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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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493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26
第四十九章 仇人見面

 「本王猜想此人是義母所派,否則哪會如此湊巧?可惜他如今在後軍,否則也可知你是否識得。」席撒難以置信,心之眼的妖族法術師只有三個,但撒拉絕不會捨得派給翼國。便追問那人模樣,以及平日動作細節。最後搖頭「恐怕只是湊巧,強盜聯盟沒有這樣的人。」

「你都能認得?」沐琳頗覺不可思議。「強盜聯盟的妖族法師總共不過三十七之數,當然記得他們特徵。妖族中能修雷電法術者本就不多,強盜聯盟中更連一個都沒有。」

見沐琳不明所以,又解釋道「妖族法師多是精修一系,只有我這種半桶水才會樣樣學個入門。雷電系法術威力極大,但修行過程極其凶險,不似風水火地般容易操縱,一次的些微失控就能讓施法者喪命。」末了又道「這回你可撿著個寶。讓他跟隨左右,便是高手也近你身不得。」

便也覺得事情太過湊巧,如此本事的妖精族內也極其受人尊敬,怎會落得部族滅亡下場,又怎會投靠人類?但又能肯定此人並非強盜聯盟一員,理當也不會與撒拉這種背叛種族榮譽的人有什麼關係。

幫助人類的妖族法師雖然不少,但幾乎都集中在西南大陸,因為當地異族極多之故,長年征戰各族傷亡都大,漸漸嘗試和平共處,對抗凶獸。這才有些異族部落派遣法師和戰士效力人類,人類也投桃報李,算是種交換。

如翼國這樣的情形,就顯得少見。

「且不管他。此次來是為幫你奪取千山嶺。」當下說明西妃計議,沐琳聞言大喜。「那可真好。軍師也說趙寨王的城堡極其堅固,沒有三五百個妖族法師根本奈何不得,軍隊硬攻只能是送死。如能與易之女王聯軍,又有千山嶺眾異族部落內應,此事必然可成。」

席撒不由佩服,末了又覺慚愧。記起曾聽撒拉言道,趙無忌終究會敗在太過狂妄自大,獨霸千山嶺地日久,為人越漸驕狂,壓迫異族太狠絲毫不得人心,更曾多番予當地森林妖族部落大侮。

「你這便要去尋易之女王說麼?不看看我軍好戲?」席撒失笑,握上她抓韁繩的手。「想來是借口三狼逃亡王族有人奪翼國先王重寶吧?而那東西又必定能引起趙無忌佔據興趣?」

「當真瞞不過你,但還有則原因。逃亡裡的人中有白狼族戰王子女,他們與趙無忌愛妾是堂姐妹,趙寨王雖沒有助三狼聯盟抵抗我軍,但必定不會眼看他們死在家門口不救。」

席撒連道好,在趙無忌家門口殺他愛妾親人,他豈有不吭聲之理。正所謂父仇不共戴天,翼先王戰死與三狼戰王絕脫不了干係,又有先王遺寶物由頭,便是殺死趙無忌,對著強盜聯盟也有話說。

當下便要告辭,卻被沐琳揚手甩出的毒龍鋼鞭纏住。「何時能再見著?」席撒哭笑不得道「回來打趙無忌時想不見我也難。」護面遮擋下看不見她神情,只見她輕勾手指,待他貼近,才低聲道「那我倒希望這一仗打至天荒地老。」

席撒哈哈一笑,這才被她鬆開鞭子,放走離開。

相較於翼國,易之女王的營地卻好找太多。只半日工夫,席撒便通過吹響龍笛,憑龍獸群暴躁不安的聲音得知大概方位。修羅伏低身子,在巨樹林中疾速穿梭,二十餘地後,忽見林中有人打鬥,當即叫停修羅,追近去看。只一眼,就讓他心花怒放,滿臉笑容。

「好傢伙,可不知我如何對你日思夜想!」說這話時,已探手從修羅行囊取出弓箭搭上,朝打鬥中那黑斗篷的男人便是連環兩箭。那人竟也機警,抽身便朝後飛退,反讓追擊的易之對上箭矢,不想被她隨手以披風一撥,便改向加速,直追他飛退身影。

這一來,完全落入被動。席撒輕鬆寫意的駕修羅追在一側,看的有趣。這黑斗篷的男人正是當初襲擊他的神秘人,一隔半載重見,他連破損的披風都不曾更換,腳上顯眼的破草鞋,更成讓人難忘的標誌。

席撒不見附近有鳳淚騎兵,料想這傢伙不知又收了誰的錢刺殺易之,才有此戰。打鬥兩人出劍快如閃電,揮動間,劍影連著一片,卻始終沒有劍刃交擊碰撞聲響。席撒也不由對這傢伙刮目相看,對付入魔太極劍,這的確是有效辦法。

沒有氣勁兵刃的碰撞,自不可能被借去力量。再看一陣,更是佩服,那傢伙如此與易之交戰卻絲毫不落下風,劍無招法,乾脆直接,劍劍只取要害,迫得易之久攻未能奏效。但他卻一直在退,易之則一直在進,鳳淚門翻雲覆雨披法配合毒辣劍技,攻勢之連綿絕非尋常所能比。

席撒張弓又射兩箭,取黑斗篷退路,分身不得的他被迫頓住退勢,與易之正面快攻幾記。這一來,左臂便被她化棍的披風掃個正著,卻也應變及時的借力飄飛退開,再不敢有片刻逗留,折身拔腿便跑。

罌粟非煙足一沾地,人化飛影,尾追而去。席撒輕手拍拍修羅腦袋,著他附近等候,飛身落地,追兩人而去。他可不信今天這個穿草鞋用寶劍的傢伙能在罌粟非煙的輕功追趕下跑脫。

千山嶺林內,一前兩後三條人影,追逐不停。時而飛躍於林木枝葉間,時而追逐與叢叢樹影,時而在林上高空,飄飛幾十丈。最前頭的人異常狡猾,每每空中飛躍間,驟然落入叢叢枝葉,試圖乘機逃串讓他們失去方向。時而於墜落後借力再度彈起,意圖讓追擊的人急停間換氣不及被甩開距離。

本就精通這些逃命手段的席撒哪會被他甩丟,他過去都甩不脫的易之女王當然也不會跟丟。追逃間,奔出三十餘里。罌粟非煙猛然停下,冷聲道「席國士,是陷阱。」席撒連忙停步,飛身飄近,看她仍舊是那副戎裝打扮,頗覺唏噓。

「地形的確古怪。」「上去斷崖,再無去路。」席撒知她必熟悉一帶地形,聞言再無懷疑,便要道下山時,去路方向林中已傳來陣大笑。週遭樹上落下叢叢人影。「不愧是易之女王,如此都能看破設計。」

那黑斗篷的傢伙逃串間顯然全力以赴模樣,的確讓人料想不及。

束束火焰,自林中四面飛來,形如箭矢,儼然便是妖族法術火之矢。席撒揚手輕喝,「防禦結界。」五色光罩亮起,形成護壁,射來的火焰箭矢如同被寒水澆滅,『滋滋『聲響中紛紛熄滅,消逝。

笑聲又再響起。「很好,很好。來的果然是席撒小兒,今番本王一舉兩得,再不必多費手腳。」席撒不由心驚,已知來的是趙無忌,卻想不到對方會將他也算計其中,更疑惑行蹤怎會被其察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27
第五十章 薑還是老的辣

 一旁的易之輕手執笛於唇,緩緩吹響。林中埋伏的敵人圍攏接近,約摸兩三百數,不必說,趙無忌已將寨中高手盡出於此。趙無忌身穿魔金甲,手執魔金大刀,面目兇惡,一道傷疤從眉間到左臉,頗顯醜陋。

他身旁只跟隨十餘高手,席撒猜想無一不是上上品級。當中有人冷笑道「寨王,易之女王還以為他們能支撐到鳳淚來援啊。」餘人皆笑,猖狂得意之極。便見趙無忌單足踏在石上,橫刀於膝。「兩位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多活些時日,一個能換土地,一個能換金銀財寶,本王可不捨得殺傷啊!」

旋又冷哼一聲,隱隱發怒道「易之女王,你那點心思打算以為本王不知?千山嶺憑你這種小女娃也敢來犯?休要浪費本王時間,再不投降便送你們雙雙見閻王!」

席撒剛待開口,貼背而立的易之已冷淡淡道「試試。」他便差點脫口而出道『果真心有靈犀』旋又硬生止住,眼下未必已至絕地,沒到說這等話的時候。他也知道跟趙無忌耍手段純屬多餘,這人什麼風浪不曾見過,明知阻不住鳳淚來援,豈會傻乎乎的讓他們拖延時間?

他最顧忌的只是四個妖族法師,任何一個的法力都足以讓他引導魔法不能作用,任何一個連續施以法術攻擊都足以讓他不能支撐多久,半桶水的妖法與這種專精法師的差距,猶如天地。

但他絕不投降!如此丟人現眼的被抓回撒拉面前,只要想想她那冷笑的眸光,就比死還難受。

「盡量別打死,活的更值錢。」趙無忌冷笑吩咐一句,圍攏的敵眾紛紛欺近。「大伙可別把易之女王打壞了啊,寨王許諾活捉後賞賜咱們玩樂。」群匪得意哄笑。席撒忽覺報應,過去多少次,他曾與心之眼的人如此取笑籠中獵物,想不到……

「衝上山。」席撒說罷,前衝揮劍,斬出道劍氣,空氣一陣輕微抖動,無色氣勁驟然飛射,迫停一圍來的敵眾片刻。他人卻後飛,追上易之,披打劍刺連攻敵群。擋路的幾個大漢練一身銅皮鐵骨,赤裸著上身,陽光照的汗跡閃閃發光。使對及肘合金護臂,逕直插入兩人劍光。

不約而同,兩人同時借力旋身,飛臨頭上,膝撞肘擊全打落大漢太陽穴,頓時慘嚎著雙手抱頭,耳眼鼻全流出血來。他們卻借擊打反震之力,旋飛更高,凌空揮動披風擋開追來的箭矢,又分別踏足箭身,二度借力,一舉飛出包圍,直奔山上逃去。

包圍網中,面山崖這邊,上上品高手數量最少。席撒與易之一個心思,與其被圍中央四面挨打,不如穩守孤崖共抗一面。若能撐至鳳淚趕到,便能成夾擊之勢。倘若不能,與其被生擒受辱,不如自行投崖。

上山道路險峻狹窄,易之邊奔邊看,席撒不得不打擊她道「趙無忌身旁有土地系法術高手,輕易可擴寬道路,你我絕無地利可言。」說話間,路已到頭,彷彿早替他們設計好,崖頂光禿禿一片。轉身間,上山的狹隘道路已漸漸變寬,蠕動的地面變成泥水,波濤起伏,直至兩人腳下,席撒忙展開防禦結界,立足一片頓時不受影響。

片刻後,通往崖頂的崎嶇小路變成一條寬敞平坦的大道,直通山下,其景詭異,其形壯觀,彷彿被平生壓出來的般。「妖族法術真是可怕!」席撒見得較多,不甚驚訝,只覺得趙無忌果然不拿妖族法師當人,如此小事便動用大面積法術,那四個法師隨他多年,壽元減損之厲害可想而知。

大群敵眾,眨眼奔至。先前三個被太陽穴被他們重擊的大漢竟然沒死,此刻滿臉是血,面目猙獰的走在前列。兩人均都吃驚,見識到上上品級橫練內功高手的厲害,以內功論確非他們這種年紀可及。

「小兔崽子!」那三人行得近時,一個怒喝恨罵,忽然一齊加速朝他們衝近。席撒唯恐他們抱同歸於盡之心,一旦被其死死纏住手腳,勢必糟糕。不待三人撲至,插劍面前,展開擒龍功虛空抓去,乘其奔走間立足未穩之際,狠狠朝空一拉,頓時將三個大漢拽的飛過頭頂,吼叫著墜落身後懸崖。

餘者一驚,一愣,一怒,蜂湧攻來。席撒見這群人中許多身材魁梧,橫練內外硬功。亂戰中最怕便是有人悍不畏死的抓住你手腳,抱住你身軀,那時諸般靈巧盡失,便成待宰羔羊。

當即不及多想,運功於足,內力震擊之下塵屑紛飛,碎石化刃,漫天亂飛,一時視野模糊難清。他最善如此,早練就聽聲辯位之能,易之曾與他交手多年,也早不懼這等狀況。雙雙撞進人堆,亂劍砍殺,披砸足踢,一時慘叫聲此起彼伏。

卻不過片刻,一陣急風吹過,飛揚塵土剎那遠去無蹤。週遭兵刃四面朝他們刺來,雙雙俯身貼地,披掃腳踢,一圈圍攻敵人盡皆撲倒。緊隨著劍刃兩面揮斬,劍氣飛射,倒下一群頭顱全去近半。

替補位置的兵器均被劍氣震開,不待變招再刺,他們又雙雙平地躍起,凌空互擊借力,執刃飛旋著撞入敵群,霎時數人抵擋不及的被斬死斬傷。

披風化棍,擋開一圈兵刃。人群中,三把大斧呼嘯砍來,欺的便是兩人手使輕兵,不能抵擋,陷身包圍又不能躲避。易之一腳盡數掃倒,緊隨配合的席撒單掌連帶三人斧柄,霎時將他們甩出懸崖,只聽的一陣驚叫,便再沒了聲息。

人群中,擠出來數個使棍男人,自友伴兵刃空隙間精準穿出,棍勢雄厚,震動間隱隱作響,聲如悶雷。兩人自知不能招架,如此一棍放在公平較量尚可應付,此時此刻若然抵擋必被亂劍重傷。

當即略動身軀,氣勁護體,不待棍勢被推上巔峰,便以身軀主動撞上,披風擋開數把兵器,長劍毒蛇吐信般刺死四人。被棍擊出,一陣骨裂劇痛鑽心。同時借其力量旋身一足踢碎兩人太陽穴,又一腳朝使棍兩人飛起,卻被他們橫棍硬封,人群阻擋,奈何不能追擊。雙雙借力旋身,轉而劍刺旁人。

血花飛濺,又奪兩命。席撒左手白光綻放,動作間就勢虛按易之傷處,她便覺碎裂的骨頭隱隱已然癒合,幾番過後,再無不適。這才知他精通妖族治癒神法,不由精神大震,鬥志更增之餘,煞氣盡放。

席撒卻知,戰至如此,已到盡頭。

兩人這麼又殺傷十數人,果然便聽見後方趙無忌恨聲喊停。一眾惱恨不甘的匪盜依言後退,分開道路。四個將身體藏在斗篷中的妖族法術緩步而至,席撒拉易之退近崖邊,低聲道「聽說精神力完全透支會導致髮色蒼白,耳聾目盲,倘若見我髮色全變白,就請把我推出崖去。」

易之如若不聞,似已明白處境。回頭望想懸崖,怔怔低聲道「也好,我把你弟弟逼的跳崖,今日又與你如此死法。」席撒知他所想,還是不說。「多灌注真氣於披風,也能以消耗內力代價抵擋法術能量傷害,盡量衝進人群以混亂干擾妖術的意念鎖定。」

這種距離形勢,他與易之攻擊法師絕不可能得手。只以防禦結界徒勞等死的抵擋連綿不絕法術攻擊,不出半刻鐘他的精神力就會完全透支,再用不出任何法術。不得不施展治癒術時已注定趙無忌不會愚蠢的讓精銳部眾跟兩個不懼外傷的上上品傢伙拚命。眼下之計也只能靠罌粟非煙進攻,他守,憑借混亂或能延長敗亡時候。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28
第五十一章 崖緣

 席撒見法師開始凝聚自然元素能量,大笑。「趙無忌,看你的死期也已不遠。精銳盡出,竟被我們兩人殺傷殺死數十,待得鳳淚騎兵趕至還不知道要死多少。憑他們四人雖有足夠法力僵持,但沒有一兩個時辰休想能耗盡我席撒法力,我若是你,此刻便該撤退!」

「席撒小兒,你那半桶水的妖法修行道本王不知?能撐過半刻鐘,都算奇跡!」

「將我逼急便以爆炎跟你們同歸於盡。」席撒雖知未必有用,終還是決意一試。趙無忌笑的更放肆,毫不在意。「席撒小兒,聯盟裡的王沒有幾個不知道撒拉一直怕你學會高級妖法亂用耗壽,除卻些入門法術外你一概不會。再者,有此四人在,憑你那點法力還想傷誰?聰明的趕快投降,再看撒拉面子,也不會太為難你。」

席撒越覺驚奇,撒拉絕不會把他修行程度對任何人說,這王八蛋怎麼知道?

四色的魔法能量在妖族法師高舉的手掌綻放華光,有趣四顆色澤各異的小太陽,綻放的華光漸漸化形,空氣中剎那抖動,那些光華變成支支火焰,寒冰組成的箭矢蓬蓬爆射,流動的風變成道道劍氣般的風刃縱橫飛射,一支支圓錐形石刺拔地而起,剎時間,崖上地形驟然巨變,兩人立足處猛的下沉數丈,立起石錐將他們阻擋隔絕,猶如陷身無頂石牢。

密密麻麻,連綿不絕的冰火箭矢,無色風刃從上空蜂湧墜入牢內空間,讓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席撒再無選擇,終見識到趙無忌四大護法手段,本欲乘他們施法難以驟停之際由非煙突擊以求擊殺之念只成妄想。

五色自然元素能量光芒在他們頭頂形成護罩,光華流動不斷,冰劍觸之化氣,火箭碰之熄滅,風刃撞之失力,海潮般掩來的泥漿落至盡成碎芒。點點滴滴,猶如螢光。

易之見席撒臉色迅速蒼白,血色盡去,忙躍起揮劍試圖分擔,不料寶劍斬上火焰箭矢剎那紅透,再遇寒冰箭矢冷熱相觸,剎時化水。『滋滋』聲響中,一柄上好寶劍全成炭黑,就此報廢。她握劍的手掌上,皮護燃燒,連帶整隻手都被燒的慘不忍睹。

妖法之厲害,實讓人驚懼難敵。

「席撒小兒,何苦多受折磨?如此硬撐終不過精力耗盡,癱倒在地任人宰割而已,倒不如早些投降還能免受痛苦。」外頭的趙無忌悠然自得,好不輕鬆寫意。易之咬牙切齒,偏又奈何不得。

眼見席撒發上黑色盡褪,發黃的枯髮漸漸添白,猶如覆雪,顯已不能支撐。高舉的雙掌極力凝聚能量,維持上空的護罩。當即拽他臂膀,往崖邊拖去,「何苦受這份罪,至今不聞龍鳴,鳳淚已趕不及。」

將近崖邊時,一排石柱拔地忽起,擋住去路,顯是不容他們跳崖覓死。外頭的趙無忌笑道「易之女王何苦如此輕生?先前手下粗鄙之言不過玩笑而已,堂堂中魏女王我等又怎敢欺負?所求不過些許土地,還望女王殿下切勿太想不開啊!」

易之哪裡理會這話,雙足發力朝石柱撞去,一聲巨響,那柱子現出裂痕。她豪不理會反震造成的內傷,一次次,狠狠用身體猛撞石柱,受傷肺腑溢出的鮮血染紅身前甲冑。眼見石柱便要碎開,陣陣泥漿平地湧覆,剎時又堅固如初。

她卻不沮喪,算計時間,又拿身子去撞,力量比之方才更重,傷也更沉。便在此時,平空炸響陣陣龍吼,聲如滾滾怒雷,震人耳痛。「兩位不必歡喜,山腳下的伏兵足以抵擋,在本王四大護法無匹妖法威力面前更只是自尋死路,不想鳳淚盡滅於此還是早早投降吧!」

席撒的眼睛已快不能視物,鳳淚此時趕到他也難逃一死,如此透支精力哪還能跟人動手?卻對易之生存機會生出希望。「別聽他吹牛,龍獸山出產的戰鬥龍均保留許多洪荒魔龍血統,雖不能引動自然能量施放妖法,卻天生具免疫一切妖法之能。」

言罷,見她仍在撞擊石柱,半邊臂膀身軀已然傷的慘不忍睹,連忙制止。招呼身前,施展治癒術替她療傷。「稍後我會擴展防禦結界範圍,這些擋道石柱可一舉破去。你執我的劍乘機殺出,只要混跡敵群,未免傷及同夥妖法自不能攻擊。「

易之一把抽出他腰間佩劍,略一點頭。「你可還能支撐?」席撒暗想若能支撐才怪,卻知她不丟棄戰友的固執性情,只得編造謊言。「趙無忌一直恨我,唯一活路只能是落崖,僅餘法力尚可施展御風術,八成不致摔死,可等你破敵後來救。」

罌粟非煙哪知道御風術詳細,更料不到他會捨己為她,信以為真,握上他手,只待擋路石柱一被破去,便將他甩出懸崖。目光緊盯石柱後敵群方向,傾斜身軀,做隨時起奔之勢。

席撒凝視她背側久久,欲說還休,一時怕錯過此刻再不能說,又怕被她察覺先前所言不實,更覺如今境況倒不如不說。暗暗許願『若得來生,只盼能再相遇』。便催動僅剩全部法力,頭頂結界護罩,面積驟然擴大。

易之忽然回頭,急聲道「拋你出去時,手握披風兩角成半圓之形,我試過如此跳崖卻安然無事。」說話間,擋路石柱已在防禦結界作用下灰飛煙滅,非煙旋身拽他一甩,就勢飛箭般衝向敵群,在護罩光亮消逝前,人已接連踏碎三人天靈蓋骨,撲近妖族法師面前。

維持法術的他們哪裡能驟然停下?手不能擋,足動緩慢,毫無抵抗的便被一劍刺死。眾匪徒此時反應過來,十數條身影四面疾撲圍上,一把菱形合金薄片暗器從她手裡飛出,全打在十丈外另一妖族法師身上。

勃然大怒的趙無忌拔刀而起,眼中的怒火險能噴射出來。無法接受這種損失,無法接受這種出乎意料之外的可怕損失。易之借交手碰撞之力橫飛出包圍圈,投向第三個妖族法師。

那人已中斷了施法,匆匆退入人群。卻見非煙凌空的身形忽然快旋,竟借披袍揮拂之力驟然改向,星隕般連人帶劍投往第四個妖族法師,一群躍起攔截的匪眾盡皆撲空。眼睜睜看她凌空第二次改向,猶如化身只金鳳,一劍刺穿第三個妖族法師咽喉。便有人認出,她使的正是鳳淚門入魔太極劍鳳旋落舞式。

「一群飯桶!」趙無忌再不能忍,橫空飛起,追非煙揮刀氣斬去。易之自知不能被他纏上,乘亂縱身躍出敵群,直衝下山道路奔去。趙無忌哪肯饒她,領眾追趕在後。陣陣箭矢全打在她飛揚的披風上,大多力不及體,少數撞上的,她也不管不顧,拼著撞傷借力加快奔速。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28
第五十二章 黃雀損命

 轉眼逃至山腰,趙無忌等正急追間,橫裡串出頭黑龍擋住去路。如蛇般的披鱗頭頸上血紅的眼眸殺氣騰騰的盯他們直望,血盆大口猛張,吼聲驚雷般炸響,剎時便有十數離近的上品一流高手栽倒地上,耳眼血流,竟不堪承受聲波刺激。

一條條黑影投落地上,岩石碎裂間,一隻隻套鐵刺攀山上來的龍足落下,那上頭,清一色火紅鑲鳳紋路鎧甲披袍。趙無忌心知今日不可能追上易之,想起慘死數十精銳部眾,折損三個妖族法術,滿腔怒火,全發洩在鳳淚龍騎兵身上。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兒,今日讓你們知道本王的厲害!殺了她們!」換作尋常盜匪,只見滿山都是頭頭巨龍的場景也嚇的腳軟,這些人卻毅然不懼,反彼此默契有序的結界成七人一組的全真天罡北斗陣朝龍騎殺上。

那些被鎖定為目標的黑龍一躍跳開避過凌厲攻勢,同時卻有別的龍騎兵從側衝鋒,血龍爪臂抓握的人厚巨盾直朝匪眾撞上,人又豈能拿身子跟龍對撞?退避間,陣不成陣,數龍騎緊隨撲攻,施展開人龍合一的陰陽連襲槍法,槍氣縱橫,槍影密集籠罩一片。

如此人龍之力,怎堪抵擋?剎時響起許多中槍的,或與騎兵長槍碰撞被震傷的慘叫。一眾原本默契有序的匪眾,幾息間已被沖的七零八落。有的冷不防被龍咬死拋甩,有的被龍騎合一之技槍舞旋擊砸死砸飛。

趙無忌呆呆看著週遭修羅煉獄般的場景,守護他的幾個高手也在看,不知誰喃喃道「大王,這是心之眼的修羅騎兵陣法啊……」趙無忌的身軀漸漸發抖,他早已看出來。「撒拉,是撒拉,一定是撒拉!這些騎兵一定是心之眼龍騎兵假扮,撒拉一定在附近,她一定來了!她設計本王,她要殺本王!」

心之眼龍騎兵陣法,戰法從不外傳,驟然親眼見到,又根本料不到罌粟非煙竟會與席撒有那番糾葛,豈會不驚?

「還他媽的楞著幹什麼!趕緊撤回不落城!」說話間,再無鬥志的趙無忌已抄路逃往山下。「大王,用法術,用妖法殺她們!」「殺你媽個頭!」飛奔中的趙無忌頭也不及回,只顧破口大罵。

半山腰一面倒的戰鬥很快結束,一些上上品高手乘亂逃出,其它的,無一得活。那些支撐到最後的上上品級,最終也被數龍騎圍攻殺死。乘上坐騎的易之手執龍舌騎槍,指揮眾騎分作多隊追擊逃走的匪徒,自領十騎直奔山下,追趙無忌而去。若能讓他回不到不落城,千山嶺地匪眾勢力則不攻自破!捨他之外,趙王寨內再沒有第二人威望足以服眾。

卻說逃出的一群上上品級趙王寨高手,到得山下,衝殺出鳳淚步兵圍攻,奔逃不久,遠遠見著塵土飛揚,一支掛翼王旗號的馬騎兵飛奔而至。初時他們不以為然,料想趙王寨與翼國素無交惡。

不料王袍鳳披的翼王身旁妖族法師朝他們施放記奔雷彈,藍紫色的雷電光芒環繞一顆光球,橫空射近,任他們及時散逃,雷彈炸開時,縱橫亂飛的閃電卻比他們更快。便縱有深厚內力護體,所著鎧甲不能抵擋下,也全被電擊的渾身抽搐,鮮有還能動撣抵抗的。不一會工夫,全被翼王親軍生擒活捉。

將士問明身份回報翼王,沐琳不由欣喜交加。「這番功勞可得記上修羅一筆。」他身旁的血腥妖精便淡淡道「翼王所言極是,若非國士坐騎機警也不能及時趕至。」「呵呵,軍師一記法術便擊倒十數上上品級高手,功勞更大。」那妖精謙虛兩句,眾軍又再出發。

話說被易之甩出山崖的席撒,聽她最後交待,將披風兩角緊緊纏握手上,又盡量以內力減少大地吸力影響,體重驟輕。儘管如此,墜落時鼓鼓氣流吹動披風,巨力仍拽的袍布深陷手掌,血流不止。

他卻因絕地逢生倍感興奮,更慶幸因此學得妙法,從此再不懼怕高崖。想起多番與懸崖結緣的遭遇總是晦氣,至今才算見到光明。高空飄落的滋味讓他忍不住張口歡呼,雙目雖已不能視物,那種如同飛翔的感覺仍讓他倍感自由愜意。

「哈哈……我席撒如此都死不去,看你趙無忌他日如何後悔莫及,總有一日會親手摘下你腦袋!哈哈哈哈……」

呼呼的風聲把他的暢懷吶喊吹遠。驟不及防,雙足忽然著地,所幸衝撞之力對他而言並不太大,毫髮無傷。席撒覺得落下太快,琢磨日後必要再試這種滋味。活動暢通血脈,忙止住雙手流血。

發覺這番墜崖落下,興奮之餘精力竟回復許多,更覺歡喜。小心翼翼傾聽陣週遭動靜,不聞人聲,也不聞鳥獸響動,這才寬心。便抽出繫在腰間看似裝飾作用的黑鋼鐵鏈做探路之用,摸索著在附近尋到處隱隱似岩石夾縫的藏身歇息之地坐倒。

正待摸出龍笛呼喚修羅接應時,遠遠聽見沉重的奔跑聲響。忙將身軀縮進夾縫,所幸得以完全藏身。不過片刻,那人已奔近,便聽見趙無忌暴怒的喝罵。「你們這群該死的醜陋鼠族楞呆站著做什麼?趕緊替本王阻擋敵軍追擊!」

說話間,人已奔近。席撒顧不得吃驚,怎都想不到週遭竟會有一群鼠人族。聽聲辨位,揚手便甩出鋼鏈。奔近的趙無忌一路擔驚受怕,唯恐撒拉出現,逃回路上又被易之領的龍騎兵幾番追上,身旁下屬為助他逃脫,都已失散。驟然踏足領地內鼠人族部落才方鬆口氣,哪料橫裡飛來襲擊?

不及反應,脖子便被鋼鏈纏個正著。當即旋身側踢同時,探手抓向鏈頭。這一腳當然踢空,席撒施展擒龍功,虛空一抓,鏈子便如被無形手抓緊,拽的趙無忌橫飛。席撒一把抓緊鏈頭,帶著趙無忌腦袋便朝身旁岩石上發狠一撞。

便聽他一聲悶哼,同時回肘擊來,席撒硬受一擊,忍著肋骨斷裂的痛楚,提膝朝他後腦猛撞,手裡狠力拉拽鋼鏈兩頭。胸口又受兩記,趙無忌便沒了聲息,席撒唯恐他不死,提他腦袋又朝岩石狠撞,最後扭斷他喉骨,終才寬心。

想起週遭一群鼠人族,猜想必是被他飛空安然落場面驚呆,才會許久沒有動靜聲響。猜想間,已聽見週遭炸起片『吱吱』聲響,似有許多鼠人圍攏過來。這般持續一陣,吵鬧聲忽然變靜。就聽見一把古怪的鼠人聲音用人類語言說話。

「是少寨主嗎?」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29
第五十三章 是王非王

 席撒一聽,驚喜交加。記起這聲音主人,原是心之眼成員,因為年紀大了,又思念部族,七年前退役回故里養老,不料竟會出現此地。「灰鼠王?」「真是少寨主!」聲音雖然古怪,卻包含濃烈的重逢歡欣之意。

席撒原就料想鼠人部落絕不會真心為趙無忌效力,也絕不會拿他邀功。如今恰逢故識,當然高興。人便被一群鼠人抬進山穴,尋常鼠人居室不足放他,便在寬敞地擺軟墊,安放在上。

一番敘舊,彼此得知這些年變遷。灰鼠王關問番昔日戰友弟兄狀況,得知個個生龍活虎,非常高興。敘罷舊情,知道它部落不在此地,此處部落為其第十七代孫輩領導,應邀暫居而已。

席撒擔憂道「義母若知你相助,恐會責備。」「大姐不會的,她只是想讓你真正得到歷練,不想遇到麻煩就用她名頭佔便宜。」席撒不由哈哈失笑,「你說話還是這麼有趣,該說行便利。」

灰鼠王搖晃腦袋半響,吱吱兩聲。「人類的話複雜,少寨主聽懂就行。」知道席撒使用法術過度導致雙目暫不能視物,又搖頭晃腦,吱吱聲道「大姐看的遠,做的對,當初沒教你損己害人的妖法,不然少寨主現在死了。」

席撒禁不住又笑,心之眼成員中有四十餘鼠人族成員,就這灰鼠王人類語言總學不好,每每開口,眾皆大笑。「剛才有個叫西妃的血腥妖精來過,她說頭領叫席撒,就猜測是少寨主。現在趙無忌死了,大家都會高興,大姐如果知道,心裡肯定誇你,她早看趙無忌不順眼,總沒尋到借口。」

又興高采烈道「少寨主殺死惡魔趙無忌,眾部落都會願意推你為寨王。」席撒心下一動,「不落城防禦嚴密,只憑你們幫助難以攻陷,趙無忌雖死,手下嘍囉數量太多,怎能成功?」

「少寨主帶翼軍走地道進城,攻佔後讓翼王把城賜你,她要是不肯,我們再趕翼軍出去。」席撒聞言一喜,驚奇道「這裡建有鼠王宮?」「是啊。」所謂鼠王宮,便是鼠人族挖掘建造的地下世界,其中通道複雜,有為戰備使用之意,為讓戰車騎獸能夠行走,都挖有四通八達的主幹道,龍騎兵也能容身。

「就依你言,但需答應助我。遲些將你部族遷來,不落城若奪下,由此地眾部落首領同治,我可說服翼王派些人馬駐紮城內相助防禦。」

就見灰鼠王腦袋搖成撥浪鼓,「十年前趙無忌佔據千山嶺時承諾與眾部落共進退,共存亡,和平相處。七年前,他開始徵收部落物資。五年前變本加厲,甚至縱容手下欺凌森林妖精部落。

眾部不會再相信人類的誓言,不落城是眾部耗費無數精力心血所建,趙無忌既死,眾部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人類的軍隊佔據。少寨主身具血腥妖族血統,又親手殺死惡魔趙無忌,大家才會相信。」

席撒沉吟不語,自覺此事十分困難。沐琳雖會賜城為他封地,但不留駐軍,勢將不能對翼國上下交待。偏又明白灰鼠王所說,非人類異族,從來願意與兩妖族和平共處,甚至稱臣,共抗凶獸。

兩妖族強大是一方面,最主要卻是它們很得異族人心,對異族一視同仁,本身不追求物質享受的它們從不需要苛刻索取,逢凶獸禍害時更會無償出力。人類物質追求太多,不可避免需要掠奪太多資源。這是本質問題,注定不可能被異族如對兩妖族般信奉。

『因為他身具血腥妖族血統』這理由不禁讓席撒想起與三狼戰王決鬥前西妃的那番話。『失信者,敵人不會相信,同伴不敢寄望。』的確有其道理,以人類眼光來看,這種固執時常顯得迂腐,但若非如此,兩妖族又豈如此被信服?

不知是否他身體流有一半妖族血統,此事思來,忽對這話隱隱認同。

「唉!此事或許只能作罷,你該知道人類國家的情況,除非我肯利用翼軍,否則絕難借兵。」灰鼠王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快的彷彿滾珠,鼠人族一動腦子就這般模樣。

「跟易之女王合作,她曾聯絡過眾族,許諾事後不落城交我們治理,易之的人馬絕不主動侵犯,也絕不干涉,遇到外敵入侵還會無償相助。大家相信她有信義願意合作,但那時趙無忌沒死,怕她兵力不足以完成大事。」

席撒思謀著也只能如此,易之領地內早已收容異族,對它們多少有所瞭解。心知不落城難以謀求,勉強佔據也會喪失眾多異族部落信任,反而形成內憂,若想進一步擴張必定困難重重。放棄此城,只求於千山嶺地建立據點,如此能得眾異族傾力相助,便可謀取南方諸國土地,捨區區不落城,換得謀取若干國土重要助力,的確值得。

但這些話他沒把握與沐琳說,更沒把握能讓翼國上下認可。既如此,倒不如乾脆與易之共謀,也免得落下利用翼軍謀私利的說道。灰鼠王見他眉頭緊鎖,疑惑不解。「翼王是少寨主妻子,為什麼不借。易之女王都能放棄不落城,翼國為什麼不能……」

席撒暗自歎氣。在國家面前,私人感情何其微不足道?罌粟非煙在易之擁有絕對聲望,具備絕對權利的王,她足以讓臣民信任其決策。沐琳用同樣的理由卻不可能讓翼國上下認可,她未能得人心至此。

當夜,鳳淚軍團趕到,在鼠人族領路下通過鼠人王宮進入不落城內部。眾部齊舉武器,將戰鬥結束在天亮時候。趙王寨的賊寇死傷過萬,餘者皆降。艷陽天殺的十分痛快,直說可惜投降了。

阿呆最為『英勇』,一口氣殺進趙王宮殿,駭的殿中眾頭目最後齊齊跪拜叫降,在殿頂掛起白旗。阿九沒怎麼與人動手,只顧追趕羅剎坐騎上易之女王的金影。戰後,鳳淚如約撤兵出不落城,早有商議的眾部推舉席撒為領導它們的主王。

宮殿樓台的席撒妖精形態畢現,容貌體形雖無變化,但一頭黑髮盡成流動深藍光亮的妖發,晨曦的光亮也覆不去那層深沉的藍,白色的光輝也抹不去他眼眸中血腥妖族特有的冷沉,眾部族勝利的歡騰也掩不去他那骨子裡透出的煞氣。

席撒也承諾,千山嶺眾部軍隊絕不用於侵略,治理方式將與妖族相同,眾部仍由原本的首領領導,眾部安排人手入駐不落城,成為主王部族。實際主王使命將暫交由眾部落王共同代理。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31
第五十五章 化解

 易之勒令眾軍城外等候,告辭一聲,獨自駕騎入城。席撒沖翼軍將士賠罪道「千山嶺眾部落過去受趙無忌壓迫太多,故而再不願人類軍隊踏入不落城,諸位可再次捎待片刻,隨後就有人安排大家至城外眾部落歇息用餐。」

說罷駕馬入城,翼軍中有將領道「軍師,這些異族或許會謀害翼王,還請隨同保護較好!」那血腥妖精淡淡道「國士本領高強,有他在側,無需擔憂。」那將領便說不出話,怎也不敢真開口說,擔心的就是他。

入得城內,西妃領艷陽天等人已經候著。席撒扶沐琳下馬,一番介紹。與西妃久別重逢,彼此都顯得甚為歡喜,見她一身紅裝粉飾,禁不住悄聲道「還真似那首亂七八糟的破詞說的打扮呢。」

席撒便又胡說八道逗她。「在心之眼中,未來不過咫尺。」沐琳捏他手臂一把,悄聲恨道「別以為哄我開心就能混過去,今日非說清楚不可!」又疑惑道「易之女王來此不是找你議事麼?」

「她找眾部落首領商量根據地建設的諸般細節,我只是掛名的王,實際事務若干年內仍歸部落王共同負責。」沐琳不由失笑「這王當的!傀儡王呢?」席撒也笑「妖族體系就是如此,再者你以為我會從此留下這裡?連你的翼國都留不下愛到處跑的我,何況千山不落?」

一路入城至王宮路上,每每碰上異族,席撒總要嘀咕句妖精語,那些鼠人族,森林妖族,蜥蜴人族,龜人族等等亂七八糟的異族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對沐琳問好。「在說什麼?」「介紹本王的夫人給他們認識,他們就向你致禮。」

「那個鼠人搖頭晃腦的,眼睛亂轉,不停點頭就是問好?還有那個魚人,跳呀跳的甩尾巴,還以為是耍雜技呢。」席撒失笑道「異族嘛,方式上當然會比較奇怪。」「不過森林妖精倒能看出來,身段可真好,一句話裡臉上表情變六種笑,難怪聽人說森林妖精女人最美麗迷人。」

說話間,進了主王宮,便是原來的趙王宮殿。沐琳見西妃竟親自張羅茶水,不由目瞪口呆,一路上不見有人,更覺不可思議。「你真是不落城的王嗎?」這話問的聲音較大,隨同進來的阿九他們聽見都笑。

「翼王問的好啊!我們也曾問過,這算哪門子的王啊,連個侍從都沒有,還得堂堂王之門副宗主西妃打點雜物。」席撒做慚愧狀道「主王部族還沒安排,往後不會不致如此冷清的。」

說罷,話鋒忽然一轉,反問沐琳。「你看見異族體系是什麼模樣了,你認為他們能夠適應改變,學人類般當臣民嗎?」翼王料不到他忽然談及正題,不由一愣。

「趙無忌無法改變,易之封地內的也沒有改變,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異族的歷史傳統都比人類悠久,他們信奉的主宰是妖族,根本不能適應人類體系。妖族從來不是妥協受欺的種族,異族雖有許多不同,但早已接受妖族體系的他們也變的難以靠武力征服。

勉強壓迫,只會落得趙無忌一樣下場。無論翼軍還是鳳淚軍團,如果試圖佔據不落都會遭到拚死反抗。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不能利用翼國軍隊攻陷不落城,事起匆忙只能以書信說明大概,想來你仍難以釋懷。」

西妃等人忙告退散去,留清淨環境兩人。沐琳沉默無言,席撒繼續道「千山嶺內翼軍日後的根據地不日即能建成,上居險要,下通地道,有翼族和鼠人族協力建造的營地足以讓翼軍擊敗十數倍敵人。日後若與易之修好,能攜手共進,區區千山嶺地號不足惜,若翼軍不欺異族部落,他日所得助益絕非損失的稅收能夠買到。」

席撒輕擁她入懷,放緩語氣。「我知道你的處境很為難,但事情只能如此。即使我不當這個掛名的王,眾部仍會與易之合作,不落城還是眾部落掌管。我當這個主王,反而能予翼軍許多助益。」

沐琳忽然發怒,幾乎吼叫般傾瀉委屈。「這些我知道!軍師知你親殺趙無忌後就分析過,我也不是氣自己處境尷尬。是氣你!你既然能跟鳳淚協議,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說明白?為什麼不落城的戰鬥就不可以有翼軍參與!我說過會擔心事後遭議不便出兵嗎?你根本沒有把我視作親近,更沒有嘗試與我同心!」

席撒見她一番宣洩過後,胸口猶自起伏不平,顯見胸中怒火擠壓太多。也不安慰解釋了,一把拽她出王宮,喚來修羅,駕騎奔出城外,直朝魏翼兩國陸地方向的路去。沐琳竟也忍住不問,修羅奔的極快,不多久,便上處山頂,遠遠望去,可見對面半山腰掛鳳淚旗幟的營寨。

兩人便這麼不說話的等著,一個時辰後。就見營寨內湧出大群兵馬,隊列整齊的封守住荒林道路。不久,又見易之領鳳淚龍騎兵叢叢趕到,穿過軍士讓開的道路,列隊前方。

荒林中,遠遠可見百鳥驚飛,揚起一片塵土,不久,大批中魏兵馬出現山下道路,與鳳淚軍團正面相對。易之隻身出列,與帶隊的中魏統帥在說些什麼,見那人取出兵符一類的東西,不片刻,竟怒喝發作。

沐琳這才聽見說話。

「易之女王殿下!魏王之命你竟敢不遵?不怕落個謀逆死罪麼!」中魏兵馬盡皆張弓舉兵,鳳淚軍團竟也作勢迎擊。

易之揚槍高喝,「千山嶺通荒林接易之,屬本王領地。此地一應事務父王早已全權委託,既已許諾此地異族部落,便絕不會食言。你要參本王謀逆罪名,勿要忘記非只你一人有嘴說話。

中南眾部落,眾小國的收服作戰非本王所當理會,南面事務卻輪不到任何人插手。你想領兵進攻千山嶺眾部落便是與本王鳳淚大軍為敵,一刻鐘之內再不退軍休怪本王龍騎無情!」

那統帥氣的手指易之,似已渾身發抖。最後只丟下句痕話「好!便要看看女王殿下如此不顧大魏利益,抗命不尊,甚至危言恐嚇,日後如何對大王解釋!」「哼!本王為魏國功過如何,他日自有分曉。倒是你回去可要提醒落王,日後再有大軍私闖本王領地之行徑,休怪本王先斬後奏!」

席撒喚過沐琳回神,駕修羅原路回奔。「這就是答案,這就是原因。你繼位不久,只眼前處境已讓你壓力極大,倘若死傷翼軍後還不能駐軍不落城,翼國朝臣會笑話你失策,連翼軍都會說你無能。

南明國雖小,但有羅國相助,想要吃下,非是幾月之功可為。堂堂翼王豈能長久承負這種惡名?不借翼軍,翼國上下若有責怨也是說我卑鄙無恥而已,但軍士畢竟未曾因此枉死,也談不上積怨。」

沐琳不語,直到重入不落城門。才聽她忽道「那就是易之女王?」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33
第五十六章 無道特訓

 那就是。

翼王不再責怨,接受了他的理由,她自認所處的環境不容如此一意孤行。當夜,席撒送走含笑道別的沐琳,望著翼軍消逝在不落城外的夜幕,不禁暗鬆口氣。才折返入城,門旁閃出面掛不屑冷笑之色的艷陽天。

「哼,宗主好手段,好無恥的手段!」席撒知他素來有此偏見,認為他利慾熏心,卑鄙無恥之極,便也無從解釋。「你根本不曾考慮國結髮妻子翼王的處境,跟不曾為翼軍利益著想,偏說出如此無恥道理騙她原諒!」

席撒懶得跟他鬥嘴,做嘀咕狀歎氣離去。「奇怪,有這麼多歡喜躲旁偷聽說話的人,嘖嘖……」艷陽天一窒,臉上微紅,發作不得的看他遠去。次日,席撒召集王之門全體在不落城王宮演練場集合,台邊立著八個受制的原趙寨王手下上上品級高手。被翼王生擒的其它那些都肯歸降,剩下的便被他要了過來。

眾人大惑不解。阿九一臉厭惡之色的逐一打量番這八人,若非臉上疤痕醜陋,便是生的凶神惡煞,十分不討人喜歡。「宗王拉我們來看這些下賤的醜八怪做甚?」倒是艷陽天激靈,「莫非要拿他們練功?」

席撒欣然笑道「猜的不錯。」朝那八人道「你們所述趙王功法真假難知。故而留你們些時日助本門修煉武藝,倘若一切順利,自會放去。」轉而又叫艷陽天與阿九各自挑個對手,低聲囑咐道「下手不可留情,不必擔心受傷,自有我與西妃在旁照應,護得要害便可。」

艷陽天鬥志高昂,大步踏上練武台。索羅緊隨其後,只有阿九拉在後頭,顯得十分緊張,她也知上上品級跟她之間的差距,直到阿呆叫嚷著替她打氣,終才落不下臉面,一副英雄赴死的模樣躍了上台。

「頭領,我呢?」阿呆這時才想起自己,席撒一來怕他出手太重,幾下便把人殺光害台上三人缺少實戰機會,二來擔心與西妃照料不及。便待說時,西妃道「王無需擔憂,阿呆雖然厲害,但上上品級沒有那麼容易會被打死,妃用精深治癒術必可照應及時。」

席撒一奇,驚喜交加。「可遠距離治癒體傷的精深程度治癒術你會使?」「不算難練,愈十萬重傷,或百萬輕傷即可積累足夠傷者戾氣,以冥想化之即成。」聽的他暗自乍舌,法術相關的修煉經驗心得妖族才有,他本知之不詳,以他一日可施治癒術百次輕傷,十次重傷的精神力程度想要練成暫時休想。

得此信心,當即讓阿呆一口氣挑出三個對手同練。台上的阿九見對手全副武裝,兵刃頗利,禁不住害怕大叫。「宗王是想謀殺我們嗎?給這些人如此武裝做什麼!」席撒懶得理她,知道非逼不可。高道聲準備,嚇的阿九連忙凝神對敵,不敢有絲毫鬆懈。

一聲開始,台上便戰成一團。打得片刻,席撒見那六人畏首畏腳不敢傷人,心想如此打法哪有作用,高聲喊道「你們六個,誰今日打不傷人便沒有吃喝供應,把本門高手傷的越重,飲食越優,如打半死,還賜美女伴候!」

台上六人初時不信,聽他喊的急,神色又嚴厲,才漸漸放開手腳,阿九剎時被砍中三刀。所幸西妃治癒及時,這一來,卻駭的她面無人色。出來至今她何曾與這種品級高手對陣過,平日儘管吹噓,其實早知道憑一手獨孤九劍並不足以對陣上品一流高手,更莫說是上上品超一流級別。不消片刻已被追的滿場亂跑,幾番想要逃下練台,都被席撒趕了回去。

原本自信慢慢的艷陽天不過稍比阿九好些,卻也被打的一路被動,全無進招。學得席撒所傳的入魔太極劍後儘管出劍速度倍增,但奈何不過兩技大宗師之能,劈,刺之類強化殺傷力的戰鬥技能一樣未通,身法以及出劍精準更比不得這種層次高手,及時出劍快,打不重又有何用,打重也不能傷人又有何用?

這工夫,他身上已受十數次劍傷,一張臉又羞又怒,漲的通紅。反倒索羅的情形比他好許多,雖也明顯不敵,卻勝在戰鬥經驗豐富,退守之間時機把握恰當,充分利用入魔太極劍出劍迅快優勢,每每以此逢凶化吉,受傷僅有兩次,全是皮肉輕傷。

最意氣風發的卻是阿呆,一對斧頭揮灑自如,氣勢磅礡,根本不做防禦。任由刀劍砍在身上,損毀的肌體如同碎裂的石塵,看他模樣似乎沒有痛覺般毫不在意。但對手經驗豐富之極,始終沒有被他打傷,三人聯手,此進彼退,讓他不過徒勞揮砍而已。

席撒見他承受得住壓力,將剩下兩人一併叫了上台。「王,萬一他們……」席撒知她擔憂,朝演練場旁觀武台微一努嘴,西妃順之看去,見上面立著六個全身著黑斗篷的人,不禁啞然失笑。

此地森林妖族的祭司雖只一個,但懂使用妖法的卻有許多,只是法力不強罷了,六個法師,一個醫神使,尚有席撒這個傳聞中親手擊殺趙無忌,與易之聯手在他們眼皮底下殺死許多同級高手的『莫測』勁敵,足以讓這八人乖乖不敢亂來。

如此勤練之下,初一個月進展不大,總只打得半日眾人過多的受傷導致席撒和西妃精神力耗盡被迫中止。倒是阿九的輕功身法高明了許多,多番被打半死的她休息時也負重運氣,苦練腳力。但席撒卻拿不準她所以如此到底是被打怕,還是因為每每被打成半死時被眾人笑她醜陋似鬼而發奮。

第二個月時,有兩個人被阿呆用斧頭劈死,一斧過去,整個腦袋被劈砸成爛瓜,任西妃治癒術如何本事也救治不及。席撒無可奈何的讓他退出訓練,心下為他的進步一半歡喜,一半憂愁。

不過將太極勁運用熟練便在五個上上品級圍攻下接連打死兩人,他將來如何能修成大宗師境界?又如何能練成快劍,重勁兩門重要技藝。一個半月後,阿九半桶水的快劍,重勁兩技首先小成,至九層宗師境界,輕功疾風直奔七層。眾人紛紛為她道賀,她也頭一次在戰鬥結束後露出笑顏。

「本姑娘果然資質優異,看來練上大宗師境界也要不了幾個月。」這話便只阿呆附和響應,艷陽天冷哼不服氣道絕不會輸她。索羅仍舊聽不懂太多人類語言,自不搭腔。席撒由她驕傲自大,任何技藝通過這種方式鍛煉都能迅速修至九層宗師境界,但想踏入大宗師程度,則需再此基礎勤用勤練,經脈最少也要沉澱三到五年。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34
第五十七章 萬惡魁首之徒,惡上王

 但任何技藝最難練卻是五至九層,最不能速成的則是第十層。席撒指望眾人將各自選修的技藝能如此練上九層,數年後,便可一步登天踏入上上品級超一流境界。艷陽天與索羅不負所望,前者修成精準,太極勁,靈動身法,劈砍四技九層宗師;後者從西妃處得知本有三技大宗師神通,於此練成連影劍,百變身法,靈動身法三技九層宗師。

索羅所練方向追求靈活多變的身法,多層次,連綿不絕進攻敵人空門。故而不修精準,選擇能夠一劍同攻敵人多處空門的連影劍技能,此技由於攻勢連綿,一劍數襲,故而雖無精準支撐,施展效用也不在精準之下。

八個月後,阿九六技主修皆至九層宗師。太極勁,快劍,重勁,連影劍,疾風身法,靈動身法。最為難得卻是她一手入魔太極勁驅使的獨孤九劍如今使的行雲流水,變幻莫測,眾人都為之驚歎不已。做對手的高手雖不會為她打敗或打傷,卻已不能傷她。

她見索羅的連影劍使來劍影成片,既厲害又好看,便放棄了精準,做決定前破天荒的尋席撒請教,聽他說行得通,便喜滋滋的求教索羅連影劍修煉心得。

席撒見眾人主修技能都已小成,繼續如此鍛煉輔修技能意義已經不大,便決定讓阿呆繼續投入實戰。先詢問西妃是否需要參與訓練,聽她說不必,心下便已有數,以她情況這句不必等若在說,她若非已有六技大宗師神通便是四主修技能早達九層宗師境界,

但席撒認為是前者。只因從不見她與人動手,真正通曉武道,又修入境界的人多是如此,便如三狼戰王與趙無忌間的差別,前者總愛耀武揚威,後者如非必要根本不會出手。勝負之數,實力高低不需交手趙無忌已有分寸,多餘的出手不過浪費力氣而已,迫不得已的出手只意味陷入敗勢,務求扭轉乾坤又或死裡逃生。

六個趙王餘部的下場,毫不意外的全數慘死在之後的第五天。阿呆資質之強大讓艷陽天都已妒忌不能,也讓席撒完全絕望,這樣的他,全天下上上品級高手都送上門給他殺,也不夠練至小成。

來不落城前消滅的匪寨地圖經過灰鼠王領族眾探察,僅僅耗費數日工夫便將藏放財物全部找到。眾人這才知道擅長掘洞的矮人族類何以執著於鍛造之技,它們天生就有這種稟賦,輕易可於土地中辨別不同金屬的成份,據灰鼠王說,『因為能嗅出不同金屬的各種味道』。

人類所謂隱秘的寶物埋藏,只要讓它們知道大概方位,再無秘密可言。

王之門離開不落城繼續出發西南時,距離南暮國四十七異族部落自願投降翼軍與鳳淚軍團只有一個月。沐琳早與易之在千山嶺地達成聯軍協議,駐紮的翼軍在嚴令下與異族部落彼此無犯,多得異族幫助後自然而然便的熟稔,因此終得異族眾部無償相助,說服南暮國領地內的異族部落投降。

王之門離開當日,翼魏聯軍內正上演一場『無恥的刺殺』大戲,聯軍將在隨後指稱行刺者受南暮國指使,再之後,會有更多不利南暮,讓人天怒人怨的王宮醜聞,無道官吏惡行等消息公佈於世,聯軍將興起解救被南暮王室壓迫異族的正義之師。羅國將迫於營造的外交壓力不敢出兵相助,這是一場可謂必勝的戰鬥。

戰鬥開始之日,王之門已離開千山嶺三百里外,穿越羅國境內已有四天。一路上凡能逮到痕跡的匪寨無一不被殺空,夾擊殺趙寨王餘威,許多匪徒老早便已威風逃走。經過的部落小國,無不對歡呼恭迎。更有許多熱血之輩糾纏懇求希望能加入其中,全都被席撒好言謝絕。

這日席撒到達天峽谷鎮,進鎮便見到重犯通緝榜單,那上頭第一位便是層刺殺他,刺殺易之,黑斗篷穿草鞋的神秘傢伙。他看罷禁不住笑了,通緝榜上僅有那傢伙年幼時的畫像。在酒館打聽過後才知道他原來在西南大陸極其有名,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此人父母早亡,自幼跟隨萬惡魁首學習武藝,六年前他師傅萬惡魁首死在南陳大軍圍剿後,孤身遊蕩西南諸地。所犯之案,纍纍難敘,被人稱呼為仇恨天。據說他本姓仇,恨天之名一來許多人猜測他心性如此,更多來自受害者的悲憤,如此惡貫滿盈的妖孽偏偏逍遙至今不死,天理何在?不由因而恨蒼天無眼,恨蒼天不公。

從西至南的大陸內,共計四百六七十個大小國家,酒館的人說,沒有一個不通緝他,也沒有一個不把他列為頭號通緝犯。便是這裡的江湖中人,提起此人,也都不屑唾罵,無不欲殺之後快。

死在他手上的王宮貴族數過百,江湖高手數過七百,便是綠國昔日也有知名寨王栽他手上。他劫過一百二十七個大小國家的官銀,被他壞了清白公主有七十七,事後不是賣了便是殺了,大家閨秀數過兩百,下場一樣。這些還是有數可計的,不為人知的只會更多。

有人曾戲言,西南諸國的案件都不必再頭疼了,一千件案子中九百九十九件都跟仇恨天有關。也有別號,許多人愛稱之為惡上王,意指其出於萬惡魁首而更勝惡魁。

直到兩年前,綠林聯盟兩個寨王掌上明珠結伴外游,慘遭其禍,隨後不久南陳十三公主也被他姦污後賣於山賊。當時綠林四十寨王聯兵追殺,南陳小戰神盛怒之下親自領兵追查。將他從南大陸追到西大陸,最後仍被他逃去冰天雪地荒蕪人煙的北大陸得生,那之後,犯案才少。

席撒打聽的越多,越想笑。心下十分佩服這仇恨天,不愧是昔年萬惡魁首之徒,想來那萬惡魁首倘若九泉之下有知,也會為教出個如此了得的傳人而瞑目。犯惡的敗類到處都有,但能勤奮不懈每日作惡不停,又有頑強生存能力的惡徒,天下真就只此一號了。

白莫歌都沒能把他拿下,不得不說,此人的確非同一般。見識過他逃命本事和歹毒算計的席撒,對此倒也不太意外。這才明白他所以出現中魏只因為西南無法容身,卻禁不住又奇怪,這兩年中魏並不曾聽說關於他的事情。莫非不想重蹈覆轍了?卻又隱隱覺得不對。

艷陽天等人知道兩度謀害他的是如此人物時,無不笑他命大。席撒心想哪裡是命大,那傢伙如此歹毒,兩番遭遇稍有差池都必死無疑,後番落崖更是幸運,如非有易之不知怎生試出來的辦法,那一跌十個他也摔爛了。

艷陽天與阿九笑他命大,說的正高興時,酒館大門口走進幾條大漢,個個身材魁梧,肌肉凸現,手臉爬滿蜈蚣般的刀疤。惡狠狠的目光在酒館大廳搜索一圈,最後落至席撒臉上。

「你!滾出來!」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34
第五十八章 生死劍速

 眾人無不奇怪,席撒更覺不解,他在此地唯一認識的只有白莫歌,但其絕無這等手下,此地距離南陳尚有五百里路程,途中隔離二十多個小國,怎可能來此尋他玩笑?這工夫,五個惡漢又吼罵幾聲。

艷陽天怒而起身,拍劍立地,冷哼道「哪來的把式,有本事試試來拿人啊!」

對他的挑釁,那頭毫不理會,只是緊瞪席撒,喊叫道「惡上王要見你!」吃驚之餘,不禁好笑,還有如此狂妄凶橫之徒,在酒館內大嚷被通緝之名?旋即一想,明白過來,此鎮前後數國均無大軍,且路途遙遠,仇恨天挑選此地便是不怕強敵聞訊來追。

「回去告訴他,要見就親自過來。」

其中一個惡漢嘿的怪笑聲。「大伙聽著,上王說了。王之門自號行俠仗義,如今共有十三個部落王公主被扣上王手裡,眼下尚無損傷,但若堂堂王之門宗主怕死不敢只身前去懲惡,這十三為細皮嫩肉的公主婊子下場可就慘的很嘍!」

席撒一窒,心下雖想素不相識的人,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嘴裡卻無論如何不能說,知道仇恨天算準王之門行徑假道義的死穴要害。不禁冷笑道「拿下你們幾個逼問可非難事。」

「說來說去還是怕死,一刻鐘後上王不見我們完整歸返,會有三十多個弟兄伺侯公主婊子,侍候到一群婊子沒命為止。「席撒叫住發作的艷陽天,著眾人在酒館等待,讓那幾個得意洋洋的惡漢帶路在前,走出城鎮,渾然沒有意識到他身上越漸濃郁的煞氣,以及那對漸漸混濁陰狠的眸子。

天峽谷猶如大地上的一道裂痕,如被天神執劍劈出。峽谷鎮位於中央,前後出谷道路各有五十里長,兩旁全是懸崖峭壁。幾個自稱惡上王大漢領路走出數里地,轉至峭壁前,也不見發什麼暗號,石壁整面沉沒地下,露出洞穴。

走進後,石門再度關閉。通道中陷入片刻黑暗,道路兩旁自遠及近的陸續亮起火光。就在這時,席撒忽然發難,拔劍接連斬飛四個惡漢腦袋,劍出無聲,快若閃電,讓他們全不及反應防禦。

剩下那個,勃然大怒,「王八蛋!」叫罵著朝他撲攻過來,劍光連閃,分中大漢雙臂,胸膛。撲來之勢剎時驟減,腹部再埃一腳,整個便被踢飛撞上石壁。席撒擦去劍上血跡,好整以暇的收劍入鞘,嘿的輕笑聲。

「留你姓名去請仇恨天來此見我。」見那大漢又驚又怒,地上橫死的弟兄激的他牙關隱隱發顫。「你……你竟不顧那些婊子性命了?」「哈……傻瓜,你現在放聲喊,說王之門宗主不顧弱女子性命,看看有誰能聽見。識相的就趕緊進去稟報,否則殺了你,我便沿路返回,還怕沒有話說?」

便這是,洞穴內走出個孤獨的暗影,邊走邊自輕輕鼓掌。席撒認出來人腳上的草鞋,抬腿便將那大漢喉骨踢碎。「一等多年,如今才有幸單獨會面。」行近的仇恨天揚手擲出團東西,席撒一把接住,卻是朵紅梅。

又見他手裡提個包袱,於七步外丟落面前,包袱並無紮起,散開的四角中放一副甲冑,席撒認出同時,暗吃一驚。這是當初金蟬脫殼時為落崖死屍準備的一副席紅梅所著武裝,本該落到易之手裡。

「說吧,所為何事。」

仇恨天的頭臉身體仍舊藏在黑斗篷內,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份外陰森。「本王兩年前途徑中魏北地,正遇上罌粟非煙與你,她雙腿被你打折,渾身浴血仍舊用血肉模糊的雙掌爬動著追趕你身影。本王足足跟蹤觀看你們戰鬥年餘,總為一個問題困惑。」

「吃飽了撐的,那有什麼好看。」席撒冷笑罵句,將檢查妥當的鎧甲一件件穿戴上身。仇恨天沒有出手偷襲的意思,立如松,煞氣干擾的火把時明時暗,映的地上影子閃動不停。

「本王與席紅梅到底誰更耐命?本王要和你玩一場遊戲,如果你勝,即可知道是誰托付本王於翼國行刺,更能救出十三部落公主打開王之門在南大陸前進的缺口,途中更有一份本王為你準備的神秘貴重禮物。」

席撒穿戴罷鎧甲,失聲冷笑。「誰指使非需你說不可?一可笑。既知席紅梅是我,就該知道王之門的宗旨純屬欺世盜名,要怎麼折磨那些部落公主隨便,不介意倒還樂意一旁看戲呢。二可笑。所謂神秘貴重禮物真虧你說的出口,我席撒什麼寶物都不希罕。」

「哼!」仇恨天冷笑,旋即開懷輕笑。「哼哼……你非玩不可。不日前本王已使人通知綠國眾寨王,告訴他們今日此時王之門眾與本王均會出現天峽谷鎮,此刻前後道路盡被綠國眾王堵住,若想王之門不致覆沒於此只有於本王同做誘餌引敵精銳追趕一途,若不然憑他們絕無活路。那時你仍只有與本王比拚耐命承受綠林眾寨王追殺一途。」

席撒嘖嘖翹指讚道「佩服,佩服!」旋又出言譏諷「你被人追殺的無處容身,如今招惹上罌粟非煙自知難逃她鳳淚龍騎兵無休止追殺,便設計這種自我毀滅的遊戲拉我陪你發瘋?」

「本王若要撇開罌粟非煙再容易不過,只需讓她相信席撒就是席紅梅,天大的事情她也會拋開,糾纏你至死方休。」仇恨天說罷,語氣忽變的蕭索,彷彿沒了耐心繼續交談似的。

「本王今日言語比之過去半年都更多,你若點頭,自此入內救人施恩後尚來得及趕回城鎮交待囑咐。你若不點頭,十三部落公主固然要死,你也會眼看毫無準備的王之門全軍撫摸,逐一被殺。如何選擇,一言可決。」

席撒笑言道「既然無從選擇,便陪你玩場遊戲就是了。」仇恨天微側身體,抬手做請勢,手掌所向,正是蔓延深處,黝黑深邃的山穴通道。席撒面掛不快微笑,信步直走。幾步距離,不過彈指便近。錯身而過時,彼此都感應到對方那驟然爆放的煞氣,兩道劍芒在劃破昏暗剎那。

星點鮮血飛濺撞上石壁,劍氣吹熄三盞燈火。兩柄劍隔著一步距離,分執兩人右手。席撒的臉上有道劍痕,仇恨天的泡帽已裂,現出半張消瘦的臉,一道紅線,赫然醒目,猶在滴血。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35
第五十九章 於黑暗高歌

 「現在我也想知道,誰更耐命。」席撒輕身後飄,足一粘地,人已旋風般直投山洞深處。仇恨天抬手抹去臉上血痕,退出打開的石門,眨眼奔走無影。

山洞深處,火光越見微弱。偶有機關暗箭襲來都被早有準備的席撒順手撥落,撒放地上的鐵痢疾也都被掃開,至於預置堵塞道路的大石,在地係引導法術作用下也化成泥水,又凝固成堅實道石。

洞穴盡頭,火光甚亮,十三個部族公主個個被驚的花容失色,三十二個匪類嘻笑出言調戲,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大伙動手,直說上王交待的時辰已至。席撒見這些受難女子衣裳尚且完整,便隱身暗處默默靜待。

經驗豐富的他當然不會於此時衝進去,只有落難者面臨絕境,危機逼近眼前逃無可逃時拯救,所得感恩才最強烈。只要把握得當不讓這些金枝玉葉當真受辱即可,再者他也能在旁欣賞一番難得『美景』。

那群惡匪早按耐不及,有人帶頭全朝那群楚楚可憐的部落王族貴女圍去,哼哼哈哈的說著淫聲穢語,華麗的衣袍一件件被拉扯拽下,春光乍現。席撒躲藏暗處也看的聚精會神,『這個身段不錯,唉……那個真平,嘖嘖,背部曲線真是美妙……喲,骨骼太粗天生不美啊……』

洞穴內一片驚叫哭喊,夾雜一群匪徒嘻哈得意的穢語,被剝成沒殼熟蛋般的白潔各被兩三數肌肉結實的黃黑包圍。時機已至,席撒再不客氣,一聲佯怒大喝,人如離弦快箭般飛衝入內,劍光過處,便是滾動的頭顱顆顆。

早脫乾淨的惡匪數個不及拿起兵器便被殺死,其它的匆忙之間也只來得及拾起武器反抗,席撒一把暗器甩出,又重傷一群。剩下十數匆忙之間不成陣勢,席撒任由他們兵器砍在身上,卻不能破體,就此間隙,一劍一命紛紛料理。被暗器打傷的那些發命奔逃,也都被他背後追上,全刺死在山洞路道。

這才折身返回洞口,做一本正經模樣,目光垂地,抱拳作禮。「在下王之門席撒,此地不宜久留,還請諸位速速穿戴跟隨逃出。」絕處逢生的眾王族公主見恩人一身威武甲冑,武功如此高強,表現又如此剛直正派,本就歡喜的極,聞聽竟是最近聲名遠揚的王之門,心下更是喜歡。倒有幾個暗自希望他看的。

讚譽有加的匆匆穿戴了整齊,隨他一路走出山洞,趕返城鎮。鎮中早傳遍王之門宗王獨身勇闖龍潭虎穴拯救十三位部落公主的事情,兵卒遠遠見著,奔進鎮裡大肆呼喊宣傳,待他們一行進鎮時,早被看熱鬧的人圍的水洩不通。

人群中阿九與艷陽天見他出門一趟救人歸來便穿了身古怪兇惡的甲冑,雙雙錯愕,再觀他眉目間透出的戾氣極勝,眸光陰沉渾濁,更感吃驚。席撒打發不走這群逢凶化吉的公主,圍觀人群又起哄說鬧不休。

便道「諸位,諸位!我等王之門雖以俠義為本,奈何當今天下混亂不堪,惡賊橫行,聚眾成勢。行經此地本盼歇宿修養,奈何綠國三十數寨王出身的王爺為替魔頭趙無忌復仇,領兵堵住天峽谷前後道路,欲將本門滅絕於此。我等雖不懼,卻唯恐連累無辜,故而只能匆匆告辭離去,以免亂戰中殃及池魚。」

這話一說,看熱鬧起哄的人群頓時散去,唯恐耽擱他們離鎮將綠軍引入城鎮。那來自十三個不同部族的公主,其中多是小族,人口不過數千,軍隊只有武裝的民兵,自也不敢招惹勢大的綠國。

抱歉離去,臨別前,還道希望席宗王吉人天相,他日若有機會無望至其部族,以表謝意。也有幾個不足規模較大的,性情又衝動的卻不肯走,信誓旦旦道要助王之門對抗強敵。

席撒應付這些早有經驗,做自信滿滿狀道王之門足可應付,又道此事瞭解還需追捕惡上王仇恨天,托請她們若然有心相助打探那惡徒行蹤,還承諾他日必往其部族停留。全打發走後,便著西妃等人收拾行裝,直出城鎮。

路上艷陽天和阿九詢問起究竟。「眼下情勢不容細述,總而言之,我們將暫時兵分兩路。我騎修羅在前衝出重圍,綠國眾王目標是我,必定領精兵追趕,你們成績衝殺往南。到南陳後,執此玉珮見太子白莫歌。我隨後自會趕到。」

「南陳太子?」

「此刻無暇多說,總而言之去尋他就是。」艷陽天輕哼聲道「一起殺出去有何不可?「阿呆悶聲附和起哄「是啊頭領,大夥一塊殺出去,不怕他們人多。」席撒心想你是真不怕人多,「我獨自引敵追趕能有脫身之計,若大夥一起便不能形通。你們雖不在乎敵人勢眾,但如此懸殊差距,突然冒險也不必要。」

本就害怕的阿九忙附和說「是啊,受傷多疼!西妃治癒術用多了也總虛弱,滋味必不好受。」艷陽天這才同意點頭,席撒便騎修羅獨去。行不多久,西妃騎小龍追來。「王之門既已如此,總會面對諸多凶險惡境,王用心雖好,卻未免太過保護,王之行也難脫無能之嫌。」

席撒不由遲疑,知她所言也有道理。他總如此隻身行事,不敢信任眾人能力,艷陽天他們又如何能得到鍛煉,如何能真正經歷凶險?也顯得他沒有領導眾人的能力,始終是個幽靈般獨行的俠王而已。

「即使眾寨王領精銳追我,你們想要安然衝出也非易事。今次陣仗太大,只能如此。再者我另有獨身追殺仇恨天的理由,暫時不能共同行事。」西妃不再堅持同行,微笑請求道「王既如此說,妃不再堅持同行。但懇請王許我們衝出重圍後可自主行事,尋綠國眾王麻煩。」

「好。一切小心,綠國寨王無一不是上上品級三百級以上實力。」

西妃微笑答應,於龍背上抬手致禮道「請王保重。」

席撒一路奔近峽谷口,緊把手中龍槍,輕拍修羅覆軟麟的頭頸。「靠你了。」旋即仰天長笑,響徹週遭。「哈哈哈哈……綠國一群老傢伙們不必躲藏,那仇恨天早已攀崖外逃,本王也早知你們埋伏,卻怡然不懼。憑你們本事,多少人也留我席撒不住!」

便聽一聲粗吼,如怒獅咆哮,震人耳痛,聲波過處,地上塵土激飛,揚起數丈之高。席撒便知是西大陸獅林的獅王。「席撒小兒休要狂妄!原本念綠后情面尚不欲對你太過為難,不想出身綠林反行無道之事,一路自中魏屠殺綠林中人無數不說,竟敢將本國趙王爺殺死!如今誰也休想護得了你,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他一通話吼未吼完時,峽谷口方向已湧來大批魔獸騎兵,話說完時,滿天飛塵,迷人視線。席撒也在這時駕修羅於煙塵中疾衝,展開人龍如一騎法,使以陰陽連襲槍決,撞入敵群大肆亂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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