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關閉
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06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0:54
第八十章 焉知非福(下)

 席撒略感寬心,銅國戰王已死,今日非死不可,也希望能不負白莫歌所托。對方高手內力消耗許多,區區一個沒有多少戰鬥力的上上品級別指望能在阿呆面前守護主子。

艷陽天躍落兩人身前,單膝跪地,便要查看他們傷勢,席撒卻道不可動,忙才住手。席撒見他神情激動,眼眶泛紅,不由打趣道「陽天莫非也似阿九般愛哭?」不想這話沒有平復他激動情緒,反倒被他一把緊抓肩頭。

「席撒,我素來看不起你為人。假仁假義,更以為你卑鄙無情,所以一直留在王之門,可說沒有一點原因是因為你!但是,今天我才知道,過去對你的看法太偏執,太傲慢。

從不曾試圖瞭解你內心真實的那面,今天我才相信,不落城時你的確真心替翼王想過,你是重情之人!過去是我瞎了眼,枉我平日總恥笑阿呆愚蠢,今日反靠他提醒,險些就懊悔終生!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會為我們能平安脫身,寧可與西妃捨棄生命在此拖住敵人!我,我……」

說到最後,喉頭竟也哽咽,熱淚在眼眶直打轉。席撒內心禁不住生氣一分慚愧,九分感動。「我!總而言之,我今日在此發誓,從此視你為不離不棄,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日後也不可再如此,就算明知必死,我們王之門寧可覆滅一地,也絕不能苟且偷生,懊悔愧疚終生!」

席撒的慚愧便又增一分,今番全因西妃之故他才肯捨命留下,過去更只是因為看不起他們三人戰鬥力,不願被礙手礙腳才總誆騙他們先走,雖然也不想他們枉死,但更多是不願王之門發展受影響而已。也總對活著脫離困境存至少有一分把握才如此做,若都如今日這般,定會首先考慮自己。

兩分慚愧當然不足以讓他感動之下坦言過去的邪噁心思,只輕笑拍他肩頭一把。「既是兄弟,何必說這些。阿九獨木難支,快去助她吧!」陽天重重一握他手,抓劍躍上龍背。

西妃微歪著臉盯席撒,見他收回視線望來,才柔聲道「王,心裡還怪妃麼?」席撒聞言一窒,旋又哈哈失笑。「從開始就怪你的魅力,就只怪自己色迷心竅。現在,仍舊如此。」旋又輕聲道「但覺得,大夥一齊葬身此地,死而無憾。似乎因為他們的到來,讓我擁有了很多東西。」

『心之眼,心之眼過去太強大,我從沒有看到他們陷入危境的時候。過去只學到義母訓練弟兄武功的法子,卻從沒學到訓練士氣,凝聚力的辦法。今日,或許才明白心之眼三字的含義,原來並不玄奧,也非故弄玄虛。』

白王世子驚恐的喊叫傳入席撒耳裡。「一群飯桶!快攔住那個怪物,你,你,還有你們快上啊,打死那個怪物!你們不是天下知名的高手嗎?快攔住他……護軍!護軍快來,快帶本王撤退!……那怪物衝過來了,衝過來了!快攔住……」

便沒了聲息。「頭領,我把他砍死拉啊!接下來殺誰啊?」阿呆叫喊吼叫,席撒哪有力氣喊叫答話。戰鬥中的艷陽天怒喝罵道「你個白癡,統統殺光!」「是喔,剛才你就說過的喔。殺啊!殺光你們啊!」

席撒徹底寬心,剩下的只是等死。等待眾人力盡,相繼被殺的結局。「妃,剛才什麼都沒想。這會卻很想知道是誰一直謀害設計。」「王不懷疑白太子麼?」席撒輕笑搖頭,「不是,不是他。」

「這些江湖高手中有太多來自遙遠地方,那個人從很早之前就已經盤算到今天,在白莫歌有此計議之前。要麼他是個十分瞭解南陳局勢以及白莫歌性情的人,要麼,這只是個巧合。此人早有意借白王世子之手於此埋伏。」

「妃無法為王解惑,此事線索太少,但妃並不似王般瞭解白太子,故而對他仍有懷疑。」席撒沉吟許久,忽然眼前一亮。「妃,或許我們今日不必死,同時可釋你心中之疑!」「王何出此言?」

「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仇恨天知道。他曾道遲早還我人情,如今思來,當時他武功盡失,想必心中早已知道此事。所以不直接明言,必是怕會給我追查那個人的線索。」西妃雙目一亮,接話道「所以,若非白莫歌,此刻他與北撒軍都該將到!」

一時間,席撒心生希望。半個時辰後,阿九首先支撐不住,那些江湖高手看出她深淺,圍攻之下將她打成重傷,若非阿呆救援及時,已經喪命。又不多久,艷陽天與索羅相繼傷重,眼見已不能支撐。

猜測中的救兵,仍無蹤影。阿九靜靜靠在西妃身旁,坐臥血泊。「天妒紅顏,天妒英才,竟讓本小姐死於此地,竟讓宏圖未展的王之門覆滅於此!蒼天無情,蒼天無眼……」阿九忽然感慨悲吟,席撒卻聽的想笑。

笑她至今不忘自戀,笑她罵天。若蒼天有眼,在其眼裡區區阿九,區區王之門又算什麼?蒼天豈會為他們拾情?若蒼天會如此,萬物萬靈那麼多,他看誰順眼就予誰永生,世間豈非亂套?蒼天本無情,更不能有情,蒼天若有情,將會是最可怕的災難。

一柄飛斧穿過攔截空隙,逕直釘落阿九身上,所幸未著要害,痛的齜牙咧嘴,形象全無。「阿呆你這個笨蛋,本小姐快死了!」「喔,對不起啊阿九。可是那斧頭是從陽天那邊飛過來的啊,你怎麼罵我?」「那你看見了不攔,還不該罵?」

席撒聽她還能開口罵人,略感寬心。一個江湖高手突破內力內力不濟的陽天攔截,直衝到他面前,席撒自知抬劍也無力招架,勉強探手一推,避過要害,劍刃透體而入,直釘入修羅皮麟。那人見一劍未能刺死,拔出又刺,仍在及體時被席撒錯過致命處,又是一個窟窿。

生死存亡之際,席撒一把抓緊那人手,死命按著,不容他再捅。阿九驚呼喊叫著支撐握劍來救,人才起身,便被那人隔空腿風震倒,撞的她全身傷處齊痛,肢體手腳麻木。所幸阿呆及時扔出支長槍,正中那人要害,卻接連貫穿席撒身體,深深釘入修羅筋肉。

席撒徹底不能說話,更沒有力氣拔出長槍,任由那死去的江湖高手倒在身上。哭笑不得,他真不知該否誇獎阿呆救的好。『看來是等不到了,又或許,那人連仇恨天的反應都已料到沿途埋有伏兵當道……』

陽天只剩單手拿劍,左臂斷裂,無力的懸空垂吊,身上傷處可見森森白骨。正當阿呆以外眾人都以為必死無疑時,敵軍外圍隱隱混亂,只看揚起的塵土便知必有人攻。「頭領,有好多人在幫忙打敵軍啊!」眾人不由精神大振。

等得片刻,殺喊聲更近。席撒心下暗自計算時候,不禁察覺有異,來的若是白莫歌根本不需打,就算他吃飽撐的想奮戰一番,也不會時過半刻才衝殺這點距離。又過片刻,殺喊聲更近。忽聽一個陌生男人聲音高喊「前面的可是王之門眾俠王?」

艷陽天高聲答應,反問來人身份,聽那人道「在下南陳舊族陳善道!諸位俠王稍等,我等這就殺來!」席撒微微吃驚,這些人與白莫歌絕不會有關係。南陳過去王族本姓陳,昔日來到這個世界,領導不力,被白莫歌之父推翻政權取而代之,直系族人均被發配充軍或是成為官妓。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1:03
第八十一章 同道中人

 陳善道終於領軍殺了進來,席撒眼前一亮,旋又暗自歎氣。此人身高七尺,威武健壯,氣度不凡,實在像個人物。但他及所領人馬個個甲冑質地低劣,顯然發展不善。這些援兵很快將他們圍攏保護中央,便再沒有接應救援同伴的動向,明顯只有區區千餘人。憑這種裝備及人數,除非全是一流高手,否則,絕難支撐多久。

席撒不願被此人小看,硬是站起身,推開身上的屍體,連帶將槍抽拔丟開。陳善道頓時眼睛一亮,見他滿身沉重傷勢,身上三個血窟窿流血不止,臉上不見血色,卻仍能穩穩站直,不禁佩服。

「藍髮龍騎,想必閣下就是王之門宗主席撒王吧?在下陳善道,救援來遲,實在不該。」席撒聽著席撒王的稱呼感覺好笑,即不成席王王了嗎?又知道人類哪裡明白撒在妖精語的意思,便也忍住好笑。「慚愧,若非陳兄弟來救,我等已經覆滅此地。」

陳善道寒暄幾句,十分熱情。這才知道他一行人由於看不過盜匪橫行,私組軍隊,聯合許多小部落結成反強盜聯盟,他被推為盟主,在南陳一帶活躍已有半載。不久前得知王之門抵達南陳,有心結交便領眾來尋。無意中得知白三王世子陰謀,匆忙聯眾來救。

便又上馬去了戰鬥,只叫他們放心,附近有反盜匪聯盟部落成員,不久還有援軍趕來。「只要我陳善道還有一口氣,必定護王之門同道周全!」隨他來的那些兵士齊聲附和高呼,可見其極得人心。

席撒並不開心,只盼白莫歌那混蛋快些趕到,若來的遲些,對這陳善道的人情他算虧欠到底了。這救命之恩,實能糾纏一生,若能不欠,他實在不願。那陳善道頗善激勵士氣,邊領眾戰鬥,邊高聲質問呼喊。

「南陳軍隊素有英名!今日為何圍攻素以俠義著稱的王之門?本人反盜匪聯盟盟主陳善道實在替南陳王,替南陳太子感到不值。試想他日小戰神得知結義兄長受人蠱惑死於南陳軍隊刀下,不知諸位軍將如何交待,如何謝罪!盜匪盤踞天下各地,四處作惡,諸位軍將哪位親朋戚友不曾遭禍害?王之門替天行道,剷除多少惡徒匪類,而你們不思報答感恩也罷,竟還欲殺之後快!他日你們見到親友妻女,真不知情何以堪,顏何以見!」

說道激動處,那陳善道義憤填膺,仰天怒呼,其眾憤然附應。南陳軍隊被他說的羞愧,此時不禁對已死的白王世子說辭產生懷疑,雖不敢就此住手,卻也失去銳氣,再不能騰騰殺氣,倒似敷衍應付裝模作樣的多了。

「白三王世子何等聲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瞞上欺下,對白三王裝做乖巧,欺行霸市,搶佔民女,甚至連朝臣妻妾,軍將妻女都不肯放過。諸軍將誰敢說百姓不為他之死歡呼雀躍?為這種惡徒效命,為其蠱惑蒙蔽,此乃陳王之羞,南陳太子之羞,南陳軍將之羞!」

他連番言語攻心,敵軍再無戰意,兵器擊打聲漸小,只剩裝模作樣的無力揮砍槍刺,看似在打,實則不能傷人。南軍諸將竟也視如不見,由得士兵胡鬧。席撒不禁對此人更為側目,生出幾分欽佩之情。

便此時,號角聲遠遠響起,鳴金收兵的鑼聲響徹戰場。再不久,便聽有人高喊「太子殿下駕到,傳令眾軍住手!」聲音遠遠傳開,又有更多將領響應重複,打鬥聲徹底偃旗息鼓。

包圍的軍士紛紛讓開道路,便見到戰神軍團的飛獸白騎,兩側則是北撒軍眾的龍騎獸兵,眨眼奔近眼前。席撒先沒看他,直問阿呆可有見到那四個帶刀祭司蹤影,心下就想乘次機會圍攻殺了,以絕後患。

卻聽阿呆道「沒有啊頭領,我們來時就沒看到有妖精。」

席撒暗覺奇怪,只道可惜。這才抬眼朝奔近的白莫歌望去,一掃量,他身畔果然跟著腰佩干將莫邪,身披金甲黃袍的仇恨天,那對眼眸,不見絲毫煞氣,平靜如水,溫如清風,好一副風輕雲淡的仙風道骨。

白莫歌落騎奔近,無言相對,最後只重重一歎,彼此所想均知,一聲歎息勝過千言萬語。北撒族軍扶眾人上寬大馬車內處理傷勢,歇息修養,又抬了修羅和小龍,以及阿九坐騎上特製輪車,見到他們人獸慘樣,眾人無不擔憂。

白莫歌轉而朝陳善道致謝,末了又邀請他的人同回做客。那陳善道對白家似無恨意,客氣推辭一番,見太子態度誠懇,這才坦然接受謝過。「太子殿下果如傳聞般禮賢下士,如此草民等不再推辭,感謝殿下盛情。」

上路不久,白莫歌便入了席撒車廂,劈頭便道「來時路上被些江湖僱傭軍據險要拖累些時候,此事我越想越覺奇怪。仇恨天對此又三緘其口,只說他一生不做出賣朋友之事,曾有承諾,縱使翻臉拚命也絕不會暴露有情時所知悉的秘密。」

席撒傷勢得到處理,身體回復許多。「我也猜想不出何人有此等智慧,顯然此事更在你計議托我剷除白三王世子前已經料定。」白莫歌一臉氣恨道「我非查出此人不可,害本王現在水洗不清,王之門中除你外還能有誰不疑心是本王設計?」

席撒輕笑道「還有阿呆。」「哈哈……」白莫歌被逗的大笑。「得了吧,那人心計如此厲害,你我暫時別想能查出線索,若我估計不錯,連白三王世子都不會知道還有第三者設計此事。」

「你是說,此人極可能利用白三王世子奸細傳遞的消息,那些江湖高手聚集南陳則用別的法子,時機到時,自然而然被邀請至此?」「想必如此,此人如此厲害,絕不會只謀事成而不思事敗。只是奇怪,為何他非要我死?」

白莫歌不屑笑道「那就要問你了,你死後哪些人會得利?」席撒更不屑道「這還需要你提醒?我剛跑出魏國到翼時,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這人就已下手,那時我死了,他能得到好處?」

「此事慢慢再查,你也多細心想想,或許存在被忽略的因素。」正說時,外間兵馬停步,遠遠傳來軍鼓聲響。兩人均都吃驚,白莫歌又驚又怒。「好啊!我倒想看看,在南陳領地還有誰敢對本王舉兵!」

他出去不久,外頭便響起對話。一把略顯蒼老悲傷的質問聲音響徹戰場,顯示出此人不俗的內功修為。「太子殿下!老朽愛子於此被匪徒所殺,卻受戰神軍庇護,這是何道理?」

「三王叔,本太子結義兄長,北撒族王,南陳重要盟友路經此地竟遭圍攻,再三解釋不被理會,致此結果還有什麼好說?難道北撒族王還要束手待斃,枉死此地不可?三王叔問本太子是何道理,本太子反倒想問王叔,西妃醫神使粉發紅裝,治癒神術在手,去哪裡能尋一個來冒充?卻無端遭此禍害,此刻一眾人等生死難說,這又是何道理?」
tt9981 發表於 2011-8-23 11:09
第八十二章 帶刀祭司之猜疑

 那白三王卻不好糊弄,更不因此被駭退。「太子殿下來的可真湊巧,老朽一生為國,犬子雖然不才,卻素來對陳王忠心,對殿下忠心。到底是何緣故,竟要下此毒手?」

白莫歌怒哼一聲,十分不悅。「本太子念王叔痛失愛子,情緒激盪,這番言語無禮不作計較。戰神軍團與北撒軍所以約此匯合,更屬軍機隱秘,不便透漏。眼前結果誰都不願,但事已至此,錯既非在北撒族王,王叔還應冷靜對待。」

白三王聲更悲,語氣更憤。「殿下!殺子之仇豈可不報?今日之事,便是陳王質問,本王也有話可說。倘若殿下一意孤行,決意庇護惡徒,那就休怪本王無禮冒犯!」

車廂裡的席撒暗自心驚,這傢伙不愧是軍功出身,白莫歌根本唬他不住,不禁猜想他有何王牌應對。

「王叔此言差矣,本太子知王叔老來得子,視如珍寶,此時此刻心情激盪難免衝動。請王叔近前說話,聽我一言,再做決斷。」

「太子殿下既如此說,本王不可不聽,哼!」

便再沒了聲息,過得不久,席撒聽見白三王軍隊退去的響動,又見白莫歌進來,臉色冷沉,心事重重。他卻不好詢問,只怕事關南陳王族隱秘。不料白莫歌卻歎口氣道「我本不願遵父王囑咐如此處理,不料無可奈何。」又抬臉望眼席撒,淡淡一笑。「你必然想知道,那是一句怎樣的話吧?」

不待席撒點頭,他又道「父王說,昔日御醫曾在三王叔重傷昏迷時替他診斷,根本不可能有後,為怕他傷心,此事一直未說。不料那孽子竟色膽包天,與他愛妃勾搭成奸,如今仍是怕他太過傷心,不得不說。」

席撒倒抽一口涼氣。「你父王真狠!」那白三王痛失愛子已深受打擊,練武之人最忌如此,功力越高受影響越大。再得知此訊,羞憤難當,憑其年紀根本不堪承受,必定功力散盡,不多久便病入膏骨,必死無疑。

「父王也是為我好,他欲不久後傳位,這之前他道必須剷除許多功臣,以防有變。」白莫歌說這話時,臉色卻顯得迷惑。席撒甚感詫異,百思不解。「白三王對南陳素來忠心,其子雖不成器,但也絕不會有謀逆之舉,陳王所思,真非我能理解。」

「其實我也想不通。但父王卻說,那些有七八分才能忠心,三兩分私心的,他日反能重用。我本欲拂逆父王意思留三王叔一條性命,奈何他反應卻全如父王所料,欲容而不能啊!」

旋又拋開此事,笑道「你可真行,仇恨天說時,我還怕只能見到你們屍骨。想不到如此能撐,竟還不可思議的斬殺三王世子和銅國戰王。」「此事你得感謝阿呆,三王世子若非有他,還真不能奈何。」「哈……阿呆果然好樣的,不愧為你我徒弟。他使的斧頭太平常,我這當師傅的就賞他對稱手兵器!」

席撒忙道「別忘了我的斬鐵劍,當時殺那戰王不易,被兩個妖族帶刀祭司所阻,無暇奪劍,恐怕仍在銅軍手裡。」「無妨,銅國參與此事,本王索他柄劍難道還敢反對?倒是你說有妖族帶刀祭司出現相助,可真奇怪,白三王世子絕沒有面子請到這等人物……」

席撒簡單說了緣由,白莫歌追問如何確定。「佩刀,佩刀上的紋路,你忘記師傅的寶刀了嗎?」白莫歌聞言思索一陣,忽然臉色大變。「事情有些古怪,三個月前,我出使南吳,曾見吳王身邊有一血腥妖族,當時見他佩刀只覺似曾相識,經你一提才想起,也是個帶刀祭司!」

兩人對眼相望,均從對方眼裡看出不寒而慄的驚懼。妖族帶刀祭司地位尊貴,絕非尋常可比,如今忽然冒出這麼多奔赴人類領地,幾乎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正對人類進行某種陰謀!

三日後,抵達南陳國都,一入城門,便見街道,窗口欄杆圍滿人,紛紛歡呼白莫歌之名,又呼喊王之門之名。果如席撒荒林時的玩笑般,應有盡有,待入得太子殿,成群美婢伺侯。眾人倒還好說,陳善道明顯未經這等場面,臉漲的通紅,舉足無措。

席撒與西妃當日便在白莫歌帶路下面見陳王,其容與白莫歌有六分相似,卻顯得蒼老許多。不禁讓席撒覺得,陳王所以對白莫歌如此偏愛,視其為另一個自己的因素恐怕佔據不少。卻也無甚要緊話說,飲過酒宴,得些賞賜便再沒見過。

席撒幾番想尋仇恨天說話,奈何總被白莫歌告知他二妹陪著,去也多餘,反倒惹其妹心下不悅,直抱怨道「過去二妹何等纏我,自從嫁了仇恨天那小子,便是我去見她,都有嫌本王妨礙他們之意,氣煞人也!日後我絕不太寵女兒,一嫁人就不要爹娘兄長!」

席撒哈哈失笑。「你還笑?本以為那仇恨天是個人材,結果竟如此沉溺情愛,幾番謀他任職,他不說好,也不拒絕,只說要尊重二妹意見。二妹豈能同意?氣死我了!」白莫歌口中雖這麼說,眼中卻又禁不住透出笑意。

席撒知他們兄妹乃同母所生,自幼感情極好,此刻雖嫌仇恨天不思作為,又高興他能如此在乎愛妹。「新婚佳偶,難免如此。」「我當初娶太子妃時,第三天就被傳令披甲上陣,怎沒人可憐?」

「你怎相同,堂堂南陳太子,事事當需國事為重。」兩人信步遊園閒聊,忽見亭中仇恨天獨自靜坐,雙雙出奇。白莫歌老遠行近過去,嘿的怪笑道「我說妹夫,今可真奇怪,怎不見二妹?」

仇恨天倒坦然平靜,淡淡起身行禮,答話道「在陪母后說話,我正等她。」

席撒見他不由笑了,隨白莫歌入亭坐下,打量他一陣,輕笑道「修道的感覺如何?」仇恨天微微一笑,端杯輕飲,淡淡道「不過在無光黑夜用心觀身側明亮,在光亮的白晝用眼搜尋花園角落的陰影,比想像中要容易些,比預料中要難了些。」

席撒一時無言,生出知己之感,卻不說這等話,飲口熱茶,隨手摘下鮮花一瓣,投擲湖面,便盯著那花瓣不斷打轉,久不見停。「你可真了不起,本以為讓你尋找光明會需很久。」

「你惡不及惡上王極端,愛也如此。故而才有此以為。根本不需要找,在體會不到更多溫暖的時候,妻眼中的善即為我眼中的善,如此簡單。」席撒微微一愣,不得不承認他此言有理,禁不住想起那場戰鬥前,山坡上西妃孤獨而驕傲的身影,那襲迎風飄擺的粉發。

仇恨天忽然起身,白莫歌頭也不回,便笑道「席撒,我敢打賭是二妹來了。」後者不禁失笑,仇恨天卻不在意,朝白莫歌身後遠遠行來的身影溫柔一笑,丟下最後一句話道「或許還該感謝你,朦朧中,似乎有找到心境的感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1
第八十三章 心願

 言罷告辭離去,遠遠傳來其妻聲音。「王兄,未免打擾你們商議國事,我們就不來拜會了。」連拜見的片刻工夫都嫌浪費,白莫歌不由掛起抹苦笑,氣恨道「你看,你看!二妹恨不得世界上的人全死完只剩他們才好!」

席撒失笑,心裡卻想著仇恨天的那些話,悵然若失。

時不久,忽有人報,白虎國虎王攜寶來獻,正在宮門外求見。兩人雙雙想起荒林之約,都來了精神,想看看虎嘯天到底是否無暇寶玉。「傳!」三刻鐘後,虎嘯天身後跟著頂轎子,在宮中太監領路下到來。

一番別後寒暄在所難免,白莫歌喝退侍從,這才繞轎子遊走打量一圈,笑道「虎兄弟是否緊張?」虎嘯天信心十足,傲然一笑。「兄弟只怕會看掉兩位兄長眼珠子!」

白莫歌頗有幾分期待,拂袍以氣勁掀開轎幕,伴隨紅布飄開,先看見一對白皙精緻的赤足,內中卻隱隱顯出暗紫顏色,似有內傷。白莫歌大叫一聲「好,好一對美足。」跟隨見到兩條渾圓修長的腿,他又道聲好。

繼而是臀,腰,豐而不碩,芊而不失柔韌。「好!」一層薄紗幾不能掩蓋那對高聳豐滿的酥胸,如山巒,如怒起波濤。白莫歌又一聲好。當那略尖的瓜子形下巴露出視野,跟隨顯出一張櫻桃紅唇時,白莫歌禁不住輕呼口氣,鼻樑高挺,眼眸如覆迷霧,盈盈潤水。

白莫歌再道不出好,與席撒一併看呆。許久,才輕輕呼出口氣,「虎兄弟,先前我們可真把你低估了啊!」虎嘯天看出兩人的讚歎之情,十分開懷,忙招呼轎中幾乎赤裸的女子出來。「從今以後,你就忠心服侍南陳太子殿下,可願意?」

便那女子盈盈輕拜,紅唇輕啟。看的白莫歌與席撒禁不住同時期待起她的聲音。聲是婉轉動聽,然而,兩人卻同時冷了興致,那張原本觀之如無慾,只覺朦朧潔淨如晨霧中的白蓮面容,似也剎那之間失色不再。

「賤婢早聞太子殿下英名,智絕古今,勇極天下。連虎王都時常於人前提起,能得殿下恩寵侍候左右,實乃三生有幸……」

席撒意氣蕭條,後面的好聽話都懶得注意。白莫歌臉色越漸黑沉,好不容易待她說罷,淡淡道「很好。你安心留下,本王必不待薄於你。一路奔波辛苦,且先下去歇息。」那女子作禮回轎,被喚來的人抬走。

原本無甚意思的席撒在她入轎後無意望去一眼,見其神色如初,竟對白莫歌這種明顯態度變化毫不上心,不禁暗自生疑。「哼!」送走那絕世美人,白莫歌一聲冷哼,重入涼亭。「這女子在白虎國陪過多少使節和權貴了?」

虎嘯天早看出他們態度變化,心中茫然不解,實不知怎會驟然之間一天一地。「不過兩三個而已……」「哈!」白莫歌冷聲高笑,「虎兄弟豈非欺本王無知?你曾言此女入白虎王宮有四年,白虎國外交素來頻多,便是沒有一兩百,也絕不下三十五之數!」

「殿下明察秋毫,是本王過錯。」亭中的席撒聽著不是滋味,對虎嘯天的印象驟然改變,白莫歌如此說話毫不奇怪,但虎嘯天的態度就……

「我也只是太過失望,想不到此女果然如此卑賤,虎兄弟一番好意,如此女子留做南陳宮妓可也是一大活寶啊!怎會真責怪於你?再者大家既以兄弟相稱,豈會當真計較?」

虎嘯天這才漸漸回復本色,與兩人談天說地,再無片刻前的拘謹忐忑。至晚宴前告辭時還說笑風生道「兩位兄長不必太過失望,晚宴時包讓你們驚喜,此女性情雖然卑賤,卻有絕世舞技!」

「我們也曾聽說飛仙掌上舞之名,倒想見識一番,看兄弟安排了!」虎嘯天大笑應聲,這才離開。

白莫歌臉色轉冷,頗顯鬱鬱。席撒視若不見,自顧飲茶。過不片刻,白莫歌隱忍不住道「猜猜我為何神色不快?」「沒興趣猜。」「你!」席撒見他著急,這才開口。「猜中了你把飛仙劍送阿九,如何?」

「我四件名器,雷霆斧,干將莫邪,湛盧,飛仙。二妹要去一對劍,贈予阿呆雷霆斧,除佩劍外就剩飛仙劍,你還不肯放過?本王現在恨不得當初看你死在白三王領地,如今想跟你談心,你卻只顧打我寶劍主意!這算什麼兄弟?」

席撒不以為然,懶懶把玩手裡的茶杯道「你如大方些,早把飛仙劍送給阿九,我們何必為此爭執不休?好劍不能收藏著看,在於用。御劍術配飛仙劍誰都讚聲絕!你自己不用,還非捂著不放,怪得誰?」

白莫歌更怒,拍案而起,勢若暴獅,乍看似翻臉之狀。「當真可惡,本太子還欠你了?」席撒哪裡理他發作,嘿嘿直笑。「再拍用力些,反正是你南陳王宮的建築。」旋又道「兩兄弟嘛,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欠來欠去欠的命償都不皺眉頭!」

白莫歌怒氣驟然散盡,重又坐下,開懷大笑。「算你說的有理!好,若猜中飛仙劍就送阿九。」席撒盯他發笑,卻不開口。白莫歌被盯的難受,急惱道「你倒是猜啊!」「這還用猜?你都已經心虛了,還敢說我沒猜中?」

白莫歌臉色一紅。「此事對我打擊太大,故而忍不住想試試你,只盼千萬不會如此。」席撒不屑瞪眼,「純屬多餘,我眼裡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義母,連她都敢逆了,你這區區南陳太子,算什麼?」

白莫歌聞言不怒反喜,「說的是,我方才一時失意,倒把這個忘了。連師傅的話都敢不聽,這世上的確沒有幾個人能讓你害怕。」席撒歎了口氣「虎嘯天也令我很失望。」「父王所言果然不假,人心隔肚皮。過去未曾如此對他肆意流露不滿,至今才看到更多。哼!性情中人,騙了我這麼些年,真真可恨之極!」

說到最後時,眼眸發紅,殺氣騰騰,可知其內心怒恨之沉。

「也不能因為今日一時將他過去全都否決,人總會變,說不定日後你白莫歌也會變的讓人只能懷念,不能接近。興許我也會。」

白莫歌探手一拍他肩頭,申請尤其嚴肅。「你不會,我也不會!過去我只想日後統領一地,能得為南陳不斷征戰立功就是。便是見不得父王對所有昔日深交不敢太過信任的事實,每每看到他斬殺故交,人後書房獨自追憶懊悔的神情,都覺得非常孤獨,非常可憐!

因此年幼時就總闖進安慰,他雖人前喝斥我無禮,卻又在太監侍女退走後一臉哀傷的擁我在懷。旁的兄弟姐妹總對他敬畏,獨我例外。宮中許多人便因此說我懂得討好父王,實則只因早熟,能讀懂他的孤獨哀傷。

父王曾說,王就是孤獨的代名詞,孤而遠也。行走在沒有對岸的獨木橋。大些時,父王越加喜愛,立儲君時,我大鬧不從,他十分惱火,卻堅持旨意。我就闖入他書房懇求,說他若真疼愛,就該容我理想得以實現,專心領兵征戰,遠離朝堂的孤獨和悲傷。」

席撒也聽得入情,雖因父王部落規模以及內政遠不及南陳複雜凶險之一二,卻也能受到他心事情緒的感染,頗覺哀傷。「後來?」陷入追憶的白莫歌聞言回神,淡淡輕笑。

「父王說,就是疼惜才非需如此。若不立我為儲君,憑我才能日後必定功高蓋主,不為其它王弟所容。我當時只是不肯,說兄弟之間,豈會相殘。父王知我年幼,也不多解釋,只愛憐的撫摸我頭說,長大後就會懂。

又說,你不喜歡當孤獨的王,可以努力當一個不孤獨的王。那時我半信半疑,心想若能如此,父王為何會選擇孤獨?他卻說我會比他更優秀,一定能夠做到。但時至今日,我都不知道父王那番話是否畫餅虛言,這太子之位卻已成定局。

這些年替父王分擔的事務越來越多,他雖然日漸蒼老,但笑容卻多,倒也覺得這太子當的似乎很有成績。」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4
第八十四章 奇人——飛仙

 席撒姿勢隨意的輕趴欄杆上,微閉雙目,靜靜看湖中隨波起伏的花瓣。「怨只怨人在風中,只能不由自主的飄零飛舞。」又道「陳王很英明。南陳因為你這個無論如何都廢不掉的儲君存在,朝政穩定,後宮無力亂政,王權更無兄弟相爭可能,你那些王弟誰都自幼開始放棄爭奪之心,本本分分的準備統領一地當王。」

白莫歌聞言也笑,豪氣萬丈。「不錯!看中魏,過去何等強盛,勢蓋天下諸國,無人可相提並論。但這幾年,毫無作為。魏王受後宮影響,多番欲廢太子,太子又無能,被易之掩蓋的鋒芒黯淡。縱使有易之,憑她區區一地封王,也難力挽狂瀾,不出幾年,南陳國必蓋其鋒芒!」

正說的激情時,忽又歎氣,席撒不禁失笑。便聽他惱怒不甘道「要不是師傅,哎,我絕對有信心讓南陳變成天下第一強國!」「綠國聲勢還不致如此吧?讓你如此沮喪。」「師傅戰略十分明顯,旁人笑話綠國土地分散,彼此各被孤立。其實師傅所想,你我都能猜到,何況你這個北撒,似也有意用類似之法。」

「來日方長,誰知如何?我也是迫於無奈,在人族的聲望難以打開,不得不以異族為發展根基。」白莫歌呵的發笑,目光爍爍。「陳善道莫非是你打開人族聲望的基石?」「你知道他的情況?說來我對他的反盜匪聯盟聞所未聞。」

「他在南方頗有名氣,許多貧窮的小部落對他十分信任。可惜沒有人材,故而半年間剿匪雖然不少,但也沒有一場值得說道的戰役。又得不到權貴商賈支持,財政吃緊,兵甲質劣。

我猜他此次結識你必為邀王之門加盟之故,誰都知道王之門殺賊匪極多,越殺越富,入股的大小商號遍佈中南兩地,數達千餘。背後又有翼國撐腰,不落城做根基領地,如今又是北撒族王,他們若能請到你,無憂矣!」

「這我倒有估計,具體如何還得看他們能拿出什麼誠意。」旋又道「你看到我的那些龍了吧?」白莫歌禁不住輕輕搖頭,似感歎似稱讚。「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劫綠國龍獸!」

「我猜南陳必定能打造讓人滿意的全套龍騎裝備,就差你給個價錢。」白莫歌曬然失笑。「早替你算好!絕對精良,堪比綠國製造,一副十萬兩。」席撒歡喜的一拍他肩頭。「真是好兄弟,十萬兩白銀絕對是個義氣價,感情價!」

白莫歌嘿嘿發笑,打開肩頭的手。「是黃金。」席撒當即冷了臉,呸聲道「就南陳能造?你當我瘋了不成?」「送三千支九刺龍舌槍。」「呸!」「還有綠國合金折疊復合弓兩千把。」「啊……呸。這價錢,你若要我弄來賣你都行!」「我還沒說完,中魏殘心劍一千柄。」

席撒奇道「那是什麼?」「未來的李若太子妃最新設計的珍品,鋒利異常,目前各國都在求,南陳也只弄到三千把。」席撒略一遲疑,還是搖頭。「別以為搬出她的名字就能坑到錢,這價錢還是差遠了。」「那再加精鋼重箭十萬支,如何?」

「乾脆點,兩副十萬兩黃金,加上這些東西,我只當少些麻煩,就此成交如何?」白莫歌本也只是玩笑,「行!殺強盜可真划算,弄來這麼多錢?」

席撒呵呵輕笑。他哪來那麼多黃金,最多只夠支付一半,到時先要來配送的兵器弓箭,再取走一半龍獸裝備,剩下那一半。白莫歌不讓他欠就扔南陳讓這位太子免費替他維護保養一年半載,只怕他會氣急敗壞的寧願讓他欠錢。

這時有人來報,宴席準備完畢,恭請移駕。與宴者不過王之門眾,陳善道及其手下數個代表部落力量的首領。阿九獲贈飛仙劍,歡喜的斂不去笑容。

此劍本為華山三劍聖之師昔年死於南妖族所失,後被陳王奪回,那時華山三劍聖尚無多少聲名,也不好意思來要,南陳當然不會主動贈還,如今落到阿九手中,倒也算得物歸原主。

絲竹絃樂,婉婉歌聲中,換上身淡藍舞妝的飛仙凌上水一路踏舞女高舉過頂的芊芊細掌飛舞入廳。白莫歌驚喜讚佩之餘,帶頭叫好。宴中卻無多少附和聲息,陳善道一眾不說,艷陽天與阿九都為她的絕世姿容驚呆一時,渾然忘物。

只見她足不沾地,在宴廳中飛來飄去,婀娜身姿,殘影重重,舞袖翻飛,弄的香氣滿堂,色艷如光。席撒看呆了眼,白莫歌如是,連不知曾多少次觀賞過她風華的虎嘯天也沉浸其中。

不知過去多久,席撒才猶自回神,感歎不已。「如此輕功,如此身法,實在不可思議,讓人汗顏啊……」他曾聽人說過,身法輕功再好,能化的殘影最多不過三數,但眼前所見事實卻非如此,這凌上水所化殘像始終不下四數,配合靈動與百變步法,讓人看來彷彿滿廳都是她,無數個舞動不停的她。

他更不能相信,一個內心卑賤,毫無自尊之心的人能練成如此絕世輕功。不由注意到她的雙足,發現其中內傷比之花園所見更甚,一問侍從,才知竟已舞過三刻多時候。凌上水神態看似如常,但細心留意的席撒發覺她雙腿開始輕微打顫,果不其然,又過片刻,她再不能支撐腿足靜脈內傷,身姿一歪,便要摔倒。

席撒抄起盤碟迅速甩出,及時飛至她足下。眾人只見她身隨碟旋,飄然落地。那碟至地無聲,仍舊飛旋一陣,才終停下。陳善道等不覺有異,忘情拍手叫好。白莫歌雖看出究竟,當然也不願點破,言語誇讚一番,眾人由衷附和,當場給予賞賜,並將她叫到身旁侍候同宴。

「王覺得如何?妃儘管是第二次觀賞飛仙之舞,仍難禁讚歎之情。」「飛仙別號再恰當不過,真如天仙下凡,讓人驚歎。」阿九與陽天此事仍南平激盪之情,也插話敘說起各自感受。席撒卻不再開口,暗自歎息,得如此人物倘若終生淪為歌妓,實在太可惜了……

宴上眾人目光含有能離開白莫歌身旁凌上水的時候,但過不多久,白莫歌漸漸不耐。那凌上水言語表現實在不能討他歡心,把他剛被勾起的幾分激賞情緒,澆滅的無影無蹤。毫無個性展露,活脫脫一個只會完全遵循主子吩咐,又不善表現的傻笑活死人,翻來覆去的恭維話都是那些了無新意,早讓人聽厭的詞彙。

白莫歌幾番給她機會,藉故誇讚,結果她仍是死性不改,說些陳詞濫調,終於讓他不堪忍受,客氣的叫了下去休息。席撒見她出了宴廳,乘無人注意時施展開移形換影,就那麼穿窗出到走廊,追上跟蹤。

一路小心翼翼,唯恐被她察覺。所幸凌上水似乎內功有限,只顧回到宮房,席撒乘她入內更衣時,再施移形換影,穿門入屋,吸附屋頂。不久聞內響起洗浴動靜,小心的翻身進去。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6
第八十五章 奇人——飛仙(下)

 只見凌上水浸泡浴桶,只露出鼻端以上,一對本顯水盈盈,如覆霜霧的鳳目在騰騰熱氣中更見迷幻,平添幾分神秘朦朧。片刻,水面露出她一雙赤足,至小腿部位,全呈紫色,內傷之重,實非尋常,席撒真不知她怎能堅持舞那麼久。

席撒久等不見她有起身打算,只怕白莫歌見他失蹤太久疑心此處來壞他好事,再顧不得許多,逕直飄落。落下時,幾無聲息,那凌上水閉目浸泡的愜意,已呈半眠狀態,竟無察覺。直到治癒術的白光溫暖她身心時,終於驚醒,乍一看到房中有人,雖驚卻不亂,待看清是他,便要起身見禮。

「賤婢拜見……」席撒探手將她按回水裡,她還待起來,又被按回。「賤婢感恩北撒恩寵,感激涕零。」『又來了,這女人倒真奇怪。』見她腿傷已痊癒,便收回虛按的手掌。

「很厭惡王室中人?」凌上水掛起那一沉不變的虛假笑臉,「賤婢豈敢,若非虎王恩寵,怎有今日,又怎能有幸服侍堂堂南陳太子殿下……」

席撒懶得聽她這些話,打斷道「你倒特別。寧可如此固執,寧可被虎嘯天,被白莫歌輕賤待之,也不願假以顏色討其歡心。寧可辛苦歌舞,讓身體傷成這樣,也不願攀龍附鳳,享受榮寵。心中對這些都不屑一顧麼?卻苦於不得不為親友著想委屈宮中,無力改變命運,又絕不讓自己內心屈服,被這樣的命運擊倒,是嗎?」

凌上水口氣不變,笑臉不改,好在席撒耐心極佳,才沒被氣的拂袖而去。「北撒大王心懷仁義,宴上全憑相助才得避免難堪。賤婢實不知該如何報答,倘若不棄,賤婢願以這殘花敗柳之軀盡心侍奉,聊表感激之情。不知大王喜歡被賤婢如何侍候呢?喜歡就在裕桶中?或是……」

席撒好不容易平息怒氣,整理思緒,卻拿不準這女人是想激他離開,還是試探,又或對他能力不以為然。「你雖美若天仙,但還不致讓我為此而來的地步。或許你疑心本王能力不足以保你無後顧之憂,不足以能將你帶離南陳王宮。若如此想,未免太小看白莫歌之能,別的王或許會為你沉溺不可自拔,不甘予人,他可不會。」

「莫非大王嫌棄賤婢污穢?或是別有嗜好……」

席撒料想今日再說也不會讓她打開心扉。

「西妃道你非比尋常女流,儘管心懷理想奈何為親族不得不委屈命運。說來你自難相信,所以如此,並不圖美貌。只為你一身絕佳練武資質感到可惜,這等亂世,英才輩出,文弱武盛,揚名天下奮戰出歸屬自己命運的女子何其多?憑你資質必然可以!料想你一時諸多顧忌,且予你些時日考慮。王之門至少會在此逗留三個月,盼離開之前能聽到你為爭取未來的堅強決定。」

言罷離去,身後傳來凌上水的聲音。「賤婢恭送北撒……」險些氣炸他肺,如此奇特女子,他真是首次見識。『哼!我席撒若不將你拽進王之門,從此名字倒過來念!』憤憤然間,回返宴廳,眾人以為他去如廁,誰也沒問。

宴罷,席撒尋西妃夜遊花園說話,將對凌上水的打算說了,又細敘勸說經過。「妃你與她相識,再者聲名極佳,若肯相助勸說,必定能成。」西妃沉吟片刻,柔聲道「妃有一言,不知是否當說。」

席撒輕笑擺手,悠然踱步,緩緩道「我知你所想。一個能予床第之歡的好看畫卷和一柄難尋的寶劍明器之間,本王會選什麼?我觀凌上水資質,她若修習本門入魔太極劍,此功法之成就你我均不可及。

如果由淪落歌妓渡過一生,如名劍寶刀淪為柴刀之用。她心下極其看不起男人的色慾,或許還厭惡自身天生麗質,難道我會不明白?所以你儘管放心,日後絕不對她生出指染之心!」

西妃十分歡喜,抬手作禮。「王能如此想,妃就有把握說動。」席撒想了想,又補充。「話說前頭,萬一將來她自己愛慕上本王,我可不會拒絕。到時你可別指責說食言才好。」

西妃微笑點頭,示意明白。「那時她只會感到滿足,也不會看王不起,當然另作計議。」

待西妃離去,席撒自想著又覺最後那番話頗有對她澄清解釋之嫌,本是人人皆知的道理,何需強調,他偏偏多此一舉。

『這種事情我對她解釋什麼?莫名其妙……』

次日,席撒主動尋白莫歌與虎嘯天花園閒聊。聊得不久,故作神秘的提議打賭。「莫歌,敢否與本王打個賭?」白莫歌頗感興趣,「說來聽聽。」「先說賭注,我若贏了,跟你購買龍騎裝備的價錢就折一半。」

白莫歌哈哈失笑,手指他,目視虎嘯天道「原來大哥又想尋由省錢!好,你若輸了,把西妃留在南陳,敢否?」席撒連忙搖手,一聲輕哎。「這賭注不夠,乾脆些,我若輸了,就領王之門替南陳效力,如何?」

白莫歌卻笑著沖虎嘯天道「虎兄弟,你看,本王就說他必定迷上西妃醫神使,一聽說賭她,乾脆尋借口把自己也賭上,縱使輸了西妃仍舊陪伴他左右,讓別人休想奪走。」席撒面現不悅之色,眼露譏諷。

「真是笑話!找個妖族女子終身不能思慕旁人,就我席撒德性怎堪忍受?這估計實在愚蠢透頂!」

「好,不跟你說笑。你說賭什麼。」席撒也一本正經狀道「你信不信,我能把一個人的入魔太極劍教至超越我的程度?」虎嘯天聞言大笑,明顯不信。

「你要說是阿呆,那本王不敢賭。」席撒搖頭道不是「是個人類,而且是個女人。你信不信?」白莫歌沉吟一陣,搖頭不信。「不可能!能勝過你等若勝過本王,天大笑話!」

「那就是敢賭?」「好!但你需說明時日多久。」「十五年內。」「君子一言!」席撒抬手擊掌,「駟馬難追!」虎嘯天這才追問,「大哥說那人是誰?」「不是別人,就是飛仙凌上水。」

「你!」白莫歌怒然起身,才知上當,這等若答應將凌上水送進王之門而已。席撒笑道「別激動。我把自己和王之門都賭進來,你以為只是為騙走她身軀享用十五年?未免太把人小看!」

虎嘯天卻道「白兄不必著急,大哥這賭約只能落空。那賤婢絕不願意離開南陳王宮。」白莫歌聞言也笑,一副看笑話的神情。「也是,你如何帶走?」

「我們三個再賭眼光,只要虎王將他親族舉家遷來南陳國都,由你照應,我就能說動她心甘情願踏出王宮大門。兩位兄弟可敢一試?」「笑話,如此女子你若能讓她心甘情願隨之四處打殺,嘿!我白莫歌輸也服氣,你說賭什麼?」虎嘯天也信心十足的答應參與。

「我跟虎兄弟賭黃金五百萬兩,跟你賭南陳得自南妖族的寶物,鳳磷裳。」虎嘯天一口答應,白莫歌大笑不止,信心十足,調侃道「好啊,看來大哥信心十足,已打算好要這件奇特戰甲給凌上水戰鬥之用。行!你若輸了,我要一千五百萬兩黃金。」

三人當場擊掌立誓,訂立賭約,並承諾,絕不行陰謀詭計從中作梗破壞公平。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7
第八十六章 美人計,佳人懷(上)

 凌上水一事的敲定讓席撒整個輕鬆,至於說服工作,只要他與西妃所看無誤,只剩時間問題,不能操之過急。等待龍騎裝備打造之故,北撒軍暫時駐紮陳都,每日訓練騎技,學習五花八門人類戰鬥兵器使用。

陳善道曾多番找他,每每涉及反聯盟事務時,都被席撒巧妙轉開話題,讓人欲說不能。席撒心下另有計較,已得知反盜匪聯盟組織結構大致,陳善道雖為盟主,但聯盟真正人員力量卻分別由兩個副盟主掌握在手。

一為六重山部落聯盟的代表,外號破山槍王的錢破,所屬人馬占反綠林聯盟十之三四。一為南大陸有魚米之地別稱的五十三部落聯盟代表,外號煙雨劍王的李煙雨,所屬人馬占反綠林聯盟十之二三數。其餘都是些小規模部落,兵力少至幾十,多不過兩三百,完全不足以相提並論。

那破山槍王與陳善道義結金蘭,關係極為密切,但性情衝動火爆,聯盟內雖極得人心,但於外卻無多少名聲,也素來不為李煙雨所喜,聯盟許多事務因此都被交於後者負責。

反綠林聯盟對於王之門而言確有加入必要,以席撒情形既不能依附南陳,又不能依附翼國,欲在人類中打開聲名,必須豎起能被響應的旗幟口號,在西南兩地謀取未來更必須得到當地人類部族支持。若只憑異族發展,他日必為人族所排斥猜疑。

陳善道的組織是塊敲門磚,他們欠缺資金,欠缺轟動性的戰役聲名,而這些席撒都能帶給他們。但他絕不能在陳善道邀請下被動加盟,如此一來,因救助恩情壓在頭頂,必然迫使他事事被束縛手腳,更被定義為其擁護支持者。

他必須讓陳善道無法開口,反綠林聯盟的狀況本沒有足堪邀請的基礎,所能提的不過是同樣的大義,若非逼不得已,並非蠢人的陳善道也絕不會以挾恩之嫌強邀,必然先請李煙雨前來探問口風,再做定奪。

他席撒與陳善道比仁義籠絡人心之能實在不智,謀求的就是李煙雨勢力,暗自決議將日後爭取的力量定位於哪些更注重大局,富於理智的群體。陳善道與錢破的鋼鐵組合注定反綠林聯盟中義氣當先的群體受重用更多,讓另一些人寄希望於效力李煙雨,而他席撒既要加盟,就必須成為這些人最高的希望。

席撒接連數日躲藏王宮後花園練功不出,白莫歌往軍營多日,無他做主下陳善道等人盡皆男子不便隨意出入後宮重地,只得耐心作客等待。為暫時避免相見,席撒練功之餘也不敢前往練兵場,訓練重責全交西妃身上。

諾大的王宮花園多日來已被他逛遍大半,這日轉往陳王武德宮花園時,偶見一處坐落花園之中的宮殿,十分奇怪。唯恐是陳王愛妃所居,好不容易尋到隊巡邏禁衛打聽,才知道裡頭住著白莫歌的三妹,說是自幼孤僻成性,極不喜言語,只肯與陳王和白莫歌交談說話。

陳王因其母之故,十分疼愛,建這座宮殿與她獨居。這位三公主極愛種植花草,多年來全副精力耗在此道,除卻佳節等特殊日子,從不踏出宮門半步。『嘿,白莫歌還有這麼個妹子?竟從不曾聽他說過,今日非看看是何模樣不可。』

席撒看靜謐的宮殿四周無人時,大步而入。錫金的殿門內外連個侍女太監都見不著,他一路行走,之間殿中走道上,圍欄旁,全列著花草。穿過走廊到達後殿時,後半個宮殿都被青籐爬滿,滿園奼紫嫣紅,怡人花香。

「嘖嘖……這哪裡是人類住的地方,根本是森林妖精的世外桃源吶……」讚歎之餘,更生歡喜好奇。這種地方靈氣充盈,讓席撒倍覺愜意舒心,一頭黑髮在妖族帶刀祭司心法凝聚能量作用下盡轉深藍,亮起深邃幽暗的光,在一身天藍色妖族魔力鎧甲襯托下,平添幾分冷酷詭異的血腥妖族本色。

園中種植花草種類超過千種之多,不乏些品種珍貴,天生具優秀吸聚靈氣的品種。席撒見著幾株妖精花,甚感驚奇。花有七色,如天邊彩虹,百瓣層疊交錯,份外艷麗,傳說森林妖精祖源本是此花,因長年吸聚靈氣,被自然精靈賜予智慧,漸生成肉軀,最後脫離泥土,行走於大地。

傳說真假無從得知,但森林妖精對此花極其愛護卻不假,但凡發現的,都被小心翼翼的移植到安全地方看護,故而人類想要尋找種植,十分不易。席撒只聽撒拉提過,不由好奇走近,蹲身觀賞。

越看越覺美艷異常,正探頭近嗅花香時,忽見一側的綠地微微動彈片刻,引目望去,驟然驚覺哪裡竟睡躺著個人。著一身層層疊疊的碧綠群袍,袍尾披散一提,乍一看去與草色難以區分。

趴臥草間的睡姿仰面朝下,黑髮明顯盤起髮髻藏在青色金屬製成的頭冠裡,鑲嵌的各色寶石碎似盛開花群一叢。寬長的袍袖一樣的碧綠,遮掩藏裡頭的膚色,隨意擺放地上,與綠草融成一色。

席撒從沒有見過在宮殿花園花草間席地入眠的公主,若非進入宮殿至今不見侍女,必然懷疑這只是個極得主子喜愛的侍女。草間的女子睡的十分安祥,他足足在旁窺看半個時辰,才見她輕輕翻身。

露出一張純潔無暇的白皙面龐,不見任何歲月風霜洗禮的痕跡,陽光下,隱隱閃覆朦朧白芒。純如最新紅的血,眉如最溫柔的彎月,睫毛長而彎翹,臉龐豐潤而不顯肥碩,拼湊的五官渾然天成如大師的雕刻。

『難怪白莫歌從來不提,定是怕我惦記。』

不知是否被他灼熱的注視驚動,又或是睡足醒轉。明眸覆著意識尚不清醒的朦朧輕輕睜開,清澈如溪泉。「地氣寒冷,公主不怕有傷貴體麼?」席撒用盡量能表現溫和平靜的語調輕輕開口。

面前那對眼眸,漸漸映入他的面容,驟然變化,驚懼,不安,如澆油遇火的乾草,騰的燃起黑色火焰。那張原本安祥的美麗的面孔,寫滿恐慌失措,雙臂撐著草地,長袍下的雙足連連蹬動,讓婀娜的身軀連連後退。她劇烈搖擺著頭臉,幾乎崩潰的聲音訴說著,喊叫著哪些讓人吃驚又不明白的話。

「是你……是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不是……嗚嗚……誰來救救我,救救我,他來索命了,他來索命了……」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8
第八十七章 美人計,佳人懷(中)

失聲的驚恐喊叫越漸高亢,很快驚動巡守的禁衛。見到是席撒滿臉不解的蹲著時,他們頗覺不知所措。「快帶走他,帶走他!他來索命了……我不是故意的……」那群禁衛中有人拔刀,明晃晃的寒光一時閃亮。

失措的奇怪公主忽然又喊「不要害他,不能害他!帶他走,不要讓他害我,可是不要傷害他……」

帶隊的巡邏隊長忙制止同伴,勸著席撒離開宮殿。直說公主素來害怕與陌生人相對,但今日的激烈反應卻不常見,又勸他最好別來此地,以免遭人誤會,惹陳王不快,讓太子難做。

席撒滿心迷茫,實在被那三公主反應驚嚇不輕,也知道太過妄為,若讓陳王以為他行無禮之舉可就百口莫辯,徒惹麻煩上身。卻又止不住眺望宮殿圍牆,既好奇又疑惑不解。哪些禁衛陪著說陣話,忽有人傳,陳王駕到。

席撒忙隨眾人禮候一旁,陳王經過時,明顯壓忍怒氣的目光在他臉上恨恨掃過,一言不發的逕自去了。席撒心知若非礙於白莫歌之故,方才怕就已命人將他拿下問罪或是亂棍逐出,便不好繼續逗留附近,抽身回返。

卻越想越覺蹊蹺,搜刮記憶也不曾對她存在印象,不由耿耿於懷。他回返居住不過半個時辰,有人來報,李煙雨來見。想起正事,忙追問詳細,知道那李煙雨已經抵達,此番同行求見,忙收拾情緒,吩咐大廳備茶。

李煙雨獨自來的,身材頗顯嬌小豐滿之態,眉目隱含風情,笑時如春風暖人,靜時如掛一抹寒霜。如傳言般頗具姿色,但只看外表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她就是魚米之地劍法無敵的年輕女劍客。

席撒細細打量一番,凝視的目光落在她那對風情自生的杏眼,不顧失禮被人笑話,故作對她幾番開口都聽不見。那李煙雨哪料到堂堂以俠義著稱的王之門宗主,北撒族王竟會如此?頓時尷尬難當,終招架不住他逼人目光,具備喝茶避開過去。

廳中侍女太監早低垂下頭,裝作未見。一時間,寂靜異常,尷尬而壓抑的氣氛讓這位南大陸頗負聲名的女劍王漸感慌張,禁不住心生厭惡,疑心席撒是個色徒。

三分冷靜又讓她否決此念,推想席撒既為妖族之首,堂堂南陳太子結義兄長,何等美貌女子不曾見識過,豈會對她如此另眼相看?又從陳善道口中得知他性情為人一二,不由另做猜想。

就在她心疑難定,無從判斷把握時,席撒忽然回神,誠懇起身施禮致歉。「在下頗有失態,望煙雨劍王勿怪。此刻心下惶惶,懇請稍待片刻容本王略做休整。」話雖似請求,卻不待李煙雨回應,便施禮退去,失禮之極。

他走後,這位女劍王內心惶惶半響,仍不能平靜如初。對他這番表現打亂滿腹計劃好的說辭不說,更擾的情緒失調,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代表反綠林聯盟,被寄與眾望,發作不得,拂袖而去不得,又不會因此低聲下氣恐慌討好,此時此刻,不由亂了方寸。

在廳中靜候約莫兩刻鐘時候,忽有人來傳話,說宮中似乎出了大事,太子殿下急匆匆自軍營趕返,叫了北撒同見陳王。李煙雨既感無奈又覺慶幸的告辭離開,暗自對下一次的會面,隱隱生出難以解釋的驚懼。

席撒料想白莫歌必然回宮,但真正見到他時,仍覺吃驚。白莫歌的神色很焦急,幾乎陰沉著張臉,二話不說就拽了他走。快到那三公主宮殿時,才忽然停步,讓他等候片刻,自顧稟報入內。

他走後,與席撒相識的貼身侍從才提醒道「北王你可真是闖下大禍了!「追問究竟之下,才知道這三公主在陳王宮地位特殊。昔日陳王曾領兵相助中魏對抗森林妖族大軍,中魏以北大片疆土都曾為南陳所有。

三公主生母那時極受寵幸,千里迢迢被召陪駕。正值陳王春風得意,以為能從此打下根基立足中大陸時,東森林妖王親領大軍征戰,連番慘烈局勢至魏陳兩軍接連失利,當時許多遷居過去的王族在混亂中被殺死,逃出者寥寥。

三公主生母雖為女流,卻與尋常妃子不同,為助陳王敗軍脫離危險,自作主張的領了一支陳王親軍吸引追兵。後來雖幸運逃出,卻與陳軍失散多日,隨落難流民回逃途中傷重而死。陳王的部眾找到時,滿是泥濘的荒道上難民已離開多日,只有年幼的三公主哭倒在死去的生母屍體上。

因此之故,陳王抱憾至今。總道當初若非如此,他未必能平安逃出。更傷懷於如此伴侶慘死,內疚於保護不周,儘管三公主那之後性情怪僻,卻一直極為疼惜,大凡有對其稍有觸犯者,無一得赦,便是背後譏笑議論,也難逃罪責。

席撒聽罷白莫歌侍從細述,正琢磨應否逃走時,白莫歌一臉古怪的出來了。遠遠招呼他過去,並行踏進宮殿裡。「到底怎麼樣?」白莫歌瞟他一眼,露出微笑。「原來你也有按耐不住的時候?明知道是我王妹還去招惹?你這傢伙,就不能把輕浮本性收斂些許麼!」

席撒自覺理虧,鬱鬱道「你這妹子也太過特別,只是漂亮也就罷了,偏生性情那麼獨特,怎麼可能不讓我生出探究好奇?事情發生的古怪,她一見我就失常喊叫,真是……莫名其妙啊。」

白莫歌輕笑兩聲,席撒見狀古怪,忙又追問究竟,已知必然無礙,料想那三公主雖然反應古怪,但也不致無端誣陷胡說,陳王理當不會重責。「說個故事你聽。」席撒料想必與三公主有關,忙洗耳恭聽。

「有個小女孩從小乖巧聽話,懂事有禮,心地十分善良,已經會關心親人長輩,極得人喜愛……」席撒沒好氣道「別賣關子了,誰都猜到就是三公主。」白莫歌失笑兩聲,道聲好吧,這才直說。

「想來白武已說了不少。三妹所以如此,並非沒有緣由。那是他與母妃落難,隨難民沿途回返,途中曾多日尋不到果腹之食……」聽到這裡,席撒腦海中浮起個荒謬猜想,奈何時日太久,記憶不清,一時難以肯定。

白莫歌卻注意到他神情變化,話鋒一轉,輕聲問道「看來你已有猜測,原來還記得?」席撒這時才敢確定,心覺機遇巧合之餘,霎時明白三公主反應為何。

「確實記得。那時我逃出滅亡部落流浪在外,未免在荒野中遭遇野獸,就隨戰亂遷居的流民同行。途中遇到個抱小女孩的重傷女子。滿身泥塵,骯髒狼狽不堪,和其他難民一樣,都有多日不曾果腹,女孩很懂事,餓的有氣無力被她母親關心詢問時,讓說不餓。你知我這人素來欣賞有氣節個性的人,當時既然看到,哪裡能視作不見?」

「不錯。你素來願意幫助有骨氣的人。」「那時我懷中藏有備放的乾糧,乘天黑大伙席地歇息時分了些給那女孩,並叮囑她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悄悄叫醒母親吃了……」席撒說到這裡時,歎了口氣,此事他心中一直頗為介懷,但那時的母女形容狼狽,模樣根本記不清楚。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09
第八十八章 美人計,佳人懷(下)

 白莫歌也歎了口氣,接話道「結果那女孩不知人性險惡,次日見母親氣色更差,竟就那麼跑你面前懇求幫助。」席撒默然,想起當時場面,至今慶幸後怕。「餓發慌的難民一哄而上,嚇呆了那女孩。她想不到會那樣,對那可怕的場面最後記憶,是那個幫助他們的孩子變成怪異顏色的頭髮,以及一對夾雜責備和悲哀的目光,還有血光。」

席撒至今仍舊想不起,那時候他是怎麼逃出人潮的,他只記得當時丟出乾糧,還拔了匕首殺人,整個場面亂哄哄的,他不斷掙扎往外擠,忽然除了人群,唯恐哪些死了親人的難民報復,一口氣不停的逃遠。

「三妹一直以為你死了,清醒後發覺母親衣衫破爛,自己的也是,知道被哪些不甘心的流民搜過,因此認為自己害死了你,害死了生母,只懂傷心大哭,不停對著屍體喊叫『母妃,母妃你醒醒,醒醒……』。

回到陳國後,變的孤僻自責,對人充滿恐懼,原本眼裡美好的同類全成魔鬼,只愛於花草相伴,連服侍的侍女都讓他畏懼退避。

我和父王好不容易才讓她接受面對,但旁的人無此耐心,至今不為她所願意接受。實在想不到,本王一直以為詭異的頭髮是她慌亂中的幻覺,原來只是你這頭妖髮,你就是她愧疚的心魔。」

席撒唏噓不已,想不到事情如此巧合,原本以為再不可能重見,不可能認識的路人,會以這種方式重逢,更想不到此事對他幼時影響極大,對那女孩影響和傷害更大。他曾恨那女孩不守信諾,修道後思想漸漸不那麼偏激,不由能體諒那個女孩當時的心情和無知單純。然而,時至今日,才算對此事完全釋然。

「年幼不懂事時曾恨她,後來早已諒解,想到她被傷害至此,哪裡還有絲毫怨恨責備?」「三妹情緒平靜下來後,對父王說了原由,他便不再惱你,頗覺歉疚。如今三妹情緒已穩,知道你當日未死,並非索命惡鬼。我又對她說了許多王之門行俠仗義的事情,相信已不再對你害怕,我和父王都希望你能化解她心魔,料想你該不會拒絕吧?」

席撒當然不會拒絕。白莫歌告訴他獨自進殿就是,絕無旁人干擾他們說話,見他舉步走出幾步,又急匆匆追上拉住,鄭重其事的道「你可千萬不能見色起意!」得他保證只是安慰,仍覺不夠放心,卻眼睜睜目送席撒進去。

寢宮中也種植許多奇異花草,陣陣芬香怡人肺腑。走廊,過道,全不見人影。

三公主坐臥床榻,神色十分緊張,抓抱被褥的芊芊細手,極其用力。席撒隔著老遠,停步打量,待見她不神色稍顯平靜時,才盡量溫和的開口道「我可以走近些說話嗎?」三公主又變的緊張,卻微微點頭。

席撒行至床榻邊,朝她微微一笑。她驟然緊張,旋又放鬆,就在要恢復平靜時,忽然哇的大哭。淚如泉湧,悲傷之極,那副模樣,讓人好不憐惜。「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席撒小心靠近,輕聲喃喃的重複著「我沒有怪你,那不是你的錯……那不是你的錯……」猶如囈語。「是我的錯,是,是我的錯!我害死母妃,害死了母妃……嗚嗚……」哭喊聲中,她抓緊靠近的臂膀,席撒輕擁他在懷,反覆以喃喃囈語訴說「那不是你的錯……」

他曾見過撒拉以內力傳音,對一個悲痛失控的年輕心之眼成員如此施為,那人哭喊一陣便漸漸平靜,有條例的開始傾訴心裡話。這時傚法施為,三公主的哭喊聲竟也漸漸消息,最後變成伏他肩頭輕聲抽泣。

「為什麼他們那麼可怕,母妃傷重那樣,他們還要落井下石,把母妃害死……」「飢餓會把人變成魔鬼,然而人並非本是魔鬼。是以天下在爭戰,你父王用一生為陳國征戰,只為驅逐會把陳國人民變成魔鬼的饑寒。那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被飢餓這種魔鬼迷失心智的哪些人錯……」

「真,真的嗎!是叫做飢餓的魔鬼的錯,是嗎?」「是的。」「可是母妃……」「她不會怪你,她只會盼望你好,只會為哪些人被魔鬼迷失心智感到悲哀,只會期望你父王有一天能消滅魔鬼的存在……」

夜色闌珊,囈語喃喃。

不知何時,席撒懷裡的三公主已哭累沉睡,嘴角掛著抹甜蜜的微笑,也許已經不在畏懼在夢中與逝去的母妃相見。

席撒將她輕輕放倒床榻,暗鬆口氣。拉上被褥時,目光為她高隆的酥胸吸引,便想低頭親吻口時,記起答應白莫歌的話,匆忙止住,倍覺可惜,戀戀不捨的凝視那張純真無暇的面容半響,長歎而去。

白莫歌一隻在外頭等候,見到他來,將披袍隨手丟給侍從,大步迎上。「怎麼樣?」「應該不錯。義母的法子很奏效。」白莫歌歡喜一陣,又擔心追問。「你沒對我三妹做什麼吧?」「至於將我設想的那麼不堪?」白莫歌高興的拍他一把,「好兄弟!果然義氣為重,我還怕你色心一犯什麼都拋之腦後!」

席撒細述過程情形,白莫歌急聲責問怎可輕薄無禮時,他不滿道情形需要給予適當安慰依靠。兩人爭辯幾句,才有繼續說下去。聽罷彼此告辭,白莫歌匆匆趕去向陳王稟報。

席撒獨自回返居處,才至門口,侍女就報說李煙雨已候見多時,讓他出乎意料。席撒腳步不停,直入廳堂,待見到氣定神仙靜坐等待的李煙雨時,已換上副悲沉之色。彼此問禮一聲,李煙雨便道「小女子來的不是時候?」

席撒淡淡揮手道不會,轉而道想往花園對酒賞月,邀請同往。李煙雨略做遲疑便微笑答應。他便心有所覺,推想這李煙雨必與陳善道等人商議之後施美人計,雖行動之快出乎他原本猜想,卻也正中下懷。

他料想這李煙雨既無身世背景,又無過人際遇,除非武功修至傲絕一方境地,若不然縱使手段高明,也難有如此成就。無論男人女人,一單功利起來,都會卑鄙無恥。便形色冷淡的著人預備酒菜,一路無話的領她至花園涼亭。

星稀月淡,夜景朦朧,灰色黯然。

席撒連喝三杯,李煙雨讚一聲好,含笑道陪他醉歸,兩人又再連喝九杯。她那張臉泛起嫣紅,似已不勝酒力,舉止無力,言齒不清。席撒心知肚明對方裝的,卻也裝出七分醉意,陪她亂談言語。
tt9981 發表於 2011-8-24 10:11
第八十九章 三百里奔襲(一)

 心下卻已大覺無趣,李煙雨的『聰明迅速反應』讓他感到意興蕭索。若這種狀況她早已輕車熟路,他不過得個無什麼價值的便宜。這本非他所期望。

席撒更希望此事多些曲折,並不只為情趣,更為能判斷這李煙雨多少有些念情,他日反綠林聯盟彼此協力下才能多些信任與親密。如今看來,他若再抱此念,純屬傻瓜。

兩個明明清醒的人一併裝作酒醉,彼此傾吐哪些看似真誠的『愛慕』衷腸,她說早聞他威名,他說早知她貌似天仙。她問他何故初見時那般失態,他說那是癡迷。於是一併回到寢室,倒上床榻。

黃綢羅帳,點點燭光,一夜過去,春意盡放。

席撒甚感滿意,清晨醒來,李煙雨仍舊熟睡。凝視一陣,又輕掀被褥觀賞許久,不由暗讚。起身梳洗時,響動驚醒了床榻上的麗人,目光相觸,她輕聲驚呼,羞怯失慌的藏臉被下。

席撒便回返床榻,掀開被褥,一番輕薄纏綿,溫言軟語,才似化去她的尷尬。召來侍女,雙雙起身梳洗更衣,同桌就餐。話題漸漸放開,席撒這才詢問她昨日苦候所謂何事。

李煙雨含笑風情道「北王智勇雙全,豈會不知?反綠林聯盟雖在南大陸一偶頗有聲名,但仍不足以撼動根基深厚的盜匪勢力以及私軍。盟主與眾兄弟聽聞王之門所為,視為同道中人,歡欣之餘倍感鼓舞。都希望邀得北王加盟,為剿匪大義共同努力。」

旋又羞澀道「盟主幾番欲說,又恐落人話柄責他挾恩求報。煙雨心急之下,昨日才冒昧苦侯,不想酒後失態,倒讓北王見笑了。」席撒笑握她手,親吻一口。「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席撒卻渴望與煙雨恩積百世,昨夜之事,既是兩情相悅,真情流露,豈可以荒唐言稱?」

李煙雨便不再如此說,羞澀一笑,轉而追問他意向。席撒假作對綠林聯盟一無所知,追問許多細節究竟,聽她一一答了,與白莫歌掌握的情報並無太大出入,這才表態,笑道「我本有此願,只因今日來事務繁雜,總未能抽出閒暇與陳兄細談。不想竟能因此引來煙雨親至,倒覺慶幸了。」

李煙雨甚感欣喜,又轉達了陳善道的意思,許以聯盟副主之職。更多加盟細節,本待邀陳善道等人前來詳談時,侍從來報,太子殿下駕到。李煙雨連忙起身告辭,離開時,被白莫歌撞個正著,卻鎮定的見禮告辭。

白莫歌來的匆匆,侍從才剛通報,他人已闖進屋院。盯李煙雨離去的背影注視半響,猛然回頭,沖席撒發作道「當真可惡!」說著,拔劍便刺,席撒飛退避過,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白莫歌怒氣稍平,喝退左右。這才怒道「早叫你不要招惹三王妹,你偏不聽!昨夜還對說我始終規矩,這也罷了,回頭工夫便召這女人陪寢!你,你這傢伙簡直色膽包天,無法無天!宮中之事如何能瞞過父王,他若得知,如何饒你!」

「亂七八糟!這李煙雨與你們白家有何干係,竟要你父王饒?還需氣的你拔劍洩憤?」

白莫歌更怒,暴跳如雷,偏卻怕被人聽見,低聲吼道「你胡攪蠻纏什麼!父王大清早過去看三妹情形,見她言語歡快許多,也不再那麼懼避下人,原本十分高興。不料三妹忽然問起你,被父王套問之下,羞澀道頗想見你。若非你昨夜說謊,豈會如此?你偏生還在這關節放蕩不羈,你!欺人太甚!本王三妹容得人如此欺辱麼?」

席撒更氣,反唇相譏,說他莫名其妙,毫無道理。兩人便那麼誰都不解釋的指責叫罵幾句,又提劍追逐打鬥一陣,情緒漸平,不約而同各自回劍入鞘。白莫歌重重靠上欄杆,瞪他一眼。

「父王讓我勸你與翼王分道揚鑣,專心留在南陳照顧三妹,我明知此事不可能卻勸阻不下,你說如何是好?三妹若學二妹般把你當作天下第一大好人,豈非悲劇!」席撒不滿的整整衣發,笑道「我先帶北撒軍離開,龍騎裝備遲些你給送來。我可不想當南陳公主駙馬,你父王也絕受不了我的性子,更不可能如仇恨天似的每天只陪你那三妹。」

白莫歌橫身阻攔,斥道「笑話!此刻走?等若棄三妹而去,不屑與她結為連理,無視我南陳王族威儀,蔑視我南陳軍威!」席撒不提走,抬手示意他冷靜道「好,好!白太子殿下,那你給本王出個聰明的主意如何?」

「你!」「把你三妹嫁我為妾不損南陳國威?深知我德性的你願意?讓我留在南陳,休沐琳這可能?」「哼!休想!」白莫歌氣恨拂袖,沉思片刻,苦惱道「你說,此事如何了?」

席撒也認真考慮片刻,試探道「你尋三公主說明情況,諒我與她不過交談過幾句,彼此又不熟識。她必會解釋說僅覺得我為人好之類的話,處於羞怯也必定再不提想見之念,在回話陳王說明如何?」

「胡說八道!這種騙小兒的話也敢讓我對父王說?男女之事他不比我們清楚多了?既讓我來說,顯已認可你資格,只盼三妹心願得償,也夾雜一分謝你相助功勞。」席撒譏道「你可真糊塗!如此回話陳王必能明白此事難處,與其鬧的皆不歡喜,滿城風雨,倒不如乘此事未曾傳開偃旗息鼓不是更好?」

「笑話!堂堂南陳王尊口如小兒胡言了?說改就改?還不能為愛女決定一門親事?道父王如我般瞭解你性情?」連串責問讓席撒啞口無言,也覺以陳王立場如此考慮理所當然。

兩人悶聲半響,都拿不出個主意。恰巧有人來報,太子妃鳳駕回宮。白莫歌不禁大喜,叮囑席撒不可擅作主張火上澆油,匆忙告辭。席撒知道他趕去尋太子妃商議,只好耐心等待。

南陳太子妃是西蜀九王爺幼女。美貌名揚天下不說,難得慧質蘭心,聲名極佳,自幼好學精通天文地理,內政軍務。白莫歌曾說,若非陳王與西蜀九王爺交情非同一般,他這堂堂南陳小戰神絕不可能將她娶到。西蜀王就曾動過此念,卻屢遭愛女心切的九王爺推托拒絕,至今耿耿於懷。

她初嫁南陳時,一路啼哭,入宮兩個月後徹底傾心於白莫歌武智,漸漸甘心情願替他分憂內政國事。那時風氣雖已開放,但陳王對此事仍舊不喜。白莫歌為人謹慎,接連數次在西蜀來使與太子妃見面時暗中躲藏竊聽。有一次,西蜀來使詢問南陳軍機,帶來九王爺書信。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