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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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04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17
第三百零一章 心境流(十五)

 彷彿知道此行目的的修羅跑的特別快,甚至擋道的林木都蠻橫撞斷衝過,如果席撒要追回西妃,修羅也要追回小龍,席撒有多急,修羅大概比他更急,它和席撒一樣花心,對於易之和西妃的座騎都不能放下。

當下找到那處瀑布時,沒有看到西妃的蹤影,原以為來遲,不料搜尋之下發找到風之神秘紋章。這才想到西妃有西撒族使者陪同,必然走不快。

他也顧不得突然離走會否對戰事有影響,就那麼席地而坐,靜靜等待。也把不可能甩開的兩個女人暫時遺忘了。

上水和易之在半空跟著他飛,影人不可能離開依附者一定範圍,所以席撒飛馳的時候,那種無形的力量拉扯的她們在半空飛隨。

席撒坐在飛流而下的瀑布中段,她們停再更高些的提防,罌粟妃不需上水說話,於是兩人只能靜靜等待,淋一身的寒水,沒有聲音,沒有動作的等待。

一個時辰過去,又一個時辰。

直到天色漸亮時,重於有一股強大的煞氣高速接近。

席撒感覺到了,十分吃驚。他如此,在他上方三十多丈靜候的易之同樣如此。

來者在瀑布下駐足片刻,猛然拔飛,逕直落在席撒立足的突巖,面面相對。

竟然是那曾相助北撒族,又襲擊打傷阿九和雙玲瓏的血妖。身形一如過去的凹凸,席撒的目光被高聳豐滿的胸部緊緊吸引。

「北撒在此,料想風之神秘紋章已得,不知願否相送好讓我得以完成他人托付?」

席撒還是盯著她胸部。那血妖不見生氣,面含笑容。

「原來我只有那裡值得北撒念念不忘,也難怪從不為當初拒絕撒拉後悔。」

席撒把玩著風之神秘紋章,眼睛分寸不移,半響,忽然開口。

「這是我見過的最迷人的胸部,原本一直相信。後來偷窺西妃沐浴,發現她原來束胸極緊,一旦放開束縛,迷人程度絕不比你遜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問題很怪。但那血妖不顯錯愕,只是臉上的笑容斂起,頗有幾分失落。

「妖族沒有人類這種慾望,並不能理解肉體何以能引人遐想……」

「有意思嗎?」席撒語氣有些冷淡,眼裡也沒了色慾。「西妃跟你的胸部比較起來,迷人程度平分秋色,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是西妃。女人的胸部沒有完全相似的,但你和西妃不束胸穿皮甲時胸部的形態完全一樣。」

血妖神容不動,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淡淡道「北撒何必在此等候,西妃繼承西撒之位已成事實。」

「我當然不是來認錯請求你回去的,只是在想,如果把你殺死,變成影人,你還有沒有辦法離開。」

話音落,風之紋章投出,直往飛墜的瀑布流水撞去。

血妖閃身接住的時候,席撒劍已出鞘。瀑布,崖石,盡皆不再,變成紅林,如火如血的紅林月夜。

無窮的煞氣集聚劍刃,以游龍騰空式閃電斬出,忽然頓住。

血妖徒手抓住劍刃,席撒催發的氣勁剎那爆破,只見血妖神容輕鬆含笑,抓劍的手煞氣大盛,攻襲的劍氣便被化解。

席撒有些難以置信的緩緩抬臉,字字緩慢。

「心——境——流!」

「血妖被各族尊奉為戰鬥之神,因為擺脫幼生期的血妖天生擁有如人類極品宗師級的心境力量。北撒的打算只怕今天難以實現。」

席撒緩緩回劍,入鞘。他知道辦不到,沒有心境流優勢的依仗,不說他能否戰勝她,卻絕對不可能殺死她。她的輕功本就只有上水能企及,一擊不能得手注定勞而無功。

「雖然很遺憾,但我並不失落。當年你與易之交手沒有運用心境力量說明你極考慮我的心情。今天我只說,你選擇離開就等於迫使我必須兼併或滅絕西撒族!」

血妖一躍飛出瀑布,聲音卻清晰的傳送過來。

「撒拉自幼所說的席撒,絕不該說出這種急功近利人類所說的話。妖族千壽,不過貢十數分之一於撒族有何不可?人族中有背夫偷情還訴說孤苦的女人,有勾搭弟兄姐妹之夫或妻訴說如何追尋感情之人,有出賣國家、親友、甚至家庭漁利個人口口聲聲道為求上進之人。席撒甘願與這等人同流,只當撒拉所說之人早已不在世間而已!」

血妖斗篷大張,分身花影,一分為五,在半空剎那閃逝。

席撒駐劍石頭,一時心緒百千……

月光下,那隻手攏著風揚起的粉發,幾縷髮絲拂上席撒臉,擾的他想入非非,渾然忘卻已到他落子。

西妃只顧凝視,根本沒有思慮期盼,不由淡淡笑道「王既無心棋局,不如讓妃奏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不。本王現在不想聽高山流水。」

「王想聽什麼?」

「本王想聽深情凝視。」

「恕妃才疏學淺,孤陋寡聞,不識此曲。」

「過去並沒有此曲,今夜開始才會有。本王要你現在編奏。」

說這話時,席撒仍舊握著枚黑子,微偏頭臉,輕支下巴,笑吟吟的凝視她。西妃還是沒有讓他失望,略作沉吟,果然奏了起來。曲聲輕柔,卻凝而清晰,真如在抒發款款柔情,描述一雙萬年前不變的凝視。

席撒聽罷,讚歎之餘,更覺感慨,如一次次戰場上注視那懸浮半空的身影,那滿天在血淚紛飛中飄揚的粉發。有天人之不可侵犯的聖潔,有妖魔不可輕試的妖異,有運籌帷幄的智慧,有戰場衝鋒的勇敢無畏……

「妃果然多才多藝,本王不止一次驚為天人……」

席撒咬牙切齒,他不知是在後悔,還是在懊惱昔日的愚蠢。

心之眼時,撒拉陪他下棋,臉上難得有笑意。

「若兒那妮子你喜歡可以,但絕不可過份用心。不久前替你謀來個難得絕色,出身我族榮譽血統,更難得是智勇雙全,資質得天獨厚,備受自然精靈之眷顧,為人雖自信驕傲,又謙虛好學,無論教她什麼,都能認認真真的學好學精。它日立國,義母打算立她為太子妃,助你大業。」

席撒心裡不以為然之極,根本沒有興趣成為綠國儲君,更對撒拉口中那個絕世無雙的佳人沒有絲毫興趣。李若已夠完美,除不通曉武功外,諸般才藝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但他不願掃義母興致,立國之事還早,未至臨頭犯不著頂撞撒拉自討苦吃。

撒拉目光含笑,又透出看穿他心思似的意味深長,提子落下時,棋局勝負已分,她起身時,臉色已恢復平素的冷漠,語氣也變的冷淡。

「未來義母不敢說,但在這世間,此刻之前,絕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席撒當然聽懂這話,心裡仍舊不以為然。

『佳人嘛,世間無數,我席撒還至於為此懊悔?況且再好也難比得過若兒,義母此次只怕太過自信了。』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21
第三百零二章 心境流(十六)

 直到今天,席撒才明白,如當年那局棋,早已在撒拉落子時已經分曉勝負。

很多年前他就曾疑惑,以西妃才智,當年怎麼會那麼不聰明的跑到中魏?但世間離奇古怪之事太多,因為他見過,是以並未深想。現在他明白了,已經晚了,太晚的明白和不明白沒有多少區別。

都只能簡單歸納成兩個字——愚蠢。

還是透頂的那種。這世間最瞭解人類的妖精明顯就是撒拉,以他生平所見所知,對人類才藝樣樣俱精的妖精也只有撒拉,撒拉本就不但精通武功,更身懷無數高明妖法。西妃這樣的人,除了撒拉還有哪個妖精教的出來?

他偏偏沒有想到,僅僅因為當年血妖出現他面前就再沒有考慮過如此明顯的事情。西妃為什麼不能是血妖?甚至在百三十強平原諸國問罪西妃為學海妖孽的時候他仍然沒有想到。

憑西妃的本事當然殺不了那麼多人,但如果是血妖,為什麼沒有可能?

血妖當年無端出現邊南相助北撒族軍他想不到理由,闖入他的宮殿連護衛的上水都沒有察覺,他沒有深想。

席撒仰面迎接落下瀑布的沖刷,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

他怔怔立了不知多久,終於回神,想到上面陪他受水寒的兩個女人,又內疚又慚愧。

「影人雖然不會生病,但也有冷暖知覺,你們實在應該早點喚醒本王,一併回去的。」

兩條倩影雙雙落下,易之淡淡請罪道「西妃血妖之身臣妾始終不曾察覺,實在罪過。」上水原本滿肚子話想說,聽罌粟妃如此,又覺得西妃左右都已經離開,多說不過徒惹席撒不快,只好沉默。

但她心裡還是以為西妃另有目的,她帶走掌握的神秘紋章就是證據,她不惜打傷阿九和雙玲瓏搶奪紋章就是證據。

回到營地,席撒仍舊悶悶不樂,怔怔發呆。陪寢的上水猜測他是想念西妃,心中不快,卻忽然笑道「王情緒不佳,不如讓臣妾為王彈奏一曲吧?」

席撒果然有興趣道「好啊,就為本王來一曲深情凝視。」

上水面露難色,席撒見狀,不由失笑。「愛妃當然會彈此曲,本王知道愛妃才藝絕世無雙,當初西妃作此曲時,愛妃也層聽到,料必記得。」

上水一窘,才知道當初偷窺早被席撒知道,便也再無顧忌,信指輕彈起來。

席撒聽的癡迷,直到曲終久久,才回過神來,禁不住鼓掌讚歎。「愛妃才藝果然名不虛傳,本王若早知如此,也不必遲至今日才得領略。」

上水滿心歡喜,坦然受之。易之這時入帳,道魏軍又要出發,問席撒打算如何。

「本王仔細想過非煙你的話後,發覺原本所思確實太過狂妄托大。死靈兵一事不可不慮,但我族也不能立即起兵與之對抗。此次西征本王絕不允許無功而返,西南軍事力量極其強大,又有張成欲除本王而後快,一旦西南諸強結成同盟以抗妖族之名對我族興兵,其勢絕不可擋。」

易之聽他答應改變主意心裡十分歡喜,不由對西妃心存幾分感激,隱隱明白她決意離去或許就為刺激席撒理智,使其得以反省。如今看來,的確奏效。雖不免感到酸楚,更多的只是為席撒改變慶幸。

上水本不認為席撒兼併妖族的主意有何不妥,此刻只覺滿心醋意。

「所以,西南的力量必須沉重打擊,死靈兵必須利用。憑借西蜀死靈兵壯大我族的戰略不能改變,西南諸國諸族想要保全自我,只能在死靈兵的逼迫下選擇投靠,或者我族,或者中魏,或者西南,又或者西蜀。」

易之憂心道「但如此一來綠國,中魏,西蜀死靈兵皆得聲勢壯大,西南實力也必將損失慘重,異日會否不足以對抗死靈兵?」

「此事本王也並無把握,但人族生死存亡之際,勢必各方團結,因此而過於憂慮未免杞人憂天。屆時死靈兵或許難以對抗,但如果我族現在與死靈兵衝突,非煙以為西南諸國會全力相助麼?」

易之張了張嘴,又閉上沉默。

「非煙知道的,他們不會。他們會旁觀兩虎相爭,除非我族兵敗勢將倒讓他們感到存亡危機,否則絕不可能全力相助。就算我族傷亡慘重的擊敗幽谷公主,西南諸強也不會因此放過攻擊我族的大好良機。中魏甚至會因不滿我族臨時起兵攻擊西蜀而與西南聯合謀我族之地。」

席撒說到此,注視易之歎氣道「非煙知道,團結一詞在人類中只有生死存亡之際才能化為現實,不是本王不擇手段,而是形勢必須如此。倘若我們太過憂慮蒼生無辜,換來下場絕非成為救世主後的被愛戴,而是面臨被諸強魚肉瓜分的絕境。」

易之不得不承認席撒所慮現實。「王以為如何?」

「死靈兵屆時雖然壯大,但魏軍可以利用。倒是西南諸強敗滅我等三國聯軍之下,魏王躊躇滿志,又有魔神戰車神威掌中,絕不會害怕西蜀兵馬。本王從中穿引,有十足把握讓魏王承擔救世主職責。那時本王不但要消除死靈兵之患,還要讓中魏魔神戰車沉陷於此!」

易之與上水早知席撒不會讓魔神戰車一直囂張下去,卻想不到目的如此遠大。

「王,西南諸強驕傲自負已久,恐怕難以降伏。」

席撒點頭道「本王明白。不肯降者,本王將以相助西撒,中撒族復興名義出兵滅絕,中魏在西南奪去的土地在魔神戰車無敵神話破滅後都將丟失,西南所有反抗威脅的力量本王都要毀滅!而綠王之位,本王已經決定要了。」

易之和上水雙雙愣住,想不到席撒會一改過去對綠國不以為然的態度,又聽他冷笑道「但本王不是繼承綠國儲君之位,本王既是北撒,豈能繼承人類王國的儲君之位?本王要征服,以征服姿態擁有綠國!」

席撒彷彿忽獲重生,鬥志昂揚,意氣風發之極,目光爍爍的注視易之,語不驚死人不休。

「不僅是西南,也不僅是綠國,本王還要問鼎自然王意志繼承者之位!」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26
第三百零三章 心境流(十七)

 易之吃驚之餘,並不認為席撒理想脫離現實,只替他擔憂道「但綠后撒拉……」

席撒不以為然,含笑緩緩搖頭。

「你們不明白義母所想,但本王明白,一直都明白。」

說到此時,神色變的既凝重又歡欣。

「從本王當初拒絕繼承綠國儲君之位開始,義母就在等,在等本王以足可讓她驕傲自豪的強者姿態戰勝她,超越她。所以他對張成頻頻發難不聞不問,對當年綠國寨王發難之事不聞不問,對綠王借所屬精銳兵馬與張成為難本王之事不聞不問。」

席撒眺望大帳外滿天晨光,語氣更沉。

「義母在等本王明白她的心意,明白拒絕綠國儲君之位則必須面對張成無止境的發難。她根本不必與綠王部屬爭執儲君之事,因為她在等本王用行動告知世人,她撒拉的義子是怎樣的強者!」

易之和上水被他感染,也忘記綠王和撒拉的利害,忘記綠國三十多位寨王的利害。齊聲道「王有此意,臣妾勢必全力相助!」

席撒十分高興易之沒有反對。

「傳令雙玲瓏,派人往東妖族請教自然王意志相關事宜,此外派細作搜集綠國情報,另外在諸國收買細作,散佈謠言說西蜀死靈兵皆因為綠國張成觸怒幽谷公主所致,說中魏魔神戰車重要組成部件偷自幽谷公主手中,張成死後西蜀死靈兵就會進攻魏國。」

易之信心更增,如此一來西南諸國欲投降對像必先考慮北撒族。

易之與上水領命去辦後,席撒叫來阿呆,問他有多少把握對付魔神戰車,就見他摸著腦門道「陽天那架戰車啊!一個人對付不了啊!要是有西妃用幻術把小魔龍王變大就能衝過去砸爛。」

阿呆說著,望望帳內。「西妃哪裡去了啊?到處都沒看到她。」

席撒不由苦笑。「她被西撒族的人求回去當王了。」阿呆疑惑不解。「為什麼求她當王?她當王師傅不當了啊?」

席撒知道他把西撒聽錯,改口道「是西妖族。」

阿呆喔了聲道「那好啊,師傅的老婆裡除了易之女王又多個西妖王啦啊!」

知道跟他說不明白,席撒就點頭微笑說好,繼而吩咐他道「我想讓你和阿九去西妖族見西妃,請她出手相助對付魔神戰車。」

「喔,那我去叫阿九出發。」

「等等,我問你,如果西妃不答應怎麼辦?」

阿呆摸著腦袋,想半天沒有主意。「她為什麼不答應啊!」席撒卻滿意點頭。「對!如果她萬一不答應,你就問她為什麼,不停的問和說,直到她答應為止,明白了沒?」「喔,師傅交待多餘,西妃肯定會答應啊!她從來都不違背師傅吩咐。」

席撒暗自苦笑,旋又高興。他相信派阿呆和阿九前去,西妃一定會來,即使對阿九的那份愧疚不足以使西妃壓下西撒族反對聲音,但阿呆絕對說不通說不服的胡攪蠻纏絕對能讓西妃投降認輸。

綠國,張成軍營大帳。

雪片般飛來的不利報告讓繼王張成從激怒變成焦躁,百三十強平原諸國淪陷之快,士氣之低落,戰意之潰散無不出人意料。他氣的發抖,焦慮讓他在大帳內坐不安定,反覆來回走動。

綠國三十位寨王因響應張成提出的聯縱抗妖策略而齊聚於此,但每個人臉上都沒有笑容。

「妖孽!小人!卑鄙無恥的小人!」

張成罵咧,反覆不斷的,喃喃自語的罵咧。終於,他站定。

「諸位叔伯,那卑鄙小人竟然如此無中生有造謠污蔑本王,明擺是要將西南諸受災國的仇恨移嫁至本王身上!可是,如此荒謬的事情竟然還有許多人相信,甚至於綠國內竟有人以為該交出本王!」

便有個寨王進言道「繼王不必如此,綠王豈是如此懦弱不智之人?」

又有人道「是啊!繼王不必因此在意。只是那北撒實在可惡,明知西南因死靈兵故亂成一團,人心惶惶,就編造這等謠言瓦解抗妖族聯盟。本王看此子心腸如此陰毒,只怕還有更卑鄙的手段啊……」

眾王議論紛紛,卻始終沒有好的計策主意。張成越發焦躁,又開始在帳內來回踱步。正這時,有個寨王壓下爭論聲音道「繼王何必如此失措?既然事因北撒與西蜀死靈兵而起,繼王何不親率綠國大軍火速趕赴百三十強平原呢?只要成功救援諸國,擊退北撒族和西蜀聯軍,所有不利謠言也都不攻自破!」

眾人一聽,齊聲道好,個個戰役昂揚,都願率所屬兵馬全力相助。

張成深受感動狀道「諸位叔伯,小王……小王再次多謝你們了!」

眾寨王忙道「繼王不必如此!我等追隨綠王多年,理當盡忠,豈能讓撒拉將綠國基業傳到那混血孽種手上?不支持繼王又還能支持誰?」

當張成率領綠國三十位寨王所屬大軍氣勢洶洶奔赴百三十強平原時,新的消息變故給了眾人悶頭重棍。

小楚王投降北撒族後,自願請纓為使,就在今日說服百三十強平原十八個國家一齊投降了北撒族。這些投降國為西蜀死靈兵前進之路暢通無阻,半日之間,死靈兵行軍兩百里,穿過六個投降國領地,又屠滅一國,如今距離綠國兵馬僅有四國之隔。

而投降國君主們還在派使者奔走,做說降工作。百三十強平原殘餘諸國若非驚懼於中魏魔神戰車,便是畏懼於西蜀慘無人道的死靈兵,即使綠國兵馬來到,仍不能激起太多戰意。

張成四面聯絡自南諸強國,意欲借合縱力量對抗西蜀與北撒族聯軍。不料西北方諸強面臨中魏兵馬壓力,無暇他顧;西地因西妖族的撒繼位,諸國與之矛盾銳化,哪裡還有工夫理會背後戰事;百三十強以南正大範圍遭受死靈兵侵害,每日都有數不清的逃難軍民上來。

「報!百大帥龍騎兵團主城百大被死靈兵攻破,全城上下皆遭死靈兵屠戮,百大帥生死不明,西蜀死靈兵四處追擊逃散的軍民,更有大量死靈兵正朝北上,沿途司馬王,巨礫王等紛紛棄城而逃,不出六日必定到達百三十強平原或西妖族一帶諸侯國。」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29
第三百零四章 心境流(十八)

 「繼王!不能再等了,如果不盡快擊潰西蜀與北撒聯軍,等更多死靈兵抵達,戰事勢必更艱難!」眾寨王一致勸戰,個個目光爍爍,鬥志高昂。張成沉吟片刻,狠狠一拍桌案,喝道「先破西蜀,再滅北撒!」

軍營大帳,一片應聲,軍中將士呼喝高喊,士氣高漲。

席撒沒有多少戰意。因為小楚王的相助,讓北撒族兵不血刃的收復了十八國,反比中魏收穫更多。魏王如他所料,唯恐變成被推到前面盾,有意兵走北部,避免首先與綠國大軍交戰。

但席撒無所謂,他相信北撒軍或許沒有機會跟張成交戰。因為他給黑岳去了封書信,他建議黑岳當綠國的大功臣。他相信黑岳會照信中托付做的,他絕不相信黑岳不希望張成死。

罌粟妃不似席撒那麼輕鬆,每日研究各方戰事報告,十分主張聯合魏軍三面齊攻綠國的戰略,認為如此一來必可穩操勝券。

「王,綠國張成領兵百萬援助百三十強殘餘諸國,魏軍卻孤走北方,一旦西蜀被迫,我軍必然首先面對綠國大軍壓力,魏王即使星夜疾趕也未必來得及,何不設法勸魏王與我族聯軍挺進呢?」

席撒不以為然,他根本不相信張成能擊敗西蜀死靈兵。如果說綠國有一個人能打敗幽谷公主,那必然是撒拉,但他瞭解撒拉,除非死靈兵開始屠殺妖族,否則她絕對不會出手。

捨她之外,綠國再無人可能成功,對於綠王,他甚至不加考慮,那只是個喜歡裝好人,左右逢源朋友滿天下的傢伙,綠林中人都服其品行,故而恭維推崇其身手,從沒有人把黑騎王與當今絕世高手相提並論。

儘管受過綠王恩惠,也只是讓席撒無法不相對時盡量有禮數,並不能改變對其不喜,席撒不喜歡綠王假好人的沒個性,更看不起他武功中庸沒本事。席撒無數次在心理問『義母怎麼會接受這樣一個男人?完完全全配不上撒拉!』

「非是本王不願,只是魏王如今恐怕不會有心情理會別的事情。說魏王不願過份消耗兵力才故意走北部,倒不如說魏王忙於享受復仇快感,唯恐不能專心致志更妥。」

罌粟妃愕然以對。

但席撒沒有猜錯,魏王的確很享受復仇快感。

當日東合王與其它投降君王跪拜大堂俯首稱臣時,魏王有意不讓人看清他容貌,直到受降儀式結束,才使人傳東合王單獨來見。

東合王到門外時,就跪伏地上,得准入內後,也未敢起身,就那麼匍匐入內,直至魏王腳下。

魏王很欣賞她卑微的姿態,充分滿足了他征服者的優越感,想到這個女人的真面孔,他又感到憤怒。這是個多麼無恥、放蕩、虛偽的女人啊……

「你可知本王為何傳你?」

「大王神才,臣不能揣測。」

魏王臉上掛起冷笑,語氣卻故作平靜。

「本王早聽人說,東合王有傾國姿容,又有脫塵仙女氣質,實屬天下難得的佳人。」

東合王聽懂這話,提起的心一放,盡量維持最楚楚動人的神情,最純潔無瑕的目光,緩緩的抬起頭臉,希望能打動面前的勝利者。

魏王很欣賞她臉上的表情,就是這副偽裝的動人和清純,當年欺騙了他。

東合王看見了魏王的下巴,看見了他的嘴,看見嘴角那抹不該有的冷笑,看到他的鼻子、臉。然後,東合王臉色大變,眼眸裡的純潔無瑕全消逝不見,寫滿驚恐,寫滿畏懼,寫滿震驚……

魏王的快意開始沸騰,但他仍舊壓抑。「你怕什麼?本王不會殺你。」

但東合王沒有因此消除畏懼,她記得當初如何羞辱折磨的他,死亡在此時絕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但她沒有勇氣自絕。她已經不敢面對魏王的目光,顫抖著,低下頭臉。「賤妾……有罪,賤妾,該死……」

魏王仍舊面帶冷笑。「哦?東合王何罪之有?」

東合王的身心因恐懼而顫抖的更厲害,卻不敢不說話,不敢不試圖爭取希望。

「賤妾有眼無珠,當年早覺大王儀表非凡,奈何坐井觀天,無論如何想不到大王何等尊貴。只圖一時之利竟狠心捨棄大王,實在愚蠢透頂。賤妾若早知如此,當年只需跟隨大王左右,忠心侍候,區區東合王又何足留戀。賤妾如今悔不當初,實在……懊悔的想要立即死去……請大王成全!」

魏王終於站了起來,輕輕鼓掌,滿臉堆笑,眸子裡卻透出森冷寒光。

「說的好,說的好!不過,你當然不會想死,本王太瞭解你。如果你真想死,剛才就應該自絕經脈。你想活,不過本王當然會讓你活下去,不僅讓你活,還會希望你活的跟本王一樣長久!」

東合王劇烈抖動的手足幾乎不能支撐她繼續跪伏。

「你自稱賤妾,那就告訴本王,賤至何等地步?」

「賤妾,賤妾……豬狗不如……」

魏王暢懷大笑。等待多少年的復仇,今日終於如願以償。想起當年那個陰暗的地牢,那個原本傾心,打算與她攜手一生的天仙,化成魔鬼模樣折磨他,羞辱他的畫面,他多少次從夢裡激怒驚醒!

「說的好!說的好啊……不過豬狗何需衣裳遮體?」

東合王顫抖的雙手開始脫衣,一件件的都脫下,丟棄在旁。魏王漸漸看清她赤裸白皙如玉的肌體,沒有肉慾,憤怒更盛!

那是具怎樣看似美麗純潔實則污穢不堪的身軀!

魏王左右侍女早已低垂了臉面,直到看見魏王腳趾亂動,才忙一個去取乾淨的新靴,一個跪地去脫,便要替魏王平息搔癢處時,忽聽魏王一聲『退下』。

只見他面露瘋狂之態,狠狠緊盯跪伏赤身的東合王。那侍女心中十分害怕,隱隱有所猜測時,果聽魏王聲音響起大廳。

「本王知道,狗最喜舔其主趾。」

那侍女險些暈過去,簡直不敢相信一直認為英明睿智的大王竟生出如此變態的惡念。但下一刻,她更驚恐,因為看到東合王學狗似爬到魏王腳下,伸出了舌頭……

正此時,傳訊兵匆匆闖入,一見異況,楞呆當場,旋又迅速垂頭低面,暗自畏懼,強壓聲音的顫抖匯報軍情戰事。

魏王目光下移,見到東合王還在學狗舔趾,胸中忽然一陣暴怒,揚腳便將她踢的翻飛摔地。「好一個賤人!果然下賤的豬狗不如!」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34
第三百零五章 心境流(十九)

 東合王被他一腳踢的氣血翻騰,口齒溢出鮮血。這剎那,她卻不怒不驚,心中忽喜。她忽然明白魏王憤怒的原因,片刻前,進門稟報的士卒目光正將她抬起的臀部看個正著。也許魏王永遠不會信任她,也極其恨她,但是,仍舊未能忘記她,仍舊意欲獨佔她。

東合王決心一賭,她忽然翻身起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把衣裳抓起遮擋胸口,又如發瘋發狂般朝那仍舊低頭跪拜的傳訊兵撲上去,生生以指插進他咽喉,扯斷他氣管,猶自不足洩憤似的,瘋狂哭喊著狂毆血淋淋的死屍。

久久,她才住手,卻仍舊抓報衣裳,悲聲抽泣。

她在等,等待勝負結果。魏王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初時驚愕,繼而錯愕,最後木然。

「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殺本王親衛,該當何罪?」

東合王抽泣,彷彿無力般的簡單撲身伏倒,久久才止住哭聲。「賤妾罪該萬死……只是賤妾雖賤如豬狗,也只甘願為大王的豬狗,死也不願讓旁的男人玷污清白!」

魏王冷笑,久久,最終卻只道「好一個豬狗不如的賤類,上前來,讓本王繼續看你下賤我無恥的嘴臉。」

東合王知道賭對了,匍匐著,緩緩爬過去。

大殿暗處,易之當年派來保護魏王周全的心腹這時悄聲無息的退了出去,片刻,將方纔的事情記錄紙上,飛鴿傳出。

易之還在為席撒的話錯愕,她記憶中的魏王不是那種人。

士卒送來情報,易之展開看罷,臉色大變,無力的遞給席撒,頹然坐倒。

席撒看罷,冷笑不已。「殺人不過頭點地,復仇羞辱也有限。陽天如此不能自己,遲早要死在這個有膽有識有謀的東合王手裡。」

席撒不由想起當年邊南時對月上梢的羞辱,尚且沒有如此過份離譜,都落得那等結果。此事之後,他多有反省。既得勝利,敗者若無力反抗,必然不得不忍辱偷生,但若勝者如此仍舊不依不饒,凌辱過度,必使敗者發掘忍辱也不得安生,被迫拚命反抗。

易之難以相信那個男人竟會變的如此瘋狂,那個人,真是昔日的中魏太子嗎?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類的王有幾個不會改變。」席撒滿是不以為然,彷彿不知罌粟妃此刻的心痛。「本王過去從不為血統自卑,知道今日才痛恨身上的人類血統,它的存在讓人狂妄,自大。」

易之惱怒起身。「王,我也是人類。」

「過去是。」

易之胸口起伏不定,又氣又怒,拂袖出帳。

席撒輕歎口氣,上水在他身畔現行,她不似易之從不利用影人能力藏匿形跡,相反,她非常喜歡這種能力。「王請吩咐?」

「傳令雙玲瓏,讓那兩個女人行動,魏王現在應該需要兩個國色天香了。」

上水見他故意氣走易之已料到是對付陽天,如今才知道仍是美人計,不由遲疑道「陽天對大王本事十分清楚,又曾知大王以治癒術改造之事,又有魏假先王前車之鑒,必定會對任何獻上的美麗女人嚴加調查,只怕……」

席撒輕手撫摸上水臉龐,繼而頸項,最後停在她胸口,來回遊走,眼裡滿是笑意。

「愛妃所說不錯,魏王一定會嚴察。不過,這兩個女人所在的三千多人小鎮上每個人都能證明她們出身清白。」

上水臉色紅暈,卻不好迴避,聞言十分詫異。「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那鎮上本來就有這樣一對姐妹,本王只是讓她們忽然消失,再以代號妲和己她們取替而已,無論魏王怎麼查,都找不到疑點。因為查不到任何問題,魏王會對她們更加寵信。」

「王神機妙算,準備充足,臣妾佩服!」說罷,本要領命告退,見席撒的手仍在她身上遊走,便不好退避,只能任由他逞夠手足之快。如此過去半刻鐘,席撒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今日左右無甚要緊事,愛妃速去速回,本王還等你回來一起行禮。」

上水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禮,臉上不由微微發燙,垂面告退去了。

她剛離開,易之又回來了,席撒看到她臉上的冷淡之色,不由苦笑。「我並不認為你會告訴魏王,只是想,你如果知道此事,心中不免掙扎,異日魏王若因此不測,必然讓你內疚終生。」

「當初,未知魏先王真假時,也能拔劍,今日難道反對魏王無謂不忍麼?」

席撒陪笑告罪,連忙起身扶罌粟妃雙肩坐下。

「我也只是心疼你,就不要生氣了。」

一時間也沒了王的威嚴。易之早生不起氣,見他這時如宮中服侍的太監般慇勤討好,忍不住撲哧輕笑,旋又正色嚴肅狀。

「非煙有何教誨但說無妨,我一定知錯就改。」

「王,休要胡鬧了,讓人聽見豈不非議?不是臣妾一心替魏王著想,要說臣妾反對,最多也只有三分昔日親情而已。王可曾想過,西妃那時歸來已曾稟報離王城的詳細,離王已知魏王身世,她與道尊豈有會不相助之理?離王本有罌粟血脈,如今除魏王再沒有能幾成中魏基業的人,縱使她公告天下也算名正言順,更何況她還能有無數辦法瞞天過海。王如果設計害死魏王,如何面對離王與道尊的憤怒復仇?」

席撒皺起眉頭,久久,才道「愛妃真要知道?」

「王莫非早有主意?」

「不錯。西妃當初之舉看似對中魏有利,對本王不利,實則別有深意。她所以挑明,一方面是為南妖族進軍大事考慮,另一方面則是提醒本王,欲對付魏王,必先剷除離王。當今可利用對抗離王的人物屈指可數,本王原來為此苦惱。後來想起西妃過去曾提起一事,說離王所以不謀天地土地,只因為過去曾有誓言。愛妃該知道,妖族對違背誓言之人素來翻臉無情。」

易之思索沉吟,片刻,臉色大變,顫抖著起身,一把抓住席撒道「難道!離王立誓對象就是王的義母,綠后撒拉?」

席撒輕歎口氣,捧住易之失色的臉龐道「不錯,西妃當初是這麼告訴我的。所以,離王一旦違背誓言參與諸國土地之爭,也就是說,她只要來西南相助魏王,義母就一定會出手。」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48
第三百零六章 心境流(二十)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事實的殘酷和嚴峻仍舊讓易之暗自神傷,曾不可避免的希冀魏國和北撒族能夠和平攜手共發展,曾不可避免的以為深悉席撒的魏王會懂得如何自處,但一切不過是泡影。

席撒此時也並不感到高興,即使數日後得報魏王果然欣然收下神材營中代號月冷和月寒的雙嬌。因為他本也希望與中魏和平共處,當然,那絕不是建立在委曲求全於中魏的基礎上。

王就是王,無論昔日曾與陽天經歷多少患難,如今的陽天是魏王,昔日天下霸主國君主,中魏要求他繼承大統後發揚光大,上下臣民要求他比先王更偉大,凌駕於其它一切之上。

席撒並不為與魏王的反目感慨,陽天並不足以讓他多愁善感。他只是因此想到在綠國的黑岳,以及南陳太子小戰神白莫歌。他相信如果放棄妖族立場,或許能與南陳長久維持共發展局面,但形勢在把他,把北撒族往堅定的妖族立場上推。

正如他不利用幽谷公主屠戮西南則北撒族難以生存一樣。但利用也要付出代價,北撒族只要由他領到一天,就絕不可能被諸強接納,永遠被定義為人族大敵。他不可能滅絕人族,也辦不到,唯一可能實現只是統一。

這已經是無法後退的路,為他自己,也為北撒族眾的生死存亡。也許是西妃喚起他做為妖族血統的責任感,千年之壽,只分十分之一於生養部族有何不可?是的,有何不可。

妖族的貢獻精神如此,而妖族整體也很默契的予以貢獻夠大的個體予以相對寬容,百年貢獻,千年追尋屬於本身的心願和自由。這看起來並不苛刻,要求的僅僅是壓抑和忍受這百年的自我欲求膨脹而已。

席撒更想起義母撒拉,因為西妃的事情,他開始更重視撒拉曾經的教誨。撒拉曾說過,他除非陰陽兼修,也必須陰陽兼修,否則,絕難以超越她。

他已經明白了極品宗師級的心境流奧秘。那是一種絕對的,超越真實與虛幻的自我肯定信念。人心複雜多變,故而真我被無數虛幻迷茫所壓抑。

就如明知肉拳擊鐵疼的只是自己,而鐵則絲毫無損。常人都有這種共識,但修為高明的人不以為然,長久的修煉讓其逐漸明白自身的力量程度,擊鐵變形,甚至擊鐵爛穿,被內心根處視作理所當然之事。

心境流則是這種力量和認識培養的進一步質變。所以借用無窮天地自然之理,成為理所當然,自然而然的事實。

所以剛入門的心境流會被精神衝擊干擾,因為這種認識的根源自信來自於昔日長久積累的某種真實演變的虛幻環境,一旦失去這種環境依托,則自信根源喪失,就如自然而然認為不能以肉拳擊毀鋼鐵一般。

從化身血妖的西妃身上他看到心境流更成熟可能,無需依靠幻境,任何時候,地方,都能如意融匯無窮天地之力。

席撒開始琢磨與煞氣力量截然相反的浩然正氣。也能體會到陰陽兼修的可怕,心境流之間的較量變的更重速度,判斷,身法和智慧。因為彼此的力量變成相對恆定值,即一個無窮。

如果陰陽兼修,理論上完全能夠運用兩個無窮的力量,其強如何自不必說。

浩然正氣對席撒而言頗為諷刺,但他認為可能辦到。就如仇恨天,明明應該運用煞氣力量的他,偏偏竟然修成一身浩然正氣,皆因一個絕然的愛字。他追求愛,相信愛,守護愛,永不放棄和捨棄擁有的那份愛。

絕對的成為了一種力量,違背其本身煞氣修為的浩然正氣力量,絕對的讓其驟然跨入心境流成熟階段的力量。

領悟浩然正氣氣場的人只有阿九,席撒一直在等她回來。

西妃離開後一個月,阿九終於從晨曦國趕到百三十強平原。她回來時,愁容慘淡。眾軍將都歇息的凌晨時分,她竟然還不能入眠的在城頭眺望夜空。

席撒找到時,她正在無聲流淚。

「怎麼換了個人似的,讓阿呆看到,肯定以為你被辣椒沾了眼睛。」

阿九的眼淚奔騰的更洶湧,哭喊了聲。「王……」如回到家面對親人的孩子,剎時哭的稀里嘩啦。

「出什麼事了?難道晨曦王責備你?」

阿九隻顧哭,滿面淚痕,衣襟濕透。好不容易宣洩夠了,才漸漸收起哭聲,說起緣由。讓她如此傷心的原來是因為一個男人。

「王……他越來越不理解我……我恨死陽天了!晨曦上下都隱隱責備我不該讓魔神戰車成型,父王雖然體諒,明白晨曦立場一再改變的必須,可是大臣們不理解,王兄王妹們不理解……他也不理解,他甚至說我變了,變成北撒族,王的傀儡。他開始相信那些流言蜚語,開始認為我是在王身邊爭寵立功而陷晨曦於不義……他說晨曦早晚會淪為被別國兼併,被奴隸,被壓搾……」

席撒能想像阿九承受的壓力。是的,晨曦先臣服中魏,後臣服北撒族,在以為掙脫枷鎖,付出極大代價擊敗魏軍侵略後不久,忽然又要改變立場對中魏稱臣。晨曦不是大國,但也不是小國,以其為首的部落小國還有百多。

這壓力的確仍人難以承受。

「他是和平主義者?」

阿九抽泣著,點頭。

「從大的方面說,歷史從來沒有創新,永遠在不斷變幻表象的重複上演。總有很多人希冀永遠的和平,希冀不選擇立場的維持中立,不去爭強,也不甘淪落為被剝削階層。但真實的理想從來沒有被實現過,無論是何等強盛的帝國,何等偉大的領導者。」

席撒輕撫阿九長髮,看她滿臉委屈孤苦的悲傷。

「統治,剝削;索取,付出。是天地永恆不變的定律,猶如飽腹必然建立在殺戮和摧殘的基礎上。永遠不選擇立場也是中真實的理想,和統治一切創造完美無瑕的次序同樣,永遠不可能被實現。不選擇立場的代價是永遠不可能剝削和索取,只能不斷為人剝削和索取,渴望不被剝削和壓搾,但實際上始終處於這種地位,僅僅是相對於選擇立場後失敗的那些稍微好些罷了。」

阿九說不出來這些道理,她只能簡單的講述更宏觀的弱肉強食,但她的直覺,意識一直明白這些,於是一直堅定的這麼前進。席撒說出來時,讓她對本身的認識更清晰具體。抽泣聲終於漸止。

「他是個面對事實也不肯承認過錯的男人麼?」

「不,不是的。」

「那你可以收起眼淚了。人的行事也如此,誤會就像國與國之間的利益衝突,有些能夠交談解決,有些則注定不可能。一定需要個勝負結果,讓敗者不得不讓步,讓勝者摘取果實。堅定的走下去,本王以及北撒族它日的勝利,會讓他明白對你的一切都是誤會。」

席撒忽然笑,阿九初時摸不著頭腦,不久紅透了臉。

「至於那些無聊的流言蜚語,在你和他的新婚之夜勢必不攻自破。」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53
第三百零七章 心境流(二十一)

 阿九的臉紅了,但心裡卻高興的笑了,因為這是事實。

「好了,才貌無雙大將軍的心事既了,該是本王求你指點武功的時候了。」

阿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月光清冷的照在城頭,在樓台上映出兩條影子,長髮影子的主人眉飛色舞的講述著。她為席撒請教浩然正氣氣場運用的感悟而興奮,過去陽天總恥笑她另類,大家都一起成長,都練的煞氣氣場。

今天她的浩然正氣力量終於得到肯定。

「因為堅信我族行事象徵正義……」

「正義?」席撒驚訝的忍不住打斷,如果這是別人說出來,他會忍不住以為是個被他倡導的口號欺騙的人,但阿九太瞭解他,偏偏還堅信這是種正義。

「嗯,王曾經說過,無論我軍曾在戰鬥中劫掠多少。但歸降的部族確實因此受益,看我族所平定的疆土,徵收的賦稅幾乎可以忽略。許多必須的機構被取締,採用近似又優於部落結構模式的民眾自主監督執行制。連南陳這等勵精圖治的強國官吏都有七八萬之眾,但我族土地比之南陳更廣,官吏也不過五千。」

阿九侃侃而談,讓席撒不由側目,想不到平素大大咧咧愛慕虛榮的她竟有這些見解,這才發覺她武功突飛猛進絕非沒有由來。

「別國體制從王至村長階層繁雜,但我族只有王,部落主王,部落王三層簡單結構,因此杜絕歷來地方官員瞞上欺下,私征暴斂的毒瘤。儘管過去並不喜歡妖族,見到王治理的北撒族狀況後也不得不感歎拜服。」

「所以阿九以為,我族毫無疑問是正義之師。歷來多少軍王打著解救民眾的口號,但功成後仍舊是想方設法的集權,加強統治,賦稅開始雖有減輕,很快就會因為官吏額外徵收以致民不聊生,到最後連賢明的軍王也因為結構的日漸臃腫,開支不可抑制導致不斷增收。」

「妖族的體制本不集權,一切都為維護族中每個人利益為基礎在運作,故而王無法集權,部族的王也無法集權,民眾的利益建立在體制的完整運作本身,故而無形中讓部落的王不可能集權謀私利。勢必導致所屬部族個體利用執行權合法反抗推倒,讓私結黨羽的弊端尚未生長則被扼殺。這種體系也讓部落王沒有可能營結黨羽威脅王的唯一至高地位。只要有謀反之心則勢必被其它族王部落民眾為榮譽積累惟恐慢於他人的自發過去撲滅。」

阿九說到此,總結似的凝視席撒道「觀王長年不在邊南和吳地,這幾年試圖叛亂的部落不下三十,甚至在李煙雨剛得知消息時就被附近部落剿滅。妖族體系需對整個族中絕對具備貢獻和犧牲精神,但體制本身予以民眾富足,可謂無剝削奴役之說。我族的勝利就意味更多民眾享有富足,這就是正義!」

席撒恍然明白支撐她內心正義信念的來源,過去他對正義的概念不以為然,因為明白得益者則為正義,反之則斥為邪惡。正義的口號和表現只是工具,是實現目的的手段。他並不相信,但阿九的這番話讓他頗有感悟。

「談談這種信念在戰鬥中給你的力量感受。」

「雖然跟王和大家一樣決心殺死所有阻擋的敵人,但不像陽天和上水那樣心理只想著殺死所有敵人自己就能勝利,就能生存下去。而是想著,阻擋道路暢通的敵人必須死,因為他們的死換來更多的生,換來更多人的幸福。所以能毫不猶豫的殺死敵人,並不因此得意,但因此感到自豪。」

「彷彿能聽到,看到,感受到無數在背後支撐的我族民眾的歡呼和雀躍,體會到他們為勝利而幸福滿足。敵人因為死亡造成的苦難、悲慘,我都能如王般毫不在乎,因為我無法同時代表兩種立場,只需要對背後支持的立場負責,所有阻擋我們的,不降則死。好像就因為這樣,氣場中彷彿充斥無數支持者的力量。」

阿九忽然頓住,怔怔發呆,眼裡流露出笑意,甜美的。

「王,當年領兵對抗魏軍時,阿九還曾有過更美好的錯覺,不僅感受到無數背後支持的聲音和力量,甚至聽到風的聲音,大地的聲音……好像跟無數支持的人民一樣在告訴我,天地一切都是我消滅阻擋道路敵人的力量。那時候的滅魔式,就這樣出手的。」

席撒不由疑心那刻的阿九其實擁有了剎那的心境流力量。

「那就盡量記住當時的場面和感受,在日後的戰鬥中設法想起,當你能相信時刻都所處當時的環境,擁有那種力量時,大概就有了。」

一陣交談,明顯讓阿九心情變的愉快,也終於有了睏意。

席撒目送她離開,暗自琢磨那些話,但他沒有那種感受,他幾乎沒有為別人而戰過。

城樓另一頭,易之乘風眺望夜空。席撒在這裡,她當然也離不遠。黑暗中變幻出條身影,是上水。

她輕歎。「王不是那種嫉恨自己女人更強的男人,罌粟妃明明深悉浩然正氣心境流奧秘,何不使之讓王體會一二呢?」

易之暗自詫異。「你知道?」

「因為在白虎國時曾有幸見識過離王的煞境之能,以離王修為,其煞境對軍眾能力提升也不及罌粟妃般種類繁多,近乎無所不能。所以對此早存疑心,過去尚不能解,自從因為王的力量得意運用心境流後,才猜到罌粟妃必是陰陽兼修。」

「也是因為王的煞氣心境流才得以領悟浩然正氣的心境流力量。但所以不與王談論此事,並非擔心王自尊心受創,王並非這等人。」

上水更不解。「那是何故?」

「王如果能領悟浩然正氣的力量,也絕非源於本妃與阿九的信念。王難以為眾人而戰,哪怕明白其中奧妙,也絕不能化為力量。王的浩然正氣力量,必然源於其它。即使說了,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讓王為不可能成功的嘗試徒耗精力。王的心境流能讓我們得以運用,但我們的力量卻不能反之為王所用。」

上水詫異,驚訝不解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能把一切交付王手中,而王不會。」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7:56
第三百零八章 心境流(二十二)

 席撒沒有領悟浩然正氣的氣場,更勿說是心境流。阿九的感悟雖然讓他明白到不少,但無從有類似的體會。他多次努力嘗試在心裡把無數族眾放在至高無上位置,均以失敗告終。

他覺得沒有那麼容易辦到,時間也不允許他把時間都花在這種嘗試上。昔日毀滅魏假先王的那雙絕色佳人,再次成功迷住魏王。

捷報頻頻傳來,也是因為魏王最近沉浸以羞辱折磨東合王為樂,那東合王深悉魏王內心真實需求,每每假作對魏王左右女人嫉恨憤怒,魏王更願意當新的兩個絕色寵妃面折磨羞辱東合王為樂。

形勢發展果然如席撒所猜測,綠國繼王張成為首,發動數百西南大小國、部落聯盟請書魏王相助排解西蜀死靈兵大患,並稱死靈兵危機徹底解除之日,也是西南眾國對中魏稱臣之時。

魏王並非傻瓜,但是,當百三十強平原尚未被征服的諸國玉璽為表誠意首先派使者送到他面前,整齊陳列在大殿上時,魏王注定不能拒絕,即使他拒絕,魏國上下都不會同意。

魏王親自領兵,攜魔神戰車南下,浩浩蕩蕩殺向西蜀死靈兵。同時派使者來見席撒,要求北撒族出兵相助。席撒回書稱與西蜀本有協議,不能失信,但北撒族與魏軍也是絕不能動干戈的鋼鐵同盟,故而只能對此置身事外。

魏王見書信極為不悅,但一心放在擊敗西蜀死靈兵事上,也不願因此與北撒族反目,又見北撒族大軍自接到書信之日起便按兵不動,並未乘機攻伐搶奪戰果,於是隱忍。

就在此時,繼百大帥龍騎兵覆滅後,又一個驚人消息傳遍天下。

三百三十三神盜龍騎兵勢力盡亡於西蜀死靈兵之手,三三三神盜龍騎兵頭領被幽谷公主親手擊殺。

威震天下的八大龍騎兵,短短幾個月時間,陸續滅亡了兩支。九級龍騎兵不敗的神話被幽谷公主所粉碎,不僅讓諸國對死靈兵更畏懼,也讓西南諸國對綠國的信心動搖。

綠國綠后所掌握的心之眼龍騎兵多年來都被公認為天下第一的毀滅龍騎兵團,但心之眼能比百大帥龍騎兵和三三三神盜龍騎兵加起來更強嗎?綠國果真有能力對抗死靈兵嗎?

魏王更顯酬躇滿志,三三三神盜龍騎兵的覆滅不僅沒有讓他畏戰,反而更相信只有他的魔神戰車才能擊潰死靈兵,才能成為毫無疑問的救世主。

等待多日的席撒終於啟程,領易之,上水及北撒族墮落守護者趕赴決戰之地觀看。

連綿蜿蜒的城牆防線前,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都是死氣沉沉的死靈兵,幽谷公主漂浮半空,渾身被黑光所包覆。

魏王在防線城牆之上,背後便是比城牆還更高十丈的圓球形魔神戰車,外表佈滿密密麻麻的空洞,從中透出五顏六色的異光。

「幽谷公主!你修習妖邪法術,控人心神,無度濫殺,先後屠戮殆盡西南六百七十三個國家部落,無一活口,如此罪孽,人神共憤尚且不足形容一二,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剷除你這個女魔頭!」

席撒叫眾人一齊伏低,唯恐此際被幽谷公主發覺。

伴隨魏王一聲令下,防線城牆弓弩機箭密密麻麻,平地撲空,又如滿天暴雨傾盆落下,只見無數死靈兵被箭弩射穿身體,紛紛倒下。卻離奇的不見絲毫動容,無動於衷的彷彿不知疼痛,不知被射中的是自己身軀。

龐然大物的魔神戰車彩光更劇,緩緩平地浮起,如大片陰雲似的緩緩飄過城牆,飛撞向西蜀不知畏死衝鋒的死靈兵。

一團團火紅或藍或白或黑或金的能量自魔神戰車表面無數圓孔中連綿不絕的紛紛飛射,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罩落整個戰場。轟鳴,爆炸,火焰,旋風,冰水全將死靈兵籠罩。

只那麼頃刻,彷彿視野中的所有死靈兵都被魔神戰車恐怖的攻擊吞沒殆盡。不是彷彿,那漫山遍野的死靈兵的確被魔神戰車頃刻之威毀滅殆盡,然而,視線的盡頭又湧出來青黑的盔甲,旗幟。

彷彿無窮無盡的源源不絕湧近,魔神戰車毀滅多少,就又湧出來多少。各色的火光連綿不絕的在戰場上綻放光亮,而死靈兵仍舊多的密密麻麻的鋪滿山野平地。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識魔神戰車的厲害,席撒等人還是忍不住暗自感慨。都忍不住想起阿呆,這天下,恐怕也只有阿呆能憑那頭不懼妖法能量的座騎和那身魔龍王皮麟甲承受這種恐怖的攻擊。

但很快,席撒他們發現這想法錯了。

幽谷公主在前飛,在半空拖帶出一條三丈寬的黑色能量光尾,就那麼迎著魔神戰車連綿不絕的密集妖法能量攻擊。越飛越近,在魏軍無數震驚的注視中,迫近到魔神戰車三十丈內。

各色妖法能量的攻擊變的更集中,火光剛燃放,水光又綻放,電光又刺痛人雙眼,爆裂的妖法碎石又四散飛濺,旋風緊隨呼嘯。早將幽谷公主的身體吞沒,禁不住讓人懷疑她是否早已粉身碎骨。

一聲彷彿憤怒的長嘯,憑空響起,直刺上雲霄,大地彷彿都被這聲音震動,天空彷彿都因此黯淡。黑色的光,如星月被遮的黑夜,黝黑而深邃。剎那,吞噬魔神戰車射來的連綿妖法能量光團。

那團黑暗中,漸漸顯出怒容滿面的幽谷公主,她的眼眸中一團黑暗,她的紅唇變成了死白,她那彷彿會透出神聖光亮的剔透肌膚覆上層陰森的灰黑,她的聲音彷彿不經口唇,而響徹至雲霄天際。

長嘯在滾動,似接連不斷的驚雷。

魏軍的城牆防線陸續崩塌,大地在震動,漸漸的,裂開縫隙。

魔神戰車無窮盡般的能量攻擊全被黑光吞噬,黑光不斷擴張,漸漸,將龐然大物的魔神戰車吞沒,各色的能量光團在黑暗中變的無聲無息。片刻,整個魔神戰車彷彿被黑暗吞進了肚子裡,沒了蹤影,沒了聲息。

恐懼,充斥天地。

席撒在大地的顫動中跌倒,他開始恐懼。他發現點燃了把沒有能力撲滅的黑色火焰,漸漸感到,絕望。

半空的幽谷公主彷彿變了個人,憤怒,陰暗,邪惡,凶戾。

「毀——滅——你——們——」

抓著席撒左右胳膊的兩隻手因為驚懼在顫抖,易之和上水的。

「王……」

絕望而顫抖的席撒忽然咬牙切齒,瘋狂的野獸般怒吼。

「把白晝的意識給本王!」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8:01
第三百零九章 心境流(二十三)

 上水一愣,從未見過席撒如此瘋狂的模樣。

就在她一楞之間,易之飛身出去。

「王若戰死,我與上水也不得活,與其皆死,不如留存兩個。」

上水恍然明白過來時,席撒已飛身追去,怒喝阻攔。

「回來!本王負得起責!」

易之的金紅劍氣,橫空飛擊幽谷公主的黑氣,瞬間被黑暗吞沒的無影無蹤。半空中,黑暗中心的身影,緩緩側轉,面對疾飛而來的易之,那對黝黑的邪異眸子中,映上飛鳳般的身影。

「覺醒了。」

離王神容間寫滿了複雜情緒,定定眺望西面一團黑暗。她受了三處上,左臂一條深深的鞭痕打的她骨肉內凹,左腰的傷內凹三寸,讓身形極不協調的怪異。但對她來說,這兩處傷勢加起來或許都不如臉上那道血肉翻飛,讓她美貌盡毀的鞭痕來的沉重。

但離王至少還站著,武當道聖早已經倒下了,面色慘敗,其若游絲,滿身血污。

離王城此來的五十萬兵馬正處水深火熱,是真正的水深火熱。

三百六十頭龍騎,肆無忌憚的在大軍中左衝右突。擺的修羅殺陣,用的火、水神斷影。是,三百六十個龍騎接連不斷的施展卡撒羅絕技。威震天下的離王軍團,竟然在這群龍騎兵面前不堪一擊的被單方面屠殺。

他們的鬥志早已潰散,從沒有想過的逃跑念頭此刻蔓延全軍,每個人都在逃串,唯恐不及的奔逃。這簡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但以離王和武當道聖的本領,竟然如此慘敗,恐怕更不可思議。

火紅的長髮在風中飛揚,那張冷艷的臉上,冷漠的目光終於從西空的那團黑暗移開,重又落在離王臉上。

「撒拉……這就是你真正的力量?毫無保留的實力?獨自擊潰本王和武當道聖的力量?」離王的眼裡沒有不甘,只有震驚和不可思議。「我不明白,你既然強至這等地步,當年為何不殺我們?」

長鞭幾番曲折,被撒拉雙手抓握,不是合攏,又拉直,發出『啪——啪』的聲響。

「當年相信你的誓言,以為人類也有為部族貢獻自己能力的信念。」

撒拉的神情仍舊冷漠,卻不再玩弄長鞭。心之眼龍騎追擊離王城兵馬回來,一眾人個個不以為然的嘻哈說笑。一如當年隨席撒在武當山道做最後趟買賣的模樣。

「大姐,完事了。」

「好不容易能活動活動筋骨,真不想這麼快回去。」

「閉嘴吧你,別害大夥一塊挨鞭子。」

撒拉淡淡嗯聲,不理會那些閒言,一躍跳上火飛龍王座騎背上。

「違背誓言的人,本該受死。綠王曾說,在可能的情況下饒恕友人一命,當若干年後,彼此一身輕鬆再相見,那無聲的相視一笑,舉杯緬懷往昔舊事的閒談傾訴,極有番讓人不枉此生的快樂。雖然我對這說法不以為然,但也願意嘗試綠王的提議。」

火飛龍王漸漸升高,撒拉隨龍飛走之際,丟下最後的話。

「和他攜手退隱山林一直是你的心願,今天起,在世人眼裡你們已經死了。至於魏王,你們也不必牽掛,綠王自會保他性命無恙。」

火飛龍王遠去,三百六十頭血爪龍奔騰跟隨,只留下滿懷慘敗之痛不能釋然的離王和武當道聖,還有那漫山遍野的橫屍淒景。

席撒追易之不上,驟然清醒,折身疾往後飛,頃刻便迫得易之被拉扯倒飛。

但她的那道劍氣已經激動了幽谷公主,那雙漆黑的邪異眼眸正緊緊追來。

席撒大驚失色,忙擠出勉強的笑容沖半空的幽谷公主叫喊。「聽說魏軍來對付你,匆匆忙忙就帶愛妃和幾個高手前來相助。這魏王背信棄義,實在該殺!」

半空的人,口中吐出三個字,讓席撒連勉強的笑容都再擠不出來。

「你——是——誰——」

席撒一把抓住退避不及的易之,低聲輕喝道「快將白晝意識暫借給我!」

「不!」

席撒心知輕易不能說服易之,便不多言,默不作聲的拽上她就招呼眾人走。易之果然大急。

「王!此時此刻還想逃到哪裡?幽谷公主之可怕足可毀滅萬物生靈,此際顯非王所認識那個她,我族百萬大軍都在百三十強平原,此刻不擊敗她,我族大軍能得幾人活命?」

「你該知道我的為人,什麼為天下犧牲自己的念頭絕對沒有,如果不相干的人死完我們能活,就無所謂。原本也顧念我族將士,但如果因此要讓心愛的女人拼著犧牲來拯救,寧可讓不相干的死絕算了。」

「王,何苦如此。白晝紋章意識入住結果難料,王若死了,我等不能獨活,非煙若不幸戰死,尚有上水,陳妃她們陪伴王左右……」

席撒強拉她只管撤逃。

「上水本王要,西妃本王要,陳妃本王要,你,本王同樣要。」

罌粟妃知他脾氣,聞言再不敢倔強。一陣白光閃動,經她手臂流入席撒身體。

「王既然堅持,非煙不敢不從,左右王若戰死,黃泉路上也總不會孤單。」

席撒只覺治癒神術威力陡增,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如何催發其力量?」

易之搖頭不知。

上水突然驚呼。

幽谷公主不知何時飛來眾人面前,定定注視席撒。「你——是——誰——」

「席撒,你的故交。」

幽谷公主驟然發作,渾身黑氣綻放如陽,剎那將席撒等人吞沒進去。

黑暗中,忽然綻放團白色光亮。如刺破黑暗的第一束晨曦之耀。

白亮的長髮滿天飛舞,彷彿能遮天蔽日。那滿天舞動的光發間,顯出張讓席撒詫異驚愕的臉。

「白晝第十六代附主北撒卡思的守護,為何阻我。」

「以北撒卡思之意志,驅逐黑暗意識第九代附主斯洛的破壞。」

黑與白兩色光華,剎那綻放,照耀天地。

黑暗與劇亮中,幽谷公主的身影漸漸變形,扭曲,淡去。那滿天飛舞的長髮也漸漸淡薄無影。

「母后!母后!」

席撒飛沖高空,試圖抓住哪怕一縷即將消逝的光發,但他的手只能穿過重重虛影,握不住任何實質。

「以北撒卡思的守護之名,解開記憶的枷鎖,呼喚逝去過往的意志,將之傳承,化做北撒永恆不滅的意志……」

席撒眼前一切驀然變幻。

風雪在飄舞,一個紅髮的小血妖抓著把比身子還長的劍,領一群藍髮的北撒族祭司和榮譽的戰士步入荒林。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08:05
第三百一十章 心境流(二十四)

 「北撒意志繼承的試煉挑戰凶獸就在這裡?」

小血妖人雖小,神色語氣卻一副成人模樣。立劍身前,神情冷漠的眺望荒林中冰雪覆蓋的洞窯。

隨行的祭司致禮道「是的。戰勝它,即得北撒意志繼承資格暫存其中,待它日榮譽的希望成長,即得真正繼承我族無上榮譽的力量,北撒的意志。」

一個與小血妖年紀相仿的藍髮北撒族妖精,嗖的一聲抽出佩劍。

「席撒,你答應過,如果我能用實力證明資格,創造驕傲的榮譽,它日就與我相伴此生。朵洛的力量,從現在開始向你證明!」

朵洛是北撒族榮譽部族王之後,喜歡強者,因而理所當然的愛慕被北撒族相信必是異日北撒族榮譽希望的,數千年難得一見的自然精靈雙重恩寵眷顧者——席撒。

以她的年紀本不該參與,以席撒當時的年紀也不該進行試煉。妖族正常傳統是在被挑選的種子成年後進行試煉挑戰,勝者角逐最後的勝利。

因為席撒被認為極得自然精靈的恩寵,故而情形特殊,在族內完全沒有了競爭者,每個北撒族的妖精都毫不懷疑他日後的力量。

妖族歷史上類似的撒也有幾個,無不都在成年前就完成挑戰試煉,創造永久為人尊重的記錄。

席撒決定打破過往所有撒的記錄,所以來了。朵洛不願錯過任何證明實力,積累榮譽的機會,也請命跟隨。

這種試煉從來不是獨自進行,還會有所屬部族挑選的年輕祭司和戰士陪護,但力量強大的年長精靈是絕不允許參與的。儘管誰都明白,來的越晚,都能活著回去的機會才越大。

但是,當席撒提出這想法時,沒有族眾反對。如果他能成功,即使隨行的所有祭司戰士都不能活著回去,北撒族上下也都願意。創造無上的榮譽本需付出代價,這種代價北撒族願意支付,陪護而來的每個妖精都抱著只求成功,悍不畏死的覺悟。

「榮譽的希望,請開始試煉吧!我們會用所有的力量,乃至身軀為你抵擋傷害,直到你施展出自然精靈恩賜的偉大血妖力量贏得勝利為止。」

席撒的年紀不可能戰勝凶獸,血妖真正的力量慣常都在成年後才得以覺醒。席撒嘗試過無數次,並不曾成功。但當他做出來這裡的決定時,被挑選的陪護祭司和戰士們都沒有異議,他們相信在試煉中席撒能夠辦到。

只要成功施展血妖真正的力量,就能完成試煉。所有人甘願為創造成功和勝利不惜生死的抵擋試煉凶獸攻擊,等待他的成功。

試煉的凶獸如冰雪構成,其形如血爪龍,卻多角。它奔騰時,荒林都在顫抖,他的怒嘯衝擊瞬間可奪數個榮譽戰士的生命,可讓數個祭司張開的防禦結界粉碎,法力耗盡。

短短頃刻間,陪同而來的祭司戰士被殺死六十餘。

席撒的心開始顫動,那一個個或被凶獸撞爛,或被踏成肉泥,或被戳穿身體的祭司戰士,大半他都認識。是他把這一個個各部族年輕的驕傲帶來,他們相信他會成功,甘願為此不顧一切。

他不能失敗,絕對不能!

但他的心在顫動,為這些逝去的生命。席撒努力壓抑這種悲傷和激動,妖族不應該如此。

當朵洛被凶獸碰飛,嬌小的身軀跌在他腳下時,他發覺悲傷和激動開始失控。

「朵洛無能,未能遵守誓言,不能證明自己……」

「不!朵洛非常英雄,我為有朵洛的追隨而深感慶幸和驕傲。」這是席撒的想法,他如實而說,妖族不聽謊言,無論是讓人羞恥的真實,還是歡欣鼓舞驕傲的讚美,都願意接受和面對。

朵洛在他面前垂下頭臉,寫滿驕傲和滿足的美麗小臉。

席撒不能在等,他發現這種等待如同過去無數次的嘗試,沒有結果。如果等不到時機,他只能設法創造,如果不能平靜的呼喚出身體裡血妖的力量,他只有在設法在生與死中激發。

他不能失敗,這些人付出生命相信他,還在戰鬥的生命即使眼見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慘死也沒有退縮,也沒有遲疑,也沒有顫抖。因為他們相信,相信他們的希望一定會成功。

只要成功,所有的犧牲都是榮譽,都是驕傲。而失敗,會讓所有的犧牲變成可恥的愚蠢。

席撒不能失敗,他是北撒族的驕傲,北撒族上下願意付出一切去信任他,這是他為北撒族帶來希望所跨出的第一步,他願意付出生命為成功創造可能。

當他衝向凶獸時,活著的妖精們以為他已經能夠呼喚力量,振奮鼓舞的,驕傲的高喊勝利。

席撒衝出時,感受到了體內激發的力量,充盈飽滿的彷彿無窮無盡。是他滿懷對死亡的悲傷,是他看見北撒族眾為奇跡的成功,用驕傲的榮譽和勝利的歡歌為獻身者輪迴祝福。

黑與白的光亮吞噬凶獸,摧毀深邃而神秘的荒林洞窯,一直鑽進地底深處。

凶獸的身軀化成紛飛的冰雪,落在為勝利歡呼的妖族祭司和戰士發上,臉上。也落在為成功付出生命的死者身上,臉上。朵洛的臉上含著笑,那層覆著的冰雪都不能掩埋的驕傲、滿足的笑。

當死者的遺體被帶回北撒族時,他們的親友眼裡都透出悲傷,但絕沒有詢問是如何戰死的,反而都關切試煉是否成功。

「他們賜予了我無窮力量,我族所有的希望賜予了我無窮力量,試煉的凶獸在這種力量面前化成粉碎。」

北撒族所有聞訊的妖精都在歡呼,又都在歡呼中高歌對獻身者的輪迴祝福,一如席撒在衝出霎那所見。

這是無上的榮耀,以區區出生六年之軀,擊敗試煉凶獸。

北撒卡思告訴大家,諸撒得知此事,都將席撒的名字刻上榮譽之碑,他創造了超越所有前人的試煉榮譽和奇跡。

在北撒族無數妖精的歡呼中,在緬懷逝者的悲傷中,席撒真正體會到部族的榮譽精神,感受到做為北撒意志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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