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異能] 花開杏林 作者:雪域傾情 (停載中)

紫雲居 2011-9-12 18:07: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6136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18
第二十八章 催眠高手
    人與人之間需要交流,各懷心思的二人說著說著也就漸入佳境,張嫂卻在此時走進來:「小姐,餐廳已經佈置好了。」

    淳於虹擺擺手:「稍等一會兒,還有朋友馬上就到。」

    看這樣子今天的客人不止自己一個啊,韓端怔了一下,黑社會的女當家挺有意思,是跟別人不一樣,有事沒事請朋友吃年夜飯。

    女傭應了一聲垂手而退,韓端忽然覺得好笑,笑著叫住她:「張嫂,咱們不光黃皮膚黑皮膚一樣,內裡其實也一樣,剛剛不好意思,開玩笑的。」

    聽到流利的國語,張嫂點點頭,仍謙恭一笑,臉上不動聲色。在淳於虹這裡做了有一段時間,她早明白不應隨便流露出好奇,眼神卻分明露出一種釋然:我說這個小伙子怎麼看也不像鬼佬呢。

    張嫂不多言,慢慢向後退。看她就要轉身離開,淳於虹笑指著韓端:「你這小子,是個女的就逗,真是老少皆宜啊。」

    韓端沒回答,到了門口的張嫂偷偷抬目瞥了淳於虹一眼:小姐今天笑得可真甜。

    等不多時,外面傳來了車響,淳於虹笑道站起來:「來了。」

    被張嫂引進來的同樣是位女性,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淳於虹過去挽住那女子的手,言語表情中少有透出尊重:「岳老師來了。」

    那岳老師看上去比淳於虹大一些,生得丰韻尤存,望之即知屬於親和力很強的那類婦人。

    長得中上之姿,還算可人,可惜跟她站在一起的是淳於虹。自不免要黯然失色了許多。

    見過的奇事不少,但似乎加起來也沒這兩天的多。韓端有些看不透,這個所謂地「岳老師」跟淳於虹好像比較熟悉,但給人的感覺,又不像那中親密的閨中密友,尤其聽了淳於虹的稱呼,更讓他納悶。

    淳於虹毫不避諱地拉過韓端:「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岳雲珊老師。」

    韓端笑著點個頭叫一聲,規規矩矩地稱呼。

    「這是我說的韓端弟弟。今天閒得沒事,特意請你們兩位一起過來聚一聚。」

    岳雲珊得體地淡淡笑著回應,即不顯熱情,也不讓人覺得冷漠。

    淳於虹吩咐張嫂開飯,陪著兩人來到餐廳。

    精美的菜餚流水般送上來,大大的餐桌旁就坐了他們三人,顯得有些空蕩。

    淳於虹和岳雲珊小口吃著東西,都比較斯文。韓端默默地,除了贊哪道菜味道不錯,極少開口。這兒的伙食不錯。比之外面的餐館無甚差距,為何她還是喜歡在外面吃呢?

    岳雲珊偶爾抬眼打量韓端。多數時候都是淳於虹跟她找話說,似乎又沒多少可講。

    這餐飯吃得可算無味,雖然廚師手藝不錯。

    韓端如墜雲裡霧裡,從細節上可以看出,淳於虹跟岳雲珊說不上熟稔,甚至比自己二人也相去挺遠,弄這麼個人來一起吃飯什麼意思。

    淳於虹讓人開了一瓶紅酒,直到用罷晚餐,總共也沒喝進去多少。

    「走,咱們再換個地方喝點。」淳於虹提議。又拉著兩人進了一間茶室。

    裡面收拾地乾淨整潔,四面擺著書架,除了中央大桌上擺的茶具、酒具,更像是間書房。

    幾人落座。淳於虹笑著在幾個杯子裡倒了少許紅色液體,對韓端道:「岳老師是有名的相學大師,我是仰慕已久。今天好不容易請來的,你怎麼不趁機好好請教請教?」

    話聽來或許有些許奉承的意味,韓端默默考慮著背後的意思,岳雲珊也不予否認,抬眼反覆打量他,神情頗耐人尋味。

    岳雲珊的身份被透露之後,更想不通淳於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大過年的,不是請人來看相吧,那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或許別人說的不錯,道上混的相信這個。

    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韓端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淳於姐姐做事自然有道理,小弟要跟著長見識了。」

    岳雲珊臉上還是波瀾不驚地笑容:「韓先生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哪。」

    韓端趕緊謙虛:「哪裡,岳老師見笑了,一介窮學生而已,再是普通不過的了。」

    「韓少,難得請到岳老師,何不讓她替你看看呢?要不就算算姻緣吧,看你會有幾位紅顏知己也好啊。」

    個人愛好使然,韓端對相學這種東西並無什麼興趣,但見淳於虹興致盎然,也不駁她地興,笑笑沒應聲。

    淳於虹堅持地拉過他的手:「岳老師,快替韓端看看手相。」

    岳雲珊細細摸著韓端的手,臉上的笑意卻是越堆越濃:「難怪淳於這麼看重你,韓先生的未來真是貴不可言哪。」

    韓端不來自一陣乏意上湧,勉強睜大眼睛,要是在這兒打盹可太失禮了。用力擠擠眼睛,岳雲珊的笑一片溫和,說不出的和藹可親,再看看旁邊的淳於虹,美麗的臉卻彷彿有些模糊,竟似漸漸看不清楚。

    岳雲珊在耳邊仍在不緊不慢地說著好啦的話,無非什麼前程不可限量之類。

    韓端又勉強支撐一陣,打了個呵欠,竟低頭趴在了桌子上。

    「成了嗎?」淳於虹興奮地問岳雲珊。

    岳雲珊似乎不滿被置疑,注視著韓端問道:「先生叫什麼名字。」

    「韓端。」

    「今年多大了?」「現在在幹什麼?」岳雲珊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韓端都是想也不想地回答出來。

    答案跟瞭解到地沒任何出入,淳於虹這才放了心,一張俏臉換上燦爛的笑容,遞了一個紅包過去:「真是有勞岳老師了。」

    岳雲珊看也不看地接過:「淳於當家的要沒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家裡人還等我一起守歲呢。」

    淳於虹有些擔心的看看韓端:「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我一個人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岳雲珊信心十足地回答:「有什麼只管放心問好了,等明天一醒過來,他就跟睡了一覺一樣,什麼異常都不會有。」

    「好、好、好,太感謝了。」淳於虹連聲稱謝,回頭沖外面叫了一聲,「張嫂,快送岳老師回

    張嫂急匆匆地出現在視線中,忙著招呼送岳雲珊出門。

    淳於虹看看陷入迷亂中地韓端,臉上浮起得意地笑。快樂地如同收到心愛禮物的小女孩:「臭小子,跟我玩捉迷藏,你還嫩了點。」

    吩咐張嫂收拾好一間客房,估摸時間差不多了,也不用人幫忙,親自扶起韓端向客房走去。

    韓端腳步軟軟地,緊緊靠在淳於虹身上。

    —

    扶著有些搖晃的韓端在床邊坐好,淳於虹拿了瓶酒、兩個杯子過來。

    欣賞著到手的獵物,臉上洋溢著常人無緣得見的俏皮笑容,自語道:「這姓岳的還真有點道行。催眠術挺靈嘛,蠻精神一個人整得跟吃了**藥一樣。」

    她趴到韓端耳邊小聲道:「弟弟。現在只剩咱們倆了,再喝點好不好啊?」

    韓端費力地抬起腦袋,依言把杯子接過去:「好!」

    淳於虹臉上的笑都要漾出來:「那咱們干了。」

    韓端乖乖地把酒一飲而盡,人蔫得像沒了意識。

    「嗯,真乖。」淳於虹表揚了一句,還想再試試「法術」,一指不遠處的飲水機,「幫姐姐倒杯水來。」

    韓端果然毫不猶豫地走過去,雖然腳步有些不穩,表情卻是欣然。

    淳於虹心裡得意非常:臭小子。饒你奸似鬼,這次也得乖乖聽我的吩咐。

    成心多灌這小子幾杯,淳於虹不停地舉杯,自己只喝一小口。韓端則毫不遲疑地都喝進去。

    沒用幾次,大半瓶酒下去,當然差不多都送進了韓端地肚子。酒喝得挺快。眼神更見迷惘。

    淳於虹眼看計策得逞,也不再掩飾,湊近用手摸摸韓端頭髮:「弟弟,你那個什麼金風玉露丸就給姐姐拿去發展好不好?,不會虧待你的。」

    「太晚了。」韓端毫無感覺地回答。

    「什麼?」淳於虹卻是受到非常大的刺激,人差點跳起來,「為什麼?」

    「已經給別人啦。」

    「誰

    「給國家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你這個傻小子,這樣做能有多少好處?」虹無法保持鎮靜。

    「就是幾天前。」迷糊的韓端回答很乾脆。

    這---臭小子這麼一搞,自己豈不是繡籃打水一場空?還指望靠這個藥搞好小邱的公司呢。

    「那方子總還有吧?」淳於虹有些著急,就算給了別人,自己也要先下手為強。

    對劉想等人講的那些說辭在韓端心裡根深蒂固:「這個不是我弄的,怕是記不很清楚。」

    「好好想想嘛。」淳於虹深知心急吃不得熱豆腐,聲音又溫柔起來。

    韓端木木地半天,似在思考:「好像記不太清了。」

    該死,這小子的腦子不會也被搞亂了吧。

    淳於虹恨鐵不成鋼,舉手梳理著韓端地頭髮,還順勢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再仔細想想嘛。」

    韓端臉有些發熱:「淳於姐姐,你想要來給邱大哥嗎?」

    「對啊。」淳於虹下意識地回答,馬上覺得不對,這小子怎麼還會反問?不會這麼快不清醒了吧,姓岳地說了能支撐好幾個小時的。

    「當然不是,小邱已經跟我們富華沒任何聯繫了,姐姐感興趣而已,你不會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吧?」

    她看韓端表情還是木然,不像恢復過來的樣子,多少放了些心。

    「不管怎樣都不行,我答應了人家的。」

    死腦筋,淳於虹恨不得敲碎韓端的破腦殼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被催眠了還這樣不開竅,精神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難道非要再做出點犧牲才行嗎?

    「來,再喝一杯吧。」淳於虹挨著韓端的身體坐下,露出最迷人地笑容,「好弟弟,姐姐好看嗎?」

    韓端面無表情地又把酒乾了,手卻順勢搭在了淳於虹肩上:「淳於姐姐當然漂亮了。」

    淳於虹大為得意,一時忘了應該繼續趁熱打鐵地追問才對:「比你那幾個漂亮的小妹妹怎麼樣?」

    「姐姐是女人中地女人,豈是一般女孩子能比得了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誰比姐姐更漂亮呢。」

    韓端嘴上就像抹了蜜一樣,淳於虹說不出的受用。心彷彿也被催眠了,在他臉上香了一個:「嗯,乖弟弟。」

    韓端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那你是不是願意為姐姐做任何事啊?」淳於虹臉上露出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心動的表情。

    「當然。」韓端爽快地回答,「我願意為姐姐做任何事情。」

    淳於虹不自禁地握住韓端一隻手,儘管用了點手段,能讓一個小男生為自己癡迷,那都是很開心地事情。

    一臉誠懇的韓端,似乎徹底迷失了自我。

    淳於虹不由感慨頗多,美麗如她,亦知韶華易逝。人生一世不過百年。雖自詡容顏絕世,又能如何?

    圍繞在身邊的人不算少。又有幾個不是貪圖自己地美貌,又有誰人能像此時被催眠地韓端,用這樣的純真來欣賞自己。

    這個有時憨乎乎的傢伙,還真讓她回憶起年少時的情懷,身為女兒身,虛榮心也空前滿足。

    捏著韓端的手,淳於虹不免有些失神,忘了計劃還沒有完成。

    韓端忽然做出一個大膽的舉動,嘴突然吻到了她的臉上。

    淳於虹下意識地躲避,兩張嘴驀然間碰到了一起。

    傻小子根本不知進退。雙手抱過來,反而借勢吻住了她的嘴。

    淳於虹用力推開,心跳得厲害,帶著幾分惱怒:「幹什麼你?」

    此時的韓端一臉無辜。呆呆地看著淳於虹,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發火。

    這麼多年來,還沒人敢這麼對自己呢。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淳於虹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當看到他的樣子,不禁心裡笑自己太緊張,跟這個迷迷糊糊地傢伙當什麼真啊,淳於虹想起今晚的計劃,臉上浮起笑容,卻是多了一絲紅潤:「弟弟,喜歡姐姐麼?」

    「是,我喜歡姐姐。」

    呆呆地樣子,讓淳於虹有

    ,可惜這傢伙被催眠了,不知道清醒的時候敢不敢這

    哼,總算知道他的心思了,淳於虹對韓端還是挺欣賞,要不也不會費這麼多的心思。

    不管想要得到什麼,在得知他對自己有好感後,心中不免產生了女性的優越感。他肯這樣想就好,以後再利用起來可就……

    哼,還以為有多清高呢,裝樣子罷了,心裡又不免產生了一絲輕視。

    再抬頭看時,韓端眼裡像冒火一樣,合身撲了過來,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力氣大的出奇。

    被這可惡的傢伙壓在了身下,淳於虹拚力推拒。

    更過分的是,這臭小子竟然得寸進尺,一雙手還不安分,順著自己的上衣爬了上來。

    在溫暖的家中,習慣了穿地清涼,想不到卻方便了他的侵犯。一雙大手逕自扯開毛衣的前襟,竟直接覆在了胸罩上。

    淳於虹是個愛美的女郎,內衣自也新潮,為了體現完美身材,褸絲花邊僅僅包住胸乳。

    沒想到竟方便了某人地肆虐,此時意外被觸及敏感地帶,身子突然變得軟軟,渾身上下虛得沒了一絲力氣,還有了種不想反抗的感覺。

    然而侵犯並不止於此,可惡的大手推開薄薄地胸罩,一點也不知惜玉憐香地抓上了她胸前柔軟的高聳,大力地揉搓起來。

    淳於虹被蒙受的屈辱震驚,瞬間恢復了知覺,氣沖沖地抬腳一踹,迷亂中的韓端應聲而倒,翻了個跟斗滾到地上。

    她還不解氣,跟過去又補踢了一腳。

    韓端仍是沒知覺的樣子,呆呆地睜眼看她,完全地「寵辱不驚」。

    淳於虹發現自己的前胸裸露。不由大為羞愧,無暇顧及韓端何種表現,慌亂地拉過衣服蓋住。

    可恨的是,被人欺負了好像還有某種反應,本來柔美安詳的雙峰,竟微微挺立起來,在空氣中感到絲絲涼意。

    淳於虹想也不想地奔了出去,「砰」地一聲帶上房門。

    後背靠在門外,她呼呼地喘著粗氣,向來都是玩弄別人於股掌之上。幾時發生過這種事情。

    終是女子,又有人欺她年輕,在幫裡不服的人有之,卻也從未有誰敢當面不敬。

    就在自己家裡,被這小子如此欺凌,而且好像還無可奈何,她不由產生了一種感覺,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

    「該死端,卻是另外一個人。付了那麼多錢。難道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後果?

    「岳老師,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岳雲珊聽淳於虹氣呼呼地興師問罪。也有些愣了。

    平時施術的對象都是形形色色的病人,在不以治病為目的的情況下答應幫忙,只是極個別的情況。

    以前幫淳於虹做過一次類似地事情,算是老相識,想不到大過年的又找上自己,岳雲珊心裡並不情願。

    她是正經科班出身,出道沒多久,就聲名大振,成了眾人眼中出色的催眠師。

    因悟性極高,被稱為「魔法師」的張洞看中。跟了幾年才正式出來開業。

    與普通的術式相比,「張天師」所授有更大的靈活性。特點之一就是可以延續更長的催眠時間,而且有些也不必施術者親自操作。

    從道十幾年,岳雲珊漸漸被某些人呼為「小魔法師」。在本地是個知名人物。

    這也是淳於虹選中她的原因。

    岳雲珊對本地典故也頗知一些,深知這個美貌的女人笑起來很甜,卻有黑社會背影。是萬萬惹不起的,所以才不得以屈從。

    這事免離奇地,被實施催眠的病人,還沒聽說過有自主能力地,實乃咄咄怪事。

    岳雲珊首次對自己的催眠術產生了一絲懷疑,難道那個小傢伙有不同尋常的定力「

    究竟現場都發生了些什麼,淳於虹羞於啟齒,自然不可能如實地相告,只說韓端似乎還有意識,能部分支配自己的行動。

    岳雲珊不敢說自己對此一無所知,畢竟是這行裡的專家,糊弄一個外行還是比較簡單。

    心中的疑問,一時找不出答案,但總得跟有個合理解釋,否則出了問題自己可擔當不起。她也很聰明,先給說法加了個前提,就算一旦失敗,也好有個推脫。

    「噢,如果沒有受過特殊的反催眠訓練,這種現象偶爾會出現在意志力或控制力特別強的人身上,或者他心底有某種強烈的願望,才會失控。」她鎮靜地說出應對之策,「淳於當家,只要別太刺激他,我想很快就會安靜下來的。」

    專家地話,聽起來很合情合理,由不得淳於虹不信。說韓端接受過什麼特殊訓練,理由有些牽強,那大概就是剛才太刺激他了吧。

    掛掉電話,淳於虹跑進衛生間,沖鏡子裡的自己齜齜牙,俏臉剛剛漲紅得厲害。

    拿涼水沖了把臉,才稍稍消褪了一點。

    恨恨地咬咬牙,長長的呼一口氣,這大過年的,看起來更像自己失控了。

    哼,回頭一定好好地收拾一下這個小子,這次大過年地就暫且庭他。至於具體什麼時間,是等拿到了自己想的,還是其他什麼時候,淳於虹還沒想好。

    努力告誡自己要冷靜,淳於虹重新掛起溫柔的微笑,回轉客房。

    韓端早已從地上爬起,坐回到床上靠著被子,看上去眼神更加迷惘,還好沒有睡過去。

    雖臉帶笑容,淳於虹這次卻不肯靠他太近,遠遠地就問道:「好弟弟,咱們就這麼說會兒話好嗎?」

    見韓端點頭,淳於虹小心坐到床邊,心裡樂開了花:這次溫順多了,慢慢來,不怕你個毛頭小子不聽話。

    淳於虹小心翼翼地問道:「弟弟,你剛才已經答應了,為我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對嗎?」

    等了半天不見回答,轉頭看時,韓端竟然靠在那兒睡著了。

    外頭鞭炮聲響起,已經有人在為新年祝福。淳於虹恨得直想罵人:該死,真該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22
第二十九章 流水無情?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不管是否願意,新年還是伴著鐘聲如期來臨了。

    無論走哪條道的人都可能會有不開心的時候,此時的淳於虹就極度不爽,惱了整個晚上,倒恰恰應了守歲之說,真是一點都沒睡。

    早早起來,站在鏡子前細細收拾,發現鏡中人的下瞼有些浮腫,直接影響了美人的光輝形象。

    等她憤懣地通過監視系統觀察,客房中的韓端睡得香甜,似乎踏實無比,心裡更恨得要命。

    淳於虹滿肚子火發不出去,看什麼都不順眼。

    一早起來,包括張嫂在內的服務人員都挺納悶:昨天破天荒請回了個小伙子,還叫了一個女人來,小姐看上去挺高興,把大伙都提前趕跑了,怎麼今早起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大過年的都不容易,要說她更年期提前,那也太牽強了些。

    各自在心裡猜測著可能發生的意外,但由於平時教育得好,即不交頭接耳也不妄加評論,反是互相提醒,大過年的,千萬別不長眼撞到槍口上。

    快到中午的時候,好歹聽到客房裡有聲音傳出,淳於虹想也不想就闖進了客房。

    「新年快樂.|妥,看上去精神十足。

    淳於虹鬱悶地想爆炸,賭氣不說話。

    韓端悠然自得地四下裡看看,彷彿剛剛發覺自己睡在了一個陌生所在,鼻子使勁嗅了幾下:「哇,這是在哪兒,難道昨晚又喝多了?」

    真是失策地要命。淳於虹暗自後悔,這傢伙真是太不上路了,嗔怪道:「當然喝酒了,難道酒瓶子自己會變空不成?」

    「淳於姐,我是不是喝多了,沒鬧什麼笑話吧。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酒後有時不太檢點。」韓端此時表情顯得挺實誠。

    新年新氣象,稱呼都變了,只是嘴也貧起來。

    「有什麼好不檢點的直拿他沒辦法,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看來他對昨晚的事一點印象沒有。淳於虹也不能提出被非禮了吧,那不是自己找難看嘛。

    「那就好。」韓端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淳於姐,請你迴避一下,小弟穿衣服,那個你在這兒不太好吧,有礙觀瞻。」

    「滾你個大頭鬼。」淳於虹叱吒風雲的派頭找不到了,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狠狠地轉身出去。

    韓端在客房的衛生間裡磨蹭,把自己收拾地光鮮無比。自打受傷有時間沒認真折騰了。

    淳於虹坐在沙發上生悶氣,韓端出現地時候卻眼前一亮。小伙子多少也跟儀表人才沾點邊,只是那笑容太可惡了。而且,他晚上睡得真不錯。

    昨天費那麼大勁沒什麼收穫,淳於虹再也不想相信那個岳雲珊了,純粹浪得虛名。

    不能把洩露昨天的計劃,還是從別的地方想轍:「姐姐也喝得有些多了,韓端弟弟,記得你昨晚都說了什麼話麼?」

    韓端撓頭:「淳於姐,我腦子裡暈乎乎的,而且。起來了。大概真喝多了,你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對了,似乎還有位客人來著,岳老師什麼時候離開的?」

    聽提起岳雲珊。淳於虹更加心裡有氣,乾脆不理這個茬,恨恨一笑:「你答應的話真都忘了?」

    她的笑向來都是動人心魄。少見如此無精打采,韓端心裡暗樂:「淳於姐對我這麼好,只要不違背做人的準則,我是樂意效勞的。」

    淳於虹心裡那個恨呀,誰知道你臭小子做人什麼原則,被催眠之後也是一句有營養的話沒吐,難道現在倒有希望了?

    「淳於姐,你這麼厲害,能有什麼事要小弟做啊,大概還沒想好,等想好再說也不遲啊。」韓端抓緊時機,「天也不早了,還有幾位長輩那裡要去拜望,就先失陪了。」

    韓端說完倒也乾脆,拍拍屁股就準備走人。

    「算了,還是吃點東西再走吧。」還一點收穫也沒有,這麼放他走了淳於虹哪能甘心,偏生又不知道怎麼挽留。

    久在「壞人」堆裡打滾,沒有過人地手段那是萬萬不行的,偏偏韓端讓她毫無辦法,像面對一杯溫吞水,又如使了渾身力氣打在了一個大棉花包上,一點著力之處沒有,反把自己給鬱悶的不輕。

    淳於虹心中氣惱,又想不出更好的對策。也因為從來沒有碰到這樣有趣而難啃的骨頭,施出極端的手段又有些捨不得,她第一次感到完成一件小事竟這麼費周折。

    只要留住這個臭小子,就還有挽回的餘地,淳於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信心,何況在那種情況下他自己承認了的。

    韓端露出溫溫的笑容:「不了淳於姐,打擾這麼久,小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畢竟還沒到很熟地地步。」

    淳於虹鼻子差點給氣歪嘍,不熟悉都能對人做出那樣的色狼舉動,要是熟悉了怎麼辦?

    韓端瀟灑地一揮手:「回見了,淳於姐,不用送了。」

    見他執意要走,正想氣惱地招呼張嫂送客,聽到這句反倒不好張口了,淳於虹不情願地站起:「好弟弟,姐姐把你請來了,又怎麼能不好好送出去呢?」

    見多了黑道上地勾心鬥角,習慣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她突然覺得,有韓端這樣一個存在,是件挺開心的事情。

    角逐有點類似於情人間鬧點小彆扭,雖然讓人揪心,卻又不乏一絲甜蜜。

    淳於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這可不是自己平時做事的風格。

    哼,臭韓端,咱們就這樣慢慢熬著,看誰最後會妥協。

    恨恨地看著。那人步子又大又快,只一會兒功夫,已地走到院子裡。

    淳於虹正準備吩咐車送一程,韓端似猜到她的心思:「淳於姐,不用了,大過年的打車回去就行了。」

    惱這小子連這也能想到,真是自作多情,淳於虹也就賭氣地住口:就不理你,弄

    巴結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臭小子一樣。

    韓端走到嘟著嘴地淳於虹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

    淳於虹發現他在盯著身上引以為傲地部位。不由臉一紅,惱道:「臭小子,看什麼看!」

    —

    這於她是個極大的轉變,以前淳於虹從不介意女性的嬌美被欣賞,有時反以逗引得他人神魂顛倒為樂。自從昨晚被無來由地侵犯,一切似乎在發生改變。

    眼睛仍緊盯她挺拔的前胸,韓端突然附在耳邊小聲道:「淳於姐,那個地方手感好極了。」

    淳於虹聽得一愣,韓端已笑著向外面走去。

    看著曖昧地笑容,她腦子一轉。馬上意識到,當時他就是清醒的。故意沾自己便宜。

    淳於虹用力跺腳,悔得腸子都青了,趕緊找了出氣筒:岳雲珊,我要你好看。

    ……………………………………………………………………………

    不知道自己這次膽氣如此之豪,竟然好好戲弄了淳於大老闆一頓,韓端心裡一陣痛快,這樣的事情平時絕對做不出來,也是被惹得沒辦法。又快過年了,或許自己地氣概真地被激發了出來。

    微微笑著,韓端匆匆打了車前去給何老拜年。雖然婉拒了共渡佳節的邀請,但對老人家地感激發自內心,當然不可失了禮數。

    走在路上,想到自己的惡作劇。他不時就笑出聲來。

    搞得出租司機挺鬱悶,大過年的放棄了跟家人團聚,想多掙倆兒小錢。誰知道出門拉這麼一小伙兒,看著人模人樣,多半是個半傻兒。

    只顧想自己的心事,司機怪異的目光韓端根本沒在意。昨晚如不是淳於虹以看待魚肉的目光關注,差點就被催眠了。

    熊應於催眠一道淫浸已久,在獄裡的時候,就經常跟他玩這種把戲。岳雲珊雖厲害,但那點能耐比起老頭兒來還是有差距的。

    韓端得到好處也很多,最明顯的,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吸收掉了灌輸給他地知識。

    到了後來,別具一格的催眠術本身也成了韓端地一個學習課目,熊應樂此不疲,不長的時間內幾乎對他傾囊而授。

    在高手指點下,缺乏實戰經驗的韓端仍沒能掌握其中真諦,但「免疫力」卻是大增。

    在岳雲珊施術的最緊要關頭,他突然醒悟,龍眠功法即時啟動,才得以免於被「宰割」。

    他並沒有馬上揭穿,一來大家臉上不好看,更主要的是怕淳於虹惱羞成怒,做出更偏激的舉動。

    當然也有好奇心作祟,想看這淳於虹到底目的何在。

    岳雲珊離去,又被拉著灌酒,他都清清楚楚,也知曉了淳於虹目的何在,讓他吃驚的是邱可欣果真跟她仍沒脫了干係。

    存心想戲弄淳於虹一番,故此才大逞手足之慾,吃飽了她的嫩豆腐。後來感到她並無太大地惡意,對所謂「壞人」的認識也有了改觀,所以才及時收手,沒有繼續胡鬧下去,索性舒舒服服地她的住處睡了一覺,別說她那兒的條件還真是好。

    韓端衝起自己地手,突然又笑出來:淳於虹的身子還真是真材實料,沒半點虛假,回味起來手感是不錯。

    笑得出租司機心裡直發毛,恨不得趕緊「卸貨走人」。

    他有時思考問題不同常人,不按常理出牌。沒有因被邱可欣欺蒙而產生困惑,反而決心要好好拉他一把,讓他徹底跟黑社會斷絕關係。

    不管怎樣,他還是很看好邱可欣的才華,堅信加以時日,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地合作夥伴。

    摸摸口袋,打開手機,一連串地收到短信。

    都是新春的祝福,同學、朋友,當然少不了小凌零。韓端邊看邊笑,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發現了賀雅楠的短信,趕緊打了開來。也是熱情洋溢的祝福,看來她的心情還不錯。最後加了句,說是藥方已經發到了他的郵箱,希望能對他的學業有所幫助。

    賀雅楠不認為他有多大能力,他對此熱心的原因也沒細想,不過好奇而已。

    下了車,韓端匆匆走向何老家,在途中打了電話給父母,雖然昨天剛剛聯繫過,但在這特別的時刻,仍不免有想家的感覺,想必二老對兒子的思念尤甚。

    還沒進門,歡笑聲已經傳了出來。老人家雖不說門生遍天下,亦相去不遠,只要相隔中洲不遠,都跑來給師長拜年。

    在座暢談的有十數位師兄,有些不太年輕了,甚至有年近花甲者,看上去歲數比何老也相關無幾,大都有了一定名望,個別甚至早成了學科的帶頭人。

    何秉書熱情地介紹韓端跟他們認識,言下頗為推重。

    何老現在仍帶著研究生,但小師弟們大都不在中洲。門生們少見老師對如此年輕的師弟這般重視,紛紛掏出名牌招呼。

    韓端一一收下,他也有過名片,可惜是周氏藥業印製,在這樣的場合沒法掏出來。

    何奶奶倒水出來,笑吟吟道:「小端來了。雪妍跟同學出去了,中午才回來,一會兒留下吃飯啊。」

    韓端站起來謙遜兩句,早有認識杜雪妍的師兄福至心靈,恍然大悟--難怪老師對這個師弟如此欣

    健談者馬上找到新的談資,拐彎抹角地恭喜起老師,順帶對韓端艷福不淺表示羨慕。

    何老聽得老懷大樂,雖不承認卻也不予否認,聽得多了韓端心裡惶恐,有點坐立不安。

    何秉書以為韓端面嫩,不適應這種場合,示意他進去幫奶奶忙,又熱情招呼:「都留下來吃飯啊。」

    恰好何菁隨同家人回來,師兄們本是忙人,趁此機會都識趣地起身告辭。

    何菁進了裡屋,發現韓端也在,拉他到了一邊:「喂,韓端,聽說你要去西洲,真的有這會子事嗎?」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25
第三十章 攜美同行
    韓端點頭承認,傷口長出新鮮肉芽之後,身上的傷勢也無甚大礙,既然有了想法,正該好好利用剩下這一個月的假期。

    何菁關心道:「聽說那邊最近有些不太平,還是要小心為妙,最好避過風頭再去。」

    西洲民族眾多,人口駁雜,久為壞人窺伺。最近邊境上有一小撮外來的不良分子尋釁滋事,無端挑撥當地人的關係,還引發了流血事件。

    消息早已見諸報端,韓端卻沒放在心上:「何老師,我也只是去見識一下西洲的風光,順便熟悉一下那邊的藥材,會有什麼不安全的?」

    兩人正說著,杜雪妍的小腦袋沿著門邊露進來:「小姨、韓大哥,你們說什麼呢?」

    「小妍快進來,我正和韓端聊西洲呢。」何菁衝她招手。

    杜雪妍興致勃然:「小姨,外公讓我也一起去呢,對吧韓大哥?」

    她同往的事兒,韓端一直沒明確同意,心裡實是不情願的,只是何老很支持,不好駁了老人家面子,現在聽她這樣說了,不好說什麼,含糊地點頭。

    何菁心直口快:「這老爺子也是的,雪妍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去那裡更不安全啦。」

    杜雪妍強烈不滿:「小姨,女孩子怎麼了?再說了,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去靠邊的地方。」

    如果能假何菁之口勸阻住杜雪妍,這倒是個兩全其美之策。

    韓端借這個機會:「我準備去尋訪幾味當地特產的藥材,可能還真得靠邊走呢

    「那也沒什麼跟定了,「韓大哥敢去我當然能行。」

    何菁見勸不動,正好何老送完最後一撥客人進來:「爸。你真的答應兩個小傢伙去西洲啦?」

    「怎麼,有什麼不可以嗎?年輕人就應該多出去走走。」

    「爸---」何菁怪了一聲,「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邊的局勢,現在去……」

    何秉書伸手阻止了女兒繼續說下去:「那只是個別跳樑小丑搞地,也就集中在幾個村落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別聽風就是雨的。哪有那麼巧的事?」

    他又轉頭看著韓端:「小端,爺爺支持你們。尤其我們學醫的,多出去看看有好處,想那古代前賢。有哪個不是四方遊走才有大長進的,就是戰亂年代也沒停息呀。」

    韓端點頭,想不到何老頗尚古人之風,老人看他的目光神采奕奕,凝聚了太多的希望,也許他沒能完成的心願,想由自己來達成呢。

    何秉書繼續道:「孩子們一定記住一點,拘泥於一個小的所在,成就終究有限,永遠都不可能有大出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寬,紅塵瑣事別太放在心上。這才是醫之大者。那幫傢伙蹦達不了多久地,你們說是不是?」

    韓端被觸動了,以前偶總感何老有些太世故,偶爾感慨,不太容易接受,此時才明白:老人的心始終屬於一個純粹的醫者。

    師父遺書中不止一次提到,「醫也---俠之大者「,何老的言語中不也明確了這一點嗎?

    他堅定地點頭:「爺爺,我懂您的意思。」

    轉臉看看杜雪妍,心裡突然覺得特別敞亮。不僅為人處世,凡事都應心胸寬廣,只要心裡坦蕩蕩,帶個女孩兒一起行動又有何妨?愛也好。不愛也罷,關鍵是要自己心裡敝亮,才能一切釋然以對。

    這一剎那。韓端感到無比暢然,湊過去握了一下杜雪妍:「好的,咱們就一起去。」

    杜雪妍有些臉紅地縮一下手,然後驚喜地歡呼,何菁無奈地看著。

    何老一席話,兩人西洲之行終成定局。

    ……………………………………………………………………………

    飛機並沒有降落在西洲,而是到了另一處機場。韓端首先要完成心願,然後剩下時間再陪杜雪妍觀光。

    降臨之處遠非目的地,相比之下,幾個小時的飛機不過是個開端,所尋求的,還在更遠的地方,

    杜雪妍心情極佳,對於此行地安排根本就沒放心上,只要跟韓端在一起,就有說不出的快樂。

    至於幹什麼,反顯得不那麼重要,一路上嘰嘰喳喳,比劃個不停,純真地女孩,還沒有學會好好掩飾心情。

    一身上下完全旅行裝備,只差武裝到牙齒,早就做好持久戰的準備,跟韓大哥渡過一個有趣的假期。

    韓端心裡一直轉著七彩蓮花,遠不如她這麼興奮。相比之下,杜雪妍倒更像極了行動的發起者。

    女孩兒喜歡與眾不同的美,坐在顛簸的火車上,透過不大的車窗,杜雪妍目不暇接地欣賞著外面的奇異景觀,感受與中洲完全不同的風光,一時忘了跟韓端說話。

    韓端倒也落得清靜,細細思考,心裡承載了太多的東西,對外界地感觸就弱了許多。

    杜雪妍偶一回頭,注意到韓端略顯淡漠的神情,感到特別不可思議,這個人可真怪,一點都不像出遊的樣子嘛

    既然出來,為什麼又似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韓大哥,你到底出來做什麼啊?這麼興致索然的。」

    「噢。」韓端匆忙地答應一聲回過神,打開手邊地筆記本電腦,「雪妍過來看看,這是我的行動計劃。」

    上面全是為這次行動準備的資料,滿滿一大篇,不外乎就是西洲有什麼樣地藥材,主要產在什麼地方,哪兒的品質最佳。

    杜雪妍前前後後瞅了半天,關於旅遊勝地的資料卻是著墨極少,不由撅起了小嘴巴:「怎麼不考察一下景點呢,一點都不好玩。韓大哥,你悶不悶得慌呀:老頭了。」

    離開家之後,杜雪妍特別放鬆,長這麼大,這可是她首次有機會出遠門。尤其有喜歡的人為伴,更是心中高興,難得有機會跟他這麼長

    單獨相處呢。

    在學校的時候,杜雪妍一直都顯得挺穩重,尤其在韓端跟前似乎不太敢造次,雖然還要小幾歲。表現完全是個大姑娘。

    這下說的也是無心之言,似乎埋怨同伴對外物地不敏感,嘟起的小嘴顯得格外調皮。

    韓端不作他想,卻被杜雪妍的表情逗得想笑,是啊,她其實比凌零也大不了多少,社會經驗同樣少的可憐,怎麼能指望她會跟自己一樣。

    說得也對,滿腦子都是先師那一套,比之為小老頭還算是誇獎呢。

    韓端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雪妍。我本就不是出來玩的,你這次跟出來。怕是打錯算盤了,指定要失望的。」

    「沒勁。」怎麼跟外公這麼像啊,只會對那些枝枝葉葉的感興趣,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在身邊,居然眼睛都不帶斜一下的。一點都不懂得欣賞美,簡直是塊大木頭,杜雪妍心中不平。

    —

    哼,還不如剛剛那個路過的那個傢伙呢,人家都知道自己漂亮,盯著看了半天。

    一會兒功夫。她早忘了剛才被那人注視,還滿心地不情願了。

    韓大哥對自己說話的樣子,怎麼那麼象對小孩。她心裡有氣,頂嘴道:「才不管呢。你刨你的草根子,我玩我的,互不干涉好了。」

    韓端笑笑沒吭聲。神聖的事業讓她這一形容,跟那路邊刨垃圾堆的也沒多大分別了,低頭研究著筆記本電腦裡的電子地圖。

    自己此時是有目的的,不管怎樣都得先完成計劃,剩下的時間才可能盡情陪她欣賞西洲優美地風光。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終於到達終點站。接下來,還要換乘公共汽車。

    大自然就是這麼奇怪,西洲其實跟中洲的緯度相差不大,海拔卻要高上不少,令人不不可思議地是,此處氣候反顯得溫暖了很多。

    站在外面等公共汽車的時候,兩人都產生了相同的感覺,彷彿春天提前來臨了。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暖洋,杜雪妍將包隨手丟在地下,脫掉棉衣塞進韓端手裡,興奮地就近打起了轉轉。

    站上人並不多,但形形色色的民族服飾頗有些異域風情,杜雪妍雙眼亮得放光彩,恨不多生上幾雙才好。

    見韓端未她一般受感染,不由回過頭大聲吆喝,早忘了剛剛還在跟他賭氣:「韓大哥,快跟上來啊。」

    堅持要跟著來,就是因為可以無拘無束地粘在韓端身邊,觀光只是一個附加產品,又如何允許他各玩各的?杜雪妍這時慶幸有個開明的外公,能懂得外孫女心思。

    反正只要韓大哥人在,到哪兒也沒太大分別,跟著走就是。大大小小共同遇過幾次事,她有了極大信心,跟韓大哥在一起,一定是安全的。

    目睹光怪陸離、風光旖旎的嶄新環境,杜雪妍心情更加愉快,附加產品似乎增值啦,可惜沒等看夠,汽車就要準備出發。

    一路下來,越走越是荒涼,更是顛簸地厲害,她的興奮勁慢慢開始衰減,漸漸感到乏了。話音越來越低,最後竟慢慢迷糊著了。

    汽車左右搖晃,她迫切需要一個依靠。韓端很榮幸,當仁不讓地起到了柱子地神聖職責。

    杜雪妍睡著了也不老實,腦袋拚命地往他懷裡擠,看來還得有枕頭的特殊功效。

    見杜雪妍嬌弱的身體仍不停地晃來晃去,左搖右擺,韓端只得伸出胳膊,輕輕攬在香肩上,好讓她舒服些。

    總算有了安穩的抱枕,杜雪妍伏下身朝裡,一隻手搭在韓端腰上,踏踏實實地睡過去了。

    少女獨有地淡淡幽香哄進鼻子裡,半邊無邪的面龐掛著甜甜的笑,憐惜之意自韓端心裡油然而生。

    毫無心機地女孩子確實惹人疼愛,可惜自己心有所屬,偏偏喜歡上了特立獨行的賀雅楠。

    感情是個奇怪的東西,別人眼中的天作之合,當事者往往並不感到適合。

    激情來臨的時候。沒有理智可言,更沒有道理可講,變遷中真正發生作用地往往是時間老人。

    其實無論從哪方面講,杜雪妍比賀雅楠都毫不遜色,甚至還有過之。

    相偕出遊,本以為自己是胸懷坦然的,但到了此時反而心中更加疑惑,如貓咪般縮在懷裡的女孩兒,讓韓端的心泛起了一片漣漪,一切並非如想像的那麼簡單。

    說不上什麼心理作祟。就是難以下決心拒絕杜雪妍的感情。礙於何老的面子,不過是個牽強的借口,給自己一個台階。

    杜雪妍這樣漂亮、識大體的姑娘,要說沒一點感覺那是虛言。男人天性大抵如是吧,好像只有這樣的借口才能掩蓋真實想法。

    抱著柔軟地身體,韓端不斷提醒自己,喜歡的人是賀雅楠。

    陷入迷惘中的韓端很久以後才明白:愛情這東西不能按教科書來,也不是一道判斷題,沒有絕對的是與非。

    胡思亂想中,聽到了乘務員報站名。韓端打點起精神,推了推仍在熟睡中的杜雪妍。暫時拋卻了惱人的思緒。

    此行第一個目的地---鎮到了。

    鎮子兩邊望不到頭,佔地面積不小,房屋卻蓋得稀稀落落,沒有什麼規律。只所以選擇第一站來這裡,韓端經過了深思熟慮。

    熊應老人不止一次提過,坨鎮是他長大的地方,希望韓端有時間替他回去看看,因為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回到故土。

    熊應對韓端來說,是個謎一樣的老頭,對這個地方當然也充滿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能出產那樣奇異地人物?

    好不容易來了,到哪兒都不想空手,韓端還查過相關資料。這兒出產治療跌打損傷的草藥,因為地域原因,藥效是全國各地最好地。

    杜雪妍迷迷登登地跟著韓端下了車。路邊油油的綠草吸引了她的目光,馬上有了精神。

    韓端是總管,要負全面的責任,看看天色已晚,找個地方安

    才是當務之急。

    拉著杜雪妍轉了半天,碰到人便打聽,總算找到一家小飯館,後院順便接待住宿。:<.就成了奢望。

    當地的通用語言也是漢語,只是太有特色,什麼都捲著舌頭,韓、杜二人聽起來很費耳朵。

    還好熊應寄希望於韓端有機會替他走一遭,把家鄉的方言跟其他語言也一併灌輸。饒是這樣,讓人家明白意圖,也費了韓端好大勁。

    言語加手勢比劃,總算基本勾通沒了太大問題。

    店主人就一對夫妻,還有一雙年齡不大的兒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員工。

    飯菜烹製方法迥異,自也談不上口味,數量倒是充足。韓端勉強吃了幾口,杜雪妍則是難以下嚥,上來的食物幾乎沒動。

    韓端對著杜雪妍微笑道:「雪妍,跟來受這麼大苦,多不值得。」

    嬌滴滴地大姑娘,不遠萬里地跟著出遭罪,這一切還不都因了他,自有些於心不忍。

    「韓大哥,沒關係的,不出來走走,又怎麼知道家裡的好呢。」杜雪妍通情達理,反笑著安慰他,「反正我飯量不大,只要住的舒服一點,能洗個熱水澡就好了。你要吃不下也就算了,我包裡還有些零食呢。」

    韓端能說什麼,她那點零食還不知夠不夠塞牙縫呢,以後還不知道面對什麼樣地環境,也許還得留著應急。

    被帶到後面一排接待住宿的平房,兩人的眼下藍了。

    方方正正一間大屋,面積倒不小,裡面卻空蕩蕩地。兩張床,一張桌子,衛生間當然沒有。

    店主說院子裡有公用,只是現在是缺水期,供應不了熱水,自然也就沒有洗澡所在。

    擺設簡陋不說,前窗很小,後面窗戶卻開得大大的,跟中洲那邊完全不同。

    窗戶上連個玻璃都沒有,糊了雙層的油紙,風一吹,「唰唰」作響。這種窗戶只在電視中見過,也是若干年前的事了。

    「唉,沒辦法,湊合著住吧。」韓端看出杜雪妍情緒低落,走近床邊摸了摸,玩笑道,「所幸被褥乾淨,都還是新的,價格便宜量又足。」

    韓端又笑:「咱們就算替這兒剪綵啦

    「什麼呀,肯定平時極少有人住,也許主人家捨不得用的珍藏貢獻出來了也說不定。」杜雪妍也開玩笑,不過有些勉強。

    四下裡打望著空曠的屋子,後窗不時傳來響動,都讓她心裡發毛:「韓大哥,有點恐怖呀。」

    韓端深有同感,相比之下,自家不輒可以稱作高檔了,出來之後,以為家鄉各方面條件就算差的了,但到此處才明白大錯特錯了。

    走過的地方不少,還真沒見過旅館寒酸到這種地步的。

    韓端苦中作樂,還要給杜雪妍打氣:「原先挺羨慕人家住大房子,現在才知道沒什麼好的。」

    杜雪妍求助的目光看過來:「韓大哥,這兒真的好嚇人的。」

    韓端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這麼晚了,湊合一宿明天再想辦法吧。」

    「可是……」杜雪妍還想再說。

    「好了,折騰了這麼久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沒事的,我就在隔壁。」

    「韓大哥,別走,人家怕嘛。」杜雪妍揪住韓端的衣角,小女孩的膽怯暴露無疑。

    「要不這樣,我在這兒看著你先睡著了再過去總行了吧。」看她的眼神可憐,韓端只好拿出對付凌零的辦法。

    「嗯。」沒別的辦法,杜雪妍只好同意。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看韓端,猶豫了片刻,合身鑽進了被子裡,慢慢合上眼睛。

    韓端尋了把椅子坐下,過了好長時間,估計差不多了正準備站起,突聽杜雪妍說道:「韓大哥,我還是睡不著。」

    那怎麼辦?韓端搬著椅子到床邊:「雪妍,別胡思亂想就沒事的,快點睡著。」

    「嗯。」杜雪妍委委屈屈地應了聲,腦袋也縮進了被子裡。

    聽聽沒動靜了,韓端正想過去看看,睡著了也好離開,杜雪妍腦袋忽地拱出來:「韓大哥,你還在吧。」

    「在呢

    如是者折騰幾次,又累又乏的杜雪妍總算睡著了。關上大燈,韓端鬆口氣,拿了鑰匙從外面把門鎖上,回了隔壁的房間。

    脫了外衣蓋上被子,堪堪要入睡,突然聽見隔壁一聲尖叫,接著是兩聲門響,杜雪妍一頭撞了進來:「韓大哥,有東西從窗戶進了房間。」

    韓端也和衣而睡,趕忙起來到隔壁房間,找了半天也沒發現異常之處,正想好言相慰一番,杜雪妍卻緊緊地拉住他:「韓大哥,我好怕。」

    「算了。」韓端歎口氣,雖然睏得不行,如此折騰今晚是別想清靜了,「我就在你旁邊的床上睡了。」

    「噢。」杜雪妍答應一聲,似乎鬆了口氣,飛速地鑽回被窩裡。

    這下總該安生了吧?韓端同樣又累又乏,放心地睡覺。

    到了半夜,突然聽到了一陣呻吟聲,韓端被吵醒了。

    坐起來聽了一會兒,又沒動靜了,以為杜雪妍做夢,又躺下睡著了。

    這一覺好睡,只到天光大亮才爬起來,看杜雪妍仍在一動不動,暗笑小姑娘還這般貪睡,出去活動了一圈才回來。

    「雪妍,起床了。」

    叫了半天沒見動靜,還準備早去附近轉轉呢,由不得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推,杜雪妍「哼」一聲,腦袋仍埋在被子裡。

    一個女生睡覺能沉到這種地步?韓端心生不妙之感,輕輕撂開被子,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額頭,竟然一片滾燙。

    發燒了。

    或許氣候差異太大,這丫頭一路上又不注意,十有**是著涼了。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27
第三十一章 不期而至
    「雪妍、雪妍…」韓端大聲叫著,輕輕晃動,輕巧的女孩身體顯得無比沉重。

    杜雪妍睜開眼睛,疲憊地掃視兩下,微弱的應了一聲,馬上又無力地閉上了。

    韓端這下慌了,兩人出來沒多久,一切才剛剛開始,她居然就躺下了,如有閃失,如何跟何爺爺交待?

    女孩粉白的面頰,變為了一片緋紅,韓端將手放在她鼻端試了試,呼出的氣體有些燙手。

    心裡著急,看到一旁掛著杜雪妍隨身帶來的毛巾,就臉盆裡倒了點熱水,扶她起來靠在床頭,細心地擦了擦臉和脖子。

    最後緩緩地扶她重新躺好,毛巾就敷在了額部。

    杜雪妍出門在外挺注意,特意帶了件帶格子的小睡衣換上。雖在病中,女孩的特徵還是非常鮮明,當然也並無暴露的嫌疑。

    就算這樣,韓端仍舊手忙腳亂,雙眼直視下有種犯罪的感覺,簡單的工作做得並不到位。

    燒到這種程度,單純的物理降溫顯然很難奏效,來的時候到是備了點常用藥物,卻沒有準備退燒的。

    在這荒涼所在,到哪兒找退燒藥才是根本,韓端第一反應想到這點,急急忙忙地跑出房,敲開了店主人的門。

    兩口子倒挺熱心,雖然交流上存在一點困難,還是把事情說明白了。至於他提到的藥店,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

    韓端在心裡詛咒著這落後的地方,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長眼神,把到西洲之後的第一站選在這個破坨鎮呢

    他又反覆詢問,總算得到有用的消息。離這兒最近的醫院都在百里之外,深夜裡趕去簡直是不可能地事情。藥店更是沒影子的事。

    哎,這不跟什麼沒說一樣,一無所獲的韓端心裡著急,剛才摸杜雪妍那腦袋,溫度絕對不低,必須趕緊降下來:「那鎮子上的人生病了怎麼辦?」

    「生了病大都尋點草根熬了喝,鎮上有家藥鋪,萬不得一才去。」女主人連比劃帶敘說,他總算大概聽懂了。

    韓端怪自己太性急,平時蠻有主見。怎麼到這時就沒了主張呢,還怎麼做大事。

    有藥店,這就好。開藥方?自己就可以嘛,又何必求別人,拿了方子照抓藥也就是了。

    想到這裡,韓端心緒稍平,回房替杜雪妍把了把脈,無非是得了傷寒,對症寫好方子,不費多少力氣。

    杜雪妍托付給女主人照應。拉著男主人帶自己去尋那家藥鋪。

    折騰了半天,天已濛濛亮。到了目的地。男主人死活不上前,反覆溝通韓端才算明白,當地人有個怪異的風俗,如果家裡沒有病人,不能隨便進藥鋪,韓端又一次在心裡責怪這落後的習俗。

    店倒也高大,四下一看,這大約是鎮上最宏偉的建築。紅磚綠瓦,圍牆稍稍做了修飾,頗有點古色古香的味道。個別裝飾明顯帶有漢文標記。也許哪位前朝高人履足此地,曾經坐過堂。

    多虧熊應教導,在那家店前,韓端沒費力氣就認清了牌匾上的字號--熊仁堂。

    奶奶地。這叫什麼名字,「熊人」,這不明擺坑人的意思嗎?韓端為這個諧音暗暗搖頭。這一行是夠不順當的。

    店門和窗戶沿襲了古人之風,上了厚厚的鋪板,由於時間還早,韓端索性學著電視上古人進藥鋪時的情形,在那門板上重重地敲了幾下。

    還好,很快聽到清脆的回聲,沒用多時,門開了。

    一個少女梳著兩個抓髻,可愛地伸展著腰身出現在門口,被打擾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幹什麼嘛,這大清早的就敲門。」

    韓端眼前一亮,他見過的美女不少,應該說多少有些免疫力啦,不說遠處,便是躺在病榻上的杜雪妍就足以讓「好色之徒」流口水。

    但這個女孩絕對給了他不一樣的感受,明眸善睞,彷彿陰雨天突然變得陽光燦爛,那種感覺有如天籟。

    當地人地口音,他絕對不敢恭維,聽起來特別彆扭,但同樣的語句從這個少女嘴裡冒出來,聽上去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喻之以清脆悅耳也不過分,似乎那種滿嘴裡跑舌頭地味道在她這裡完全止步了。

    碰見這樣的女孩,絕對讓人心情愉快,似乎一切不愉快都可以暫時放置到一旁。如果不是家有病人,韓端大可以好好欣賞一番。

    凶巴巴的樣子,韓端竟是一點氣也生不出來,笑笑,以蹩腳的當地話:「小妹妹,我是來抓、抓藥的。」

    韓端說起來很困難,少女大概以為他結巴,掩嘴一笑,手捂到耳朵上,竟似是聽到了世上最難聽的聲音一般。

    韓端猜得出她的意思,也只有無奈地搖頭。自己歌唱的不錯,同學們經常誇聲音很有磁性,但在這個丫頭面前……

    少女卵圓的臉蛋是上蒼的完美之作,五官每一樣說不上有何特別之處,但湊在一起看著就那麼舒服。

    尤其嘴角地笑容,帶點淡淡譏諷,卻不給人以被輕視之感,又好像就算被她忽略也心甘情願。

    女孩年齡不甚大,身材剛剛發育成規模,映著清晨的陽光,臉上一層淡淡的絨毛,稍稍顯有些青澀。

    鼻樑高高,跟中土之人有不小的分別,但掩嘴剎那地風情,卻不折不扣是個絕世的美人胚子。

    直覺這個男子不讓人討厭,但她好像覺得不應在陌生人面前笑得這樣放肆,有模有樣地板起臉:「誰是小妹妹,人家早是大人了,而且有名字的。」

    韓端一笑:「好吧,那麼小妹妹你叫什麼、什麼名字呢?」

    「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小妹妹,」女孩有些惱火,「早就過了十八歲生日,是大人啦。告訴你吧,我叫

    她突然發覺不對:「咱們又不認識。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確實算得上大姑娘,比凌零也差不甚多嘛,但這份天真,卻是韓端見過地同齡女孩中絕沒有的。

    心裡覺得好笑,韓端也裝出認真的樣子:「小妹妹你真可愛,要是認識,我還用你名字嗎?」

    少女嘟起嘴:「討厭,不跟你說了。媽媽跟我說過,男人要是長得好看,嘴巴又會哄人。十有**很壞。」

    這叫什麼道理,以前只聽說長得好看的女人會騙人,到她這裡全反過來了。

    自詡充其量也就「中人之姿」,長這麼大首次被人說好看,儘管被當成反而人物,韓端還是有點成就感。不過他是來買藥地,不肯多費口舌:「那好吧,你媽媽在嗎,請她過來一下,就說有人抓、抓藥。」

    神色黯然。惱怒道:「你故意找麻煩是不是,我媽了。哼。抓藥都是我來干的。成心搗亂是不?沒事就趕緊出去,姑娘沒睡夠呢,沒時間瞎扯。」

    女孩語速太快,韓端並不能完全聽懂,但大概意思能懂。明白自己一相情願,不想弄巧成拙,捅了人家的痛處。

    杜雪妍還躺床上燒著呢,這可耽擱不起。他趕緊陪個笑臉,再也不說廢話:「對不起姑娘,是我不對。家裡有病人。我是來抓、抓藥的。」

    這個「抓」字,他的舌頭總是別不過來,趕緊把方子遞過去,生怕小姑娘一時性起。真把自己給哄出去,店家可說了,方圓十里就這麼個所在了。

    少女真生了氣。板起臉不理韓端,但基本的職業道德還有,接過了他的藥方。

    看了兩眼,又給丟了過來:「嗯?你這都什麼呀,人家都不認識你亂七八糟畫了什麼。」

    來這之後口頭交流還湊合,深感熊應教的那套頗有效,口語聽起來沒多大問題,七歪八扭的文字也能讀懂。韓端頗為自詡,倉促間學成這樣也不錯了,寫方子的時候,也想當然地去了當地文字。

    —

    女孩一問,他不由一愣,這字邊想邊畫,與得跟心應手地距離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難怪她不認識。

    尤其是草藥名稱,都是些相對生僻的字眼,讓他寫出來,是有些為難。有心一味味地讀出來,又怕發音不準,差以毫釐,失之千里,那可就麻煩了。

    「這……」

    「爺爺,你快出來一下,這人的方子好奇怪。」小女孩轉頭向著裡面大聲叫起來。

    「卓兒,你又在跟誰淘氣了。」一個宏亮的聲音響起,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老人看上去不年輕了,但走起路來非常沉穩,顯出身體非常好,習慣性地摸著下巴,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韓端覺得來人有些面熟,不由稍稍一愣,旋即走過去客氣地招呼,央求老人替自己看一下方子。

    韓端的面相跟本地人還是有區別,老人掃了他一眼,也沒多語,接了過去,邊看邊搖頭:「怎麼不用漢語寫呢?這樣的字好多孩子都不會寫了。」

    韓端登時感到自己其傻無比,,趕緊重新寫了一份。

    舉國上下的人,就算不會說、不會寫,聽看漢語應該是沒問題的,年輕人上學基本也都普通話和本地語雙修。

    老人接過仔細看了幾眼,他突然抬起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韓端,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

    「尊架可是府上有人染了風寒?」

    這顯然是個行家,韓端馬上大生好感,用蹩腳地當地話說道:「正是,請長者多費、費心了。」

    老人摸摸下巴笑出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好方、好方!請問可是閣下所為?你說普通話就好,老朽多少懂一些。」

    雖然有些彆扭,但比他說人家地語言要純熟多了,韓端聽到最熟悉的語言,欣然換回普通話:「是,正是。小可班門弄斧,讓尊者見笑了。」

    「豈敢、豈敢。」老人言下很是客氣,「卓兒,還不快搬張凳子過來請客人坐下。

    被稱作卓兒的女孩沒有顯出友好,但還是依言從旁扯了張椅子,氣氣鼓地丟到韓端面前。

    韓端笑著道謝,因老人站著,他也沒坐下。

    老人注意力還在那張方子,一味一味地看裡面的藥。

    「老人家……」韓端小聲地叫了一句。

    老人彷彿突然被驚醒,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這孫女太過頑劣,見笑了。」

    「沒有,這孩子很可愛。」韓端謙虛一句,「這藥可都有?」

    女孩顯然也聽得懂他的話,瞪了一眼:「你才孩子呢!」

    老人顧不上理會女孩對韓端挑釁,連聲道:「都有都有,藥方之中加了白朮,真可謂畫龍點睛,加上地黃作引,想必病人有高熱之症吧?」

    「是。」韓端應道。

    老人非常健談:「年輕人從外地來的吧?」

    「是,小子帶妹妹來此觀光遊玩,不想水土不服,突染小恙,給您老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真是好方子呀。」老人讚不絕口,「中土真出高人,尊架年齡不甚大,居然就有這般造詣,真讓老朽愧煞。」

    「老人家見笑了。」韓端謙遜,「還請趕緊施藥。」

    「好,這就來,這就來。」老者痛快地折回到藥架中,嘴裡還與韓端攀談,「敢問小兄弟落足何處?」

    兩人互通了姓名。韓端隱約敘說此行目的:見識本地的風土人情,觀光之餘,作為一名中醫學生見識一下西洲的人文和醫學知識。

    老人讚不絕口,直說「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年輕人就應該有這樣的胸懷。

    老人名字喚作呼侖巴克,就在這坨鎮行醫。孫女呼侖青卓就是剛才地女孩,是個高中學生,假期裡幫他幹幹活,順便學些醫道。

    兒媳過世早,老人的兒子帶著青卓的哥哥、嫂子在草原上放牧,就算牧草不多的時節也極少回來,平日裡差不多就孫女跟他在家。

    說話間,藥已抓好包起,呼侖老人非常客氣地遞過來

    韓端問道:「請問長者藥金幾何?」

    「免了,些許小物不值什麼,不足掛齒。」老人慨然一笑,倒似是對韓端寫地那張藥方很看重,「敢問小兄弟,可否將此方留下,好讓小老兒留個念想?」

    「老人家太客氣了,晚生後輩何德何能,區區不文之作何值前輩看重?」巴克老人對一個年輕人說出這樣的話,足見胸襟氣度非凡。

    韓端大為折服,反倒不好意思,執意要付錢:「老人家,這怎麼可以。」

    老人無論如何不收,直說要交韓端這個忘年交:「呵呵,嫌人老不中用,看不起老朽了不是?」

    青卓不耐煩,看不慣一老一小在這兒掉書袋推來讓去,尋了個借口溜了出去。

    萬般無奈,韓端接受了老人一番好意。

    巴克老人一臉高興,彷彿佔足便宜,主動提出代為煎藥:「旅店裡條件差,也沒個正經熬藥的家什,這兒一切方便。」

    韓端想想有道理,就答應下來,出來時間久了不免為杜雪妍擔心,提出先回客棧。

    呼侖老人滿口應承,答應一會兒藥熬好了著青卓給送過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28
第三十二章 無私相助
    出了[熊仁堂]的大門,心急的韓端匆匆奔客棧而回。

    剛來時太匆忙,竟是未曾留意,藥鋪門前的路居然就是小鎮的主街道呢。看樣子今天正好遇上集市,此時街上人來人往,已擁擠非常,尋路而走頗有些困難。

    擠在人流中,但見集市上物品波及生活各個方面,跟以前見過的大不相同,卻跟豐富不沾邊,也證明本地人並不富裕。

    其實這點從住的那家勉強可稱作客棧裡的配置就能猜出一個大概,倒是那熊仁堂還不錯。呵呵,一個不慎就跟那個精靈般的丫頭起了點不愉快,後來又忙著跟老人寒暄,也沒能顧上細端詳。

    回客棧途中,韓端深為此地人民的知足長樂所感動,集市上看不到什麼年輕人,碰到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婦孺,穿著很有特色,基本為民族服飾,布料應該也是當地產品。

    無論賣者還是買者,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簡簡單單地買賣點東西,似乎就心滿意足。而且也有一點非常奇怪,就是這兒買賣東西看不到討價還價,看中就付錢。

    總而言之,在這個叫做坨鎮的小地方,充溢著一種祥和安樂的氛圍,彷彿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走的緊,路程又不遠,韓端摸著腦殼,腳已經踏進旅店。

    店主人的小兒子在院子裡瘋跑,見他回來倒熱情,趕緊揪衣角,嘴裡不清楚地大聲叫著,手卻指向杜雪妍住的房間。

    對土語本就聽不好,兒語更有額外難度。但從孩子的神情看。總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抱著小孩放在一邊,急忙忙地衝了進去。

    老闆娘焦急地從床邊站起來,雙手連搓,似乎深悔自己的失職,韓端更見識到本地人的淳樸。

    不過他此時顧不上這麼多,伏過身去看杜雪妍地狀況。

    姑娘臉漲得一片通紅,身子在床上翻來翻去,一刻也不停息,嘴裡還不住地囈語。只是聽不清都說了些什麼。

    用手一摸額頭,滾燙得嚇人,敢情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韓端顧不上禮貌,情不自禁地大吼:「快去提壺開水來」。

    水倒進面盆,韓端顧不上避嫌,拿過毛巾放到開水裡擰了幾把,就替杜雪妍擦起。

    情急之下,韓端直接將手伸進了滾開的水裡,老闆娘見他彷彿無事人一般,張大嘴有些發傻。看了好一會兒才嘟嘟囓囓地走了出去。

    韓端完全沒時間理會她什麼反應,放平時也他不可能這麼冒失。只是這會兒壓根沒想盆中可是剛燒好的開水,因為也不曾感到什麼異樣,更沒注意為什麼手居然沒事兒。

    水土不知引起的病症,身子大抵虛弱,韓端一下不敢給杜雪妍太大刺激,沒在水裡加酒精一類對皮膚有的刺激物質。

    物理降溫他自小就懂,現在更是熟到不能再熟,開始時韓端未加思索,等擦完臉和脖子,就有些發毛了。

    猶豫片刻。他還是輕輕地撂起了杜雪妍身上的睡衣,顫抖的手推開背後胸罩的帶子,小心地在她背上和腋窩擦拭起來。

    至於前胸,那是底線所在。不能逾越的雷池,腦子混亂韓端更沒心思注意女孩兒的內衣什麼款式。

    接連換了幾次熱水,反覆擦拭了包括腳心和膕窩等處幾遍。這才又將毛巾敷在杜雪妍額上。

    韓端折騰一通之後,杜雪妍彷彿好受了些,慢慢安靜下來,不再來回翻動身體,只是呼出地氣體仍舊炙人。

    關心則亂,如果替不相干的人醫治,怕也不會這樣緊張。韓端坐在旁邊,焦急地看著杜雪妍,明知熬藥要費一番功夫,還是盼著呼侖家那小丫頭趕緊把藥送來。

    心一急,時間過得也慢,韓端耐不住再次為杜雪妍擦洗的時候,好賴聽到院子裡傳來呼侖青卓的詢問:「**,:i:方?」

    呼侖青卓在本地顯然是個人物,老闆娘很客氣地招呼。未幾,氣哼哼的聲音在她的陪伴下推門走了進來,也沒有任何的虛語,毫無禮貌地叫道:「喂,藥來了。」

    聽聲音也知道是那個跟自己不對付的小姑娘,韓端仍在細心地擦著杜雪妍紅紅的臉蛋,並沒有馬上理會。

    呼侖青卓耐不住問道:「喂,藥來了,沒聽到嗎?」

    韓端聽得很清楚,感情這丫頭普通話講得不錯。

    人家大老遠地送藥來,聲音雖有些凶巴巴地味道,韓端也沒理由不快,笑著答應並溫聲相謝:「請放到桌上吧,辛苦你了,小妹妹。」

    完成了最後的功課韓端才站直身,面對地是青卓兇惡的目光,手裡提的藥罐依然沒放下。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我不是小妹妹<問題她很看重。

    「抱歉。」韓端大聲道歉,顧不上理小姑娘較真,幾乎是搶過藥罐放在桌上,順手拿了個碗來,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紗布,仔細地過濾去了藥渣。

    輕

    試溫度合適,韓端這才坐到床旁小心把杜雪妍扶起,到嘴邊。

    杜雪妍迷迷登登,幾乎在下意識中被灌進去了大半,味道太苦,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兩聲,眉毛也緊緊皺起,不停地擺著腦袋,顯然對這藥很抗拒。

    韓端再次幫她調整了體位,軟軟地勸了幾句,最後還是強迫著杜雪妍把藥喝了下去。

    整個過程中,他都小心翼翼,溫柔至極。一旁的呼侖青卓目瞪口呆,看韓端細心地服侍杜雪妍,又大張著嘴看那個漂亮的憔悴女孩兒把好大碗藥灌進去,又被小心地扶著躺下。

    完成這一切,韓端長長地出一口氣,直腰站起來,心裡這才輕鬆一些。注意到青卓小丫頭一直在傻愣愣地看著。微笑著道歉:「對不起,忘了謝謝你了,小---,噢青卓。」

    呼侖青卓嘴還是張著呢,忘了回答,韓端稱呼上的自律也沒察覺。

    韓端安頓好杜雪妍又忙著招呼,忘了剛剛已說過好幾次的謝謝:「謝謝你青卓,我給你倒杯水。」

    青卓見識了剛才一幕,心道躺在床上的姐姐有人這麼體貼照顧好羨慕啊,她快人快語:「煩不煩哪。你妹妹還挺漂亮,親妹妹?」

    —

    這丫頭問題挺多,韓端一笑:「不是。」

    「噢,難怪。」青卓一臉恍然大悟,「那就是女朋友了?」

    「女朋友」三個字讓韓端不適應,或許舉動讓人往這方面上想吧:「你誤會了,她也不是我女朋友,好朋友而已。」

    「切,信你才怪。」青卓眉毛一揚,似乎不屑地「嗤」了一聲。「不是女朋友,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這個地方地女孩是心眼太直。還是太早熟呢?韓端心中納悶,也懶得給她解釋,呼侖青卓神情之曖昧,跟清晨陽光般地清亮形象完全不相符。

    「你們還上學嗎?」青卓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看過了剛才一幕,她似乎覺得這個人不那麼討厭了。

    近乎審訊般的直接詢問,讓韓端很不習慣,還是應道:「是啊,我們都是中洲大學的。」

    「我上高中。」呼侖青卓不管韓端問不問,主動介紹自己。

    「高幾了?」韓端拿出大哥哥地口氣問道。

    剛喂杜雪妍喝完藥。得耐心觀察一陣子才能知道效果如何,韓端現在還可以跟這位恩人閒話幾句。

    呼侖青卓忘了是她主動提問:「你這人怎麼這麼好奇,你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做女朋友,怎麼還對別的女生獻慇勤?」

    嗯。這也叫獻慇勤,有了女朋友就不能跟別地女生交流了?

    韓端登時語塞,青卓的反問徹底將其擊倒。小丫頭生得美輪美奐。笑容也燦爛,看似清純得近似不食人間煙火,想不到也這般頑劣。

    虧她問地出來,看來對這坨鎮地評價該改變一下了,也許這就是上下強調教育的好處。

    韓端敬重巴克老人,把人家來幫忙的孫女晾著不合適,這才話說得多了點,等一口氣好不容易嚥下去,趕緊道:「不耽誤姑娘的功夫了,我送你出去。」

    「我有說要走了嗎?」呼侖青卓對他的反應全然不覺,繞著杜雪妍轉了一圈,「還沒告訴我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呢。」

    韓端哭笑不得,只得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她,又介紹了躺在床上的杜雪妍。

    又問東問本,將二人評論了一番,甚至欣賞了杜雪妍留在桌上的部分物品,呼侖青卓這才打算離去。

    臨走之前痛痛快快地告訴韓端,她今年參加高考,也就是說已經上高三了。出門時小姑娘已經變得喜氣洋洋了,全然不知已經把身後的男士給氣了個夠嗆。

    送走不知所以的女孩,韓端全副心思都放在杜雪妍身上,過一會兒就去摸一下她地腦袋,溫度不斷下降,他這才放下心來。

    杜雪妍一直沒有完全清醒,中間勉強睜開了一次眼睛,討了點水喝。

    中午的時候,韓端也沒了吃東西地胃口,就坐在旁邊看著杜雪妍。期間拿過杜雪妍的手機,用她的口氣給何秉書發個短信,報了平安。山高皇帝遠的,多個人擔心也沒什麼意思。

    體溫降到三十八度時,就不再繼續往下,保持在了這樣一個高度上。韓端知道就算有效也不會那麼快,心裡卻也仍急的不行。

    杜雪妍的反應不像開始那樣強烈,偶爾還是會呻吟出聲,像這樣的高熱,最是會引起關節、肌肉的酸痛。

    韓端不時替她揉捏頭面部的太陽、四白、絲竹空等穴位。後來乾脆取了幾根針,紮在雙手的勞宮、合谷等穴位。

    藥物發揮了作用,加上韓端前前後後地照料,杜雪妍呼吸漸漸平穩,氣息只是有些微熱,臉上的潮紅也不那麼明顯了。

    到了下半晌。韓端又叫老闆娘將殘餘的藥汁拿去加熱,自己靠在床邊稍事休息,準備過會兒再餵她喝一次。

    迷糊之間,忽然聽到蹩腳的普通話在門口響起,

    些耳熟,韓端開了門,門前站著精神矍爍地呼侖老人地讓進來。

    老人並無多語,直接走到床前:「病人怎麼樣了?」

    杜雪妍聽到有陌生的聲音,睜了一下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多謝您老關心,已經好多了。」韓端見杜雪妍好歹睜了眼,心裡好過不少,在身後謝巴克老人的關心。

    「噢。」老人點點頭,算做回答,替杜雪妍把了把脈,「姑娘身子虛弱得很哪。」

    四處看看房間,目光落在窗戶上,皺皺眉,巴克老人直截了當道:「這兒條件差了點。搬到我那兒去住怎麼樣?」

    「怎敢打擾府上?」韓端沒想到他突然就說出這樣話來。

    「沒什麼打擾,我就是開藥鋪地。也專門為病人準備了床位。」老人不是客套,直接出去吩咐了店家退房,要韓端收拾一下東西,自己就去叫車。

    萍水相逢就有如此高義,韓端無法不感動。

    過不多時,青卓真就弄了輛車來,不過不是想像中的機動車,而是趕著犛牛來的。

    看杜雪妍的樣子,韓端也沒多謙讓,抱起她上車。很快就到了熊仁堂藥鋪。

    車子直接駛進了後院。後院分為兩進,比韓、杜二人落足的客棧尚要寬綽許多。

    一趟整整齊齊的房子收拾得整潔明亮,儼然很有病房樣子。老人一一做介紹,再往後是他一家的生活區。

    韓端抱著杜雪妍進了青卓指定地房間,路過發現其中幾間還真是有人住的,有的還傳出呻吟聲。不知都住了什麼樣的病人。

    房內整潔,還有一些韓端看來很老式的理療設備,想想整個經濟善,這熊仁堂在附近確實有實力。

    韓端還心有餘悸,呼侖青卓卻早忘了不久之前的芥蒂,跑前跑後的為杜雪妍準備東西。一個病人家屬模樣的很熱情地同她打招呼,顯然小丫頭人緣不錯。

    呼侖老人確實繁忙,匆匆寒暄幾句,很快來人把他叫走了。

    喂杜雪妍吃罷藥,她又沉沉睡去,好心的青卓留在屋裡,韓端左右無事,信步走了出去。

    旁邊住的病友見來了新人,很熱情地介紹,旁邊房頭地一間是自助廚房,可以自己弄點吃的。

    進去一看,除了一應廚具空空如也,看來原料都要自己準備地。天不早了,又人生地不熟的,到哪裡去弄吃的,韓端很為杜雪妍擔心,苦笑著退出。

    走不幾步,卻見青卓拿了點米和蔬菜過來:「韓大哥,這是我特意給你們拿來的。」

    小姑娘還真夠意思。韓端的廚藝距凌零雖有不小差距,但也是從小學會做飯。

    韓端淘米煮飯並不外行,好賴也弄了倆菜。端回房中,叫了杜雪妍兩聲也沒見她醒來,也沒覺得餓,隨手放在桌上。

    過會兒呼侖青卓進來,大約見桌上兩個盤子裡的內容挺新奇,做法跟本地都不一樣,毫不客氣地拿起一邊的筷子夾了幾口,感到味道還不錯,沒幾下居然就下去大半。

    韓端心裡著急,下廚對他來說並不容易,呆會兒杜雪妍醒來餓了咋辦?但原料都是人家拿來的,真是有苦說不出。

    呼侖青卓見一不小心就隱隱見底的盤子,調皮地吐了個舌頭掉頭就走,過不多時又送了些毛胚料過來。

    杜雪妍醒了也不適合吃油膩,韓端只是又熬了點稀粥,放在保溫飯盒裡。天色尚早,看看杜雪妍睡得香甜就又到了外邊。

    向前到了上午的大堂,裡面燈光雪亮,有病人,呼侖老人尚坐堂,還有專門地司藥。

    韓端走過去,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呼侖老人為人診治。看了半天,跟尋常中醫也無多大分別,「望聞問切」必不可少,只是摻雜類似西醫的檢查手法。

    一晃進來幾個年輕人,看來很多都是晚上才回。韓端發現就診者以風濕一類居多。

    想想也是,這兒氣候變化多端,夜間更是潮濕,而居民多遊牧為主,又經常住帳篷,引發關節病症也就不足為奇。

    開的方子韓端認起來有難度,轉到一邊看司藥工作。草藥他倒基本都認識,不清楚的問一聲,心裡也就有了一個大概計較。別地說不上,老人對風濕類確有獨到之處。

    「讓小兄弟見笑了。」接診完最後一個病人,呼侖老人這才跟韓端招呼。

    「哪裡,前輩真是高人,學生長了不少見識。」

    「小老弟過謙了。」呼侖老人毫無輕視之意,言下客氣的緊,還就剛才的幾個病症與他交換看法。

    韓端見人家不避諱,也知不藏拙,毫不保留地說了想法,呼侖老人頻頻點頭。

    「那姑娘還好吧?」老人又道,「小兄弟,陪我到後面看幾個病人如何?」

    韓端點頭,兩人到一間房前地時候,裡面傳來低低的呻吟聲。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30
第三十三章 會刮痧嗎
    韓端陪著進去看時,只見病人家屬在床邊不停地搓手,滿臉焦急之色,見老人進來,立即過來拉住他。

    巴克老人稍稍安撫兩句,撂起了病人身上遮蓋,整個後背露出,又輕輕揭去了一塊覆蓋物。

    暴露在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隆起,表皮不太光滑,正處在胸椎和腰椎的交界處,表面隱隱透出一片紅。

    韓端以為是長了什麼腫物,暗暗吃驚,見老人沒動,主動伸手過去小心檢查,仔細在包塊周邊捫診,輕輕叩了幾下,又拿起剛才覆蓋物放到鼻子,一股清涼刺鼻的氣味,心裡也就有了計較。

    韓端回頭看看老人:「前輩,這好像是個比較深在的膿腫。」

    他心裡其實有些猶豫,見慣現代化的檢查手段,又沒多少機會應用,全憑手感真是有難度,不過既然用了拔毒膏一類的藥物,大約不會相差太遠。

    呼侖巴克老人對這年輕人立馬生出佩服之意,連聲道:「不錯,不錯,確實如此。」

    簡單問了幾句,就一切明瞭,病人後背被犛牛頂了一下,當時傷口尚淺,也沒太在意,慢慢就自行癒合了,不料後來就出了這麼個東西,現在越腫越厲害。

    韓端深感慚愧,「望聞問切」,這問卻在切之先,如果事先問診,就什麼都明白了。

    看來是膿腫不假,應該位於肌肉下面的。現在膨出明顯,向前、後均有壓迫,疼痛才加劇了。

    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切開引流,那不就好得……」

    韓端腦子一轉,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臨行前查閱資料,西洲傳統醫學雖在中醫分支之內,卻最不擅中醫外科,最多也就扎個針灸。

    一愣神的功夫,手上不免多用了些力氣。病人疼的「哎喲」一聲,韓端趕緊把手縮了回去,想著怎麼解決才妥當。

    重新拿起藥膏,一股清涼地感覺,嘴裡讚了聲:「好藥!可惜腫的時間長了些,只怕一時也難以奏效。」

    韓端年輕人心性,有了主意就顧不上考慮老人面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前輩,如果切開,可能效果更好些。晚輩隨身帶了刀具的,您看是不是可以?……」

    說到這裡打住。然後看著面沉似水的呼侖巴克。

    這個病人為難了老人很久,用藥效果也不很明顯,他知道韓端說得有道理,但要是直接應允,豈不是弱了在病人前的面子?

    青卓隨後趕來,恰恰聽到了後面的話,她顧忌沒那麼多,性急道:「大哥哥,你懂這個?」

    呵,自從偷吃了菜之後。這丫頭態度越來越好,果然是吃人嘴短。

    韓端微微點頭,事已至此,老人不好再堅持。示意孫女配合,自己到一邊坐下。

    巴克老人這兒備有簡略的消毒設施,甚至還有一雙無菌手套。至於來此年月卻無從考究,只能勉為其難。

    韓端回房把隨身攜帶的簡易手術包取來,吩咐青卓把器械放到消毒器中處理。

    在西醫院也有幾年的時間了,清創縫合這些外科的基本功韓端都認真練過,何況傳統中醫也有外科操作地內容,簡單的膿腫切開不是難事,中藥鋪沒有麻醉藥,卻得另謀他法。

    腫較深在,深處反而不會有太多痛感,只要麻醉了表面就不會有問題,韓端斟酌一番,在傷者門京、三焦俞、縮筋、俞等幾個穴位下了針。

    片刻之後,拿針在周圍皮膚刺了幾下,麻醉效果還可以,因地取材消了毒,接過青卓消毒好的手術刀,選取膿腫最高點縱向劃下,血管鉗一分,深褐色的粘稠膿液「呼」地一下湧出。

    量大得出乎意料,迅速就順著背部流了開來。空氣中瀰散著濃重的腥臭氣味,小青卓給熏得直扇鼻子,差點就奪路而逃。

    沒有現成的引流條,韓端只得從橡膠手套上剪下一角塞進切口權作引流,外面軟布覆蓋,看青卓利落地用布片纏繞好,問題總算解決。

    韓端深深呼了口氣,要說不緊張,那也是假的。稱不上嫻熟的手藝把個小青卓佩服的不行。

    呼侖老人遠遠地看著,自始至終未發一語。

    治病救人醫者本分,韓端心情很是不錯,卻不願多說什麼,收拾好物品,悄沒聲地退了出去。

    回到房裡,床上的人似又在不停翻動。韓端一摸,果然杜雪妍地腦袋又熱了起來,他的頭不禁也跟著大了。

    發熱地初期有反覆也是正常現象,實戰經驗不豐富的韓端慢慢鎮定下來,在杜雪妍手背、前臂以及頭上落下幾根鋼針,激發她自身潛能。

    物理降溫不方便,總要做親密接觸,女孩滑膩的肌膚對血氣方剛的男人是種難敵的刺激,雖然自認為對杜雪妍沒什麼想法。

    選擇這種降溫措施萬不得已,但效果上還差了點,杜雪妍的燒並不能馬上退下去,他一轉念,走出找到了呼侖青卓。

    韓端稱呼裡省略了一個小字,正兒八經叫道:「青卓妹妹,你會不會刮?」

    青卓對這次的稱謂沒提反對意見:「當然了,這麼簡單誰不會呀,怎麼?」

    韓端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扯住,央求呼侖青卓一會兒用溫水替杜雪妍擦拭身體,然後再刮痧,仔細交待完

    才放心地返身出去。

    過了好一陣子,小丫頭總算出來了,候在門外的韓端跑上前著急道:「怎麼樣了?」

    「嘿,韓大哥,你女朋友長得漂亮不說,身材好棒呀,皮膚也很讓人羨慕呢。」呼侖青卓答非所問。完全沒正形。

    韓端尷尬不已:「青卓妹妹,都跟你講過她不是我女朋友了。」

    青卓根本不相信的表情,見他著急也沒多囉嗦:「杜姐姐比剛才熱退了一些,本姑娘推拿、理療最拿手的。」

    韓端稍感放心,青卓不屑道:「你剛才表現那麼厲害,不可能連這些小把戲都不會吧?」

    「我---不太方便而已。端無奈地答道。

    「鬼才相信。」青卓嗤之以鼻,「要沒點什麼,人家嬌滴滴地大姑娘能不遠萬里跟你來這麼陌生的地方?」

    —

    「我說得都是真地。」韓端分辯道。心裡也是一動,這姑娘年齡不大,還真是個人精呢。說得也很有道理。

    「那就是你還有別的企圖。」青卓很肯定地口氣,「男人啊,都這個樣子,這麼漂亮的人還不滿足。」

    韓端無言以對,呼侖青卓的思維深度遠超過了纖塵不染地外表,受怎樣的教育,才能產出這樣古怪精靈的女孩子?

    目前為止,青卓是韓端唯一接觸的當地其他女子,感覺有些早熟。認為若不是個別現象的話,那就是搜羅地資料有誤。網上盛傳的可是西洲偏遠地區人淳樸、厚道。

    他不可能清楚,呼侖青卓是個絕對的另類。作為高中裡最優秀的學生,見識遠遠超過她的同齡人。

    自認見過世面,卻被一個小姑娘弄得束手無策,在她的「咯咯」笑聲中,韓端頗狼狽地回了房間。

    摸摸杜雪妍的額頭,熱度降了一些,還是有些不安生,沒敢馬上離開,就勢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小小的疾病無損杜雪妍容顏的美麗,不過一天地功夫卻明顯乾澀了許多。失去了原先的光澤,眼窩也有些下陷。

    大老遠地跟自己受這份罪,真是心中不忍,韓端忍不住握著她放在枕邊地小手。剛剛扎針的痕跡幾乎不見了。

    杜雪妍似乎有所感覺,拇指微微反過來按在他的手上。韓端有種偷窺被發現的感覺,剛想把手拿開。微一動杜雪妍卻扣得更緊,只好放棄。

    好在僅僅只一會兒,杜雪妍滿足地歎了口氣,更放鬆地動了動身子,放心地睡去。

    韓端的臉紅了一陣子,舉目四週一看,這才想起兩人還是只有一個房間。

    有心要想再找青卓想想辦法,又怕惹她再笑,臉上更摸不開,何況呼侖老人的意思,顯然不打算收房錢,再得寸進尺更為不美。

    哎,自己是病人家屬,住在一起也無可厚非,幸好屋裡不是一張床,韓端倒了一杯水放在杜雪妍手邊,到另外床上躺上,隨時聽著杜雪妍的動靜。

    ……………………………………………………………………

    第二天一早,休息、調理過後的杜雪妍氣色好了很多,只有點微熱,韓端大為寬心,端過親手熬就的米粥餵她喝了幾口。

    小青卓也沒閒著,韓端一出現在院子裡,就跑過來「騷擾」。死活親口品嚐了韓端手制的、稱不上美味小鹹菜,喝了一碗稀飯。

    見杜雪妍靠在床邊睜了眼,青卓興奮異常,用當地方言嘰嘰喳喳地做了自我介紹。

    韓端擔任了翻譯地光榮任務,負責轉達青卓的意思。

    青卓很快換回杜雪妍能聽懂的話,女孩子天生容易互相溝通,兩女之間多是些溢美之辭,韓端都有些聽不下去的感覺。

    外面傳來呼侖老人地呼喚,青卓才意猶未盡,很不捨得離去。

    杜雪妍身子虛弱,剛才說話又興奮了點,很快顯出疲態。韓端看著她把熬好的藥喝下去,又扶著回床上躺下。

    「韓端哥,真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也不能出去。」

    「說什麼呢,是我害了你才對。」韓端為她拉拉被子,「放心養病,你很快就能好起來,那時咱們再好好玩。」

    危難之機韓端好像總在身邊,杜雪妍很享受這種難得的溫柔體貼,微微笑著點頭,看著窗外匆忙來回地呼侖青卓:「小姑娘好可愛,漂亮得也是一塌糊塗。」

    「什麼可愛,促狹地要命,比凌零和賀雅楠還過分。」韓端不以為然,心裡想到隨口說了出來。

    杜雪妍聽他提到賀雅楠,神色一黯,彷彿精神一下子沒了,閉上眼睛不搭腔了。

    韓端沒想這麼多,見她蔫蔫地,就笑著道:「好看就更說不上了,跟我們雪妍不在一個檔次。」

    聽到誇自己,杜雪妍心裡甜甜的,臉一紅:「韓端哥你又亂講了,青卓的美是不沾人間煙火的那種,這才是純天然的呢。」

    「呵呵,」韓端笑起來,「臭丫頭聽到肯定高興,成綠色食品了。」

    杜雪妍也被逗樂:「韓端哥,難道你還想把人家小姑娘吃了不成?」

    意識到這樣背後談論人不好,杜雪妍趕緊住口:「韓端哥,我累了,幫我把隨身聽拿來聽聽音樂。你出去轉轉吧,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咱們這樣麻煩人家也不好意思。」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31
第三十四章 投桃報李
    韓端閒著沒事,就在大堂裡看呼侖巴克替人診病,有時還幫著抓抓藥,別說,還真長了不少見識,熟識了一些頗具當地特色的草藥。

    有免費勞力在,不僅司藥,連青卓都輕鬆不少,有了空陪杜雪妍聊天,要不就跟在韓端身邊搗亂。

    韓端對醫藥的興趣沒得說,肚子裡又裝了那麼多東西,有眾多的現成病人難免手癢,跟著巴克老人學些特長,也把自己知道的拿來交流,算是互通有無。

    老人看中韓端也是因為這點,一老一少正好各得其所。

    呼侖青卓從小受爺爺影響,對醫學很感興趣,雖是個小高中生,知道的也不少,經常纏著韓端問這問那。

    韓端注意到小丫頭懂得的不少,不僅醫學,其他知識也蠻豐富,對西洲的風土人情更是瞭如指掌,可以聽到不少以前接觸不到的新鮮東西。

    青卓誇爺爺少有的開明,很支持她學習,家裡有很多藏書,不光在這小鎮上,就是在她上學的旗裡的第一中學,也沒有哪個同學的閒書比她多。

    聽她得意揚揚,特別解釋說是閒書,韓端苦澀地笑。這兒教出的學生考試成績也許會差點,但環境卻寬鬆,生活技能也遠非同齡人可比。

    身邊的許多孩子,從小不知艱辛為何物,只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比起青卓這樣的學生,到底算「幸」還是「不幸」呢?

    西洲是個少數民族集中區,全國一大半的少數民族在這兒都能找到,由於條件和地域限制,每年高考分數不高。

    但大學畢業出去的學生照樣出類拔萃。每個人此前所學,不過得到了一張入門券。真正學會過硬的生活本領,就靠個人能力了。

    青卓自稱學習成績不錯,在學校裡首屈一指,似乎拿張那張入場券手到擒來。

    聽韓端和杜雪妍講解外面的世界,青卓最感興趣。長這麼大,最遠就是小時候到過作為省會地西洲一次,還沒多少印象了。

    那病人自從膿腫被切開後,換藥就成了韓端的任務。從他接了手,老人就不再管,隨他帶著青卓折騰。

    雖然青卓有時會孩子氣地找磋。韓端仍然欣賞她的聰慧,就說換藥,又一次過後,沒韓端指點也能獨自拿下。

    消除病灶之後,病人恢復很快,兩天之後就撤了引流,雖沒痊癒,也家務煩忙急著離去了。事後,專門派孩子送了自己親手製作的奶茶表示感謝。

    小小的感激,鼓舞作用卻是巨大的。青卓彼此對韓端很佩服。又孩子氣地隨時想考較他的本事。

    同住一排有兩個風濕病人,也成了青卓的試金石。這二人關節疼痛,已不能正常行走,每日針灸、理療,做些例行治療。

    有試驗機會韓端不想放過,打點起全副精力應對。坨鎮人實在,雖他年輕臉又陌生,但都放心把疾患托付給他。

    師父杜龍的醫術無雙,又受了何老那麼長時間教導,韓端兵來將擋,幸而不辱使命。甚至有些家屬私下交流,說他比呼侖巴克醫生還要有本事。

    呼侖老人慧眼識金,請韓端來家住就是希望對醫術有所幫助,不僅默許孫女胡鬧。有些疑難病人也會問問韓端的看法,一些治療似乎不經意間就由青卓攛掇著交由他來做了。

    韓端行醫不久,有時還略顯稚嫩。很多方面考慮欠周全,但在他看來已是太不可思議了。

    二十出頭地年輕人,就算從小學起又能有多大造行?隨著接觸增多,呼侖巴克的好奇心也日漸增加。這個年輕人讓他大開了眼界,甚至不敢想像到底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真正站在韓端身後的是杜龍這個前輩高人,何秉書那樣的著名專家都對他分外看重,呼侖老人小鎮醫者一名,饒是名重一方,又豈能例外?極大的震撼之餘,只能佩服中原有能人。

    學無止境,有所得必欣然,韓端也有了越來越多的驚喜。偶有斬獲,即歡欣不已。

    他也不會藏拙,知道的就說,會幹的就主動出手,很好地秉承了師父和何老

    喜歡了這個職業,那就不計其他,不斷提高自己,為病人做到最好,都是永遠地追求。

    兩天後不再發燒,杜雪妍慢慢好起來,也能做做運動量不大的活動,只是還有些輕微地咳嗽。

    總得來說,恢復不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說法,在她得到了很好的印證,不起眼的病症大大挫傷了她的元氣,韓端的出行計劃也不得不兩次推遲。

    韓端能天天陪在身邊,又有青卓這個開心豆,杜雪妍過的還算開心。尤其青卓,從某種意義上講絕對是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子。

    青卓也沒閒著,跟杜雪妍認真學起普通話。學校也有相關語言課程,最大的問題在發音上。

    呼侖青卓喜歡上了撲克牌遊戲,並樂此不疲,在這個小鎮上實在沒有什

    娛樂。

    韓端心不在焉,頻頻出現不應有的失誤,細心地杜雪妍捕捉到了:「韓端哥,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不爭氣,耽誤了這麼久。」

    「怎麼,你們還有特別的事情嗎?」呼侖青卓不像外表那麼沒心沒肺。

    不想讓杜雪妍有歉疚感,韓端「呵呵」笑了兩聲,說在熊仁堂也可學到不少東西。

    話是這麼說,玩著玩著又走神了。青卓的一席話,卻讓他想起了此行主要目的,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興致不高:假期是有限地,七彩蓮花呢,卻連影子都沒有摸著。

    有了想法。他也就特別留心。找了個借口放棄牌局,走到大堂找到了呼侖巴克。

    「呼侖前輩?這鋪子為什麼取名叫熊仁堂呢?難道以前是姓熊的人家開地。」疑問困擾了韓端好幾天,尤其一提這個姓就難免想到他地獄友熊應老人身上,因為他也是這兒人。

    「哈哈,」呼侖巴克做了一個習慣的捋鬚的動作,「說來話長了,一位先人遠足至中原,取了這麼一個姓,回來後祖傳的藥鋪就叫了這個名字,大概還是跟你們漢人學的吧。」

    韓端聽了也想笑。中洲那麼叫什麼仁堂的藥店或藥廠確實不少,但前面加了一個熊字麼---就不敢恭維了。

    老人被引起談興,讓韓端也瞭解了不少當地習俗:有漢姓在當地並非偶然現象,許多人也都另有一個姓氏,通常都是小姓,就連戶籍部門也是承認的。主要是為便於跟中洲、東洲、北洲等地經商往來。

    —

    ………………………………………………………………

    呼侖家的後人到中原行走、交流,大都沿用這個「熊」姓,他到外面時就叫做「熊巴克」。

    韓端為個古怪名字暗笑,不經意間又有新發現,掌握的資料就沒有這點。看來回去之後寫遊記,這還是個不錯地話題呢。

    他笑著道:「我就曾經遇到過一位姓熊長者。好像就是這附近的。」

    呼侖巴克好似有點緊張:「噢,叫什麼?」

    韓端沒留意他的反應:「熊應,您認識嗎?」

    老人臉色一變,馬上搖頭,卻追問道:「你怎麼認識他的,在什麼地方?」

    韓端怎能說是在監獄裡,萬一人家將自己當成壞人咋辦?也就信口開河,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我們只是偶遇罷了,後來也沒再遇到過。」

    呼侖巴克「噢」了一聲,也就不問了。突然改口跟他討論起一個組方的問題。

    「聽說七彩蓮花只產於西洲,怎麼鋪子裡沒看到?」拐了好大彎子以後,韓端終於有機會問起這個問題,巴克的藥櫃他看過無數遍。當然一無所獲。

    「七彩蓮花?」呼侖老人張大嘴,「與真正的天山雪蓮一樣,都是罕世藥材。又豈是隨便一家鋪子就能有的。」

    「這樣嗎?我一位朋友得了一種怪病,就用這個來的。」韓端腦海裡冒出周松梅拿給自己看地盒子,那一朵氣味馥郁的干花。

    「呵呵,大概移植地吧。真正的七彩蓮花尋常人別說用了,見上一面也是天大的造化。這就跟外面流行賣的天山雪蓮一樣,就算是真的,效果上也差了很多。七彩蓮花培育起來難度太大,所以尋常市面根本見不到。」呼侖巴克打了一個很精彩的比方

    老人這話倒有道理,滿大街鋪天蓋地、所謂正宗的天山雪蓮,確實就沒多少是真品。

    而七彩蓮花連假貨都沒有,看來人工養植的也非常難求,否則怎會不見有一朵在賣?韓端不免大為失望,難道此行要虛走?

    相關資料不多,有用信息更是極少。何爺爺所知不多,師父的醫書中也是簡單提及藥性,尋常醫學典籍上能見到個名字就不錯了。

    呼侖老人又道:「七彩蓮花每年都會現身,但很少人有緣見到。」

    「為什麼這麼說?」韓端追問一句。

    正在這時,青卓跑了進來:「爺爺,你們在吹噓什麼呢?韓端哥,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陪我們打牌吧。」

    這丫頭,這麼快就跟杜雪妍一樣稱呼自己了,韓端一笑:「我在跟前輩聊七彩蓮花呢,晚上再玩。」

    「嗨,你聽我講不就完了?」小青卓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

    孫女這一打叉,呼侖巴克似乎興致索然了,不知道想什麼心事,推說累了,要他們年輕人去玩。

    韓端無奈轉向青卓,用自己並不高超地廚藝引誘:「好妹妹,你把知道的說給我聽聽,晚上咱們做好吃的。」

    「那好啊,我現在就弄菜去,等吃飯時再講給你聽好了。」呼侖青卓偏偏就好這一口。

    偷雞不著蝕把米,韓端被引起的好奇心暫時被無可奈何地打壓,也只能回去好好想想腦子裡有限地菜譜。

    青卓很夠意思,杜雪妍好轉之後就單獨收拾了一個房間給他。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32
第三十五章 欲探究竟
    「青卓,慢點吃嘛,你的樣子簡直象從來沒吃過東西一樣。」見呼侖青卓這樣拚命地往肚子裡塞,吃相讓杜雪妍好笑,對自己廚藝的信心也膨脹到快爆棚。

    韓端邊吃邊笑,他不覺得好吃,嘴裡早就快淡出鳥來了。坨鎮這破地方除了各種畜肉,菜的種類少得可憐,調料又不全,再好的手藝也顯不出來。

    哎,如果吃凌零做的飯,小丫頭怕是連舌頭都要咽到肚子裡了。

    想到可愛的妹妹,身為大男人也不免有些想家的感覺了,由己及彼,那就不更別提杜雪妍,她還從沒跟家人分開過這麼長時間呢,又病了好幾天,回頭得多跟她交流一下,免得太想家到哭鼻子。

    「雪妍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呼侖青卓也夠可以。

    聽著青卓吹噓,韓端不免被氣樂,淡淡愁緒馬上被逗得飛到九霄雲外。別說,小丫頭長進真大,不過大多體現在面皮上,遠超過普通話水平之進步。

    他本來極力想把話茬引到七彩蓮花,但數次無功之後,也起了孩子心性,雙手一扯自己的耳朵,仰起臉衝她「哼哼」了幾聲:「呵呵,青卓不像仙子,倒像這個呢。」

    青卓一時沒理解韓端的幽默,因為坨鎮這地方壓根沒人養這種肥頭大耳的傢伙。

    杜雪妍心領神會,「撲哧」一笑:「韓端哥,好醜啊,別這麼糟踐人家小姑娘的形象嘛。」

    沒見過豬跑,總是見過八戒的,青卓畢竟有些見識。杜雪妍一說馬上反應過來:「哼,不跟你說了,你才豬呢。」

    費了好多功夫許了許多好處,韓端把呼侖青卓安撫滿意,並如願以償地聽她賣弄,聽說的,傳說中的,不管是否有據可查,只要有關七彩蓮花一點不落。

    關於七彩蓮花有如此之多地傳說,美妙的甚至殘酷的。比起來,武俠小說中關於天山雪蓮的種種,簡直算不得什麼。

    這才真正更讓人心動的傳奇物品,如同神話故事,韓端和杜雪妍都聽呆了。一時默默無語,陷入青卓構築的傳奇故事中。

    呼侖巴克好像也對他們並不高明的廚藝也有了一點興趣,第二天一早,居然厚起老臉跟在孫女後面一起來蹭早餐。

    韓端和杜雪妍當然是歡迎的,因為生產資料都是人家提供的嘛。有幾次提過要付錢,巴克老人和青卓都嚴辭拒絕。

    聽過青卓的講述之後。韓端就沒停了思量,一晚都沒睡好。此時吃東西也索然無味。

    青卓拿筷子敲敲桌子:「韓端哥哥,你怎麼了?」

    杜雪妍早就覺得他不對勁,做早飯時就心不在焉,總拿錯東西,一直忍在心裡沒問,想不到被青卓搶了先。

    韓端也不隱瞞,當眾宣佈,因為現在是採摘七彩蓮花地最佳時機,他決定去探上一探,是否真如傳說中的一樣。

    杜雪妍急了:「韓端哥。不要啦,青卓都說了很危險的。」

    經過幾日息心調理,她臉上漸漸恢復了少女應有的紅潤,不過面對韓端時。總有些摸不開,尤其獨處交談,時不時會臉紅。

    生病不假。卻不是昏迷,所以迷迷糊糊中發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包括韓端大哥曾替她擦過身體,儘管那是不得以,而且重要部位被忽略了的。

    她對韓端本就有種特別的親近,有了「親暱」接觸,芳心深處更隱隱把他看作最親近的人之一。

    關心則亂,杜雪妍感覺韓端跟外公一樣,對中醫、中藥有異乎尋常的熱情,但若為此冒險,如何讓她不著急。

    韓端並非一夜考慮之後的衝動,他只所以大老遠地來這個地方,幾乎全為了這味神奇地中藥,不管怎樣都要去嘗試一番,千難萬險也在所不惜。

    呼侖青卓也道:「韓端哥哥,這個真得很危險的。」

    呼侖巴克久經滄桑地臉上滿是驚詫之色,沉吟了許久才開口:「七彩蓮花是好東西不假,也確實每隔幾年都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採摘,偶爾也有人成功,但僥倖回來的,幾乎都患了不可治癒的疾病。」

    青卓所言非虛,呼侖巴克的話也證實了這點。

    韓端已知道,七彩蓮花唯一的出產地就是楊山,而貪戀極品藥品而從這座本地最大的雪山中全身而退者,近一個世紀以來沒有幾個。

    至於以前的傳說,就更嚇人了,簡直象能吃人一般。

    「韓端哥哥,你別沒來由癡心妄想了,以前人被生活逼得活不下去,才去冒這個險的。」青卓一直以為韓端在開玩笑,聽到那樣危險還非要去,不是冒傻氣又是什麼。

    「不要啊。」杜雪妍再次柔聲相求,她明白韓端不是開玩笑,別看他表面不溫不火,卻是不碰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知道大家為他擔心,韓端故意不以為然的口氣:「也就去看看,不行就回來,有什麼大不了地?」

    難道真像傳說中的那樣,真有這麼邪乎的事嗎?他不十分相信,其實是不願相信。

    「這個……從長計議,反正七彩蓮花還會開一段時間。」呼侖巴克反覆掂量,說了這麼一句。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是來真的。

    見爺爺搖

    ,否定地並不堅決,青卓有些奇怪,心裡卻認定自己首,因為她昨晚地的敘說勾起了韓端的好奇,所以才有這樣地衝動。接下來說話時就特意誇大了楊山的凶險。

    —

    親近過七彩蓮花的人,活著回來就算萬幸,得手的更是百中無一。就算留了半條命,對山上情形也是諱莫如深。

    即使到了今日,大家都盡可能躲楊山遠些。別說採什麼七彩蓮花,就是靠主峰太近都覺不敬。

    生活在雪山腳下,楊山充滿了變數勿庸諱言,實在是太凶險了,眾人都對此懷了難言的敬畏,

    「韓端哥,七彩蓮花雖說比鑽石還要貴重,但比起生命來那就微不足道了。」小青卓居然說出有哲理地話來。

    「卓兒說得不錯,七彩蓮花在我們行醫者眼中,確實是無價之寶。我年輕時也有過這樣的衝動,但隨著年齡增長,都慢慢變淡了,小老弟還是不要輕身涉險地好啊。」呼侖巴克冒出了這麼一句。

    「哥,你就聽呼侖前輩和青卓的吧。又不是非看到七彩蓮花才怎麼樣。」杜雪妍著急之餘,稱呼前連名字也省了。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否則我不會甘心的。」韓端堅定地答道。

    珍惜生命是人的本能,但對他而言,或許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為了賀雅楠,他願意冒這個險。如能拿到貨真價實的七彩蓮花。能徹底治好賀雅楠也說不定。

    兩女百般勸解,韓端仍然堅持。最後呼侖老人一句「再考慮考慮。千萬冒失不得」,這才結束了爭執。

    杜雪妍知道韓端並沒有聽進大伙的勸告,回到房間眼圈都紅了:「韓端哥,真的非去不可嗎?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

    「雪妍,對一個學中醫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探索未知地世界更重要。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真正的理由,他說不出口。

    「可是學醫的人多著哪,也沒見都爬楊山去摘七彩蓮花呀。」恨他的死腦筋,杜雪妍有些生氣了。

    「誰說沒有。師父還不是……」韓端一著急,差點連杜龍也搬出來。確實,當年杜龍為了找到良藥,證實不同產地的藥物有不同的效果。曾經上過蛇山,進過龜島,如果當年有機會來到這兒。也一定會去征服楊山。

    話到嘴邊才想到不可說,這是天大的秘密,目前為止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掩飾地笑笑,改口道:「雪妍,別這麼緊張嘛,如果何爺爺在,大概也會支持我吧。」

    「不可能。」杜雪妍堅決地反對,「外公怎麼會讓你冒這個險呢。」

    韓端表明決心:「雪妍,你別勸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去看看。」

    「為什麼?」杜雪妍漂亮的大眼睛緊盯,「韓端哥哥,你這麼堅持,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韓端不得不佩服她心細,女孩子想事比較感性,但也容易把握到事情的本質,但,他確實不能說,到目前為止,這還是他心裡地秘密。

    「雪妍,別瞎猜了。這七彩蓮花對我來說,也許就是一道坎,只有邁過去了,才會邁入一個新台階。」只能用這樣的話試圖矇混過關。

    杜雪妍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地決心:「好,去也可以,要帶上我。」

    女孩子固執的樣子讓韓端心裡感動,忍不住輕輕抓住她的小手,玩笑道:「傻丫頭,你還沒全好呢,又不是赴刑場,這麼緊張幹什麼?」

    杜雪妍的眼裡淚花閃動,韓端哥,你還不明白人家的心思嗎?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地撲進了韓端懷裡:「人家不想你冒險嘛。」

    少女柔柔的身子抱了個滿懷,韓端其實尷尬無比。雅楠,你可要原諒我啊

    這種情形下,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孩,韓端難免有種罪惡感。無論從哪一方面講,杜雪妍都稱得上是個優秀的姑娘。韓端心裡被針刺了一下,說不出地難受。

    對不起雪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了,韓端心裡默默念道,雙手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讓那軟玉溫香離得稍遠一些,以免有更多地親暱。

    杜雪妍對他越來越少避諱,韓端知道,也沒少飽眼福,雖不是淳於虹那樣的尤物,青春少女卻另有一種動人之處。

    抬起手擦去她頰上的淚滴,溫聲道:「雪妍,你這樣子被青卓看到要笑了啊。」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如此主動地對一個異性投懷送抱呢!杜雪妍微微一顫,臉騰地一下紅了,後退一步,不由自主離他遠些,彷彿呼侖青卓真的就在一邊瞪著眼。

    別看青卓嘴裡對韓大哥滿不在乎,私下裡說對他多少有點怕怕,卻沒少拿她取笑:大老遠地跟著一個男生跑出來玩,還住過一間屋子。

    對這個說法,她採取不置可否地態度,反而隱隱有些喜歡聽青卓那麼編排,有種甜甜的滋味縈繞在心頭。

    想到這些,杜雪妍少女的心如撞鹿一般,喜憂不定,像呆了一樣站在原地,臉上浮起淡淡地嬌羞,表情變化豐富非常。

    韓端看在眼裡,心裡也亂,不敢細想,一句「我再去問問呼侖前輩」,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9-20 22:35
第三十六章 萬事俱備
    呼侖巴克含糊其辭,沒給韓端更多有用的信息。反正知道了楊山離此算不上太遠,不管怎樣也得想法子去看看,否則怎能死心。

    當天下午,老人離開藥鋪,還托給了韓端照應。

    來了個面生的年輕人坐堂,無論小青卓怎麼解釋,開始來就診的十個倒有八個問些問題就藉故離去。

    韓端也不願多做解釋,人家都相信老中醫是正常現象,「學無先後,達者為師」的道理並不能求人人懂得。

    最先一個病人腹痛的沒辦法,百般不情願地接受了他的診治時。韓端理解他的心情,臉上盡量保持近乎職業的微笑。

    確定只是普通的腸痙攣後,取了上、陰交、神闕、足三里等幾個穴位,落下鋼針。

    針灸一道於某些病痛確也十分神奇,起針之後,病人的疼痛基本緩解了,對他嫻熟的技藝十分欽佩,千恩萬謝之後,高高興興地取了兩副藥去了。

    過不多時,耿直的他居然又帶了幾個病人來。眾口相傳,來就診的倒比往日都多了些。

    韓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盡一個醫者的本分,大半個下午過去,居然為熊仁堂做了不小的貢獻。

    能幫點小忙,也算報答了巴克祖孫的盛情款待,像模像樣地開著方子,韓端自己都想笑,如果他這樣的放在中洲坐堂,十有**是要被當作非法行醫收容的。

    到後來沒事可做了,反覺心裡空落落的,治病救人的快感並不能掩蓋一睹七彩蓮花風采的強烈渴望,種種危險地傳言,又讓他的心裡有些忐忑。

    「喂。問你話呢,怎麼跟沒長耳朵一樣失去了耐心。

    「噢?」韓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他一直處在這種狀態,對青卓的問話也是帶答不理,

    呼侖青卓跺腳道:「美麗的女孩子問你話都不回答,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

    清純的女生,只看外表彷彿來自天籟,如果不是接觸多了,萬萬想不到竟也是個暴龍的性格。

    「呵呵。」韓端笑了,故意四下裡張望:「哪有美美麗的女孩子,哥哥我怎麼沒看到呢?」

    他不久前剛拿定主意,如果得不到呼侖一家的支持,就只身前往好了,為了賀雅楠,就算冒些風險也值得。

    體會到龍眠心法帶來異乎尋常的改變,韓端心情好轉了很久。屢銼強敵不說,身體也變得異常輕盈。距離一米多高地樹葉,如今招手就可以憑空摘下來。而且屏息的時間也達到了十幾分鐘。

    感到身體機能變化之後。他的信心強了很多,無論前路何等凶險。以現在的身手,全身而退總沒有問題吧。

    呼侖青卓被氣得不行,扭頭離開前堂,連要問的話也忘了。把個韓端晾在大堂裡,剩下少言寡語的老藥師看著他嘿嘿直笑,真是鬱悶。

    天黑的時候,呼侖巴克才回來,喝得滿臉通紅,走到三個年輕人待的屋子裡,簡單寒暄幾句。叫走了玩撲克牌正在狀態的青卓。

    ……………………………………………………………………

    次日上午,韓端看著杜雪妍喝了新煎的藥,因她夜裡咳嗽多了幾聲,囑咐注意休息。

    青卓所知道聽途說畢竟有限。可信度不那麼高,他打算到前面找找呼侖巴克,再仔細問問楊山地情況。卻見青卓急匆匆過來:「韓端哥哥,爺爺請你過去呢。」

    她沒有像往日那樣玩笑,而是少有的一臉認真,讓韓端頗感不適應,默默地點頭,跟著青卓往後院走。

    雖然在這兒住了好幾天,出於禮貌極少走進人家地居處。

    居中的大屋兼具有客廳功能,韓端一進去,巴克老人就笑著站起相迎,又伸手指著一邊說道:「韓兄弟,這位是來福鎮的貝錫醫人,離這兒幾十里遠呢。」

    醫人是這兒對大夫的稱呼,韓端這才留意到旁邊還坐了一位中年人,人長得精瘦,雙目卻很有精神,既是同道,忙過去謙遜地問好。

    那人笑笑,抬起左腿,指指空落落的褲管:「請恕無禮。」

    韓端這才注意貝錫人身有殘疾,雖不明呼侖巴克何故引見,但聽他言語風雅,想必有些道行,忙執晚輩之禮再次躬身:「後進不敢當。」

    巴克大笑:「好啦,都不要客氣,卓兒快倒茶來。」

    茶端上來,韓端作勢輕抿一口,對此地飲品實不敢恭維,失去了茶葉固有的清香不說,還有股難以描述的怪味,尚不如喝那僅僅有些腥膻氣的奶茶。

    呼侖巴克這才道:「韓兄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楊山之秘嘛,我特意替你請來貝錫醫人,希望他能解你心頭之惑。」

    韓端聞言大喜過望,這老頭夠意思。接下來的交流中,他知道貝錫是巴克的莫逆之交,雖然年輕,醫術卻還高出許多,尤其擅長治療心理疾患,引得貝錫一

    。

    知道貝錫醫人懂催眠,韓端格外敬重,最關心地卻是這錫醫人登過楊山,並曾親眼得見七彩蓮花。

    —

    韓端更為敬重,外界傳言楊山如此可怖,非有大智慧者無此決心。

    他猜到巴克老人昨日就是請貝錫去了,在這交通欠發達的地方,幾十里路請這位身有殘疾的同道過來不容易,更感深情拳拳。

    韓端顧不上問什麼催眠,不能浪費了巴克老人的一番厚誼,稍事寒暄即直奔主題,問起有關七彩蓮花。

    貝錫自言十幾年前確登楊山見識了七彩蓮花,但未能採摘成功,事實上連蓮花池都沒能靠近,最多遠遠地欣賞過七彩蓮花地絕世風采,而那條腿。也是在那次意外中失去。

    蓮花池就是生長七彩蓮花的腹地,也是埋葬了無數生命和肢體的地方。

    整個上午地時間,韓端幾乎都在詢問,聽貝錫醫人講述楊山、蓮花池地種種,事無鉅細,包括每一個細小之處都不落下,甚至到哪一步需要什麼樣的準備都要一清二楚。

    提到丟失的腿,貝錫醫人茫然中又顯莫名其妙,竟是不知何故,但那種發自內心的痛苦顯而易見。確是難以描述的傷心回憶。

    巴克老人從旁說道,貝錫歸來之後就從未對任何人提過,甚至聽到七彩蓮花色變。是自己跟他交流了大半天,是反覆說韓小弟是個不世出的醫學奇才,這才狠下心腸舊事重提。

    揭開心底的這段舊傷,顯然承受了無比的痛苦。韓端一次次表達了對貝錫的崇敬之意,旁聽的呼侖青卓也早已淚水漣漣。

    :.|:了敬而遠之,近年再沒人有採摘地奢望。

    說得這樣詳盡,貝錫醫人還是勸阻韓端三思。莫要輕易涉險,呼侖巴克也表達了同樣的擔憂。

    得到第一手資料。也明瞭了其中的凶險之處,韓端未改初衷:「前輩們不必勸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一睹七彩蓮花的絕世風采。」

    韓端口氣毫無商量餘地,擺明是不聽勸阻了。兩位年長者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同時現出苦笑。巴克見孫女還說什麼,輕輕搖了搖頭。

    「唉,受傷之後體力大不如以前了,說了這麼會子話,居然就乏得不行了。」貝錫解嘲地笑笑,「還是年輕人有血性啊。要是我再年輕十歲,或是身上沒傷,說什麼也要陪老弟再去闖上闖。「

    「貝錫老弟,我陪你先去休息。」巴克趕忙道,又回頭吩咐孫女準備午飯。

    呼侖青卓匆匆去找杜雪妍,雖然從她行動自如之後。兩女早已互為幫廚,但這次目的顯然不在此。講了剛才在後屋裡發生的事情,沒少提了韓端的固執,希望杜雪妍能再勸勸他。

    飯桌上見到韓端那篤定的神情,杜雪妍就知道再勸也沒用了,她在某些方面可以說是太瞭解他了,索性隻字不提阻止的話頭。

    果然韓端當眾宣佈,他要最快地去楊山一探究竟。

    「年輕人有志氣。」貝錫似乎有備而來,拿了張紙遞給韓端,「我大略畫了張草圖,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巴克忽然之間也變得很贊成了:「韓兄弟,你對這兒地不熟,我年紀大了,女孩子家的也上不了山,到時就讓青卓給你引個路,我能做地也就這些了。」

    「已經很感激了。」明天就出發。」

    回前面的住處,杜雪妍一直跟在韓端身後不說話。

    韓端知道她擔心,笑著寬慰道:「雪妍,放心吧,我地能耐你還不知道?你就安心在前輩這兒好好調理,最多兩天我就回來,到時咱們換個好玩的地方。」

    杜雪妍兩天來一直堅持同去,此時臉上反倒很平靜,擔心的話隻字不提:「韓端哥,你多小心,千萬別冒失,不行就趕緊回來。」

    她無疑是對韓端最有信心的,知道自己沒恢復,跟著去也只能拖後腿,只有選擇放棄。

    在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女性反而會表現少有的冷靜,杜雪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儘管裝了千言萬語,也只把悄悄話說給呼侖青卓聽,完全把這個小妹妹當成了替身。

    登山工具的準備有呼侖巴克老爺子完成,韓端則留在未離去的貝錫醫人身邊,聽他交待更多的細節。

    東西很全和,有些在貝錫地交待下特別準備。一些當地的特殊物品,巴克擺出來放在地上,手把手地教韓端如何使用。

    保濕的、御寒的、隔潮地,可見老人的重視程度,韓端和青卓自然一一聽在心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兩人帶著大包的裝備出發,背後是兩位前輩地一再叮嚀,還有雪妍那依依不捨的目光。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25
本帖最後由 紫雲居 於 2011-10-12 02:26 編輯

第三十七章 雪山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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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克老人為二人準備了一輛輕便的車子,選了頭最健壯的耗牛。這種動物看上去比較溫順,就算韓端駕車也挺輕鬆。

    到西洲時間不短了,但和杜雪妍真正到達的第一站就是這坨鎮,韓端對西洲風光的印象僅限於沿途所見。

    一到地頭雪妍就生病,活動的範圍也就僅限於小鎮周圍,到目前為止,韓端對西洲還真沒個完整的印象。

    韓端通常的交通工具人力為主,出遠門則靠機動,坐畜力車還真是頭一遭。不去動物園,不說某些人的寵物,常見的動物就限於小時的奶牛。

    坐在牛拉的車上,怎麼都是新鮮,對這長毛的傢伙吆來喝去,自覺也蠻威風。

    沿途中綠樹、青草,已是一片早春景象,偶爾還有一兩朵耐不住寂寞的黃色小花早早地從草叢裡探出了小腦袋。

    西洲海拔比中洲和東洲都高,理論上氣候也要寒冷一些,誰知在這冬春交接之際,春意反倒來得更早了一步。和煦的風吹過臉龐,暖洋洋地中人欲醉。

    韓端今晨就發現了青卓臉色不對,以為女孩子心裡害怕,就不斷地說些笑話逗她開心。

    兩人不急著趕路,在韓端的努力下,小青卓也開始盡情享受這無邊春色,嘴裡哼起了快活的小曲。

    「常恨春歸無覓處,不意轉入此中來。」韓端由感而發,忍不住誦了一句古詩,完事才發現在此處並不適用。

    「韓端哥,你這詩用得不對,春天應該從這裡轉出去的才對。」青卓懂得還不少。

    兩人有說有笑,嗅著淡淡的早春氣息。徑直向著目的地出發,按垂直距離說路並不遠,但路況極差,走起來夠實在。近中午時分,楊山才遠遠地出現在了視野中。

    這時候天也熱起來,韓端和青卓不約而同地脫去了外套。到了這兒行人極少,雖然近處的山坡上也是綠草茵茵,卻沒看到以遊牧為主地人在這兒活動。

    韓端心生躊躇:楊山---真得就那麼使人敬畏?

    兩人坐在車上吃了點帶來的乾糧,向前走了好一陣子後狹窄的小路已不容車馬前行。

    轉悠半天,好歹在山腳下找到一戶人家。寄下了車子。

    楊山並不是韓端想像中的孤峰,而是幾座山峰的集合,而這是野生七彩蓮花唯一可以生長的地方。

    再繞過一座較小的山包,兩人站在了真正的主峰腳下。

    貝錫醫人畫得夠詳盡,韓端和青卓按圖索驥,找起路來倒沒費太多力氣。本來出了些汗的,轉上一座不太高的山包,突然就陰風陣陣,有種徹骨之感,兩人忙著重新披上外衣。

    這才是西洲與中洲地真正區別。平原和高原氣候真地有如此之多的不同。

    轉過山坡,已望不見來時之路。晴朗的天空不見了,代之以一片陰靈。

    綿延的風揚起,刮到臉上的居然是細細的雪粒。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果然是一點不假。韓端又從大包裡翻出厚衣服,跟青卓一人套上了一件。

    聽過各種版本近乎威脅的述說,韓端對可能遇到的困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決心不見七彩蓮花誓不回頭。空手而歸的可能也在預料之中,對韓端而言,只有努力過才會無悔。。

    一路走來,似沙似雪地飛散物越來越多,生硬地敲到臉上,冰涼中夾雜著絲絲的痛意。

    ]i:.冷忽熱,好好地天氣一下這樣變幻莫測。確是不可思議。

    「嗨,這裡就是了。」繞過大山包,青卓拿著簡陋的圖圖大聲叫了起來。

    韓端彷彿沒聽到叫聲一般,他的視線完全被週遭景物所吸引,這實在是能想像得到的最奇怪的山峰。

    仰面觀察,在半山往上,突然分成了一南一北兩個山頭,大小還差不多。韓端詫異地睜大眼,嗯,有點雙子星的味道。

    前路綿延不知幾許,兩人沿著既定線路向上,用起了爬這個最原始的動作。

    南峰看上去要好一些,稀稀落落地長了幾株不高的植物。韓端費了好大力氣才辨別出來,那千真萬確是楊樹,楊山大概就因此得名的吧。

    楊樹長在這種地方只能稱作怪胎,最怪異的是,在這樣地條件下居然還泛著油油綠意。

    繞過南峰之巔,景色豁然不同,灰黃中夾雜的綠色瞬間消失,代之一片銀白。

    西洲的雪山久負盛名,世界上著名的雪山就有多半分佈在這裡。或因高成名,或以險取勝,或風光怡人。

    那幾座卻不在坨鎮附近,海拔千多米地楊山自也無緣恭列其中,怕是登山愛好者們聽都沒聽過,對韓端,卻是終於見到真正意義上的雪山了。

    韓端關心地問起青卓:「怎麼樣小丫頭,感覺還行嗎?」

    其實青卓看上去比他還顯輕鬆,畢竟就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不敢上楊山,其他大大小小地雪山也是經歷過。

    爬了這麼長一段雪路,青卓步子還稱得上輕盈,本來全在韓端身上的行李已被她分擔了一件。

    「人家沒事呢,還是多關心自己吧,過會兒別凍得哭鼻子。」如此惡劣環境中相依同行,很容易拉近關係。不知不覺呼侖青卓的口氣有了改變,不像個高中生,更像對情侶說話,

    青卓的取笑並非毫無根據,「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天氣是他首次經受,感到不適難免。

    ]...每每不自主地縮縮脖子,全神貫注向上攀登時,更是說話的功夫都沒了。

    又走了一陣,兩人停下來稍事休息。

    見韓端半天沒說話了,青卓悄悄靠近捏捏他的手:「大笨熊。你怎麼樣啊?」

    套上棉衣之後,她就換用了這樣高雅的稱呼,韓端也不反對,笑著拍拍胸脯以示沒問題。

    他體質本佳,又有龍眠心法打底,對陌生的環境生理上容易適應,心理上卻一時難以接受。

    站定之後,整片皚皚地雪白世界霍然出現

    ,韓端忍不住驚歎造物主的神奇。

    這由春到冬的轉變是何等的突然,又是何等的順理成章啊。目睹著這一切。他禁不住張大嘴巴:「真是太神奇了。」

    找了塊平坦之處扔下背包,呼侖青卓呼吸著潔淨無比的空氣,身心俱暢,忘記疲勞地在雪地上飛奔,並興奮地大聲喊叫。

    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美景,呼吸著沁入心脾的冰涼氣息,韓端盡情享受心胸滌蕩的快感,可惜杜雪妍無緣一飽眼福了。

    呼侖青卓發現遠處掠過一對雄鷹,突然安靜下來欣賞。

    —

    目光落在她身上,韓端心底突然起了巨大的震撼。青卓似乎跟這一切是融會在一起地。

    有如天籟般靜謐的女孩兒,仰著聖潔的臉龐。如同雪山的精靈,恬淡而不失神秘,彷彿就是雪山天經地義的主人。

    「這兒好美呀,可惜以前都不讓來。」青卓雙眼似乎不夠用了,很長時間才留神到韓端在觀察她。

    對於被關注,女孩兒沒有流露出絲毫羞怯,而是展顏一笑:「韓端哥哥,我是不是很好看啊?」

    「當然。」韓端由衷地點頭,如果雪山做畫,青卓自然就是畫龍點睛之筆。

    「比雪妍姐姐呢?」青卓眼裡閃過促狹之光。

    女孩子都是愛攀比的。韓端不能長她的志氣,含糊說了句:「各有各的好。」

    「討厭,滿足一下人家的虛榮心也不行。」青卓似乎猜出了韓端所想,皺了皺小鼻子。「你如果不好好巴結,回頭我就向她告你的狀,說你……」

    想了半天沒找到好地理由。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跺跺腳繼續前行。

    行至南、北峰之間的凹陷,天色漸漸擦黑,天氣也越發地陰冷。突然之間,陰沉沉地天際被不期而至的夕陽撕開了一條小小的裂隙,從別處折射過來,吝嗇地將一小片金光灑在了兩人腳下,雪白的山峰鑲了金色的邊,登時更顯美輪美奐。

    此前為按時到達目的地,每到一處兩人逗留時間都很短,當見到如此美景,卻如有默契地停了下來。

    「好美呀。」青卓讚歎一聲。

    韓端亦有所感,在她身邊站穩了腳步,金光灑在青卓毫無瑕疵的小臉上,直如天使般聖潔。

    仰面向天空的少女一臉陶醉,捉住韓端的一隻胳膊,很自然地把頭倚在他肩上。

    同樣沉醉其中,韓端下意識攔住了少女細細的腰身,心裡卻沒有一絲綺念。

    毫無徵兆,雪突然就下大了。

    「丫頭,看樣子咱們得在這兒找個地方先住下了,等天亮了再走吧,在明天正午趕到一定沒問題。」韓端習慣了這樣稱呼青卓。

    貝錫醫人交待過,正午才是親近七彩蓮花地最佳時機,所以韓端和青卓才堅持著多走一段。

    其實超過南峰頂之後,已經沒路,只是在摸索著前進了,所以前進的速度也很慢。

    雪越下越大,但已經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青卓的體力跟韓端沒法比,雖然還在勉強支撐,繼續下去肯定就受不了了。

    「好吧,大笨熊。」:一說,早一下子坐在地上,無條件地接受。

    距地面不高之處,憑空伸出了一塊巨石,下面倒是個極好地避風之所。積雪不多,也還平坦。

    韓端過去稍稍清理一下,從包裡拿出呼侖老人準備的帳篷。青卓坐在一邊揉著小腿,沒了力氣過來幫忙。

    好在帳篷還算人性化,韓端沒費太多力氣就支好了,雖然算不上標緻。又搬過幾塊大石頭四下裡壓住帳篷角,要是突然來了大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青卓很識「時務」,「自覺」拱進去,很愜意地躺下,不吝嗇溢美之辭:「喂,大笨熊哥哥,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力氣地。」

    韓端笑笑,從包裡掏出羊毛氈子扔給她。

    等他又支好另一個帳篷的時候,青卓已經睡著了。

    帳篷裡還算暖和,那也只是跟外面相比,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在天寒地凍的野外。

    乾糧早凍成**的,韓端掃出一塊空地,取出隨身攜帶的火種,引燃了帶來的木炭,還好聰明,在南峰帶了些枯枝過來。

    乾糧烤熱了,燒開的水就著不銹鋼飯盒衝起了奶茶,頓時一股奶香繚繞在寒冷的空氣中。

    呼侖青卓如有神識,,非常迅速地從睡眠狀態回歸,從帳篷裡探出腦袋,不停地聳動小鼻子:「哇,好香

    熱乎乎的東西喝進去格外舒坦,青卓非常滿意地拍了拍小肚子,指著後搭的帳篷,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大笨熊哥哥,怎麼又弄了一個?你手真快。」

    韓端心道,你剛才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還真快呢。也不去理她,埋頭喝著奶茶。

    以前他對這種怪怪的飲料一點不感興趣,不到萬不得已不肯輕嘗。但在這樣的氛圍喝起,竟覺說不出的香甜。

    空氣實在凍得厲害,彷彿連人聲都會被襟固住一般,這樣的情形實在不適合暴露在外面交流。

    「丫頭,趕緊把東西吃下去,回帳篷裡早休息。」說完這句話,他先進去養精蓄銳。沒有熄滅的炭火裝進準備好的金屬容器,放到了青卓起先進去過的帳篷。

    眼睛還沒閉上,青卓卻掀開一角鑽了進來,手裡拿著那個盛放炭火的容器。

    韓端眉毛挑起:「怎麼?你用就行了,我不怕冷的。」

    「韓端哥哥,可是我一個人會害怕的。」也不問韓端的意思,一團身就拱進他剛剛用毛氈捲好的睡筒。

    韓端拿她沒奈何,青卓是否真正的天使另說,只是個不大的女生卻是事實,話也合情合理。

    「韓端哥哥,其實你多餘又搭一個的。」青卓嘟嘟囓囓地說著,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發出了輕微的呼聲,竟是又睡著了。

    韓端苦笑兩聲,爬出去拿來了另一頂帳篷裡的睡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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