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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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02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4:53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心境流(三十五)

 他早已表明態度,本就沒有人會此事反對,何況此戰的確精彩,讓綠國許多寨王以及將士心悅誠服,頓時響應者成群,高呼附和之聲此起彼伏。

「本王與綠后早知北撒智勇過人,今日必然不負眾望,是以早命黑岳將軍護玉璽待命,料想不久便到。自今日開始,綠王之位正式傳承與席撒,綠國上下,凡有不服作亂者,即與本王為敵。」

「綠國上下全聽綠王旨意!絕不敢違!」

席撒頗覺吃驚,不為綠王如此匆忙傳位,只吃驚於他竟將玉璽交於黑岳帶來,甚至由其領兵於不遠駐紮。

席撒不由驚疑不定,他希望黑岳會來,也不願他不來。

谷口平原東西十里外,駐紮六十萬大軍,其中還有飛雲東帶領的飛龍騎兵團。

黑岳手捧裝著玉璽的金盒。

有心腹將士收到信號來報。

「大將軍!北撒從綠王劍下挺過去了。」

黑岳一言不發。週遭將領目光緊張的齊聚他臉上。

半響,終於有人催促。

「將軍!塊下令吧,我等誓死跟隨!」

黑岳仍舊在遲疑,盤算著應該實行哪種方案。

「將軍!此刻玉璽再手,況且過往許多事雖然隱秘,但未必就不被疑心,一旦北撒得以繼承綠王之位,將軍只怕……」

便這時,飛雲東進來,神情冷靜,全不似其它將帥般焦急。

「末將來聽令。」

黑岳注視他,久久不語。

忽然開口,卻是不相干的話。

「你們說,何謂智者。」

「思別人所不能,謀別人所不能,成別人所不能。」

飛雲東最先回答,說的讓旁人自覺不必接話。

「本將軍可算智者?」

黑岳又問。

眾將紛紛點頭,無不讚頌肯定。

黑岳臉上不見歡喜,也不見鬱鬱。他知道眾人會這麼說,這些年他為綠國立下太多功勞,只看他明明不是綠國儲君卻能收得如此多將帥心腹,便知其能。

這一次,飛雲東最後答話。「過去是,但今日勝負未分,不能結論。」

黑岳微笑,點頭,十分讚賞。原本不服氣的將帥見狀不好反駁。

「眾將以為本將軍結義大哥可算智者?」

許多人默然不語。

還有些將領坦然回答,知道黑岳心胸寬廣,絕不會計較。

「北撒能有今日成績,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只怕才智不再大將軍之下。」

黑岳笑意更濃,十分讚賞的沖說些的那些將領點頭。

「智者知進退,今日形勢發展十分不利行事。我大哥十分睿智,本將軍過去得以成功不是因為才智勝過大哥太多,只是對他太過瞭解。因為本將軍太瞭解他,所以今日知進退。眾將軍隨我過去奉獻玉璽,本將軍主意已決,不容別議!」

許多將帥聞言遺憾的暗鬆口氣,也有些人流露不甘之態,卻果然沒有人勸阻。

黑岳十分滿意他的令行效果反饋,微笑朝飛雲東道「飛雲將軍以為本將軍今日可算有智?」

「我軍已立不敗之地,大將軍當然智謀非常。」

綠王和席撒都在等待。

晴空飛來群龍,以黑岳為首,飛龍上落下百餘將帥。

黑岳手捧金盒,跪拜綠王面前。

「臣黑岳幸不辱命,得護玉璽周全。」

「很好,很好。本王早知大將軍智勇雙全,遠非常人可比,玉璽得護周全,實屬理所當然。」

又這令全軍將士,正式傳位席撒,命黑岳奉玉璽過去。

席撒的擔心早已放開,雖然君臣之別理當如此,仍不願讓不顧情誼。當即飛身過去,一把扶起黑岳。

「你我兄弟結義,如此跪拜而行成何體統?不必多說其它,本王今日起特赦兄弟你免跪拜之禮。」

黑岳滿面歡喜激動的笑容,在席撒攙扶下站起,奉上玉璽。

「尊綠王旨意,請大哥接印。」

席撒接過,高舉過頂。

兩軍將士紛紛呼喊祝賀,興高采烈之極。

久久,歡聲才漸漸平息。

心之眼寨眾卻有許多不顧儀態的吹口哨笑鬧叫喊。「少寨主……哦,不,綠王從此領導大伙,綠國必定國力更昌盛繁榮,軍民同心,百姓安居。」

席撒看見黑二叔滿臉激動、歡喜的熱淚。有為他的,也有為黑岳的。

心之眼眾人也都見著,便紛紛叫喊。「正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綠王與黑岳將軍自幼結義,感情過命,如今繼承大統……」

席撒不由大笑。不等他們說完,便道「這還需要眾兄弟提醒?當初在心之眼,大伙都知道本王異日最得力幫手必是義弟黑岳無疑。其才能卓絕,聞名天下,綠國上下無人不服。今日本王便封黑岳為智王,並任命為綠國相國,兼國蔚之職,掌管綠國百萬兵馬!」

眾軍將士又一陣歡呼高喊。

黑岳神情激動,又夾雜感動,就要跪地拜謝,被席撒一把扶住。「本王說過,從今日開始兄弟不必行跪拜禮!綠國是本王的江山,也是兄弟你的江山!」

黑岳熱淚盈眶,似感動的不能言語。黑二叔早已淚流滿面,期待多年的畫面,終於呈現眼前。

眾將士只顧歡呼,竟沒有多少人發覺黑騎王和他的黑飛龍王何時離開。

但有四個人追他上了高地,這四個人,其中三個是西南綠國最有名的心境流高手,還有一個其名綠國內,以及綠國之外都沒有多少人聽說。但他是綠王的侍衛統領,幾乎與黑騎王形影不離。

他的身手是否高明,綠國將士沒有人見過,但綠國所有老輩高手,都對其敬重有加,幾不再對黑騎王之下。

「王,讓我們隨你同行!」

他帶頭,與三個心境流高手一併跪求。

黑騎王仰面朝天,久久。

「你們的心意本王明白,也十分感動。但是,本王與撒拉攜手安度餘生,實在不必你們再保護。況且,這麼多年了,你們一直盡忠職守,如今本王得償所願,又能脫離世俗是非,尋得平靜。實在不能再讓你們一味盡忠,家沒有,親人沒有。」

「王!我們不在乎這些,也早就習慣了。」

「試試吧,如果多年之後,你們覺得成家立業的日子實在不堪忍受,再來找本王也未嘗不可。其餘不必多說,席撒這孩子會明白本王對你們的安排,你們成親之日,本王會與撒拉來道賀。你們大可寬心,那四位都是撒拉親自挑選,一定會是賢妻良母。」

跪地的四人一時沉默,卻知道再求無用。

「王既執意如此,我等只有遵行。只是王待屬下等如此愛護,若讓屬下等從此安享,卻不得盡忠,如何能夠安心?但求王准許,容屬下等繼續為新王效力,也算是替王和綠後照顧席撒,聊以此略盡忠心,但求回饋王和綠後的恩情,但求尋得些許心安理得。」

黑騎王大笑。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4:58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境流(三十六)

 「天下如果有誰敢說你們不甘安享,莫說撒拉會冷笑抽碎此人牙舌,便是本王或許都會衝動之下打爛他的嘴!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本王今日。沒有你們,本王十三歲時已死第一次,十八歲時已死第二次……」

「這麼多年來,本王有多少條命為你們所救。又有多少臣將軍士為你們所救?你們為此沒了最心愛的女人,沒了家,沒了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一切一切……本王素不喜歡說這些,但每每思及你們,都覺身心俱動,難以平靜。」

綠王停頓半響,似再理會情緒。

「罷了,本王也知道你們脾性,無功不受祿,從不願仗過去功績安享。就由你們繼續保護新王,料想席撒此子會明白你們才能和忠心,必然重用。」

四人默然俯首貼地,直至黑飛龍王的身影在高空變成黑點,最後再也看不見。

飛雲東匆匆趕到,發現遲了一步。

「王已經走了?」

「是。」

「黑岳一事,將來如何?」

「王早有吩咐,黑岳如果知進退,從此我等不必過問,只作從來不知道。是留,是除,全憑新王做主。至於你,日後是想遊歷天下還是效忠新王,全憑心意。」

飛雲東沒有遲疑,淡淡然道「總是翱翔天空,天下早已看煩,哪裡都不想再去了。」

席撒暫居綠國王宮。

他沒有看到撒拉,回到綠國王宮時,才從心之眼眾兄弟口中得知撒拉與黑騎王早準備攜手退隱荒林的決定。

這消息來的突兀,讓他難以適從。他一直希望再見到撒拉,那畢竟是養育教導他多年的義母。但他不能突兀的去尋找,因為沒有忘記當初的誓言,也沒有忘記撒拉當初的誓言。

妖族的誓言不允許因為感情、慾望的需求而改變。

席撒不能衝動的找尋。

綠國的形勢比他預料的更好,他的繼位竟然沒有引起內部任何的叛亂。黑岳高速他說,那些必定會反對他,和難以接受他的寨王和將領都已經死了。

「是師傅和綠王的安排,大哥應該明白。」黑岳的語氣十分感慨,末了,又微笑。「多虧大哥不負眾望,若被繼王奪得儲君之位,只怕今日這般下場的就是小弟和心之眼眾的兄弟了。」

席撒早已對綠王改觀,這時更明白其冷酷理智處。

綠國儲君之位的爭奪,注定有一方面的人會落得如此收場,為綠國基業的穩固和百姓的安定,必須徹底剷除頑固敗方陣營的人馬。張成勝,堅定支持他的心之眼寨眾則性命難保,反之亦然。

「我打算定都於此,兄弟以為如何?」

「綠王所慮極是……不,小弟總是忘記,該稱北撒才是。」

席撒笑道「無妨。」

「北撒不說,小弟本也想如此進諫。綠國土地廣闊,足可容納中南北撒族中和臣民遷居,且接鄰西撒族,彼此攻守可互助,又接壤百三十強平原,實在再適合不過!」

「嗯,此事就這麼定了。」

正這時,阿九來報,說李煙雨和李若兩妃都已安然隨軍抵達百三十強平原。

席撒與黑岳雙雙露出喜色。

「黑岳,就有你去迎接她們回都。」

「大哥儘管放心!」

李煙雨和李若抵達時,黑岳早已率領文武百官以及大軍在谷口恭迎。

兩人分別被迎上華貴舒適的馬車裡,黑岳親自為李若駕馬。

李若上車之際,見到他,神色顯得冷淡。

「席撒竟然沒有殺你?」

黑岳神情不動,恭敬迎她上車,不理會左右將士的勸阻,親自揚鞭駕馬,下令啟程。

「大哥心胸寬廣,深深理解小弟,故而既往不咎。」

「是嗎?你當初派去劫持我的月上梢呢?」

黑岳絲毫不顯驚慌,彷彿早知道她已知道。

「大哥如此決定,必然不願再有任何知情者多餘提起這些不快往事,月上梢一再蓄意謀害大哥,當然只有永絕後患之法料理。」

李若心裡生氣,臉上更冷。

「真想不到席撒會放過你,難道他不知道你這個結義兄弟一直以來如何窺視他的女人?」

「大哥為人敏感多疑,李妃又貌絕天下,大哥又豈能不知我過去的非禮心思?只是大哥更知道小弟雖然心存非份之想,但從來格守兄弟妻不可欺之禮,對嫂子從不敢有任何言語或行舉上的失禮,當然會原諒。」

「這倒是真的。所以你一直想方設法的讓他死,是不是?他死了,料理那個草包張成根本不在話下,綠國儲君之位,捨你其誰?而你多年來如君子般對我以禮相待,席撒若是死了,我傷心難過時,必然是你安慰,時日長久,難保不會對你傾心。是不是?」

黑岳神情如故,彷彿這些會讓席撒殺他千百次的罪名跟他全無干係,沒有絲毫擔憂。

「李妃智慧不凡,一思則百通,小弟往日的這些盤算,竟然全被猜中,實在讓人佩服。」

李若聽他語氣中豪無驚慌,更覺氣恨。

「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明知席撒早已相通,當日谷口一戰竟不作垂死掙扎,反而若無其事至今。就不怕我枕側吹風,謀你性命?」

「李妃怎會如此心胸狹隘?雖然曾因此遭遇不幸,但並未真正被欺凌。況且李妃深知小弟的忠心,當年魏宮多番遇難,無不是小弟全力相助排解,如今又怎會恩將仇報?」

李若冷冷一笑。

「那時不過彼此利用,你想獻慇勤,我需要人無償義務相幫。各取所需而已,說什麼感激。你當然也明白我的為人,你的確很瞭解席撒,比我更瞭解。你知道他既然決定既往不咎,就不會願意聽任何人徒惹其不快的舊事重提。我當然不會做這種徒讓他討厭的事情,況且你過去並沒有真的做觸犯我的事情,當然也不會非要致你於死地。是不是?」

「李妃睿智。小弟得王賜婚,不日即將完婚,必定從此安分守己,忠心效忠王和李妃。」

「看來席撒的確什麼都想通了,連你至今不婚的非念也猜到,賜婚以絕你非念,順道告誡。」

「大哥如此寬厚,小弟心中感激不盡。」

「這些話我才懶得聽。過去的事情也不能就此完全算了,昔日你派人劫持的冒犯之罪,還需補償。如果替本妃爭取得以立后,便對你既往不咎。」

黑岳不由回頭苦笑。

「李妃何必爭這虛名,大哥對李妃情深意重,恩寵絕不亞於對任何人。北撒族之后早立了翼王,天下人所共知,絕沒有可能廢除。縱使以小弟才智,也無計可施。」

「不爭?如果不爭,如何能有今日。如果不爭,當年早已被迫屈服於那落王世子;如果不爭,當年早已被迫成了魏太子妃;如果不爭,如何能讓席撒知我情意,對過去分歧全部原諒?我不管那些難處,你必須辦到,否則一定會找個理由殺了你。」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5:04
第三百二十三章 心境流(三十七)

 黑岳無可奈何,思謀片刻,竟然很快有了主意。

「李妃體諒。要讓大哥廢翼王立旁人,這實在沒有可能。當初大哥雙腿殘廢,全靠翼王日夜不離棄的照顧,在翼國王宮安居,未曾受過絲毫折辱。僅是這份恩情大哥也絕不會忘記,況且李妃有所不知,翼王其實有女兒身,卻無女兒實,根本不能同房。不過徒掛虛名,也是因為這樣,大哥才特別在意名份上的尊重,所以說,要廢她絕無可能。」

李若十分動容,料不到有這些隱情過去,初聽時醋意激生,只覺換了是她也會不顧一切照料席撒周全,不過沒有那等機會而已。聽到後來,只覺翼王實在可憐,也就覺得沒了吃醋必要。

「繼續說。」

「李妃要立為后,小弟也有可成主意。大哥領地如今廣闊,威震天下。可分北地,易之,邊南,百三十強平原,綠國五部。觀大哥之意,勢必要全部推行妖族體制。這五部分也必然分治,故而小弟可進言,以此五地分封五位王后。翼王為撒后無法更改,算是北地之母的象徵,罌粟妃為易之之母的象徵,勢成必然,邊南料想會是陳妃,百三十強平原必是李煙雨李妃,這綠國之后嘛,當然是李妃無疑!」

李若本也不是真要強人所難,聽得這個主意,十分高興。考慮一陣,又覺得不放心。

「可還有凌妃凌上水相爭,你當知道其美,且跟隨王多年,功績赫赫,未必就能輪到本妃。」

「李妃儘管放心就是!小弟沒有把握豈敢如此主意?凌妃出身和經歷都不好,天下知者許多。縱使王不在意,也勢必有許多人反對。退一萬步說,就算大哥堅持,小弟只要私下尋凌妃說上幾句,她必會為大哥聲名而甘願謝絕立后恩賜。」

李若有些懷疑。

「這等大好良機放在眼前,她會捨得放棄?」

「李妃有所不知。凌妃此人其實極其在意過去,明知過往骯髒不可能抹去,才會尋求武功一道。就如心懷不甘,又明知不可能得富貴的人往往淪為賊寇,因為只有換一條路才可能證明自身價值。凌妃又深悉人心善惡,知道許多人背地裡議她出身過去,以此為樂。所以早對大哥有意,卻不敢表露,皆因自卑而已。她當然希望被立后,但又深知她的出身過去絕對不適合。其實大哥屆時肯定會想到她,但凌妃心知肚明,絕不會接受。小弟說尋她私話幾句,其實純屬一策萬全的考慮,根本沒有可能用上。」

李若這才信服,同意了黑岳的主意,忽又轉而憂慮道「王可曾說起過本妃?哎……當初陷身幽谷污穢之地,雖說並未失清白,但也總怕王多疑,從此嫌棄本妃,不與親近。」

黑岳知她只是患得患失,心裡其實很清楚席撒所思。

「李妃多慮了。王時常惦記李妃,也和小弟說起過幽谷發生的事情,十分為李妃對清白的堅持感慨……」

李妃聞言高興許多,旋又冷下臉。「你哪裡還需要旁人說起。聽李煙雨提過後,本妃就知道當日暗助張成施放冷箭的必是你無疑!」說罷,也不等黑岳開口,便道「好了,本妃困了。」

便沒了聲音,黑岳知道她不想多說,當然也識趣的不去打擾。

李若只盼早些見到席撒,又忍不住擔心日後是否受寵,畢竟席撒身邊漂亮的女人太多。李煙雨不必說,長年統管一放,大權在握,極得信任;南陳公主出身高貴異常,且又是個全無心機城府的美麗單純女人,反是男人都會寵愛;凌妃有與她相媲美的絕世姿容,武功又高強;易之女王更不必說,實屬女中金鳳。

李妃患得患失的擔憂,在見到席撒時,才變的萬里晴空。

席撒如過去般稱呼她若兒,眼裡的歡喜,對重逢的激動,凡是個人都能看出。

當夜兩人相擁纏綿,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憊,不知厭煩。多少年未能說的那些情話,說不完似的直說到天亮。

「快早朝了,不歇息片刻?」

「哪裡有睡意,終於見到你平安,不知多開心。」

李若明知他原本就精力旺盛,妖族體質休眠時間本可比人類少,但聽到這話,仍舊很歡喜。見他怔怔失神,便有些不快。

「還說見我高興,卻又在想誰?」

席撒不由失笑,身手揉了她胸脯一把。

「多心了。只是身處這綠國王宮,忍不住想起義母。這宮殿原本是義母所居。」

李若這才歡喜。「其實母后對你真的很好,我總覺得她接受綠王原本就有這些打算,或許更多是為妖族吧。」

「也不盡然,想來義母還是很歡喜綠王的,他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男人,過去對他太多偏見。」

李若對綠王認識不多,沒有體會。

「雖然對綠王瞭解不多,但只見他說放手就捨得這綠王之位,也覺得他實在很了不起。」

席撒突發奇想。「你說……綠王會否就是魏先王?」

李若一愣,旋即失笑。「那怎麼可能呢?如果是這樣,怎會不對魏王多加照顧,反而把綠國大好江山全送給你?」

席撒卻越想越覺有此可能,只是也不可能找到確鑿證據。或許綠王知道陽天非其親生,若非是曾經歷大榮大辱之人,又豈能如此對名利灑脫呢?何況,想到當年綠王贈劍易之,就更覺可疑。

「是了,當初攔途劫你之人可認得?」

李若沒好氣的橫他眼,微嗔道「左右王並不打算追究,又何必再問了?反正當日那些人,被幽谷公主殺的無幾活逃,逃出去那些,現在大概也已經死了。」

「不要心裡責備。若說要追究,當年王之門多番險死還生,我內心的憤怒和傷心如何比旁人少?只是綠國今日所以穩固,並不僅憑綠王餘威。綠國如今至少有七八十萬兵馬甘願聽命於黑岳,他確實是把難得的寶劍,當日他既放過謀逆機會選擇投降,已是承認了失敗。絕不會愚蠢的再自尋死路,於情勢,我需要他。」

說著,席撒又一聲長歎。「再者你也見過黑二叔了,該知道他何等高興。不說黑二叔也心之眼弟兄們的心情,只說年幼時外出買賣黑二叔多少回救過我性命吧,黑岳既然承認失敗,收起非份之想,又何必無謂追究?你當日如果在場,見到黑二叔渾然不知黑岳用心,欣喜的淚眼縱橫的模樣,以及心之眼弟兄們的興奮歡呼,就會明白何以不加問罪反而對他如此重用。」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5:10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境流(三十八)

 李若輕嗯聲,也理解席撒跟心之眼眾人交情。

「但你也並不完全放心吧,所以才決定遷都綠國。」

「措施總是要有的,也算給他機會表明心跡吧。只要他果真用心輔助,讓北撒族眾遷居綠國,得以推行北撒族體制。它日綠國這一地的部落主王我是肯定交給他的。當然,如果他仍舊包藏禍心,唯恐如此導致他再不能手握大兵謀劃大事,也不可能一再容忍。

李若頗有些不信道「只怕就算那樣,你也未必忍心殺他。」

「愛妃果然瞭解本王。」席撒半開玩笑道「親手殺他那是不忍心,也不希望因此讓黑二叔他們太過傷心。不過,我能派他去攻魏,也能讓他一去絕不能復返。」

李若有些困乏,她可不似席撒般體質過人,打了個呵欠,喃喃道「希望他能理解你的苦心,從此斷了非份之想。」

「你睡吧。」

李若猶自不肯,但被席撒靜靜抱在懷裡,不久便再也支撐不住的沉沉睡去。

席撒見她睡熟,才起身下榻,在宮中侍女服侍下洗浴穿衣。

才剛穿戴完畢,就見上水過來,低聲稟報道「幽谷公主終於醒了,這時正哭鬧不休。」

「哭什麼?鬧什麼?」

「她似乎還記得被黑暗紋章附身發生的事情,受刺激很深。而且……」上水欲言又止,席撒不由皺眉,才聽她臉色尷尬的繼續道「而且竟還記得昏迷時王對她做的事……」

席撒滿不在乎,道聲知道,便過去探視。

「王可有打算立她為妃?」

席撒聞言不由好笑。「立什麼立?把一個殘害西南眾生的女魔頭立妃?留她在宮裡安然生活就可以了。」

正這時,易之又過來,稟報道「王,西蜀及周邊諸國自死靈兵之亂後形勢混亂不堪,原來諸國王侯死的死,逃的逃,三百七十六個大小國如今全都名存實亡,軍民各自結黨,彼此不服。原本得西蜀照應,不料幽谷公主不在後,西蜀新王又病死榻上,幾個王子在隨幽谷公主出征途中都戰死,黑暗紋章力量一消失,全都變成了森森白骨。西蜀內部爭奪王位上演的激烈,勢弱的鼎王孫親自前來求見,似乎想要借我族兵力奪位……」

席撒哈的一聲笑,打斷易之的話。

「真是天助我也!本來還為如何對西蜀下手苦惱,想不到就有這麼個笨蛋主動送上門。上水,你先去見幽谷公主,設法安慰,說服她嫁給本王,只要她答應,先不管儀禮,立妃再補。」

上水一愣,旋即明白,應聲領命。只要娶了幽谷公主,北撒就不算與西蜀毫無關係,屆時再利用鼎王孫,可謂出師有名。

「慢著,再傳令雙玲瓏讓細作在西蜀散佈謠言,說西蜀王族淫亂後宮,癡迷幽谷公主美色,暗施邪藥,才致幽谷公主為邪靈意識所侵……其它的讓雙玲瓏編造就是,她必然明白本王用意。」

上水領命一旁去喚人傳令。

阿九竟又找尋過來,席撒暗道奇怪,天還未亮,今日一個個全沒安生歇息。

「什麼事?」

「王。百三十強平原降軍將中有陳善道等人,一個時辰前被押送回都,有宮裡人說他被李妃喚了去。

「知道了。」

席撒叫上罌粟妃,悄然過去李煙雨寢宮。

正看見陳善道被宮女領來。李煙雨在冷淡著臉,叫退侍從,冷冷道「你在牢中胡喊亂叫,豈非毀本妃清譽,折損王聲名?」

多年不見,那陳善道老沉了許多,也平添些歷經滄桑不得志的鬱鬱。

面對李煙雨的責問,他不怎麼在意,反而欲親近上前,卻被李妃厲聲喝住,這才退後幾步。

「煙雨!我這麼做也只是希望逼你相見。一別多年,我一直對當年的事情內疚,常常思念牽掛,當初你我齊心合力謀劃大事,何等快活……只怪我一時迷了心竅,竟然那般對你……」

李煙雨冷著臉,揚手將茶杯丟碎在陳善道腳下。

「過去如此杯,休要再提。如今本妃也容不得有人這等胡言亂語,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瘋話,就趕緊滾回去!」

陳善道頗顯錯愕,似乎想不到她如此絕情,悶悶半響,沒有言語。

「你如果真心投降,從此安分守己,不需本妃求情,王也自會網開一面。念在昔日相識份上,奉勸你一句,北撒族之勢不可擋,不要試圖螳臂擋車,自尋死路,安份忠心的效力,王不會虧待了你,否則,不需王動手,本妃就會先殺了你!」

陳善道訕訕應是。

「還有,日後再敢胡說瘋喊,你的舌頭也不必要了。」

李妃說罷最後的警告,便換來宮女,大發了他走。

待他離開後,李煙雨又命侍女重新沏茶,頗有些感歎的喃喃自語。

「為他浪費個上好的茶杯,當真不值……」

藏身暗處的席撒這時領易之退走,自正門進來。

得傳的李煙雨早已領侍從出來迎接,神情頗有些惶惶。

席撒只做不知,只問吳地變故,末了,又問陳妃事情。

李煙雨如實說了,聽的席撒眉頭緊皺,疑竇叢生。

「罷了,此事不怪你。說來吳地及邊南也虧得你一直費心勞神,此番難得暫得歇息,就不必思慮太多了。今晚本王帶你們游游綠國王都,權當散心解悶。」

席撒說罷,又著易之幫忙告知李若與上水,還有幽谷公主。罌粟妃知他還有話說,便領命離開。

李煙雨也看出他別有交待,這時忙恭敬聽令。

「還有一事要勞煩愛妃,後日你帶上阿呆出使西撒族,請西撒出兵西蜀,相助清除叛逆,就說本王承諾,屆時除西撒族原有領土外,另外在奉上西蜀國以外的所有疆土。」

李煙雨頗覺吃驚,憂慮道「王會否操之過急?如今我族對西蜀師出無名,如此只怕……」

席撒說了西蜀王孫鼎來求兵和已迎娶幽谷公主的事情,李煙雨這才釋然,歡喜道「如此甚好。王師出有名,興仁義之兵。那些冥頑不顧的反對力量則交友西撒族以武力清除,雙管齊下,勢必能很快收復西蜀。」

席撒早知她聰慧,果然一說便通。想起她掌管南地多年,的確辛苦,今日又見她明智的大發了陳善道,更感到歡喜,便不想走了。

「本王有些困了,就想在愛妃這裡小歇。」

過往這種事李煙雨雖然從來盡力服侍配合,但並無特別興致,今日也許是闊別太久,竟然異常興趣,倒也讓席撒十分高興。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5:14
第三百二十五章 心境流(三十九)

 雲雨之後,李煙雨貓兒般捲縮席撒懷裡,滿足異常。

兩人正輕聲細語的說些話時,忽又有來人來報。李煙雨竟難得的感到被擾興致,席撒看在眼裡,頗覺奇怪。並不知道李煙雨因為見過陳善道,忽然發覺此人何等污濁不堪,再見到席撒時,一對比,恍然發覺過去那些事情全沒了計較必要,禁不住覺得更該好生珍惜如今擁有的生活,便也對席撒多了幾分情意。

席撒也覺得有些煩,卻忍著仍舊好聲氣。「何事?」

「回稟王,魏王殿外求見,說是請求班師回朝。」

「知道了。」

李煙雨常年輔助席撒理事,聽見傳報,心裡些許興致被擾的不快即使散盡,只憂慮道「這魏王一事確實為難,但若輕易放之歸去,實在不妥。王有何打算?」

席撒無奈苦笑。

「本王也是頭疼的很,才把他留到今天。愛妃可由主意?」

李煙雨似乎早有所慮,毫不遲疑的答話道「依臣妾之見,北地貧瘠,何不將北地族眾遷居些往中魏?再命阿九大將軍回晨曦說服晨曦為首諸國歸降,任命晨曦王為部落主王,掌管一方。同時賜封魏王為一地主王,有阿九統帥晨曦為首諸國,加上遷居至中魏的族眾戰士牽制,料他難有作為,假以時日,未必就不能改建中魏體制,使之徹底歸附。」

席撒高興至於,輕手拍把李妃胸脯,惹的她輕聲驚呼。

「這主意實在好極!如今魏王心切回朝,本王要求什麼他都必定答應,原本擔心他回去後難以壓制,必然口中歸附,實則對本王之令不加理會。愛妃之計足可讓魏王從此有力難施。」

李煙雨見他歡喜,也覺高興。旋又悠然感歎。「只是從此以後,人族便算徹底歸附妖族了。」

「這也是。愛妃頗有鬱鬱?」

李妃聞言失笑。

「王不要多心,臣妾只是一時感慨而已,想到這些年來多少人族英雄豪傑,一方霸主打開的局面,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在七八年間衰落。」旋又含笑道「其實臣妾對妖族本無成見,這些年在南地跟我族妖精相處日多,雖然不是被氣,但也不禁感到喜歡。」

「哦?我族哪位英勇的榮譽戰士惹得愛妃怦然心動?」

李煙雨輕笑捏他把。「王休要故意取笑,哪裡是這樣。只是在吳地,許多時候那些妖族對臣妾命令不甚遵從或反對,竟然當面直言,說臣妾雖是王座下榮譽的奴隸,受王恩寵得以成為部落主王,但他們對臣妾並不心服,每個人都會努力爭取榮譽,總有一天超越臣妾,不再需要受臣妾掌管。」

席撒不禁啞然失笑,那場面確實讓人氣惱難堪,人族中哪裡能有這種事情。

「愛妃生氣本王倒是理解,何故還能因此喜歡?」

李煙雨含笑道「因為放心。」

「放心?」

「嗯。他們雖然說的難聽,讓人生氣。但臣妾卻絕不需要擔心他們辦事不盡力,不必擔心他們陽奉陰違,更不必擔心他們暗中圖謀不軌。他們不服,卻只想更努力盡心的辦好事情,爭取有一天榮譽超過臣妾,除此別無它心。不由讓臣妾覺得,妖族直接乾脆的也很可愛可敬。」

席撒不由笑道「愛妃此想倒是實情。妖族傳統如此,那類事情從來不會考慮。榮譽不足的謀逆根本不得任何部族承認,反而會成眾矢之的,自尋死路而已。」

「是呀。所以臣妾從開始只遵令辦事,到後來越來越喜歡上妖族體制,恨不得王能早日統一人族諸國,全改成妖族體制才好呢。」李煙雨說的高興,忽又覺得這話不妥。「臣妾失言了,王與南陳交情深厚,豈會對其揮兵相向?」

席撒一時鬱鬱,李妃自知不慎說錯話,知他心裡煩惱,不敢再開口。

南陳會如何自處?席撒不知一次考慮過這個問題,所謂大勢所趨,妖族恢復繁榮,甚至繁榮更甚時,縱使北撒族置身事外,東妖族,南妖族,還有忽然重歸的中撒族都絕不會放棄對人族的攻擊。

然而,最讓席撒疑竇叢生的還是南撒族,據探報說,南撒族與南陳打了到今天也沒有真正精銳盡出,到底有何盤算?傳聞中威震天下的南撒到底在做什麼?

這些疑問,也是南陳太子的疑問。

南陳與南撒族的戰鬥持續多年,白莫歌大度寬恕虎嘯天的背叛,並接納白虎國軍民共同對抗南妖族。

即使如此,戰事仍舊沒有進展。那道當年虎嘯天所構築,用於阻擋南陳大軍的防線,至今仍舊是南陳抵禦南妖族大軍的屏障。

白莫歌越來越對南撒族的行動迷惑不解,為什麼南撒不傾全軍之力突破防線?

當離王和道尊所領大軍被心之眼擊潰,兩個名滿天下的強者生死不知時,白莫歌幾乎以為南陳完了。

但沒有,離王城的軍馬根本沒有見到南撒族軍隊入侵的影子,仇恨天因為擔心離王城有變,領了二十萬大軍過去協助防守。被牽制至今,離開又怕南撒族殺到,不離開又整日無所事事的戒備等待,焦急看著白莫歌這方面的戰線。

長久的戰事並沒有疲憊南陳軍將,反而讓軍士鬥志日漸昂揚。南陳不必別國,一來立國僅在中魏之後,日益強盛,且朝政至今不曾腐敗,因此國民上下凝聚力非常可比。國民對妖族痛恨日深,堅定相信陳王最終會擊退妖族。

但陳王龍體欠安,精力每況愈下,又憂慮國事,日漸多病。

白莫歌此番趕回王宮,就因為得知陳王病重。

見到這個引以為傲的愛子歸來,陳王也顯得十分高興。

「邊疆戰事如何?」

「父王不必憂心,南撒族不能越雷池一步!」

陳王長歎,一半安心一半憂。

「南撒精銳之師遲遲未至,實在讓人難以猜度。」

白莫歌知道陳王所慮,卻禁不住故意寬慰。

「父王放心!孩兒不怕那南妖王來,縱使孩兒未必敵得過,加上王妹夫也絕不致落在下風。」

「你有如此信心,父王也很高興。想來當初高手入心境流者寥寥,也難免不是那南撒敵手。只是……父王畢竟老了,早已不上戰場,總記得那滿頭銀髮飛揚在同伴鮮血中的身影,不由為之幾分膽寒。」

「那有如何。父王當年還不是沒有敗給她?」

陳王昔年曾有南陳戰神之稱,雖然久不動武,漸漸被人所遺忘,但一身本事卻不是徒有虛名。這時聽白莫歌提起,也不禁自豪微笑。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8:21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心境流(四十)

 「為父老了,又因為操勞國事,心境繁雜,不復當初。有時想起,也禁不住後悔當年未聽魏先王勸告。若不是有你這個值得驕傲的兒子,本王必定會因此鬱鬱終生。」

白莫歌不以為然。「父王哪裡老了!孩兒的本事至今都比不上呢。」

「呵呵……你的本事的確尚不及父王年輕時,但早已勝過如今的父王了。」

「父王從來沒有放棄內功修行,豈會今不如昔!這話未免太過寬慰孩兒了。」

陳王緩緩搖頭,目光中滿是對往昔的追憶,喃喃道「心境流……世人為之嚮往的心境流……父王當年本也是天下三大高手之一,洞悉心境流之奧秘……」

白莫歌從未聽陳王說起這些,不由又驚又詫,卻絕不懷疑陳王所言,知道陳王從不虛言誇張。

「……奈何南陳立國後,諸多事物繁雜,因此不再如何征戰,只一心想要壯大國力。當時魏先王就曾勸阻,說如此對俗物太過沉溺,必然導致修為不進反退。父王當時不以為然,不料才兩年後,忽有一日竟發覺再不用運用心境流的力量……唉,自此之後,對武道算是絕望灰心了,只能更用心於政務,時刻謹慎反省,唯恐丟失心境流力量,還不能讓南陳發展壯大,豈不更悲哀莫名了?」

白莫歌這才明白父王長年如一日的謹慎處事,唯恐犯了無數帝王都有的狂妄、自大、盲目之類過錯的真正原因。

「父王對武道的絕望,因為你被喚醒。父王知道你它日的成就絕不再父王之下,唯恐你被俗物迷亂了心,是以多年來雖然軍權全交付於你,政務卻極少讓你插手,也是怕因此導致你心思過於複雜,害你無法上窺心境流奧秘。」

白莫歌本對政務沒有濃厚興趣,也從來不曾因此怨責,許多事情都交友太子妃相助陳王處理,此刻卻才知道陳王用心,不由感激敬佩。

「父王用心,孩子至今才懂,實不知如何以言語訴說心中感動了!又覺慚愧,有負父王重托,至今未能窺得心境流之奧秘!」

陳王淡淡微笑。

「我兒不必如此。你做的非常好了,至於心境流奧秘,或許你早已知曉,只是不能使之完全發揮罷了。」

「還請父王指點。」

白莫歌一時目光爍爍,十分期待。

「心境流其實並無什麼奧秘,是以無從指點,指點也無有用處。心境流的力量可以簡單概括為兩個字——相信。猶如仇恨天的愛之劍,他對你王妹愛的信任超越時間,超越距離,超越了言語,於是這種相信化作了他守護的力量,相信能夠粉碎所有試圖傷害的心境流無窮力量。」

白莫歌似懂非懂,如墜雲霧。

陳王見狀搖頭失笑。

「不必刻意,父王說了,你或許早已積累了足夠的相信。只是欠缺一個時機,讓一切渾然天成,水到渠成的時機而已,父王相信,那時機遲早必至。」

「是!孩兒必定更加努力,絕不讓父王有所遺憾。」

陳王欣慰點頭。

「叫你回來,是想問你對西南變故如何看待。」

白莫歌心一緊,頗有些遲疑。陳王知他心思,淡淡然道「對父王說話,又何必顧忌。」

「妖族勢力復興,人族最能對妖族產生威脅的力量盡在西南,可是那幽谷公主造成的死靈兵之患竟然讓西南戰鬥力幾乎毀滅殆盡。」

陳王不由感慨。

「是啊……西南大陸,多年來風雲變幻,強者如雲,中撒族當年被西南的戰鬥力消滅,西撒族也堪堪不能支撐。不料如今,竟然因為死靈兵之故,折損殆盡……堂堂戰無不勝的百大帥竟然死於無窮死靈兵刀劍之下……唉!北撒族已成大勢所趨,天下諸國難以匹敵……」

白莫歌不由低頭。

「父王所說不錯,只怕西蜀也快走到盡頭。」

陳王淡淡笑道「不必隱瞞父王,西蜀內亂,西蜀王孫鼎攜使者求助北撒借兵,北撒迎娶幽谷公主,以替其討還公道和還西蜀國民平靜為由,領兵一百五十萬,分兩路進軍西蜀。西撒族應北撒族之邀,也發兵五十萬,沿途對抗拒勢力進行無情的血腥屠殺。」

白莫歌本不想陳王擔心,不料陳王早已知道。

「父王還是知道了。」

「西蜀滅亡,人類強國只剩中魏和南陳。然而魏王在西南已經當眾宣佈投降,北撒唯恐其出爾反爾,不能控制。已從北地遷居五十萬血腥妖族進魏地生活,又因為晨曦公主的關係,不費一兵一卒收得晨曦為首百餘國家部落歸附。中魏如今又重蹈覆轍,東北為東妖族所窺視,側有翼國,南有易之的鳳淚軍團,西又有晨曦為首的聯軍,已經再難有任何作為,徹底為北撒族一員,只在遲早。」

「孩兒仍舊相信!席撒絕不會對南陳揮兵相向!父王盡可放心。」

陳王不予置評,疲憊之極狀靠臥,淡淡然道「王,孤而遠也。非是願求此孤遠,實則位之所致,不得不,也不可不如此啊……你想要走出另一條王道,父王不敢說那就是錯,但必須提醒你,萬事要有最壞的打算和準備。」

「是。」

陳王微笑,雖然不敢肯定他是否聽進心裡。

「父王精力確實不濟了,南陳的江山就交給你了,一應繁文縟節暫且都免了吧,前線戰事吃緊,也容不得你多留。」

白莫歌大吃一驚。

「父王正值壯年,談何讓位!」

「好了。就算是你盡份孝心,讓父王安生修養。歷來君臣沒有幾個在這種年紀禪讓王位,歷來也沒有多少君王父子如你我般同心。也算成全父王個好名聲,博段佳話吧。再者南陳後事如何,父王實不能如何,一切也都只看你了。」

白莫歌還待再說,但見陳王髮鬢銀絲已現,態度又十分堅決。

「孩兒遵命。」

白莫歌的繼位十分簡單,也沒有舉行鋪張的儀式。南陳國內也沒有因此如何震動,多年來,白莫歌早掌大權,說他早已是陳王也不為過,且南陳太子名份早定,他們父子關係又異常和睦,誰都知道白莫歌就是異日的陳王。

縱使繼位的早些,也不覺如何驚奇。

白莫歌回到前線戰場前,給席撒送去封書信,只有一句話。

『天下形勢如今,小弟敢問,大哥如何考慮?』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8:26
第三百二十七章 心境流(四十一)

 「天下形勢如今,小弟敢問,大哥如何考慮?」

席撒握著書信,已不知第多少遍的喃喃念叨。

他如何考慮?

「如果本王可以揮兵相助南陳抵抗南撒族,一定會如此做。但本王不能,這個決定只會讓北撒族血腥妖精集體反抗,並因此對本王舉刀相向而已。」席撒自語,神情麻木。「可是,就這麼坐觀南陳它日滅亡?」

上水無法接話,隨軍參戰的李煙雨也沉默。

黑岳沒有,他很快有了主意。

「何不勸陳王假作投降我族,如此一來,南撒族必然不會再犯。只要維持南陳原治,料想陳王會答應。」

席撒搖頭,語氣仍舊悶悶。

「如果這樣可以,本王早就做了。南陳上下對陳王父子極其擁戴信任,又對妖族積怨極深。絕不會願意看到陳王投降我族,如果陳王這麼做,威信必然一落千丈,為國民上下所怨恨。南陳的王可以死,不可以喪失南陳王的尊嚴,白莫歌不會答應,更不會讓他父王退位之後去背負這種千古罵名答應此事。」

眾人都束手無策,黑岳堅持道「待西蜀事了,臣願親自到南陳走一趟,不定能說服陳王。」

席撒雖然知道沒有可能,別無他法之下,也只能點頭應允,心中的煩惱卻沒有因此稍減。

好在南陳之事尚未迫在眉睫,席撒也可暫不多想。出兵西蜀又異常順利,十分讓人振奮鼓舞。

西蜀的動亂不過幾個月就被平定。許多原西蜀權貴兵權被解除,部分權貴則在軟硬兼施的手段下被安撫,其後席撒又大量啟用原西蜀中層權貴階級,輕易分化西蜀內部。繼而廢鼎王改立幽谷公主為西蜀王。

舊有權貴勢力本已日暮西山,不敢爭鬥,得勢新貴正值如日中天,哪有不支持附和道理?

伴隨吳地以及北地的北撒妖族遷居,逐漸西蜀權貴意識到不妥,但面對數十萬北撒妖族的入駐,已然喪失抗拒資本。

席撒也不說強行推改妖族體制,卻利用遷居的妖族體制逐漸吸引西蜀民眾自發投奔。如此一來,不消多少年,西蜀權貴所掌握的土地必然無人可役,然而必須繳納朝廷的稅收依舊。

北撒族的體制推得近乎無賦稅體制,而人族的情形卻不可能。

西蜀新舊權貴越來越多的意識到處境,一些根基不深的,不過幾個月時間便因為無民可役導致無產無收,傾家蕩產尚不能繳清賦稅,只得被迫無奈的割讓土地,這些就有成北撒妖族體制下的所有。

這時的西蜀新舊權貴儘管因利益站到同一陣線,哪怕被逼的忍不住拚死反抗,也早已征不到兵役,更沒有足夠錢財糧食供養兵丁。軍民無不嚮往週遭眼可見,耳可聞的妖族體制,無賦稅之重,無兵役之勞苦。

拋棄西蜀新舊權貴轉投妖族體制的軍民越來越多。

諾大的西蜀之地,竟被席撒以這種方式不費一兵一卒的成功推改體制。

西蜀的成功讓食髓知味的席撒目光盯上百三十強平原和綠國,並勒令黑岳負責實施。

就在席撒得意非凡的時候,西撒,中撒,東撒的使者陪同南撒族使者同時來到。

帶來了南撒族為首發起的協同作戰請求。

西撒族的使者是西撒部落的勇士,也是西妃得力助手,索羅。

席撒單獨叫開索羅問話。

「西撒對此事態度如何?」

索羅的回答很簡單,神情也一如過去的認真,冷漠。

「回北撒,我撒的意願如何無關緊要。依妖族律法,如今眾族復興,南撒有托,理當不遺餘力全力相助。」

席撒已經明白,這就是西妃的態度,嚴謹遵循妖族律例,但他仍舊不甘心。

「自然王意志早已潰散,我們四族為什麼還要聽從南撒的命令?」

索羅眼皮都不眨一下,語氣仍舊認真,冷漠。

「北撒,這不是南撒的命令,而是南撒族需要幫助的請求。西撒,中撒,東撒三族所以同意,僅僅因為這請求十分合理,形勢恰當。」

席撒咬牙切齒,又一次感到妖族的可惡。一句妖族律法就能粉碎他所有的推脫。

「可是,北撒族形勢複雜,目前實在不宜大肆用兵。」

索羅一言不發,靜靜聽著。

「想來你也知道,畢竟北撒族經歷昔日災患,人口劇減,如今散佈各地用以穩定改建歸附的人族體制,一旦大量對外用兵,必然導致內部失穩……」

索羅眼皮也不眨,席撒漸漸覺得說不下去。面前這人對他也太瞭解,這番鬼話實在沒用意義,幾乎可以想到他最後不過冷漠的一句『妖族律法』而已。

「非是不尊妖族律法,只是對於是否用兵心存疑惑。昔日自然王意志便因南撒的堅持導致散離,故而以為自然王的真實意志仍舊是追求和平共存,南陳在人族中長年力求奮發,朝政不曾敗壞,南陳王父子深受國民愛戴,未必就沒有與五撒族共存的資格,南撒匆匆用兵,未必不違自然王真實意志。」

索羅果然還是那般冷漠,絲毫不為其言語所動。

「依妖族律法,北撒族如今聲勢足稱五撒族之首,勢必相助出兵。但北撒所慮也有依據,然而要讓眾撒族因此認可,不以為北撒族是違背律法,則必須用自然王的意志證明。」

席撒不由暗喜,以為得計。

「好!北撒族必定傾全力尋找自然王意志的下落,是否對南陳用兵,就等那時再說。」

「不。」

索羅冷漠的否認讓席撒錯愕,旋即有不好的預感。

「北撒族如果因此不參與對南陳的用兵,則必須盡快尋求自然王意志的證明。如果自然王的意志如北撒所慮,眾撒族即使已經攻陷南陳,也會甘願歸還其土地人民。但如果北撒不能證明,則必須背負錯誤認知的代價,或者卸任北撒至神殿閉關反省,或者接受眾撒族的共同討伐。」

席撒這才明白過來,眾撒族會予以他以此為理由暫不參與,但不會因此延緩已經決定的出兵行動。

他如何能違背妖族律法?如果公然違背,結果必然是北撒族眾妖捨棄他而去,如今領土崩離破碎,歸附的人族會因為他轉而對抗妖族忠心支持?絕不會,只會在陰謀者的聯合下企圖復國,把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原本是推脫的主意,此刻發覺成為唯一的希冀。

「北撒族不敢說自然王的一定與眾撒族的決意相違背,但北撒族認為,必須先明確自然王意志的真實意圖,故而願意為此追尋散落的自然王意志,再次之前,不會出兵,但也並不否認眾撒族的決意。」

席撒這時不得不改口,哪敢確保自然王意志的真實意圖,以此作為反對理由將自己搭進去絕不明智。這麼搭進去毫無意義,倘若能夠阻止眾撒族用兵,倒是另做計較。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8:30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境流(四十二)

 「北撒何時求證自然王意志的真實意圖?眾撒族需要一個期限,在期限達到時,倘若北撒不能辦到,則視為北撒的失敗。」

席撒聽的暗罵,這該死的妖族律法,簡直讓人沒有鑽空子的機會。

期限?他怎麼定期限,自然王意志的事情茫無頭緒。

「這……不知眾撒族可能提供相關線索,茫無頭緒之下,北撒族難以定奪期限時日。」

索羅冷淡的道「北撒難道不知自然王意志選擇了南撒?」

「不是早已潰散了?」

「潰散的僅是自然王的意志力量。北撒要求證自然王意識的真實意圖,只需要讓我族撒手中的自然王意志力量碎片與北撒所有的白晝、黑夜相聚,再憑借力量戰勝南撒,以獲得自然王意志認可即成。」

席撒一聽,不由發愣。

「難道自然王的意志力量就是神秘紋章的力量匯聚?」

「是。妖族傳統,從自然王意志力量繼承開始,則從眾撒族挑選挑戰者作為繼承者。北撒原本沒有這種資格,但當年我撒在挑戰試煉途中接受北撒的榮譽,歸入北撒族,等若將挑戰者資格傳承與北撒,如今其它挑戰者俱以敗亡告終,北撒本也是本階段自然王意志繼承挑戰者的唯一資格。我撒也會在最終挑戰時相助北撒成功繼承自然王意志,眾撒族本以為北撒畢竟年幼,予以十年成長期限等候最終挑戰的進行,如今北撒既然決定提前進行,則必須給予眾撒族一個明確期限。」

席撒一聽大急,讓他現在去跟南撒那個不知修煉多少年的妖怪決鬥,跟送死怕沒有多少區別。

「等等!索羅,這個問題還需要再斟酌,剛才的話……」

索羅哪裡理他!

一本正經,冷冷淡淡的打斷道「北撒既已承諾,何來再斟酌一說。妖族律例,自北撒決定之日起,早則十天,晚則三十天必須進行最終挑戰試煉。」

席撒一聽更急。

「索羅,你就當作剛才我沒有說過……」

「妖族律法當前,索羅不可違背,也希望北撒這種話慎重考慮,只是此言,索羅就必須明確告知眾撒族,扣除北撒族十萬榮譽。」

一榮譽等同席撒收復一個族眾,就這麼一句話,讓他少收復十萬的人族族眾。

席撒哪裡還敢再說?

這一刻,他也忽然明白,當年西妃答應加入北撒族時,索羅何以一反常態的反對。

索羅根本不希望西妃放棄挑戰自然王的資格,只是最終無法違拗西妃的決定。

「我撒既如此信服北撒的榮譽,我族上下也會忠心期待北撒的勝利。」

妖族律例條文太多,席撒至今只瞭解些基本的,長年戰事不斷,也實在無法專心學習。

這時知道推拖不過,又想到西妃當年加入北撒族背後還有這種信任的托付,也覺得不能推脫。

「最終挑戰就是戰勝南撒?」

「是的。南撒擁有七個榮譽的影子,北撒在最終挑戰試煉時可以選擇七個族部勇士,也可以邀請願意相助的其它撒族共同面對。勝利則繼承,失敗則全部付出生命的代價。」

末了,又淡淡道「我撒轉承挑戰者試煉資格,勢必參與相助,以中撒與北撒昔日關係,也必定會全力相助。」

正琢磨著南撒七個影子修為高低的席撒不由詫異。

「中撒與我昔日的關係?莫非我與中撒相識?」

「中撒意志甦醒之前,是北撒吳地的陳妃。」

席撒的震驚寫滿臉上。

「陳妃!」

忙追問究竟,這才知道原來陳妃早在當年還小的逃亡路上時,就因為受驚過度,湊巧激發潰散的中撒意志共鳴,因此附體。經過這些年的沉澱,中撒的意志終於完全恢復,繼而才能在中撒遺族的召喚術作用下覺醒。

陳妃的意識並沒有被吞噬,中撒的意志僅僅成為主導。

席撒聽罷,才明白陳妃過去何以那麼像個森林妖精,又何以有那些許多古怪的夢。

索羅說罷,告辭道「以北撒的榮譽,最終挑戰試煉期限定奪,索羅以為不應超過十三日,否則有損北撒與我撒榮譽。索羅先行告辭,需將此事轉告眾撒族得知。」

席撒沒有留他。

南撒族發起的聯軍進攻南陳行動在二十三天後,如果他能繼承自然王意志,如果自然王的意識的真實意圖如他所願,則對南陳的戰事即可免。

他已經無從選擇,欲為南陳考慮則必須如此,欲不負西妃默默的重托也必須如此。

席撒著人書信白莫歌,細說此事,又領易之和凌妃往西撒族。

他沒有依照正常程序求見西撒,因為那樣必然導致說話不得方便。

夜晚的時候,他終於見到西妃,察知他來,西妃在孤山之頂等待。

席撒到時,西妃就知道了,回頭間,一頭粉色的長髮在風中凌亂飄擺,那張臉,一如過去的沉靜,含笑。

席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想到這些年來西妃許多沉默的寄托,沉重無比。

「我席撒有那麼值得你信任?以你的力量,未必不再我之上。」

這是席撒內心真實的想法,血妖的那個西妃,戰鬥力如何從當年壓抑力量與易之公平較量可見一斑,這張滿頭粉色飛揚長髮下的西妃,妖法修行之全面完善、精深,從來都讓他讚歎欽佩。

「妃的修為,憑的是起點高。妃的父母本是我族最偉大的榮譽之一,妃自幼得到教導,又曾在荒林進行艱苦修行。後來更得到我族榮譽的撒拉教誨,有今天的修為,實屬理所應當。然而北撒不同,北撒卡思的榮譽不容置疑,然而也絕不足以比擬撒拉的榮譽,北撒自幼所受教誨遠不及妃,跟隨撒拉修行的時日也短的多。卻擁有讓妃敬服的力量,北撒擁有的意志力量,實屬妃所不及。」

席撒不敢苟同,不由苦笑。

「相信也是義母對你說的吧。」

「妃昔日得隨撒拉修行時,撒拉便曾詢問妃的未來追求。知悉後,曾言道妃的資質在妖族中罕有比肩者,恐唯有席撒一人而已。便曾道有意安排妃的終生伴侶,初時妃不敢斷然點頭。一經數年,自撒拉口中得知席撒點滴,終才不敢懷疑。撒拉對席撒的能力深信不疑,妃的信任也是出於自身判斷。」

席撒更覺得鬱悶,直到她已是西撒,才說這些。知道越多,這百年之期越難挨。

「你以為最終挑戰試煉我們能勝?」

「實力對比而言,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8:35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境流(四十三)

 這話絲毫不出席撒所料。

「南撒的七個影子修為如何?」

「北撒當知道,必然每一個都如上水般可運用心境流力量。」

席撒早就猜到那七個可能是影人,如今總算證實。算上南撒本身,八個心境流對手,這如何能夠戰勝?

「西妃可由主意?」

「北撒,易之女王,上水,阿呆,妃,中撒,算來不過六人之數。如要取勝,勢必需北撒說服綠王留下的護衛統領相助不可,除此之外,還需再尋一人。且妃只能以血妖或西撒之一身份參戰,實不能同時運用兩種力量。」

席撒更覺得麻煩,西妃可謂是這場挑戰的絕對主力之一,如果她治癒術和妖法與血妖能力不能並用,無異於大打折扣。

「這是為什麼?」

「西撒與血妖化身的西妃從開始就注定不能同時為我族所知,並不如北撒般,自幼就寄托北撒卡思的傳承,得以公然面對眾撒族。」

席撒無可奈何,料想西妃需要憑借血妖在日後行些有違西撒身份的事情,這也是妖族歷史上血妖雖然都被尊重,但大多不知本身面目的原因。

「還差的那人,或許能拜託南陳的仇恨天,西妃以為如何?」

西妃默默點頭,也覺得可以。

正這是,原本在遠處的易之過來,領著綠王留下的那個無名護衛統領。席撒曾問過他名姓,但他自道沒有,無論如何稱呼都不在意。

席撒隱隱猜到他身份,故而一直尊稱為叔,算做綠王結義兄弟對待。

極其信任他的戰鬥力,他和另外兩個心境流高手從來跟隨他左右,另外兩人席撒尚可察覺,但是他,從來捕捉不到存在的蹤跡,但需要時,即刻就能出現面前。

「這是……」

「啟稟王,屬下只負保護王職責,除此以外的任何對外攻擊戰事,以及妖族中的挑戰試煉,榮譽決鬥都不理會。此番王欲繼承自然王意志一事,屬下絕不能參與。」

「為什麼?叔長該知道此刻本王極其需要助力,尤其是你的。」

「不提屬下早曾立的誓言,屬下的力量來源於守護之心,用於主動進攻則形同廢人,是以不能。」

席撒明白心境流力量的奧秘,也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的心境流力量存在於護住的信念,用於主動,則與信念相違,故而不存。

「隨屬下保護王的兩人雖然也有心境流力量,但一則也是發自守護,二則也不足以擔當大任。但屬下卻可舉薦一人,勢必可代替屬下之能。」

席撒正聽的發愁,聞言大喜,料想他舉薦的必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快說。」

「南陳王,白莫歌,非其不能助王成事。」

席撒不由皺眉,西妃也忍不住開口道「不是妃懷疑先生的判斷。南陳王之能北撒豈能不知?其武勇及資質的確世所罕見,然而可惜的是至今未入心境流境界,此刻實難相助北撒成事。」

這也是席撒的想法,否則他豈能不第一個想到白莫歌?

「王和西撒此番錯了。白莫歌之優先考慮,更在仇恨天之上。白莫歌天生異稟,幾乎可追綠王。所謂心境流力量,實則他天生俱備,所差不過契機,只要王央他出手,試煉一戰他的力量必然得以被喚醒。這不僅是屬下對白莫歌的判斷,也是綠王和綠后的肯定。」

「南陳王父子均有異稟,白莫歌之父昔年舊有南陳戰神之稱,自幼對白莫歌悉心教養,更煞費苦心的懇求綠后調教,戰鬥之能,當今天下除王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屬下也不怕此話得罪西撒,總是西撒之能,也未必及得上南陳王白莫歌。」

這話若是旁人之口,席撒絕難相信。但他早猜到此人必定就是當年威名天下的魏先王貼身侍衛長,曾在人妖大戰中功績赫赫,在南撒手下拯救魏先王多次的了不起人物。

更何況,他言語中還道出對白莫歌的評價也獲得撒拉的肯定。

西妃也改了態度。「先生如此一再肯定,妃本已難以懷疑,更有撒拉與綠王之肯定,妃再不敢懷疑。」

席撒這才下定決心。

「本王就相信叔長舉薦,這最後一人就定為義弟白莫歌。」

不料那人又道「屬下還有一言。」

席撒吃驚非常,難道還有人選?

「叔長請說。」

「阿呆大將軍雖然戰鬥力非比尋常,但此次試煉挑戰,實在不能擔當。他空有武勇,南撒的影子每一個都是智勇雙全之輩,無非南撒族最佼佼者。屆時王必定不可能統管局勢,根本無暇分心交待他如何,他一身武勇不僅無法發揮,反而可能成為阻礙,勝負對比不是八對八,而成七對九。」

這番話說的席撒不敢否決,連易之和西妃都一齊動容,暗覺安排阿呆參與的確考慮不周。這等對戰,協調十分重要,以阿呆才智,倘若沒有席撒戰時交待如何做,絕不能看透其它的用意,配合不當不說,不定因為魯莽導致旁人的如意盤算被打擾。

「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妃實在想不到還有何人能夠頂替。」

「黑岳。」

如果說白莫歌的舉薦讓眾人意外,黑岳的提議簡直讓眾人感到匪夷所思。

「這……叔長此言有何道理?黑岳本事的確不俗,但其能更在於智,說句公道話,論武勇而言,堪比者不止一二,恐怕阿九都未必在他之下。」

席撒此言換來那護衛統領輕輕搖頭。

「黑岳城府極深,即使與王昔年同隨綠后修行時,也絕不曾真正展露本事。皆因其有非常之智,知藏而不露的道理。時至今日,也從不展露真正本事。當日王繼承綠王之位,他何以膽敢異心?難道根本不知心境流天威麼?非也,只因他自知絕非王對手,自信捨王以外,其它心境流高手皆不足為懼。」

「當初本盼王為爭意氣,故意不施展心境流力量情況下意外敗死綠王劍下,如此一來,他則再無顧慮。屬下本事如何,黑岳十分清楚,即使如此,他仍舊有信心準備謀反,由此可見其真正本領如何了。」

他說罷見三人仍舊遲疑,又道「非是屬下武斷,只是王與罌粟妃,以及西撒似乎太過小看綠后眼光,倘若黑岳不過如此,當年綠后根本不會收起為徒,黑副團長當年也絕不敢有此提議請求。」

席撒仍舊遲疑,反是西妃聽到這話轉變了態度。

「阿呆左右不足以擔當,既有先生如此大力舉薦,妃以為北撒理當考慮。」

易之這時也道「料想先生眼光不會差,若果真如此,黑岳不僅是必須人選,且擇他更屬一舉兩得。他隱藏如此之深也被選上,必定以為自身完全被王看透,異日更不敢有二心。且他對妖族事情瞭解非常,知道參與此戰不勝則亡,必然全力以赴,只是他諸般陣法的本事就足可擔當。」
tt9981 發表於 2011-9-6 18:40
第三百三十章 心境流(四十四)

 席撒哪裡還能遲疑,也不禁覺得或許對黑岳太過不夠瞭解,細想過去許多事,黑岳城府的確不比尋常,多年至今的作為,無不進退有路,只看如今綠國歸附後,他果然仍舊被重用,也可猜到他事先早已料定結果如此,故而才盤算多年,也從不讓其父黑二知道。

若非因為黑二完全不知悉其心,席撒也未必會決心善了。

西妃這時又勸阻道「王也不必太過看清黑岳。人族本有優越模擬戰鬥之能的天賦,王理當知道,妖族的修行一絲不苟,總是有前人之鑒,想要修行到同等高度也絕難有捷徑可言。但對於人族而言則不是這樣,第一個心境流高手的誕生耗不知多少年前輩的努力,然而跟隨而成者,短則甚至十數年而已。這種天賦實非妖族所能擁有,黑岳才智非常,儘管心思複雜本不當能入心境流之列,但憑借人族具有的天賦,也未必不可能。」

席撒這才下定決心,接受黑岳替代阿呆的建議。

又問西妃道「你以為,是西撒的你參與此戰好,還是血妖的你?」

西妃笑道「實則也只能如此的妃參與,挑戰者資格的轉承成為必須。實則妃戰鬥之能不及王,若如先生所說,憑戰鬥之能發揮作用也未必及南陳王和黑岳,總是易之女王也較之妃略勝一籌,再者又有上水,實則更需妖法助戰。王並不精修妖法,這方面我們之能採取守勢,僅憑中撒不足以確保,妃反而變的至關重要。」

席撒也覺得有理,又叫來上水,眾人商議番細節,又從那護衛統領處請教對策,如此直到天亮,才與西妃告辭。

席撒回去後,叫來黑岳,說了此事。

黑岳當時就變了臉色,明顯極為席撒選擇他參戰感到吃驚,卻沒有說些自承不足替代阿呆的推脫話。

「大哥如此信任,小弟絕不敢不全力以赴!」

席撒這才完全相信了那護衛統領的判斷,不由暗覺慶幸。黑岳太聰明,故而不說推脫話,因為如此只會引起席撒對他的懷疑。也是因此,反而幫助了席撒的判斷。

而白莫歌的回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對於挑戰南撒一事,他答應會與仇恨天全力以赴的相助。對於席撒提到的詳細,也表示理解。

挑戰自然王已是席撒能做的最大努力,如果最後自然王的意志反映的結果不能如意,白莫歌也絕對不會怪他。

「只是屆時,希望大哥能主動發起挑戰,便以我們兄弟的決戰決定結果。萬一小弟戰敗,父王以及妻子都全靠大哥日後照顧了。」

席撒收到書信,才知道陳后有孕在身,不覺更感唏噓,對自然王意志最後的結果更感憂心。

白莫歌的意思很明白,知道憑南陳不可能抵抗五撒族聯手,人族如今的形勢也決定南陳不可能有強力支援。左右必敗,語氣讓軍民平白傷亡,不如以投降。但他是南陳的君王,認為必須不負南陳軍民的寄望,也只有敗亡作為交待。

這絕不是席撒希望的結果。

「大哥,如今我族上下都在議論南撒族出兵南陳之事,期盼大哥領導大家平定南陳,一統天下。翼國方面前日派使者來請降,翼王的夫妻之恩,實在讓人感動非常。」

席撒暗自感動,翼王沐琳完全明白形勢,也知道他的為難,竟能頂著壓力主動請降,免卻兩國交兵,這不是一個容易下的決定。

但此刻,他無法歡喜。

「是嗎?族眾上下盼望出兵的意願有多強烈?」

「甚至還有小兒都在高歌北撒不日將踏平南陳。不過……來自吳地的王騎兵團並沒有戰意,都不相信大哥會對南陳用兵,甚至有些混血的北撒妖族也認為南陳不該打。」

席撒略感寬慰,知道那些混血妖精本不似純種妖精般視律法為一切,只是數量太少,根本不能作為北撒族根基。

「這時理所當然的。當年邊南,吳地時,我族精銳騎兵受到南陳多少幫助,他們豈能接受對南陳用兵之事?我也不可能對白莫歌用兵,即使勢非得以,也決定一個人過去勸說南陳投降,大軍而至絕沒有可能。」

黑岳聞言沉默,半響,沒有勸阻,最後告退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如何處理那些求戰聲音。」

席撒在等待中撒的回書,本想親自過去,但想到中撒意志的主導,即使親往也絕看不到屬於陳妃的那對眼眸。

『中撒……中撒……本王勢必讓你滾出陳妃的身體,就在這場試煉!』

西妃也在等,自從決定了期限。

她就在西撒族最高的山頂之上,靜靜眺望遠空。

西撒族上下都知道了此事,無人前來打擾。

除了索羅。

「西撒,此事雖然痛苦,然而我族的堅強本就必須如此印證。」

「我知道。」西妃說著,輕手按在心口,靜靜注視索羅,輕輕啟唇。「我會做到。可是,心還是很痛,非常疼痛,為自己,也為他……」

索羅默然。

中撒的回信送到,一如預料。為表示感謝北撒族相助復興,願意全力相助北撒挑戰自然王意志的試煉。

決戰的地點定在南撒族與南陳交兵的邊關城牆前。

南撒的威勢非比尋常,一千多個身穿銀色神殿祭司法袍的南撒妖族齊齊排開,恭迎那道銀光的降臨。

席撒第一次看到南撒的模樣,驚歎之餘,暗自駭怕那股無意識散發的能量。

南撒比他想像的更冷艷。

她的頭髮不是普通的銀白,近乎雪白,如她的肌膚,雪白的透著神聖不可侵犯,不容褻瀆的聖潔。

如當年被神秘紋章意識附體時的幽谷公主,如仙人落凡,不屬人間。

南撒的眸子也是雪亮的冷,冷的讓遠在三十丈外的席撒都感到寒。

「北撒的榮譽遠遠超越卡思,讓眾撒族為之驕傲,為之稱頌。在我繼承自然王意志的這百年中,十三批試煉挑戰者,共二百八十七個榮譽戰士裡,北撒當屬第一。今日試煉,眾撒族殷切希望北撒能夠成功,以更優越的姿態繼承偉大的自然王意志。」

南撒話音落時,飄前十丈,身後現出一排七個影人,每一個都有頭銀白的髮色,清一色的女南撒血腥妖族。一摸樣冷漠的臉,靜靜立著,靜靜注視席撒。

西妃在西撒族同來的數百妖精祭司戰士的歡呼聲中,隨席撒步入決戰中央。

易之與上水分列席撒左右,黑岳於後,白莫歌和仇恨天一併出來。前者滿腹自信,似乎全沒有因為在場全俱心境流獨他沒有的自卑。

席撒忍不住眺望中撒,那張臉上,果然找不到陳妃的眼眸,在笑,森林妖族慣有的,對生命和一切充滿歡欣鼓舞的笑,卻飽滿滄桑,全不是陳妃那種懵懂單純無知的微笑。

面對席撒的注視更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波動,對於中撒的意識而言,所以相助僅僅是出於對北撒族相助復興的回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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