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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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10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6
第一百一十章 邊南之變(十)

 聯軍數名部落戰王如大鳥騰空般平地飛起,直撲城牆上妖族眾軍,其中一個壯碩的戰王執大刀直取上水。儘管早有面對這種場面的心理準備,至今為止真正投入施展僅有兩次的凌上水仍舊感到緊張。

強敵凌空撲至,生死一線間。她壓下心頭一絲恐慌,盡量放鬆手中抓緊的鳳磷鞭刃,如西妃指點她武功時所說。「放鬆,像起舞一樣行雲流水,充分利用優越的身法,再不能一擊殺傷重創敵人情形中用多頻率輕傷害致敵死命……」

她深吸口氣,著鳳磷戰靴的雙足同時起舞,戰甲上的十六條鳳磷鞭刃如同武帶般飄展飛開。撲落的戰王凌空斬出道刀氣,穿過下方的身影,毫不受阻的打在城樓地磚,激起飛石一片。

『二重影!』那戰王一記不中,迅速旋身朝後揮砍一刀,正將現身的影像攔腰截斷,這毫不受力的一砍讓他心頭大駭。不及變招,身上鎧甲接連被鞭刃抽中,現出二十多道險些破甲的刃痕。

慶幸之餘,刀法變招疾追側面的凌上水刺去,眼前一晃,剎時顯出連綿成片,如許多面鏡子互影形成的虛影,讓他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真身,更無法判斷上水身形移動的軌跡。再不敢無目的胡亂進攻,奮力揮舞大刀,極力防守,尋找鞭刃攻擊來處。

在旁人看來,此刻彷彿有百千個凌上水環繞包圍著那部落戰王不停攻擊。鳳磷鞭刃猶如密集遮天的靈蛇,誰能想像十六條交織成網,連綿不絕的鞭人攻擊場面?那戰王就從沒有想過,刀舞的再急,也比不上鞭刃的密集,一身鎧甲從展現變的殘破,再由殘破變的血跡斑斑。

出手得利讓凌上水最後些許緊張也煙消雲散,鳳磷鞭刃使的越發順手如意,片刻前嚴重的勁敵此刻如毫無威脅的活靶,只能在她的鞭網中等待死亡降臨。若非她內力修行才剛入門,本身力氣又不大,早可憑鞭刃鋒利擊殺敵人。

她發覺那戰王雖然滿身血污,但要害卻守護極好,身上許多的刃痕全都入肉不深。驚覺此刻並不算勝利,她這等極力舞攻,不用多久會開始力乏,倘若再來一個高手,她勢必敗亡。

靈動之餘,鞭勢一改,尋著空隙纏上那戰王頸項,運氣入魔太極勁巧力,將那龐大的身軀甩帶飛出,重重撞在城樓牆上,頭腦一時暈眩,就有妖族劍手默契衝上,數劍齊刺,殺死不及掙扎的強敵。

城樓妖族戰士,紛紛以敬畏目光朝她致禮,旋即有人道別處城樓還有強手。凌上水心潮激湃,卻強自平靜,叮囑眾人穩守,獨自飛奔西樓而去。『現在氣力不繼,開始就該如此殺敵,也不知浪費那許多時間……』

她自在心裡總結,又想『用鞭刃處纏繞敵人咽喉,借拋甩力量或許也可殺死……』又想起席撒教過的一種對付厚甲戰將的手法,西樓台的三名高手皆被她凌空拋甩中回力猛拉,脖子被鞭刃割斷,頭顱拋飛而亡。

至此,她才終於奠定對自身戰鬥力的信心。

平川城南二十里處,部落聯軍中帳,忽遭並騎衝鋒的席撒與西妃襲擊。當軍將擊響警鐘的時候,他們已經衝入營寨中央,駭的守帳兵卒心下恐慌,不敢正眼對面前兩頭凶獸龍騎多做打量。

席撒環視打量圈圍過來的兵士,對這結果十分滿意,既未傷人,又收到震駭人心的奇效。放開韁繩,與西妃一併躍落地上。「請代為傳話,反綠林聯盟席撒求見。」眾軍將見他們不似有惡意,便有人匆忙入內稟報。

不片刻,帳內迎出三男一女,衝他們抱拳作禮,邀請入帳說話。

帳內設施毫不華貴,尋常毛織毯子,與軍卒一般的被褥,僅多了些書卷,文房筆墨。全堆在一張木製矮桌上。席撒與西妃入帳後,打量片刻,軍卒搬來座椅,端來茶水。那四人分別自我介紹,兩個是人口不過千餘的小部落族王,膚色最黑那男子十分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為月族部落太子。至於那膚色古銅,全然找不到絲毫王族痕跡的十七歲女子,就是西妃提及的月上梢。

席撒打量兩眼,見她眉如彎月,甲冑披身,不系披風,雖有幾分姿色,卻談不上太過出眾。但整個人英姿勃發,更像一個戰場女將,讓人絕看不出是位數萬人口部落的公主。

帳中諸人也都在打量他們,尤其對席撒注意最多。當然不是因為他長的英俊,又或他混血身世讓面容顯得奇特。席撒幼時具備妖族特徵更多,膚色白如冬雪,眼眸不時流動天藍色光暈,牙齒尖銳如刺。

長大後,除卻兩顆牙齒顯現血腥妖族特徵,外表讓人再看不出來,也只有骨子裡天生繼承的血腥妖族煞氣釋放時,膚色才顯出陰森的灰白,黑髮才會轉現深藍。二十餘部落族王又或太子陸續入帳,紛紛側目打量這兩個不認識,卻又誰都能通過帳外的龍獸猜測到身份的陌生人。

月上梢的王兄將眾人一一做了介紹,到月上梢時,她只微微點頭作禮,眼睛只顧盯席撒看的不眨,不似旁人般禮重。眼眸裡透出好奇,猜疑,難以置信等複雜情緒。眾人坐定,詢問席撒來意。

「冒昧來擾,所為只是休戰和談一事。」頓時有人數人憤然起身,當中一個男子手指臉龐,怒氣沖沖。「北撒請看,本太子被貴盟蠻橫之徒打成這般,如何見人……」那人脾氣尚未發作完畢,西妃已在示意下施展治癒術痊癒他傷痕,原本腫起老高的臉,恢復的再找不到絲毫受傷痕跡。

那太子摸臉龐半響,仍覺難以置信,初次體會到醫神使治癒術的神奇,一時不顧禮儀的直勾勾盯西妃發呆,再說不出話來。

另一人開口道「體傷可以治癒,但心傷如何撫平?邊南諸族原本十分敬佩反綠林聯盟,然而,萬萬料不到外間傳聞與真實情況竟有這等天大差異!堂堂邊南部族三首之一的垣族太子,竟然被反聯盟盟主結義兄弟蠻橫毆打,還口出狂言有本事就到山河州找他!如今我們應邀而來,北撒卻區區一句和談就想了事,這恐怕說不過去吧……」

席撒微笑點頭稱是。「破山槍王的確無禮,故而諸位聯軍攻打山河關城實屬理所應當。北撒軍也無法認同錢破作風,故而對山河城失陷作壁上觀。既然諸位已經奪取山河城,那麼此城此關就交由諸位所有,作為應當的賠禮致歉如何?」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6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邊南之變(十一)

 他料想在場眾人除非都是飯桶,否則絕不可能答應接受。部族聯軍要則再至少奪下依山,望水,平川一地,否則僅佔據山河關城要地,純屬自討苦吃。首先此城並不富裕,雖為山河州重要大門,但也是南吳進軍必取之地。

部落聯軍佔據,所得甚少,還必須滋養補給,又恐面對反綠林聯盟日後報復,更需考慮西吳與中魏在通吳關直下進行夾擊。部落聯軍將會陷入尷尬局面,換做席撒身處部落聯軍處境,也絕不會要這麼一個不得好,麻煩無數的鬼地方。

山河城關只有能佔據州內三城的人才適合擁有,其次則是南吳。

聯軍部落的王族,並非傻瓜。「北撒這提議實在欺人太甚,山河關城地理優越,價值僅在本身為山河三城門戶,除非有意出兵奪取山河州三城,否則不過是燙手芋頭。以此作為致歉誠意,實在毫無誠意。」

席撒微微笑道接話。「是啊!這山河關城除此之外並無奪取價值,但諸位聯軍來犯,到底是要討公道還是對本盟領地有興趣?嗯?」說道最後,語氣轉寒,隱隱做怒。這態度頓時激的有人不忿,怒然發作。

「北撒不經通報擅創聯軍中帳,到底是來休戰,還是挑釁?」席撒不以為然,嘲諷反擊。「本王若非來和談,就不會只來兩頭龍獸了!」西妃詫異於他態度變化,此刻卻按耐著不多言。

又有人道「反綠林聯盟如果真要談和休戰,那也容易。聯軍勇士不顧一切,拋灑熱血打下山河關城,本屬我軍戰利品。只要在割讓依山或望水其中一城,再賠償黃金三百萬,白銀一千萬,糧食兩百萬擔,從此可以和睦相處。否則,哼,恐怕北撒的王之門龍騎兵再厲害也敵不過數萬大軍吧?」

席撒哈哈大笑,讓人只覺放肆驕狂,忽然一拍座椅扶手,長身立起。冷然道「如果這就是諸位的共識,那麼和談即是沒有可能!本王念錢破有錯在先,又尊重幾位受辱太子公主,故而無視盟主求助,對山河關城不發一兵一卒。

但諸位聯軍奪下山河城,兵進不止,如今這番要求分明是圖謀本盟領土。諸位如此藐視本盟軍威,欺人太甚,既然決意為敵,本王現在就拔劍殺人!」

那一眾太子公主,大多駭的起身後退,更有些已經拔劍再手,才發現席撒只是手按劍柄,並未出鞘。月上梢高呼一聲『且慢!』,又喊一聲『住手!』。眾人這才驚魂未定的收起兵器,重又坐好。

席撒按劍直立,臉色冷峻。「月族公主還有何話好說?既然諸位並無休戰,又對北撒軍威滿不在乎,本王現在只想見識諸位劍上高明,只想試試王之門龍騎一日之見能燒燬多少部落族寨,殺死多少部落王公貴族!」

月上梢的王兄連忙道「北撒還請息怒!我等都知道北撒的仁德,也都聽聞王之門攻陷南吳都城的威風。故而心存敬重,此番出兵山河關城就不敢冒犯北撒族軍,有此可見真誠。」

席撒暗想好一個包藏陰謀的真誠,但無實證,卻不能當場說破此事。既已發怒,就不可能忽然轉為平靜,必須通過談判,此乃兵法之要。頓時裝作餘怒未消,「好一個敬重!發兵數千,臨平川城下,看來不做侵犯,實則充滿威脅。若非顧念盟友錯失,顧念道義,只此一點,北撒族軍就要諸位付出慘重代價不可!」

又咄咄逼人道「本王原本誠心前來談和休戰,但諸位竟提出如此無理要求。激得本王性起,此刻再沒有耐心跟諸位談下去。若要討問公道,反綠林聯盟死傷慘重,錢破關城皆失,諸位顏面已經討回,那錢破也已經追悔。

兩軍就此休戰,本盟盟主雖處於情誼相助錢破,但內心也覺諸位來犯並非無理,此事就此了結,日後彼此尚可和睦相處。倘若不退軍,天下人都會說,諸位藉故入侵,討公道是假,謀本盟之地是真。那麼從此以後,只有兵戎相見!如何抉擇,諸位一言可決,不必再說那許多不著邊際的話浪費時間!」

頓時有人做惱欲動,卻被旁人按住,沒有發作。月族太子忙道「北撒息怒,此事並非不能商量,還請坐下說話。」席撒見對方給足台階,所為已收穫效果,手離劍柄,重又坐回。讓他感到疑惑的卻是那月上梢,那兩聲喝阻爭端爆發後,仍舊如開始般只是無禮的盯他看,不發一言,也不見對她王兄獻建言。

「既然北撒如此說,休戰也是聯軍所願。但此次大動干戈皆因錢破而起,將士死傷,軍械損壞,錢糧耗費。倘若說反綠林聯盟對此毫無表示,縱使我等願意談和,眾軍將也不會答應吧……」

席撒心知這些人對北撒族軍頗有忌憚,本做了談和考慮,以求敲詐搶劫些反聯盟得自南吳的錢糧。但他那裡會答應賠償,雖說即使賠款也是陳善道和李煙雨掏,但此事關係反聯盟顏面,山河州士氣,影響深遠。

也是因為這樣,他見諸族太子公主對北撒族軍心存輕視,以為是畏懼聯軍勢大,才一改初衷,當場發怒,若不能讓對方重拾敬畏之心,寧可正式交戰也絕不能委屈求和。一支卑躬屈膝乞求和談的軍隊,前途是不可想像的。

許多有本事的人不會來投,日後外交上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小貓小狗都會有膽欺辱挑釁。讓聯盟諸族形成勝利者的優越姿態,以俯視目光看待。明智者,從開始既會杜絕這種戰鬥的產生,萬一迫不得已時,優先考慮能以平等立場和平化解,兩者皆不可行時,唯有戰!

「此言差矣。此事原本可通過這種方式解決,諸位如果不那麼急於發兵,使人尋本盟說明原委,對於幾位王子公主所受傷害,必然會致以能充分表達歉意的補償。但諸位選擇這種方式討還,如今已得場所願要得公道。休戰一事怎可能還附帶其它條件?」

這些當然是時過境遷,不可能重來時的空口白話。倘若部落聯軍開始如此做,最多換來一句抱歉,治治傷,些許厚禮以及上門慰問而已。諸族王子公主明知如此,也似兵近平川城下那般,對此無可反駁。卻不答應就此了事,強調遭受屈辱之盛,以及錢破那番囂張話為進兵理由,要求賠償。

雙方談了許久,聯軍方面一再降低賠償額度,表示為能接受的底線。席撒與西妃一黑臉一白臉,與他們對應著糾纏不休,總尋不應賠償的理由。正論戰的激烈時,忽有傳令兵來報,月族王子離開出去。

回來後,忽然改口,主張雙方就此休兵罷戰,賠償之事,再也不提。其餘王族均不理解,但對其十分尊重,當場竟沒有開口詢問理由,各自神色不快的默然應允。雙方又敘話一番,席撒領西妃告辭回去。

趕到平川城時,只見四面城牆燒成焦黑,厚鐵城門被撞的變形,城外到處是部落聯軍的屍體,拋甩的兵器隨處可見。北撒族千餘妖精正在打掃戰場,阿呆搬負重物正往城內去。這才知道部落聯軍忽然改變態度的理由。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7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是我的驕傲

 南門城牆樓上,凌上水被阿九扶著,靠在牆上,鳳甲十六條鞭刃全散落在地,一雙手頹然無力的隨意垂放,臉上寫滿過度消耗體力的疲憊,見到他時,仍舊堅持致禮問安。自豪之情流溢出眼眸。

不待席撒追問究竟,阿九已驚喜叫嚷。

「王!你真不知道上水有多棒!她竟然只領六百人,守住平川城!沿途設計的埋伏還讓阿呆打破追擊的三千敵軍,最後還親自出城與阿呆並肩作戰,殺的聯軍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親手斬殺部族戰王四個,將軍八個,兵卒四十多人。天呀,她實在太出色了!」

阿九第一次如此興奮失態的稱讚一個人。

席撒聽聞詳細,不由與西妃相顧微笑,轉而凝視凌上水那對欣喜中透著期許之情的眼眸。探身輕扶她站穩,輕握她手臂高舉,喚得部族妖精全望過來時,高聲讚道「她,凌上水是本王的驕傲,是北撒族英勇戰士們的驕傲!」

妖族的附和高喊聲中,凌上水笑顏逐開,初次體會為自己趕到驕傲自豪的滋味。

「王,感謝您的栽培……」席撒知道,凌上水從此刻開始,才完全相信他邀請的初衷之誠,相信本身具備的資質能力。

勝利的不僅是北撒軍。山河城在山河族民的義助下被奪回,部落聯軍阻止的反攻在陳善道和李煙雨的指揮下成功抵住,艷陽天途中放心不下平川,讓阿九回頭相助,獨領人馬救援,突破側翼,斬殺三個部族將王,一口氣奪下關隘,斷絕聯軍後援,入關萬餘敵軍因此陷入混亂,最終投降罷戰。

追擊北撒軍的四千人馬,被得計的阿呆在途中伏擊,以其天生能力短時間製造堆集亂世砸死許多,帶隊統帥及四個護軍都被他凌空落下時施展的斧技大地震怒殺死,一路追殺至平川城時,凌上水親領五百弓手劍手夾擊。

來平川的這路七千多人馬,竟被千餘妖族軍隊殺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丟下大量軍械,拋下三千多屍體,其中幾乎全是箭矢射殺。妖族射擊之精準,由此可見一二。這種驚人戰績,讓北撒族軍在邊南之地博得以一敵百的聲譽。

陳善道與李煙雨的表現,以及錢破戰場上的悍勇也終於讓邊南部落認識到反聯盟的四位盟主無一是可欺人物。部落聯軍雖然死傷慘重,民眾將士都頗有微詞,但由於發展戰爭本是他們主動,故而對反綠林聯盟的仇恨情緒並未太過濃烈。

反聯盟內,四盟主相聚談論時,席撒明言初時對錢破蠻橫的不能認同,後出兵則是聯盟道義的必然。倒也沒有讓陳善道為此太過介懷,那錢破竟也因此說很喜歡他的坦白乾脆,稱對於山河城初時不救之事,毫不介懷。

幾番不邀而至的往平川城做客,見過凌上水後,又得知她當日戰鬥功績,極其驚佩。從此來的更多,旁人都看出,錢破對凌上水上了心,正試圖追求。反聯盟內部的一團和睦,讓聯盟事務來往更多。

出於回報山河州民眾愛戴之情考慮,陳善道說服李煙雨和錢破,降低賦稅至百分之十二程度,雖不及平川幅度,但也得到所屬領民的歡呼支持。與之同時,掌握南吳政權的左丞終於斬殺十數部落要員,指稱他們聯合反綠林聯盟侵害南吳,並逼迫眾部落再繳納大量錢糧,補償南吳所失。

席撒當初埋下的設計終於如願運作,眾部落在認可反綠林聯盟同時,對南吳擠壓的忍無可忍情緒跟隨爆發,有部落主動派使者往山河州地,引的越來越多部族效仿,甚至邊南之地許多距離較遠的部落也派遣使者來談結盟。

伴隨南吳國內又一次王族政變失敗,眾部落都看出南吳再不復過去的強盛,都不願再被南吳壓搾剝削,眾部落族王商議之後,決定尋反綠林聯盟商談共結互助盟軍,對抗南吳事宜。使者則由自告奮勇的月上梢擔任。

說是抗南吳的聯盟,實際上,眾部落都有意乘此機會侵佔南吳土地,又都沒有充足自信,故而想讓曾打敗南吳的反聯盟做先鋒,倘若能勝,則眾部落聯軍齊動,倘若失敗,此事作罷。

也就在時候,中魏鳳淚軍團結束南吳使命,龍騎兵團奔赴平川。席撒在收到信息時,心神不寧了整整半日,既希望見到李若,又不希望見到她。多年情感,一朝割捨,每每閒暇時候難免會想,然而時過境遷,人事已非,相見也是無語,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見。

明知會否相見不取決他本身意願,仍為此心煩難耐,未免因此脾氣變的暴戾,終日尋理由讓西妃陪著,不時又主動看阿呆笑話,派遣煩悶心情。幸虧凌上水練功勤奮,大多軍務之餘,都是與西妃一併教她練入魔太極勁。

這日練功歇息之時,西妃離開一會,席撒與凌上水相顧喝茶。忽聽她試探問道「王有何心事?近日鬱鬱不快,時而眼色溫柔,時而隱含憤怒,偶爾還流露出憂傷無奈之情,實在讓人疑惑不解。」

席撒哪裡會說?「只是部落聯盟的事情讓人頭疼,南吳雖然沒落,但畢竟廋死的駱駝比馬大,反聯盟如果拒絕眾部落的推舉,必失人心,如果答應,成倒好說,一旦失敗恐怕會沒有翻身機會。」

凌上水輕聲發笑,極其不以為然道「王不要騙人了。上水前日明明聽見你和妃醫使談論此事,已有定奪。再者上水曾見過虎嘯天類似王的神情,他確實因為一個愛妃跟江湖客私奔所致。」

「不要亂猜。」又想這女人自從平川城之戰後,再不似過去般對他生疏,或者說防備,也就越來越放肆,這句話絕難堵住她的嘴。「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本王素來對西妃有意,又明知不可為,故而苦惱。你既然問起,可能替本王分憂麼?」

凌上水半信半疑狀,最後無奈搖頭歎氣。「王已有妻室,再者南吳時與李煙雨的關係十分讓人失望。妃醫使出身妖族,絕不會答應的。依我看,倒是陽天機會更大些,他潔身自好,對妃醫使用情頗專,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席撒本只是信口胡說拿西妃做擋箭牌,還以為上水會十分感興趣的提出些建設性意見,哪料竟是這番話,不由側目。凌上水見他神色古怪的盯自己看半響,頗不自在。「王是怎麼了?莫非惱我直言?」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8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舊情新恨(上)

 「這就著惱誰還敢說真話?只是發覺啊,你如今膚色雖不及過去白潔,但美麗並未失色,讓人讚歎啊,著迷啊!」

席撒口中胡說,心下卻覺認識她更深,不似許多女人般,對這類事情迷失幻想,任何女人克服這方面弱點,都會比大多數人更冷靜理智。難得是能如此不忌諱的直言,比之部族的席王舊部那些人類更能信任。不由覺得目前對她的任命略顯不足,琢磨著再交託些什麼事務給她做。

凌上水呵呵失笑。「王可勿要忘記當初的許諾。」席撒啞然失笑,揮手道聲「不會忘。」轉而又道「你那番話雖然不錯。但時間總有許多看似不可能,卻偏偏存在可能的事情。我們不能因此徹底放棄,需要用巧妙之謀設法達成,只是要注意不可如愚者般為此做太多徒勞之事浪費時間精力既可。」

「這話我是不信的,除非王真能做到這不可能之事。」「好!你就等著看,不出十年,必然娶得西妃。」凌上水失聲驚叫「十年那麼久?」「化不可能為可能,必須要有耐心。十年嘛,不算久。」

正說時,有人來報。鳳淚軍團抵達平川,同行尚有中魏太子妃李若。席撒臉色略變,強自鎮定,大步而去。凌上水在亭中獨坐沉吟片刻,也起身追上同去。

席撒踏入大堂時,如凌上水般,整個人一呆。

那許久不見的人,一身黃袍錦緞,產自各地的名貴寶石點綴,金光的鳳冠上銘刻象徵中魏威儀的國徽。桃花似的嬌容比之過去更顯嬌嫩,自有風情的眼眸投向他時剎那定格,幾許驚喜,幾許怨憤。

端坐在那的身姿,充分體現與她身份相符的高貴。彷彿是坐在中魏的王宮高堂,凌駕於眾人之上。整個人,要有多雍榮華貴,就有多雍榮華貴。驚喜讓席撒失神,怨憤讓他驚醒。

席撒在中央坐下,心中感歎,這就是她的追求,又或許,這樣的她是更完美的她。凌上水一身戎裝,似侍衛般停立他身側。易之沒有客套話說,張口就問「北撒若還記得不日前的約定,本王此刻就想到練武場一睹王之門龍騎兵威勢。」

席撒笑道記得,本要相陪,卻被易之拒絕。「本國太子妃有要事相商,北撒不必相伴。」正打量李若的凌上水驚回過神,忙請命領路前往,得允。「也好,難得由此良機,勿忘多向易之女王請教。」

心下卻早知對陣演練的結果,王之門必定一敗塗地,連還手之力都不存在。王之門龍騎兵如今不過四級龍騎兵水準,根本不可能是八級龍騎兵的鳳淚對手。龍騎兵分級準則從一至九,九為最高。

又分九天龍騎兵和毀滅龍騎兵,大多是授予個人。

九天龍騎兵需要精通各種龍騎兵戰技,人龍合一之法能至完美融合程度,區區一騎即可破盡已知的妖族諸多攻擊秘法,可瓦解任何厲害的攻擊性戰技。真正的一騎帶隊,無往不利,同樣對於騎兵本身戰鬥力要求極高。

西南大陸的百大帥王就是九天龍騎兵中的佼佼者,曾在一場戰鬥中獨騎斬妖族祭司二十七人,破妖族龍騎卡撒羅等毀滅攻擊一百二十次,並衝殺妖軍龍騎殺陣,破壞陣勢兩百餘次,牽制三個時辰之久,擊殺妖族龍騎兵隊長三十七個,八級龍騎兵一百三十人。

其名從此威震天下,成為九天龍騎兵中的魁首。

毀滅級龍騎兵則以掌握大量殺傷性技能為區分準則,卡撒羅則為此類主要衡量標準,因為施展卡撒羅必須聚集自然能量,龍獸與騎兵本身戰鬥素質也要求極高。若非人龍合一到完美融合境界,龍獸絕無法獲得騎者輕功能力加快奔馳速度多倍,騎兵更無法利用龍獸本身具備的操縱自然元素能力。勉強施展,只會人龍具滅於自然能量衝擊之下。

天下龍騎兵團能整支達到九級水準的,至今只有心之眼。這還是因為撒拉本身法力修為極其精深,具備同時聚集足夠數百騎兵同施展卡撒羅所需能量的能力。當然,心之眼每一個龍騎兵個人戰鬥力的高水準,也是基礎。

黑騎王龍騎兵聲名雖盛,儘管有八名近祭司級妖族法師成員,奈何騎兵修為不及,施展卡撒羅後,超過半數龍騎會體力耗盡,癱軟在地,完全喪失戰鬥力。所以得享盛名,更多由於黑騎王個人的影響力,以及黑騎王龍騎兵團整體規模。

一級龍騎統指以亂七八糟,素質參差不齊的野龍作為戰鬥騎獸,也無裝備或裝備簡陋的騎兵;二級則指龍獸種類統一,為最適合的血爪龍品種,素質較為尋常,裝備也尋常的兵團;三級則指龍獸品種優良,裝備優秀的兵團;四級則指龍獸素質極佳,裝備完善,品質極佳的兵團;

五級則在四級基礎增加對騎兵本身戰鬥力評測,學習並能使用人龍合一術,並能熟練掌握許多龍騎戰技;六級則要求騎兵熟練使用人龍合一術,騎兵能夠精通擊中戰技,騎獸具備一個時辰以上激戰續久力;七級需要龍騎兵能夠通曉騎陣戰鬥之法,精通人龍合一之術,騎獸具備兩個時辰的激戰續久力。

八級龍騎則必須熟練掌握騎陣戰鬥之法,並且能熟練使用龍騎必殺類別強大戰技,龍獸能使用至少一種本能戰技,攻可獨滅數百精軍,退可擺脫萬數軍隊追擊圍剿。這級別的劃分頗為模糊,許多戰鬥力雖然達到的龍騎兵若沒有相應的戰績搭配,也無法被定義到這個級別。

天下聞名的二十支龍騎共有龍騎四千餘數,此外尚有些中小國家成立的雜牌龍騎兵數目約為兩萬。在評論天下兵種榜單上被公認為九級龍騎兵的,除奇跡般存在的心之眼外,只有二十三個。除天下聞名的另外七支龍騎外,八級龍騎兵數目只有兩百多個,鳳淚軍團就佔九十九個名額。

王之門龍騎兵,不說騎兵素質如何。席撒曾與眾人說人龍合一術,結果阿九叫嚷道「王,我們都會啦!現在龍獸非常聽從指揮,人龍合一很簡單嘛……」這樣的四級騎兵能於鳳淚交手嗎?就像小孩跟大人大家,毫無懸念。

「為什麼不說話。」李若的聲音將席撒思緒勾回,這才發覺,殿堂中只剩他們在,侍從全部退走,殿門緊閉。「太子妃所來是為何事?」李若輕輕一笑,自顧大量殿內,眼裡流露出明顯的鄙夷。

「這就是你戰鬥至今的天下?你的北撒宮?別說跟中魏王宮比,連中魏最上不得檯面的王都比你強上百倍。真不明白,放著捷徑不走,為什麼偏偏要選最難最不可能的路走?」

「哼!」席撒不屑一顧,聽這番話想起當初離別時的爭執,想不到她仍舊不知醒悟。「好個捷徑。當年我若留下,後來是該殺死中魏太子呢?還是為榮華富貴忍辱負重,眼看自己的女子當太子妃?嗯?」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8
第一百一十四章 舊情新恨(下)

 李若大怒,不顧儀態的衝他面前,緊握著雙拳,紛紛質問。「你什麼意思?以為我賣身求榮嗎?當年若不是你拋棄我,中魏太子哪裡有機會動這種心思!又豈會毫無廉恥的奪他人之婦立妃!豈會如此不智,為一個女人得罪你這等有用之才?如今你還怪我?」

「笑話!奪他人之婦立妃,甚至立后的事情還少了嗎?何況你非尋常美色。你說我是有用之才,在魏王眼裡只有不過如此四個字。廟堂之上的王還能有工夫去深入了解某一個人的才能?一切只能憑表現和功績說話。然而,表現和功績又需要王公貴族給予……」

李若氣急打斷。「可是,我能夠幫你爭取到表現機會。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席撒不想繼續爭吵下去,所為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問題當年沒有吵出結果,今天一樣不會有。「我不跟想你說這些,道不同不相為謀,時間會告訴你我答案。如果你今天是想說這些話,是想吵架,那麼旅途勞頓,太子妃該去歇息了。」

李若氣鼓鼓模樣,臉腮通紅,卻強自壓下火氣,退後座椅。「你別找這種借口。拋棄我狠心離開,到底是為翼王,還是西妃,又或者是剛才那個飛仙凌上水?」「你胡說八道什麼?跟她們無關,純屬理念不和。」

「理念不合?跟她們無關!」李若說著又顯激動,取出枚戒指,衝近過來,舉到他眼前,紛紛質問。「這是什麼?你當年說,這是你生母遺物嗎?可是我在翼王和西妃手上都見到了!你竟然還能鎮定自若的說跟她們無關?」

席撒瞟眼她一臉激憤的神色,淡淡道「這話一點不假。只是當年就沒有說過只會送你。」「你,你……」李若說著,揚手似要將那戒指丟他臉上,席撒神色一冷,喝道「你丟!你試試丟,你敢把它丟了,這輩子就別想找回來!你丟,嗯?丟啊。」

李若的手頓在半空,聽著他張狂的挑釁話,神色越漸激憤,但抓著戒指的手始終不敢鬆開,最終還是輕輕放下。「我又沒說要丟,你急什麼。」席撒臉色稍緩,想起白莫歌那番話,對照此刻李若表現忽然有些相信。

語氣便平緩許多。「我又沒說過母后遺物只有一枚戒指,真是的。母后自從嫁給父王,族裡人都不願她參與事務。很長一段時間只是照料我,閒暇之餘就專門做這些魔力水晶戒指,賞賜部族勇士用以對抗妖法傷害。部落淪陷後,我曾回去沼澤地搜尋大半年,也才找回三十多枚。」

「我怎知道……過去又未聽你說起。」李若臉色也緩和許多,悻悻坐了回去。席撒暗想那時要對你說,不把我戒指全要過去才怪,還怎麼送別人?旋即想到她這時表現猶如過去年幼吃醋發作,不禁失笑。

「你笑什麼?」「堂堂中魏太子妃,如此不顧儀態,闖北撒面前吃醋發火,傳開出去,嘖嘖……」李若面色大變,尷尬之餘,又慌亂的朝殿堂門窗張望,不見有人影晃動,這才稍覺安心。「你胡說什麼,誰跟你吃醋?北撒有醫使西妃和南地飛仙凌上水陪伴,怎到我區區李若吃醋!」

席撒又笑,盯她注視一陣。「我知道你在中魏的表現很好,等著吧,總有一天,答案放在你我面前時,沒有人能從中阻擋。」李若故作不解,「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那當我沒說。」早知他脾氣的席撒淡淡回應,李若果然改口。「你就非要鬥氣?非得證明我是錯的?」

「別太高估自己。我席撒可不會為讓一個女人認可改變道路。只不過我們的爭論恰好能被未來解答而已。」

「好啊!你還是把我當奴隸似的羞辱,以為我李若真就離不得你了?哼!笑話,中魏有什麼不好,論國勢非區區北撒族可比,論富足更不能比。席撒你就戰鬥吧,等著看魏太子回宮,他日登基我李若為后的那天!」

席撒不以為然,豪不著惱,輕飄飄一句話。「他能否回宮,還得看我席撒原不願意。」

李若面色霜寒,不屑道「呀!好大的威風,還以為你是天下之主呢?想找誰就找誰,想殺誰就殺誰?這口氣,真不愧是席紅梅!」席撒聞言一驚,難以置信狀。「你竟然會知道?」旋又冷笑。「知道就知道吧。我若要尋中魏太子麻煩,除非他身旁永遠跟著極品宗師級高手才能確保他安全。」

李若沉默不言,半響,臉色忽緩,歎了口氣道「我本來以為,魏太子一踏出中魏就會被妒火沖天的席撒刺殺。可是沒有,的確太高估自己了。」「你是太笨。只有小聰明,你不肯跟我走,我殺死他你仍舊在中魏,他死了,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嗎?」

李若被他批評本覺不快,原不想答話,但又怕他不說下去。「什麼結果?」「你會被魏王要去。所以,我真心希望魏太子在外頭多活些年頭,只要他的太子之位還在,人還沒有被確定死亡,魏王未必會有決心行如此無恥之事。我席撒若愚蠢的做你以為的那種事情,七年前就已經死在鳳淚鐵騎,十三年前就死在地方惡霸之手了。」

「胡說!堂堂魏王豈會如此無恥……」說到最後,聲色均黯。

席撒笑道「還要強辯,魏王待你如何,恐怕你此刻心中有數。越是強的人類,越是霸道,總認為天下一切好的東西都理所當然為他所有。似你這等美色,無異於價值連城的至寶,別說魏王會動心,你這麼東奔西走,早晚會引起導致諸強交惡,戰亂橫生不可。」

「呵……我若有那麼好,又豈會被人拋棄!」

席撒失笑搖頭,未及答話,殿門忽被人撞開。李若連忙裝作平靜,端坐飲茶。進來的是阿九,氣喘吁吁,神色焦急。「王!不好啦,不好啦,陽天要自殺!你快去勸勸……」不待她話說完,席撒已化作團旋風,疾掠出門。遠遠傳來交待「帶太子妃歇息,不可怠慢。」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9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脆弱的自尊(上)

 校場,鳳淚龍騎在東方碧玉帶領下演練陣法教授王之門龍騎,易之駕騎獨立檢兵台。席撒匆匆招呼一聲,隨領路騎兵直奔北面山地,上到山崖頂,見艷陽天被人點穴,不能動彈的平放在地,西妃,上水,阿呆等數人圍坐週遭,見到他來,紛紛起身,說明原由。

席撒越聽越覺荒唐。原來近日與鳳淚龍騎交手,除西妃外眾人都滿腹自信。不料實際對戰中,阿呆被三龍騎圍攻,採取此進彼退的游擊戰術牽制,龍獸奔走極快,忽然自側自後一擊得手立即退走,竟讓阿呆由始至終連敵人兵器都沒能碰著。

阿九拿手平日得意威風的御劍術更慘,被鳳淚的騎兵使槍運太極勁挑飛半空,跌落老遠。此後再沒機會重執寶劍,緊接著騎獸被撞倒,一支長槍架上咽喉。反倒索羅騎戰表現優異,竟能與鳳淚騎兵一對一戰成平手。

艷陽天不是敗的最慘,但素來自負,認為已能跟上上品級一戰的他自尊卻被打擊最重。龍獸的力量之巨,只有內力極其精深的佼佼者才能抗衡,是故優秀的龍騎戰鬥力充分融合人的智慧和判斷和騎獸的力量後,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對抗。

艷陽天連人龍合一之術尚且未能入門,哪是鳳淚騎兵對手?只一個鳳淚龍騎,就打的他全無還手之力,跌倒地上十數次,被震飛坐騎數次。到後來他不服氣,放棄坐騎,要求跟易之比劍較高低。

早看出他水平僅停留一流程度的易之哪裡會答應,指了與他對陣的男騎兵下場交手。陽天當時已非常惱怒,誰都知道鳳淚龍騎兵裡武功最高的是女性,男子以及異族都是被封王後擴軍加入的,對於入魔太極劍的修為遠不能比東方碧玉哪些跟隨多年的深厚。

陽天在第十七招時擊敗那男騎,繼續挑戰。東方碧玉看不過他的狂妄,下場與他交手,只一劍就繳飛他的巨闕,跟隨選陣一腳將他踢飛數丈。陽天受打擊太大,當時愣呆躺在地上,直到被阿呆和阿九扶起。

回過神,就那麼朝北面山崖跑,被西妃她們追上後,叫嚷道「誰也別管我!我這樣的廢物活著還有什麼用處?還有什麼用處?有什麼用處!」眾人勸阻不下,西妃出手將他點倒,阿九跑回來找席撒。

席撒揮手著眾人回去。「難得易之女王肯賜教,能跟鳳淚這種真正優秀的龍騎兵學習,你們不要錯過機會,浪費時間。都回去吧,這裡本王處理。」待眾人離開,席撒蹲下陽天身旁,見他臉上希罕的戴了護面,滿是塵土,伸手就要摘下。

猛的見他下巴至於頸項有許多水液,從護面內流出,猜到他受傷太大,正無聲痛苦,未免他難堪便住手。點開他啞穴,輕笑道「這就要自殺?天才艷陽天的自尊心如此脆弱?」便聽他喉頭哽咽,「不要說我是天才了……」

席撒又笑。「你的資質的確優異,天才當之無愧,我席撒可不會拿這哄騙安慰你。」「天才?天才會如此不堪,被易之一個貼身護衛一劍擊敗!」「第一,你不該看不起東方碧玉,她是上上品級高手,鳳淚門中,除易之就數她最高明。甚至可以說,她的武功不差易之多少。你被她打敗,可算是被易之親手打敗。」

「那又如何?一劍敗北,有如此丟人的天才?哈,哈哈哈……枉我自以為天資過人,舉世無雙。結果呢……」說到最後,聲音顯出悲傷的哽咽,唯恐被人聽出,再說不下去。「天才歸天才,但天才也不是生下來就懂武功啊,這是兩碼事……」

「什麼兩碼事!」陽天勃然大怒,既委屈又憤憤不平。「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自幼練功多勤奮,多刻苦麼?知道我自幼與多少高手實戰對練過麼?直到四更起床練功,每日內功只能修煉一個時辰,之後又學習其它,到二更才得休息的辛苦滋味麼?直到重劍揮的雙臂痛楚,酒杯都端不住的滋味麼?」

席撒大笑不止,彷彿聽見世上最滑稽的事情。「你笑什麼!」席撒笑出眼淚,不是裝的,拭去眼角淚水。「我笑你所謂的刻苦辛勤,原來只是這種程度,真虧你好意思不平喊叫,若被易之女王聽見,只怕會笑的比我更大聲!」

陽天一時語窒,憤怒稍平,不信道「這怎麼就可笑了?她憑什麼笑?她受過這種苦嗎?堂堂公主,自幼不需擔負重任,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只因天資過人就擁有這種實力!豈不讓人恨,豈不讓人怒蒼天不公?她還有什麼資格笑?笑旁人天資愚鈍,徒勞無功麼!」

席撒探手解開他穴道,自顧躍坐石上,陽天起身後,遲疑猶豫片刻,終還是看出他有話要說,也躍上大石。「你瞭解易之女王?」「若不瞭解怎敢胡言。」席撒搖頭。「你不瞭解。」

陽天嘲諷反問。「莫非你還比我知道更多?」「那不一定。但我知道的你必定不知道,否則也不會說出那番話。你的練功之法,若在和平盛世,的確當得勤奮刻苦四字。但在戰亂年代,說出來不過貽笑大方!武功的目的是戰鬥,殺敵,最迅速的方式是戰鬥,真正的實戰。而不是跟成名高手的長輩朋友過招切磋,你我年紀相仿,你認為初識之時,內力誰更高些?」

陽天沉吟半響,不太情願的承認。「你高我許多,但內力不是決定戰鬥結果的唯一因素,未必你就強許多。」席撒不與他爭這言語高低,點頭稱是。「這不錯。但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功會高你很多?」

「當然想!聽阿九說,你每日打坐之後,還會冥想修煉法力……」席撒暗想阿九那女人,整日憑借御劍術半空飄飛,竟然被她看到而自己不曾察覺。「這不是關鍵。你見過那種在戰場廝殺多年的老戰士,明明不懂內功,但是出手速度和力量卻能超過許多成名高手的嗎?」

陽天侃侃而談。「曾見過一瘦弱退役老兵,打敗中魏極富盛名的地方豪傑,明明不通內功之道。旁人說那高手本有重傷未癒,一直半信半疑。」「人體經脈每日並不能過度積蓄內力,否則不堪承受,猶如肌體不能十二個時辰不停劇烈戰鬥道理。經脈比之肌體更脆弱,是故運功交手都需掌握尺度,不能全力催動內功過久,否則必然導致經脈爆裂。這些你知道吧?」

「廢話!」陽天惱怒,這種常識當然知道。「所以,很久之前就有些追求力量強大的高手鑽研更多提升自己的辦法。因此誕生丹藥輔助,冰火海潮中練功等等。但人類到達這世界後,漸漸明白那些方法的本質,都是借助自然環境能量加速內力能量的凝聚而已。」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9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脆弱的自尊(下)

 陽天這才頗感興趣,似未曾聽說這些。「所以?」「所以,如何更有效吸收自然能量成為打坐練內之外的根本追求手段。火焰帶來的熱能人類不能真正有效吸收,冰與水同理。道門所以選擇山野清修,是因為浩然正氣最易從山野中獲得。」

「難怪當初你說露宿山野對修行有益……為何不早說!」陽天恍然大悟。席撒懶得理他質問,暗想今天能告訴你就不錯了。「但這種修煉辦法,需要精神氣合一,也就是本身能夠淡然薄欲才有效率。於是又有高手發現另一種方法,煞氣!」

「煞氣……」陽天恍然,喃喃自語。忽道「那易之女王……」

「正是如此。她的煞氣之盛,聞名中魏上下。煞氣的獲得途徑有數種,最直接有效的是通過生死激戰,血流成河的修羅戰場。是故久經陣戰的老兵明明不通內功,但體內經脈卻儲備大量煞氣能量,平時不覺,一旦予人動手,精神氣自然合一,戰鬥力驚人。你說瞭解易之女王,那麼能否告訴我,她那身煞氣從何得來?」

「這……大概,大概。聽聞她曾追殺中魏武當山一帶的邪惡妖種數年之久,或許那時積累的吧。」「你的哪些辛苦,被浸泡在鮮血中,被同伴屍骨殘骸淹沒,重傷爬行於荒無人煙的曠野,沒完沒了的內外傷痛如何?」

席撒說罷,輕拍他肩頭兩把,躍下大石。「脆弱的自尊只是貽笑大方,有本事就與我並肩作戰下去,真正的修行時日很快來臨。不出幾年,就能讓你徹底告別此刻孱弱的自己,踏入通往強大的道途。如果你沒有自信面對那種艱難,更渴望求死以免遭人恥笑,那的確是活著也沒用。我是不想多勸,如何選擇,自己決定吧!」

艷陽天目送他離開,低頭凝視雙掌,怔怔發呆。

席撒根本不懷疑陽天的選擇,陽天本有通往強大的希望寄托,那張記錄五極霸王劍決的秘笈。不過在席撒看來,那秘笈的奧秘如果解開,陽天還會再承受一次打擊。五極霸王劍儘管奧妙神奇,但也不是誰使來都有五極霸王的風采。

僅憑劍訣的奧妙,哪天對上武功精湛的帶刀祭司時,必然慘敗。在防禦結界作用下,多少種能量元素都枉然,那時雙方都分神,決定勝負的根本仍舊是修為高低。武功低者敗,續戰力短者敗。

席撒回到校場,侍從倒的茶水還沒涼,艷陽天已經回來。拾起地上寶劍,躍上龍騎,一言不發的加入演練對戰。他注意到,陽天的護面仍舊戴在臉上。西妃在場中教授龍騎戰法,指導眾人實戰中的應用。易之竟在校場一角指導凌上水武功。

席撒呆坐一陣,只覺無聊。對於校場內的演練情形毫無觀看興趣。不久有人來報,三位盟主與月族公主將到。席撒揮手應聲,著那人下去,輕笑自語。「他倒是會把握時機,這時來交好中魏。」

故意離開校場,待他們來時,在殿堂接見。寒暄一陣,陳善道終於耐不住。「聽聞中魏易之女王與軍械名家太子妃來了平川,席副盟主何不替大伙引見?」「一定。只是此刻太子妃旅途勞累,正在歇息。易之女王不在這裡,只能等到晚宴時分再說。」

「哦。原來如此。」席撒暗中好笑。李煙雨解圍道「也是錢副盟主心急難耐,聽聞易之女王在此,就想尋她請教武功。」錢破接話道「不是請教!是比試!看看她是否徒有虛名,本王就不信她一個女流之輩武功還能高到哪去。」

陳善道忙喝斥他收斂,不可如此張狂。席撒沒有聽的興趣,眼角餘光注意到同來的月上梢又如上次聯軍中帳時般,直盯他看,心下倍覺莫名其妙。再怎麼好奇,那天還看不夠麼?

這時她開口道「不知易之女王此刻何處?來時路上曾感覺地面震動,打聽得知,來自校場,莫非鳳淚龍騎與北撒龍騎都在那裡?」席撒暗讚她心細,點頭稱是。陳善道便道「既然如此,此刻左右無事。不若席兄弟帶大伙到校場看看鳳淚龍騎風采,順便幫忙引見如何?」

『沒事還來找我?本是沖易之來的嘛。』席撒戲耍他們也夠了,當即點頭同意。領路出門時,遠遠見著李若在侍女陪同下過來,猶如仙落凡塵,美麗耀眼。身後頓時響起驚呼讚歎聲。「那一定就是聞名天下的中魏太子妃了,果然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陳善道的讚歎,竟然得到李煙雨輕聲附和同贊。席撒上前關問,「太子妃休息的可好?」「有勞北撒關懷,已不覺倦憊。聽聞易之女王在校場,便想一睹王之門龍騎風采。」席撒暗想這不是拆台,過去只能看到王之門丟人現眼的糟糕狀況。

口中卻忙答應說好,又引見陳善道等人。李若對他們微笑有禮,卻不願太多交談。席撒知她內心很不以為然,也不強找話題迫她開口。陳善道等人為她美貌驚呆,又敬她身份尊貴,都不敢隨便多說,錢破幾番胡亂找話,都被他暗中扯袖制止。

到達校場時,席撒暗鬆口氣。對戰演練已經結束,此刻雙方龍騎正在對練陣法,易之仍在教凌上水武功,看她摔的滿身塵土,發臉都被灰塵覆滿,竟仍能認真演練,也難怪會得另眼相看。

七百多頭龍獸在寬廣校場隊列成陣,這場面不禁讓陳善道等人為之吸引。精緻甲冑反射的光亮,讓李若都眺望許久,喃喃讚歎。「兵甲可真精良,必是出自南陳。」她清楚席撒與白莫歌關係,料想只有南陳能打造這等極品龍騎裝備,一猜即中。

陳善道卻不知這些,只道她精於軍械設計,自然能一言看出兵甲質地材料。以為尋到話題,接口讚歎。「太子妃不愧為軍械名家,一眼就看出究竟。」李若自不能解釋,實際上這種造藝不只南陳有,只看外表並不能確定出產何處。只得謙虛道「南陳所制,似得理所當然,不足一道。」

侍從端來茶水,替眾人滿上。李煙雨只顧注意易之,連連朝陳善道使眼色,見他只顧盯李若尋話說,不禁暗自氣惱。「席副盟主何時引見易之女王?去年曾有緣見過她一面,可惜無緣結實,今日煙雨實在不願錯過。」

陳善道這才回神,知道失態,連忙附和。席撒心想這時候請她過來純屬自找難堪,易之若懂得這麼給旁人面子,也不致人緣那麼差了。但眾人說道,只好使人叫來東方碧玉,托她去請。果然聽她道「北撒有所不知,女王教練武功時,最不喜被打擾,難得她此刻心情極佳,與凌上水一見投緣,做屬下的實在不敢擾了她興致。」

陳善道當然不肯就此放棄,席撒由得他和李煙雨勸說東方碧玉幫忙,自顧喝茶。錢破在一旁聽的不耐,忽然拍案而起。席撒暗道糟糕,竟把這個敗事有餘的魯莽傢伙給忘了。不及阻止,就聽他沖易之方向高呼大喊。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10
第一百一十八章 無名刺法

 錢破問起席撒比試中那套不似拳法,更似劍法的武功來歷時,東方碧玉最留神。席撒有意提醒李若。「本是套劍法,我弟弟席思所創,讓諸位見笑了。」李煙雨極感興趣,追問此事,得知席思死已多年,於陳善道等人均都唏噓感歎。「如此奇才,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席撒也裝作唏噓感懷,「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啊……」心下卻估計陳善道不定覺得慶幸。話題一轉,又提起引見易之事情,說的委婉,只道天色不早,是否該準備酒宴。席撒點頭稱是,東方碧玉告辭離開,道要請示女王。

席撒就知道鳳淚馬上會走,東方碧玉再回來時必稱還有要務。易之不會願意結交陳善道這些人,於國無助,於己無益,徒添煩惱。果不其然,她回來時,做遺憾狀稱尚有要務,無暇耽擱。席撒陪著陳善道等人熱情挽留勸說,最後只能送鳳淚出城。

眼看李若所乘車駕在紅陽映照下渲染上霞色遠去,視野只餘龍騎揚起的飛塵漫天,席撒心中不捨的眷戀也隨之飄揚。直到塵埃落定,他也拋開舊情煩擾,回歸平靜。「唉!可惜,可惜……」

陳善道搖頭歎息,錢破不以為然。「這等高傲女人結交她做什麼!哥哥未免太委屈了自己。」前者神色不滿。「兄弟這話可不對,易之女王大名天下皆知,我們雖在邊南之地小有成就,如何能與女王威名相提並論?」

李煙雨輕哼聲,臉上雖堆起笑容,眼眸中卻掩藏憤怒。「陳盟主怕是最不捨得太子妃吧。」陳善道臉色大變,席撒忙打圓場,搖頭歎息道「如此美色,本王也不能把持啊!陳兄為之著迷實屬理所當然!哈哈……」

旋又環顧週遭,詫異道「月族公主……」眾人紛紛張望搜尋,均感詫異,半響,李煙雨道「好像,較台比武後就不見她了……」眾皆喟然,以為月上梢被冷遇,負氣離去,連忙發散人馬四處尋找。

她去了哪裡?果真因此負氣?

平川城外,往北道上。一騎黑獅獸橫檔道路中央,阻住鳳淚去路。騎背上的女子身著甲冑,黃錦緞披,英姿勃勃的面容上月眉下沉,神容冷肅。東方碧玉心覺驚疑,駕騎踏前問話。「閣下是?」

「在下邊南月族部落二公主,此來有一事請教,懇請易之女王解惑。」月上梢不等回復,沉聲又道「方纔在平川較場,聽聞易之女王對東方碧玉稱道,北撒比武所使乃席紅梅的無名刺法。又聽席撒稱此法為其胞弟所創。不知此事可真?」

東方碧玉大感驚奇,席紅梅的名諱在中魏一帶知者極多,但這等邊南之地怎會有人聽過?看這架勢顯然還與其有仇。「是有此事。原來月公主竟然有百步聽聲之能,本王佩服。」

月上梢神容激動,幾乎質問般開口。「既如此,女王為何還與席撒交好,而不殺他!」東方碧玉見狀忙接話。「席紅梅已葬身武當山,鳳淚與他之間的恩怨早已了結,又豈會無事生非的糾纏他兄長?」

月上梢憤然按劍。「他們既是兄弟,豈有一者為惡,一者不知的道理?說席撒從不參與誰能相信?若非他暗中包庇,席紅梅當初怎會逍遙多年!再觀北撒一身隱匿的煞氣,哼……」

「月公主此言未免武斷。席撒身具血腥妖族血統,煞氣沉重理所當然。席紅梅當初作惡有否人相助,沒有人比鳳淚更清楚。鳳淚既然認可北撒清白,自能證明他於此事豪無關係。

再者,若非當年北撒看不過其弟惡行召回修羅龍獸,席紅梅未必那麼容易伏法。武當山本屬心之眼龍騎兵勢力,北撒若有心庇護,要救其弟實在舉手之勞。雖不知月公主因何知席紅梅名,又因何對他如此痛恨。

然而,處於同仇敵愾之心,奉勸公主務要將仇恨牽連無辜,再者,北撒之勢,之修為也非邊南眾族所能對抗,因此而鬧成慘劇實屬不智。」

月上梢既失望又憤怒,搖頭冷哼。「罷了,既然鳳淚態度如此,請恕無禮叨擾,就此告辭!」眾人也不攔她,任由她身影消沒山林。「王,看來她絕不肯甘休,是否該使人知會北撒一聲?」

只聽易之淡淡道聲不必。「席撒此人雖行善舉,然心機城府更在席……思之上,若說破勢必致邊南之地將起紛爭再無緩和餘地,由她嘗試至絕望時,總會放棄。」

騎眾中有一女子插話道「我也覺得不愧是同胞兄弟。席紅梅手段雖毒,但做事卻乾脆直接,鋒芒明顯。他兄長看似多笑,心機卻沉,今日比試看他初時或有意隱瞞,若非紅顏相好西妃那一聲喊,恐怕寧願被人恥笑也不會用上真功夫。」

又有人接話道「是啊!要不是他北撒作為讓人實在難以挑剔,真不敢相信這種人會是善類。」東方碧玉製止眾人議論,發令趕路。心下卻也認同姐妹們的判斷,席紅梅謀事不謀人,而席撒卻人事均謀,實在讓人畏懼而不敢親近。

月上梢回到平川時,神容平靜如常,片刻前道路上的仇憤再看不到。尋到他的北撒族騎兵連忙回報,陳善道等人齊齊出迎,只見她談笑生歡,與眾好不融洽。

是夜,西妃來稟,已問明城守,月上梢自北門離開,西門入城,騎兵查探足跡,發現是往通吳關方向。「王為何對此事尤其在意?或許月公主和易之女王是舊識,未能在稱中敘舊,故而獨騎追趕而已。」

席撒沉吟半響,搖頭道未必,卻礙於不能說明原因,只能交待道「遣人打聽清楚月上梢從幼至今全部經歷,以及相關親族的事情。」西妃領命退去。席撒獨坐窗頭,心神不寧的望月沉思。

月上梢自回城後,再沒有如之前般神情複雜的盯他看。這讓他禁不住疑心許多,左右猜測整理,若是衝他來的,為何今日忽然改態?若不是,就極可能與席紅梅有關。儘管他自信過去見證他作惡的人除鳳淚外全都死絕,仍不敢對此馬虎大意。

誰知道會否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躲藏一雙眼睛看到什麼,記住了什麼?假若如此,月上梢的一切反應都有解釋,所以總觀察他,只因為他身形疑惑,今日得知他與席紅梅為兄弟,心存猶疑之餘不顧一切的追趕易之求證。

那麼今日回來後的表現,若非徹底釋疑的坦然,就是陰謀暗算的前奏。他不可不查。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12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質

 次日,進入同盟進軍南吳事宜商談。陳善道方面已點頭,相助月上梢勸阻席撒,他雖本有意答應,卻唯恐眾部落這時予他們盟主虛名擋箭,事後卻別有打算。暗自為之後事情猶豫難決,眾部落聯軍勢大,南陳一旦淪落,再無顧慮的他們全力以發,山河州未必能夠抵擋。

就此召集了西妃,陽天,阿九等人商議,直到半夜,仍沒有個太好的主意。陽天主張讓眾部落派太子公主至山河州做人質,阿九責他此法不得人心,也違背聯盟一向作風。西妃認為此事不必太過擔憂,眾部落間許多都有矛盾,必然有許多部族會真心靠攏,即使南吳淪落,也足以對抗別有用心的眾部聯盟。

席撒愁眉不展,話雖如此。但月族為首三部落距離山河州最近,其它中小部落即使真心靠攏,一旦有變故,本身都陷入四面楚歌出境,哪來餘力支援?如果沒有能讓眾部落顧及的王牌再手,他實在不想貿然行事。領土根本不似龍騎作戰,領土不會移動,不能想搬到哪裡就哪裡,故而冒險不得。

正值苦惱之際,有人來報,邊南幾個小部落使者求見。席撒雖不想見,但此時北撒族軍未到能輕視小部落存在的強大資本,只得裝作和謙,招手道傳。不片刻,三個小部落使臣被領進殿。

說明來意。竟攜帶他們部落族王的稱臣降書,其中言辭誠懇殷切,直說為聯盟,為北撒族軍仁德所感動,自願拜服於北撒威儀,為表誠意,各都送來未公主,希望能分別侍奉聯盟三位盟主,懇請得允。

席撒毫無興趣,強國公主所以大多美貌,只因多少能繼承生母優點。強國王妃沒有幾個姿容不堪的,小部落的公主可就相反,本身部族人口不多,族王威勢有餘,子女容貌如何參差不齊,大多並無美色。

正想收下降書,謝絕美意時,忽然心念一動。就聽陽天罕見的開口做主,替他接受,並著人領那幾個使臣下去歇息。阿九不再顧及他顏面,怒道「原來你如此卑鄙!」陽天被罵,茫然不解,莫名其妙道「阿九你發什麼神經?我怎麼卑鄙了?」

「哼!還要人說?你心裡明白!為什麼不問王就做主接受?」陽天仍舊不解,注視她思索良久,忽然哈哈失笑。「阿九啊!你可誤會了。我根本沒有想到那方面去。」阿九明顯不信任,「是嗎?那好,你說說替王做主的理由。」

陽天含笑不語,望眼西妃,見她似有所悟,失笑道「就讓西妃說吧,否則你也難以盡信。」阿九狐疑追問,西妃微笑道「陽天是為解決王的難題。這不是送來的人質麼?」阿九這才恍然,席撒也肯定方纔的靈動猜測,忙著陽天說明究竟。

「我也是忽然才想到。你們可知魏王何以妃子成群?偏偏大多不曾臨幸?」「這有什麼好問,堂堂魏王,當然希望美人越多越好。」陽天不屑冷哼,「無知。枉你還出身貴族!」阿九氣惱不忿,「那你說,我倒想聽聽別的借口。」

「道理很簡單。魏國上下臣將沒有一個不希望得寵,還有許多手握重兵鎮守一方的統帥唯恐遭疑,都會將親族或子女送入宮廷,以示忠誠的同時與王室攀上非同一般的關係。王宮美女絕大多數並非魏王所想娶,願娶。

而是不得不娶,倘若拒絕推辭,無疑讓獻女將臣顏面無光,又感不受器重,難免疏遠君臣關係。現在有部落自發送來誠意,怎能不收?我們只要善待這些部族,必有更多學習效仿,人質不就有了?

王明日與月上梢再談時,就側面暗示錢破與陳善道尚且單身,他們若肯送來公主,事情既可敲定,如果拖延不願,顯然別有用心,則此事再議。」

阿九終於相信,頗有些對他刮目相看。「陽天,看不出來呀,平日你像個只會動手的笨蛋,原來用心謀事也能替王分憂嘛!」陽天大怒,「竟敢說我蠢?過去只是不屑參與這些事情而已,若不然,哼!還有你阿九得意洋洋的機會?」

「不知所謂,敢跟本小姐比才智!」阿九不屑之極,轉而又道「今天為什麼積極了?」陽天臉上一紅,搪塞過去。「你管的著麼?」「稀罕知道!」又譏諷道「我看有人只是忽然聰明了一會,將來別又沉寂的像個笨蛋,豪無主意,只會反對抗議!」

「你……」陽天冷哼一聲,不與她做口舌之爭。西妃也支持他主意。「王,陽天所言十分有理!妃以為可行。」席撒也覺很好,心下十分對陽天主意側目,想不到他竟然懂得這許多。「此事就此決定,你們都先回去,我還都要尋陳善道他們詳說。」

眾人告辭離開,席撒出門時,碰上匆匆趕來的凌上水。「上水今日練功太累,這就休息好了?」只見後者落落寡歡,語氣間頗有哀怨。「王邀大家議事,偏偏不叫上水,是為何故?」

席撒不禁失笑,知她為此介懷,認為遭到輕視冷遇。「我知道易之女王今日是教你飛風式,並且助你化為風麟鞭法使用,其中辛苦非比尋常,怕你太過勞累,特意交待西妃不打擾你歇息。」

凌上水半信半疑,神色卻歡喜許多。「果真如此?」「當然!」她這才神色轉歡,問道「方纔碰上阿九,聽說今晚議事內容,王果真聽了艷陽天主意?」「怎麼?你認為不妥?」上水忙道不是,「只是,如此一來,西妃恐怕心有芥蒂……」

席撒啞然失笑,想不到她會擔憂此事。「博歡心的辦法百千萬,為王者,最忌以基業換紅顏歡心。」凌上水臉現詫異之色,似重新認識他般只顧盯看。

「不要這樣看我,我可為西妃擔冒生命危險,卻不會拿大伙的基業做籌碼。為王者,需惡危害基業的眾所惡,喜利於國本的眾所喜。兒女情長也必須建立在不危害基業,或者能為基業考慮的基礎上。」

「嗯,王所言有理……難怪對西妃尤其倚重,她對北撒族實在很盡心。」「好啦,你來如果是說這些,本王可急著找陳善道無暇陪你多聊。」凌上水欣然笑求,「上水請命同往,以補議事未能參與之憾!」

「准。」輕笑聲中,兩人並肩同行。凌上水那歡喜的笑顏,一時彷彿照亮宮院,銀鈴般的笑聲,碎散的滿園都是。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12
第一百二十章 捨身謀事(一)

 兩頭只有百步距離的小庭院南面,窗格上映著兩條人影。席撒正考慮著人先行通報,忽見緩動的一條男人影子推開女子,手指其面,似在痛斥。上水甚感好奇,向要悄悄過去偷聽,被席撒一把拽住,搖手示意不可。

便招手叫來名美婢問話,那名西吳王所贈美婢含笑低頭答話,畢恭畢敬之餘又掩藏不住有趣好笑之心。

「回王話,陳盟主今日回來就叫了小竹進屋,他每次來呀都喜歡小竹陪寢,今日不知怎的特別心急。不巧被李副盟主撞個正著,兩人就又在房裡吵起來了。嘻……」

席撒見她笑時偷眼瞟望自己,又迅速底臉,料想她是聽到什麼。「吵些什麼?」「奴婢不敢說。」席撒做失笑開懷狀,以消除她顧慮。「但說無妨。」

「是!李副盟主罵他混蛋,說他無情無義,先有西吳三王妃,又有依山城宮婢曦雨,如今又有小竹,說當初看錯他人什麼的。陳盟主惱怒的很,剛才責罵說李副盟主下賤呢,責她過去為統領魚米之地戰士與多位族王,王子等關係不清,本以為改過自新,南陳時又與……與……」

席撒知道是說自己,凌上水卻不知此事,追問道「與什麼?」那女婢卻又不敢說了,只是偷笑。「與本王苟且不清。是吧?後來如何?」「啊……」凌上水乍聞此事,十分吃驚,本以為席撒並不好女色,哪料會有如此事實?

「那李副盟主可急了!當時就發怒動手,罵陳盟主狼心狗肺,說南陳時就說好不提此事,那時也不見他如何生氣著惱,反倒信誓旦旦說什麼理解她為聯盟事業的苦心,十分感激。如今時過境遷,不需要她了,又拿此事指責,忘恩負義,卑鄙之極。婢子正聽到陳盟主憤怒咆哮罵李副盟主水性楊花不知廉恥還來管他時,王您就來了。」

席撒點頭道好,稱讚她兩句,著她明日尋總管領賞,那美婢喜滋滋的謝恩退下。凌上水這時才從震驚中回神,定定注視席撒一陣,忽道「王!上水有一計。」「哦?說。」「王既然與李副盟主有一夜夫妻之恩情,何不乘此良機將她拉攏呢?」

「哼……」席撒輕聲冷笑。「上水,那婢女所聽言語需要多久可說完。」凌上水不知其意,微微抬臉望天,思索半響。「料想吵鬧不久吧。」「你我方才步走速度,大約之何處時,他們正在吵鬧。」凌上水回望來時道路,估摸著將目光落至庭園假山附近,正要答話時,忽然醒悟。

記起那時正有個宮女在迴廊,匆匆轉進房屋,再看那房屋位置,另面不願則是李煙雨居處。「王是懷疑……」

「不錯。與尋常人為敵,只需尋其空隙多料想一步既可得勝,與非常人為敵,如此只會一敗塗地。若陳善道許諾迎娶本王宮中女婢為妃,會否有人心動而為其所用。李煙雨絕非全無理智至如此大鬧的女人。十之八九,他們是在做戲,那女婢遠遠見我們來,改道前去通傳李煙雨,故意演給本王看的。」

「這,這……這是為什麼?」「目前不知,回頭你暗中查探回報,切勿驚動那婢女疑心,要詐做不知她的作為,日後自有妙用。」說話間,見窗上人影晃動,奔出李煙雨身影,眼角漲紅,悲傷苦楚之情人見皆知。

席撒裝作不知緣故,迎面一聲招呼,她卻豪不理會,逕直奔走。「這,這是怎麼回事?」席撒做茫然不解狀,與即使反應過來的凌上水面面相窺。

陳善道房中被褥凌亂,衣袍散地,圓桌翻倒,凳椅摔落在牆角。見到他們來,尷尬之極狀道「是席兄弟啊……唉!讓你見笑了,見笑了……」席撒哈哈失笑,詐做理解,口中不提不說。

「來的不是時候啊,但事情緊急,不得不叨擾陳兄。」

陳善道驚疑長『哦?』一聲,忙著兩人坐下,追問究竟。席撒說明部族來獻公主的事情,又說了明日與月上梢商議時的要求。陳善道沉吟片刻,點頭同意。「此法甚好,席兄弟果然足智多謀,如此一來,可保日後完全,料想眾部落為謀南吳土地必會答應!」

席撒做不願久留狀,當即起身告辭,領上水出門,讓她先行回去,勿忘查探之事。「王方才怎不假作關心的詢問呢?」席撒失笑搖頭,「這才能讓李煙雨深信得計。你且先走。」凌上水這才領命退去,席撒目送她身影遠去,假作打量週遭一圈,這才閃身投往李煙雨住處。

李煙雨在房中獨坐,無聲抽泣獨飲。席撒沒有通報,悄悄推門而入,乍見他來,房中悲傷女子慌忙抬袖拭淚,強作笑顏。「席副盟主這時來此,可是有要務?」席撒故意沉默片刻,才歎口氣道「原本是不該來的,尤其得知煙雨與陳兄本因我之故爭吵,但見煙雨傷心,還是忍不住偷偷來望。」

李煙雨輕咬下唇,黯然道「還提來做什麼,怪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罷!」席撒坐下陪她飲酒幾杯,輕聲說了聯盟部族送來公主一事,歎氣道「我本以為陳兄必然猶豫,不料他竟一口答應,內心實在失望。」

「呵,他哪裡會為我猶豫?自從南吳都城之後,再不如過去般潔身自好,在依山城日日有婢女陪寢,沉迷於床第之歡。」席撒詐做激動,探手抓了她手,深情款款狀道「煙雨!他如此待你,為何還要委曲求全?難道不知我席撒對你始終難忘,一片赤誠麼?」

李煙雨一時失措狀,滿面驚慌,猛的要抽出手,奈何被席撒緊握,掙扎不脫,卻額沒就此動手,語氣更低的怕似被人聽見。「不能這樣,你這樣,這樣如何對得起他?」席撒怒道「如何對不起?本以為他待你好,當日南陳時才忍痛退讓,不料他如此狼心狗肺。既然他不疼你惜你,那就讓我來疼惜你!」

一夜過去,春意盡釋。天亮時分,席撒當先醒來,李煙雨仍如慵懶的貓兒般熟睡。席撒注視著她那張寫滿安詳的滿足面孔,心中暗歎。『何苦來哉,計謀百千萬,偏以姿色為本,撞在我席撒手裡,平白賠了夫人又折兵。但願日後結果莫要讓你不堪承受才好……」

彷彿被他目光所驚,李煙雨從睡夢中醒轉,頗有些羞澀的朝他微微一笑。「昨夜,酒喝的太多……」席撒微笑打斷她話,「昨夜本王清醒的很,那些話都還記得,煙雨莫非已經忘了?」李煙雨輕咬下唇,久不答話,自顧起身穿戴罷了,才幽幽輕歎。「只怕,男人都一樣。」

「這倒不假。我席撒當然也不是什麼專情種子,但絕不會有嫌你厭你棄你那一日,便縱日後女人許多,也絕不會把你冷落。」李煙雨定定凝視他一陣,輕聲道「若真能做到這樣,那也夠了。我是再不敢奢求太多,也自知奢求不得太多。」

「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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