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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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14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0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捨身謀事(二)

 『你放心吧,你們的算計絕不會成功……』離開李煙雨住處,席撒在心中暗自念叨。頗有些為李煙雨感到悲哀,卻至今想不通,為何他們會出此下策,在這時候對他動手。回到居處時,凌上水已早早等候,只帶來一句話,便解開他所有疑惑。

「王,上水親自跟蹤,發掘那女婢在王走後曾往李煙雨處窺探,而後見過陳善道,又去見了月上梢……」席撒失聲輕笑,謎題盡解,原來竟是這女人許以陳善道等人重利,聯合算計他北撒族軍。

南吳戰事若成功,反綠林聯盟領土不知將擴大多少倍,沒有了席撒和北撒族軍,陳善道將重歸主導地位,成邊南一方霸主。反綠林聯盟發展越快,越大,席撒越將成為陳善道方面的心頭刺,早晚要拔。

「王,你沒事吧?」上水見他神色反常,不禁擔憂。

席撒抬手輕擺,「沒事。本王能有什麼事?我只是感到可笑,那陳善道果然難有大做為,區區邊南之地就讓他心滿意足,甘願與外人聯手剷除內中之人。原本還想,他若有大志,彼此共謀合作時日還長,如今看來,終究還是太將他高估。

昨日校場比試,讓他們對於武力除我全無把握,就讓李煙雨假作投靠為內應,與眾部族暗中聯合,得適當之機時,一舉將我們剷除!」

凌上水怒道「王!不若就此將他們殺了……」

「不!這不是江湖爭鬥,你必須切記,殺人容易,但為除區區數敵不顧聲明影響,日後再難有太大作為,天下有能之士誰還甘願效力?

本王要讓他們以為計成,讓天下人都知道,是陳善道背負本王,而非我背負他。那月上梢竟然如此算計,我席撒要讓她把自己也賠進去。早聽古籍中說,許多人謀事不成被活活氣死,我很想知道人是否真能被氣死。」

旋又微笑道「再者,本王也很想看看那月上梢假作笑顏討我歡心的模樣。其實她容貌雖僅略有姿色,但身段卻也聽讓人惦記。」凌上水道他說笑,「王只是為成大事,何必說的自己如此不堪呢?」

「誰說?計謀百千萬,我為何非如此行?只因如此能佔更多便宜,況且,我席撒本就好色,惦記李煙雨與月上梢也屬事實,你可不要以為眼前的王是個如何潔身自好,品德高尚的聖人。若如此,他日怎敢對你完全信任?你若不識我品性,怎能真正效力?」

也不理會凌上水對這番話的衝擊吃驚,抓起配件懸掛腰上,交待道「讓阿九搜集邊南之地的高手列成名冊,昨日比試露底,恐他們會邀請地方豪傑相助,不可不察。」上水懷帶複雜心情領命而去。

席撒滿腹自信的赴約議事大廳。

早於月上梢密謀的陳善道仍舊故作姿態的暗示提醒,當席撒面,與月上梢商討議論。錢破不在,李煙雨面色寒霜,正眼也不瞧口若懸河的陳善道,卻時時不由自主般朝席撒瞟望。

『人生就只若做戲,倘若換做感情用事,自以為是的男人,此時此刻,難免以為李煙雨當真對自己鍾情,落得個石榴裙下死的結局,至於能否做鬼,做鬼後有否風流這回事,沒死過的人誰知道?反正不是我席撒的追求。』

最終,月上梢做退讓姿態。「三位盟主仍舊懷疑聯盟眾部落的赤誠之心,倒有一提議,恰巧陳盟主與錢盟主獨身,席盟主也未必不缺乏人侍奉飲居。眾部落裡,有三位年紀合適,美貌問明的公主,不如許以三位盟主為妻妾,侍候左右,以表眾部推舉為尊的誠意。如何?」

陳善道假作推辭一番,月上梢殷切勸說,最後望眼席撒,見他並無異議,點頭答應。席撒此時忽道「月公主倘若真有誠意,何不以身相許本王?難道不知本王從初見公主至今,從未相忘之情?」

眾皆色變,這並非昨夜商議時提及內容,陳善道張了張嘴想要勸阻,卻又閉上。那月上梢臉色急變,怔怔半響,不能答話。席撒起身,含笑致歉道「本王實在冒昧,料想公主一時之間難以抉擇,更不知月族王會否應允。本王願意捎帶時日等候回復,至於聯盟一事,到時再尋本王商議吧。其它事務,陳盟主足可做主,本王暫且告辭!」

席撒故意走的很慢,不理會陳善道的呼喊挽留,當走到第六步時,就聽見背後傳來月上梢情緒激盪,卻強做鎮定的聲音。「北撒請留步,幸得北撒另眼相看,上梢實在心亂如麻,不瞞北撒,上梢自初見起,就已為北撒威風折服,豈會不甘願陪伴左右,日夜侍奉?」

席撒哈哈大笑。「好,好,好!如此甚好……」『好一句折服,好一句心甘情願,好一腔不惜捨身成謀的復仇決心!』這三聲好,在他心中卻做此解。『沉淪仇恨地獄的可憐女人,讓高傲和白潔全為黑紅混雜的邪惡所吞噬。可歎,可歎……』

席撒的憐憫可惜之情沒有表露臉上,以迫不及待的做作,當晚就把月上梢迫人寢室。夜深三更時分,他察覺到逼迫面門的森森寒刃,詐做驚醒時,月上梢終究沒有勇氣和把握得手,驚慌失措的收刀藏放背後。

席撒哪裡真敢入睡過?見她方才無聲抽泣太久,眼眶紅腫,假惺惺的關心安慰,擁她入懷,愛憐輕撫。「怎麼哭過?莫非心中委屈?」月上梢強作歡笑,十分沒有道行的生澀撒嬌道「王不要羞人了,明知為何偏還問。」

席撒假作開懷,大笑道「是是,本王的錯,只顧自己心急,卻讓你吃痛受苦了。」窗外這時想起凌上水通報聲音,席撒抱歉的替她蓋妥被褥,穿戴出門。行出不遠,就精神萎靡的呵欠連連。

「王今日怎如此疲憊?」「整晚還敢閉眼?你不知她手裡那把兵刃拿起放下多少回。西妃在宮裡麼?」「妃外出查探月公主身世未歸。」「好,今夜我去她房裡睡覺,料月上梢即使喪失理智想行刺,撞破頭也想不到本王會在那裡!」

凌上水暗覺他自討苦吃。席撒此刻心中也正這麼想,暗覺這番決定太過匆忙,一氣惱就決意讓月上梢為復仇付出更多忍辱代價,忘記仇恨是把雙刃劍,傷人也傷己,從此以後,還能安寢?心下更覺奇怪,席紅梅到底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讓她如此不惜一切代價報復?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1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捨身謀事(三)

 月上梢並沒有想到,她答應下嫁北撒導致何等影響。

邊南部落眾多,其中於三大族緊密聯繫團結一起的不過二十餘個。席撒在正式迎娶月上梢後,就讓北撒族軍送予月族許多錢糧兵器,稱作聘禮,又暗中讓族眾對月族來人特別禮遇照顧。

再有因為獻上公主的那三個小部落得利事實,引得許多中小部落陸續效仿,漸漸成風。甚至三大部落內部,也因眼紅嫉妒而彼此猜疑,有聲音懷疑月族實已完全投靠北撒,雖然聲音不大,不致影響部落聯盟團結程度。但已經導致其中部落,有人暗中送上公主討好,以便異日有變多條後路。

無形中,反綠林聯盟勢力越大,北撒族影響力更甚。席撒將月上梢禁錮身邊,讓她只能通過與族人會面傳話表志,然而那又怎可能壓下部落聯盟中全部猜疑?這番揮霍,卻讓平川城中錢糧儲備耗費極多,又必須用於填補軍資空白,阿九已不止一次為財政壓力擔憂,勸他不能繼續大方施捨部落。

西妃就在這種時節回返平川,席撒急忙傳見,不及慰問一路辛苦,張口就問。「查探結果如何?」西妃神色不顯疲怠,輕歎答話道「可確定她曾與親姐姐以及母妃去過中魏,回來後第三個月,她姐姐病逝而終,病因不明。沿途發生過什麼事情,卻沒有人知道,月族上下似乎都覺得,那次一路平安的很。」

席撒哪裡記得過去無數惡事中的某一件,思索半響不得結果。「有這些就已足夠肯定月上梢必然仇恨本王,至於原因如何,知道也不過能滿足好奇心而已。」旋又著她坐下,「讓你一路辛苦了。」

「並不勞苦。回來時聽阿九說王今日廣施恩德,收攏眾部人心,沿途回來時,也遇到許多前來投靠的各部落忠勇之士,妃以為王所行極是,卻不知王對於財政一事作何考量。」

席撒不答反問。「沿途沒有聽說南吳方面的消息麼?」「聽說南吳許多忠義文士正散步流言,指責左丞相與陳盟主合謀篡位,鬧的人心惶惶,連許多部落都聽說此事。南吳左丞壓力極大,雖殺許多人,仍沒能平息風波,朝中軍將許多憤憤不平,揚言早該討還昔日恥辱,進兵山河州。」

席撒輕笑,淡淡道「謠言是我讓人通過南吳文人散佈,那些人,一有些什麼事情都會炸開亂傳,再荒誕的謊言也能編織出一大堆煞有介事的證據。何況此事本還屬實,南吳上下本就仇恨我們,左丞此次絕難承受壓力和懷疑,唯一洗脫清白的辦法只有進兵山河州,剿滅聯盟,才能收得人心。」

西妃聞言微笑,恍然明悟。「如此一來,非是聯盟背信棄義侵犯南吳;如此一來,南吳的錢糧軍械都將在敗仗之後雙手奉送。」

「還是你最知心!不錯,我們王之門一直一來都靠消滅『壞人』賺錢營生,而不是靠佔領土地,剝削壓搾。搶掠總是最快的生財之道,與其壓搾領民,不如搶掠敵人。是以領內無需高賦稅,北撒族要維持並發展,只有不斷擊敗敵人一條路走。

張正義旗幟,走哪殺搶到哪,才是我軍信條宗旨!即使沒有惡貫滿盈的敵王,也要製造出為天下所不恥的惡貫滿盈之敵。一邊劫掠,一邊接受萬眾歡呼愛戴。妃,告訴陽天他們,歷練之戰即將開始,做好充分準備吧!」

「妃遵王令!」席撒忽然口鋒一轉,說起不相干的事情。「妖族中,王的任何命令族眾都會遵循麼?」西妃觀他神色,瞭然於胸,微笑道「也非所有事情都如此。對於那些不涉及部族榮譽的事情,王無權強求,若要強求,不從者可以死抗命而為族眾尊重,行此等事的王,則為人所不齒,遭榮譽嚴懲。」

席撒訕訕笑笑,這才放她離開。妖族結伴婚配大事,當然不可強求,席撒早聽西妃講過讓他覺得帶暗示性的事例。那些心智被迷,破壞禮法而糾纏者,哪怕族王原本再如何對其信任器重,也必然殺之。否則,則為族眾所不齒拋棄,遭受追殺噩運。

妖族的王,沒有一個曾三妻四妾,或三夫四好。妖族律法,王無行,則眾棄眾殺。沒有人能夠在妖族中建立起人類般的集權制度,因為妖族對生活需求的慾望天生不強,注定不會為活的更好而營結黨羽,行陰謀事。

西妃走後,席撒暗自反省,不斷告誡自己,不可驕狂,不可驕狂。只覺得最近佔了李煙雨便宜又佔完月上梢便宜,下意識中變的驕狂,心急不奈的又打西妃主意。實屬不智,實屬不智……

七日後,組建不久的刺情營回報,南吳三統帥領兵二十萬北上,已封鎖至通吳關道路,屯兵十萬於山河關外百里處。席撒拍案叫好,稱刺情營有功,命往領賞,又召集王之門眾,一番交待。

不久,陳善道召集席撒與月上梢,以及諸多部落使臣聚集議事,公佈剛得到的消息。眾族又驚又喜,驚的是想不到南吳先行動手,先頭部隊仍能有二十萬之巨,喜的則是期待中的碩果終於到豐收時刻。

眾人議定各自出兵人數及路線,全散走離去。回去路上,月上梢強作笑臉,哀求狀請命道「上梢懇請王許領月族獸騎並肩作戰。」席撒早料到她會有此請,「那怎麼行?本王可不捨得讓心愛的女人在凶險戰場廝殺拚命。」

「王今日都不曾寵信,如今也不許上梢盡微薄之力表衷心,莫非已心生厭倦了?」那一臉幽怨哀傷模樣,看的叫人好不心疼,席撒頗覺吃驚,這才相信一句話,女人天生擅長演戲。若非如此,短短時日裡,她豈能從生澀變為純熟?

「好!未免你誤會本王,就許你出戰!但切記不可大意,若有損傷,本王勢必心疼自責啊!」月上梢做歡喜謝恩,就勢倒他懷中,哀怨道「也難怪王總不搭理,比之上水將軍,我這姿容算得什麼?」

這話說的,同行許多軍將都聽見,妖族倒不會在意,席王舊部以及一些月族將領聽見,作何想法?上水臉色頓時變了,眼眸中流露惱恨之情。席撒縱聲大笑,輕拍月上梢肩頭兩記,似安撫,似說明。

「愛妃誤會了。上水將軍忠心付出一切侍奉本王,唯獨不侍寢!她憑的是卓絕資質才能,勇氣與能力。本王素來不會倚重那些利用姿色的女將,那種人,才智有限,不堪重用!」

凌上水臉色好看,暗中感激。月上梢卻當場色變,這番話彷彿狠狠抽打她臉面,她卻偏不能發作,不敢表露,只能在心中暗恨。『你這魔頭很快就會知道誰最不堪!』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1
第一百二十三章 捨身謀事(四)

 席撒吩咐著上水領一千弓槍獸騎,與月上梢帶領的五千部族騎兵出發山河關隘,後者不見西妃,陽天等人正自疑惑,便聽席撒交待傳令騎兵。「告訴西妃,本王領眾先行出發。」末了又叫來一人,悄聲嘀咕交待他將書信送至李煙雨手中,便著令出發,當前一騎,身後緊跟上水的龍騎當先開路。

時不久,李煙雨得到密件。席撒叮囑她如何領兵接應,稱北撒族軍五個時辰前已出發埋伏。她匆匆收起書信,秘密與陳善道見面商議細節,得知席撒領兵出城前那些話後,不禁頗覺自信。「看來北撒更信任你多些。」

陳善道眉頭微皺,沉吟半響。「你照他交待行事,不可讓他起疑。看他部署必欲利用聯盟部族軍隊吸引注意,以龍騎繞走山地襲擊南吳大軍糧倉!我與錢破領精兵取道於此埋伏,你看如何?」

李煙雨思索片刻,點頭稱好。「千萬謹慎小心,若有破敵機會絕不能錯過,我們此戰如不能展露鋒芒,異日必落人話柄,說我們嫉妒北撒故而設計謀殺。眾部族也不會真心對聯盟畏服!」

「我理會得,你快按計行事吧。」李煙雨走後,陳善道輕歎口氣,一隻手握成拳,輕輕敲打桌面,緩緩閉上的眼裡哀傷盡被收藏。錢破闖將進門,「大哥,那騷女人走了?」「兄弟何必對她如此敵視?此事,我心中有愧啊……」

錢破座落桌前,嘿的一聲冷笑,輕掌把桌一拍。「大哥就是太心軟!再說那賤女人有什麼值得留戀?過去南地時作風不必多說,她哪一次利用男人爬上高位後不把對方無情拋棄的?

南地李軍王為她付出多少?最後落得什麼下場?這種女人本就不該相信。我看那月公主仇恨席撒,卻對大哥真情流露,用情真摯。邊南事定,大哥娶了月公主,還不就成一方霸主?

再有西吳三王愛妃荷花仙子他日陪伴左右,沒必要對這賤女人抱憾愧疚!當年若不是大哥要求,組建聯盟時兄弟我就絕不會同意讓她加入。如今機會放在眼前,大哥還如此猶豫不決,難道真想日後娶這女人被天下人恥笑不成!」

陳善道站將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長歎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怎麼說她這些年確實為聯盟付出很多,如此待她,實在於心不忍……」錢破一撇嘴,不屑道「她可不是為大哥為聯盟,是為她自己。大哥為何不想想,她自己得到了多少?這種人的虛情假意,兄弟我當年看的多了,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兄弟放心。當初也是為聯盟才與她走近,如今豈會為她一人捨棄萬千弟兄的前途?我也只是感歎,畢竟相處多年,說斷就斷,難免感懷。」「大哥這麼想就最好,兄弟我先到北撒那去探探口風,他一直當我駑鈍,戒心難免會少些。」

陳善道知他唯恐被李煙雨出賣,只得點頭,看他離開後,禁不住又獨自長歎。『怪只怪你我相見太晚,怨只怨你注定不能母儀天下。煙雨,勿怪我太狠心……』

朦朧細雨,早起於春,濕潤了宮院樓閣,如淚眼濛濛。

山河關隘,天色儘管昏沉,卻無雨下。席撒著人給南吳敵將送去封約戰書信,其中極盡藐視言辭,稱南吳雖大,卻無一能人,便縱有兵馬二十萬,對陣交戰之下也不及聯盟區區三萬。如若不信,一月之後山原平地正面決戰。

席撒早知道統軍將領負有仁信名聲,又素來驕傲自負,見書信後必然大怒而答應戰約。當然,他絕不會拿兩萬人馬去跟二十萬南吳軍隊比陣。對於他的決定,包括月上梢在內,都疑心不解。

一日之內,七個部族族長來勸來問。席撒只說,不出七日,就見分曉。三日後,刺情營來報,左丞親信果然將此事報上,又將他們送上的前南吳太子血書呈做證物,加上他們南吳中的密探蓄意散播謠言說敵陣統帥所以答應約戰,只因早與反綠林聯盟串通一氣,以助前太子重登王位。

左丞大怒之下已捉拿敵陣統帥全家問罪,接替職務的人,也果然是刺情營推測的三者之一,且是情性最魯莽剛勇的那個。

席撒得報哈哈大笑。臨陣換將是大忌,己不能行,便要讓敵行。南吳經歷廢太子新立朝變,內部不穩,那左丞絕不能不優先考慮權位穩定,寧可觸犯大忌也不可能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以二十萬大軍之眾對敵,偏還答應一月定期約戰,此事當然能有許多說道猜疑。縱使左丞心有懷疑,從寬發落只催促他進兵,憑他仁信聲明,也必然試圖力爭以守信諾,那時,左丞想不誤會也難了……

統帥臨時更替,軍心必然不穩,接替之人唯恐步人後塵,迫於壓力無論如何都會迅速進兵,便似被斷絕後路,唯前進一途,偏偏上下不能齊心。這樣的一支軍隊,人數多也必敗無疑!

敵軍統帥更換第三日,南吳大軍無視聯軍地利防禦優勢,發兵五萬來攻,交戰一日,無功退去。席撒使將士嘲諷大罵南吳軍無能,激怒敵將,次日發兵十萬圍攻,奈何地勢所限,軍眾再多也是浪費,攻打的將士又不拚命,許多人懷恨新統帥上任後剷除異己的做為,攻打一日,又休戰。

這日晚間,席撒親領族內兩百見習法師在關外搭建火焰引動能量陣。回到關卡,又命月上梢領部族軍隊埋伏關外,見火起衝出,北撒族軍除兩百騎外全換勁弓,又從陳善道處抽調三千弓手待命。

次日,敵軍統帥親領全軍來攻,誓言如不破敵絕不收兵。正激戰時,席撒催動法陣,十里大地,盡化火海,火箭飛雨三面飛墜,燒的火光直上青天。敵軍大亂,哭喊逃散,李煙雨與月上梢伏兵先後殺出,虛張聲勢號稱眾部落聯兵齊至。

將逃出的南吳兵馬驅逐逼進峽道。盡頭處,山石封路,高出阿九帶領的人馬火箭飛射,阿呆所領人馬丟石推木,待他們回頭時,李煙雨和月上梢兵馬堵路砍殺,後有亂箭射沙。

這一戰,直打到第二天午時。關隘外大片草木被燒燬,沿途隨地可見被燒死射死的屍體,山谷峽道內,覆地黑血足有兩寸高,投降的那些南吳軍將,一個個都如同剛從修羅地獄爬出來,渾身是血,其中還凝固著同伴的骨肉。

戰後統計,南吳被殺敵軍數達十三萬,燒死兩萬餘。聯軍僅僅射出的箭矢就超過三十五萬,不說人類弓手一個個手臂都痛的抬不起來,連續射力卓絕的妖族弓手雙臂都痛的不能動彈。僅是至於這些弓手肌體勞累傷痛,席撒就與西妃忙碌三天,雙雙累的癱倒。

這場死傷殘酷的大勝並沒有讓部落聯軍顧著唏噓感歎,原本景觀變化的眾部落無不信心十足的發兵齊動,一時間,南吳疆土打開的戰線足有八處之多。陽天在當日就已領兵奪取南吳先頭部隊營寨,一應糧草軍械全部繳獲,而後為陳善道與席撒帶領的聯軍佔據。

南吳原本意圖入侵山河州的後續部隊被迫分成幾股,趕往支援打開的戰線,一改進攻姿態,領軍統帥駐軍八萬於南吳河橋關隘要塞據守,聯盟幾番前去挑釁,對方只是不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2
第一百二十四章 捨身謀事(五)

 陳善道等部族族王為此無可奈何,席撒也不表示什麼意見。這日陳善道再按奈不住,找上與凌上水一併在上頭眺望敵勢的席撒。

「席兄弟,陽天將軍領龍騎兵奪取此寨後並未停留,至今蹤影不見。三日前才方勞累罷的西妃又與阿九,阿呆領獸騎離開,料想兄弟對於河橋關隘必然早有主意,何不說出來讓大伙知道,以安眾心?」

席撒笑道「不是不說。只是他們至今尚未有消息回報,如果事情進展不順利,說來只是讓人失望,還是等有消息時再議吧。」陳善道無可奈何的離開。凌上水目送他背影離開,冷笑道「好個偽君子。」

席撒不禁失笑。「不虛偽則不能達成目的,怪不得他。」又問「西妃他們完成地形改造佈置了麼?」「還沒呢,妃說最快也要後日方能完成。」「但願別被發覺。」凌上水微笑寬慰道「王不必擔心,妃有通靈之能,山中鳥獸見龍獸近竟然不驚,南吳軍隊絕料不到的。」

又感歎道「妃醫使本事真大。有她妖法相助,真是敵軍再多都不怕。」

「那也不是。主要是南吳無人,南吳王素來不拿異族當回事,對部族有壓搾太多不甚得人心。這些戰法其實平常,在這裡用來似乎所向披靡,但如果到了西南,就不一樣了。那裡有許多法力比西妃更高強的妖術師,面對他們,戰鬥會很艱難。」

凌上水頗有些不信。「既然如此,為何西南諸強從不往南發展呢?」

「西吳的存在一直是座屏障,西南諸強彼此牽制,誰都不會讓旁人坐大。西屬這些年發展壯大,不久前意圖奪取西吳,打開通道,結果背腹受敵,才不敢於南陳和中魏救兵久戰,匆匆和議退去。

南陳不衰,西南諸強誰都別想能奪取西吳,白莫歌絕不會眼看西吳國破,讓西南諸強侵入南地,危害自身。前南吳王自大成狂,不知就裡才敢攻西吳,其實就算拿下,最後也必被利用他的西屬出賣。」

凌上水這才恍然。又勸道「王,河橋關隘能否不以那等狠毒手段奪取?以大地引導術法引動山塌,西妃稱南吳駐軍將無一能活。如此這般,恐怕對王聲明不利。此次屠敵十三萬,據說南吳已稱王為冷血惡魔。」

「不以非常戰術無以速勝,況且這些手段在西南一帶十分平常。雖然難免遭人唾罵,但別忘記,一旦為北撒族領地,民眾將得優厚對待。他們會支持的,將來收復南吳土地,那些人會把罪責歸咎於南吳權臣,怪他們不該無事生非發動戰爭,在我族仁德治理下,必然不會繼續仇視。我族萬眾歸心,讓敵人既畏懼北撒軍隊,又羨慕北撒族民眾生活,才是勝者王道。」

轉而又道「月上梢近來可有與陳善道暗中見面?」凌上水微微點頭,「三日中見過四次,上水以為王不能將誘餌都拋給李煙雨。」席撒不禁皺眉,「不是已經說過嗎?陳善道沒有道理會信任月上梢多過李煙雨,為何又提?」

凌上水也不怕惹他厭煩。「恕上水直言,他們見面中曾有一次是二更至三更,在房中獨對。」席撒無甚表情,「哦?你推測他們早有苟且關係?」「是!上水曾在白虎國見聞一事,王是否願聽?」「當然願意。」「虎嘯天曾利用愛妃剷除掌權朝臣,而事後,連那妃子也一併殺死。」

席撒聞言一愣,倒抽一口涼氣。「你是懷疑,陳善道連李煙雨一併算計,有意把她捨棄?」

「或許是上水小人之心了。但,陳善道與李煙雨相對多年,為何執意要隱瞞親密關係?雖然他們都說彼此愛慕如何真摯,可是,難保陳善道初衷只發於情。如果月公主有心利用陳善道,或者存心削弱陳善道助力,自被王脅迫下嫁後,自覺身子反正已不清白,

進而繼續利用,投陳善道所喜,憑月族在邊南之地的影響力,未必不足以使陳善道動心。坦白說,過去在南地李煙雨價值頗高,但在邊南,她不過是個有用的,捨得犧牲的智將,相較於月公主而言,實在不算什麼。」

席撒陷入沉思,在山頭來回踱步,不得不承認凌上水的推測考慮並非無理。「倘若事情如此,上水你此番絕對首功一件。此刻雖然不能斷定,但此事不得不防。可是……這些日子中我對月上梢防備太過,又用心在李煙雨身上,此刻如何拉近關係,讓她不致起疑?」

凌上水思謀片刻,輕咬下唇,遲疑半響,才低聲道「上水倒有個主意,但說出來怕王會看輕,為之不齒。」席撒失笑安慰,「那怎麼會?但說無妨,邪惡無恥的事情本王見的多了,不會在意。」

「那……上水可就說了。」「說吧。」

「上水過去為虎嘯天所奴役時,常要滿足他異於常人的那方面嗜好。因此想出一計,如今王大獲全勝,本當得意。再尋那李煙雨時,態度可顯張狂些許,再對她提出些過份的要求,迫她滿足。

以她性情,未必答應,即使答應也必然不可能表現的溫順。王可以此為由,再尋月上梢,她既能為扳倒王不顧一切,必然會表現溫順的忍受痛苦服侍周到。那麼王因她能滿足特殊嗜好之故對她親近,也屬清理之中,再有李煙雨對陳善道的哭訴傳進她耳中,絕對不會對起疑!」

席撒並不對她的提議感到如何震感吃驚,這種沒人性的事情見識過許多。只忍不住對凌上水生出些許憐惜同情,這才明白她過去為何那等麻木,對任何事情都無動於衷的原因。任何人被如此長久折磨虐待,要麼墮落的沉溺,要麼之能用麻木保護自己那時刻可能崩潰的心神。

上水表情變的頗不自在,「王是不是覺得鄙夷……」席撒微笑搖頭,輕手拍落她肩頭。「只是感歎你的過去,絕無鄙夷。生來就不能反抗的悲慘命運,誰都可能有,這不是受害者自己的過錯。」

「謝王寬慰。上水並不為過去介懷,如今的生活非常好,能得實現報復夙願。」旋又小心翼翼的詢問「王對上水的主意以為如何?」怕他唾罵斥責似的模樣聲氣,席撒不禁失笑。「十分可行。」凌上水頓時高興起來,「那上水可告訴王具體細節事宜。」

她以為席撒不會知道那種隱藏黑暗中,平常人無法窺探,哪怕聽說也會覺得荒謬的邪惡。「不必,你的王不是什麼好東西,很清楚該怎麼做。」凌上水眼睛睜的老大,既吃驚又畏懼。

席撒又笑言安慰「放心,並非因為本王是變態有這些嗜好,只是曾經親眼見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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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捨身謀事(六)

 席撒並不曾裝過變態,在房中對鏡演練一個時辰,才終於感到滿意。當他走出李煙雨房門時,聽見裡面痛苦哭泣,又咬牙奇恥趕他的聲音時,知道這番表演非常成功。「你如果再這樣對我,就不要來!」

席撒怒氣沖沖狀回到營房,不久,裝作對他體貼溫柔的月上梢果然匆忙來問。席撒目光流溢出濃烈色慾,神容卻陰冷異常,直讓月上梢暗中駭怕畏懼,禁不住疑心是否陰謀敗露時,忽聽他叫退帳外侍從,又一把將她推倒床榻。

她禁不住捲縮身體,卻又強自壓抑恐懼,做愛切狀關問究竟。深藍的長髮,慾望濃烈的陰沉眼瞳,冷漠而決然的語氣。「什麼都不准說,本王要帶你體驗地獄,再飛昇仙境……」

一個時辰後,本當結束表演的席撒,看著月上梢滿身的傷痕淤青,看著她那張強忍痛苦屈辱,卻裝做甘心情願為他的面孔。驀的陰火憤起,煞氣管不住的充斥心神,腦海中,黑色的幽靈們在鬼叫。

「折磨她吧,折磨她……不要訴說那些可笑的憐憫,撕開她那張虛偽的臉,掏出她那顆隱藏復仇黑火的狠毒圓心,讓她體會復仇的代價,黑暗的可怕,壓搾她所有的希望和光明,把她仍舊沒有廉恥,自尊喪失殆盡的黑色深淵,只能不斷的,不斷的,絕望的慘叫,痛苦而麻木無力的垂頭呻吟……」

席撒笑了,笑容越漸冷酷,眼眸中只有戲虐和無情。正當他要宣洩煞氣激盪帶來的惡念時,帳外一人接近,想起上水的聲音。「王,有急報。」席撒輕笑冷哼,心中生出個念頭,轉身要出去將她也拽將進帳時,又聽她補充道「王,是妃醫使的。」

這名字便似個魔咒,讓他化成黑色的意識剎時清明,腦海中那些幽靈的鬼叫,忽然偃旗息鼓沒了生息,激盪意識中的黑色潮浪,迅速平靜,表面轉為安詳的天藍,那下頭,隱藏深邃的黑暗。

黑暗與光明一樣,都能為人帶來力量,無畏一切的勇氣。席撒深吸口氣,這才意識到上水的主意並不絕對的好,對於至今仍在努力積存陽氣的他而言,更是可怕的導火索。席撒出帳,結果她地上的密件,拆閱一看,頓時歡喜,連聲道好,又著她回去。

返回帳中時,將密件執在手裡,滿面笑容倒回月上梢身側。愛憐的輕撫她身上傷痕淤青,又替她拭去身上的污穢及血跡,卻不急於施展治癒術,欣賞藝術品般從頭至腳的細細打量。

「上梢啊,想不到你對本王如此真情。不似有些人,口中說的好,卻不肯為本王稍做付出。還是你好啊,還是你好……」月上梢強忍著身心屈辱,內心的絕望麻木,以及騰升的仇恨憤怒。做哀憐狀,做感動狀,做喜悅滿足狀。「王能只上梢真心,即使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的,都滿足而歡喜的。」

席撒開懷大笑,「好,好,好!本王沒有看錯人。上梢,本王今日可謂雙喜臨門,幸得似得你真心是一喜,西妃的報告又是一喜。你可知道本王奪取河橋關妙計如何?」「上梢過去自負才智卓絕,見過王后,才知道什麼叫做算無遺樓,出人意料。又怎能踩到王的妙計呢?」

讓人信以為真的甜言蜜語,總是最柔弱又最歹毒的武器,它一圈圈纏繞人的頸項,慢慢縮緊,還讓你覺得理所當然如此,還讓你要求縮的更緊,直到最後,你或許還會帶著得意的笑容死去。

席撒裝做得意,裝做甘願被這無形的繩子纏繞勒緊而毫無戒心。「哈哈……本王之計說來也不算如何巧妙,你拿去看看。」月上梢拜謝他信任,結果一看,臉色頓變。「王是要利用妖法將整個河橋關隘被山塌埋葬?」

「不錯!此關太過麻煩,佔據地利,而又讓人不可不奪,過了此關,至南吳國都外三十里都可容大軍暢通無阻經過。可以說,若破此關,南吳既已敗北,若不能破,再難奪得寸土。河橋關淪陷之時,聯軍蜂湧殺入,西妃,陽天,阿九他們則匯兵一處,襲擊南吳國都!哈,到時候,哼!一戰定乾坤。」

月上梢心下驚疑不定,暗覺此舉愚蠢。時隔不久,南吳豈能不加強都城防備,避免重蹈覆車?軍隊又不似那時般盡出,龍騎兵不能速戰速決,必然陷入被圍攻的滅亡境地。她實在有些疑心,這種愚蠢主意會是眼前人的真正考慮?

「原本是讓別人隨我殺過河橋關,但如今本王決定,還是由你領部族兵陪同左右才能放心。本王今次一戰定乾坤,讓邊南,讓天下人都知道本王厲害!那時再不須對些宵小之輩裝作和謙,全都會卑微的主動跪伏本王面前。哈哈……」

月上梢原本的幾許疑心,這才減去,暗道原來這才是席撒真正嘴臉,如同那折磨女人的變態嗜好滿足,過去隱藏暗中,如今得意,便一股腦兒全部放肆展露,自大成狂!臉上卻堆笑,讚歎道「上梢就知道,王非常人可比,實屬戰神轉世,注定要威震天下的!」

次日,席撒見過李煙雨,著她河橋關塌陷後領兵至八足坡等候,又讓月上梢親領族軍陪同出發。當日午時,一陣地動山搖,轟隆巨響聲中,對岸河橋關隘,整個被塌陷石泥掩埋,驚喊逃出的那些兵卒,也在途中被滾石砸倒,泥土埋葬。果然如西妃預測,沒有一個能活。

這番驚人變故,讓聯軍眾部膽寒之極,久久都忘記歡呼勝利。席撒領了月上梢,殺過河橋關,瓦解駐守村鎮的武裝反抗力量。部落聯軍蝗蟲般發兵湧入,四面八方的各自攻城奪地,收穫勝利碩果。

這般過去一日,席撒略做休息,又叫了上水和月上梢,出發八足坡。對後者揚言,一路兵進與此刻該已佔領南吳國都的西妃等人匯合。黃昏時分,數千人馬抵達八足坡地。此地名為八足,只因為地勢奇特,中央平地開闊地道路四通八達,連接八條峽道,通南吳許多地方。

這也是為何河橋關非奪不可的緣故,倘若繞攻別處,絕無法如此地般,讓聯軍一舉侵入南吳腹地中心。眾軍在中央平坦地勢紮營下寨,席撒領上水閒逛,不時指點週遭通峽谷山道說話。

月上梢遠遠看見,入營招呼偽裝成普通兵卒的陳善道,錢破,以及十一個部落戰王。「西妃以及王之門龍騎阻力都不在,真是天助我等!」便有人接話道「月公主可放心,我等眾族兵力封鎖八足坡地出口,一見訊號,既可殺入,保準讓北撒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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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捨身謀事(七)

 月上梢又望陳善道,只見他微微點頭。「聯盟人馬也已候命多時,八條通道內外均沒有發現北撒族軍蹤影。此人如此邪惡無恥,該當覆滅此地!」月上梢咬牙切齒,卻面掛欣喜激動的笑容,眼露仇恨得償的興奮。「那麼,就讓我們給北撒的人生劃上漂亮的句號吧!」

八足坡中央,席撒領上水走至高處,環顧四周,輕笑道「這位置不錯,稍後他們得意洋洋時,能顯出你我勢單力薄被圍攻的可憐處境。形勢逆轉時,能體現你我高高在上的勝利姿態。」

凌上水聞言輕笑,暗覺他這番話似喜愛玩耍的孩童。「王,那被他們亂箭射時,也最危險。」「笑話,鳳麟甲最不懼箭雨,有你在旁,本王何需擔憂!」她也歡喜被信任和器重感,欣然領命。「上水必不負王期望,絕不會一支飛箭近王衣襟!」

正此時,眾營炸開,叢叢兵馬人影飛馳奔出,手執刀槍層層疊疊密佈中央高低,三千月族兵將兵器,全指當中兩人。月上梢,陳善道等部族帶頭者,步出前列。遠遠一條道上,李煙雨領兩千兵馬奔騰殺至,令兵馬堵塞道路口,自躍落騎背,行至中央,停立陳善道側旁。

席撒環視一圈,輕聲發笑。「諸位這是何意啊?陳兄和錢兄弟莫非要謀害盟友?李副盟主這是要謀殺情夫?月公主這是與姦夫通姦,謀殺親夫?諸位部落戰王,怎麼也跟著這些卑鄙小人起哄?」

「哼!」月上梢冷聲重哼,陳善道步出,目光中滿是憐憫可惜之情,注視席撒。「席撒,你勾引恩公兄長愛妻,與李煙雨暗中通姦,圖謀不軌,無視聯盟制度,無情無義,敗壞道德,這是一罪。」

聽到此處,李煙雨臉色一變,十分難看,迷惑不解的朝陳善道望去,卻得不到他回應。

「你身為聯盟副主之一,卻沒有仁愛之心,手段殘暴,殺戮無數,鬧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憤!這又是一罪。你乘月公主在平川時,強行姦污,迫她下嫁,這又是一罪。暗中威脅月公主助你謀殺本盟主與錢盟主,以掌控反綠林聯盟領土兵馬,這又是一罪。

南吳國都時,你慫恿聯盟兄弟燒殺搶掠,雖迫於本盟主壓力最終沒有實施,然而可見你心腸之歹毒,貪婪之無度,這又是一罪。……

以上種種,無不可證明你平日的假仁假義,無不可說明你背地裡那些卑鄙無恥做為。反綠林聯盟素來行俠仗義,鏟惡鋤奸,過去被你虛偽外表蒙蔽,才邀你入盟,如今既已得知你諸般惡行,理當替天行道!」

席撒呵呵失笑。「難為陳兄設計整理這些罪狀,這麼說來,李副盟主暗中背棄道義,今日也是要被除對象了?」李煙雨頓時色變,她心中隱隱已有猜測,只是不敢相信,更覺得不可能,此刻聽席撒說出,禁不住木然側臉望向陳善道。

在他臉上,只看到冷酷的漠然。「李副盟主勾結你背棄弟兄,當然不會被本盟所容。至於她的下賤墮落,背棄本盟主情意做為,在大義面前,連提都已不必要。」李煙雨沒有破口大罵,聰明如她很清楚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付出一切的她,備受打擊,頹然跌坐在地,慘然笑著,無語仰望蒼天。

久久,久久。口中只擠出四個字。「天……理……何……在……」

那些過去與陳善道柔情蜜意,山盟海誓的畫面,那些她不辭勞苦為陳善道奔波爭取一切的畫面,紛紛飛閃過腦海。就在昨夜,陳善道還對她說,這一生最幸運的就是與她相遇,最感激的,唯一心愛的人也是她。

『原來那些話,只是決絕前最後的一絲憐憫……』淚水滑過她臉龐,嘴角只品嚐到苦澀。「我這一生,我這一生,如此可笑而淒涼,可笑而淒涼……呵呵,呵呵呵……」笑的那麼慘然,哀的那麼沉默。

讓陳善道心中,一時生痛,然而,那痛不足以使他改變主意。卻不忍再看,轉而朝席撒威嚇。「還不投降?非要大家動手落得被亂刀分屍下場嗎?」遠遠,八足道上傳來騎兵崩騰振動,戰馬騎獸嘶鳴。

席撒不理會陳善道問話,微笑問那月上梢道「月公主難道對本王沒有話說麼?」「哼!將你生擒活捉後,本公主有許多話對你說,還有許多屈辱要加倍償還給你!」說到最後,咬牙切齒,擠壓多日的那些強作歡笑屈辱,盡洩言語之間。

八條峽道,分別奔出各部族騎兵,揚起奔騰的飛塵,直迷上青天雲霄。大漠飛沙般的迷濛中,忽然激響巨石滾落的聲音,緊接著時許多人的慘叫,奔走的蹄聲嘎然而止,匆忙立騎駐足的嘶鳴此起彼伏。

陳善道驚急叫喊。「不要讓席撒乘亂逃脫!」「發生什麼事?」「有埋伏!有埋伏……啊!」糟亂持續片刻,平地升起股旋風,將八足坡中央地帶的塵土盡捲上空,形成的黑黃風龍直投遠空,雲霄。

片刻前漫天黃塵的場面剎時一變,乾淨的地上都尋不著散亂灰塵。部落眾軍這才發現,八條通道口全被巖坡上滾落的巨石封路,石堆中緩緩滲出紅血,不知有多少騎兵被砸死下面。

坡崖上凹凸不平的大石上,雨後春筍般冒出密密麻麻的妖族弓手,南面百丈高崖之頂,站著粉發迎風飛揚的西妃,東西北則分別有艷陽天,索羅,阿呆與阿九。席撒仍舊微笑,環視一圈包圍他,卻臉色難看的軍將。

「本王怎麼會逃?這場戲最精彩的片段才剛開始,沒有了本王,如何進行下去?嗯?諸位以為然?」平和的語調,彷彿最善意的閒談,然而那眼眸中的冷酷寒光,卻比崖坡上列滿的合金箭頭更明亮。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月上梢喃喃失聲,最後絕望喊叫,沒有人安慰他,片刻前部落眾軍的信心徹底崩潰,等待死亡審判的絕望情緒瀰漫全場。

席撒略清嗓子,「本王知道,眾部落都被陳善道和月族公主蒙蔽欺騙,故而才有此誤會。實則月族公主早與陳善道暗中密謀,意圖先滅北撒,在一統邊南。月公主假作有情嫁與本王,實則日日與陳善道私通密謀,設計殘害。

陳善道為達成目的,更捨棄多年相伴,為反綠林聯盟付出一切的李副盟主,所幸李盟主湊巧發現他與月族公主的苟且關係,幡然醒悟,故而投誠本王。真可謂蒼天有眼,善惡有報!

若非陳善道無情無義,李副盟主又豈會絕望之餘棄他而去,本王有豈能識破她們連環奸計,得以倖免?諸位又何來機會看清真相,幡然醒悟?」席撒說罷略頓,打量番眾部族神情,臉色略沉。「只要此刻放下武器,退開邊緣,本王即知諸位不過受騙,此事絕不追究,否則,既視為與月族公主,陳善道串通一氣,必殺無赦!」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4
第一百二十七章 捨身謀事(八)

 此情此景,眾部落都知謀事不成,順北撒所予台階下是最明智的選擇。然而,多年與月族部落建立的情意,讓他們一時誰都不能帶頭投降。月上梢急叫道「諸位不必沮喪,只要此刻拿下北撒,勝利仍屬我們!絕不可怯懦退縮,以致功敗垂成……」

「住口!」席撒勃然大怒,高聲喝斥。「你這無恥女人!既嫁本王,又與陳善道私下通姦,謀害親夫。為滿足私慾,竟然欺蒙眾部,挑唆內鬥,渾然不顧聯軍團結,不顧戰爭死傷,仁愛之心何在?廉恥之心何在!」

轉而又勃然怒問眾部落軍將。「難道諸位全都與月公主同謀麼?難道邊南諸大族竟然會為這等不仁無恥的女人賣命麼?倘若如此,休怪本王無情!」說到最後,猛然拽去寬大黃錦外袍,露出一身制式奇特,自南陳送來不久的昔日戰甲,渾身上下,幾乎無一處不可致人死命的殺人甲!

月上梢見到他那身暗銀色,披掛利刃,足靴錐刺厚刃,肘突刃刺的甲冑,臉色一白,眼露恐懼。「席紅梅的殺人甲……席紅梅……」猛然拔劍,狂喝著飛衝撲近,「還我姐姐命來!還我穎哥命來……」

劍華似花綻放,朵朵片片,當頭罩落。凌上水方要動作,便被席撒抬手制止,只見眼前一花,席撒迎劍光閃處,半個身體幾乎貼著劍光邊緣,斜身一記鏟踢,勢若瘋虎的月上梢頓時失卻平衡,人重重朝前載到。

席撒足手用力,身子飛起,胸口厚甲狠狠撞上她身體,便聽一身悶哼,月上梢如斷線風箏般受力拋飛,震傷噴出的鮮血,直灑上天。部族軍士無人去接,紛紛退讓,眼睜睜看她重重跌落地上,幾番掙扎,都不能爬站起來。

部族軍將絕料不到身手高明的月上梢面對北撒如此不堪一擊,僅存的最後希望終也破滅,再無戰意的紛紛拋下兵器在地,不予而同的朝後遠遠退去。席撒看也不看重傷掙扎的月上梢,他很清楚這一擊的力量,若非要留她活口,只要撞上心口,直接就能把她脆弱心震成粉碎,此刻哪裡還能有再戰之力?

自顧環視掃量月族軍將,微笑道「月公主的無恥作為倘若不是月族上下一致決意,就請月族將士丟下兵器,退開一旁。說來月上梢早算是本王席家的人,此事也只算家醜,原本也不該把月族牽扯進來。」

月族為首將王遲疑片刻,明知王子與二公主關係極親密,又知眼前絕不可動手。沉吟片刻,大步行至癱倒地上的月上梢身旁,沉聲質問般道「二公主,北撒所言屬實?二公主果然與陳善道苟且私通?果然無視我族聲譽,行此遭人不恥唾棄之事?果然不顧我族上下民眾安危?」

席撒靜觀其變,其他部族已經表態,只剩月族即使反抗也無大礙。由得那將王這般暗語,看那月上梢會如何回答。她若否認,那將王再無退路,非得激勵將士護主拚命不可,否則回返部族,也是個死;她若承認,既是有心保全月族立場,放棄掙扎,留族中軍將一條活路。

「是……」月上梢微弱的聲音勉強讓那將王聽見,便又吐口血,衣襟甲發都沾滿血污,那模樣,可憐又淒涼。猶自擔心不夠,又或徹底絕望放棄。「是!」她喊叫著,彷彿用盡所有勇氣和力氣,剎那黯淡,再無生息。

那將王忍著眼眶濕潤,強自做憤怒不恥狀,輕聲一呸。「二公主,既然如此,我族再不可能承認一個丟人現眼,毫無廉恥,不為部族著想的公主,從此刻開始,你與月族再沒有任何關係!」

言罷,決然轉身,命眾丟下兵器,退後遠離。那些軍士中,大多不明深意,滿臉鄙夷的輕視重傷地上的女人,有些看懂究竟的,只能壓抑激動,低垂臉面,只怕盈眶熱淚會被人看見。

只剩下反綠林聯盟。席撒望過去時,陳善道已拿劍架在李煙雨咽喉上,後者低垂頭臉,散亂的長髮遮擋側顏,讓人看不出表情。

席撒不等陳善道開口,主動道「陳善道!你不必行如此下作卑鄙之事。本王一直顧念你的恩情,李煙雨也一直懇求本王留你性命,儘管你此刻行徑訴說著何謂無恥,無情無義之極,本王今日仍舊會留你活路,放你離開!你若還稍有些廉恥,就該收起手中那把,指著為你付出一切,最後卻被拋棄的可憐女人的劍!」

陳善道神色一窒,萬想不到他會有這番話說。直覺週遭萬千道充滿鄙夷的目光全投自己,其中甚至還有聯盟弟兄。所幸他也機智,做恨恨狀收劍入鞘。

「成王敗寇,今日你說什麼都可,但我陳善道為人如何,聯盟兄弟人盡皆知。這女人卑鄙無恥,勾結敵人,背叛兄弟,我本氣恨不過,想要殺她洩憤。既然如此,也只能放過,北撒何必捏造罪名?以為本盟弟兄都沒長眼睛,都不懂分辨是非麼?」

席撒暗中佩服,臉上卻不表露,著凌上水去將李煙雨扶近過來。淡淡道「陳善道,本王欠你恩情,從此一筆勾銷。你就帶上仍舊願意與你為伍的聯盟兄弟離開邊南吧,從今以後,只當不曾相識,若再行危害之事,絕不再饒!」

陳善道當即招呼錢破與聯盟弟兄要走,其中大半都願繼續跟隨,留下那些,都是長年效命於李煙雨的。「本王只說饒你性命!可沒說過饒錢破性命。」陳善道一眾人紛紛怒然轉身,有激憤者察覺被騙,甚至喝罵出聲。

崖上頓時有箭飛落,當場射死那些出言不遜之人。「本王放過你陳善道,一為償還恩情,二為不負李煙雨所期。至於錢破,一對本王無恩,二為謀害本王主犯,如何能饒?若不留下錢破,今日休想走脫一人!」

席撒微笑注視著陳善道那張發白的臉。這是個有趣的場面。陳善道倘若放棄錢破,就算留得活命,手下一干弟兄也必然捨棄他而去,再不會信任他素來表現的仁義;他若決意與錢破共生死,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也並非他席撒說話不算,不念恩情,場中聯盟部落傳開出去,人們不會認為他做的過份,甚至會說,北撒當真仁義。

「大哥!別管我,你快帶兄弟們走,日後替我報仇就是了!」那錢破到是義氣,神色無畏,緊抓的巨槍沒有一絲顫抖,凜然面對席撒注視,豪不退避。他越顯得似個人物,席撒要殺他的心也就堅定。

陳善道活著離開的條件必須是再沒有錢破相助,過去得人心的高大形象盡毀。若不然,終是隱患。

「諸位兄弟都走吧。我陳善道與錢破金蘭結義,誓同生死,今日一切都毀在李煙雨那賤女人手上,只能怪過去不聽錢兄弟勸阻,太過信任她。今日寧可葬身此地,也絕不會獨自逃生!」

他做出了決定,席撒很高興是這樣的結果,於是他也做出決定。

「既然如此,休怪本王無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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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極品七品級高手(上)

 箭雨紛飛,幾乎遮天蔽日,反綠林聯盟的戰士舉起的盾牌根本不足以完全抵抗合金重箭攻擊,不斷有連人帶盾被射穿慘死當場的,任陳善道與錢破如何拚命揮劍舞槍也救護不得多少人。

一面倒的屠殺情景,讓觀看的眾部落將士心為之顫抖。「投降退開者免死。」凌上水的話讓他們暗自慶幸自身的立場,讓聯盟戰士中生出些動搖的,同伴陸續被合金箭矢貫穿的場面駭散他們鬥志,高呼著投降,躲藏盾下,奮力奔麗隊伍。

然而,讓人驚異的是,個別退縮者的帶頭並沒有讓整支隊伍崩潰,其它人,仍舊努力掙扎,叫著悍不畏死的口號。「聯盟上下誓與盟主共生死!」席撒頗覺意動,他素來欣賞這種氣節精神,儘管對於不明真相的多數人而言,這種決心帶有被蒙蔽利用的可悲色彩,但這並不足以抹殺那種發光發亮的無畏精神。

他幾乎想要饒過這些敵人,但只是幾乎,有些人,再敬佩也得殺死,那個心慈手軟是兩回事。

「啊……兄弟們,反正死路一條,不如跟他們拼了!死也要拉席撒這個偽君子墊背!」錢破高呼吶喊,一馬當先舞槍硬頂更密集,試圖封殺他們前進道路的合金箭雨,奮力朝席撒所在為之殺去,身後跟隨著舞動雙劍的陳善道以及一群呼喊響應的部署。

那一對對血紅的眼眸,殺氣騰騰的洶湧氣勢,驚的凌上水莫名心顫,恐懼油然而生。便聽席撒輕笑叮囑的聲音。「你不要被敵人增漲的氣勢影響,而是要融入,堅定自己的心志,那麼他們的殺氣越強,你自己也會跟隨越強。否則再高的武功也敵不過人多。」

凌上水眼前錢破等人越逼越近,儘管努力調整情緒,仍覺得不能做好。「做不到冷靜的融入騰騰殺氣,可以先用不屑和藐視維持自身氣勢穩定,這比較容易做到。」她很快理解這番話,重拾片刻前看的勝利者姿態,回憶平川城戰鬥中時行雲流水的戰場飄逸姿態。

眼中那些衝來的人,不再感到可怕,反而感到可笑,如同一群不知所謂衝向猛虎的羔羊。剎時,感覺席撒口中的氣勢力場,這種情緒讓她戰意昂揚,迫不及待的想要撲出去吞噬面前一群軟弱的羔羊。

「走側翼,注意改變方位,如此才能帶動他們集合一點的氣勢點,在不斷轉移過程中會變的越來越衰弱,心神的分離會讓他們漸漸將死亡看進眼裡,繼而知恐懼,失銳氣,直至潰敗絕望。」

凌上水一聲領命,身影晃動閃出。似驟然綻放的花朵,四面方向均閃現剎那影像,讓尋常人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撲向哪面。這等聽聞於傳說的身法,又一次讓席撒暗中讚歎驚羨。

她就像真正的幽魂,忽然閃現逼近敵群的邊緣,百千條起舞毒蛇般的鳳麟鞭,或割斷聯盟戰士的咽喉,刺穿他們的眼睛,絞斷他們的肢體,或纏繞他們手足頸項,扯線木偶般甩飛拋撞。更後面的戰士圍攻迫近時,又是四條影像晃動,她已幽靈般閃移至於豪無防備預料的另一批戰士側旁。

席撒歎為觀止,鳳麟甲真只有在她手上才能展現這等風采魅力,似修羅起舞,揚帶鮮血紛飛,紅色中自信而冷酷輕蔑的麗容,更增妖氣。「她倒比我看起來更像人妖混血。」錢破等人終於衝近,崖上射手唯恐誤傷席撒,只朝距離遠些的聯盟戰士連綿射擊。

錢破一槍當先,凌空躍起,顯是吸收月上梢敗北經驗,將身軀全縮槍勢之後,將殺招寄托在緊隨在後的陳善道雙劍上。帶起槍影,便似寒冬狂風,森冷凜冽。這等合擊技巧哪被席撒放在眼裡,只見槍勢近前,極力綻放剎那,他整個附倒地上,雙足連踢,單掌之地,身移披揮,剎時錯過錢破半空腳下,撲至陳善道面前。

披似大刀,猛揮掃砍,陳善道知他翻雲覆雨披法的厲害,前衝之勢一變,身形貼地一旋,雙劍反刺而出。席撒此時人未立起,揮舞舞披,將刺來雙劍纏繞捆綁,借力帶甩同時,斬鐵劍急速出鞘。

不料那陳善道反應十分迅快,果斷撤劍急退,退進人群,僅在胸前留下一道入肉半寸的劍傷。內心駭驚,卻無以言表,無法相信如此情形竟被席撒一個照面擊敗受傷。錢破雙足才方落地,急速回轉,執槍追席撒後被疾刺,驚怒喝喊。「大哥!」

席撒也不回身,加速前衝,硬撞聯盟戰士兵器之間,護臂盾使,撞開封路刀劍,肘擊劍斬,殺死一排。憤怒的人潮霎時將他包圍,阻斷錢破追擊,只在人群中不斷推喝同伴。「讓開,讓開!看我殺他……」

就在他分開同伴之時,席撒猛然運功暴喝,內力震的面前一排戰士鼻眼滲血,暴斃當場。他雙足連踢間,身形驟然轉向,穿過兩個戰士之間,反旋的劍刃直刺錢破咽喉。

被他抬槍一檔,格起朝上,就見席撒足刃踢來,不及迴避,胸口一痛,幾乎被碗大的血淋淋傷口,刺激的慌忙退避,卻為人群所阻,眼見席撒身體凌空急旋,劍刃又至,長槍為週遭同伴做阻,揮舞受限。

以為必死時,重拾兵刃的陳善道追殺至救援。席撒劍勢一抖,擊在錢破抬擋的長槍,整個人橫空飛旋,避過背後攻擊同時,一劍砍過陳善道臂膀。不僅斬開半寸厚肩甲,更入血幾乎觸骨,若非他內力大退,這一劍足以斷下條手臂。

週遭軍將搶救攻勢殺近,纏上席撒片刻,眨眼又都被他殺倒。席撒直衝陳善道,身後的錢破追近時,驟然旋身,揮披,披尾刀刃割過錢破重甲,激起陣陣火花,卻不足以透甲。席撒單手一揮,披化重錘,擊在錢破下顎,竟將他龐大身軀撞的離地飛起。

「不好!」陳善道驚叫搶攻,席撒人已借一腳踢死士卒力量,斜空飛起,閃亮的劍光化作流星,直追橫空拋飛,全無反抗之力的錢破。若有熟悉鳳淚劍法的看見,必然認出他飛掠劍勢似極飛鳳展翼式。

這一劍若刺中,縱使錢破身上重甲再厚一倍,也必死無疑。眼見席撒揮披增力同時,劍光自披中飛閃射出,橫空掠來條人影,快如飛箭,讓人只見其影,不見其形。劍顫的吟聲,如飛龍怒嘯,震耳欲聾,劍光如華,刺人眩人眼目。

席撒劍刃如遭阿呆神力揮斧側擊,震的他險些把控不穩,整個人橫空旋飛才得勉強卸力至不被重創程度。駭然於來人修為同時,當機立斷,捨棄錢破,借力飛退,只見面前漫天劍氣青光縱橫飛來,一道道,如能劈山斬地的天際弧光。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5
第一百二十九章 極品七品級高手(下)

 剎那之間,他已看清這些劍氣來勢排列,絕讓他無法借力逃脫,否則必然不及二次運勁便被劍氣撞上,炸成粉碎。當即一聲低喝,橫刃揮披卸擋。一道劍氣撞上,其勁浩蕩連綿如波濤海浪。震的席撒全身靜脈劇痛,意識彷彿被巨大力量撕扯裂開,接連運勁連卸七次,整個人被劍氣橫空推飛二十丈,落地之後,步履仍不穩立穩,又退五步,人才立定。

旁人看他臉色,似乎與平常無異,都看不見他舉起的披護後,抓劍那隻手尤其顫抖不知,更看不見他體內多處靜脈被衝擊震損的暗傷。這根本不是同一檔次的交手,席撒心知肚明,對方已有留手,旨在救人而非殺人,若非如此,只要再跟一招又或增強劍氣力量,這時他已經斃命當場。

即使如他這般在上上品級中算屬悍勇的人,面對極品七品級的絕世高手,仍如門外漢拿劍與劍術高手比鬥,不堪一擊!

來人一劍打退席撒,虛空揮舞衣袖,真氣帶的錢破凌空旋動,卸盡衝力,穩穩立落地上。反綠林聯盟戰士紛紛靠近過去,只聽陳善道撲拜跪地,一聲高喊。「善道拜見師叔!」

席撒暗自吃驚,萬料不到內功修為粗淺的他竟會有這麼個可怕的師門前輩。這時才看清那人,看似三十多歲,面貌神容清瘦,著一套青布長袍,腰間掛柄碧水寶劍,劍已入鞘。人立那,渾身衣服在自然溢出的浩然正氣催動下,飛揚飄擺,乍一看,幾如神人下落凡俗。

那男人朝陳善道微微笑笑,讓他起身,錢破這時也拜,叫他師叔。他望眼錢破,關問傷勢。「不是師叔狠心,錢破啊,你為人太過驕橫,過份自持武勇。你師傅去的早,我不可由你如此下去,有心讓你受些小傷,盼你視做教訓從此能收斂些脾性。」

錢破癟癟嘴,不以為然,語氣卻十分恭敬。「師叔教訓的是。」席撒這才明白,陳善道並非他門下,只是隨錢破同稱,而那錢破的授業恩師也並非此人,外加他本身性情蠻橫,自持天生神力,對內功一道不甚在意。難怪槍法極好,內功卻差。

驟見變故,西妃已從順崖坡滑躍落下,貼近席撒身旁,悄悄以治癒術替他回復經脈損傷。陽天他們沒有她這份輕功敏捷,也不及她這份膽識勇氣,只能在崖上擔憂喊話,得知席撒無事,都才放心。

那神秘高手輕聲歎氣,顯然對錢破無可奈何,轉而朝席撒望來,語氣溫和的開口道「我本不該以長欺幼,奈何方才救人心切,然而,劍氣留力許多,想來不致傷人。」席撒推知此言不虛,只是這人料不到他因故內力折損近半,若不然,那道劍氣的確不至於將他打傷。

「前輩不愧為得道高人,下手分寸得當,讓人佩服。」那人也不在意他此言誠意如何,自顧微微點頭道「也非是要干涉邊南事務,反綠林聯盟在此既已失敗,那就敗了。只是這錢破,我曾受他師傅臨終重托,不可不救……」

席撒不待他說完,便假作恭敬正氣狀。「前輩不必多說,儘管帶走就是。錢破雖與晚輩為死敵,晚輩也不知前輩大名。但觀前輩年歲,想必曾多番參與昔年對抗妖族的生死大戰,不知為人類的如今貢獻付出過多少,晚輩哪怕再想殺錢破,看前輩顏面,也必然甘願放過,日後只要他不再來招惹,也絕不會主動尋他麻煩。」

那神秘高手眼現訝色,打量席撒片刻,微笑點頭。「無論這番話是否出自真心,能說的出來,也算難得,讓我們這些人覺得過往所做一切都有回報。錢破如果劣性不改,再不知天高地厚招惹麻煩,生死如何也不會再管,更不算辜負他師傅所托。錢破,你可聽清楚了?」

錢破訕訕道「是,師叔。」

話音落,便見那神秘高手腰間劍華劇亮,一道青光劍勁,直撲北面八足通道。轟然巨震聲中,堵路亂石全炸成粉碎,辟里啪啦的激射在兩旁崖壁,又紛紛墜落地上,覆高半尺土地。

又見他袖袍揮動,通道中的飛塵,全被激盪上天,通道迷濛的視線,剎時清明。再不留一字一言,就那麼領路在前,帶著陳善道與錢破及剩餘的數百反綠林聯盟戰士,在眾人驚愕,不可思議的目送下,遠去。

眾部落軍將告辭散去,各自奔赴部落戰場,繼續擴大在南吳的豐收勝利。席撒的白刃這時才緩緩收入鞘中,迎著陽天的注視目光,輕輕搖頭。阿九扶抱頹然無神的李煙雨,西妃至於月上梢傷勢,制住她穴道,也帶近請示。

「帶回軍營大帳,本王還有話要問她們。」

見眾人都出發準備,龍獸在召喚下由修羅帶領趕到,暗歎口氣,著令回營。那一劍,粉碎了他幾近失控的自信和得意。席撒一次次在心中回憶暗數,剎那間那人斬出多少道劍氣,卻總不能肯定。『難道七品級後出手的基礎速度與力量還能提升麼?』

李煙雨被安置在帳中床榻上,沒有任何禁制,但她沒有逃跑,甚至沒有動過。月上梢被五花大綁,還被點穴,丟在地上。席撒進帳時,仇恨的眼眸還有力氣狠狠瞪他。李煙雨被收拾的很乾淨,還換了衣服,而月上梢則仍舊頭臉沾滿塵土,戰場上那身甲冑。

這種待遇差別,不是出自阿九主意,就是出自凌上水之手。

席撒迎著她仇恨的目光,在帳中坐下,好整以暇的喝幾口茶水。「上梢,你的王兄沒有來替你說情,聽說你父王已經說了,只當沒有這種女兒。」月上梢的臉色一時慘白,儘管理智上她清楚月族的做法很明知,然而被拋棄,至親也不打算救援的孤獨感,仍舊讓她心遭重創。

「我不知道席思當年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遷怒至此,但是,席思是席思,席撒是席撒。逝者已矣,再深的仇恨也該化歸塵土。席撒並不曾對不起月族,更不曾對不起邊南諸族,北撒軍的作為大家都看的到,你也看的到。

何苦繼續在不歸路上走下去?本王希望你認真想想,只因實在不忍殺你。說來,你也算有情有義,為他人報仇甘願捨身成謀,這份崇高精神讓人敬佩,只是,未免找錯對象,有失道理。即便事成,天下人對你也會毀多譽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呸!假仁假義,虛偽之徒。別人不知道你內心到底有多麼骯髒醜陋,我卻早已看清!席紅梅那種殺人惡魔才用的殺人甲,你為何也用?只因為你們兩兄弟都是蛇鼠一窩!想讓我降你?做夢!」

席撒頗為無奈狀微微攤手。「看來道理說不通。」便行近她面前,蹲下。「滾!離我遠點,你這個醜陋的惡鬼!」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6
第一百三十章 深謀遠慮者不以喜惡斷結果

 席撒附耳低聲道「對,本王就是惡鬼。我素來不喜歡惡語傷人,但對你這種講不通道理的人,卻例外。你想復仇?你報復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你的身體,用你偽裝的溫情笑臉,不斷壓搾我的精華,那或許能有一天奪走本王性命,得償心願。」

「你,你,你……你!」如此羞辱人的言語,氣的月上梢渾身發顫,嘴唇哆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嘖嘖……堂堂月族公主,竟然自甘墮落至此,無能至此。你真想死?想想死後你父王,王兄伴隨一生的痛苦內疚,你再也看不到他們。」

「惡鬼!快把我殺了,我月上梢絕不向你屈膝。」席撒輕笑。「還說什麼絕不,今日之前你屈膝多少次了?嘖嘖,為復仇還出賣身體,青樓姑娘般對一個又一個男人強顏歡笑。但別人還是為謀生,不像你,最後銀子沒賺到不說,還把命搭進去。真可恥,真無能,真愚蠢。」

「閉嘴!閉嘴……你滾,滾!」月上梢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極力排斥內心對親人的思念,對死亡的恐懼。

「嘖嘖……再喊大聲點,看在北撒族軍營會否有人見義勇為來救你?憑你的那些作為,連艷陽天都沒興趣正眼瞧你。告訴你,本王就是惡鬼。你今天想活,我偏偏要你死,你要死,偏讓你生不如死。

你不投降也可以,就廢你功力,割你舌頭,毀你手足之經。然後呢?拿你賞賜軍將,殺敵十人者能拿你做一夜老婆。啊,聯軍部落軍將也都有份,到時候啊……邊南之地的月公主可出名了,月族部落也能從此聲名遠揚。你希望這樣吧?嗯?」

「嗚,啊嗚……嗚……求求你,一劍殺了我,殺了我吧!」「嘖嘖,那不好玩。對,你提到什麼姐姐,還有個男的叫什麼……噢!對,穎哥,本王要挖他們的墳,把那男人的親族殺個一乾二淨……」

「不要!你不能做這麼惡毒的事情,他們早死多年,從來沒有害過你,你不能這樣,不能……」席撒臉色驟變,怒聲道「不能?本王尊重你的想法,用你的想法考慮問題,你卻說不能?他們不該被遷怒,你就該因為席思遷怒謀害本王麼?剛才不是拒絕與本王說道理麼?這時又論理了?」

月上梢只是痛哭,淚眼模糊。「你自己想想清楚再回復本王,你若講理,本王就以理待你;你若不講理,本王便對你橫蠻無理!」旋即使人叫來西妃,托她帶走月上梢,只盼經她勸說,能早日想通。

席撒在床榻坐下,被帶回來後一直沒有動靜的李煙雨別轉過頭。「為什麼要勸她投降?又為什麼替我正名,救我回來?」

「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再說她雖然不講道理,但也算事出有因,畢竟精神可嘉,若能解開心結,還是希望給她悔改機會。至於你,倘若今日陳善道沒有對你不起,你仍舊為他死心塌地效命,心中再不捨得也一定會殺。

此刻,你沒有繼續害本王的必要,而且我能想像你心中的傷痛之沉,無論何去何從,安心在這裡修養心傷吧。曾說過,本王雖非專情之人,但也絕不會有一天嫌棄你。這並非戲言。」

「是嗎?如果我要走呢?你也會放我走?」「即使走,也絕不會再替陳善道賣命,我席撒沒有必須殺你的理由,只有應該寬容對待的理由。好了,你先歇著吧,本王還有戰事處理。」

席撒說罷,起身要走。不出幾步,就聽背後響起聲音。「我還能相信誰?席撒,你告訴我,還能相信誰?」席撒頭也不回,淡淡道「這不重要。問題是,你還想不想活下去。如果不想,床頭有劍;如果想,離開是重新開始,留下也是。」說罷,再不停步,逕直出帳,身後傳來李煙雨抽泣的悲傷。

席撒記得,撒拉素來不喜歡人類女人,甚至該說,看不起。她曾說過,人類女人罕有能成事者,她們天生容易空虛,即使功利的女人也少有能離得開男人,心動的情感總是她們最終追求的歸宿。這就像男人可以為一群弟兄,戰友而活,女人罕有如此。

席撒深以為然,尤其是在這種,女人尚未徹底擺脫附屬地位的年代。

「人們說

那九霄之上的飛鳳來去無蹤

燃燒的烈焰

炙熱不可觸碰

然而她為何不似蛟龍變幻莫測

翻江倒海雄威天地

無情蒼天沒有告訴我

浩瀚海洋沒有告訴我

久久

冥想思索



只憶起毫不相干



另一句話

——在天願做比翼鳥」

席撒一路輕唱,直到撞上聯袂而來的陽天與阿九。不必說,都關心對李煙雨和月上梢的處置。得知他希望都招降進族軍後,陽天頓時大怒反對。

「李煙雨可以,大伙敬她對集體有一顆不惜付出的心。那月公主是什麼東西?勾三搭四,為達成目的左右出賣身體,只為謀求個人利益。如此卑鄙無恥的女人,怎可不殺之以敬天下!「

「王!我可不願跟這種無恥低賤的女人共事,明明出身王族,雖說那月族不過彈丸之地,國力孱弱,不比晨曦。但畢竟也算得邊南旺族,堂堂公主竟然這般下賤無恥,與她為伍,簡直讓本小姐難以人前抬頭!」

席撒早知他們會有這種反應,當即添油加醋的將月上梢真正目的說了,又說那已逝的席紅梅,他弟弟席思如何可惡。兩人雙雙驚呼出聲,「邪惡妖孽席紅梅是你胞弟?」顯是聽過。

席撒重歎口氣「想必你們都曾聽說過他的事跡,可想而知月上梢心情。難免會視我與他一般,又有所謂父債子償的道理,我們父母早逝,為兄既為父,她尋本王報仇,也並非全無道理。」

兩人面面相窺,料不到背後有這番原由,不由對那月上梢生出幾分敬意和同情,不再那麼鄙夷憎惡。「既然如此,她若肯想通,也勉強可讓人接受。」

「你們明白就好。再者,本王同情她苦衷是饒恕的一個原因,此外也不希望因此導致於月族等部落徹底決裂,他們雖礙於形勢不聞不問不救,但豈會心服?豈會不怒不悲?

南吳戰事才剛開始,如果此刻聯盟內部不能齊心,哪裡能奪得最終勝利?給月上梢一個機會,月族口中不說,心中必然感恩。殺人容易,但殺人之後的問題,卻不是揮劍間就能解決。」

陽天急道「你不是說過,歷練之戰已經展開麼?倘若與部落聯盟結好,日後打誰?如何練功?」

「不必擔心。不會所有部族都甘心歸附,尤其是那些,在南吳之戰結束後得利多的部落。異日邊南平定,我們騎不停蹄直奔西南,那裡的惡戰更多,能人高手輩出。似今日遇到那神秘高人般等級,不知有多少,怕只怕到時我們能否支撐的住而已。」

「怕什麼!這樣才能進步神速。」阿九卻頗覺後怕,「那人好生厲害!劍氣竟能炸碎堆積三人高的亂石,幸虧王你尊重他前輩身份,沒有硬來。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哈……我倒懷疑席撒是不敢跟他交戰,故作姿態的成份較多。」阿九不滿意道「就算是又怎樣?王還不是為大伙考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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