門外,恭敬的朝緊閉的大門弓腰行禮。

紅漆的門緩緩開啟,七支燃燒的燭火照在一個身披寬大青袍,盤膝而坐人身上。魏王吃驚愣住,同來的道門長尊紛紛行禮退稟。陽天再忍不住道:「原來昔日荒林竟是道尊指點本王無極霸王劍!」

魏王這時才明白當初南陳邊境荒林中的隱士何以對席撒毫不理會,而他去時,卻得另眼相看。武當道聖示意他坐下說話,陽天才敢落座。道聖在中魏聲明非同尋常,得先王御賜殊榮,見先王也不必跪拜行禮問安。

武當道聖在他坐下後,脫去青布寬袍,露出一身象徵其身份的華貴門尊服飾,似乎所以如此打扮,只為讓魏王記得前事。「一別幾年,太子終於成長為王,此乃中魏之福,人族之福啊!」

魏王連忙謙虛推承,面對他,陽天實在不敢驕狂。

「當年魏宮內變,讓人措手不及。」陽天聞言吃驚道:「道聖竟然早已知道,為何當初不主持公道?」「他既然罌粟王家血脈,本道做為臣子便絕不能對他動手。況當年太子年幼,中魏王室無人能夠托付重任,也是因此太后才會隱忍不說?」

魏王這才釋然,口中感慨道:「父王自幼便教導本王,說道尊不僅建國大功,更難得是超脫世俗,絕不將名利看在眼中,一心只為輔助罌粟王室,直到今日本王才知道尊用心之良苦。」

不待道聖開口,又請罪道:「本王行事魯莽,那日聽聞稟報,怒急攻心之下大開殺戒,因此被牽連的道門子弟竟有百數之眾,事後思來追悔不已,如今當道尊面前更感愧疚難當,實不知如何補救,還請道尊教誨。」

「大王何需介懷。當年本道所以退隱山林,皆因眼觀那逆王實非良君,且道門子弟許多腐朽變質,既不能有違先王托付,又不能置中魏黎民於不顧,這才退隱山林,只等到太子如今登基,才欣然歸來,所求也不過希望大王秉承先王意志,整頓朝政,造福中魏黎民而已。大王拿他們問罪,本道心中只有歡喜。道門子弟如今不必往昔,多有腐化,倘若誰敢仗黨羽之勢為難大王,大王決計不可手軟留情。」

陽天料不到他會這麼說,觀其神情,聽其言語,字句發自肺腑,且提到那些道門子弟時,眼裡流露著氣恨失望之色,心下禁不住為其所動。

「這些政務本當全憑大王處決。本道聽說,大王有意為北撒說辭?」

魏王忙抖擻精神,將西妃離開前囑咐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道聖面無表情的聽完,淡淡道:「大王既知北撒身世,以及於本道干係,難道還以為此子真心麼?」

魏王故作沉吟,半響。「本王也不敢對道聖隱瞞。以本王之見,席撒內心對其父席王素來敬重愛戴,對其母反倒疏遠些。況且他性情更似人類,哪裡受的妖族諸多律法束縛?若讓他選,必定寧可當人類而不願為妖。」

武當道聖仍舊只聽,不說。

「但本王內心則以為,席撒是否真心無關緊要。」

武當道聖聞言神色微動,竟開口道:「本道願聞其詳。」

「當今中魏形勢不容樂觀,南下之路遭王妹鳳淚軍團與反叛的晨曦諸國所阻,東面又有國力日益強盛的翼國,此三者如今皆傾向北撒族。東妖族攻勢日益兇猛,眼前雖然勉強抵擋,他日東妖族援軍再增時卻難說。

倘若本王與席撒反目,中魏必危;倘若北撒願相助,東妖族或許能夠退兵也未可。所以本王以為,席撒真心與否無關緊要。道尊實該見他一面,也可觀其用心所以,倘若真如他口中說所一般,道尊開口,他必然全力以赴相助我中魏。」

武當道聖聽他說完,掛上欣慰的笑臉,連聲直贊『好,好,好……』。魏王做謙虛狀道:「本王年幼無知,這些主意也許有所不周,還望道尊相助才是。」

「大王謙虛了。非常好啊!大王一席話,實有先王之風。大王所慮不差,那逆子如何主意無關緊要,本道見他既有利於中魏形勢,則當見之。」魏王見他答應,連忙歡喜拜謝。旋又陪他說話一陣,問及劍法武功,得指點一二,到天色將亮時,才起身辭走。

回到王宮,新選立的王后中甄見他心事重重,神情鬱悶,連忙關問。魏王看她一臉真摯,又流露出唯恐不該多嘴過問政事的神情,不由笑了。這新立的王后才貌雙全,出身名門,其父功績赫赫得先王賜姓氏中,當時李若已走,陽天自知不可能留下西妃,朝臣議論立后時,心知無可避免,便從諸多佳麗中挑了她,太后對中家本也喜歡,就此敲定。

初時念她畢竟王后,不好冷落,相處些時日,發覺她的確品德兼備,後宮上下管理有方,一應瑣碎事物都絕不勞他憂心,那些妃子也都對她為人行事敬服。漸漸對中甄更喜愛,這時心情異常矛盾煩惱,不由對她傾訴。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6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的立場(一)

 「王后有所不知,本王義兄心中仇恨道聖異常,故央本王相助。本王也以為道門勢力過大,難以掌控,故而當時答應。今日見過道尊才體會到父王昔日教誨真意,道尊對我罌粟王家至誠,實在非比尋常。原憑道尊威望,大可不必對本王如此,但他言行無不透出對中魏的赤誠忠心,如今讓本王相助席撒,實在不能情願。唉……故而心下煩惱。」

魏王一番傾訴,見王后只是靜聽而不摻合是非言語,心下更覺喜歡。「王后替本王想想如何?」「朝政大事,不該臣妾枉論,只怕大王心事無處說倍感苦悶,如今願說出來,料想會舒服許多。」

陽天開懷大笑,一陣,擺手道:「王后不必顧忌,今次本王特許你說。」

「幸得大王寵愛,臣妾只有放膽狂言,大王切勿恥笑臣妾見識淺陋。大王為與北撒結義之情苦惱,本也應當,料想北撒必也如此敬重大王。然而古來多少聖賢君王,也並非個個冷酷無情,只是迫於君王立場而不得不行違背情感意願之事;那些碌碌平庸的君王卻多是為情感而棄了利國利民之事。臣妾不以為君王便該當無情,只是以為君王既為民水所載,理當以國事為重。」

王后說完,見魏王神情變冷,以為說錯,不由自責垂頭。忽然又聽魏王開懷大笑道:「好啊!王后果然賢德,國事為重四字本王自幼便聽說許多,登基之後,更有多少臣子唯恐本王荒廢國事而不時提醒。但他們,都不如王后三言兩語說的簡單透徹。王,得天道,承民願。本不該之念一己私情行事,聽王后一席話,本王不再煩惱了。」

說著,拉了王后起身,見她笑容,暗覺慶幸有妻如此。暗中冷哼想到:「席撒你既知這些道理而能對本王無情,本王何必對你有義?」旋又為北面與東妖族戰事憂心忡忡,曾經外出歷練的魏王此刻深切感受到中魏軍種戰力不足的問題,這些年軍械開發投入過多,又由於周邊部落小國沒有威脅,昔日開國建立的許多獸騎兵滋養太貴,大多解散。

正此時宮人稟報神機營的人求見,魏王暗覺疑惑,招手叫准。這神機營一直負責開發魔神戰車他是知道的,但其中必須的核心能量迄今為止也不過搜索三十餘數,多年來都沒有進展。

那神機營的人一見魏王,便滿臉喜色的跪拜地上。「恭賀大王!賀喜大王!」「哦?」那人忙稟明道:「托大王洪福,道尊送來一枚魔法力量驚人強大的紋章,經本營日夜趕工改制,測試確認其能量足可取代三百一十六顆巨大魔力核心!」

陽天大為詫異,吃驚而起,一把抓住那人肩頭,喝問道:「此話當真!」

「小人絕不敢有虛妄誇大之詞!」

「帶路!」「是!」

宮城外門內,寬大青石磚連接偏殿一角,魏王隨領路那人開啟通往地下的秘道大門進入,又在昏黃的燈火暗光照耀的通道穿走數理,眼前天地驟然開闊。數百沉浸在喜悅忙碌做事的工匠見他來紛紛跪拜。

魏王被領到安放魔神戰車的闊地,只見那直徑五十丈的圓形球體上密密麻麻遍佈的炮空不似過去那般黯淡,大多都亮出色彩斑斕不一的光。僅餘一小片仍舊漆黑。不禁大喜過望,知道內部能量供給果如稟報一般。

「好!好!」眾工匠紛紛跪拜。「大王洪福齊天!中魏鼎盛基業必建於大王之手!」

魏王大喜之餘,大肆賞賜。歡喜過後,問及如今能否先做使用,那神機營的頭頭面有難色。「回大王,這魔神戰車倘若能量不能供應完全則必不能如妖法般吸聚天地能量,達到動力無限的功用,所以……」

陽天心知眼前進度已算難的中的難的,也不苛責。「還差多少?」「十三之數,恐要數年心血搜集。」「太久!」週遭一眾將士莫不無言,片刻,忽有一人進言道:「小人有一法,不知可否。」

「說。」「近年巨大魔力結晶全憑白虎國售賣獲得,如今白虎國投靠南妖族,與南陳交戰激烈切斷來往,所以再沒有巨大魔力結晶送到。但小人無意中聽說那白虎王虎嘯天利用價值日小,南妖族視其為奴,肆意羞辱,虎嘯天曾多番感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非明知南陳太子不肯放過,必定早已背離南妖族而去。如今大王若肯修書一封拜託離王相助,說不定……」

陽天此刻已明其意,不禁微笑道好。

不日,魏王兩封書信先後送到南陳太子白莫歌與離王成罌粟不離手中。

白莫歌觀罷書信,遞與太子妃。「好個中魏太子,當初竟沒看出究竟實屬本王之過,無怪那時易之女王待他尤為關照。」太子妃細細讀罷,「太子有何打算?」「也需先稟明父王。依我之見,魏王所言也非無理,權且答應放過虎嘯天,帶他判離南妖族陣營再說,一則於戰事有利,二則日後要殺要剮還不是輕而易舉?」

「太子所言極是!只是中魏忽然如此關心南陳局勢,此事看來於中魏並無得益,讓人實在費解。」「中魏哪裡會安好心。但如今南陳與中魏被大哥愛妃鳳淚軍團所隔絕,北撒族夾四方之威困中魏於不能伸展之境地,若非有武當道聖,他魏王如今也只能舉國上下跪伏大哥腳下求生而已,我們也不必太過多慮。」

……

卻說罌粟不離接到書信,禁不住陷入對往日的追憶,想起那日重遇武當道聖的情景。

當日,夜幕下驟見武當道聖脫下袍帽,讓席撒看清面目。下一刻竟出人意料施展生平殺招——滄海無情。匆忙中她出手擋下,讓易之得以救走席撒脫離險境。武當道聖卻並不追擊,只是神色激惱。

「你莫非瘋了!竟相助這妖孽!」

離王被困中魏多年,自脫逃起便一直想尋眼前人蹤跡,當時又恨又怒。「妖孽?比起你,我倒覺得此子更該長命些。再者,你還不知道本王找你多時麼?縱只說恨一字,今日也不會讓你得逞。」

末了,擺開架勢,冷冷道:「你我今日,該有一個倒下了!」

「休要意氣用事。如今我的命還有用,不能死,你更不能。」武當道聖說著,取出枚暗黃色的紋章,分明是神秘紋章之一。「看這是什麼!」離王本也認識,見狀頗覺吃驚。「竟被你尋到?」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7
第二百七十三章 王的立場(二)

 「那妖孽今日屠戮妖族挑戰者,奪走一枚神秘紋章,恐怕水、火兩枚紋章也必為他所得。」罌粟不離冷笑道:「那又怎樣?水火紋章之靈早被本王吸納,你以為席撒小子還懂得六靈召集之法?」

「魔神戰車可通過神秘紋章力量替代三百餘數巨大魔力結晶……」「什麼!」離王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那妖孽今日走便走脫罷,若能換得你異日不去相幫倒也值得。此時此刻你我實在不能意氣爭鬥,那妖孽與南陳太子關係非淺,況且撒拉也未必便不曾告知他魔神戰車之事……」

「胡說八道!撒拉豈是如此無信之徒!」「哼!本道不與你爭,便是撒拉不說,難保綠國無人洩露,況且南陳太子不定早已透漏此事。魔神戰車何等威力你最清楚,中魏如今勢微,也顧不得後果如何,必定要盡快完成魔神戰車建造,以免他日不能自保,甚至為妖族屠戮。你我雖然不和,但我知道你素來不是會允許妖族入侵的人,也不會坐看中魏沒落。是以今日請你暫停干戈!」

「哼!」離王冷聲,繼而冷笑,最後變成充滿怨恨的大笑。半響,笑聲嘎然而止,狠狠瞪武當道聖喝問道:「為了中魏?王兄當年如何待我!休想說當年設計囚困本王一事出自三王兄之手!」

「你便是太過聰明,以致過於自負而不聽人言。當年若非先王如此,你早已死了!」「笑話!」「當年自然王本有再戰之心,奈何水火紋章之靈被你奪走,白晝紋章之靈也為你所有,得白晝紋章之助致使其不能施展六靈聚集大法,故而立意取你性命。五妖王均以得令,為此自然王甚至動用十六影守護。先王幾番召你回去,叫你小心,你全都不聽,先王分身乏術,絕不能外出只為護你周全,除卻將你囚禁,還能如何?」

離王一時意動,信了幾分。「那麼後來便一直將我忘在中魏不理了?這就是王兄的關懷!」「你又何必說這等氣話。你明知他早已不可能返回魏宮,否則不是中魏大動亂,便是牽連許多無辜。」末了又道:「事實上先王早曾拜託本道放你,只是我認為與其放你在外間攪合天下,不如在中魏修身養性增進修為,異日妖族再來時也就多些戰力。」

「王八蛋!」

……

「混蛋……」離王咬牙切齒,一掌拍的那封書信粉碎,好一陣平緩氣憤,又提筆疾書一信,封好,叫來人道:「速速攜信潛入白虎國,務必交到虎嘯天手中,令牌拿去做為信物,倘若白虎王答應最好,若敢拒絕,便告訴他,為著人妖兩族將來考慮,本王也不會容忍他繼續為虎作倀!」

那使臣領命而去,離王單手請托臉龐,一手輕指敲打扶手,得以含笑,喃喃自語。「妖族,自然王……哼,本王看你妖族有什麼辦法讓自然王再現天地!呵呵……」

笑語在殿堂迴盪,那份得意是此刻的白虎王絕沒有的。

腰懸寶劍的虎嘯天從地上起來,幾個南妖族又至,他忙跪倒,以勉強能讓妖族聽懂的妖精語道:「可恥者恭迎榮譽的戰士!」那幾個尋常的南妖族戰士甚至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按劍匆匆走過。

虎嘯天的自尊被刺痛,他至今不能習慣,也就不能麻木。陪伴左右的忠心侍從咬牙切齒,按地的拳頭有餘激動鑲進磚石近半深度。「欺人太甚!」遠在王宮內殿另一頭門內,自幼服侍虎嘯天起居的宮女遙遙將一切看在眼裡,止不住的留下替他委屈的眼淚。顧不得許多的徑直跑過去,撲到他面前。

「大王!請帶領大家跟它們拼了吧!」

虎嘯天慘然一笑,並不害怕被妖族聽見,懂得人族語言的南妖族不過個別,如今都不在這裡。「本王一失足成千古恨!連累白虎國上下,此刻縱使掙脫南妖族欺辱,也不過是把你們推上南陳的斷頭台罷了。」

那兩名侍衛憤聲表態道:「大王!我們不怕死!」

虎嘯天暗歎口氣,明知不可,卻也說不出打擊部屬忠心的話。只抬頭仰望青天,百般滋味心頭上。是夜,虎嘯天終得安寢時,寢房裡忽然多出個全身夜行裝的神秘人。他正以為是南陳請來的刺客要拔劍喝喊時,只聽那人先說話道:「在下離王使臣。」

「離王?」不由暗自驚疑,他白虎國與離王城過去雖然素來無間隙,但也從無深交。那離王從來痛恨妖族,如今他白虎國全成妖族奴隸,離王豈能對他有好意?猜疑間,那使者呈上封書信,虎嘯天暗懷戒備著拆閱。

讀罷,神色陰晴不定,時而憂慮,時而歡喜。離王在信中說,魏王已說服南陳饒恕白虎國過去的反叛之舉,只要他肯帶領白虎國相助對抗南妖族,南陳與離王必定助他復國,且讓他繼續領到白虎國上下。

他細觀信中內容,中魏所以摻合此事,一則希望對抗妖族力量更增,二則也是有求與他。離王承諾待一切事定才需他呈交巨大魔力結晶,也就絕無道裡騙他,不由讓虎嘯天更覺放心。想那離王旗下如今有兩千多路綠林人馬,又有離王城駐紮的四十萬兵馬,從不聞有失信於人的作為,素來對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無所興致。

當下再無遲疑,跪拜那使者面前磕頭道:「倘若離王果真相助,便是本王的再生父母!本王一失足成千古恨,自以為妖族如人類一般,不料落得如今牛馬不如的境況,難的離王不計前嫌,傾力相助,本王豈敢不全力以赴?請代為轉告離王,但有吩咐,本王莫不遵從!」

離王使者順利完成使命,十分高興,心裡記著離王交待,如虎嘯天答應則不可怠慢,因此時的他更需被人尊崇。不敢有絲毫傲慢,忙恭敬客氣的半跪在地,言辭誠懇的扶虎嘯天起來。「白虎王怎可如此!大王身軀之尊貴直追離王,如我這等小人物萬萬不敢受大王如此重禮!若不起來說話,他日離王得知,必然責罰小人啊!」

一番退讓,心情激動的虎嘯天終才起身,使者又交付個錦囊,道計議均在其中,便執禮退去。虎嘯天見堂堂離王使者此時此刻尚對他這個不成王的沒落人如此禮重,不由信心倍增,對離王誠意再無懷疑。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7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王的立場(三)

 三日後,南妖族整頓兵力,意欲再度進攻南陳。虎嘯天主動求見當地戰事主持,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高大的男血腥妖精——碧斯。一個十幾年前曾經跟隨南妖王征戰人類,榮譽赫赫的出眾勇士。

碧斯聽得妖精翻譯,對於面前卑微人類的請求頗感詫異,一則料不到他有這種勇氣,二則料不到他終於懂得妖族的律法榮譽。「懇請榮譽的碧斯予可恥者貢獻力量的機會!」虎嘯天磕頭再求,見一眾妖精均面現鄙夷之色。

猛然想起妖族似乎不喜被人如此哀求,忙抬起低垂的頭臉,神色堅決的緊盯碧斯,再求一次。「懇請榮譽的碧斯予可恥者貢獻力量的機會!」

眾妖精神情果然變的好看,那碧斯略一思索,終於同意。身畔的妖精以人類語翻譯碧斯的叮囑,虎嘯天聽著暗自慶幸。「榮譽的碧斯很高興可持者的你們懂得為榮譽付出勇氣,真切期盼你們在戰鬥中表現出應有的力量和價值,用榮譽洗刷過去的可恥,終有一日,南撒會摘去你們的可恥,承認你們擁有榮譽。」

虎嘯天當即口道對南撒的感恩,心下卻在詛咒恨罵。旋即整頓人馬,將白虎國都城內外親信臣將,甚至些有志同脫苦海的下人婢女全部武裝編入軍中,加上白虎國原有的兵馬以及六七個願意追隨的部落小國,功績六十多萬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邊關。

踏出國度城門那刻,虎嘯天禁不住回頭瞻望。注視城牆青磚,顧念都城內外領地的臣民,暗自立誓:「縱使千難萬難,我虎嘯天也必定會殺回來,解救你們!」

八日後,白虎國大軍抵達風火林戰線,在虎嘯天請命下,妖族指揮官允許其率領部屬發起對南陳的全面進攻。戰事起時,白虎國兵將蜂擁衝上關道,而後分散了湧入叢林地,虎嘯天親領精兵落在最後,立意萬一形勢有變則斷後堵截南妖族兵馬追擊。

漫山遍野的殺喊聲營造的彷彿激鬥氣氛,山下的南妖族只等戰報才肯助攻,山林中的白虎國兵馬卻一股股的被南陳放過關卡,不過一個時辰,大半人馬都已安然過關。前方兵馬傳來訊息,虎嘯天連忙領眾飛奔南陳關城。

下頭等著的南妖族指揮久等不耐,見傳令戰士過來轉述虎嘯天的戰報,終於疑惑。顧盼左右戰士一陣,忽然問道:「為什麼聞不到風中帶來的戰鬥血腥氣息?」眾妖族無不迷惑,都不能答。

半響,才有個女妖精遲疑著道出猜測。「人類懦弱膽小,會不會假裝勇氣,實際上躲藏深林偷懶懈怠?我聽說,就有很多人類可恥者事情不用力的。」又有妖精接口道:「榮譽的鐵血戰士說的很對,人類很喜歡不做事,又假裝做的很努力的騙取榮譽。」

那指揮官暗怒。「人類果然可恥!托付鐵血將軍帶領榮譽的戰士們追上探查,假如可恥者們果然如此,就發送信號,我們一齊殺了他們,讓他們成為攻取南陳敵人關城的墊腳石!」

眾妖族戰士哄然領命,鐵血將軍當即率領一萬獸騎飛上關道,追趕查探虎嘯天兵馬蹤跡。

卻說白虎王領精銳兵馬奔走關道不久,遇上前頭尚未入城的隊列。南陳唯恐白虎國有詐,入城者一律需要卸下兵甲,如此一來入關進度極慢,等的人焦躁不已。虎嘯天幾番派人前去關城求見白莫歌,都被南陳士兵擋回,顯然不聽他說。

他正又急又氣間,之見山下林木搖動,塵土飛揚。「糟糕!那些該死的妖精發覺了!」眾將士無不驚懼,消息傳到前頭,入城的白虎國將士更擠,南陳卻更恐有變,喝喊威脅罵咧,好不容易才穩定了次序。

虎嘯天料定一戰難以避免,當即喝令列陣迎敵,又催促將士們快些入城,又傳令林地兵馬加快入關。不片刻,鐵血將軍率領的獸騎追至,見虎嘯天率眾列陣堵截道路,已覺不妥。

「可恥者們在幹什麼!」

虎嘯天擠壓多時的憤怒一併發作,抬手猛的一揮,身後將士弓弩弦動,飛矢如雨射出,激戰剎時展開……

風火林關城,白莫歌得報,立上牆頭,遠遠間山腰關道上的廝殺,原本不屑的神情漸漸斂起。有將領見狀,進言道:「太子殿下,這白虎國雖然可惡,但如今對抗南妖族只怕人少,如今既然投誠,觀眼前戰事也不似有詐,屬下是否前去接應?」

「再等等。」

白莫歌說的冷淡,將士們不敢多言,陪著又等一陣,見虎嘯天的人馬死傷慘重,漸漸不能支撐,山腳下又見大片林木搖動,顯然妖族援軍出動。「太子殿下,再等下去恐怕……」

「再等等,等到他白虎國的將士群起激憤折身護主時,我們再出兵。」

再看那關道激戰,虎嘯天渾身浴血,身畔親衛早死七八,若非斷路的兵卒拚死保護,早已陷入敵人圍攻。一支快箭自鐵血將軍坐騎上飛出,虎嘯天格避不及,正中胸口,險些便射中心臟。

兩旁兵卒奮力湧來,護著他要往後撤。白虎王一劍斬斷長箭,奮力推開左右,怒喝道:「以為本王如此貪生怕死麼!以為時至今日本王竟還不能守護子民麼!誰敢言退?隨本王戰!戰!」

一時間,白虎軍士氣昂揚。原本急忙擠入關城門的白虎國軍士,此刻許多駐足回頭,城門下眼見便能入關的將士中有人高呼。「大王為我等斷後,我們卻只顧逃命,還算得白虎國的好男兒麼!」

頓時響應如潮,連原本入了關城的白虎國士兵也都爭先恐後的拾起兵甲,反衝出城門。

白莫歌見狀,這才朝關城外高喊道:「為兄整頓人馬來遲了,這就來接應!」旋即飛身躍出,半空時落在飛來的坐騎上,揮搶一喝。「戰神軍團出擊!」早已埋伏待命的一色銀白戰甲,自深林上空飛翔滑落。

妖族先鋒追擊隊見狀,終有退意,就在這時,天空忽暗,異變驟生。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8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王的立場(四)

 山腳關道,大批妖族騎軍正蜂湧而上,忽見黑雲滿天,藍紫色的邪電霹靂炸響著交織成網。那黑雲下,藍於紫交織的網中央,飄飛著一個黃袍黑髮的身影,平舉胸前的消瘦雙掌間,捧握顆發亮的紅光球。

大地上,無數妖族詫異又畏懼的抬頭眺望。「偉大的自然精靈啊!為什麼邪惡的人類中會誕生如此可怕的惡魔……」「魔王離撒!以邪惡妖術吸收神聖自然聖靈意識的魔王!」妖族的驚呼聲中,成群的身著印刻神秘紋路長袍的祭司迅速集結成陣,更有妖法高深的飄飛昇起,將地上祭司凝聚的妖法能量引導上身,最後形成遮擋大地的厚實冰牆。

半空的離王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殷紅的唇間輕輕吐出森冷的聲音。「螳臂擋車!本王就以火之靈憤怒粉碎爾等南妖族之驕傲!」

大地在震動,山巔在晃動,崩塌的山嶽散開的巨石不僅沒有往低處滾落,反而被妖法的能量帶的飛起高空,伴隨離王輕聲一句『落』。那些巨石表面奇異的覆上燃燒的烈焰,紅的,白的,藍的,綠的,紫的,黑的。

如天外劃來的星隕,夾雜奔騰的怒嘯與火焰,連綿不絕的朝大地墜落。每一次裝上冰牆,都必然帶起一團團水氣蒸發的煙霧,都伴隨著蓋地冰牆的震動。十次,百次,千次,萬次……厚實的冰牆終於千瘡百孔。

南妖族的戰士們簇擁著一個個法力耗盡髮色蒼白的祭司退走,無數戰士們竭盡全力的凝聚起有限的法力,化成一道道冰之失射擊落下的巨大火焰隕石。哪怕撞上巨隕時只如砸石的雞蛋,妖族的戰士們仍舊不知氣餒,不知放棄,更多的戰士竭盡全力射出那僅能形成一次的妖法飛矢。

有些巨隕竟在這些戰士的齊心協力下一點點被消耗殆盡能量,最後失去包覆的烈焰,失去墜落的強勁衝擊力量,落到地上時,又被悍勇的妖族戰士齊齊抬舉,豪不能傷人。

然而冰牆損毀的越來越厲害,維持冰牆的祭司們一個接一個法力不繼的倒下,戰士們成群成群的喪失抵抗能力,面對連綿落下的巨隕,開始成片的死傷。只能退卻,成群成片的退卻,其勢如潮。

一切不過刻許時光,南妖族潮水般的大軍拋下滿地砸爛燒焦的屍骸,遠遠退走。此刻別說是南陳與白虎國無數將士充滿敬畏的仰望半空的離王身影,便是白莫歌,也早被那驚天動地的可怖妖法威力驚呆。

「揮手間滅千萬生靈,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見南妖族退軍,逃出離王妖法攻擊範圍,滿天落下的火隕也跟隨消逝不見。振臂高呼,領兵乘勝追擊。得救的虎嘯天見狀,一咬牙,當先衝下山道,白虎國將士見狀無不士氣振奮的緊隨其後,與南陳軍隊一起追殺妖族大軍。

離王靜靜懸浮半空,面上隨掛不以為然的冷笑。暗自卻在調整氣息。運用妖法必然耗損精氣以致折壽,尋常法術均可通過調養得以恢復,所以許多小法術並不損害妖族壽命,只因妖族體質極佳,又能吸收天地靈氣。

她雖然早已修成駐顏長生神術,但如果過度運用妖法也會毀壞修行,導致駐顏不能而打回原型。這等大法術,一次則必然調息,恢復精氣以免消散過度,之後更需數日修養方可完全復原。

待她懸浮半空靜靜調息過來時,見關地南陳大軍早已湧下關道,前方大地上妖族營地濃煙滾滾,之見南陳軍甲,不見妖族蹤跡。料想南陳必是乘妖族祭司全不能做為機會全力反攻,不由對白莫歌生起些欣賞之情。

這番反攻,足足打了一日,南妖族退走幾十里,百餘村莊部落全部收復。雖然關鍵性關卡城池未能攻下,白虎國為首的部落方面仍舊十分歡欣鼓舞,只覺此次跟隨虎嘯天實在正確。

直到收兵時,白莫歌和虎嘯天雙雙殺的渾身浴血,彼此相見,均常懷大笑。白莫歌當時重拍虎嘯天肩頭道:「只看兄弟今日熱血,過往之事本王也不想再提,如今只願我們盡棄前嫌,同心協力將這些可惡的南妖族驅逐!」

虎嘯天見他如此,當時便感動的熱淚盈眶,跪伏拜倒。

當日慶功宴上,白莫歌不敢倨傲,請了離王上座,虎嘯天也不敢有絲毫討價還價之心,恭恭敬敬的呈上巨大魔力結晶以示謝意。離王得寶後無心多留,宴席之後便辭走回去。

虎嘯天盡興而歸,隨他同行的忠心女婢替他歡喜道:「大王果然英明!如今不僅拜託南妖族欺壓,更得以收復許多土地,白太子也盡釋前嫌,與大王重歸於好。」虎嘯天回到宿處,反而沒了多少喜意,聽她說到,不僅慘然苦笑。

「白太子今日倘若對本王惱怒不殺,尚有和好可能,如今看來是絕不會原諒本王所為了。只是如今對抗妖族急需助力才暫時隱忍,我們必須竭盡全力體現價值,若不然必死無疑!他日倘若果然得以收復舊土,也必須設法謀求生機,切不可懈怠啊……」

一番話把那女婢唬的楞呆,再不敢言語。

……

魏王得到離王派密使送來的巨大魔力結晶,計策得逞,尤其歡喜。旋又思謀著尚且欠缺,一面派人往各地搜羅,一面暗自發愁。有心腹見狀關問,只聽陽天歎氣道:「只差那些許魔神戰車既能投入戰場,可惜可惜……」

「大王已發派人手天下搜羅,何必心急?」「你哪裡知道,這等罕見之物哪怕妖族也沒有多少,天下諸強無不在暗中搜尋查找。」那心腹聽罷不語。不幾日後,忽然興高采烈的來見魏王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魏王詫異,聽他心腹說後,難以置信道:「速命神機營無論如何要全部買下!」那心腹忙領命歡喜去了傳令,魏王焦躁不安的宮中等待,晚間時,神機營頭領求見,神情為難。

「回稟大王,那些售賣巨大魔力結晶的人原來都是北撒族,無論如何不肯多售。此事負責又是北撒族的妖精,任如何主意都不能說動。」魏王大吃一驚,心知如此必是席撒背後交待之故,那些妖精絕難打動,思謀者,忽然有了主意。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8
第二百七十六章 王的立場(五)

 次日,領兵撤離北地,原本打算先往晨曦停留再轉道南地的阿九收到魏王使者帶來的書信。閱罷,阿九略有遲疑。「王命本將軍領軍趕返南吳,倘若擅自折道只恐怕……」

那使者言辭懇切道:「才貌無雙大將軍萬勿推辭!其實北撒平定北地,如今西蜀自顧不暇,周邊安定,遲早抵達吳地何來差別?況且將軍見過魏王,經易之回返更快,並不必有耽擱行程之憂。大王與將軍一別數月,每每惦念,得知將軍從北地勝利歸來,異常欣喜,總說又能與故友相見,早早備好宴席,更與群臣誇說將軍無雙智勇,中魏上下無不期盼將軍大駕啊!」

一席話說動阿九,素來喜歡出風頭的她當即幻象起中魏上下文臣武將,乃至百姓擁塞街道歡呼她才貌無雙大將軍之名的場景。再者自從陽天登基魏王,多有不慣,過去兩人儘管鬥嘴時多,但彼此扶助的也多,算來北撒族中也數她與陽天說話最多,交情最深的。這一別近半年,心下早就惦念,那使者又殷切勸說幾句,終於答應。

隨即轉道魏都,一路經過的村鎮城池,果然如阿九想像那般,街巷被將士和百姓擠滿,浪潮似的歡呼聲填塞的阿九腦子滿滿的,直讓她在虛榮的衝擊下陣陣暈眩,一直到踏入王宮,才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仍舊津津有味的回味一路場景,只覺得不虛此行,又覺得陽天果然義氣,給足了她臉面。

當晚宴席過後,阿九喝的八分酒醉,想到中魏文臣武將對她的吹捧,只覺得飄飄然的愜意感足可回味數日。甚至於當初進攻晨曦時死在她滅魔式絕技下的中魏將領親友也都滿臉堆笑著恭維她當初那一劍如何傲絕天下。

魏王邀請阿九說話時,她絲毫沒有猶豫。兩人在花園對酒賞月,細說起許多過去回憶,不多時,阿九唏噓不已,陽天也滿懷感歎。想到面前阿九無所城府,嘻嘻哈哈,這般利用頗覺不安,又想關係國家大事,豈能如此婦人之仁!

便不經意問起北撒族近期大事,阿九擇些說了。魏王感歎道:「也難為席撒了!北地貧瘠,如今雖然收復,卻不知要消耗多少南地資源才能支撐。況且南地賦稅本低,如此恐怕更難支撐吧!阿九,倘若有需要,儘管跟本王說,中魏必定全力相助!」

阿九感動之餘,又覺得意。「嘿嘿,區區小事哪裡能難得到王!」魏王故作難以置信狀。「不見多日,你還是愛胡亂吹噓,北撒族財政本王還不清楚?難道對我你還不敢說出實情,無有信任?」

阿九果然大急。「我可不是胡說!其它不說,王此番所以命我先回,也是想先行處理所攜的十五顆巨大魔力結晶!你說說,就憑這些足以換的北地多少年給養所需?哪裡還會財政吃力!」

陽天暗自吃驚,料不到除卻在中南地兜售的那群北撒族妖精外,阿九還攜如此巨寶,禁不住試探問道:「哪裡來如此多?」阿九這時卻知道不能多說,記得席撒叮囑。「這哪裡能說,讓王知道還不將我打死!」

魏王頗覺失望,料想此事不能套問,追問太多反易讓阿九察覺有異。「想不到竟有如此巨財,阿九!說來這些魔力結晶用處你該也知道吧?」「那當然!」「如此最好,左右你要處理,索性讓給中魏如何!」

阿九不禁遲疑。「可是王說過,未免自掘墳墓,寧可少賺些也必須盡量分散處理的。」魏王不禁失笑道「席撒這不是多此一舉嗎?現金諸強雖說西蜀與綠國理當儲備最多,但也絕不過百數,不過十幾二十,哪國得手能有做為?魔神戰車真能使用,沒有七八十年絕不可能!」

阿九心知此節,不禁有些動搖,但想到席撒交待,還是搖頭。

「還是不行!」

「阿九!一來也算幫我,中魏儲備素來不足,雖然七八十年後料來你我都已作古,但本王也不願諸強都已完成魔神戰車,獨中魏沒有;二來你也不必浪費時間與西南諸強周旋。如今我雖繼任魏王,但與席撒豈有反目一日?只說道聖,本王拼著國家衰落,也要傾力相助席撒復仇,如今區區小事相托,哪怕席撒知道也必無異議!」

阿九暗覺有理,陽天話說至此,她本也難拂情面,終於點頭答應。

「你可不能折價讓我他日更難交待呀!」

「儘管放心!本王哪怕搜刮搶掠也絕不讓你為難!」

阿九不由笑了,魏王也笑,一時氣氛更漸歡愉。

在中魏盤桓兩日,阿九帶著陽天購買巨大魔力結晶的巨資啟程。她不知道陽天當時並非說笑,為湊集這筆巨資,魏王果然不惜拿臣民開刀,許多發家不甚光明的商賈全被召集,識趣的那些則主動提出捐贈借貸王室,一些冥頑不顧的,通通被抄,有官員暗中庇護的,輕者撤職,重者問罪下獄。

這筆巨資,足可抵中魏財政七年全部收入,卻在魏王瘋狂搜刮集斂下兩日湊足,可想而知因此傾家蕩產的商賈貪官數有多少了。也是從此之後,魏王被人私下稱做暴君,遠至北地,西南的人們都有耳聞。

魏王對一切反對勸阻的聲音置若罔聞,只暗中催促神機營盡快完成大事,靜待魔神戰車威震天下那一天。

阿九不知這些,滿心歡喜的攜帶巨資離開中魏。依照席撒交待,使十分之一往晨曦做資助同盟國所用,使十分之一押運翼國,留十分之三於易之領地。其它的則運往吳地交於李煙雨安排,也有些許用以清償南陳債務,以及昔日行俠仗義時投資的諸多商號,實則如今全成神材營來往通訊,雙玲瓏得大量軍械錢銀補給,尤其歡喜,不由對阿九也千恩萬謝。

阿九卻對她不甚喜歡。當初席撒猜到雙玲瓏父母實為道門密探頭目,卻故意按奈不動,只作暗中觀察跟蹤。不料沒能瞞過雙玲瓏耳目,察覺有異之下,她親自趕到北地求見席撒,請問究竟。

席撒本要乘機將她拿下,後來反被她決絕態度所動,改變主意,仍舊重用。雙玲瓏當日發誓,願親手處決雙親以示忠誠清白。上水一直不信,但席撒相信她。阿九記得雙玲瓏當時的神情,內心認為她卻會如此,不由覺得此人心腸狠辣歹毒的過份,雖然忠心王是好,但至能滅絕至親感情地步,則讓她難以認同。

阿九不喜歡雙玲瓏,奈何雙玲瓏為表謝意非要同行相助押運物資。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9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的立場(六)

 一路上雙玲瓏越是熱情,阿九越是難受,只希望她離開遠些,別與自己說話最好。察覺阿九態度奇怪,雙玲瓏擔心有所不周,又知她是非比尋常,不願平生間隙,尋了個機會硬邀她吃酒,探問究竟。

幾杯酒下肚,阿九微有醉意,雖然心裡厭煩,但見她言辭誠懇,態度熱情,不免覺得自己過份,乾脆直言相告。「不是你得罪了我,只是你我絕不能成知己,日後再不必如此盛情,本將軍也絕不會因此責怨就是。」

雙玲瓏更覺詫異,急需追問,阿九不耐煩道:「明白說了,我不喜歡你這等狠毒心性。」雙玲瓏頓時明白,沉吟片刻,自酌自飲三杯,終於開口。

「將軍如此也是難免。但於玲瓏來說,卻另有一番看法。此刻說來也不敢為求將軍從此看得起,只希望將軍聽後,不致因此日後刻意憎惡玲瓏而已。其實玲瓏本只是收養,自幼隨父母學習許多本事,素來嚴厲,幾無溫情回憶。

當然,畢竟身受養育恩惠,也不敢因此便覺得理所當然。只是將軍可曾想過,他們既有那等身份,遲至如今也從不提起,明知我為王效力越久,必然越難行背叛之事。過去可說慮玲瓏無所作用,但執掌四營大事時日已非短,何故還不叮囑呢?

不過是不信兩字而已。當時從王口中得知究竟,立時想到雙親派隨左右的心腹其實是眼線,後來親自跟蹤也證實如此。將軍以為,他們只對我存利用之心,玲瓏也該無論如何不顧一切相報麼?

將軍以為人不可滅絕情性至此地步,但以為他們對我又有這等感情麼?不是玲瓏事到如今才說空口白話,假若雙親早些吩咐,無論如何玲瓏不會暗自立誓跟隨王至死,無論如何也必相助他們至死。

我喜歡如今所做的事務,更敬重王,為此甘願付出一切!當日原本以為必死無疑,故而不顧一切的傾訴肺腑心事,並不以為能得王信任的,不料最後竟會如此。一者無信無情對我,一者寄予無比信任。念及這些,當日才有那番誓言。

將軍當日在場,理當明白那時發生一切,該相信玲瓏所言不虛,絕不是為求活命不顧一切。如今對將軍說罷這些,自覺一身輕鬆,再不敢叨擾將軍徒惹厭煩,只求它日難免共事時,將軍能念在玲瓏今日肺腑之言暫擱厭煩於一旁,玲瓏也就感激不盡了。就此告辭。」

阿九看著她杯中酒一口飲盡,拂起長披穿門而去,雖自覺不能完全接受,也多了幾分諒解,便不願從此再無話說。追到門外時,雙玲瓏已下了樓道,連忙叫住,看她駐足回望時,微笑道:「雙將軍如果沒有急事,不如再喝幾杯。」

……

十日後,在雙玲瓏所屬五營謹慎探查道路的協助下,順利抵達吳地。是夜,李煙雨顧不得兩人勞頓,相邀說話。

「兩位將軍來的正好,不日前我屬下在北二百里的沼澤林地發現一枚土色神秘紋章,有餘今日西蜀頻頻有飛龍騎兵團監視,那紋章又在一個為數千餘的凶蠻部落中供奉。一則恐走漏消息,二則怕為他人做嫁衣。手下又缺乏高手,不想將軍回來如此快,三日前已飛書稟明王,還想快派高手回來的。」

兩人一聽,精神大振,忙說即刻能夠動身。李煙雨猶自憂慮道:「那凶蠻部落人數不少,我們又不能派人太多,否則必惹西蜀飛龍騎兵懷疑。雖說兩位將軍本領高超,只怕寡不敵眾,不如等悍勇無雙將軍抵達再說?況且王收到書信,必命西妃趕回,以她行程,恐怕也該要到了。」

雙玲瓏覺得穩妥,自告奮勇令人先去監視,避免橫生變故。李煙雨正要說好,阿九卻不樂意。「就是過去,區區千餘凶蠻也還不夠本將軍一劍殺呢,何況北地荒林隨王苦修多時,何必要等阿呆和西妃到?萬一被旁人發現,又或凶蠻之間廝殺導致紋章遺失豈不可惜?」

李煙雨原本也認為有她們前去足已,只是又恐被西蜀察覺,才想要更穩妥些,如今見阿九堅持,也就點頭應允,心知哪怕不答應,她說來是王妃,實際上根本管不動阿九,她還是會去。只能交待道:「千萬謹慎小心,切勿被西蜀飛龍騎兵發覺!」

阿九爽快答應,急急忙忙的去了。

夜幕下,林地漆黑無光。「只要不觸動林木,飛龍絕不能發現。」聽阿九如此說,雙玲瓏忙命隨行屬下加快趕路。一行人追暗記入林深處,漸漸接近凶蠻部落方位時,各自施展輕功躍上大樹,小心窺探情形。

片刻,雙玲瓏附耳阿九道:「情況有異!凶蠻部落安靜的離奇,李妃安排留守的人也不見蹤跡。」林中漆黑一片,明明可見凶蠻部落座座木屋輪廓,偏偏不聞人聲,阿九也早覺古怪,這時便讓雙玲瓏壓陣,獨自執劍滑落樹下,雙玲瓏等與屬下換上弓弩。

箭矢還沒上弦,落地的阿九尚未舉步,便聽見林深處傳來踏碎枯葉的腳步聲。眾人屏息凝神,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又過片刻,遠遠已能見到漆黑盡頭的一團暗紅,在黑暗中搖動。

那團紅艷在二十丈處嘎然止步,阿九猜測倘若對方已差距她們,必非人類,否則絕沒有漆黑環境下的這等眼力。阿九只覺壓力越來越大,意識到對方正凝聚煞氣,好在樹上的雙玲瓏識機的發動,七八支飛箭嗖嗖射向紅光,阿九借箭聲掩蓋迅速閃移,抄左側以樹木遮擋接近突襲。

眼見飛箭射近那團紅色,阿九人劍合一,閃電般自樹後撲出,整個人化作飛仙似的足不沾地,橫空飛刺過去。她動的極快,撲出一半時,飛箭才射近紅光面前,卻之見眼前紅光一晃,頓時心涼。

晃動的紅影幻化出數條四面閃移的虛影,阿九立時猜出敵人身份,這等輕功她只在上水和南陳時的神秘血妖身上見到過。當她一劍穿過原地不動的那條虛影時,背後響起雙玲瓏數個屬下的悶哼聲。

阿九甚至連思索的念頭都沒有,急速催動劍氣,轉身便要朝後施展絕技滅魔式!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19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王的立場(七)

 她知道血妖的厲害,唯恐救援不及,出手便是得意絕技。

當阿九回身劍動時,驚愕的發現一團紅影撲到面前,血妖那張冷酷無情的妖艷臉幾乎與她相貼,她握劍的手被抓住,奇大的力量讓她極力掙扎也不能移動分毫。植入身心的恐懼讓阿九忍不住喊叫,但她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脖子已被血妖亮方紅光的手掌扼緊。

遭血妖以移形換影撲進的分身襲擊的雙玲瓏體內氣血翻騰,若非反應迅速,必然與屬下一般死活不知的栽倒地上,這時見阿九失手被制,生死懸於一線,顧不得傷痛揮起雙手短刃,閃電般橫空衝刺,舞起一團刃光直取血妖後背。

她的刃光才現,便嘎然而止。阿九的身體被當作盾牌,猛的甩到她劍光面前。雙玲瓏不得不收招移逼,不待重組攻勢,脖子已多出只冰冷的手掌,全身力氣頓失,那隻手產生的壓力彷彿輕易可把她脖子硬給抓成稀爛。

兩團黑髮在急動中飄擺,拍打著血妖妖艷的臉。阿九與雙玲瓏眼力只看得見血妖撐滿鱗甲的胸部,下一刻,後背一齊撞上巨木。兩人合抱的樹身遭受撞擊的一截竟被壓的粉碎,巨樹倒下時,她們也被丟倒地上。

雙玲瓏身上的輕甲多處被碎木刺破,入肉及骨,半張的唇間不斷湧出血,抽搐的身體在無力掙扎,她從未如此面對死亡,但模糊的意識早被痛苦填塞,不知害怕。阿九看似比她好些,一身結識的名貴黑甲絲毫無損,但過份劇烈的震動剎那讓她內氣消逝,靜脈斷裂,全身上下的骨頭不知道斷裂成多少塊,除了痛,還是痛。

那血妖丟下兩人,又好整以暇的將傷重昏迷的雙玲瓏下屬都丟到兩人週遭,阿九口裡全是血,根本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血妖從懷裡掏出枚土色紋章,口中唸唸有詞。緊接著,週遭大地一陣波動,泥石化漿,最後又行程厚重石牆,成個牢籠將她們囚困其中。

在阿九不甘的注視下,血妖攏起黑色斗篷,掩蓋一身妖紅光亮,融入漆黑,不知所蹤。

土石形成的牢房柱子,在黑夜下流動土黃微光。阿九和雙玲瓏滿心絕望,只覺得此刻的重傷撐不得片刻,絕難等到李煙雨派人救助。絕望了不知多久,漸漸又對死亡的結果變的麻木,唯獨阿九滿心不甘,仍舊記著施展滅魔式的剎那,無法相信那血妖如此迅快的封住她的絕技。

『這不可能……罌粟妃都曾誇獎過我用功,直說出劍速度已不在她之下,絕不可能這麼快,她絕不可能這麼快!』

漆黑依舊,不見星月之光。彷彿過去很久,彷彿只過去片刻。大地忽然有些震動傳來,極有節奏的,阿九聽著,不由想到阿呆的笨拙腳步聲。又覺沒有可能,以阿呆行程理當明日才能到達。

便這時,遠遠聽見些聲音,卻不真切。直到震動聲近在身畔,才聽清阿呆那響亮的聲音。「啊啊啊!是阿九和雙玲瓏啊!看我砸爛這些石頭!」又聽見西妃制止的聲音。「不可!她們傷的極厲害,石頭碎落豈不將她們壓死了?」「喔。是喔。」

阿九提起的心這才放下,暗想幸虧有西妃在旁,否則眼見有救又冤死阿呆魯莽下,做鬼也不能甘心,若不是不能動彈,此刻只想把阿呆痛揍一頓。

防禦結界的光亮起時,囚困的牢籠消弭於無形,當治癒術光亮落在兩人身上,肌體重傷迅速痊癒,阿九禁不住淚流滿面,死而重生的歡喜全化作感激,竟不動說什麼感謝言辭,只會含著淚的一聲聲喊叫:「西妃,西妃,嗚嗚……」

西妃知她受驚過度,哄孩子似的抱阿九在懷,直安慰說沒事了的,沒事了的。倒是雙玲瓏冷靜得多,傷勢一好,便跪地請罪,稟明詳細。李煙雨得知紋章被奪,十分可惜,自覺當初太過謹慎,才致拖延多時,為旁人所乘。又慶幸那血妖手下留情,如果因此折損阿九和雙玲瓏性命,就真無法向席撒交待了。

回到吳地宮中,阿九聽說那血妖已是手下留情,又氣又恨,想到事實又的確如此,難以辯駁,更是悶氣。「想來那血妖念兩軍將軍都是北撒族眾,才沒有施殺手,畢竟妖族素不輕易同類相殘的。」

李煙雨這般慶幸說罷,又歎氣道:「王和罌粟妃不日也將回來,紋章一事真不知如何請罪才好。」「李妃不必過份憂慮,紋章一事所慮原本極是,橫生枝節讓人始料不及,王也不會過份責備的。」

聽西妃如此說,李煙雨才略為寬心,不再糾纏此事,轉而關問道:「那時王飛信來說要與武當道聖見面的,不知後來如何?」西妃頗有詫異之色。「李妃原來知道?」「那時也想不到王會如此煩悶,千里送書雖是吩咐交待些事務,更像是尋個人傾訴,只是後來再沒消息,也不知如何。」

「王回來時,李妃還是勿要追問此事的好。那時約好相見的,結果武當道聖疑王設計,竟使人傳話只讓王跪侯著。直到一個日夜後,才領了一群道門高手現身。還當眾人面說所以來全看魏王和罌粟妃顏面而已,對王戒心十足,態度極其冷淡。」

李煙雨詫異非常,難以置信道「這……!這也未免太過分了!」

「阿九當時險些氣炸肺,直說不曾見過如此冷酷無情的父親。上水回去後也暗自替王垂淚一夜,罌粟妃都難得不怕人說笑的陪了王整宿。」

李妃氣憤難平道「王何苦如此!武當道聖既滿懷戒備,必然難以成功,如此尋求難受太不聰明!」「大家也都如此勸王,不知王如何打算,終究堅持己見。」李煙雨氣憤一陣,禁不住想到以席撒性情,甘受這等折辱,又明明是親生父親,偏偏如此無情,其中痛苦旁人真難體會。

「西妃放心吧,日後絕不會在問王此事,思來都讓人心痛不已!」李妃說罷,轉念一想,又疑心席撒會否難以決心,故而甘願如此受辱,只看武當道聖終究是給他一個無情的決心,還是原諒的理由。

最後又覺得這種心事難以猜度,多想無益,還是少提為好。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20
第二百七十九章 王的立場(八)

 「西蜀之事,不知王作何打算……」

西妃微微輕歎,側臉眺望東北遠方。「王這些時日只顧埋頭荒林,好不容易為道聖出來,此後日漸心事重重,如今得知若妃西蜀二度被劫一事,才肯趕返,觀其神色卻對查探救助一事全無把握,彷彿西蜀有什麼無比厲害的人物……」

李煙雨深感詫異,西蜀雖然有許多名望出眾之輩,卻絕無如武當道聖這種非常人,席撒何以如此呢?

……

北撒軍在席撒安排下分做幾路,分別由阿九,西妃,阿呆,上水與北地妖族十幾支榮譽出眾族部挑選的戰士帶領先走。此刻席撒與易之只領王之門和鳳淚龍騎趕返南地。接到李煙雨的傳書,席撒催促西妃盡快趕返,自己卻滿懷心事。

李若失蹤已久,劫持她的那些人未留任何有益線索,李煙雨和雙玲瓏所屬五營追查至今,現在忽然意外獲得訊息,竟是在西蜀幽谷有人見到,經打探得知,說是幽谷公主偶遇遭劫的李若,便出手救下,那伙劫持者全部喪命,無一活口。

但席撒思來想去,總覺得此事不妥,劫持之人當時不留痕跡,料必是乘飛龍,天下誰都知道論飛龍騎兵當數西蜀最強盛,怎會自找麻煩的往西蜀地界飛去?況且這消息來的時機蹊蹺,偏偏在他北征之後,在西南大陸最近形勢緊張,西蜀頻頻對南地有所圖謀之時。

但最讓他苦惱的問題仍是幽谷公主,此刻他只希望消息是有心人的設計。席撒完全不敢想像李若落在幽谷公主手裡會如何,更想不到任何能救她的辦法。附身幽谷公主的是暗之紋章的意識,其強大可怕更非人力所能抗拒。

席撒緊握了拳頭,雖覺得這兩三個月在荒林與魔獸搏鬥讓修為精進飛快,但仍舊沒有勝算。兩日來都未對此事表態關問的易之,這時終於忍不住道:「畢竟曾是中魏太子妃,天下也有許多人知曉她和你的干係,如今既有消息,設法救出來吧。」

本不好主動提起的席撒頓時說了考慮,易之也覺有理,便建議道:「何不先派使者往西蜀要人,觀其說辭如何再作定奪。」席撒直說糊塗,才想起他是北撒,此事無論如何本該先禮後兵,竟一直思索如何偷人出來,實屬關心則亂。

一時又想不到合適人選,便問易之意見。「西妃最合適不過。」席撒本也有此打算,一想又覺不妥。「西南大陸形勢緊張,傳言中森林妖族遺部越漸活躍,有說已頻頻與西妖族聯絡。北撒族本讓許多人疑心會相助妖族,何況西妃出身西撒族,恐怕此事不便為使。」

罌粟妃思之有理,思索片刻,也覺苦惱,出使別國這種差事北撒族裡真難找到合適,阿九不作考慮;上水變通不足,且骨子裡過份自尊受不得屈辱;如雙玲瓏這些由於職責緣故又絕不能做為使臣。

北撒族的妖精更不必說,哪裡能跟人類打交道。

「乾脆啟用陽天派來的幾員年輕官將吧,我看他們也確有才幹,左右已經接納,總是放著太過可惜。」罌粟妃本也曾想過,只是礙於和中魏關係不便建議,聽席撒主動說到,當然同意。

來自中魏魏王指派的幾員文武在吳地從李妃口中得知席撒旨意時,又驚又喜。當初北地雖然小有建樹,但由於挑唆阿九犯了印象,席撒幾次想用都遭阿九極力反對,席撒覺得左右這幾個只是來此歷練,日後終究會走,也不想為此讓阿九鬧心,一直擱置。

如今席撒不在,只傳旨意,阿九心裡不快,也無處反對。那幾人終於等到出力機會,異常歡喜,千恩萬謝的領命而去。

五日後,席撒抵達吳地當晚,出使西蜀的幾人空手而歸,稟明詳細。只說西蜀剛登基的太子果然如傳聞那般,雜病纏身,少有清醒時也時常走神癡呆,李若之事全是與蜀國左丞對話。對方一味推脫,只說並無此事,對於他們求見幽谷公主之請全不理會,只說幽谷公主閉關修煉,如今不能見客。

末了,那使臣中的書生道:「經屬下等打探,得知西蜀百姓中確有流傳若妃身在幽谷的傳言,距離幽谷附近的居民更是人盡皆知。屬下料想若妃美名天下已久,不知多少書畫流傳各地,該非空穴來風。」

他見席撒只是沉思,等半響,又道:「此外屬下等打聽過那群劫匪,據幽谷居民說法,幽谷公主每月總有幾天離谷外出,隨行護衛都在大王吳關北面中的荒林等候,因此恰巧碰到所以出手相救……」

聽到這裡時,李妃打斷問話道:「是飛龍騎兵相互幽谷公主嗎?」

「回李妃,說來匪夷所思,據屬下等打探所知,幽谷公主從未攜西蜀王飛龍騎兵團隨行。」

「這怎麼可能!定是你們不曾用心探聽,隨便拿些遙遠回來覆命!」阿九失聲驚叫之餘,便疑心這群人敷衍應付。那書生並不聲辯,同他一起的幾個武官卻都大怒反駁,直說如何費盡周折不敢鬆懈的查探。

席撒見雙方吵得不可開交,便道:「好了。此事雖然匪夷所思,但以幽谷公主之能也並不奇怪。況且那群劫匪所乘飛龍資質絕不能與西蜀王飛龍騎兵相比。」末了,又問:「幽谷公主來吳地北林所為何事?」

那書生連忙告罪,回說無從探知,那幽谷公主親隨都只是遠處候命,不知究竟的。

倒是李妃想起一事。「不久前刺營曾回報關外荒林中有黑影鬼魅,還說那些凶蠻見之紛紛跪拜,敬若神靈。只以為是無知凶蠻誤影族為鬼神而敬拜,所以未曾在意。仔細說來,那土之神秘紋章也是因此才無意發現……」

席撒知道幽谷公主底細,眾人以為荒謬,幽谷公主既知此物何以不說,他卻不以為奇。只是追問那些劫匪身份可曾打聽道。書生回稟道有些端詳。

「等候的護衛見到若妃與幽谷公主同回,聽說遭劫之事,就有人往林深處收拾屍體,說時那些飛龍與人都爛的面目全非,根本不能辨別。屬下等專門尋護衛長打聽到,當日劫匪中有兩人逃脫,他們有人遠遠見到逃走的飛龍,此人家兄又是西蜀飛龍騎兵團一員,故而對飛龍品種頗有認識,稱那飛龍是綠國馴養品種……」
tt9981 發表於 2011-9-5 23:21
第二百八十章 王的立場(九)

 「又是綠國!」大堂中,眾人異口同聲發出驚呼。

阿九激怒道:「肯定又是綠國的張成!此人是否有病,王如今何等聲勢,還稀罕去與他爭奪綠國儲君麼?過去不信也罷,時至今日還來搗亂簡直不可饒恕!」上水憤怒猶有過之。「王!過去我族自顧不暇,是以一味忍讓。如今南地平定,北地安定,此刻不予以綠國張成顏色更待何時?」

眾人紛紛建言,都是要聯蜀出兵西南的提議,只有阿呆傻愣愣看眾人憤怒求戰,忽然摸著腦袋查插話道:「不是要先救八師娘嗎?」眾人皆楞,一為阿呆所言有理,二為他口中蹦出來的七師娘。

獨阿九大急責罵道:「阿呆胡說什麼!」「喔。」那中魏書生幾人想笑不敢,強忍。妖族無師徒一說,哪些純種血腥精靈也聽不懂眾人交談,只是靜靜站著。獨些年輕的混血妖精跟隨席撒日久,這時嘻嘻發笑。

有個妖精還好奇追問阿呆道:「阿呆將軍,為什麼若妃是八師娘呀?」

阿九急道「阿呆不許在胡說八道!」「我沒有啊。是八師娘啊。阿九說過的,翼王是大師娘,西妃是二師娘,李妃是三師娘,陳妃是四師娘,上水在西南時開始實際上就是五師娘,罌粟妃是六師娘,影門的是七師娘,那李若不就是八師娘了嗎?」

阿呆剛說時,阿九已飛身過去要攔阻,卻被有所察覺的上水給拉住,不料後來說到上水自己,又驚又羞的放開了手,哪想幾個混血妖精又攔在阿呆面前直慫恿他說。到阿呆說完,滿堂尷尬。混血妖精們詫異的拿眼看西妃,餘者全看上水,羞怒之餘,上水氣走而去,臨時還氣恨橫瞪阿九一眼。

素來從容的西妃臉色大變,竟也面帶責備之態。此事放在人族不過笑談,如今阿呆當眾胡說,妖族信以為真,對席撒和她確極其不妙。便有些冷了臉,語氣甚為嚴肅的喝問道:「阿呆將軍,我何時成你師娘。」

阿呆雖見西妃不快,但哪裡明白許多,只以為阿九平素說笑都是真的,傻傻答話道:「阿九說過的啊!師傅要讓你嫁他,誰也搶不走,而且師傅好多回偷看你洗澡,阿九說她都遠遠看見了的,你已經是師傅的人,也就是我師娘了啊!」

此話一出,尷尬的再不是西妃,混血妖精們知道原來如此後,全拿驚愕目光盯著心目中榮譽的象徵,神聖偉大的王。中魏書生幾人強忍好笑,憋的臉都漲紅,血充眼瞳。任席撒臉皮多厚,此刻也禁不住要抱頭鼠串。

易之橫眉冷笑,恨恨直盯他看,目光寒冷如劍,讓席撒不敢相迎,躲過這道,又面對上西妃那雙連憤怒責備言語都懶得的冷淡目光。「嗯,救本王愛妃李若一事理當優先考慮,諸位散去回家仔細斟酌對策再議。」

席撒故作鎮定,打發了眾人退去。便要尋阿九問罪,哪裡還找得著,一問才知當時阿九便不告而逃。想起一時好氣,一時好笑。眾人都散去後,隱約聽見殿外傳來隱忍已久的放肆笑聲。

席撒感覺一旁靜坐的罌粟非煙氣勢冰冷,不由心下咯登。久久不聞她開口,想著要說些什麼時,易之忽道:「阿呆所言,西南時發生何事?」席撒自知不能敷衍應付,料想她必會尋阿九和阿呆『逼供』求證,便一五一十都說了。

易之聽的咬牙切齒,「你是我生平所見最可惡下流之人!」末了實不想理他,卻強壓憤怒,丟下話道:「如今被阿呆說開,你怎都要設法安撫上水,至於如何,我可不管!」席撒見她甩手離去,料想是往偏殿尋阿九『逼供』。

心下暗鬆口氣,知道易之雖怒,仍有意讓他予以上水正式名份,以安其心,以塞眾人非議,讓她過於難堪。不禁暗覺易之果然大事為重,實則不知罌粟妃早知他為人如何,料定難以管禁的,便是趕走一個也必然又來一個,再者上水確實於大業有助,索性放任自流罷了。

卻說阿九,原本早早逃掉,唯恐席撒問罪,想躲到他氣消。不料被鳳淚軍團的人找到,說是罌粟妃有請。阿九雖不想去,但畏懼易之更甚於席撒,只好揣揣不安的隨那人來見易之。

結果是問西南事情,阿九哪敢對易之隱瞞敷衍,一五一十全都說了。末了又回復關於席撒偷窺西妃洗浴之事,直說事實,絕非造謠。易之疑她如何能瞞過席撒耳目,阿九便道席撒當時如何專心致志,自然分心,初時她還害怕被發覺,後來大膽,知道席撒無暇分心。

末了,不見易之生氣,又不肯放她回去,阿九心下揣揣難安。「罌粟妃倘若沒事,阿九這就告辭啦……」未罷,易之已沉聲喝問道:「便縱事實,你私下胡亂傳道,明知而不早早稟告,該當何罪!」

阿九頓時失驚,又理虧不敢分辨。「阿九知罪,單憑罌粟妃責罰,不敢怨言。」又恐易之責罰過重,哭喪臉求饒。易之哪裡理會,只道:「也罷,便將你封號上追加幾字,日後就叫才貌無雙言是非大將軍吧!」

「啊!」阿九失驚大叫,這簡直比殺了她還更可怕,連忙跪地哭拜求饒,易之毫不動容,一聲冷喝。「放肆!還不謝恩退下!」阿九駭怕,唯恐被拉出去責打一頓又在封號上追加可怕字眼,只得忍著委屈,謝恩退去。

除了殿堂,便急紅眼的提劍去尋阿呆問罪,一路直喊:「阿呆滾出來,我阿九跟你拼了!」

易之左右親信聽見她退去瘋喊,便勸阻道:「王妃如此責罰未免讓阿九將軍難以接受,倒不如仗打責罰一頓罷了。」罌粟妃但淡然道:「你們哪裡知道。她如今要取締這難聽賜封唯有待上水正名後去求,屆時上水答應,此事鬧出來的間隙也就消了。以免日後事情雖然過去,卻鬧得大將之見彼此不和。」

左右信服道:「還是王妃所慮周全!」

易之不見笑臉,默了片刻,又吩咐左右尋上水說話。「你們切去點明,說此次她如能相助王救出若妃,自然是大功一件,王過去不知就裡,算是有負於她,倒是自當應如何便如何,與她名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