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王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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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1-8-18 12:33: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98511
tt9981 發表於 2011-8-25 09:30
第一百章 利與險的關係

 「多謝醫使美意。我們雖不是什麼善類,但也知道救命之恩唯有以死相報的道理……」那人正說著,那十個已攀爬接近土牆盡頭的忽然驚呼。「是妖法——千牢獄!」眼睜睜看著又一面土牆橫展伸開,如同屋頂般將他們罩在下頭。

妖族法術,千牢獄。顧名思義此法一旦施展,層層地牆能形成萬千座牢獄,讓被困其中的人無法繞走逃脫,越試圖繞過邊緣,越難脫困。破解此法有三種,法力接近或更強的干擾術,或者是克制地系的相應法術。但這些人並不會施展妖法,也就只剩下最後一種。

殺死施法者!

那人住口不說,抬頭望眼頭頂高牆,這才明白他的緩兵之計反中西妃下懷,淡淡道「妃神使莫非要逼我們下辣手不可麼?」西妃拔雙劍在手,淡淡道「諸位既有以死明志的理由,既決意犯我北撒族王威,便用劍說話吧。」

哪些人也再不多言,除留五個保護南吳王外,全都投入戰鬥。十數青影疾走奔射,合金鋼箭縱橫飛舞,取的全是龍獸要害,西妃要害,箭快無影,射在土牆上時,齊尾沒入。落在小龍身上時,碰撞聲驚響如雷,鋼箭變形,跌落地上。

「南陳七合金混制碧綠龍甲!」頓時有人認出龍甲來歷,哪些箭矢再不朝小龍招呼,全盯騎背上的西妃。躍起圍攻西妃的人分出一半,刀砍劍刺全襲小龍。陣陣金鐵巨震聲中,出手的人全被反震之力拋開,龍鎧承受重擊竟只是些微變形,堅固程度,讓人咋舌。

叢叢人影平地躍起,刀槍長劍你來我往的交錯配合圍攻西妃,她雙手斷劍,氣勁或寬如劍氣,或彎如刀氣,或聚如槍氣,或巧如飛刀,竟把迫來攻擊一一化解,反倒以飛刀創傷數人。

受傷者退開一旁,取藥包紮,捆綁數寸長的傷口,撲上又戰。全沒想到過去認識的醫神使西妃竟有這等可怕武功修為。如此又戰片刻,有人驚叫提醒道「大家小心她刀氣,她用的妖族至尊心決,羅剎地獄!」又有人道「殺龍!再殺人!」

圍攻西妃的人數驟減,只留下十數純以氣勁快攻迫她施展不開手腳,其它全提了兵器一頭吸引小龍攻擊,另一面則乘機揮舞兵刃刺砍。所幸小龍十分機警,時常看似左攻,突又右撞,致七人遭受不住它沉重力量衝擊,受了內傷退開一旁。

如此一來,也讓這群人圍攻中生出顧忌,小龍承受的攻擊頻率大幅度下降,更需防它忽然爆出龍嘯聲波衝擊,被迫時刻運轉內力互助雙耳,內力消耗增多。

夜幕下,席撒駕身披暗金色比綠鎧的修羅疾風般順足印追趕。遠遠見到一面阻擋半片遠空的黑牆,大喜之下加速前進。趕到時,正見小龍奔走間猛的橫向衝撞,十數青衣戰士機警的後躍退避,另一面的人則加速撲近攻擊。

當即施展人龍合一術,修羅奔速再增,化作團巨大黑影,一閃撞入場中。彷彿心有靈犀般,小龍衝撞之勢驟增,憑空讓出空位,在那群戰士追近的同時,全都閃避不及的被橫衝撲來的修羅撞飛,最前面數個,血似噴泉般激射,人似斷線風箏般拋飛,撞倒地上後再沒能爬起來。

「北王席撒!」

席撒哪理會那群人驚呼,一聲招呼「旋風殺陣。」,西妃便駕小龍尾銜修羅龍頭,形成環形圈陣,快奔繞走,龍頭龍尾,刀氣槍影,臉面攻刺。此呼彼應,每在青衣戰士反擊時,雙雙讓步錯位,避過攻擊銳氣,就勢迎撞反擊。

片刻間又殺傷二十數人。而兩龍,偶被擊中也因鎧甲保護之故並不受傷,況且就算沒有優良鎧甲保護,憑龍獸一米多厚的肌肉皮磷,也根本不會被這些區區傷害斃命當場。席撒正待打擊這群人鬥志,就聽青衣戰士中有人高喊道「讓千牢獄徹底封閉!以免北撒龍騎增援!」

看護南吳王的人中頓時有人快速攀爬土牆邊沿,致使被觸動警戒能量層的法術自動運轉,土牆再生,不片刻竟形成個密封的牢獄,將眾人全罩裡頭。席撒不驚反喜,暗笑這群人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西妃,使奔雷亂影殺!」「可是王,萬一誤殺南吳君主……」席撒大笑道「他們若不怕南吳王死,我更不怕!」「是!」兩龍戰法再變,彼此你前我後,你左我右,你快我慢的交錯奔走,長爪抓掃,長尾亂撞,配合槍影亂刺,刀氣亂舞。

石牢內,剎時龍影重重。這群高手儘管曾有與龍騎交戰經驗,卻從未見過這等配合戰技,只覺得嚴重滿天都是龍爪飛舞的影子,龍槍爆散的氣勁,縱橫砍來的刀氣。全都散開退避,無從入手,只盼龍獸這等猛攻不能持久,氣力衰竭時再做反攻。

就在他們退避四面土牆前時,只聽席撒高喊一聲『落』。整座牢獄,猛然崩塌,塊塊巨石紛紛墜落,四面厚牆整塊壓倒,讓人無路可退,頓時陣腳打亂。有冷靜些的自知不能退,硬運內功轟穿厚壁,拼著內傷擊碎落下的巨石,哪些本受內傷的卻因此被震的橫死當場。

哪些不甚冷靜又或對內力沒有自信的,卻選擇快速前衝,試圖躲入龍獸肚腹之下。其中大半沒能穿過槍影刀氣,被刺死斬死,成功逃過的,遭遇的也是更慘下場。幾乎就在他們衝入的時候,小龍與修羅同時貼地撲倒,那巨大的體重哪裡是尋常人類高手所能承受?

無一例外,全被壓死。

塌陷過後,修羅與小龍的腦袋從亂石堆中鑽出,由於它們以腦袋撞擊保護之故,席撒於西妃絲毫沒有受到傷害,而它們不過腦子片刻受震,很快恢復清明。亂石不足以將它們掩埋,在它們蠻橫的力量作用下,紛紛塌陷兩旁,露出它們灰撲撲的披甲身軀。

西妃環視廢墟墳墓般的四週一圈,微笑望向席撒,後者呵呵發笑,倍覺精神氣爽。「他們能在死前見識到兩個毀滅級龍騎兵的合技,也算榮幸了!」西妃微笑前躬致禮,自豪之情,寫滿眼裡。

「只是南吳王,怕也死了。」席撒一聲輕笑,吩咐修羅道「來!在這廢墟上跳跳舞,給下頭哪些半死不活的一個痛快。」修羅聽懂他話,一抖身軀,震開身上碎石塵土,在亂石廢墟上來回奔走,重重蹦跳。

「這些不知哪來的神秘青衣高手,意圖劫持南吳王,在眼見不敵時竟然玉石俱焚抱南吳王同歸於盡。」西妃笑而不語,既不附和稱讚,也並不反對席撒的主意,不禁讓他更覺得高興。

「我們當然不能殺南吳王,多虧他們來背負這麻煩罪名。南吳王死了更好,南吳太子年幼,肯定會有權臣希望跟我們交好,以便日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暗中掌控南吳,為了這個野心,一定願意損害更多南吳利益!嘖嘖……如果讓我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一定要送份大禮作為感謝啊!」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0
第一百零一章 邊南之變(一)

 席撒說著,哈哈大笑,為這意外接過倍感開懷,北撒族軍以及反綠林聯盟哪怕大量擴軍,至少未來一兩年內都不必再擔心錢糧問題。「妃只能肯定這些人都是南地赫赫有名的黑道高手,每一個都被許多利害仇敵追殺,料想是被人收用。」

席撒聽出她話裡的懷疑,微笑搖頭道「不必疑心白莫歌,他從不讓部署當死士,絕不為死而戰。」西妃略一沉吟,理解般點頭。「王所言有理,用死士者必使天下真勇之士不願親近,白太子必不會如此鼠目寸光,急功近利。」

「回頭查查城中的死士衣物。」「回稟王,西妃已細心觀察過,這些人兵器產自中魏,衣甲產自西蜀,鞋靴產自西南,髮冠衣帶產自南地。恐怕查無可查……」席撒不由急惱,越想越是惱火,恨恨道「簡直奇怪了!什麼人如此了得?竟然在我軍奪取南吳都城當夜,劫持吳王的死士就跟隨到達。莫非老天爺有眼,故意跟我席撒開玩笑不成?」

也難怪席撒窩火,初時以為這些人與南吳有關係,但看他們逃走路線棄最近的南吳軍隊不取,反而走避開南吳軍的方向,所為根本不是救助南吳,而是破壞他席撒好事同時奪取最主要的勝利果實。

西妃見席撒窩火模樣,連忙勸慰。「也未必就是如此,若說有什麼人才智如此卓絕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或許,是我軍從南陳出發時就洩漏行蹤。」席撒覺得有理,意識到過往遭遇讓他陷入死胡同,總以為什麼事情都和那個神秘人物有關。

按情況推想,西妃猜想才最可能。那人若真有這種才智,何必在這時下手?何不早通知南吳設下埋伏讓北撒族軍盡亡於此?若是有人從南吳傳遞消息,這些人來不到這麼快,問題只能出現在南陳的時候,也就是說,必有奸細!

北撒族軍接應的龍騎這時趕來,得知此地事情,二十個血腥妖族龍騎兵對於南吳王之死毫不在意。讓席撒十分高興喜歡,越來越覺得妖族戰士優點突出,對領導者的決策極其信任,王與族的榮譽感就是一切追求,在不損害這些的前提下,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因為個人看法懷疑否定。

他們不問南吳王的死對北撒族軍是否有利,也不在意他是否該死,更不在意他是怎麼死的。

南吳王城,經過半夜激戰,城中主要街道處處破毀,隨處可見被龍獸撞倒撞毀的房屋,王城內多處宮牆倒塌。席撒一臉沉重模樣,帶著南吳王灰撲撲的屍體回返王宮,南吳朝臣個個嚎啕大哭,年僅十二歲的太子更哭暈地上。

葬禮之後,席撒與南吳王城門派宗王頻頻見面,除卻個別固執的外,大多都與反綠林聯盟建立起交情。城外,南吳的軍隊陸續抵達,數已過兩萬,但一如席撒預料,哪些人根本不敢攻城。

阿九在葬禮後的第三天回來。當時席撒正與陳善道商議南吳太子繼位一事,她風塵僕僕的闖到,興奮大叫。「王!你可不知道這次……」席撒連忙打斷她話,暗使眼色道「你先回去歇息,晚上再說。」「我不累呀!」

席撒險些氣炸肺,所幸西妃將她帶走。陳善道與李煙雨見狀起疑,「不知席兄弟差她去辦何事?」「只是打探西吳方面戰況,另外聯絡了南陳太子,想來是好消息。」兩人半信半疑,又以為是白莫歌與他有些機密信息,不好再問。

「既然如此,席兄弟先回去吧。」

席撒回到北撒族軍營時,阿九正眉飛色舞的跟陽天等一干將領複述經過。「嘿!本小姐當時一到南陳軍營,看著那麼多的兵馬,漫山遍野,營帳連綿十里。也多虧了是我阿九,換了別人啊,指不定當時就嚇的往回逃呢!」

席撒見狀乾脆也不再打斷她話,此刻不許她說,等若是對陽天及其他族軍的不充分信任,這才發現,阿九那張嘴實在不能保密,些許小事就讓她激動興奮的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成績。

「別只顧吹噓,快說那張圖交到南吳統帥手裡時有沒有變故?」艷陽天的催促讓阿九更得意。「怎麼會沒有?當時哪些人都懷疑我身份,好再本小姐機智,知道南吳王時常會讓練武的婢子參與軍中事務,就對那些人裝出趾高氣揚的模樣才把他們唬住!」

陽天插話笑道「那你肯定裝的像!」阿九道聲那當然,旁人見她沒聽出弦外之音,全都大笑。陽天又問「他們沒發覺佈陣圖有問題?」阿九頗覺沒勁,「就可惜沒有,都是群白癡,還不停誇讚南吳王英名呢。本來還以為有點周折,能大顯神威一回。」

席撒覺得意外,那兵陣圖臨時匆忙所做,並不高明,南吳軍中將帥萬千竟無一人看出問題?「阿九,真沒有人看出問題?」

「王,你還不信呀?真的沒有!當時南吳和西蜀軍隊都被擊退,蜀軍撤走,南吳的兩個厲害法師一個在戰陣上被白莫歌扭斷脖子,一個被易之女王刺死,一天之內敗退八十里,踞守關隘。

王那兵陣圖一到,哪些將領個個稱頌吳王神機妙算,喜滋滋的領命迎戰。那場仗打的真是好笑,看起來能克制鳳淚和戰神的佈陣,實際戰鬥中左翼的陷阱變成預留的通道,鳳淚龍騎兵行動實在迅猛,像一陣急風,兵陣沒來得及收攏合圍,鳳淚已經穿過側翼,攻入中軍。

這一亂導致前軍和兩翼陷入混亂,被戰神軍和翼軍衝殺時毫無反抗之力,南吳的統帥死在易之女王槍下,全軍潰敗,丟掉了兩吳之間最重要的關隘。若不是有謀士獻計議和,說不定聯軍能一口氣殺到這裡來呢!」

「翼軍怎麼也來了?」

「赫赫,開始我也奇怪呢。後來才知道翼王和易之女王聯手中南戰事,結下深厚交情,此番聽說西吳變故,二話不說就抽調五千精兵相助鳳淚軍團。西吳這回的敗仗可輸的威風,南吳軍中都有將士私下議論說南吳王就不該出兵,西吳王仁德之名滿天下,此番三國來救。而且還聽說,南地還有不少小國部落也都派了救兵,只是戰神和鳳淚的攻勢太猛,不等哪些軍隊到達已經大獲全勝。」

哄笑聲中,有將領叫道「王,何不乾脆把南吳滅了啊!」「胡說八道,援軍所為救助,山長水遠,補給艱難,又都不可能遙隔數百里擴張疆土,否則南陳和中魏那裡會答應和談!」

「艷副主說的對,你們啊就會胡說八道。」「西吳這回可真威風,以前許多人笑話西吳王迂腐,都說亂世仁政只有滅國。現在看來也未必,還有哪個國家像西吳這麼一呼百應啊?」

眾人說笑聲中,席撒卻沒說話,阿九見著,湊上前拽他一把,笑吟吟道「王,阿九這事辦的漂亮吧?」「嗯,很好。」「那王準備賞賜點什麼東西呢?」席撒見她不似說笑,再者本該賞賜,一時不由作難。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0
第一百零二章 邊南之變(二)

 這阿九最好虛名,錢財她根本不放在眼裡,但又不能幾句誇講話過去。有道是賞賜知其所施,則勇士知其所死;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故賞不可虛施,罰不可妄加。此刻如何封賞才好?

正做難時,西妃笑道「阿九,王早就替你準備好封賞了。封你為北撒族才貌無雙將軍,望水城府邸一座,金百兩,銀五百兩,再賜北撒劍鞘一副,以資鼓勵。」席撒暗讚她考慮妥當,如此一來可做他人效仿,所為的才貌無雙將軍名頭又必定為阿九喜歡。

果然聽阿九道「金銀嘛,都替我賞賜隨行將士好了。這個才貌無雙將軍的名頭本小姐喜歡,簡直是良身搭配。王,北撒劍鞘就是你用的這種吧?」西妃接話說是,「王知道你一直喜歡,此次建立奇功就賜你殊榮,日後大凡妖族軍隊一看劍鞘,就都知道你是北撒族出眾的勇士。金銀你自己留用,隨行將士都有封賞。」

凡妖族首領,兵器,披風,甲冑紋路都與一般不同,經由族內部落祭司秘法加附,北撒族王部落髮色天藍,劍鞘紋路絲絲藍色,如流水發線覆印,阿九一直很喜歡,幾番想要,席撒都沒答應。這時當然歡喜。

北撒族軍都注重榮譽,在席撒及陽天等人看來區區劍鞘沒什麼意義,在他們看來,卻鄭重其事。席撒也只有鄭重其事的雙手托舉劍鞘,阿九則拜禮謝受,一眾族軍,紛紛致禮祝賀,羨慕之情流於言表。

所謂榮譽就是這麼回事,猶如珍寶,只要能體現獨特,又使人認可,哪怕本身再普通,也會變的至高無上。在席撒看來,妖族對榮譽的渴望,如同人類對利益的追逐。阿九掛上劍鞘,洋洋得意的在眾人面前炫耀,陽天啞然失笑,對此不以為然,暗笑她傻。

當夜,又為阿九及四個隨行任務的北撒軍士舉辦慶功宴。飲宴過後,席撒與西妃忙於救治暴亂中受傷的兵將,這才知道死三十七人,輕重傷者兩百多個,陳善道的手下被殺死八十多個,傷三百餘。

「暴亂比戰鬥更可怕,突襲南陳時敵軍明明更多,但我們的傷亡卻不及此次十分之一。」西妃端來茶水,席撒喝著,感歎不已,內心反省此次作為,只覺得算計不該太過,影響聯盟內團結。若非如此,當日李煙雨也不會拋下事務直趕王宮,雖說沒想到他們之間感情炙熱至此,但主要也是他沒考慮到內部穩定的過失。

「相信不會再重蹈覆轍,地方流派都已不抱敵意,如今只能協議簽訂,交割而已。」席撒微微點頭道好,「多尋些由頭給地方流派財務幫助,聯盟日後在兩吳之間立足,總會有回報的,這方面不可吝惜。」

「王且寬心。妃定會辦妥。眼下只擔心最後的賠償問題,還有就是南吳的割地聯盟會如何分配?」

「賠償不必擔心,易之從不好大喜功,也不仗勢欺人,我們的表現理當分佔最多,她不會有異議。西吳王素來講究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也絕不會在賠償分配問題跟我們發生糾葛,相反,未免別人說道,甚至可以力主要求西吳獲得多些,反正事後也會加倍送回我們手上。」

席撒思索說著,略微遲疑,「至於領地分配我也很為難。依山,望水,平川,山河關四城,山河關不做考慮,誰佔據此地誰第一個面對南吳日後的報復,況且此城雖然地理為止險要,但土地並不肥沃,物產有限,估摸著陳善道本意也是將他交給錢破。

依山和望水糧產最多,前者多山地,後者多水地,各不錯。以我的想法,是想佔據平川,此城四通八達,商貿發達,便於各族往來,大道直上可通西吳,直下接眾部落。但若有戰事,也最不好守。這位置就像圍棋棋盤中央,落得,也落不得。」

西妃沉吟半響,反問道「王是想於此立足呢,還是僅為一時暫居?」「你問到關鍵了。這次我們能夠成功,並不能說明實力如何,說白了只是占龍騎之利,任何有膽色的人都能做到。

西南大陸才是將來要去的地方,但這邊南之地雖然不大,好的是地理位置佔優,兩面山川環繞做屏障,一面臨海,以之為根基十分穩固。但是,西吳會成為堵塞進一步發展的必然障礙。我們北撒族軍現在的戰鬥力不足以往西南爭雄,這不是江湖爭鬥,一兩個人的高明身手作用不大。」

「王是想立足邊南之地,以南吳及邊南三百餘部落練北撒族軍,交好西吳,時機再進軍西南?」

「不錯。邊南之地高手雖然不多,但部族軍隊頗為勇武,適合練兵。他日取西吳並非明智之舉,誰得西吳,誰將成中魏,南陳眼中釘。西吳王素來仁德,誰也別想能尋到合理進攻理由,這種形勢下強行佔據必定落下惡名,為中南一帶眾部族小國所憎惡。倒不如交好,雖然運輸物資往西南會麻煩些,但也值得。」

西妃微笑道「王既已打定主意要取平川,妃定信任王的能力,全力相助!」席撒不擔心無法要到平川作為北撒軍根據地,陳善道並不懂得防患於未然的道理,是故絕不會為避免將來可能發生的問題而阻止他佔有平川,他就擔心她會反對,此刻得她支持,不由開懷。

「佔平川,能降服眾部落則稱霸邊南,不能則疲於應付,最終敗退!如今能得你支持就好,我想先謀邊南的二十多支異族部落支持,其次協議簽訂之後,南吳必會被眾部所棄,幫忙想想如何能把他們拉攏過來……」

正商量時,傳報南吳左丞相求見。兩人對眼相望,齊露微笑。「亂臣賊子開始行動了。傳!」

南吳左丞年僅四十,素為南吳王信任,門生無數,可謂一手遮天的人物。但與太子親母宗系向來不和,如今南吳王死,太子繼位在即,他當然會急。憑其才智絕不會放過眼前扭轉乾坤的良機。

他見到席撒與西妃,拜禮過後,寒暄恭維幾句,提起目的。「此番前來,是想跟北撒商議太子繼位之事……」「南吳內政我們反聯盟並不想干涉,再說,左丞理當尋陳盟主商議,本王只是聯盟副主,這種大事不敢作主。」

「北撒雖非反綠林聯盟盟主,但若非北撒,也不能有今日。況且陳盟主雖年少有為,但卻不及北撒思慮周到,能兼顧大局,也不及北撒目光長遠……」

席撒不想繼續跟他兜圈子,也不想擔負這惡名,打斷他道「昔日南吳王承諾賠償黃金五百萬,白銀兩千兩糧食百萬擔。其實已算很公道,但昨夜的變故,讓本盟上下都極感痛心,陳盟主至今怒氣不消,若非李副盟主與在下極力勸阻,南城都城必定血流成河。左丞若能尋陳盟主表達足夠誠意,無論所求何事,想必都能如願。」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1
第一百零三章 邊南之變(三)

 那左丞已明白他心意,知道他不肯背負罵名,心中鄙夷,臉上仍舊堆笑。「還請北撒幫忙,以便老朽能說得陳盟主應允,老朽擔心昨夜變故讓陳盟主震怒之下濫殺無辜,更恐怕他以為此事與南吳朝臣有關,甚至誤會太子指使,所以才希望表明誠意以釋誤會,以熄其怒。」

「陳盟主心意如何本王也難以把握,但本王以為,南吳王悔過之心誠懇,左丞若能誠懇多三兩倍,必然可成。」那左丞聞言一窒,想不到席撒胃口如此之大,多三兩倍的賠償南吳如何消受?正還要說,西妃已開口送客。「我王今日太過勞累,實在不能相陪,左丞有事還是去尋陳盟主說吧。」

左丞知道再說無用,當即告辭離去。送走他後,西妃禁不住輕聲發笑。「王可把他嚇著了,再多三兩倍南吳哪裡賠的起。」

「嘿,我就是要個南吳賠不起的價格,逼他壓搾聯盟部落,眾部離心,更易向我們靠攏。他也只能答應,在國家衰敗和他宗族被太子親族壓力之間無可選擇,除非他高尚的捨己為國。即使如此,也還有別的權臣會找上門來。」

席撒微笑說著,歡喜道「此事還有一個好處,哪些神秘人身份不明。他日南吳內變,旁人必定以為與得利者有關,再不會疑心是我們殺死南吳王。名利我們全收,惡名全讓旁人,真是一舉多得啊。」

次日,南吳朝堂大變。太子親系許多臣將均被震怒的陳善道抓捕,以鼓動參與暴亂罪名或斬殺或囚禁,並在城中四處宣傳,控訴這些權臣為求謀利不顧民間疾苦,無辜死活的暴行。

收受反聯盟許多好處的地方門派大多不知就裡,也為昨日慘死的門人弟兄滿腹怨氣,在他們錯綜複雜的人際脈絡網宣傳作用下,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這說法。個別另執一詞的,也不可能拿到證據,淹沒於悠悠眾口。

然而,陳善道對於南吳左丞找上門的事情始終只言不提,倒讓席撒甚感意外。眾人碰面時,陳善道拿出些證據,簡要說了原由。最後說通過他的交涉,南吳方面因為昨夜之事致歉,決定增加賠償。聯盟上下一片歡呼,紛紛歌頌盟主功德。

席撒見他面對自己時神情毫無異樣,又使人旁敲側擊探問左丞,這才知道那狐狸當時唯恐陳善道不滿,絕口不提曾與席撒見面的事情。而陳善道對左丞開出的價錢十分動心,當時幾經猶豫,一方面認為有違道義,一方面又被李煙雨等親信勸說。

最後雖然答應,卻心中懷疚,總覺得作為太不光明正大,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內情。在李煙雨主意下,才如此實施,既瞞了旁人,又收穫良好名聲。這對席撒而言當然是意外之喜,足可將他撇個一乾二淨。

協議在四日後正式簽訂,被南吳軍控制的西吳王及其重臣女眷全部獲釋,重返西吳王宮。南吳此戰不僅沒能獲得土地,反倒丟失兩吳之間最重要的通吳關隘,此關最後由鳳淚軍團派兵駐守。

關隘以南,依山臨水的肥沃土地歸於反綠林聯盟所有。北撒軍如願以償得到平川,陳善道駐依山城,李煙雨駐望水。

此外,南吳賠償聯軍:兩千萬錠黃金,五千萬兩白銀,糧食三百萬擔,戰車三千輛,戰馬一萬匹,騎獸一千頭,珠寶十車,甲兵十萬。經協議其中半全歸了西吳,反綠林聯盟得珠寶黃金五百萬,白銀兩千萬,糧食八十萬擔,戰馬三千,騎獸一千,甲兵兩萬。

其後不久,西吳王親自前來拜謝,帶五百萬黃金,一千萬白銀,糧食五十萬擔,珠寶三車,戰馬一千,美女三百。隨行的西吳三王爺得回愛妃荷花仙子十分歡喜,在反聯盟領地逗留半月,與席撒,陳善道相交甚歡。

反聯盟佔據土地被邊南之地稱為山河州,村縣共有五百多,其中平川城領土有一百八十,山河關最少,勉強夠一百之數。僅平川之地每月既可徵稅金兩萬,銀錢二十萬,糧食萬擔。整個山河州月稅金四萬,銀錢五十萬,糧食五萬擔。

北撒軍抵達平川後,迅速整改一系列政務。席撒親自請回山河州原部落首領,一時極被此地部族愛戴,城中街道半月張燈結綵,慶賀脫離南吳王統治的苦海。席撒繼續推行妖族體制,平川城一帶賦稅全定百分之三,嚴格杜絕地方村縣私加賦重可能。稅收中三分之二作為開支,餘下則作為儲備。

此舉引起平川民眾瘋狂歡呼喝彩,到處都可聽見歌頌讚美北撒軍的聲音。卻激起地方權貴強烈反對,罷官潮蔓延全部城縣。甚至素來不關心這些事情的陽天都上門勸阻,「收買人心可以,但不能到這種程度。如此低的賦稅連內政必要開支都不能支撐,更別說軍隊供養,兩妖族的那套在人類世界行不通!」

到後來,甚至當地原部族首領也上門勸阻,誇讚北撒軍仁德同時又說明平川過往的開支情況,稱賦稅若低於百分之十機能必然無法運作。席撒仍然不改主意,對於哪些上書請求辭官的,勸說無效則通通應允,在城縣各地張貼榜文,徵求有能之士相助。

自告奮勇者初時寥寥無幾,伴隨越演越烈的賦稅正值風波,應徵者越來越多,其中多是些貧苦出身,伴隨這些人的上任,更多空缺被他們引薦的人才頂替,癱瘓不久的內政終於恢復生機。

但在平川一地,卻流傳開一句話。「在北撒軍的地方,當官不如經商,經商不如種地,種地不如參軍。」地方權貴原以為奏效的罷官武器漸漸闇然失色,但上門勸說的人越來越多,讓席撒不堪其擾。

這日終於駕上修羅逃出城外躲清淨,將麻煩全丟給西妃處理。城外道上的路人全認得他衣甲坐騎,個個熱情高漲的跪拜行禮,口中高呼萬歲。讓他吃驚之餘,又感不快,發現人類的禮行也必須設法糾正。一個習慣跪拜的集體,別指望能適應和理解榮譽的含意。

好不容易應付路人的熱情,逃出大道,才走不遠,就見到遠處道上陳善道和李煙雨的旗幟,那頭也看見修羅,遠遠呼喊。席撒料想他們此來絕無好事,高聲回喊句請城中等候,自顧轉道遠去。

修羅奔走如風,俯低的腦袋在林中從不碰撞樹木,偶有林木密集擋道的也總被它迅速口咬拔樹開路。席撒心下大快,停下時,撫摸它腦袋皮磷稱讚道「我是多日無暇活動,你倒乖巧,從來沒拉下長跑鍛煉吧?」

修羅答應般一聲低嗚,帶他跑進偏僻狹道。「修羅,四處都轉轉,也便認識平川外地形要道。」但凡過處,席撒都心中默記地形,設想通過的可能,以及戰事中可進行的利用。

大半日下來,他不由讚歎山河州地形之妙,連綿的險峻山峰讓另辟軍隊通過的道路可能性幾乎沒有。總是動用鼠人族,需要的數量也十分龐大,某些可能被利用的關鍵位置則被他記下,琢磨日後遷些異族定居,就再沒有後顧之憂。

修羅也漸感疲乏,不再快跑,慢跑著尋找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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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邊南之變(四)

 山林間,忽然響起一聲龍鳴,讓席撒吃驚不小。修羅極力伸長脖子,朝聲音響處探望。「這聲音……像是東方碧玉的龍獸。鳳淚軍團來這裡做什麼?修羅,過去看看。」原本疲憊的修羅驟然間抖擻精神,化風疾去。

席撒不由笑罵「你這傢伙!每日跟西妃的坐騎形影相伴,原來心裡還惦記著易之的坐騎羅剎,一聽是鳳淚立馬精神抖擻。」旋即失笑,他自己不也是這樣?果真什麼樣的主人養出什麼樣的龍獸。

奔出數里地遠,轉入通吳關隘至南吳的必經要道,遠遠看見鳳淚旗幟,待近些時,看清易之坐騎身後跟著輛黃錦馬車。『怪了,中魏王族的人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絞盡腦汁想了半響,也沒找到中魏有哪個王族既與易之關係親近,又會來這種地方的對象。

東方碧玉一騎飛近,座下龍獸長頸前探,繞修羅頭頸輕嗅。驀的,駭然退步,引得眾龍騷動衝近,所幸被易之攔住。席撒知它劇烈活動致使氣息外洩,被東方碧玉的坐騎認出,暗踢修羅一記,它委屈的扭頭回望,眼裡滿是無辜。

「這,這果真是席紅梅的坐騎修羅……」東方碧玉語調複雜,席撒雖早知會有今日,但也禁不住一時膽寒,臉上掛笑道「它過去可得罪鳳淚不少,不過席思既死,諸位想必不會為難一頭莽獸吧?」

「北撒說笑了,這修羅可是鳳淚龍騎的教練導師。鳳淚龍騎得以在兩年間從初出龍獸山的新兵變成經驗豐富,悍勇無雙的戰士,全靠有修羅這個對手。」席撒含笑不語,心想這話的確不錯。

「王此番正欲順道拜會北撒,不想竟在此巧遇。」席撒暗想這東方碧玉一點沒變,易之不善言辭,直來直去總得罪人,東方碧玉就是易之的嘴。旁人只當易之架子大,又認為她身份不輕易開口由貼身侍從代為表達理所當然。

「確實是巧遇,本王也只是隨意走走。來平川多日,至今才有閒暇看看一帶景色。不知諸位是要往哪裡去?那車駕中是中魏哪位貴人?」東方碧玉正待接話,易之領鳳淚走近,遠遠答話道「南吳遣密使談軍械合作事宜,湊巧太子妃出使西明回返,於是同往。」

東方碧玉暗歎口氣,默默退開。修羅見著易之坐騎,探嘴湊上去咬,兩頭龍便在半空頭頸糾纏,互相咬擊。席撒知道它們過去戰鬥中結下的交情,似敵似友,毫不在意。易之卻怕他誤會。

「羅剎昔日曾被修羅救過,雖然多年敵對,但彼此並不仇恨,這是它們之間打招呼的方式。」「都是龍獸中的佼佼者,惺惺相惜之情怕也於人類似。」席撒嘴裡說著,眼睛卻瞟向黃錦車駕,一遲疑,還是沒有主動說話。

李若是不會在這種情形下呼喊交談的,她會認為這太失禮,再者此刻的她未必願意被人知道曾與他有過去。況且,他也不願被李若以為後悔,故意在此等著見她,出言討好慇勤。

「既然鳳淚身有要事,本王就不打擾了。請!」席撒駕修羅讓路一旁。「北撒既然無事,還請為鳳淚帶路南吳,本王也有些事情想請教。」席撒當然不拒絕,與其早早回去面對陳善道哪些被人說爛,被他聽煩的勸言,不如在罌粟非煙身旁多晃蕩些時候。

當下兩人駕騎並行,黃錦車駕中的李若果如席撒所料,全無聲息。

「南吳此番賠償金銀許多,理該沒有能力與中魏做生意吧?」易之不時呼喊修羅,待它頭頸探近,似親密的主人般輕撫皮磷,只顧與羅剎打鬧的修羅不耐煩移開腦袋時,才知停下。過不一會,她卻又叫,面具的遮擋讓人看不出她心情。席撒見她沒有主動開口打算,只好無話找話,順便探聽南吳情形。

「南吳國盛產一種稀有金屬,中魏需要。」易之淡淡答話,語鋒忽然一變。「今天不想談論這些。聽說北撒軍成立了王之門龍騎兵團,想讓鳳淚前去請教。」席撒啞然失笑。「王之門龍騎成立時日還短,不過是群新兵……」

不等他話說完,易之打斷道「北撒是拒絕?」席撒無可奈何之極,一時間尚未能很好適應她性情。「當然不是,王之門龍騎能得鳳淚指教實在……」他的話又沒說完。「同意就好,對彼此都會有助益。」

席撒萬想不到她當上女王這麼久,乾脆直接,厭惡客套的脾氣竟比過去更甚。「必然如此。」易之就又不再說話,輕呼聲『修羅』,待它無可奈何的將腦袋探近,又自默默輕撫。東方碧玉怕冷場怠慢他,駕騎上前就欲說話,席撒卻揮手讓她退下,自顧注視易之的身影,看的入神。

山林土道,不堪負荷龍獸體重,經過路上,留下四排密集蹄印。偶有商旅經過,紛紛讓道兩旁。李若的車駕行走不快,日落夕陽時分,才至南吳邊境。「再有十里就有村鎮歇腳,有勞太子妃再辛苦一陣了。」

車駕裡終於傳出李若平淡而溫和的聲音,與席撒記憶中相同,又極不相同。「本妃沒有關係,趕路要緊。」來不及讓席撒回味,修羅與羅剎忽然停步,悶聲低吼示警。眾人不由錯愕,東方碧玉臉上掛著既好笑又好氣的神色,運功高喊道「哪裡來的狂徒!何必躲躲藏藏,若不退去就下來讓鳳淚看看生了幾頭幾臂,竟然在此埋伏?」

剎時間,週遭山林樹上落下許多人影,林中深處奔出重重人影,齊聲吆喝吶喊,道路前方橫出一支獸騎,個個精鋼鐵甲,手執復合鋼弓,最前數排,長槍橫封道路。倒也聲勢驚人。

席撒竟認不出這些人背景,看它們兵器不似邊南之地所用,一時暗覺奇怪。只聽東方碧玉見狀失笑道「原來是西大陸小川國太子親衛騎,沿途一路跟隨還道是巧合,此刻攔路中央不知意欲何為?」

席撒更覺奇怪,小川國臨西大陸明國北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此與中魏易之為敵卻讓人費解。那頭步出個人,黃袍金甲,手執銀槍,腰掛金鞘長刀,奈何面容文秀,身形單薄的彷彿被鎧甲壓垮,讓人只想說『不回家讀聖賢書,來此做什麼?』。

席撒輕笑,但沒說。與他並騎的易之沒笑,卻把這句話說了。那小川國太子頓時色變,隨行將領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們……」卻被那太子喝阻,只見他平復怒氣,舉止有禮的道「本太子冒昧攔路,並不希望與鳳淚兵戎相見,所求者只是一個人,還望易之女王能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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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邊南之變(五)

 席撒正以為是衝他而來時,易之已冷淡淡答話。「或者立即退去,或者動手。本王沒有興趣瞭解你們的目的。」那頭臉色又變,兵將怒氣沖沖,恨不得立即動手。「易之女王還請息怒,本太子只希望鳳淚能留下李若姑娘,若能肯首,立即退兵!」

出人意料。席撒暗道奇怪,難道是個瘋子?橫兵攔路,竟然要求別國把太子妃留下,別說碰上的是易之,任何一個中魏將領也不可能忍受這種屈辱,接受這種無禮要求。易之根本沒有答話,鳳淚龍騎團中的法師十分默契的動手。

被伏兵虎視眈眈的道路兩側,平地拔起土牆。飛來的一輪箭矢通通被阻,第二批弓箭隊交替射擊之際,鳳淚眾騎全動,遠在後頭的直接躍上坡地,衝鋒同時飛箭連連射擊。土牆保護的兩排龍騎,朝牆猛撞,觸上剎那,施術法師默契配合,讓土牆現出塊塊龜裂。

受力之下,化作朝外飛砸的石塊,不僅擋下箭矢,落地時更砸的川軍亂成一團。道路兩側原本凹凸崎嶇的土地,在法力作用下一時化出滾滾巨石,平坦易行,蓄勢待發的龍騎兩面衝鋒,齊齊施展亂舞槍騎技。

席撒看來,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一面倒的戰鬥。倘若換成是王之門龍騎,若沒有他,西妃和阿呆,或許會陷入苦戰。

敵軍利用了地形優勢,卻未用盡,缺少法師助陣致使地利成地害,指揮戰鬥力孱弱,偏偏位於陣前,讓人可輕易擒捉。便也沒有觀看戰鬥的興趣,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可笑爭端,問一問那書生模樣的王子,是否發瘋。

羅剎如風般衝出,背上的易之解下披風,灌注內力揮手甩出二十丈遠,迎面射來的箭矢全被勁力震飛兩旁,當披風去勢將盡時,她人騎已至,一把抓住。羅剎爪掃頭撞,看似駭人的精鐵槍騎全被撞倒掃飛。

混亂中,有將領高呼救駕,易之的披風已化作長鞭,纏繞上人群中川太子的頸項,整個提起。不必她費力喊叫,小川國將領已急聲高呼住手的,請她刀下留人的,亂糟糟,炸響一片。

席撒看著那川太子被放落地後仍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好笑出聲。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川太子,撲通一聲跪倒李若的黃錦車駕面前。

「李若仙子,在下小川國太子,自從西明見過仙子一面,終日茶飯不死,寢食難安。聽聞仙子在中魏過的並不愉快,魏太子離別王宮至今全無音訊,致仙子在西明時就時常獨自對月歎息。每每想起,都為仙子遭遇不平。這才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將仙子請回小川國,傾盡所有之力,讓仙子一生幸福快樂……」

車駕內的李若事不關己似的沒有聲音。易之聽到這裡已經沒了興趣,微一抬手示意,東方碧玉已命人將他拉離車駕。讓小川眾軍留下兵甲,這才把癡癲喊叫不休的書生太子丟回過去。

易之留下些騎兵打掃戰場,又命出發趕路。席撒一路驀然,難以從此事震撼中回醒過神。過去曾遇到癡人,莫名其妙的糾纏李若,彷彿著魔,但這類人多是些市井無賴,從料不到堂堂一國太子之尊,竟也會喪失理智,迷失心智的發瘋發狂。

也難怪李若會如此無動於衷,過去遭遇這些事情她便說:「這些瘋子!說什麼思念之情,素來不識,何來感情之說。貪色入魔,真讓人鄙夷不齒。」

眼下此人雖然位尊,但這等表現,只能換來李若的不屑一顧和內心鄙夷,她素來看不起這種沒有理智,難有作為的『瘋』人。

席撒見鳳淚騎兵對此都無甚反應,探問道「莫非這種事情,常有發生?」東方碧玉接話笑道「那可不是!魏太子妃美貌無雙,無論走到哪裡都有無數窺視之徒。似川太子這等入魔的癡人雖然不多,但也有過十之數。太子妃府邸外,每日都有些宵小之輩一旁窺視,迫的魏王動用禁軍日夜巡守,這才確保無事。」

席撒乾笑道早有耳聞,又稱讚魏太子番。「魏太子實非常人啊!傳聞為求鍛造歷練,不及成婚便拋下一切,辭別太子妃獨自離走王宮。只看他這等不沉溺美色的意志,中魏的未來就必有希望。」

東方碧玉謝過退開,神色間掩飾極好,讓人無從判斷情緒。又走一陣,易之忽開口道「聽聞北撒治理平川用的是妖族體制,難道也如席紅梅般,視自己為妖族而非人類?」這是個讓他頭疼的話題,但不得不答。

「怎會讓易之女王有此誤會?」席撒問時,覺得她似怔怔發呆半響,迎風飛舞的黃錦披袍捲上她頭頸,都不見反應。直到看不過去的東方碧玉上前替她撥開,才聽她輕聲道「他常被鳳淚追擊時逃進魏營大肆殺戮,藉以阻破合圍。曾有一次,我忍不住憤怒質問,他說殺多少可恥的人類都不在乎。」

席撒想起當時情形。

鳳淚合圍騎陣變的成熟,許多次他被追擊的無奈,便殺進魏國軍營,製造混亂,借魏軍迫使鳳淚龍騎不能正常發揮。有一次緊追的非煙看他一路刺死數十魏軍,憤怒衝他大吼「你為什麼總愛殘殺欺辱這些無辜人!受夠了鳳淚追殺為什麼不回頭把我殺死,一了白了!」

當時見她生氣,他只覺得有趣。故意氣她說「人類多可恥,殺多少我也不在乎。不過,你若現在就肯嫁我為妾,當然不會再殺自己的部署。」

其實僅是一句戲言,想不到她記到現在。

「哪來此事,我們都是跟著人類長大。他哪些言語不過是戲言,女王不必在意。」易之半響不語,席撒正想進一步解釋時,忽聽她輕聲的,小心的問道「席思總愛說戲言麼?總喜歡戲人為樂麼?」

「時常如此。但也要看什麼事,有些事情他從不隨口胡說。」心下則想,『譬如娶你為妾就不是戲言。』易之又不說話,待臨近村子時,才忽然又問。「他早有婚約?是誰?」席撒一時語塞。

他無法胡說八道,易之既然詢問,事後必定打聽。更不可能如實說是李若,靈機一動道「我也不知道。都是義母的安排,他也不可能違背,還沒來得及見面就……哎!不提也罷。」

龍騎進入村子,東方碧玉張羅了客棧,又陪席撒喝酒說話。李若在房中用餐,易之單獨陪著。席撒雖有些想見她,卻更不願為見她而見。正吃喝時,村中忽然一陣騷動,來報有自稱北撒軍的人在外求見。

席撒抬頭朝外望去,一聲傳還來不及說出口,已見著襲粉紅麗影飄飛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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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邊南之變(六)

 東方碧玉臉上起身招呼,則那傳令之人道「千山嶺地時不是見過?」那人頗覺羞愧,尷尬道「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妃醫使容貌時刻都在變化,讓人難以記住。」席撒不由失笑,感同身受,西妃那張看似撲通的臉總能閃現不一樣的剎那美麗,不善記憶面貌的人確實苦惱。

「這也難怪,你以後記著那頭粉髮。」東方碧玉失笑解圍,不想那傳令的男騎個性太過直接。「可是,粉色頭髮的妖精很多啊,西蜀的王家獸騎兵團就有百多個。」場面頓時尷尬,席撒見狀忙問西妃來意,只見她面帶微笑附耳輕聲嘀咕一句,他頓時臉色大變,讓一旁的東方碧玉詫異之極。

南吳與西吳之間,通吳關隘旁,一條長達二十丈的山洞內馬蹄聲響起。山洞就是反聯盟軍隊當日突襲南吳都城時開掘,中魏鳳淚軍團接管關隘後並沒有堵塞,而是利用這條通道運輸補給。

守兵察覺洞內響動,當即拉響警鈴,剎時奔來千餘步兵將洞口團團圍住。洞口走出一支騎兵,為首之人身著厚鐵重甲,手執柄足有壯漢胳膊粗的合金巨槍,古銅色臉上疤痕從眉心爬至左眼腳下,如粘貼條百足蜈蚣。

那人掃眼鳳淚軍團步卒,哈哈一笑。便有人喝問他身份來歷,只聽他粗獷的聲音吼叫般道「錢破!南地破山槍王!」鳳淚的軍士許多並未聽過他名字,卻對他這種自大的態度心生厭惡。

當中一將領聽說過他,低聲於其他人說了,心頭雖然不喜,仍舊揮手讓道放行。「既然是反綠林聯盟的人,過去吧。」錢破駕馬領眾魚貫而出,大笑道「當然要過去,憑你們難道還能擋的助本王?」

鳳淚軍將大怒,頓時有人欲發作,卻被冷靜的拉住。「魏翼交情深厚,女王與北撒交情又非同一般,不必因意氣之爭讓女王難做。」鳳淚軍將便眼睜睜看錢破的人馬離去,有人不忿道「好個狂妄之徒,看他在邊南之地能囂張多久!」「大伙不必生氣了,堂堂鳳淚軍團沒必要自降身價與這種不入流的私軍意氣相爭。」

卻說錢破一行三千餘人經南下道路,轉往河山州岔道口時,席撒與鳳淚軍團早已過去,自然沒能碰上。他們一眾沿途快馬疾奔河山州,上下歡欣鼓舞,都在說陳善道驚人功業成就,好不得意。

天黑時分,碰上一支幾十騎兵組成的人馬。錢破哪裡肯讓道別人先過,也不理會那騎兵中有數個穿黃錦王袍的男女,吆喝叫對方讓路。「前面一群雜兵快快讓路!」那群人原本見他們人多,正商議讓他們先過,一聽這話,全都惱怒。

「哪裡來的山野匪賊竟敢在邊南之地張牙舞爪?報上名來!」「南地破山槍王錢破!怎麼?憑你們還想擋本王去路?」邊南之地的人哪曾聽說過南陳一偶之地的霸王名頭?「本王倒想知道,在這邊南之地就是要擋你的路又能如何!」

「如何?本王手中的槍告訴如何!兄弟們,上。」

一場數量懸殊的戰鬥很快展開,又迅速結束。錢破雖然蠻橫,觀對方不似匪類,故而沒有下辣手,只將一群人個個痛揍一頓,耀武揚威一番。「現在知道擋本王道路下場如何了嗎?今天就叫你們記得本王錢破之名……」

正說著,見其中幾個黃袍男女神容不忿之極,當即一聲重呸。「怎麼?不服氣?有本事就儘管到河山州來找本王比劃,就你們這點微末道行,本王一槍一個,絕不含糊!」那幾人頓時色變,詫異道「你是反綠林聯盟的人?與陳盟主是何關係?」

錢破早從陳善道書信中得知邊南事情,見這幾個人反應還以為被駭住,不禁大笑道「陳盟主跟我是結拜兄弟。本王初來邊南,念你們不知者無罪,今日就不多做追究了。哼!兄弟們,走啊,咱們可得早些見著大哥,也能早些替大哥在邊南打出無雙威風!」

眾軍哄然應諾,吆喝歡呼著駕馬疾奔河山。

被打傷丟在道上的一群人,面面相窺,神色複雜。當中有一人道「遣人通報南吳王道明我等不能如約而至的理由。」

另一女子咬牙切齒道「你們還要聽信謠言與陳善道他們結盟麼?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的了!看看這個錢破什麼德行,外間傳聞反綠林聯盟何等俠義,我看都是妄言!你們能忍,我可不能忍!這就回去召集兵馬上河山州討個公道!」

「算本太子一個!這錢破簡直欺人太甚,反綠林聯盟如此作風,哪怕拼卻一死也絕不會讓父王與他們結盟!南吳尚且對我們禮敬,反綠林聯盟算什麼東西?不過佔據河山州一偶之地,以為碰運氣打勝一仗就天下無敵麼?本太子就不服!」

頓時四個穿黃袍的男女齊齊上馬,回頭問拉下那兩個。「你們就這麼讓人羞辱?」那兩人對望一眼,恨恨一甩手,躍上騎背。「走!今日之事,陳善道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絕不可能善了!」

半個時辰後,河山關城外夜空綻放團團通訊煙火,十數部落聯兵,共計四千餘兵馬乘夜色奔赴,一半停在關城外,一半取道平川城,為北撒軍做阻。陸續趕來增援的邊南部落兵馬,越來越多。

當西妃去找席撒時,人數已經過萬。

「王,錢破把邊南五支最強盛部落的年輕王和太子公主打了,部落發兵河山州討問說法。至平川城的哪些兵馬看王的情面目前還算客氣,關城那邊,此刻怕已在交戰!」席撒臉色大變,簡直不敢相信會有如此荒唐的鬧劇。

當即起身告辭東方碧玉,領西妃匆匆出門,駕騎離村而去。

易之聽說席撒匆匆告辭,追出客棧時,兩騎已經走遠。回返李若客房內時,見她正從窗邊退開,臉上有一分慌亂,三分憤怒。「女王見笑,若早聞北撒之名,本以為能一睹風采,聽東方統帥稱其匆匆告辭離去,忍不住就想看一眼。」

易之揮手讓東方碧玉退去,信步行至她面前,自骨子裡透出的煞氣森冷陰寒,讓李若既感到壓抑,又感到親近。她所以願與易之來往,她那身煞氣至少占部分原因。「有那麼重要嗎?」

李若聽不懂她忽然蹦初來的莫名其妙話。「什麼?」「身份,有那麼重要嗎?」李若隱隱疑心她知曉,又不敢肯定,只好沉默。「你說過,跟我來往不因彼此身份。既然如此,讓人知曉席撒與你的過去,他的身份有那麼重要嗎?讓你避諱至此。」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4
第一百零七章 邊南之變(七)

 李若不由失驚。「你從何得知?」「王家學院中知道的人很多,中魏權貴沒有人不知道你們的過去,都不敢人前議論亂說而已,難道你以為,他們都是聾子嗎?如果你這麼想,不會有好下場。太子離國原因表面眾說紛紜,但朝中仍舊有人知道太子離城前曾單獨見你之事,只是他們都希望由我繼位,故而都裝聾作啞不說不提。」

易之語氣很平淡,說罷,動作自然的舉杯邀她同飲。李若盡量自然的端杯喝了。「如果你想知道,我不會隱瞞。」

「不,王兄本不該深瑣宮中。南陳白莫歌,西蜀劉俊,西綠黑岳,都是年紀相當卻盛名遠揚,這些都不是在宮中讀書寫字與王宮侍衛練招換來。這些話別人聽到會以為我假惺惺,實則盼王兄死在外面。」

「但我知道不是!沒有人理解你的孤獨,你只是喜歡戰鬥,在戰鬥中追尋失去的影子,只有血腥的氣味才能讓你以為時光從不曾流逝。你不敢取下護面,洗浴時從不敢面對鏡子,記憶中的面貌還是當年那個年幼稚嫩的自己,你害怕面容改變的事實放在眼前,會提醒你,哪些時日不在,那個人已經死去……」

易之酒杯中的液體,微微輕晃,李若很慶幸她沒有猜錯,她本不懂得這種心情,現在也不懂。但卻曾聽席撒說過喜歡戰鬥的理由。

「生命就是掙扎求生的過程,只有戰鬥才能感覺到那種乾脆直接的價值體現,激烈交戰生於死面前,才不存在任何複雜的虛偽。會讓人忘記許許多多記憶中的悲痛,拋棄陰謀周折的繁複。勝者活,敗者死。敗者無悲,勝者無喜。就算美貌如你投身激戰之中,也只有傻瓜才會想起憐香惜玉這個詞彙。」

「席紅梅,席思……到死後兩年才知道他的名字。」易之喃喃自語狀說著,喝乾杯中溫酒,告辭而去。「希望你真的視我為朋友,否則,我會死在你手上。」知道她離開許久,李若才從席思這個名字的震驚中回過神,又隱約記起易之離開前的話,追出門去。

往河山州方向道路上,修羅與小龍魚貫疾奔,激起的塵土飛揚半空,瀰漫成霧。席撒顧不得招呼修羅溫柔些,對覆面的飛塵毫不在意。「因何起的爭執?」西妃將打聽到的說了。「爭道,據說是錢破太過蠻橫欺人。」「荒唐!」席撒勃然大怒,越聽越氣,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小情壞聯盟發展大事。

「荒唐透頂!」「妃也料不到錢破比傳聞更蠻橫,初至南地竟就惹出這種麻煩。」「想不到陳善道那種聰明人竟會與錢破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莽夫為伍!」西妃忙提醒道「王切勿小看錢破。」

「哦?」席撒頗感詫異,暗道這錢破莫非本領的確驚人?「妃在千山嶺時,曾聽東方碧玉提起李煙雨,說易之女王曾見過她出手,十分推崇她的劍法,稱純以武功論易之女王也要百招開外才能勝得李煙雨。但聯盟中第一高手寶座素來是錢破,陳善道過去作戰一直盡量選擇與錢破聯手,可見他武功修為必在李煙雨之上。」

「這倒沒看出來。易之可不會奉承誇獎人,她既這麼說,李煙雨南吳之戰的表現分明有所保留,顯是提防我們。」

席撒說罷陷入沉思,半響,忽道「回到平川後將事情撇個乾淨,不可與眾部落聯盟起衝突,但設法牢牢將平川一帶兵馬拖住。陳善道如果遣人求救,直接轉達我的意思,說事情錯在錢破,除非他肯道歉,否則北撒軍絕不為這種凶蠻惡徒浪費一兵一卒!」

西妃應聲領命,又遲疑勸阻。「可如此一來,必使錢破懷恨在心,又惹陳善道不快。李煙雨必然對我們猜忌更深,不定會誤以為北撒軍有心看他們滅亡,吞併依山和望水兩城。」

「錢破這種人不必委屈交好,早晚會不和。為他之故讓眾部落生成誤解會把平川未來斷送。倘若河山關城不破最好,如果被部落聯軍攻破,仍舊不罷休時……也不可能全軍而動,那時就由你陪我兩騎衝入中軍指揮大帳談和。」

西妃領命應是,席撒憂心忡忡。他並不希望形勢發展到那種地步,一旦交戰,必有死傷,從此添上短時間內無法完全修補的裂痕。他料想南吳政變在即,只擔心此事繼續惡化會將邊南眾部又退回新的南吳政權一方。

希望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當他們抵達河山關城外一面山頭,眺目望去只見兵器閃亮的寒光,以及燒起半天的火光。佔據地理的河山關隘竟然已被攻破,部族聯軍攀巖好手從一理外山崖上山,沿關隘兩側連接城牆的險惡地勢落下,在反聯盟綠軍的重重包圍中殺出血路,打開關隘鐵門。

「繞路平川城過去!」

兩人駕龍繞走,避過部族聯軍,半個時辰後,經過平川,到達河山關城。遠遠聽見一個粗獷聲音破口大罵。待看清後,席撒十分吃驚。河山關城四面被圍,許多部落勇士攀上城牆在衝殺。

城門未破,最多敵人的南門外,一個臉上有刀疤,手執壯漢手臂粗鐵槍的男人與陳善道兩人迎對敵眾圍攻,部落敗像。那男人的鐵槍又快又狠,橫掃時,一排士卒齊倒,戳刺時,穿透兩人,撞死一人,撞傷一人。

看似極力揮動,實則舉重若輕,用力高明巧妙,足足半刻鐘過去,也不見他氣力衰減。「好傢伙!阿呆和白莫歌外,所見之人當數他最悍勇!想必就是錢破了。」席撒忍不住稱讚,又皺眉道「西妃,陳善道這會展現的本事很大啊,遠比南吳時高明老道!」

「王看的很準。陳善道擅使雙劍,但南吳時並未曾用。錢破原本是橫行地方的惡霸,陳善道見其凶橫,怒而出手,兩人足足打了一個白天,未分勝負。後來被他曉以大義,加以言語激勵,錢破佩服他為人和本事,甘心拜其為兄,跟隨至今。

陳善道並不好勇鬥狠,故而遇到難纏敵人從不跟錢破爭搶風頭,但每日都有練功,從不懈怠。妃以為,南吳時他也有心隱藏本事。」

席撒微微點頭,歎口氣道「倒把他們三個小看了,有必要重新估計。」西妃點頭稱是,看會城牆上的戰鬥,歎氣道「河山城必不能守,邊南部落中有一個人智勇雙全,頗為了得,料想聯軍已分兵堵截李煙雨救援。聯盟的一般軍士武勇有限,人數又少,恐怕再撐不過兩刻鐘。」

「你說的那人是誰?」「月部落族王二女月上梢,她王兄本事也不俗,兄妹感情極好,可以說是邊南眾部落中最有希望發展壯大的人選。」席撒暗自記住。月族被邊南眾部落推舉為三首之一,又後繼有人,氣數必然不短。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4
第一百零八章 邊南之變(八)

 又看的片刻,席撒駕修羅轉向道走。「王不看下去了?」

「不必看了,你既然說那月上梢才智不俗,再看部族聯軍此番聲勢,料他們此來不僅為意氣爭鬥,必想乘機奪取河山州富饒土地。所以對北撒軍至今客氣,只是陰謀。進可避免我軍參戰,待他們收拾陳善道和李煙雨,就輪到平川;退可保萬一事不成時留有談和餘地。」

說話間兩人回奔平川。在領地內遇上個妖族獸騎,席撒交待番話著她傳令。臨末經西妃提醒一時為難,這妖精只是普通騎團成員,此刻理當交她些兵符信物,但這類東西至今尚未有能人相助制做。

情急之餘,席撒從懷裡掏出串鑲嵌魔力水晶的戒指,倘若沐琳此刻看到,必然吃驚大叫。這些戒指,跟分別時贈她的一摸一樣,當時席撒那番話曾讓她感動的不能入眠,至今小心翼翼的看護那枚『母親遺物』。

席撒從中取出枚綠色的,遞給那妖精。「讓才貌無雙將軍阿九和悍勇無雙將軍阿呆看此物。」那妖精領命駕騎疾去。阿九博得那個喜歡的名號後,不忘時常當活靶子的阿呆,替他求得悍勇無雙的封號。

西妃見席撒將戒指收進懷裡,小心妥當放好,奇道「那是……」席撒聞言又取出來,挑出枚鑲嵌粉紅色魔力水晶的戒指,鄭重其事的雙手拖放遞上。「妃,本王賜你此戒,以示嘉獎和信任,他日北撒族軍見你如見本王,但有命令,無有不從。」

西妃恭敬拜謝收下,面現疑色。「妃,不可丟失!這是我生母北撒卡思所留遺戒,料想當年北撒族強盛時所制,輕易不可仿造。」「這戒指妃在翼王手上見過……」席撒揮手著令出發。

「這事情遲些再說。此刻不能再耽擱,你我這就直奔聯軍中帳,看他們敢不談和!」

河山關城內,火光沖天,殺進城的部落聯軍大肆放火,奉行毀滅主義的一貫策略。胡族部落在戰爭中必定將錢糧,女人盡可能全部帶走,男人以及建築能燒全燒,能毀全毀。

敵方女人越少,生殖越少,戰鬥力以及國力恢復越艱難。是以這種戰鬥主義奉行成風的地區,團體戰鬥力大多驚人,尤其遭到外敵侵略時,往往拚死奮戰。即使逃跑,沒有錢糧也難以生存。

陳善道與錢破都成血人,眼見南門被打開,從內湧出許多敵軍,都知道河山城已失,一槍兩劍,一遠一近,配合默契的奮力衝殺。那錢破臂力之大世所罕見,手中巨槍刺穿騎獸馬匹,竟能挑起掃撞揮甩,圍攻部落軍將早為其悍勇震畏,此刻哪裡能擋?

「大哥!我們兄弟何不乾脆將那個黃袍統帥殺了,以雪失關城之恨!」一名部族將領這時奔來,卻被陳善道一劍比一劍快的八連環絕技剎那斬殺,圍攻軍卒更不敢近,只遠遠使長槍刺擊。

「兄弟不可魯莽,此事錯本在你,若再殺聯軍部落族王再難有緩和餘地。煙雨救兵至今未到,想必路上遭遇阻礙,北撒軍蹤影不見恐怕平川也遭受大軍圍攻,我們先撤往北面,過橋就好!」

錢破被他責備,竟無怨言,揮槍逼退一群兵卒,領先衝殺。「大哥責的是,小弟劣性難改,才到河山就給大哥惹來這等麻煩。」

「丟關丟城事小,為兄弟煩惱本屬應當,但是,這番有多少弟兄被牽連進不必要的戰鬥?你如何面對那些死傷!」錢破被他一番言語說的臉色羞愧,沒臉答話。越接近橋樑,敵軍阻力越大,任兩人殺敵多快,總比不過湧上來的敵軍人多。

再殺不久,圍攻他們的變成幾十個部落戰將,其中更有數個部族戰王,儘管對他們的聯手的攻防能力無可奈何,卻也讓他們寸步難進。戰至此刻,陳善道內力已顯不繼。非流派正統名師親傳的弟子大多內力不深,武功技巧的修煉效果明顯迅速。

好比訓練不過數月的尋常兵卒就能一敵數個平民,但修習數月內功的人卻不能辦到。縱使修煉兩三年內功的,在執械相鬥時,除非對手天生力弱,否則也不能體現內功帶來的絕對優勢。

是故大多練功者被旁人速成所帶動,即使原本有名師叮囑指導,也會捨本取末,漸成盛行之風。陳善道並未拜過名師,武藝雖然高明,內力卻不深厚,又不如錢破般天生體力驚人,出手威力越漸孱弱。

正當他暗歎『我命休矣』時,西北方向的山林中衝出群獸騎,殺喊來救。原來李煙雨救援途中遭到股兵馬攔截,擔心他們危機,讓這一千獸騎行山路救援。得此助力,陳善道與錢破得以殺過河橋,聯盟兵將催促他們快走,錢破執意不肯。

「此事因我而起,豈可讓兄弟們替我斷後?橋頭就讓我守著,看他們誰有本事過來!」那群騎兵均被他豪情感染,紛紛符合響應。「我們誓與槍王共生死!」陳善道見狀下令道「敵方倘若佔據山河關仍不停軍,所為則必是乘機侵佔河山州土地。你們留五百人陪槍王抗拒敵軍,我領五百先助李副盟主消滅阻軍,而後立即趕來增援。」

「大哥你儘管去就是!我錢破保證不會讓敵軍過橋!」陳善道又交待細節,著他們不可魯莽送命,勢若不對則撤退水田港,正待離去。忽有騎來報,山河州原部族自組民兵來救。眾人相顧錯愕,抬頭望去,黑壓壓的一群人馬吆喝吶喊衝來。

「山河族尚有一人未死,眾部落休想佔得尺寸半土!」吶喊聲炸響黑夜,驚的橋上部落聯軍紛紛後退。陳善道正自驚愕,又一騎來報「盟主,山河城撤退往平川方向的兄弟快馬來訊,平川領地族民自建義軍五千,殺奔來救,誓言不奪回河山土地,絕不後退!」

陳善道心潮劇烈起伏,猛的駕騎回轉,抓槍指天,豪情萬丈的運功吶喊。

「本盟來山河州不久,卻已得眾心所歸!領一地者,若不能予眾安穩,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今山河族不畏失態險惡,不畏敵軍勢眾凌寡,不屈於聯盟部落藉故侵略的狼子野心,我們反綠林聯盟豈能後退?是英雄好漢的就握緊了兵器,不將侵略聯軍殺出山河關隘,誓不後退!殺啊……」

「殺啊……」
tt9981 發表於 2011-8-26 11:05
第一百零九章 邊南之變(九)

 平川城。城外七千聯盟部落軍馬停駐,帶隊的統帥見兵將站久已顯困乏,料想北撒族至今未有異動,必已被聯盟部落軍勢嚇倒,不敢如何,便吩咐眾軍稍做歇息,自己也挑落騎獸,取下頭盔,臉上寫滿無聊和無奈,打開水袋一番痛飲,自語道「月族公主還說北撒軍絕不會安分,看來說錯了。」一旁有將士聽見,失笑接話。「她畢竟一個女流之輩,戰前就一直長北撒軍威,分明是被王之門龍騎兵嚇破膽子,大人何必對她的話在意。」

那統帥倒不過份自大。「不可輕敵大意,至今過去三個多時辰仍不見北撒露面,也許有什麼詭計……」「怎麼會?兄弟們都聽著呢,城內不時傳來龍蹄震動,那可無法偽裝。」這本也是軍將放心鬆懈的理由。

忽有兵將來報,平川城西、北兩門打開,從城中湧出許多百姓。那統帥急忙追問「看清了?的確都是山河族民?」「看清了,其中連一個妖族都沒有。」那統帥不禁皺眉,大惑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那北撒治理平川賦稅極低,連許多小部族都因此遷居平川,山河族並非膽小懦弱的部族,怎會在此時捨棄北撒軍而去?」「將軍過慮了!山河族早不復過去英勇,不然怎會忍受屈服甘願被別人統治?這時怕我軍攻城,提前逃跑離開也不是什麼奇事。」

「不!立即派隊騎兵追上察看究竟,火速回報!」頓時有騎兵領命而去,那統帥仍舊心神不寧,原地來回踱步走動,看的一旁將士暗自搖頭好笑,都覺得他小題大做。過得一刻鐘時候,那隊騎兵全數折返回報。

稱北撒族駐守要道的獸騎兵不肯放行。「你們就這樣回來了?」那騎兵隊長十分無奈。「跟那些妖精哪來情理可講,他們把話說絕,稱我軍如果未經許可過去半步,既視我軍挑戰北撒軍威,不死不休。大人您千萬叮囑交待過不可與北撒軍起衝突,我們只能回來稟報。」

那統帥無可奈何,偏偏心神不寧,只能來回踱步發洩內心焦情。

平川城內,陽天,阿九,凌上水等一眾北撒軍將領收到領民自發出兵山河城通報。一時意見分歧,爭執不休。有說必須遵照席撒叮囑,軍隊城中待命,見煙火信號時龍騎全軍突圍直殺聯軍中帳;有說此刻必須出兵救援,奪回山河城關。妖族人多,全執意遵循北撒指令,艷陽天等數人儘管力爭始終不能說服。

氣的陽天無處宣洩,若非阿九拽住,就已當場拂袖而去。一直看他們爭執的凌上水此刻抬起沉思的美艷面容,掃視眾人一圈。「我倒有一兩全其美辦法。」眾人紛紛側目,示意她說。

「王的命令概括起來意思明確簡單,龍騎兵不可妄動,必須時刻等待信號接應作戰。其次平川城不容有失。對於我族其他軍眾卻並沒有做明確交待,也就是說,在此基礎上,我們是有權力根據形勢發展,決定動向的。」

妖族均認可這番看法,紛紛點頭。「如今平川族民義憤填膺,又感動於我王仁德領導,故而寧死不願他人侵佔山河州土地。此刻如果我軍仍舊作壁上觀,必然失去民心。我雖然加入北撒族不久,對妖族律法知曉不全,但也知道妖族素來以確保族眾安居為首任,凡侵略攻擊族部者,勢必拚死抵抗。」

便有妖精將領道「但山河族並不是本族的人,他們都是群不接受妖族律法的反覆人類。我族只會在北撒命令下替他們戰鬥,但榮譽感讓我們無法認同與他們為伍。」陽天聞言怒然要吵,卻被阿九身手摀住,連連搖頭示意他按耐,冷靜。

「我,以及艷陽天,才貌無雙,悍勇無雙將軍,索羅。在族內當算如何地位?佔有何等榮譽?」那妖精認真回答道「為北撒族席撒親屬部族,享有王的榮譽,象徵北撒族最出類拔萃,英雄無雙的戰士。」

陽天又怒,奮力去掰阿九的手,直讓她手指劇痛,卻仍舊死命拽住不放。「你就聽聽上水說吧!你這人真煩,本小姐如此高貴出身尚且不為被說成席撒貼身護衛惱怒,你又何必?席撒又沒拿我們當護衛對待!」

凌上水聲調略微提高,神色冷然嚴肅。「既如此,王不在此,作為北撒親族領導者的我們,既可在遵循王旨意基礎上決策任何事務!」

那妖精毫不遲疑,點頭稱是。「好!龍騎兵城外覓地待命,我親領兩百劍手,六百弓手,以生命為榮譽保證守住平川城池!悍勇無雙將軍領一支人馬埋伏往山河路上,阻截追兵;其餘兵馬由艷陽天,才貌無雙將軍分別帶領奔赴山河關城。如何?」

眾人吃驚,面面相窺。艷陽天乘阿九發呆,一把睜開,張口就罵「凌上水,你瘋了吧?八百人守平川抗拒外面七千多部落兵將?」回過神的阿九也忙勸道「這不可能!」「我一定能辦到!」

那些妖精議論一番,表態。「既然如此,我等以北撒族榮譽發誓,定全力以赴!」陽天與阿九還待再勸,阿呆茫然不解的摸頭質疑。「你們幹嘛要勸上水啊?她既然說可以,肯定有辦法啊。剛才不是說要打山河城嗎?現在能去了幹嘛還不快點去啊?」

「阿呆你個白癡閉嘴!上水這是拿性命開玩笑,你道人人是你?從沒有生死壓力。」阿呆被陽天怒聲喝斥,也不知生氣,悶悶應聲「是啊,沒碰到過力氣比我大的人,當然沒有壓力。」

陽天哭笑不得,知他誤會壓力的意思。上水淡淡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有十足把握能守住!絕不是在拿性命賭博。」兩人見她態度堅持,知她性情執拗,素來說一不二,就算是席撒和西妃也勸她不動,只得放棄勸說,叮囑她千萬小心,萬一不對就撤逃山河城,絕不能逞強。

上水微笑答應了,態度看的兩人暗自搖頭擔憂,知道她已決意拚死穩守,不再多說,領阿呆,起兵出城。送走他們,上水喝令分做四隊的劍手弓手分赴四門,將儲備的火油沿城牆表面倒灑。又將儲備的火箭全部搬出待用,內外城許多地方灑滿易燃著火物。

作罷這一切時,確認北撒軍兵動的聯軍統帥勃然大怒,得知平川城上守兵稀少,當即分出一半兵力追擊,剩下的圍城進攻。那些擅長攀爬城牆的部落勇士穿過城牆飛落的箭雨,拋甩繩索,攀爬牆面,足蹬之下一滑,許多人措手不及的臉門撞牆,頭破血流。

「不好!城牆澆了火油。」傷重的退下時,被妖族弓手射死許多,攻城軍隊只能搭建雲梯,頂著劍手砸下來的石頭重木一步步攀爬。進攻不久,數百軍卒通過雲梯朝上攀爬,眼見勝利將至時,幾十駕雲梯被陸續淋油,上面的士兵哪裡還能攀登,只能緊緊抓握,確保不從高處摔跌。

一支支點燃的火箭射落梯上,剎時慘叫嚎叫炸響,整座城池表面,以及那些雲梯,全在熊熊烈火中燃燒。城牆上劍手推倒燃燒的雲梯,砸的城下四面軍隊亂成一團,火箭如陣雨急下,亂射亂燒。

烈火中,鳳磷甲披身的凌上水被映照的似頭合翼身前的火鳳,那對如覆水霧的眼眸冷冷淡淡,看不到一絲哀憐,看不到計成的喜悅,便如九天之上,冷然旁觀眾生的傳說獸鳥——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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