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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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13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6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殺團

 陽天沒好氣道「得了,席撒,你把阿九也娶來做妾吧,看她總喜歡替你說話,典型夫唱婦和……」「胡說八道!本小姐是什麼人,誰也不配娶之為妾!」席撒懶得聽他們爭吵,自顧巡查趟營寨,關問族軍狀況,又覺尚無睡意,估摸著李煙雨此刻尚未想通,不便歸返打擾。

獨自又出營,在山崖高地對月回憶思索遭遇那神秘高手經過細節。最終不得不承認,面對那等高手,任他智計百出也沒有一戰可能。更讓他難以釋懷的則是猜不出那神秘高手名諱,天下有名的那屈指數個極品級高手全都聽說過特徵,無一相符。『難道說天下已有許多不聞名的極品級人物了?』

夜風習習,吹動草木沙沙作響。風聲中夾雜不尋常的氣息,席撒驀的回神,凝神以待。身後密林光線黑暗,不聞異常聲息。高空一輪圓月,漸被烏雲遮擋,讓本就昏暗的天地更黯淡無光。

就在高空的皎月的最後潔光也為烏雲所遮時,席撒朝密林疾閃衝去,幾乎同時,他聽見風聲,密林中撲出一群人,弓箭暗器全飛射他府低的頭頂,落在身後。斬鐵劍自他腰間劃出,連斬數人,席撒人也掠至樹下,緊貼樹木軀幹。

黑暗的臨終,伸手不見五指。席撒沒有聲息,那些人也幾乎沒有聲息。雙方在黑暗中屏息靜待,久久,終於有腳步移動的聲響。約莫二十人,彼此結陣,小心圍攏,在黑暗中揮劍探索。

在席撒營區外,這些暗殺者,絕不可能比他更有耐心。

只聽這些人移動響動,席撒已盤判斷出結的是名為浪噬的陣法。昔年某個暗殺私軍組織被搗毀後,流傳江湖的刀劍陣,發動起來,攻勢如海浪波濤,連綿不絕,不是實力差距太大,絕難在陣中僥倖活命。

席撒小心解開披袍,只剩甲冑著身,待那些人又圍攏接近些時,猛的將袍斜投半空,拂動的聲響猶如人很空飛掠,果然引動一面敵群呼喝飛躍攔截。他疾移身形,連斬兩人,橫空移掠兩丈立地不動。

更多敵群察覺他蹤跡,追來圍攻,一陣金鐵交擊聲中,有人叫停,顯已發覺傷人處並沒有他的蹤跡。一時間,氣氛又陷入詭異的沉寂。席撒收斂了氣息毛孔,立在敵群之間。

被刀劍挑飛的披袍,緩緩落地,除此之外,再沒聲息。『這是一群戰鬥經驗的老江湖,莫非是南吳時的那批神秘組織同夥?』席撒暗中算計著時間,那片遮擋明月的烏雲,該已快過去。

半空的皎月重亮光明的時候,早等待的席撒同時動作,劍斬三人,旋身連踢兩人,肘拳殺一人,震傷一人。一記膝撞,碎一人腦後骨,借力飛旋間,長劍又斷三人咽喉。單足落地同時,施展移形換影,剎時閃離戰圈十丈之外,人如鬼影般穿過兩名外圍攔截的暗殺者,投入密林深處。

一群人追趕在後,隱藏林木旁,枝葉上的潛伏者,紛紛現身,或攔阻,或包抄兩側發足飛追。席撒奔走間驟然加速,剎那接近右側兩人,連人帶刀一劍斬死,一拳擊中那人橫封刀身,足踢絆倒,一肘碎腦。掠過數旁,遮擋後面人視野剎那,翻身上枝。

追趕的人急風般前頭過去時,夜空的皎月又在烏雲遮擋下藏起光亮。

席撒倒掛樹上,借力一蕩飛出,模擬著那群人腳步落地輕重,飛速自尾追上,拉最後的數人不及哼叫便全被刺倒,屍體落地時發出響動同時,席撒橫空略移,單足輕一點地,躍飛上樹,倒掛靜懸。

敵眾騷動片刻,終沒能捕捉到他蹤跡。便有一人發令道「行動失敗,撤退!」一干人彼此緊密挨貼相護,連足移退。席撒聽他們腳步聲似越來越遠,卻沒下樹,心中計算聲響傳來的間隙,便知這群人假作撤離,實則原地製造著集體遠去的聲響,引他現身。

本似遠去的敵眾,在黑暗中沉寂許久,忽然齊齊朝四面投擲暗器,卻都打在樹身。「搜樹後!」頓時一群人並肩四散,搜索附近每一顆樹幹,有五個人毫無知覺的從席撒腦袋下走過。

耳聽聲響將要過去時,那五人猛然躍起,齊朝頭上出刀急挑。不待刀刃及身,出手更快的斬鐵劍已刺傷兩人手腕,一人天靈,借力一蕩,橫空飛出,足一粘地,便發力疾跑。知道這些人暗器不射高處,只因範圍廣闊,難以傷人,只會逼的早早逃離,試探之後便得令分批偷襲半空。

此刻他雖沒有著道,但也有兩人追他身後。席撒發覺這兩人輕功出眾,不易擺脫,折身便迎上發起襲擊,不想追趕兩人十分機警,朝兩旁急掠閃躲,凡朝他合擊攻來,兵刃破空聲卻並不急促,顯然用意是纏,而非拼。

席撒雖有自信兩招內能拿下,但那時追兵已能圍攏,哪裡理會,抽身退走又逃。帶著一群追擊敵人在臨終奔走同時,暗中琢磨如何將他們蠶食殲滅。身後敵群雖有百許人,然而輕功無一及他,脫出敵陣圍攻,埋伏暗哨又已盡出,縱使不利,只要抽身撤逃就無大礙。

他正飛走間,重現光明的銀月光灑大地。席撒錯愕的看見,一條粉紅色的快影幽靈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從前測朝他急掠而至,思想間,那人已撲到面前。一張冷艷的血腥妖族面容前,一道飛閃流星般力量強大的劍光,撲面刺至。

事出突然,眨眼之間,席撒的戰鬥本能已做出抉擇,這來勢不留餘地後著的一劍,必然透藏詭異。他抬臂格擋,用能當盾使的護壁擋住刺來的血紅色魔力水晶寶劍,橫步移動同時,心思反放週遭。便聽見兵刃破空風聲,手中長劍疾東,朝聲音來處毒蛇般迅快一辭。

臉上一痛,劍刃著力。

漆黑的人影,手握短刺,插在他臉上,另一隻手,飛退間緊捂肚腹。『影族!』詫異之餘,那粉髮的妖精旋身一劍,綻放光華,追他後腦刺來。兩個輕功高明的暗殺者各執彎刀,從兩側揮砍。

四面圍攻,那粉髮妖精的劍勢極快極凶,任他如何招架,也難以毫髮不傷。席撒當然不能招架,他反朝那粉髮妖精撞近,看看看著劍刃在臉側翻旋刺過,與那妖精撞個滿懷。兩側砍來的刀,一起落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8
第一百三十二章 西妖

 席撒胸甲撞上那妖精身體,料想中對方震傷的結果沒有出現。碰撞的剎那,那妖精及時側身回劍,席撒眼裡,那高挺豐滿的胸部在急速震動中剎那平靜,耳畔便是劍刃破空而至的風聲。

『這女人,竟然利用胸部化解衝力……』席撒簡直無言以對,原本擬定的後續作戰被迫變更,從她讓出的身位閃出,發足便跑。只聽身後傳來兩聲悶哼,詫異看時,只見那兩個輕功高手咽喉噴血的跌倒。

『這女人並非他們一夥?』這才注意到那妖族女人腰上劍鞘,那紋路,竟是帶刀祭司之劍。席撒這才略感寬心,揮劍挑飛追兵射來的暗器,取出懷裡龍笛吹響。有如此強敵,他想憑一己之力趕盡殺絕,那是再不可能了。再有那可怕的影族一旁窺視,哪裡還能打?

龍笛之音,唯龍與修得精神人龍合一術者可聞。當北撒族軍包圍林地時,那群暗殺者才驚覺不妙,奪路殺逃。席撒命龍騎與弓獸騎兵負責追擊,其它人馬,只虛張聲勢驅逐包圍,以減少損失。

追他不放的粉髮妖族帶刀祭祀並無逃走打算,卻被西妃攔住說話,那妖精時而神情高傲的似在斥責,時而眼現輕蔑之色的似在嘲諷。西妃的神色也不似平日溫和,針鋒相對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席撒叫來族中混血妖精詢問。「那西妖族的帶刀祭司指責妃醫師捨棄部族投靠沒落的我族,可惡……如此無禮,竟敢藐視我王!……是,妃醫使稱她部族三百年前就已經沒落,至今為止代代均為醫神使,遊走天地各處,如同被放逐出西妖族。

早已不算西妖族一支,無論加入哪裡的妖族部落都符合族律規章,何來拋棄榮譽之說。西妖族帶刀祭祀指責妃醫使既已加入北撒族,就該主動放棄挑戰者資格,稱北撒族一開始就沒有被參與的資格。」

席撒好奇打斷。「挑戰者到底指什麼?」那妖精搖頭稱不知,說她也年輕,未曾聽族裡人說過。席撒又叫她繼續翻譯,她很抱歉狀道「漏聽許多。」忙有請身邊的同伴幫忙。

「妃醫使反駁說當初因為北撒族內亂,失王未立之故,如今北撒榮歸,豈可說沒有資格。」那妖精翻譯著,驚呼道「呀!那帶刀祭祀竟然是西撒拉,難怪如此驕傲。」「西……撒拉?妖族語中指什麼?」

「回王,既是人類儲君之意。妖族語中多稱呼為西撒代替,只有族王部落才不需嚴格區分稱謂。」說到最後時,艷麗的面龐上流露出自豪之情,為自身是族王部落一員而驕傲。

席撒卻想起撒拉的名字。『莫非義母竟是妖族某王直系血緣後代?』「西撒拉說王既助妃醫使成為挑戰者,就等著死在她劍下,品嚐失敗的恥辱,讓北撒族再度陷入失王之混亂羞恥……噢,西撒拉如此無禮!實在太過驕傲,她又豈是我王對手!」

說到這裡,西撒拉回劍入鞘,朝席撒望來一眼,致以族禮,頭也不回的離去。席撒令眾人追上前面,觀看戰況,自拉了西妃詢問挑戰者意指。「王如今並非正式的挑戰者,妃不能說明此事究竟的。」

席撒不信了,找來族中年歲大的妖精詢問,不料大多道歉不知,知道那些也全是不說的回答。「王不必探問,他日王若正式定名為挑戰者,會有人告知究竟。」席撒不由急惱。

「這些帶刀祭祀一個個都要殺本王了,你卻說本王還不是,他們偏說是!那個西撒拉剛才忽然出手襲擊,原本此刻不該放她離開,就因為不知挑戰者究竟,唯恐觸犯妖族禁忌。你卻偏不告訴我詳細,讓我日後如何?」

西妃也不怕他生氣,依舊如故的溫聲。「王,此是妖族戒律,妃需遵循的。」「笑話,妖族法典我全聽你譯讀過,都記得,哪來挑戰者律法?」「王即位不久,故而不知。相關律法原本族王均曉,異日王會知道妃所言之實。」

「本王現在就要知道。」西妃會以沉默,席撒又強調,正要加強說法指稱是命令時,西妃忽然跪地,俯首懇求。「請王將妃驅逐出北撒族吧。」席撒一愣,收斂些火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妃曾說過,王若收留必然招惹莫大凶險麻煩。」席撒不由沒了脾氣,扶她起來,無可奈何歎口氣道「好了,本王明白了,不能知道又必須應對本屬必然麻煩之一,是嗎?若非要強問,不能犯禁的你只有請求被驅逐或自裁兩條路,是嗎?」

「妃謝王體諒。」

席撒無話可說,再也發作不得。他本只想明白究竟,以便日後恰當應對,當然不是因為這些麻煩後悔當初挽留西妃的決定。他此刻想更多的,卻是義母撒拉的名諱,妖族理當不會亂用這種叛逆的名稱,但他卻拿不準,義母是不是一個忠於妖族律法的人。

至於打探義母身世,他早就試過,似乎沒有妖族認得她。此時此刻,知道撒拉二字含義的他卻禁不住懷疑另一個問題,過去詢問的那些妖族,如果不知道義母身世身份,為何對於撒拉二字那般無動於衷?難道他們全是背叛妖族律法的墮落妖精麼?

陽天與阿九領眾回來,許多騎獸都負傷。連帶席撒先前林中所殺,百三十多具屍體拖放一起,揭開護面一一查看過後。西妃很肯定的說,這些與南吳那批人是一夥。但這點誰都猜到,他們所用兵器,甲冑,分明類似。

「妃識得其中二十一人,無不是南地身負惡名的江湖邪道。相信其它人也一樣,都沒有家室,或者親人愛侶早被仇人殺光,難以追查線索。」席撒沉吟片刻,問起另一件事。「西撒拉是否有影人?」西妃搖頭,頗為肯定。「西撒拉不曾有伴侶,妖族中,只有伴侶意外死亡才能允許成為她的影子。」

「搜!四面八方朝遠處搜!」影人非西撒拉所有,必為這些神秘殺手背後主事所有,席撒絕不認為這批人能有資格擁有影人,不由暗自懊惱,實不該糾纏挑戰者事情,遲遲才問及此事,若不然,那藏身之人絕難逃脫!

眾軍一直搜到三更時分,紛紛回報,查遍四周不見蹤跡。眾人推測暗處之人乘飛禽逃走,難以追到。只有放棄。

席撒鬱鬱回帳時,見李煙雨靜坐帳內,仍未歇息,神色間雖留有失落和哀傷痕跡,但已不似白日般頹廢絕望。見他回來,還報以微微一笑。「王,煙雨日後便為你效力了。」這話不禁讓他大喜過望。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8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意外信息

 「好!即日起,你就是本王的人,本王的妃。」

李煙雨淡淡一笑,拒絕說「堂堂北撒,怎可有我這樣的妃子?妖族律法本也不容王多妻妾,人族的流言蜚語更是眾口鑠金,王願信任煙雨就已夠了,這些名份不敢奢求,也不該奢求,其實陳善道說的也對,莫說有抱負的人,哪怕平民百姓也不敢輕易要這種女人的。再者,我什麼也不會,只懂得用姿色迷人使計,日後豈非讓王難堪無顏?」

席撒哈哈失笑。

「煙雨想錯兩件事。第一,本王之名無懼人說,你肯隨本王。有德之人只會因此心生欽佩,欽佩本王仁德肚量,感歎你迷途知返。至於其他人的流言蜚語,什麼時候都杜絕了?

便是無事,也有好事之徒捏造謠言亂說,南陳不是至今還有人私下議論,說白莫歌是私生子麼?哈哈哈……並非所有流言都需在意。第二,你既然願意跟隨,本王當然會予你重任,但是,絕不允許,也永遠不需要你再為任何事情使美人計。」

李煙雨聞言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她以為自身唯一價值只是如此,可以捨棄聲名榮辱只為目的實現。

「如此,煙雨還有用嗎?」席撒神色嚴肅道「煙雨,這番話不為哄你歡心,本王態度很認真。從此以後,不允許你以任何理由行拿自己行美人計,也不允許任何情況下你對本王提出這種建議要求。否則,本王會對你失望放棄,務必……謹記!」

意外之餘,李煙雨頗為感動,不由下拜。「謝……王愛惜。但立妃一事,只請免去。此事必然惹人非議,於王聲名無益,且有違妖族律法。」

「隨口說說算什麼愛惜,此事必然要行。其它的你不必擔心,妖族律法不管本王與人類女人事情。實際上,妖族人看來,本王的人類妻妾只是附屬品,如同他們收復的野獸奴隸,固然視為自己人,卻不會視為王同待,這本質說來難聽,該是本王希望你不會介意。」

「煙雨……拜謝,王……恩寵!」

席撒感到很滿意,料想李煙雨不會拒絕。妖族如何看待她,作為人類,她根本不在乎。在人族眼裡,她就是席撒妻妾,誰都不會視她為奴。此刻他心下只希望,妖族律法在他活著的時候都永遠別修改,永遠別承認人族為同等族內,否則他的逍遙日子就到了頭。

「起來吧。」席撒扶她起身,扶她坐下。「煙雨此刻倘若還不困乏,到有一事想托你幫忙。」便說了那群神秘人物的事情,李煙雨聽的認真,追問許多,知道那些人兵器背景都難以追索後,當即就要去查看屍容。

停屍的軍帳內,李煙雨仔細查看全部屍體容貌,回首道「王,或許煙雨能提供些許線索。」

席撒異常驚喜。「其中有三個人,煙雨認得,有六個人,曾經見過。這三人與錢破相識,都愛賭錢。在南地時,曾經在白虎國見過他們,聽錢破說,這三人就居住哪裡,另外六個人,就層與錢破同去過賭場。」

席撒詫異非常,喃喃低聲的反覆念叨「白虎國……虎嘯天……影人」。「煙雨以為,這些人極可能與虎嘯天有關係。」「怎麼說?」

「過去在南地就曾有謠言,說白虎國的虎嘯天父王之死是為他使人謀害,他繼位之初,好幾個手握兵權的老臣府邸都遭遇悍匪搶掠劫殺,後來那些人聽說都被抓到處死。但有些江湖同道稱,曾見過那些已死之人。」

席撒皺眉,疑惑不解。「那白虎國並非南陳了不起的強國,南陳以外,沒有幾個人聽說過。哪來資格擁有影人?哪來財力招募供養這麼多江湖邪道高手?」

說時,想起南陳時白莫歌故意設計虎嘯天的賭約,五百萬黃金。驟然有些明白,那賭約對白莫歌而言,更懷有試探作用,想必自對虎嘯天起疑後,想到過往聽說的某些流言,借此試探真假。

「煙雨也不知究竟。白虎國從前只是小國,雖然將士有忠勇之名,但並不十分富裕。自從親近南陳後,軍備越來越多,國家也越來越富足。但國內並無加稅太多,國土也並沒有擴展多少,許多人都為此疑惑過,最後都以為,是南陳暗中幫助的結果。」

倘若是他,為何又要來干擾邊南戰事?邊南之地,對南陳並不存在多少直接影響……席撒沉思半響,猛的重拳拍掌。「好個虎嘯天!」李煙雨奇道「王已有眉目了?」「他在暗中配置力量,意圖成就霸業,與南陳分庭對抗!」

「這……這怎麼可能?白虎國絕難追上南陳,兩國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白莫歌威名赫赫,誰都知道他將來作為更勝其父,除非虎嘯天瘋了,才會如此找死。」

「只有這個解釋。虎嘯天唯恐我太快一統邊南之地,故而一再阻撓,得知我們發起滅南吳之兵,這才使人來暗殺。假若邊南一統,無論北撒軍是否謀取西吳,南陳都再不必擔憂西面事情,中魏,翼國也會與南陳繼續交好,專心與謀取周邊及中南土地收復,彼此難動干戈。

他必然暗中已勾結許多南陳小國部落,結盟成勢,只等白莫歌領兵攻伐至天峽關一路的眾部落時,忽然發動倒戈,予以痛擊。

無論能否殺死白莫歌,他都有能有對抗一時的力量,故而有足夠把握資本遣使者說服中魏與翼國,共謀南陳!如果再與西面強國勾結,西吳同時有變,形勢之亂讓他得以從容整頓增強自身。」

席撒踱步停屍帳內,思索著又道「或許南吳所以攻西吳,也與他難脫乾洗。西南大陸必有強國與其共謀,最可疑者,當是西屬!」「好個虎嘯天,我席撒在南陳時,還真把他看走眼了!」

李煙雨聽的發愣,完全不能接話。心下不由自主欽佩起席撒大智,忽然意識到,陳善道的智謀相較之實與他相差千里。便似前者思謀十城之事,後者卻只思謀一縣之事。只見席撒揮筆成書,又時一體三分之法,將書信分作三式,密封放好,叫來人,命其快騎送至南陳白莫歌之手。

「哼!可惜這虎嘯天錯了兩件事,一不該來招惹我席撒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二不該派這麼些人就以為能功成!」又感激道「煙雨,此番多虧有你相助。若不然,還會被這批人身份蒙在鼓裡!」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19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重

 李煙雨拜謝,席撒領她出帳,召集王之門龍騎,宣佈她正式加入的決定。隨後西妃來報,月上梢已願意投降。這結果並不讓席撒太感意外,便讓西妃將平川徵召的將士訓練,以及部分外務工作交給她做。

「可是……月上梢雖降,但妃不以為她會遵守信諾,從此追隨侍奉。人類不甚在意信守,又有臥薪嘗膽一說,妃恐她仍舊包藏禍心,如此委以重任,一旦有變豈非大禍?」席撒自信滿滿,讓西妃照辦。「她當然包藏禍心,沒有她包藏的禍心,他日如何成就本王忠厚愚蠢的美名?去吧。」

妃領命要走時,席撒忽發覺她神色與平日大異,不僅沒有笑容,相反眼神黯淡,複雜而消沉。不禁大奇,「妃……你有心事?」「謝王關心,妃休息一夜既好。」告辭去了。席撒在帳中徘徊踱步,猜測半響,越覺不能放心。『會否是月上梢對她說了些什麼,同樣精通治癒術又瞭解人類的她已猜出究竟,故而對他失望無比?……莫非,她有去意?』

越想越覺不安,壞事做多,疑心也多。當即出帳去找,正碰上西妃離開關押月上梢的營帳,卻沒有回去歇息,逕自離開了軍營,最後在北面山林高崖邊獨坐。席撒見索羅未跟隨一併,料想不是要離,見她挑此地獨處,不由暗自失笑。不久前,他在此遇襲,來此只因為視野開闊,風起不止。

西妃攏起粉發,拉拽胸前,雙臂抱膝,靜靜坐崖邊眺望夜空,久久也不見動彈。席撒知她耐性極好,又素來不喜歡尋人說心事,這麼等下去,絕不會有所收穫。當即清咳一聲,詐做剛來發現她,以咳聲表示並未偷窺的光明正大。

西妃別轉過頭,朝他報以微微一笑。「林中寒氣重,王站的太久,想必是受了風寒。」席撒張口的一句話尷尬的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難怪說妖族耳力極佳,這都沒能瞞過她。』

但他臉皮極厚,若無其事的信步走近,挨她坐下。「少見你這等模樣,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一路跟來。到底什麼事情讓你如此鬱鬱不快?莫非月上梢對你說了什麼?」西妃微微含笑,「那也是有的。」

席撒一時默然,以為猜中,又聽妃道「但妃所以鬱鬱,只因西撒拉之故。」席撒頓時精神,發覺想錯,若因他之故,那可是萬千言語不能解釋。「何必要如此在意?你的行為本不違妖族律法,旁人豈會說你?」

「西妖族看似勢大,但近兩千年來都不曾有能讓眾族敬佩的優異人材。僅僅得保榮譽不衰而已。此次妃與西撒拉榮幸被推為挑戰者,背後寄托西妖族上下所有期望,原本我們兩人,是要彼此互勉的,無論誰能最後勝出,都是西撒族的莫大榮譽。西撒拉如此憤怒,也是理所當然。」

席撒一時難以開解,讓西妃徹底視自己為北撒族人,並非一朝一夕可成,甚至永遠都不可能。如同她一頭西妖族所有的粉髮,無法變成北撒族的天藍。但他總不能說,『是我不對,強留你於此,為西妖族榮譽,你還是回去吧。』

他當然不會這麼說,誰如果這麼說,他也絕不會同意。自私原本才是他的本性,曾經幻想過的彼此付出,早已被李若證實了可笑。他不願西妃離開身旁,也不願失去這個助力。

西妃靜靜望他,輕聲道「王在想什麼?」

「妃,我是不會讓你離開身邊,離開北撒族的。雖然此事為你帶來煩惱,但也只能說,席撒絕不會讓你將來為這決定後悔。」西妃只是微笑,靜靜眺望夜空。席撒也不說話,在旁陪著。

這般直到天亮,要返回軍營時,才雙雙起身。

「王,多些你給予妃的信心。」

並肩而回時,席撒偷眼打量她芊細手掌一陣,止不住道「妃相信算命麼?」。「妃對此知之不詳。」頗感疑惑的注視席撒,不知他何以忽然扯到這個話題。只見席撒一臉笑容,抓起她手,細細凝視,撫摸一陣。

「本王精通此道。從手相看來,妃你命數極佳,幼時雖然頗多周折,但越往後,越一帆風順,最終必成大事,赫達天下……」西妃半信半疑,發覺他一通話都說完了,仍舊抓她手在摸,輕手抽了出來。「可是曾有族內祭司,說妃命中注定,必有百年孤苦之痛,而後才能得圓滿。」

席撒哈哈失笑,自信滿滿。「本王算的必定比那祭司更準。」心下卻想那祭司胡說八道,除非他席撒死了,否則西妃哪可能孤苦?「但願如此,只是那祭司,乃西妖族第一長祭司,預測之能在人類以外的種族裡無人可及。」

席撒根本就不信算命一說,哪裡在意。「他日會有分曉。」見西妃在擦拭手掌,暗自有些不快。「本王的手有那麼污穢?」西妃抱歉笑道「王方才出了許多汗液。」席撒仔細一看,可不是嗎?不禁尷尬,以為當時太得意,又太緊張。

回到軍營,艷陽天等人來報,部落聯軍戰事順利,幾乎都已攻克城池。南吳國內部朝政動盪,反抗力量比之過去更弱。凌上水又報,南吳國現在的傀儡王派遣密使送來書信,希望裡應外合,只求聯軍助他殺死左丞相,重奪朝政。又說左丞遣人送來書信,希望議和,甘願割地賠償。條件十分豐厚,眾部落許多有已心動。

「回復南吳王,要求比左丞更高的回報以穩定眾部落決心。但注意,回應之詞只能答應相助除謀朝篡位的左丞相。哼!這等南吳王,實在可恥。為求王位穩固,無視戰事,無視戰亂苦痛。」

陽天冷笑道「說的動聽,無非是想利用他內應,更輕鬆侵略南吳,而後再以不仁不義之名把他處決,做絕而已。」席撒心下不快,暗想幸虧與會將領都是族內軍將,若被聯盟部落的人聽見……

南吳傀儡王的回復很快送到,得知聯軍答應相助,信中言辭十分恭敬欣喜。還答應事成之後必予重謝,信誓旦旦道有他一日,南吳永遠不會對眾部落發兵,更答應從此以後南吳絕不在徵收部落錢糧物資,和平共處。

席撒聽凌上水讀罷,一聲冷笑。

「南吳都快不存在了,你這蠢王還想這些,以為土地喪失過半的如今南吳國還能支付起這種程度酬謝物資?道錢糧是天上掉落的不成?如此為王,他不滅亡,誰滅亡?」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0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忠貞不渝

 部落聯軍接連一個月,一路凱歌,兵所至無往而不利。親王黨派中許多將領得道密令,對於入侵軍隊不僅不做抵抗,反而引兵深入。南吳的許多老將,以及看破此事的將臣密報勸阻無效,失望之餘,或辭官,或灰心喪氣的徹底放棄。

南吳朝堂鬥爭激烈,許多將領明明有能,偏偏不得使用。南吳王唯恐左丞擊退聯軍,從此再無翻身機會,左丞唯恐太子政變,極力將兵權掌握親信手中。沒有機會發動政變的南吳王,只能將希望寄托到深入境內的聯軍。

這種狀況下,部落聯軍哪裡碰得上真正對手?將領不力,軍心渙散,堂堂南吳王暗中內應,左丞許多部署全被預先知曉,百多場仗下來,竟無一失敗,南吳軍隊士氣更低落,到後來,根本不敢交戰,聞風撤逃。

諾大的南吳國,竟然在一月之間,被部落聯軍攻陷八成土地。直到此時,那端坐南吳王宮的傀儡王,竟仍舊暗中欣喜,只盼國都快些被攻陷,左丞死後,只要割地賠償,從此就能真正掌握朝政。心中或許還惦記著某個被左丞據為己有的美麗妃子,和上下將臣阿諛奉承的恭敬。

部落聯軍,北撒軍營帳內。席撒遲疑不決,重要事務不知該交於誰辦。聯軍已兵逼南吳國都,都城周邊的兵防已有必勝的把握。那南吳王,此刻也該到地獄反省自我了。但這差事,需要一個輕功高明,機智靈活的人去辦。

阿九本是最佳人選,凌上水修為尚淺,萬一事情有變,必然沒命回來。但那阿九的嘴巴,又讓他不能放心。倘若他日後對人吹擂,被人得知南吳王所以被左丞殺死,全因他席撒故意散播消息,抖出南吳王與聯軍合作的秘密……

席撒思來想去,仍不能決定。正此時,西妃進來稟報軍務,見他眉頭緊鎖,關問緣由。聽他說後,建議道「這類事情本該歸屬刺情營負責,王為何不從其中挑選人才呢?」席撒苦笑道「這人必須足夠機智,輕功又要高明,武功還得有些本事,冷靜足以應對各種場面狀況。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王未免對族軍太沒有信心。」「北撒族都是妖精和異族,哪裡能擔當此任?」「席王舊部如何?」席撒眼睛一亮,由於席王舊部大多年紀不小,年輕一輩的純人類血統並沒有多少,故而竟沒有想到。「妃是有人選推薦?」

「刺情營中,有一百二十個席王舊部子嗣成員,其中有一人,年僅十七,但武藝出眾,輕功極佳,擅使雙匕,冷靜多智,這些日子裡收穫的重要情報大多出自她手,執行的三十多次任務,無一失敗。且她一家上下都對王忠心耿耿,妃以為,她堪當此任。」

席撒大感興趣,當即叫來。見這名為雙玲瓏的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勻稱,面對他時,神色既激動又恭敬,得知有重托交付,十分歡喜。看了她的雙匕工夫,的確不俗,刃走偏鋒,異常歹毒狠辣,從中還能看到些西妃短劍法的影子,顯然極受她器重,不吝傳授武藝。

「王請放心,若不成功誓不還!」告退時,低垂著臉卻仍止不住偷眼打量,席撒見者,叫住她,命她抬頭。「若好奇本王模樣,好好看個清楚吧。」那雙玲瓏臉上一慌,忙低垂下臉。「只是常聽父親說起王的雄姿,卻第一次近看,失禮之處,還請恕罪!」

席撒失笑。「看清楚了,是否發覺不過如此?」「嗯……是有點,王並不比族裡其它混血妖精長的好看多少。不過,比旁人描述的還親和些。」席撒料不到方才恭敬的她忽然蹦出這麼句實話,不禁大笑。「想不到你如此可愛有趣。」

「王果然不生氣,比大家說的還寬容。」

「哦?怎麼說?」席撒頗感好奇。

「刺情營最近吸收了些平川城的戰士,他們見族裡人對參與刺情營熱情非常,時常打擊大家,說做這工作都沒有好下場。直到能力被利用盡,被搾乾,搾死那天才能解脫。大家都不信,說王寬容仁德,說過六年之後就能退役或轉業,必定不會食言。」

刺情營具體工作席撒並未參與,尚不知此時詳細,當下只微笑道「本王當然不會食言。你們的工作非常危險,非常危險。他日退役時,必定會予以優厚待遇。本王也不會讓你們一生如此過活,你們能將人生最年輕,最有活力的年月貢獻部族事業,其精神已經讓人感動又敬佩。」

雙玲瓏份外歡喜。又說兩句,這才告退離去。席撒問起刺情營究竟。「妃以為,行使這種使命的戰士,沒有幾個會甘願勞碌一生,許多都因為對改變生活無望而沉淪。或者背叛,或者依仗內部權勢非常者,變做反間。」

席撒想了想,不再談論此事。「你的考量也有道理。不能真正給予優厚待遇,沒有諸多結局愉快的表率,的確難以讓刺情營的新戰士甘效全力,此事你作主既可。」轉而又問「南陳方面有消息了嗎?」

「是的。南地變故,南陳太子白莫歌貢獻天峽關以南七十三個部落,三個小國,在與白虎王虎嘯天等聯盟國合併時,忽遭叛變。但白莫歌早有準備,伏兵齊出,大敗叛軍,如今正乘勝追擊,虎嘯天為首反南陳力量被迫只能防守。西蜀不久前曾試圖再出兵西吳,但鳳淚軍團與南陳駐軍及時趕到,讓西蜀軍至今不敢妄動。」

席撒頗感驚奇。「本王書信途中還被易之看過?」若非如此,時間上絕來不及。「王的警示送到白莫歌手中時,變故已經發生了。」席撒更覺詫異,「想不到白莫歌竟然早有防備。」

「也非如此。據聞西蜀曾有使者見太子妃,假作挾其父母親族,讓她暗做內應。」席撒倒抽口涼氣,想不到西蜀竟然如此張狂,卻憑什麼如此自信?「太子妃極為孝順,如何回應?」

「太子妃當時不動聲色,寫了書信讓使者帶返。卻知會南陳太子此事,當那封書信送到西蜀時,叛亂已經發生,虎嘯天措手不及之下遭逢打敗。才知道那信中只有一句斥責表志言辭。」

席撒也感到好奇,想不到那太子妃能如何回話。「說的什麼?」

「信中說,倘若她父王為西蜀盡忠一生卻因此不得善終,那非是做兒女的不孝,而是所侍奉的王不仁無德。」席撒不禁拍手叫好,「妙!妙!縱使西蜀王明知她識破計策,也遷怒發作不得。」又沉吟片刻,笑道「說不定這根本是太子妃父王的主意,或許他反對此事,又不便勸阻,故而從中作梗,假作合作,捨己為國,實則用此手段提醒。」

「這卻無從得知。但卻因此成就南陳太子妃的美名,虎嘯天敗退回去後,據說氣惱的折斷佩劍,說『臥薪嘗膽數載,最後毀在個女人之手!』」

席撒不齒道「他那叫什麼臥薪嘗膽?南陳與白虎國素來無仇,他卻加以情感欺騙,圖謀壯大,平白辱沒了這個典故,對世人曲解其意。」旋又長歎一聲,「無論如何,白莫歌那小子吉星高照,逢凶化吉了。他這妻子娶的啊,真讓人羨慕不已。」

又想起李若,暗自長歎。只覺不能比較,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無論如何,翼王沐琳待他不差,身邊又有西妃相助,何必如此比較,自找嫉妒。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0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邊南霸主

 聯軍勢如破竹,除卻南吳都城西北臨山一帶,其餘土地盡為眾部所有,那座屹立十數年的南吳國都,在聯軍四面包圍下,顯得如此孤單淒苦,城中不過數萬軍將,面對二十餘萬的圍軍,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南吳王宮中,左丞臉發沾血,不顧寢宮門口侍衛詫異的目光,茫然走出。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的錯。老朽一生為南吳貢獻良多,只因讒言之故,竟要剝奪左丞相位,交給那個殺豬起家的窩囊廢……先王,老朽亦是為求自保,唯恐遭滅族之禍而已啊,從不敢有篡位之心,從不敢報顛覆先王基業之念啊……」

南吳王寢宮內,年僅十二歲的幼王身中七刀,慘死在龍塌之上。雙玲瓏混入南吳都城後,有意接近左丞親信,假裝輸光了賭錢,以提供秘密消息為由尋上此人,謊稱其父曾為南吳王聯絡眾部的使者,事後卻慘遭滅口。

那人如獲至寶,急忙稟報左丞,大怒之下的左丞闖入王宮質問年幼的南吳王,太后以為事情敗露,對他破口大罵,激憤之下,他命人將太后亂棒打死,又執刀刺死幼王。

於是同時,雙玲瓏在城中散佈謠言,稱左丞謀朝篡位,殺死幼王和太后。都城內陷入混亂,忠王派系的人義憤起兵,包圍王宮,要求面見幼王以證謠言真假,又質問左丞何在。

雙方人馬發生激戰,軍中士卒早對左丞親信的將領不滿,在有心人鼓動下,參與動亂。左丞苦心配置的力量終究不敵眾軍的憤怒,忠王派系的軍隊眼見破門攻入王宮之際,自知必死的左丞忽然迴光返照般想通了一切。而後只聽見有個聲音在他腦海中斥責,他越聽越覺得是逝世的先王,竟就這樣,瘋了。

也在南吳國都內亂的同時,見到牆頭約定信號的席撒下令攻城。南吳國都城牆城門均因過去被襲之故增強加厚,但在三百龍騎投擲的破甲槍射擊下,兩尺厚的城牆竟全被鋼槍貫穿,一頭頭裝備沖城椎盾的龍獸,連綿不絕的衝撞城牆,一次次撞的城樓震動,上一次震動才方開始,下一次的衝撞又發生。

那片城牆,就在龍獸不可思議的衝撞力量下,以數百桿貫入長槍為交點,呈現龜裂,而後塌毀。艷陽天,阿九,索羅三人當先衝殺入城,龍足過處,守軍無人可擋。聯軍勢如潮水般殺進城內。

席撒見凌上水領著兩百頭龍騎又如法炮製的破毀城牆,連忙叫人去制止。「這城他日為我軍所有,撞壞了還不是我們修?」正戰的興奮的凌上水恍然醒悟,這才停止了痛快無比的毀滅行徑,領龍騎殺入城中。

時隔不過大半年,北撒軍第二次踏破南吳都城大門,佔領南吳王宮,席撒第二次坐在大殿龍椅,第二次居高臨下的俯視左丞。左丞對一切恍然不知,癡呆的神情茫然注視前方,口中一直喃喃自語那些說過一遍又一遍的話。

席撒注視他許久,始終拿不準他是否真瘋。最後歎口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左丞為謀私利,枉顧黎民死活,兵犯山河州,本王當初再三提出議和,都被無視。

迫不得已,才發起反擊,邊南眾部怒其暴行,不齒南吳背信之舉,齊舉仁義之師,反抗暴政。南吳幼王慈悲仁德,只求平息干戈,曾派使者請求我軍相助除奸,並約定此後南吳歸附我族,永不背棄。

奈何本王還是來的太晚,如此仁德的幼王竟被喪心病狂的左丞親手殺害!便縱左丞此刻已遭天譴,失心成瘋,但本王念及慘死的南吳幼王,仍難以甘心饒他!」

西妃忙進言勸阻。「請王息怒,左丞雖然罪孽滔天,如今畢竟已遭受天譴,此後半生癡呆瘋癲,殺與不殺,全無區別。王素來奉行仁德,此時殺一個瘋子,不免為天下人非議說道。」

席撒心中暗喜,覺得西妃話接的恰到好處,臉上卻假作憤怒,拍案而起。「如此不忠不義,不仁無德之徒,一句瘋了就可逃避罪責麼?天下凡有德智者,誰都恨不得喝他血,吃他的肉!南吳與聯軍連番戰鬥死傷多少兵將?毀滅了多少家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頓時引得堂下一陣附和。除西妃外,無人幫腔勸阻。「妃你雖然所言有理,但他該不該殺,當由南吳的人來定奪。此刻聚集於此的南吳朝臣,足可代表南吳民眾意向,左丞所犯罪孽到底有多少,到底是否該因此被饒恕,不若就由他們說說。」

堂下的南吳朝臣會否替左丞說情?除非他們是傻子。左丞是否真瘋終於變的無關緊要,他的腦袋被掛在鬧市示眾,南吳國都民眾路過都要唾罵幾聲,呸幾口,以示滅國喪親之痛。

稱霸邊南數年的南吳,一朝覆滅。被南吳騎在頭上多年的眾部落終得揚眉吐氣,歡慶勝利的歌演足足持續一月有餘,勝利的興奮與喜悅才漸漸被習慣。南吳領土被邊南百餘大小部落瓜分殆盡,臨西北的一片領地也在南吳國都淪陷後,舉白旗投降。

原本為滅國悲痛的南吳民眾,在北撒宣佈的低賦稅聲音中,哀愁逐漸散去,變為喜慶,人民望著到手比過去更多的收入,很快遺忘堅持南吳正統的理由。伴隨席撒蓄意製造的喊聲,越來越多人開始接受,『北撒族民』這個新身份,為之驕傲,歡呼。

南吳的淪陷,讓北撒軍,及月族等十數大部落勢力大增,原南吳領土的大半都為他們所有,剩下的四成,又被其餘百多部落瓜分。而其中,北撒軍獨佔六成中的兩成。成為邊南第一領土大族,戰後仍被眾部落推為主首。

邊南霸主席撒之名,此時開始,終於傳遍天下,廣為人所知曉。

原南吳王宮,被簡單修建之後,為席撒使用。原來宮女有些遣散回家,留下的都被賞賜軍將為妾為婢。本已空蕩的後宮,很快又被送來的女人填放近半。自山河州遷來的邊南部落公主八十七人,諸部落臣將千金一百六十三人,南吳內望族大家閨秀三百六十一人,還有亂七八糟或大或小地方官員,富賈贈送美婢六百二十餘數。

這些還是經過艷陽天與阿九把關率選之後的人數,都是些從道理和利益角度不能拒絕的那些。還有許多,都被擋了回去,又或者為軍將做媒,成為了他們妻妾。留在宮裡的這些人,到各自冊封安排完畢,過去十日,這期間,席撒都不曾召見過。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1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反省之淚(一)

 阿九與上水都被宮中這些嬪妃詢問哀求的煩了,終於跑到席撒面前求救。席撒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冊封的女人三百多個?你們是不是瘋了?讓本王都得見見?每天見一個,也得見上一年!」

阿九見狀不妙,暗中輕捅上水腰際,示意她說。「啟稟王,也不是都要臨幸的。可分配召見她們說說話,從中挑選些對眼的,最先要被照顧的陪寢以示寵愛即可。這樣也能讓別的嬪妃自發學習她們儀德,有表現好的,聲明好的,再抽空加以照顧。上水看白虎王宮就是如此。」

阿九忙附和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王不需要每個都臨幸的。」席撒暗覺有理,這才明白為何有德之王后必定要求品德,若只求姿色喜好,人們都會覺得美麗即可討得歡心,標榜作用之下,當然會無視德操。

「此事你們替本王安排即可,每日盡量多見些,也能節省些有用時間。此外不可過份徇私,切記是替本王挑選,而非替你們自己挑選,若條件合適,便縱不討你們暗中憎惡,也不可丟開一旁。」

阿九嘻嘻發笑。「王,我和上水都是女人,只能挑男人吧。」席撒一窒,意識到言辭不當,尷尬揮手道「算本王說錯,但你們聽懂意思就快去辦吧。」「是!」兩人齊聲領命,阿九又道「還有一事要與王商量的。」

「說吧。」「大家都在談論立后人選問題,不禁族內領地官員軍將在爭,諸部落也都在爭吵議論,都希望嫁來的佳麗能得此殊榮,不知王意下如何?」席撒一愣,旋即皺眉道「這豈非無事生非?本王正室乃翼王沐琳,別人或許不知,你們難道也不知?」

上水忙道「王請息怒。只是大家都認為,翼國歸翼國,北撒族歸北撒族,族中妖精及異族又並不視邊南領民為族眾,王是知道他們那種自視極高心態的。所以現在山河州被領地內外的人們視為王直系部族,區分為北撒,而邊南領民則被又歸一類。領地內外都認為,需要一個王后,那不可能是北撒族的人,也不可能是翼國國王,故而鬧的厲害。」

席撒哪料到會有這種離奇事情,氣笑不得。「這,這……簡直可笑!北撒后是誰,日後再說。本王既推行妖族體系,邊南領民即為北撒族員,以妖族律法而言,儘管至今未完全認可人族,但他們也算族眾一員,只是尚未積累足夠榮譽可擁有充分權益而已。

考慮到人族另行特製問題,看法一分為二可以,但何來一分為三?難道本王每到一個地方就得立個后了?翼王沐琳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為本王正室,此事無從改變。人族王后之位從此不許再提!你們最好暗示他們都本份守己些,為此暗中搗鬼者,休怪本王無情!」

兩女都想不到他為翼王如此激憤,全都猜錯心思,大氣不敢出的只敢領命應是。席撒怒氣稍息,沉吟片刻。「考慮翼王不可能來此行后之職,可挑選一人帶起主持後宮之事。此外,再挑兩人協助管理,如煙雨和月上梢願意,交由她們最好不過,如若不願另行挑選。」

又打量兩人幾眼,略帶責備。「發生這種事情,你們早該稟報。回頭尋西妃陽天她們商議個辦法,我不希望內部的種族立場矛盾激化,而是希望體系能伴隨時日推移,朝妖族體系靠攏。」

兩人領命要去時,席撒又叫住她們。「留意後宮中私下議論翼王不是的人,本王要殺雞儆猴,讓那些不安份,不知道尊重本王正室的人有個警示。」

三日後,阿九與上水來回報。「王,下回可不要再讓我們做這種差事。你不知道,抓了兩個嬪妃後,其它後宮的女人看到我們,如同見到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席撒聽罷哈哈大笑,甚覺有趣。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你們委屈。但希望以後不再需要如此,那兩個,就驅逐出宮以警示後宮吧。」阿九聞言勸阻道「陽天得知此事,特意托我轉告王,僅是驅逐之罰絕不足以達到效果。」

席撒不由皺眉。「這種小事,難道還要殺人麼?」阿九見他不快,撇嘴不願再說。上水接話道「陽天所言也有道理。他說後宮中這些女人大多未必願意來此,假若打入冷宮,未免太不人道,與其折磨人一世如同坐牢,不如給個痛快一了百了。假若不殺,其中必有人心存僥倖,希望借此辦法逃脫深宮囚牢,有意觸犯禁忌,損王威嚴,又不足以推崇品德標榜他人。是以,除非不辦,否則非殺不可!」

「本王倒以為不必如此小題大做。她們想離開,本王還恨不得她們全走了才好。養這麼多女人,幾乎都有名無實,我對她們沒有什麼興趣,她們對我也沒有多少感情。一個月內,你們為她們的來耗費一百二十七個時辰忙碌瑣碎,本王也耗費二十三個時辰有餘。

你們說,她們是否走了更好?再者,他日邊南局勢穩定,我們就會出發西南,再回來也許過去三五年,也許十幾年。本王恐怕連一個名姓都不能記得,何必非要留下?本王還正琢磨著,有什麼辦法把她們都遣散,又能將後事料理周到呢。」

「王!萬萬不可!」兩人異口同聲開勸阻,席撒不想多說,揮手著她們去辦,只說驅逐。阿九與上水面面相窺,無可奈何的領命退去。過不多久,忽傳報陽天求見。果然是聽阿九說了此事,前來勸阻。

「聽阿九說,你打算要遣散後宮嬪妃?」陽天平日多是稱呼他名諱,偶爾稱你,稱呼為王的時候極少,大概只有心情激動時的心血來潮,一時衝動之言而已。「理由你該聽阿九說過,把這些女人留在宮中,花錢是小事,但我煩,她們痛苦,阿九她們也煩。何苦?」

陽天嘴角微揚,掛起抹冷笑。「博取聲名也得看情況,這種時勢,為標榜美名孤立人群根本愚蠢。就如你掌握在手的軍隊多一支,威脅你的軍隊就少一支同樣道理。這些權貴部落公主你不掌握在手,就能改變她們不能自主的命運了?

不能,她們仍舊是交易的貨物,只不過改變了交易對像而已。一如深宮無人知,這道理誰都懂,但能避開這種禍患的人,仍舊是少數。不是只有你才覺得她們可憐,沒有幾個王不如此認為。但許多事情勢在必行。

論大事謀略,你的確非我和阿九她們所能及,但說到這些事情,你幾乎一點不懂。朝臣權貴之間不會如民眾般愛私下談論你的美德,而是顯耀自身的榮寵。這一點,妖族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們對榮耀者的敬服是另一種表現和顯耀方式。

你知曉兵法,理當明白王不能富甲天下則不能恩賞天下,不能軍權天下則不能威震天下,不能仁德天下則不能天下敬服的道理。你把這些入宮的女人遣散,等若羞辱邊南八十多個部落,數百臣將權貴,還有許多表達忠心的地方富賈,此為不智;

這些女人他日為別人迎娶,天下人會說,啊,這就是北撒用過的女人,此為失威;這些女人被你遺棄,日後必然中傷誹謗,清白自己,必落你不仁無情無義惡名。你現在還要堅持認為,該遣散她們嗎?」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1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省之淚(二)

 席撒一時語塞,不得不承認這些事情,的確不及陽天明白的多,考慮的深入。「此事,多虧你們提醒,的確是本王欠缺考慮了。」又皺眉道「可是,這麼多女人,阿九和上水挑選之後還有百多個名額,讓本王一個個都去臨幸,簡直……難以接受!倒不像她們侍奉本王,反似出賣自己奉迎她們!」

陽天哈哈失笑,將席撒拉近過來,附耳低聲道「我倒聽說過一個辦法。一晚上可應付十多個。」

「哦?說說。」席撒大感興趣,只聽他要教授什麼交歡秘法。「召來一批,同時留下兩三個,拿她們表現的優缺點對比指責,喝退下去,再換一批。最後只留下一個陪寢,其它人也不會怪你待薄,只責怨自己表現不好,未能討取歡心,豈非一舉兩得?」

席撒拍手叫絕,十分佩服。「高明,高明啊!」又遲疑道「如此會否,冷落的太多?」

「不怕。原本就不該將恩寵給予太多人,這樣就顯不出得道恩寵的獨特,要把她們分作幾個等級。最看重的常臨幸,次之的偶爾召之,再次之的只召一回,其它的召來也尋由喝走,階層分明,她們才會各自本份,明確欲進一步先該如何做,後該如何做。否則就會亂成一團,猶如無法可依。明白了嗎?」

席撒點頭稱好,拍手稱讚,誇獎陽天的高明建議。「本王還以為,你懂什麼神功秘法。哈哈……」陽天一臉不齒,「淫賊才學那些東西,每日與女人交歡的王那是昏君!」

當夜,席撒依法炮製,成功打發一十二個嬪妃。這些女子都沒有經驗,只有少數不知聽來還是有意學來些技巧,但也不可能熟練,讓席撒有意挑毛病,實在得心應手。第二晚時,挑的更麻利,百多號人全都被挑選上過床榻,只花了五晚工夫。

最得寵的只有五個,但席撒覺得她們不足以擔當重任,又不願將後宮交託給她們打理。但為表愛寵,每晚都留下一個陪寢,後來嫌如此麻煩,竟荒唐的上半夜一個,下半夜又一個。再到後來,乾脆幾個同來。

一連半月過去,阿九和上水在宮中沒見到席撒幾面,終於著慌,意識到情況不對,西妃又外出辦事未歸,雙雙找上了陽天。「王身體想來強健,豈有大白天整日睡眠不醒的?我看是不知覺中沉淪其中,忘乎所以了!」

上水也憂心忡忡道「我看也是如此。過去王素來不重女色,或許隱忍太久,這堤壩一開了口,就收止不住。陽天,你可得出個主意,想想辦法。」陽天聳肩攤手,一副事不關己態度。「有什麼辦法?我看只有等他自己醒悟,或者西妃回來。前日我就曾藉故求見,面都沒見著就敷衍的打發了我走。」

阿九急惱,搓手頓足,責罵道「都是你出的破主意!」陽天大鬧,指她罵道「要怪怪你自己,怎麼挑的人選?還說什麼美貌與德行兼備,看看這是什麼德?哪來絲毫為大事考慮之心,就懂的賣弄風情換取恩寵,把他留床榻上不讓下地。」

「這,這……我怎麼知道,考核時看她們舉止端莊,又熟讀經書,說的頭頭是道,平日又表現的重情重德,最不齒妖媚之女模樣。」陽天本也只是著惱,見她肯認錯投降,也不繼續責備,緩了口氣,輕輕一歎。「再等等吧,所幸目前並無大事。」

這一等,又過去十日。眾人越發焦急,西妃仍舊未歸,李煙雨根本不願當個後宮中的擺設,身負治理山河州要務,哪裡能分身來此?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凌上水忽然咬牙決心道「要不然,讓我去陪寢,見著王后乘機勸說吧!」

阿九與陽天雙雙一愣,前者急忙勸阻道「上水你胡說什麼!忘記自己的志向了麼?」

「可是這樣下去怎麼行?眾部落本就驕橫,這些日子得知王的作為,對他已不似過去那般畏懼,指不定已在暗中謀劃什麼!除了陪寢的女人,我們誰能進的去他寢房?門口侍衛是死腦筋的阿呆,什麼道理跟他都是白說,闖又過不去他那關。你們說,還能怎麼辦?」

說到最後,上水淚眼欲滴,狠狠一把,決然道「就這麼定了。王如此從此沉淪,我的未來又在哪裡?大伙的未來又在哪裡?除了他賞識我的本事,還有誰會拿我當戰士看待?難道要繼續這麼一直等,等到大禍臨頭為止?」

說罷,就要去卸甲更衣,阿九連忙一把拽住,極力勸阻。陽天無奈歎氣,說她不過,又覺席撒可氣。正在此時,一侍衛急匆匆趕來傳報。「不好了……不好了……王的坐騎修羅在山林中跟一群野龍打架,受傷極重……」

三人聞言大驚,正焦急間,陽天忽然拍手叫好。「有辦法了,立即告訴席撒,他素來對修羅愛護有加,把它性命看的跟自己一般重要,必定能讓他踏出寢宮大門!」

北撒寢宮,黃錦的軟塌上,席撒雙眼迷濛,彷彿喪失自我的靜靜睡躺,渾身上下,沒有一件衣物。原本勻稱而見狀的身軀,消瘦許多,皮膚隱隱呈現暗綠顏色,猶如中毒,然而在三個嬪妃的魅惑挑逗之下,剎時回復活力,眼眸也見見亮起濃烈色慾。

「王,您可真是天底下最勇猛的男人,莫說宮裡我們區區二十多個姐妹受寵,縱使後宮全部女子都來侍奉,也不敵王天下無敵的強健體魄……」席撒卻一言不發,只是瘋狂愛撫纏在身上的肉體,行使生物原始本能。

門外傳來通報。床榻上一個嬪妃,眼現妖異綠光,似呻吟般的柔聲軟語,在席撒耳畔輕輕響起。「王,她們真討厭,多討厭,這才幾個時辰,就催促王快些起身。讓她們走吧,讓我們好好侍奉王,給王世上最美妙的歡愉,讓她們走吧……」

床榻上的席撒,臉色漸漸變幻,一副不耐煩又惱怒的模樣。「下去!都下去,有事回頭再說……趕快走,阿呆,把她們趕走!趕走!」門外響起阿呆答應的聲音。「喔……你們快走啊,師傅說不見你們,不走師傅又要讓我打你們走啦啊!」

「阿呆你這個白癡!」阿九憤憤罵咧,哪裡有用,只聽他誠懇的道「我是很傻啊,可是師傅說的要照辦啊。」氣的阿九哪裡還能發作?凌上水忙朝門裡喊叫「王!修羅根一群野龍打架,受傷垂死,西妃外出未歸,只有王才能救它性命!王若不加理會,修羅必死無疑……」

房內床榻上的嬪妃,眼眸中綠光更甚。「讓阿呆把她們打走吧,王,讓這些討厭的,打擾王享受天下最美妙愉悅的人都離的遠遠的,離的遠遠的……」木偶般的席撒神色卻漸漸發生變化,眼眸中顯出濃烈的血光,陰寒的煞氣自體內漸漸外放,讓寢宮室內,平添一股陰森可怖的氛圍。

那嬪妃眼眸的妖光,竟也在陰煞之氣衝擊下,如同波濤中的小舟,搖擺拋甩不停,眼見就要崩潰碎散。「王,請你冷靜,請你平靜,我們是最仰慕,最尊敬,最愛您的人,我們只希望奉獻一切,侍奉王享受時間最美妙的歡愉……」

「王,修羅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王一連近月不曾理它,它本情緒低落,這時重傷不見王相救,求生意志必然薄弱,王!您要眼看修羅傷死嗎!」門口的阿呆沒得到席撒進一步催促的命令,也不吭聲,也不動手,自顧卡吧卡吧的吃東西,不時摸摸腦勺。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2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省之淚(三)

 寢室床榻上的席撒,渾身暗綠的皮膚漸漸被近似污血的黑紅取代,繼而轉變為無血色的慘白,眼眸中顯出濃烈殺機。伴隨滿屋充盈的煞氣膨脹,爆發,他整個人同時掙脫精神邪術控制,回復清明意識。

床榻上,幾個嬪妃駭怕的退縮角落,施法的那個嬪妃,嘴角不斷吐溢出鮮血,顯被法術反噬所傷。席撒殺氣騰騰的一把扼住她咽喉,語氣份外森冷陰沉,一字字道「修羅若有三長兩短,我席撒必定血洗你們部落上下,全部都要為它陪葬!」

說話間,叢叢抓起黃錦長袍,穿戴上身,一把丟開那驚駭欲死的嬪妃,顧不得儀態,顧不得穿戴內衫及甲冑,旋風般衝門而出。「後宮嬪妃全部看管,一個不許走脫!」

修羅靜靜躺在山林地面,週遭伏屍野龍數達七十,當中更有頭渾身麟肉被撕咬的不成模樣的巨獸暴龍,龍血染紅大片山地,染紅龍麟龍甲,殷紅一片,份外醒目刺人。族眾見到他來,在修羅身旁的兩個妖精抱歉的低垂下臉。

席撒渾身顫抖,步履艱難的想要撲近,卻兩番站立不穩的跌倒地上,最後被上水和陽天左右架扶著走近。「王,我們發現時激戰已經結束,修羅睡躺地上,眺望王宮方向,嗚咽低鳴幾聲,後來就再沒有了動靜……」

「不……不……我席撒沒有死,絕不會讓你死,絕不會……絕不會!」席撒卸去修羅頭頸破毀的裝甲,一摸它皮磷,冰冷的沒有溫度。心下更慌,極力施展治癒術,將綻放白光的雙掌按上修羅麟肉。

久久,沒有動靜。眾人默然站立週遭,誰也不敢發出噪音響動,只有偶爾吹過的寒風,帶起枝葉沙沙作響。『起來,起來!修羅,快站起來,你絕不會這麼容易死去,絕對不會……』

席撒也不知道是在心裡默念,還是祈求神靈庇護,他只是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害怕絕望的寂靜來臨。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一個時辰過去。修羅毫無動靜,儘管身上血肉翻飛,被撕咬見骨,甚至碎裂骨傷都在眾人眼前癒合復原,但仍舊不見生氣,那對圓睜的龍眼,黯淡空洞……

阿九從期望到絕望,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哭泣出聲。這時趕到的陽天,垂頭輕輕長歎。席撒的幾乎埋臉在修羅頸上,散開的長髮遮擋下,讓人看不見他悲傷懊悔的眼淚。靜靜順臉龐流下,滴在修羅皮磷,滑落黑紅血污的地面,漸漸乾涸,無蹤。

治癒術的白光仍在綻放,席撒精力本已嚴重虧損的身體漸漸不能支撐。陽天看出他狀況不對,上前輕拍他肩頭。「已經……來不及了,住手吧。」席撒語氣冷淡,頭也不抬。「你們回去吧,這裡只有兩個結果,或者修羅醒來,或者我席撒精力耗盡斃命當場。席撒活著,修羅絕不會死。」

阿九急忙上前勸阻,陽天著他冷靜。「這是命令,你們立即回去!不要妨礙我分神救治,再不走,就讓族眾把你們架走。」

「王……你不要這樣!」席撒哪裡還有多的話說,一聲令下,眾妖族紛紛拔劍張弓,齊指兩人。陽天惱怒甩手,「阿九,走,都是一群跟阿呆一樣的死腦筋,由他發神經!」阿九還要勸,卻見妖族戰士逼近,致禮重複強調王的命令,請她離開。

便被陽天連托帶拽扯走。

「你怎麼這樣?」陽天不由更惱,「我這樣?他自己沉浸床第之歡,害死修羅,無顏對人。還不理會我們好心,非要發神經怪得誰?還怕他真會去死?」「上水都說了,屋裡的嬪妃有一人懂得控制人的邪術,王是情非得已。」

陽天哈的一聲仰天冷笑。「這種鬼話你也信?分明是上水唯恐有辱他威名,編的理由借口,我就從沒見過真有這種邪術。再說了,區區女流之輩有那麼本事,能把他給控制了?可笑!他不控制別人,就不錯了。」

阿九氣惱之極,又說他不過。「你真沒良心,王雖然做事狡詐了些,但對我們何等真心,你就忘記當初他怎麼捨己救我們的事情了?」「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對我們夠義氣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因此否認他平素惡劣品行啊!」

兩人正爭吵間,忽然聽到那頭眾妖精爆起歡呼聲,不由面面相窺,難以置信。「難道……修羅真活過來了?」雙雙飛奔回去,見見者修羅虛弱的躺倒地上,但那顆碩大的三角腦袋,正被席撒親熱的抱著,紫紅色的龍舌不斷舔著席撒頭臉,頸項,不時還發出嗚咽低吼。

「不可思議……治癒術難道能起死回生?」阿九震驚之極,側目詢問陽天,見他不答,拽他一把,惡狠狠道「問你呢。」「我怎麼知道?」陽天不耐煩的甩開她手,旋即又道「或許本來就沒死,只是傷勢太重,失血太多,意識昏迷。」末了,又感歎的嘀咕自語。「早聽說優秀龍騎異常耐命,今日才親眼見識……」

修羅被妖族戰士抬上貨車,一路推回王宮。席撒抱著它頸項在懷,一路掛著慶幸而開懷的微笑,親暱的跟它說話,逗弄它的鼻舌。「原諒我,是我不好,明知眾部落此時絕不會歸心,仍舊鬆懈防備,為其所乘。不禁把你扔在外面久久不理,還險些害你沒了性命……」

也不知修羅是否聽懂他話,只是眼神洋溢歡喜之態,一直舔他。末了又回頭眺望傷倒之地,頗有些洋洋得意,期待讚揚的驕傲低吼。席撒見狀失笑出聲,輕撫它額頭,「我知道,修羅沒有鬆懈鍛煉,獨佔幾十頭血爪野龍,還殺死一隻暴龍,戰績驚人,能相提並論的龍獸天下寥寥無幾。」

修羅彷彿聽懂,不知哪來力氣,仰天一聲長嘯。「回去再說,省些力氣好生修養,待血氣回復後再炫耀威風。」

回去再說?

王宮內院,三十數個嬪妃在北撒族軍看管下分作三排,跪伏地上。凌上水已查出這些人出身底細,席撒到時,關問修羅狀況,得知無事,才放寬心。「王,她們都已招供,是受背後族王指示。一共三十二個部落,有一個撞壁自殺了,還有一個不肯開口,已交由刺情營審訊。」

「月族是此事發起人,是嗎?」那群嬪妃中有人害怕哀求,「王!都是月族的人蠱惑我族,它們威逼利誘,族王實在不敢拒絕,我族對王心存敬畏,根本不願也不敢謀反,只是部族位處大族之間,如果拒絕,立即就會遭到滅族慘禍,真的情非得已,絕不是真心與王為難,絕不是……」

席撒想起當初對月上梢說的那番羞辱言辭,不由暗自失笑。萬想不到那女人如此聽話,竟真依他所言,規規矩矩的,一絲不苟的執行計劃。他說只有如此才能殺他,就真找來個邪術高手,要將他活活搾乾,搾死。若非月上梢如此認真,倘若在精神控制後試圖刺殺,那邪法早被煞氣反擊破除。

「她可真是聽話……哼!本王真沒想到,世上有這麼聽話的女人!」

「王,她們如何發落?」
tt9981 發表於 2011-8-27 09:23
第一百四十章 反省之淚(四)

 「根據部族情況背景,由你負責分析整理決定,哪些要殺,哪些可以真誠合作。席撒丟下這話,轉身便走,毫不理會身後鬼哭狼嚎般哀求告饒的聲音。

回到書房,席撒越想越覺不妥,月上梢若只為殺他,絕沒有道理不動手。更未必能說動那麼多部落參與盟誓,然而北撒軍如今統領的七州領地俱都未有被犯跡象,甚至完全看不出眾部落有屯兵舉動。

他正想見,陽天與阿九來報擠壓多日的事務。「近日感蒙恩德遷居王都的……原南吳鎮西大將軍,攜家眷親族三百五十人,隨從護衛三千……原南吳鎮南將軍屬下奮威將軍攜家眷親族一百六十七人,隨從護衛一千三百……大西山部落富賈李鳴攜家眷親族二百一十二,隨從護衛八百九十七……」

「慢著!」一個念頭閃現席撒腦海,緊張之餘,驟然起身,盯陽天一字字問道「自我為邪術控制遷居來都的人是否尤其多?哪些家眷親族及隨從護衛共有多少?」陽天也察覺不妥,沉吟著半響不能答話。

阿九並未多想,見他不作聲,致禮道「王的恩德邊南誰不知道?來的人當然越來越多,我們算過,這一月之間遷來王城的人口共有八萬,比過去多上一倍呢,下個月肯定更多!」

席撒頹然坐倒,重重一拍額頭,渾身冷汗直冒。阿九這才察覺不妥,又不知何故,望向陽天,只見他也臉色發白,聲音有些哆嗦顫抖。「你是懷疑……這些人是眾部落的叛軍?」

「根本就不必懷疑,肯定如此。我踏出寢宮大門的消息有否傳開?」陽天微微低頭,「是我考慮不周,未做防備,此刻恐怕全城官員都已知曉。」阿九一旁聽的紅唇慘白,若有四萬部落叛軍已偽裝入城,憑城內一萬南吳召集的兵卒,北撒族五千妖精軍隊,三百龍騎,能夠打退嗎?

「怎麼辦……」陽天問出阿九的無措。「收整軍隊防守王宮,此刻控制這批人馬已經絕來不及,阿九領兩百龍騎出城搬救兵,天黑前若能抵達,內外夾攻之下危機可解。」阿九急道「龍騎怎可不留城內?」

「城樓必然失守,無龍騎相助你救兵到達也難破城牆,不要多說了,立即出發。」阿九領命離去,陽天道「我使人通知西妃!」他人尚未走出書房門口,一侍從急匆匆來報。「王!城內發生暴亂……」

……

邊南之地以北,通吳關左西百里處山崖險些,約莫六百餘數龍騎獸,憑借精良的攀山裝備,爬上百丈崖坡,先上來的龍騎拋下長鎖鏈,相助半山腰的同伴。只半個時辰工夫,龍騎盡數上崖。從青紫兩色的甲冑看來,這批龍騎由兩支人馬組成。

這批龍騎在崖上覓地休息食飲,龍獸雖多,卻無一發出響叫。可見絕非尋常野龍組成的雜兵,約莫一刻鐘後,晴天空際忽然顯出片黑影,黑影漸近漸大。待能看清時,不由讓人失驚,那竟是兩百多頭裝備精良的青磷飛龍騎兵。

青磷飛龍,為飛龍中的猛禽,食肉,四指鉤爪硬可斷木碎石,力大凶悍,別名空中霸王,翼長兩尺,可裝備三架射擊距離千丈的連弩機。聞名天下的西屬王青磷飛龍騎兵更比尋常多裝備有一架可發射合金標槍的摧城機。

而這批飛龍腹下,便裝備有上括的兩臂粗合金標槍。

飛龍騎群停落崖坡,領隊的男子身材精壯碩長,傲氣逼人的臉上爍爍目光掃過血爪龍騎群,落在兩個領隊的中南男人臉上。「有勞黑峰山王和西雲山王領眾跋山涉水,末將替我王轉達謝意。」

原來是天下知名二十強龍騎中的黑峰山龍騎兵和西雲山龍騎兵,均有七級龍騎戰鬥力,在西南一帶,常做僱傭兵買賣,雖不名動天下的八大龍騎,卻也聲名不凡。兩王雙雙抱拳致禮,「不必客氣。撒拉素來得異族人心,那席撒顯也深得此能,我們所以來此,也不過為北撒族囤積的黃金白銀。」

「西蜀絕不會失信於人,我們要的是北撒滅亡,哪些錢財分文不取。」「好!既然如此,不必再浪費時間,此地距離通吳關不遠,倘若驚動鳳淚軍團,必然平添周折。」

西蜀飛龍騎兵統領明顯對鳳淚不以為然,淡淡道聲也好,著令出發後,竟絲毫不在乎引人注目,讓飛龍高飛於眾山之頂。讓那兩王頗感不快,覺他年紀輕輕即可掌管西蜀王飛龍騎兵團,必然驕傲自負。反正他們只求錢財,若有變故立即撤走,絕不會死戰,也都懶得多說。

通吳關隘,易之一人一騎,獨坐營帳,東方碧玉入帳,見之暗自歎氣。「王,我們留此已有多日,邊南事定,其實早不必將精銳盡駐紮此地,中南戰事還需要王回去主持。軍中將士也都迫不及待,多番追問何時回去。」

易之一動不動,語氣平淡,顯然沒有把話聽進去。「什麼事?」東方碧玉無可奈何,稟報道「千里眼發現飛龍騎兵蹤影,西百里外高空,看方向是朝北撒王城方向過去,從裝備判斷,可確定為西蜀王青磷飛龍騎兵。」

「什麼?」易之緩緩起身,大為所動。東方碧玉也頗疑惑「實在奇怪,前不久三三三神龍大盜龍騎兵才劫掠西蜀,又有西南百大帥王龍騎兵進犯,西蜀王飛龍騎兵理當無暇分身,怎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易之沉吟許久,就在東方碧玉要勸阻靜觀其變時,她忽然有了命令。「眾軍出發北撒王城,龍騎全裝備九天鳳弩。」「這……」東方碧玉心中只是搖頭,九天鳳弩,女王明顯是要與西蜀王飛龍騎兵對陣。「西蜀與中魏並無交惡,西吳在一天,彼此就沒有正面利益衝突……」

「不必再說。這些問題是外交大臣考慮的事情,西蜀王飛龍騎兵既敢藐視鳳淚明目張膽的來犯邊南,本王就必須回以痛擊,以振軍威。」「屬下領命!」東方碧玉無奈退去,心下卻覺女王今日有些莫名其妙。

原南吳王都,現北撒王宮,城門緊閉,城樓弓手連珠射擊暴雨般飛落圍城大軍。暴動一起,就如決堤潮水,勢不可擋。外城城門,城樓接連失守,城內軍營齊齊遭到襲擊,死傷慘重,好不容易殺出重圍駐守王宮的兵馬,加上損失輕微的北撒族軍,共計也不足萬數。

陸續報上的戰況讓席撒內心悔痛,若非他太過自信武斷,不將月上梢放在眼裡,怎有今日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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