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異能] 花開杏林 作者:雪域傾情 (停載中)

紫雲居 2011-9-12 18:07: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6132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27
第三十八章 凶險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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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卓沒把自己當外人,對韓端也沒設什麼防線的樣子,躺在一邊很快就睡沉了,變得悄無聲息。

    韓端同樣很乏,但不知怎的就是沒有睡意。

    倒不僅因為身邊莫名其妙地睡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隔著目的地近了,思緒就亂了,希望有個人討論點什麼。

    可這個小丫頭的狀態,顯然無法跟他配合……

    想想明天就有可能得見傳言中的七彩蓮花,韓端心裡升起一陣激動,又有些忐忑,美麗的花兒會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歡迎他呢?

    韓端睡著了,夢見很多七彩斑斕的花兒在眼前飛舞,伸手抓了一團又一團,忙不迭地塞進早已經裝得滿滿噹噹的懷裡。

    睡夢裡,他好像見到了賀雅楠,沒心沒肺地衝他笑著,後來雙變成杜雪妍躺在床上,嘴裡不住呻吟,似乎還在生病。

    當他伸手想去試試又燒了沒有,臉兒卻轉眼間變成了呼侖青卓,很燦爛地笑。

    亂……

    韓端強迫自己閉上眼神,得迅速恢復體力才對。朦朧中突感不妥,又「忽」地一聲坐起,黑暗中眼睛也瞪大了。

    外面風聲正勁,帳篷裡氣溫也不高,小青卓厚厚的氈子緊裹在身上,隔著貼了過來,這會兒兩條腿全壓在了他身上。

    短暫的適應之後,黑黑的帳篷裡韓端卻能視物如白晝一般。青卓僅僅露出一張小臉,卻還掛著甜蜜的笑,也許做了一個美夢吧。

    嫩臉如天使般無邪,韓端心裡莫名的感動,多可愛的小姑娘

    輕輕把青卓緊緊纏繞的細腿搬開。他慢慢挪動身子,探身到帳篷邊上,悄悄掀起一個小角。雪光映射下,視線可以及遠,向天空望去,應仍還在夜裡。

    聽了一會兒並無異常,韓端鬆口氣,是自己多心了。放好布簾,徐徐運起龍眠心法,不久之後。心裡終歸於空明,不適感完全消失了。

    回頭看看,青卓剛還燦爛地小臉忽然滿佈了陰雲,小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唉,小丫頭也許夢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小小年紀陪自己來冒這個險實在不易。帳篷裡氣溫很低,他這個多少有些取暖作用的物事離開,女孩緊緊蜷起,縮成了一團。

    這樣的小女孩也會有心事嗎?韓端心裡痛惜不已,拉過自己的氈子也同時搭在她身上。身體也盡量靠過去些。

    青卓感到熱源的存在,又動了動。隔著幾層障礙貼緊了他,小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舒展。

    嚴酷環境下的人更容易生出相依為命的感覺,韓端想了一想,伸過一隻手從背後環在小腰上,輕輕讓楚楚可憐的小丫頭靠在懷裡。

    ……………………………………………………………………………

    韓端再睜開眼睛,注意到青卓是醒著地。兩人變成了面對面,女孩兒下面大半個身子仍緊靠著他,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卻似乎並沒發現他醒了。

    呼侖青卓眼睛紅紅,似乎哭過的樣子。

    韓端擔心了。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秀髮,笑著問道:「怎麼,不開心了?」

    「沒有。」呼侖青卓搖搖頭,乖乖地讓韓端摸著腦袋。靠著他的身體也毫無移開的徵象,天經地義般沒顯出羞澀。

    牧區人生活習俗之故,不那麼注重男女之防。見韓端一直注視。這才甜甜一笑:「韓端哥哥,你也醒了。」

    韓端反不習慣再那樣靠在一起,把仍放在她身上的手拿下來,身體稍稍離開一些,這才一笑點頭:「卓兒,讓你跟著受累,真是不好意思。」

    同樣的笑,韓端的就顯尷尬,面對面反不如在黑暗中順其自然,還沒這個小姑娘灑脫呢。

    呼侖青卓不像往常那樣嘴上沒個把門的,頭一次顯得像了個大姑娘,坦然道:「韓端哥,這沒什麼的,相依為命地環境中,這是唯一的選擇了,遊牧人群經常會這樣地,就算跟陌生在一起也沒什麼。」

    韓端尷尬地一咧嘴,勉強開了句玩笑:「這麼說,倒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好了。」

    青卓臻首微微下垂,聲音低低另起話茬:「韓端哥,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也謝謝你把自己的氈子都讓了一半給我。」

    「哈哈,」韓端爽朗一笑,「卓兒不是說了我們是相依為命嗎。」

    話雖這樣說的,潛意識中卻感到她有些鬱鬱寡歡,

    外面風已經停了,儘管選了一個不錯的地方,積雪還是堆了上來,掩住了半個帳篷門。

    韓端彎下腰,手上用力把積雪推開了一些,青卓緊跟在後面:「韓端哥哥,喜歡你叫我卓兒。」

    韓端集中精力弄雪,沒聽清青卓所言,大聲問了句:「什麼?」

    呼侖青卓掩嘴一笑,沒再回答。

    這時天還沒有大亮,卻已有放晴的意味,白雪映照之下,周圍明亮非常,讓人心情無比爽朗。

    青卓又恢復了原先活潑可愛的孩子氣,縱身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嘴裡大聲叫著:「太好了,終於消停了。」

    青春少女美妙的背影,即使厚厚的棉衣也無法遮擋。

    在又冷又有些狹窄的帳篷裡蜷縮了大半個晚上,似乎筋骨都有些抽了。韓端受好感染,完全拋開了滿腹心事,同樣在雪地上盡情伸展身體,興致一來,乾脆把九靈技也耍了一會子。

    青卓正在興頭上,突然身後雪花亂舞,好奇地一心去看韓端。見他如雜耍般地施展,都是些常人難以做到地高難動作,欣賞到興奮處,忍不住雙手連拍:「韓端哥哥,你的樣子真帥。」

    聽到這話,想起剛見面時她說的那些關於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地話,忍不住想笑。

    韓端知道自己地舉動不免有驚世駭俗之嫌,怕一時不好跟她解釋。連忙停下來說些別的引開青卓地注意力。

    兩人就著昨日的炭火用罷早餐,一起把東西收拾趕來。

    正式出發前,呼侖青卓臉上又浮起了淡淡的憂鬱,收起笑容小聲問了句:「韓端哥哥,你真的要去找七彩蓮花嗎?」

    不明白她怎麼只一會兒功夫又變得深沉,韓端笑笑:「怎麼,小丫頭害怕了。不行我一個上去好了,反正到了這裡也不會走錯路了。」

    青卓點點頭,又搖頭:「還是一起吧,也好有個伴呢。」

    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見呼侖青卓仍站著不動,韓端不禁頗為奇怪,拉起她的小手:「還等什麼呢丫頭,開拔吧,省得正午趕不到又得多耽誤了。」

    「韓端哥,還是叫人卓兒吧,我喜歡聽。」青卓只是提了一個小小的意見,乖乖地跟他往前。

    一路上,韓端興致不錯,青卓卻彷彿一直心不在焉。

    韓端不停地

    氣。快到傳說中的凶險之處了,女孩子有顧慮很正不可能因此而打退堂鼓。

    一路前行,漸漸接近了北峰的頂部,眼前也豁然開朗了。

    「卓兒,你就在這兒休息吧,我一個人去,不管行與不行都會盡快回來。」韓端尊重了她地意見,很認真地叫卓兒。

    事先說好了的,巴克老人也一再囑咐青卓到了這裡就不要再往前走。

    「就在這兒等著,千萬別亂跑。」見丫頭已經點頭,韓端仍不放心。再三叮嚀,「一起來了就要平安回去。」

    青卓咬咬牙不看韓端,回答也出奇簡短:「嗯,我在這兒等。」

    只帶了些應急的物品。韓端把輜重都留在了此處,笑笑著拍拍青卓的小肩膀,大踏步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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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出十幾步。忽聽背後一陣哭腔:「韓端哥哥,你要多保重。」

    韓端回頭看看,小青卓已經哭得如雨帶梨花。哎,這小丫頭這麼多愁善感,難道真的是生離死別嗎?

    貝錫醫人一再警告他還是未全信,七彩蓮花也許是有些怪異之處,但也不至於真像說的那樣吧。

    小青卓的反常並不放在心上,韓端擺擺手,步伐堅定地向前走去。

    「戰略要輕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話不錯,小心永遠都不為過。

    貝錫醫人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韓端並非魯莽之人,其實心裡也遠非表面上那麼平靜。

    無論怎樣,為了賀雅楠,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了,至少他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剛踏上峰頂,出奇的平坦,怪的是積雪反而不多。

    漸行漸遠,回頭處,小青卓地身影隱隱已看不清楚。平坦的路開始變得崎嶇,峰頂不斷地隆起,倒好似平原上地丘陵一般,反顯得不著邊際。

    腳下的積雪漸漸稀少,再走剛變成了水跡,彷彿剛下過雨一般了。韓端奇怪,按這裡的地勢,似乎不應是這個樣子。

    爬過一個小坡,地面只是一片濕潤,氣溫突然之間升高了。再往前走幾步,地面軟軟的,似乎能陷下腳去,韓端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

    這些小丘陵好似擺就的一副天然陣法,其中玄機讓人難以猜透,拿起圖看,到了這一段完全不同,沒了參考價值。

    貝錫醫人或許根本連此處都未到過呢,要不怎麼一點也沒提到?韓端第一次產生懷疑,難道還有其他的路可走嗎?

    沒功夫仔細辨別,因為前前後後什麼都看不清楚,即使以他的目力也有困難,仰望天際,憑著對天象的辨別,韓端明白前進目標沒有錯。

    就在這時,突然腳下一軟,地面似乎完全不著力一樣,一隻腳眼看著就陷了下去。

    韓端心中一急,魚戲自然反應,就地一個翻滾,向前滑出了幾米。還好,總算碰到了硬地。

    看看自己已經狼狽不已,身上沾滿了各色泥巴,回頭看看剛剛陷下去的地方,只是灰灰的顏色,並沒發現異常之處。

    韓端皺皺眉,看來這裡是有些怪異,更提起十二分地小心。龍眠心法運起,一刻也不敢稍停。

    繃緊神經走了一段,韓端因為緊張沒有絲毫懈怠,往常龍眠都是以修習為主,只到必要時才偶爾施為,萬萬不能保持如此之久。

    韓端自己也暗暗稱奇,人在遇到危難的時候,潛力是無窮的這話真不假。

    留意四周,只有灰茫茫的一片,看得人心裡壓抑得慌,到了小坡頂上,也看不到多遠。

    正想著,突覺腳底發燙,一個不慎,又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頭栽了下去。

    連番遭遇危急,韓端自然一個騰空,輾轉之間落到了實地。

    仔細一想,居然用出了鶴翔身法最難地一個動作,在正常情況下他還沒有完成過呢。

    踩到地下,更是一片炙熱,韓端一驚,為防寒而穿著的厚底棉鞋居然沒了底子,僅連了幾條細線,再往身上一看,好好的衣服多出幾個破洞。

    他暗自心驚,猜到剛才那五顏六色地泥土有很強的腐蝕性,如果不是正運功防護,恐怕**也會受傷。

    韓端突然意識到,貝錫的腿會不會就在這裡失去呢?他一直沒提及腿怎麼丟掉的,難道怕引人笑話?

    又一次,他對貝錫的說法產生了懷疑,馬上又否定了,不能隨意懷疑別人,或許真有另一條路,另有凶險吧。

    疑忌生了種子,就很難迅速消除。但走到這步,韓端只能給自己打氣,既然龍眠有如此強大的保護作用,前路也定可無恙。

    這樣寬慰著自己,才感心裡稍安。

    越往前走往覺得炎熱非常,簡直就是瞬間從隆冬跨入了盛夏。精神高度緊張,卻感覺不到渾身已汗濕。

    再次進入一片平坦,前方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水池,恰好攔住去路。儘管只有近十米寬,但粘稠的紅色液體在裡面翻騰,熱浪烤得人心煩。又哪是什麼水池了,莫非是傳說中的火焰山?

    韓端停下腳步,退回幾步尋了一塊石塊,遠遠地拋向池水,沒聽到任何聲音,石頭竟似乎跟池漿迅速溶為一體。

    天啊,這是一座活的火山?韓端深吸口氣,若此時池水突然噴湧,任是神仙也決無幸理啊

    再仔細觀察,池水僅是輕輕地冒著小小的氣泡,顯得頗為安詳,並無暴發的徵兆。

    說給任何人聽都不會相信,平時從不信鬼神的韓端心裡難免也起了疑問,奇怪的事情為什麼總會被自己碰到?

    天地萬物,真是造化弄人啊,這世上萬物究竟有多少是人所無法瞭解的呢?

    還好有先師杜龍弄怪在先,自己就算是個怪物了,韓端對異常現象多少有了些免疫能力。

    不管怎樣,到了這樣的地步都得闖一闖了,我韓端真的是天生福澤也說不定呢。

    衝過去

    越過近十米的距離,以前想都不敢想,容不得多加考慮,最近功力大增,應該有很大機會,韓端暗暗給自己鼓勁,深深吸了一口氣。

    跳

    好勝的本性完全被激發出來,韓端脫下外衣抓在手中,先稍稍退後,然後向前猛衝,狂吼一聲:「豹騰

    猛地向對岸縱去,健碩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

    然而並非事事都從人願,下落途中低頭一看,韓端差點魂飛魄散,還差一、兩米遠,堪堪就要掉入池中。

    猛地一陣心悸,心底裡狂吼:不要啊

    與此同時,韓端緊握在手裡的上衣失手飄了下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30
第三十九章 七彩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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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水炙熱烤人,紡織物品跌近池面,根本沒有機會沉下去,馬上就會「灰飛煙滅」

    事情緊急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韓端猛聚一口氣,腳尖一伸在那幾成灰燼之處點了一下,借了這點幾乎不存在的支撐,於最後時刻又向前衝了幾步。

    終於,落腳之處一片堅實,韓端心中一塊石頭同時落地。

    又緊沖幾步才止住,韓端感到左腳後跟疼痛不已,低頭看時,灼起的大疱明晃晃地刺眼。

    死裡逃生,小小的傷痛算不了什麼,韓端的小心臟不爭氣地「撲通、撲通」狂跳不已,只要再差上毫釐,跟那紅紅的熔漿就會親密接觸。

    如此高溫石頭都會熔化,別說「嬌嫩」的皮肉,只怕再硬的骨頭也會不保,消失無蹤。

    噓,就算一條命僥倖留下,必也會如貝錫醫人那般身上缺點什麼。驚魂稍定之後,回望滿池紅漿,逃得一難的韓端不免有些得意。

    傳說中的大俠也不外如是吧,「一葦渡江」的典故能收到這麼好的效果嗎?只可惜了,這麼精彩的場景卻連一個觀眾也沒有。

    韓大俠此時心情很複雜,但在一點上很有把握,如果誰邀請他重返池邊再表演這麼一出,是打死也不會做的。

    調整的功夫,韓端下意識地後退著,突然腳下又是一個踏空,韓大俠客居然再次栽了一去。

    天啊,千萬可別去異時空哪有追到手呢,極少看時空輪迴作品的韓大俠思維空前活躍。

    事實遠沒有想像力豐富,只有一個不大的落差。韓端很快就止住下跌的趨勢,再一次返回現實中。

    傷腳一陣巨痛,著地了

    剛剛嶄露頭角地水疱迅速癟下去,只留下一絲針刺般的疼痛。可憐了出生不久的「小生命」。韓端咧咧嘴竟然想笑,連番死裡逃生,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何況區區水疱?

    強忍著腳痛,他踏入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地帶。

    抬頭望望,幾米高的差距而已,但這兒已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綠草茵茵。不但沒有高大的喬木,甚至連像樣的灌木也看不到。

    兩聲清脆的「啾啾」鳴叫聲

    韓端循聲望去,他看到了一隻十分熟悉地鳥兒---華儼,天啊,世上居然不止一隻這可愛的動物

    救命恩人啊,不---恩鳥,韓端終生都不會忘記。當年如果不是這個帶翅膀的小傢伙,自己怕早就落入蛇吻了,哪還會活到今天?

    華儼,真是命中的福星啊

    但小鳥兒顯然沒看懂溫情脈脈的目光。也絲毫不領情,「撲稜」一聲飛走了。消失在韓端的視野中,吝嗇地連影子也沒留下一個。

    潺潺水流的聲音,搖頭過後,「見異思遷」的韓端又有新發現。

    果然,不遠處就有一條窄窄的小溪,真得很窄,窄到剛剛也就容一足踏入。

    從懾人的高溫熔漿池邊過來,見到如此美妙地溪流,此時此刻韓大俠的心情顯然是非常美妙地,想也不想就奔過去。

    莫非到了傳說中的世外桃源?雖無桃樹。但在惡劣環境中見到這些,已是意外之喜。

    衝動之下,可憐的腳丫幾乎馬上就想踐踏溪水。腳即及水的剎那,韓端聰明地打住。若溪水也有腐蝕性,豈不如自殺般無疑?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韓大俠十分欽佩某人的偉大智慧。轉而小心翼翼地作了諸般試探,旋即放心伸腳下去。

    冰爽過後,韓端再也不「聰明」了,不顧水質是否污染,立馬捧入口中,溪水清洌甘甜,絕對正宗的礦泉啊

    美美地喝飽了肚子,一直繃緊神經的韓端心神俱疲,舒適地軟倒在溪邊,他太需要放鬆一下了。

    常年不融的雪山之內,居然莽藏有如此美妙所在,哲學家開始了他的思考。

    所幸某人知識廣博,很快找到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雪山中有口不完全靜息地火山井,有水有熱量,在僻風之地造就番美景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

    休息片刻之後,韓端感覺距正午不遠了,賴以掌握時間的手機已經隨著剛才的破布團永久地沉入了火山井中,高科技地產品變為了其他能量。

    可惜了,這是周總送給自己的禮物,學生中沒幾個能用得起,唉,就這麼報銷了。

    早知道還不如放在「營地」,交由青卓保管呢。這下倒好,別說在楊山上與外界聯繫,就算回坨鎮也沒通訊工具了。

    思想活躍並不總是好事,韓端意識雜念太多,收起思緒打點精神尋找出路。

    小溪曲曲折折向前,漸漸狹窄,兩邊的山石也開始向中間靠攏,直到似乎無路。

    場景跟貝錫醫人事先地指導性建議完全不沾邊了,韓大俠有理由繼續懷疑那傢伙根本就沒見過七彩蓮花,或許在此前經過的地段就「夭折」了。

    一個人的行程是孤獨的,韓端邊胡亂想邊快步走著,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裂口,不大卻很隱蔽,一塊巨石擋在正前方,兩側僅容人側身而過。

    穿過之後,進入了另一番天地。韓端的眼睛更亮了,他確確實實地看到了參天的楊樹,儘管只有不多的幾株,卻已經是奇跡。

    楊樹們整整齊齊地排在入口兩側,奇怪的是從外面絕對看不出來,也許這才是楊山得名的真實原因吧。

    此處風景更為怡人,高高低低的灌木,綠草之中各色鮮花點綴,薄霧繚繞之中,韓端隱隱嗅到了陣陣芬芳。

    韓端欣然前行,如墜仙境,幾疑飛身世外。繞了一個小彎之後,眼光直落,一個水池?

    這片地段相對平坦。位於中央的池子並不甚大,呈不規則的圓形,最長處也不過十餘丈,似無出奇之處,卻宛如天外來客般格格不入。

    池水幽藍,池邊高高低低長了幾種陌生的植物,但韓端根本無暇注意,視線完全被池中央幾株嬌艷的花朵所吸引。

    花兒們旁若無物,淡淡升騰地水氣環繞下正笑得燦爛,以超然的姿態宣佈。他們才是這兒真正的主人。

    花朵幾有碗口大小,花瓣層層疊疊,不知幾許深淺,顏色卻各有不同。

    微風輕輕拂動中,花朵

    換姿態,不同角度觀察即呈現各異的色澤,彷彿身具

    七彩蓮花

    韓端心裡大聲狂呼,除了七彩蓮花,還有哪咱植物配端這樣大的架子

    狂喜只是埋在心裡,他卻不敢叫出聲來。唯恐驚動了這大自然的精靈。

    如中了魔症一般,韓端比小時候發現了鍾愛的蟋蟀還要小心。亦步亦趨地向心中的聖物接近。時間彷彿凝固了,幾近迷醉的他不知用了多久,才到了池水跟前。

    花兒的色澤、形態對於韓端似乎熟識卻又截然不同,周總視若珍寶地小盒裡,他見過所謂的七彩蓮花,如果現在這些比成高貴的牡丹,以前所見僅能比成草叢中的月季。

    對比帶來的震撼是強烈的近都是一種褻瀆。

    心動之後,韓端的思路慢慢回到現實,歸根到底。他得把這可愛的花兒握在手中,拯救心愛的女孩。

    冒犯在所必然,早晚也就沒什麼分別。韓端估摸一下距離,算準方位。採行動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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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起的瞬間,一陣低沉地吼聲傳入了耳中,雖有些嘶啞。卻懾人心魄。

    鼓起的力量猛然消失,繃緊地肌肉復又鬆馳,韓端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放目四下觀望,左近的草叢中出現了一團刺目的紅色,此起不適的氣息正是從那個方向發散而來。

    韓端屏住呼吸,運足目力,認清那是一隻半臥的小獸,體型比成年的要小,臉形象河馬,嘴巴寬闊得驚人,週身半長的毛髮垂到地上,通體顏色紅得讓人難以接受。

    一個從未用過的稱呼閃過,韓端皺眉,心開始不爭氣地狂跳:紅猊

    沒錯,一定是它

    發現了擅闖領地的陌生動物,小傢伙埋在細毛中地眼睛張開,額上突然竄出兩道精光。

    怎麼辦?韓端慌亂不已,先師杜龍記載中有關於紅猊的記錄:毛似塗朱,皮如金石;聲如鳴鐘,上衝雲霄;動比迅雷,力大無窮;尖齒鋒利,可斷金鐵。

    第一條外表符合,第二條聲音有誤,響遏行雲談不上,還不如犬吠宏亮。後兩條如果屬實,小傢伙對自己發起攻擊,那是絕無幸理。

    紅猊還是趴著未動,但已不是先前那副慵懶的樣子,而是轉為全神戒備的狀態。

    沒人敢拿生命驗證後兩條是否當真,韓端當然也不會妄動,他死盯著紅,想不出對策,唯有靜觀其變。

    沉默對韓端而言是巨大地壓抑,不怪七彩蓮花很難現世,原來還有這樣的神獸守護。

    冰冷的對峙中,紅猊似乎覺得很無趣,小小地身體伸個懶腰慢吞吞爬了起來,悠然地四下裡打量一番,不緊不慢地向韓端這邊走來。

    動作不僅不比迅雷,比懶貓還慢。但韓端決不因此輕視,紅猊走路時靈逸非常,儼然一條流動的曲線,豹子在靠近獵物前也是這般吧。

    楊山,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有小鳥華儼,神獸紅猊,是不是還蘊育了別的什麼神奇物種?

    紅猊慢慢前行,在距離韓端丈把遠的地方站住了,那雙小眼睛慢慢張大。

    韓端將龍眠心法提到極致,用目光與之對峙,這也許並不僅是一場力量的較量。

    對於擅闖自己地盤的來訪者,紅猊彷彿充滿好奇,兩人(不對,是一人一獸)的目光就;

    其他一切都不在韓端眼中了,他看到的只有紅紅的小獸,能及那雙深藍的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疑惑漸漸在韓端心裡充滿。從紅猊的眼神中,他分明感到了智慧之光的閃爍。

    當然,這只是說不出的感覺,地球上還存在其他會思考的動物,這是匪夷所思的。

    兩排尖利的牙齒異常醒目,伴隨著主人動作,不時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如果不是它一直大張著嘴巴,韓端幾乎要忘記危險了。天啊,他在心裡呻吟:這到底是什麼物件啊。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算計著如果對手衝過來,該採取何種身法閃躲。

    紅猊偏偏就是不動,他的恐懼也就越來越甚,甚至盼著閃電般的一擊快點來臨,不管怎樣,開始了也就成為一種解脫。

    身體卻像繃緊的弓,隨時都有折斷的可能。韓端頑強地用肢體語言和眼神來傳遞並無惡意,希望紅猊能從表面上感到自己無害。

    小獸大張著嘴巴,一長串的口水從嘴裡跌落,在地下漸漸聚集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韓端的願望仍未能實現。

    滑稽的場景,他突然想笑,於是就笑了。伴著一笑,自身的無比緊張也隨之減弱了。

    韓端眼裡流露出自認為最柔和的光,笑容也是溫柔可愛到極致,怕是最最冷傲的姑娘也會為之動容吧。

    不過目前面對的可是上古神獸,韓端只希望他老人家懂得自己只有崇敬而沒有敵意,當然也不敢。

    或許感受到了友好,紅猊居然把嘴巴張得更大,還很過分地打了個呵欠,在距他不遠之處趴了下來。

    豁出去了!韓端索性也學它的樣子趴在了地上,饒有興趣地欣賞起紅絕無僅有的相貌,當然視線不敢離開。

    在這個瞬間,紅猊眼裡竟也閃過一絲疑惑,一人一獸,彼此間彷彿有了心靈的感應。

    它為什麼,我又為什麼?韓端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至少他沒想過傷害紅猊,但神獸應該也不差自己這麼大塊肉吧,他剛進來時注意到了,這裡有不少的小動物在活動。

    韓端用眼神傳遞著最真誠的一面,希冀紅猊或許能在感動之餘放自己一馬。

    小獸眼裡的好奇漸漸減弱了,在某一個瞬間,韓端突然捕捉到一絲軟弱,沒錯,那是求助的光。

    他突然意識到,這根本是兩人(又錯了)心靈的較量,這不是一種互相的催眠嗎?

    無論它如何神奇,怎樣勇武,仍不過一隻動物,人類的智慧總應勝過它吧。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35
第四十章 人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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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催眠或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韓端加緊催動龍眠心法,將全身能量集中到了雙眸之中。

    頻頻放電的目標,當然是那只有些滑稽的小獸。狹路相逢勇者勝,為什麼不試著用精神力來對抗將這個小傢伙呢?

    催眠就是一種變相的交流,首先彼此注意這個先決條件有了,而強大的一方就是勝利者,順利掌控對手。

    韓端為新的發現興奮不已,不知疲倦地調集著最強大的力量。

    凝神思考、實踐中,他意外跨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紅猊的眼睛越來越迷惘,偶爾流露的凌厲越來越少,最後被一絲討好之色所佔據。

    曾經的凶神惡煞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悄悄躲開韓端的眼神,四肢向上躺在地上,然後憨態可掬地打了一個滾。

    這才抬起小河馬一樣的腦袋看看韓端,寬闊的嘴巴咧得更寬了。

    紅猊居然像只可愛的狗狗?還會做這樣乖巧的動作?韓端心中大喜,這次賭對了!

    如果紅猊不曾暗示過有著普通動物所不具的大智慧,剛才的行為都成了對牛彈琴。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而最大的憑借,就是先師傳授的無上心法。

    剛才的對峙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意識到成功即將來臨,全身軟得不行。

    但這還不是最後的結果,韓端打點起最後的精神,微笑著注視紅,自己側身躺下,然後伸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硬地。

    這是個幾近瘋狂的舉動。此後很久韓端都為自己地冒險後怕不已。

    紅猊動了,爬起來慢慢向他靠近。

    韓端還沒有徹底放心,仍盡可能全神戒備,等小獸來到身邊,心揪得緊了。

    還好,可愛的小傢伙躺在他的身邊,然後又像剛才那樣打了幾個滾。

    韓端已沒有退後的餘地,慢慢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拂上了那紅艷驚人的毛皮。這一刻,不僅他的手。連心都是發抖的。

    紅猊沒有反感,低低地吼了一聲,似乎還很享受這種碰觸,韓端也就真的撫摸了。

    毛毛鬆軟,彷彿不存在一樣,但下面的皮卻,有些硌手,**地真如岩石一樣,看來傳言非虛。

    紅猊河馬般的大嘴巴幾乎咧到耳後,兩排牙齒尖利地無法形容。韓端看到這裡手輕輕哆嗦一下。如果來上那麼一口,肯定會利索地與身體分離。

    還好紅猊沒有那樣做。相反還溫存地把身體靠近了他,小眼睛裡只有討好地光。

    韓端得已更近距離地觀賞這神奇的物種,還很惡毒地想,如果把這小傢伙弄到動物園,自己肯定能大發上一筆意外之財。

    想至此處,韓端臉上笑得越發燦爛。儘管不會真地這樣做,但想想也很讓他開心了。

    紅猊在動物辦智商再高,也不可能弄懂人類的險惡用心,只用更張大嘴巴來顯示友好,口水很快地向四下裡漫延。

    韓端欠了欠身子。身後挪了一點,惡作劇地用手去摸了摸紅猊尖利的牙齒。

    一個意外出現了,他不由得把頭伸了過去。

    一根粗粗的物事居然穿在了紅猊嘴裡,從上一直頂到下邊。

    用手輕彈。居然發出「噹」的一聲,是一根金屬

    紅猊又低低地吼了一聲,這次聽上去可有些不悅。韓端趕緊把頭縮回來,這不是自己送貨上門嘛。

    所幸紅猊沒有更多不悅的表示,反而更把大嘴巴送到他的面前。

    韓端再觀察,才發現這根東西不是紅猊本來的物理結構,確是一根來外體外的金屬物。

    上顎直到舌下,金屬棒深深地插了進去,接頭處已經融合。

    難怪這小東西一直大張著嘴巴了,敢情是被迫地,看那嚴絲合縫的樣子,在嘴裡已不知貫穿了幾多歲月。

    醫者仁心,韓端地同情心一下子氾濫了,他忘了危險,伸手在那根金屬棒上輕輕拉了一下。

    有一點鬆動,看來並沒有深入到骨骼裡,也許取出來還不會太費勁。

    一聲低吼,韓端倒沒害怕,哈,因為它根本咬不到自己。

    紅猊扭動著跟身體不成比例的大腦袋,眼淚已從那雙小眼睛裡流了下來。

    長這麼大,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了異類的眼淚,韓端不覺得好笑了。他正經地把手撤回來,輕輕拍拍紅猊的頭頂:

    「能不能忍下痛,我幫你把這東西弄出來啊?」

    知道它聽不懂,又從旁邊撿了一根小枝,比劃著放到嘴邊又取出。

    紅猊頻頻點頭,表情顯然極為樂意,還拿腦袋在韓端肩頭拱了兩下。

    「小傢伙。」韓端笑著拍了它一下,轉身拿過從不離身的小包,衣服可以丟下,但這個卻是緊緊綁在身上的。

    紅猊大腦袋被拍,有些氣惱地「哼」了聲,見韓端抬頭看,眼裡又換上了獻媚。

    韓端不由想笑,也許它不高興被稱作小傢伙吧,以它的身份,不知經過了幾多滄桑,比自己大了更不知幾個世紀。

    接下來的一切對他來說是駕輕就熟的,麻醉藥品沒有,他只好先拿白藥灑在兩端的接頭,然後把刀子取了出來。

    幸好口內地粘膜並不像外皮那樣堅韌,他很輕易地就切了下去。紅做著極大的忍耐,眼裡淚水不停流下,卻沒發了韓端熟悉的吼叫聲。

    真是個堅強的小東西,韓端認為其勇氣可嘉。

    好在金屬棒只是卡在骨膜上,沒進到更深處,這功夫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很快為取出做好了準備。

    試著拉拉金屬棒,微微開始鬆動。韓端想了想,附近找來一塊拳頭大地石塊,塞在了大嘴巴的邊上。

    「中場休息」的時候,紅猊感到舒服很多。小眼睛雖仍熱淚盈眶,卻滴溜溜地跟著他轉。

    韓端拍了拍手看看,還是不放心,從包裡翻出條帶子,繫在金屬棒中央。

    這才拿出刀子,繼續摧殘紅猊地偉大壯舉,讓小傢伙盈眶地熱淚再次滑落。

    自認差不多了,韓端溫情脈脈,再次對紅猊寄予了無比的同情。神獸意識到重要時刻的來臨,竟懂事地沖韓端點了點不成比例的大腦袋。

    韓端大叫一起:「起

    還是不錯。棒子應聲歪倒,順利地離開了紅猊的大嘴巴,順便帶出了一陣血霧,噴出來灑在地上一片。

    韓端藉以保護的石頭「喀嚓」一聲,被咬了個粉碎,也沒見紅猊吐出,竟是吞了下去。

    小獸彷彿獲得重生,一個跟著躥起老高,仰起大頭對著蒼天大吼起來。

    韓端一陣頭暈,被那難聽的聲音震得幾乎耳膜也破了。雙手第一時間摀住雙耳。

    「聲如鳴鐘,上衝雲霄」。確是一點不假,不過顯得淒厲了點。以剛才跳躍的速度,稱之「動比迅雷」也是名下無虛。

    過了許久,紅猊才變得安生,因為剛才的吼叫,地面上流了好大一堆淡綠的液體。

    奶奶地,這傢伙渾身通紅,流出的血居然是綠色的,真是無奇不有。

    紅猊興奮過後沒忘了恩人,一下跳過來。長長的舌頭在韓端臉上舔了一把。很獻媚的一舔,這大約是它表示感激的方式。

    —

    臉上被塗了一層綠綠的東西,而這還是某種動物的血液,想來也夠噁心。韓端臉上**辣的,別是這傢伙的口水也有腐蝕力吧,趕緊用力擦拭

    憨頭憨腦地傢伙還挺纏人。為免它繼續跟自己親熱,韓端臉上帶笑,示意張大嘴巴。

    紅猊自愈能力不錯,並沒見太明顯的創面,綠色地液體也快凝固了,他把瓶裡的白藥又倒了些灑在上頭。

    痛苦過後的小獸伏在地上,歪著腦袋稍事休息,好奇地看著韓端撿回了那根棒棒。

    堅硬的石頭都能比被啃個粉碎,韓端已見識了它牙齒的堅利程度,又是什麼東西能在這等凶殘的嘴巴裡倖存如此之久?

    金屬棒通體瑩白,呈現亮銀色,看上去並不特別光滑,不似人工雕琢,倒像成自天然。

    比一根筷子稍長,直徑相當一枚一元硬幣,甫一入手,即有一絲涼意迅速傳來。

    韓端選一石塊輕敲,毫不費力就將之擊碎,雙手彎動,還有輕微的彈性。

    也許是紅猊誤食,出處就無從考究了,他對金屬沒什麼特別研究,看上去特別舒坦,就有些愛不釋手,順手放入行囊。

    紅猊體能恢復很快,對韓端顯出十分的熱情,圍著他不停雀躍。一時興起,還逮住周圍的物事一通亂啃,對嘴巴重獲功能歡欣不已。

    韓端沖它指指嘴巴,意思是剛剛才好,要多注意一點,紅猊卻會錯了意,瞬間消失在韓端的視線裡。

    韓端剛剛感歎獸心薄涼,紅猊卻很快返回,叼了一隻野兔丟在他地面前,還熱乎乎地滴著鮮血。

    茹毛飲血的習慣,韓端自然是沒有的,卻為紅猊知恩必報的高風亮節所感動。社會發展,人類都能做到這點地也不多了。

    看看池中央盛開的七彩蓮花,韓端靈機一動,何不借用紅猊的力量,當下用手指了指花兒,又指了指自己地嘴巴。

    紅猊看看韓端,又看看池中,顯得頗有些為難。低下大腦袋想了半天,突然一躍而起,只奔水池而去。

    只一瞬功夫,衝到了對岸,又極快地回到他身邊,嘴裡已是叼了兩朵七彩蓮花。

    韓端笑著伸手接過,這任務對紅猊毫不困難,為何還顯出為難之色呢,看它的樣子,大概真就是為守護花兒而生吧。

    紅猊抬頭看他,意似詢問。池中七彩蓮花數目並不多,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朵。

    韓端不是貪心之心,這兩朵肥肥厚厚,足夠一時藥用,當下搖搖頭。

    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紅猊大吼一聲,震得韓端忙不迭捂耳。小獸叫聲中飽含歡喜,小傢伙還知道護花,真是性情中獸呢。

    收穫了這兩朵大花,韓端此行目的達到,心中的喜悅也是難以形容。包裡翻出一個玉盒,小心翼翼地收了進去。

    這盒子也是杜龍留下的寶貝,看上去不甚大,卻設計異常巧妙,能完全把兩朵花無損地放進去,取出不會太損了品相,而且有一定的保鮮作用。

    韓端心滿意足地圍著池子轉了兩圈,欣賞美景之後,終該離開這個地方了。紅一步不離地蹭在腳步,如果不是長相太過出奇,很容易被當成極為忠誠的獵犬。

    一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注意,池週四個方位上各分佈著幾株植物,都對著七彩蓮花的方向,隱隱好似朝拜一般。

    那些植物沒有枝葉的形態,像極是根燒火的棍子一般,一點也不起眼。通體灰暗,與七彩蓮花的繽紛嫵媚形成了巨大反差,,顯得畏縮至極。

    這等物種七彩蓮花的光環之下,只能說是生不逢時,毫無觀賞價值,但物種間奇特的關係韓端卻是深知。

    藥物同樣相生相剋,他很容易就往那個方向想了,因為杜師當年就很注重這點。

    只是猜測也不能錯過,韓端行至近前,一陣淡淡地似是檀香的味道拱進了鼻子裡。

    心裡一動,他從四個角上各取了一截「燒火棍」放入包裡,因為沒見記載提過,給這些笨傢伙起了個好聽的名字蓮開並蒂。儘管長得醜陋,但既有緣跟七彩蓮花做伴,那就風雅一些好了。

    完美收穫之後就該離開了,進來這麼久,小青卓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留守的雪妍等人不定會做什麼樣的猜測。

    韓端摸摸紅猊的小腦袋,短短的相處,竟似有了感情,蹲在它面前,使一人一獸保持平等地位:「小傢伙,我要走了,你要想我噢?」

    紅猊自聽不懂何意,但對他的示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如果不是韓端躲得快,怕臉上又要被舔上幾道。狠下心站起身,揮揮手向來路走去。

    彷彿懂了他的意思,紅猊張開大嘴咬住了韓端已經很單薄的衣角。

    韓端不得不再彎下腰:「小傢伙,放心好了,有機會會再來看你的。」

    紅猊只是「嗚嗚」地不依,韓端沒奈何,牽起了它的一隻爪子,一起向來時的走去。

    到了大楊樹前,紅猊卻拉住了韓端。

    韓端不明用意,跟著轉向旁邊,行了一段,在旁邊壁上出現了一處洞穴。

    紅猊當先而行,韓端隱隱猜到這大約是它的住所了。

    裡面倒也整潔,在一角堆了幾張獸皮,還有一處躺倒睡覺的地方,果然是了。

    小傢伙拱了幾張獸皮韓端面前,他猜紅猊的意圖,大概是怕他出去以後會凍著了吧,於是選了一張豹皮披在身上。

    果然,紅猊興奮地叫了起來,這次韓端沒忍心捂耳朵,抱住紅猊稍做親熱,走了出去。

    紅猊當先跑在前,卻不是他來時的洞口,而是另一個方向。

    韓端也沒多想,跟在了後面,不多時,卻發現了另一個出口,大概紅還知道另外一個出路吧,也就沿著這條路向前走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39
第四十一章 人不如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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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紅猊的地盤,進了另一處環境不錯的所在,也是綠草茵茵,同樣窄窄的小溪,大概跟剛才見到的是同一條吧。

    這片綠地範圍更大,沿小溪前行了不短的距離。紅猊在一處停下,沖韓端「嗚嗚」地叫了兩聲。

    小溪中段有兩處突然變寬,積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韓端驚奇地發現,在這兩個水窪裡,居然都長有七彩蓮花。

    不過外形尺寸比他剛才采的那兩朵差要小上一半,色澤有也有很大差距。同樣的是,在池子邊上也長了蓮開並蒂,尺寸上也小一些。

    不等韓端有反應,紅猊早「噌」地一聲跳了過去,幾口就把一個窪子裡僅有的四朵七彩蓮花咬下來送到他面前。因為不是自己「家」的東西,顯然一點也不心痛。

    搞笑的是,紅猊放下花兒又跑過去一通亂咬,弄了一堆蓮開並蒂回來,有些已是連根拔起。

    看這架勢,一會兒就得把這些全掃光了。小傢伙不懂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何況一時也用不了這麼多,韓端連忙喝止。

    等把這些收拾好,紅猊雀躍著繼續走在前面。

    韓端抬頭看看天空,大體估摸方位不錯,也就任憑它做了嚮導。

    ………………………………………………………………

    走了很長一段路,小東西大概怕冷,看見雪地就不敢往前走了,大嘴沖韓端「嗚嗚」叫著,非常不捨的模樣。

    眼見他邁著步子,小獸的眼裡竟然又有淚水

    韓端被這真摯的情感感動。如果不是世上還有那麼多的責任,也難以適應隱居地生活,留在這與世無爭的田地,跟至情至性的小獸生活在一起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再次緊緊擁抱了這一身紅毛的傢伙,韓端拋開了離別的淡淡傷感,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他的方位感一直不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與青卓會合了。

    這次收穫頗豐,不僅如願以償得到了七彩蓮花,在與紅猊的對峙中還對催眠的真諦有所領悟。

    成為一個優秀的催眠師。掌握基礎理論知識當然很有必要,關鍵還是得用心,過多借助這樣那樣地道具和藥物,就落入下乘了。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只有用心去做,才能成為最好。

    更讓他開心的是,交了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獸友,當今世上,怕是沒誰能有這樣的造化。如果說出去定能讓所謂的動物保護者們羨慕掉下巴,但韓端決定了把這當作朋友之間的秘密。

    一腳深一腳淺地踏著積雪。韓端謹慎地跋涉著,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大坑。

    紅猊引的路似乎比原路要難行不少。卻足以躲過來時遇到的那些危險。

    懸崖峭壁算不得什麼,繞過熔漿和可怕的腐蝕性土地,對紅猊來說就是再安全不過地了,但同樣的攀登對人類卻是極大挑戰,尤其沒走慣這種路地韓端。

    人跡罕至之處,幾乎就是無路可走。接近北峰峰頂,幾乎都是走在山崖側壁,每行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香消玉殞」。

    懸崖陡峭無比,不算太遠的距離。卻耗費了很大精力,好在多處地方積不住雪,可以仔細尋找落腳處。

    靠著無比的細心和超好的運氣,他過來了韓端踢掉上面的積雪,發現有塊大石,順勢坐在上面喘了口氣。

    向上望望。心中一陣狂喜,危險總算要過去,爬上這幾米就該是安營紮寨的地方了。

    這時,忽然上面有人聲,仔細聽聽,是呼侖青卓在自言自語。

    「韓端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你可千萬要小心哇……

    你一定回來,要不誰跟雪妍姐姐一塊做飯給卓兒吃呢……」

    青卓絮絮地念叨個不停,大概自言自語時間太長,清亮的嗓音都有些沙啞了。

    她在為我擔心,韓端感動不已,多善良的姑娘度,再有幾步就能見到這個小丫頭了。

    經歷了這麼多困難,終於有了收穫,韓端難掩心中興奮,探頭上去的功夫忽然想跟青卓開個玩笑。

    右手攀住山石袁左手探到懷裡取出兩朵小型七彩蓮花,低沉地聲音叫道:「卓兒…卓兒…」

    「誰?.寂片刻,響起了呼侖青卓的一聲尖叫。

    韓端不為所動,繼續叫著:「卓兒…卓兒…」

    終於,呼侖青卓過來了,小心地探出半個腦袋,好半天才驚喜地叫道:「韓端哥哥

    見她沒什麼動作,韓端裝作艱難地伸出右手,心道:你倒是快啊,再不抓緊哥哥我就堅持不住了。

    呼侖青卓表情複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韓端,眼神落在那兩朵嬌艷的花上。

    「卓兒,快點

    「快抓住我,要掉下去了……」韓端故意裝得更像,一副衰弱的神情。

    青卓咬咬牙,伸手接過兩朵七彩蓮花放在一邊,然後去拉韓端的左手。

    韓端暗笑,放鬆右手地支點,左手正待用力,那只纖細的小手忽然滑了開去。

    地看著青卓忽然後退兩步,韓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如同一把冰雪塞進了心臟,韓端登時萬念俱灰。

    ……………………………………………………………………

    一聲短促的慘叫,懸崖下面一陣「撲拉拉」的聲響,震動著對面的山雪,「撲簌簌」滑落。

    然後,是隱隱「通」的一聲。

    「不---」撕心裂肺地仰天長呼,呼侖青卓無力地伏在了地上。不久之前那人還曾叫著「卓兒」,這一會兒功夫居然就消失了。

    青卓難以置信。不相信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居然因她而起,彷彿癡呆了一樣用力咬著自己的手掌,直到啃出血來。

    她感不到絲毫疼痛,感覺手上面沾滿地是韓端的鮮血。

    「是我,是我害了韓端哥哥。」一遍一遍地大叫過後,她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

    山雪在這聲聲吼叫中適應了意外,不再隨著她的叫聲跌落。

    「韓端哥哥

    我害了一條生命,而且是可敬可愛的韓端哥哥到絲毫寒冷。

    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十天,應該不是十分熟悉。韓端卻是青卓相處最久的中原人。

    那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老成地像見過了許多世面。起初最惱他這點的,笑時老像有一絲淡淡的譏諷,還口口聲聲叫自己小姑娘,大地方來地人就了不起麼?

    往事湧上心頭,記憶中最深刻的反就是他那略有點邪味的微笑啦。

    有個漂亮地讓人嫉妒的女朋友,還不肯承認。

    哼,照顧起人家那麼溫柔體貼,肯幫女孩子擦洗還說不是。青卓生氣的原因,嫉妒他對那個女孩子太好也是其一吧。

    他的聲音好有磁性。跟人說話總是笑,就算取笑人也顯得彬彬有禮。害得人家有火都不知道往哪兒發。

    一個男人可以做到這樣嗎?

    可是,就這樣一個男人,居然被自己害死了。如果有以後,還可能再遇到嗎?韓端墜下的瞬間,她的良知恰恰恢復。

    從沒想過一個男人也能有那樣好看的笑容,往事一幕幕閃過,青卓的心如同被插進一把刀子。

    一時鬼迷心竅,居然害了這樣一個好人,也許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快樂了。

    這都怪爺爺,他總是那麼慈祥。為什麼竟能教自己做下這樣地事。青卓嘴裡絮絮不已,一次又一次探頭到懸崖邊上,希望能有驚喜的發現。

    如此陡峭地懸崖,青卓實在鼓不起勇氣下去。心裡越來越痛。一陣難過湧上來,「哇哇」衝著下面吐起來,

    青卓嘴裡發苦。大概連膽汁出來了吧。

    她覺不出不適,只有心裡無邊的痛:「天黑了,卓兒害怕了。韓端哥哥,你肯原諒卓兒,上來給她做伴嗎?」

    明知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呼侖青卓還是不停地念叨著。

    天冷地厲害,厚厚的衣服也抵不住嚴寒,韓端哥哥不在了,沒人搭帳篷了,更沒有在黑暗中摟著自己了。

    同樣的雪景,為什麼再也感覺不到美好,只因為身邊缺了那個人啊。

    青卓把帳篷拖到懸崖邊,就那麼拱到裡面,她不肯離開這個地方,萬一韓端哥哥上來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從帳篷裡伸出手來摳著雪地:「韓端哥哥,卓兒錯了,你回來吧。」

    回應的只有陣陣風聲和偶爾不知何處傳來的啼叫聲,青卓已感不到害怕。

    「韓端哥哥,不是我,是爺爺和那個貝錫一定要拿到七彩蓮花,那個貝錫說你跟別人不一樣,可能會辦到。

    他們說七彩蓮花值很多錢,在小鎮上辛苦好幾年都賺不到。想方設法拿到手,以後生活就能很從容,到外面上大學也就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了。

    爺爺還說只有拿到寶貝,才不枉他那麼疼我,要我怎麼不惜一切手段把花弄到,說在楊山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韓端哥哥,其實我不想的,壓根沒想害你,我只是想你好好回來,最好能採到七彩蓮花,開口問你要一朵總是肯的吧。

    可是你回來了,我居然……

    看到七彩蓮花,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了那麼瘋狂的念頭,我心裡有著自己都不敢想像的貪慾啊。

    哥哥,跟你在一起是卓兒最快樂地時候,但卓兒是個自私的壞女孩,今後她一輩子都不會有快樂了。:<.別的男孩子,韓端哥哥喜歡的事情我會一直做下去。如果泉下有知,希望你能夠聽到壞卓兒地心聲,無論是否會原諒她。這兩朵花是你辛苦得來,我要讓她們陪伴在你身邊。」

    呼侖青卓鑽出帳篷,抓起那「珍貴」的七彩蓮花,一瓣一瓣地揪下來,又一瓣一瓣地丟向崖下。

    黑暗裡,只有無聲的飄落,任何色彩都成為了虛幻。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44
第四十二章 離奇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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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卓在山坡上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一次次地張望,一次次的失望---韓端哥哥不可能再回來了。

    一線希望破滅了,一念之差,活生生的生命千真萬確在自己手裡消失,呼侖青卓下山的時候神志恍惚。

    此時的她已心神俱疲,內疚加上飢餓完全沒了力氣。翻出帶來的乾糧勉強啃了幾口,冷冰冰地難以下嚥,讓她更憶起韓端哥哥的好。

    懸崖前凝立了半天,青卓把帶來的所有東西都丟了下去,但願韓端哥哥在下面不會太冷。

    青卓十分委靡,走得卻瘋了一樣,只是忘了取回牛車,到家的時候,已是深夜時分。

    抱著一線希望先去了韓端先前住過的屋子,結果當然見不到,就連住在一旁的杜雪妍也不見了。

    她急沖沖地跑到後院,在堂屋裡見到呆坐著的呼侖巴克。

    「那個壞蛋呢?」青卓連爺爺都不想叫了。

    「走了。」呼侖巴克蔫蔫地答道,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也不覺她口氣有何不妥。

    「雪妍姐姐呢?」氣呼呼地接著發問,青卓沒有意識到爺爺的反常,為什麼她回來也不問一聲。

    「走了。」巴克似乎只會機械的重複。

    「為什麼:也因她在路上思考太多,最終還是沒想好怎麼跟杜雪妍交待,實話實說就等於承認謀殺。

    想不到雪妍姐姐居然不見了,略感一絲輕鬆之餘,為什麼成了這樣子,難道她真的跟韓端哥心有靈犀?

    呼侖巴克搖搖頭:「不知道。」再一句也不多說。表情十分淡漠。

    追問半天,呼侖巴克直如被洗腦了一樣,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關於這段時間的回憶幾乎成了空白。

    青卓心中被太多的悔恨填滿,家裡又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一切變成了這樣?那個比爺爺還壞的傢伙去了哪兒?

    呼侖青卓掉頭就走,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間充滿失望地房子,叫了十幾年爺爺的卑鄙老頭讓她感到恥辱,更恨自己一時的財迷心竅居然害了那麼優秀的韓端哥。

    很長一段日子裡,呼侖巴克如白癡一樣。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呆呆地坐在這間屋子。連正常的坐堂出診也不能。

    呼侖巴克慢慢恢復之後,沒法再達到以前的精神狀態,醫術也退步的厲害,手經常會抖,許多相熟的人都不願來熊仁堂看病了。

    只要聽到七彩蓮花、韓端這樣的安眼,他就頭痛的厲害,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青卓聽到了些貝錫醫人地消息他的,遭遇更慘,從坨鎮返回的路上被人發現,到家已出現了中風的症狀。大小便都失禁了。

    轉送到西洲的大醫院,花了大把的錢也檢查不出病因。半年之後又突然自動好轉。能下地活動,但也僅做到基本的生活自理,一個口碑還不錯的醫人就這麼完了。

    青卓瞭解一些內幕,卻也想不通,唯有將二人的遭遇歸咎為多行不義必自斃。她的心裡也充滿了恐懼,不敢想像厄運何時會落到自己頭上。

    小小地心靈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半夜裡時常會從夢裡驚醒,到了白天,就瘋狂地學習,直到以當地不可思議的成績考入大學。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韓端及康復的杜雪妍來到了最後的目的地---西洲市。

    沿途之中他都是滿面笑容,議論著美妙的風光,談旅途的趣事,卻絕口不提此前發生了什麼。

    優秀的男人往往容易孤獨。是因為心裡承載了太多太多,杜雪妍懂得,學過心理的她對事情有著臫的見解。

    為什麼一回來就拉著她匆匆離去。她不問原由,也不打聽登山地收穫,甚至不問為什麼沒看到小青卓回來。

    韓端這樣做必然有其道理,好的夥伴應該做最好的聆聽者,能陪在他身邊就比什麼都好。

    隱藏在眼神深處的落寞,偶爾思考至失神,她明白一定有段難言地苦衷。學心理學時間不算長,但杜雪妍無疑有著極好的悟性。

    韓端哥少見的逢迎,強顏歡笑地背後,一定掩藏了什麼。雖然心疼,但她不主動詢問。

    杜雪妍小心地陪韓端聊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他平平安安地回來就很滿足,至於背後什麼樣的內幕自己不需問,到了該知道的時候,韓端哥會說的。

    異域風情確實讓人心醉,有韓端陪同,更是另有一番味道。加入到當地人的活動中,給了雪妍不一樣的感受,這是全身心的放鬆。

    歡樂是表象,韓端需要借且其他途徑宣洩,心中的不快,化為了對雪妍的細心照顧。

    被人關心是種幸福,不能以她想要的回報,那就從別的途徑補償。陪著她瘋跑,只要她喜歡的東西,就一定想辦法買下來。

    西洲叫得出口的景觀大多都在市區附近,兩人就在靠近中心的地方找家賓館住下,不至於每日奔波勞碌。

    每天天不亮,兩人就早早出去瞻仰心目中的聖殿---文成宮,到文成宮看日出,成了杜雪妍每日的必修課。

    「好美

    .彩,想到那一個個美麗的傳說,雖不是第一次看了,杜雪妍仍忍不住溢美之辭。

    韓端笑笑答道:「是啊,簡直美輪美奐,等雪妍有了錢就在附近買座大房子,每天都能看日出了。」

    「那得等多長時間啊。」杜雪妍感歎,卻也為韓端描繪的前景所陶醉,能夠每天看到這樣的美景,夫復何求。

    —

    看他一臉迷醉。她不動聲色地靠近,悄悄把半個肩膀依過去,舒服地在心底歎息一聲,哎,這個人總是那麼難以捉摸。

    韓端由她靠著自己,嘴裡卻開玩笑:「只要在文成宮找位出家人嫁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啊,什麼?」杜雪妍正享受兩人接近的感覺,一時沒反應過來。

    轉頭看韓端一臉壞笑,登時反應過來。馬上主動離開,一雙手就向他身上招呼:「要死啊你。」

    叫聲驚動了晨起朝拜的虔誠人群,齊齊定睛看來。

    杜雪妍心中大羞,自己很少說這麼「不文明」地話語,卻被這麼多人聽到,都怪該死的韓端。顧不上繼續施虐,她一臉嬌羞地向前跑去,好遠才站住悄悄等著大壞蛋。

    假期已經所剩無幾,要好好享受才是。

    中午回市裡,韓端拉著杜雪妍又去了知味齋。這家做的菜品正點,比之中洲的大飯店毫不遜色。價格也不遑多讓。

    「怎麼又來這家餐館了,好貴的呢,咱們錢不多了。」果然雪妍又投了反對票。

    「怕什麼,我有卡呢,不會餓著雪妍的。」韓端笑,「你喜歡當然就該來了。如果表現不好,老頭子怪我把你喂瘦了怎麼辦?」

    「討厭,你才豬。」雪妍低低地嗔了一句,卻是滿心歡喜,喜歡他這樣關心自己。願意聽他把外公稱作老頭子,不感一點唐突。

    「其實我也喜歡這兒,環境好,服務員也非常漂亮。」付款的時候。韓端故意壞笑著對女收銀員表揚了兩句,裝出不捨得掏出幾張鈔票。

    收銀員臉紅,低聲只說了句「歡迎下次再來」。

    「後面一句才是心裡話吧。」杜雪妍在韓端胳膊上掐了一下:「行了。快走吧,人家姑娘漂亮就不知道姓什麼了,你不怕丟人人家還嫌呢。」

    韓端接口笑:「當然,這都是次要的,關鍵是知味齋的刀磨得快,再吃上幾頓,哥哥我就能破產了。」

    杜雪妍跟著笑,忍不住又想動手。

    楊山歸來之後韓端改變挺大,變得愛開玩笑了,雪妍喜歡現在的樣子,而不是他跟自己一本正經。

    習慣了最近地沒正形,杜雪妍猜出肯定還有下文,捏在胳膊上手也一直沒放鬆。

    果然,邊向外走著,韓端繼續口花花:「實話實說嘛,她再漂亮比我們雪妍還是有差距的。」

    胳膊上又毫無爭議地挨了一下,韓端長歎一聲:「這世道,說實話的人都沒有好報。」

    兩人笑著繼續行程,杜雪妍對錢沒什麼概念,兩人的錢放一起花,從不管剩了多少。

    在這兒逛市場杜雪妍很高興,沒人跟她爭韓端哥,其實從商品的豐富程度上說,這兒比中洲有不小的差距,價格也要貴一些,兩人基本也就買些當地的產品,

    「這麼多東西都快帶不了了。」杜雪妍抱了毛絨藏羚笑逐顏開,想到韓端這兩天發短信都得用她的,「要不要買個手機?」

    天底下旅遊的東西都差不多,比得就是誰宰人徹底。韓端沒為自己買東西,凌零等人的禮物也都是杜雪妍包辦,雜七雜八好大一堆,到時隨便選幾樣就是,

    漫步街頭,唯一能引起他興趣地是各具特色的藥店,每每就想進去看看,或許可以碰到稀罕或有地方特色地中藥材,他沒興趣再跋山涉嶺尋醫問藥,找尋七彩蓮花的後遺症太大了。

    …………………………………………………………………………

    楊山那晚,跌落懸崖的自然並非韓端本人,區區一塊大石而已。當意識到青卓並非簡單地開了玩笑,他的心裡極度失落,茫然到放棄了從那處上去的打算。

    他就落在離頂部不遠的平台,因為內陷,從上面看不到,惱怒至極,韓端抬腳把曾坐過的大石頭踢下深谷。

    呼侖青卓卻誤以為是人掉了下去,才有了天大的遺憾。

    懸崖頂上,青卓痛苦了整個晚上,他也蜷縮在下面,運功抵禦寒冷。

    青卓發自內心的懺悔一點不落地進了他的耳朵,雖然明白她確是真心悔過,但一個小女孩居然可以惡毒到那種地步,實在是大傷了他地心。

    她曾說過,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當時韓端只當成一個笑話。於他來講,好看的女人最不可靠才是真的,無論年齡大小。

    這次事故,讓他對人性本善地說法產生了懷疑。

    女孩的反省是深刻的,最後關頭立下地誓言打動了他,也因此打消了報復的念頭。

    雖然如此,他仍無法心平氣和地面,犯了過錯就要承擔,讓她生活在悔恨中好了。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51
第四十三章 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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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端陷入痛苦的思考中。

    第二天凌晨,好在體質很好,他冒著嚴寒另從崖下尋路離開了楊山,幸運地碰到一位熱心的牧民,搭牲口回到坨鎮。

    悄悄掩進熊仁堂,杜雪妍自然在焦急等待,韓端暫未跟她打招呼,而是到後院尋找呼侖巴克,聽了呼侖青卓的話,他要把謎底弄清。

    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窗外觀察,本應離開的貝錫也在,兩人暢談正歡。

    聽他們卑鄙地談論東西到手後的美好前景,韓端憤怒地簡直要爆炸,難以想像世上有這樣的人。

    韓端抑制住踹門而入的衝動,想知道更多的內幕,就要採取些非常手段,他想到了催眠術。

    臉上勉強擠出微笑,韓端從懷裡掏了兩朵七彩蓮花捏在手中,無聲無息地進了屋內。

    「兩位前輩,晚輩不辱使命,總算摘得七彩蓮花而歸。」

    談得興高采烈的二人意外受擾很吃了一驚,見到色彩繽紛的花兒,又同時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一時無人答話,巴克和貝錫都呵呵笑,事情發展超過了預料,兩人顯然都在尋思怎麼把東西弄到手。

    韓端心裡暗罵,果真「財帛動人心」,呼侖巴克居然連外孫女也不問一聲。

    貝錫搶先發話,卻是看著呼侖巴克:「老哥,這真是好消息,對不對?」

    巴克同樣笑著,奇怪的是聲音漸乾澀,幾聲之後,居然趴在桌上迷糊了過去。

    韓端並非菜頭,聯想起開始的介紹。明白貝錫竟在這一瞬間把巴克催眠了,暗暗心驚。當下不動聲色,這混蛋下一步肯定要對自己動手了。

    果然,貝錫笑著把臉轉過來:「小兄弟,恭喜了,真是吉人天相,寶劍送英雄,只有非常之人才有緣得到七彩蓮花。」

    韓端深感意外,留長鬍子的中年人聲音並不動聽,卻似乎柔媚無比。儼然春風拂面。尤其眼裡泛著一種近乎妖異的綠光,似乎能看到人地心裡。

    韓端警惕早生,自然不會被他的奉承蠱惑,眼睛眨也不眨與他對視,暗暗催動了龍眠心法。

    貝錫甜笑:「小兄弟,能不能把這個花給老哥哥我看看?」

    在韓端看來,那笑實是醜惡無比,經過非人遭遇,他此時意志堅定如鐵,眼中放散著淡淡的柔光針鋒相對:「當然可以。醫人對小弟太好了。」

    用心就能做到更好,韓端於此道沒什麼技巧。所持就是必勝的信念。紅那樣的千古奇獸都能降服,何況這樣一個不如畜牲的東西。

    貝錫眼裡精光一閃,綠芒更盛,想不到自己施術這個年輕人尚能保持鎮定,定力確非常人可比,難怪巴克那老傢伙誇讚有加。

    貝錫仍未在意,一心將這個年輕人趕緊催眠,等注意到韓端眸子雖平淡無奇,但卻似有種特別的力量,直抓住自己的目光想拉進去時。心裡暗叫不好。

    已經遲了,貝錫眼裡的光黯淡下來,人也瞬間蔫了。

    誤打誤撞擊敗貝錫,韓端只當領略出的催眠法果然厲害。大鬆了口氣,順手拈起一朵七彩蓮花,在手裡輕輕轉動。想著下一步地計劃。

    韓端壓根沒想到取勝實因運氣更好,或是說貝錫點兒太背。他匆忙之中悟到了精髓是不錯,但運用上還有不小的差距。

    他的催眠心法即未經系統指導,又缺乏大量實踐經驗,不成熟得很,甚至有些幼稚。若非龍眠心法實在神妙,勝負之數實是未知。這點,他以後還會吃到苦頭。

    貝錫得過異人傳授,催眠法有近乎妖邪的神奇,只是太大意了,更沒想到韓端意志力那麼堅定,同樣懂得催眠,這才被反噬。

    不管怎樣,韓端的運氣確是好得出奇,沒費什麼功夫就套出了貝錫的陰謀。

    巴克素無惡名,貝錫卻是金玉其外,表面上道貌岸然,卻時常借行醫之名製造混亂,藉機斂財,甚至跟毒品還有牽扯。

    若非親耳聽到,韓端想不到人能壞到這種程度,簡直就是無恥之尤,已經不能稱這為人了。

    貝錫並不曾采過七彩蓮花,那張圖也是他重金從別人手裡弄來的。

    丟失的大腿是一次偷運毒品的途中被稽毒人員擊傷,外界傳言不過是他想好的托辭。僥倖地是,他因此逃脫懲罰,反得了個好名聲。

    逃得性命之後,貝錫性功能大受影響,成為遇花即倒的「快槍手」。仗著催眠術厲害,暗中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能力不行成了他最大地心病。

    垂涎七彩蓮花,是因為據傳對恢復性功能有極好的效果,才一心一意要弄到手,何況還有其他許多神奇功效,甚至起死回生。

    恰

    呼侖巴克找上門,敢采七彩蓮花的狂人不是年年他當然就聞著味過來了。

    心狠手辣的貝錫其實看不上巴克,認為他膽小慎微難成大事,只是這老傢伙的孫女真可謂如花似玉。這才鼓動如簧之舌說服,要不計手段兩人獨佔。

    因為熊應老人的緣故,呼侖巴克也對韓端忌憚非常,這是後話,隨後再提。總之,兩人一拍即合,定下計謀害韓端。

    古醫書中記載的不多,不知傳言有多可信,都對七彩蓮花誇讚有加也是不爭的事實。

    弄清這一切,韓端肺都要氣炸了,貝錫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無惡不作販毒、欺壓良家婦女,還癡心妄想獨佔珍寶。

    —

    義憤交加的韓端不顧「厚道」二字,不停催動力量,把能想到地惡毒念頭都加到貝錫身上。

    該死的貝錫,一著不慎落入下風後完全喪失了抵抗力,輕易地被韓端摧毀了骯髒的心靈。

    「你是個廢人啦,你是個廢人啦。」韓端不斷地告訴他,「你的大腦出了問題,從此無法站起來,也不能再人道了。」

    受到巨大反噬力影響,貝錫部分腦細胞遭到破壞,已與癡呆無疑,只想著韓端發給他地最後一道指令,趁著還能動,趕緊滾回去。

    勉強爬出的貝錫沒能從噩夢中醒來,行不多遠就癱軟在地,後被人發現送回家,落下一身毛病。只因韓端能力不夠,後來稍有恢復,卻也成了大半個廢人,這一切都與青卓聽到的暗合。

    解決掉貝錫,韓端氣得猛拍桌子,桌面上出現了一個深深地掌印。

    呼侖巴克被震得一跳,卻未清醒,老傢伙迷迷登登,費力地抬起腦袋,雙眼無神地看著韓端。

    借雞生蛋,韓端沒費多少力氣,很快就套出了他的底細。

    巴克只所以一心陷害他,事實上跟七彩蓮花並無多大關係,卻因了一個驚天隱秘。竟然跟韓端結識的熊應才人有關,看上去年齡更大的巴克居然是熊應的族弟。

    在這個家族裡,當年的熊應非常優秀,志向遠大,為長輩們看好。

    當年兩兄弟愛上了同一個美麗的女子,而女子鍾情的是兄長熊應。

    呼侖巴克不忿,暗中用不光彩的手段取了女子的貞操。後女子自盡身亡,兄弟間也反目成仇。

    當時呼侖家族的勢力還很強大,在長輩的勸解下達成了和解,熊應逼巴克立下誓言終生不得外出,然後傷心地離家出走,終至杳無音訊。

    也許冥命中自有天意,發生了這事後,呼侖一族開始沒落,人丁稀少,漸漸衰敗。

    巴克自此之後好似完全轉了性,老老實實娶妻生子,並繼承了祖業熊仁堂,但不能見識外面的花花世界,是心中難言的痛。

    韓端無意中提起熊應,又因難言的原因言辭閃爍,令呼侖巴克生疑。年輕時的衝動,帶給了他無盡的苦惱,這些年來雖然角色做得不錯,熊應臨別時眼中的恨意卻一刻也不敢稍忘。

    隨著年齡增長,這一切更甚。

    時光沒能讓恐懼稍減,近年來長輩們紛紛去世,擔心熊應有一天回來報復,更成了巴克揮之不去的心病。

    韓端在診所裡露了些非常手段,心中有鬼的呼侖巴克開始猜測他與熊應有非常關係,觸動了心病,這才欲除之而後快。

    人心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莫須有」的罪名就欲置人於死地,為逞一己私慾,卻甘冒風險讓孫女踏上一條不歸路。

    韓端雖未弄清熊應入獄的原因,接觸中卻感到他為人大氣,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巴克的胸襟確實差得太遠了。

    初次踏上坨鎮,祖孫二人的幫忙應是出於真心,對他和杜雪妍很不錯。韓端心地良善,對如何解決此事很犯難。呼侖巴克不像貝錫,多年來一直遵守著諾言,不曾離開此地,濟世救人也沒有其他的惡跡。

    這次巴克做得確實很過分,但人都會有貪念,也該區別對待,給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醫中俠者並不能代替法官,給他貝錫那樣的懲戒,還真下不了這個手。思忖再三,韓端最終僅給了巴克一些暗示,破壞了他關於今日的記憶,希望這祖孫二人好自為之。就到前院找杜雪妍收拾東西離開,一刻不願停留。

    整個過程雪妍什麼也不問,確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

    「喂,韓端哥,想什麼呢,跟你說話呢了。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54
第四十四章 他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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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這麼莫名其妙,是不是又想知味齋的漂亮女孩子了?」杜雪妍似笑似嗔的話打斷了韓端思考,似是一時義憤,剛剛居然直接口稱了韓端。

    當然,她並不是真的生氣了,反悄悄把一隻手塞進他胳膊的縫隙裡。

    兩個人獨自在陌生的地方,親近感與之俱來,就如同兄妹無何兩樣,韓端並沒反對她的親暱,寬寬地一笑:「哪有想別人,剛剛正念你的好呢?」

    杜雪妍卻並不似韓端一樣的想法,反而一片紅雲飛昇於臉上,哼,才不會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鬼才信你呢

    韓端樂:「我還真碰過鬼呢,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就是你從後面撞了一下,同學們都傳言我撞了鬼呢。」

    「討厭=好意思,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捏了一下,思緒突然就飛回了一年前。

    提起當年的「韓端事件」,這位當事的苦主,早沒了先前觸霉頭的想法,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中,一個有趣的小插曲罷了,而肇事者反不如他這麼想得開。

    沒有那次的碰撞,後面的許多事情也一定不會發生,韓端身上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變化,於他來講,甚至可以說是雪妍帶來好運呢。

    韓端「呵呵」一聲玩笑道:「雪妍,你那次的叫聲可是被評為歷年來學校十大噪音之首呢。」

    「討厭,哪有那麼誇張,還是都怪你。」杜雪妍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天生善於為自己開脫,把手裡的一張宣傳單塞給韓端,「害我把剛才想說的話都忘了。這地方正搞宣傳活動呢,順便買部手機吧,看上去很實惠呢,在中洲這個價肯定買不到的。」

    韓端信手接過,上面寫著七洲通訊第八代通訊網絡系統已經升級完畢,歡喜大家換用,公司新任總裁親臨現場促銷,凡是到活動現場購買價格將特別優惠。

    .+公司了。

    從幾年前國家政策徹底放開,七洲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尤其在第八代通訊系統得到國際承認後,更佔據了主導地位,可以說前途無量。

    高新科技產品方面,西洲這邊反應通常要比內地慢半拍的,想不到七洲通訊的八代通訊系統一起步就把手伸到這裡,可見決心之大。

    看看人家是怎麼搞的,韓端興致高昂,一拉杜雪妍道:「走,過去看看。」

    大公司總有過人之處。看看也能長學問,這是韓端的宗旨。不放過一切可以學習利用的機會。

    西洲最大的商場西洲百貨門前搭了個巨大的檯子,樂聲激昂,幾個衣著的模樣手持七洲最新出品的手機,在台上擺著各種POSE做展示。

    檯子地後方擺了一個長長的條形桌子,一眼掃過去,韓端登時愣住了。

    杜雪妍習慣了調侃:「韓端哥,又看傻眼了吧,七洲選的模特是漂亮,穿得特別火爆,別說是男孩子。我看都眼熱呢。」

    韓端明知她的用意也沒顧上笑,而仍打量著桌後之人。

    總裁的牌子之後,坐了位乾淨利索的女子,人長得中規中矩。不是多麼漂亮,但笑瞇瞇的挺有味道,看上去很順眼。特有親和力。

    這時,主持人熱情洋溢、頗具鼓動性的聲音響起:「下面請霍總介紹我們的新款主打機型。」

    杜雪妍見韓端大張嘴也不答話,輕輕搡了一把:「看什麼呢你,口水都流下來了。」

    韓端恍若未聞,自言自語地道:「想不到,她居然都做到七洲的老總了。」

    「誰呀?」杜雪妍拽拽韓端地胳膊,「你認識?」

    韓端用手暗暗一指:「看見沒,就是現在站出來的那個大姐,霍延剛那小子地姐姐,居然是七洲的總裁啦。」

    「嗯。」杜雪妍應了一聲,那句酸酸的「你情敵的姐姐」沒說出來。她見霍延剛是在應采蕊的生日派對上,同樣也是她的生日,對他的印象不好。

    第一次見到霍言桐,韓端充其量是個剛見識社會的毛頭小子,當時留意她,只因為她是霍延剛的姐姐。

    這個女人的職業味很濃,這是韓端地印象,不過在西洲這大老遠的地方見到,也算他鄉遇故人啦。

    在韓端心裡,有本事的人都值得佩服:「雪妍,一會兒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幾千里的碰上個熟人不容易。」

    「好吧。」杜雪妍痛快地答應,韓端哥說得有道理。

    霍言桐介紹完產品,回到位置上坐下,前台又搞起互動節目。韓端一拉杜雪妍,趁亂從側面走到了台上。

    有工作人員過來擋了一下:「對不起二位,活動是在前台的。」

    韓端一拉臉:「我是你們霍總的朋友。」

    大牌地樣子震住了工作人員,吶喏幾句沒再擋,韓端拉著杜雪妍到了霍言桐身邊:「霍總,我們又見面了。」

    霍言桐一愣,旋即認出,臉上湧起微笑,站起來跟韓端握手:「我當誰呢,原來是小韓呀,真是他鄉遇故知呀。」

    韓端笑著點頭,想不到她跟自己想的一樣:「是呀,真巧。」

    霍言桐注意到韓端身旁的杜雪妍,眼中異彩一閃:「喲,這位小妹妹是…」

    「我同學杜雪妍。雪妍,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霍總,不光人漂亮,還非常能幹。」

    霍言桐「咯咯」地笑起來:「小韓可真會說話,聽得姐姐心裡美滋滋的,我家小剛就不像你這麼會逗人開心,難怪女孩子不喜歡。」

    拉著杜雪妍的手,臉上笑容更加燦爛:「這位小妹妹真漂亮,你女朋友?小韓眼光沒得挑。」

    杜聽霍言桐這樣說臉登時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對姐弟,怎麼都問這樣的問題?

    霍言桐在外面呼風換雨,卻最疼愛小弟,知道他苦戀賀雅楠卻一直沒

    ,見到韓端身邊出現了一位漂亮姑娘,理所當然認為增,一片苦戀或許會有結果,大為開心。

    —

    若論身家,自己與霍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韓端對賀雅楠非常在意,喜歡上她也純屬意外。因為無論從哪方面講,兩人都不是別人眼中地金童玉女。

    接觸過的女生多種多樣,可沒一個象跟賀雅楠這樣怪異,包括兩人的相識。第一面的誤會,反而讓他產生了知難而上的勇氣,變異期的男人更喜歡挑戰,有了這樣一個前提,韓端不可理喻的一切反而顯得有些合情合理。

    「聞絃歌而知雅意」,霍言桐問完之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洋溢。隱約猜到她的心意,也不好否認她的詢問。那對杜雪妍太不公平,至少韓端當著面做不到。

    「霍總過獎了。」他淡淡一笑,卻突然覺得興致索然,回頭道:「雪妍,咱們打了招呼這就走吧。霍總工作繁忙,就不打擾了。」

    「哪兒話呀呀,小韓,還沒問你們到西洲做什麼來著呢?」最近整日搞這類活動,霍言桐早已意興闌珊,巴不得有人聊天。

    霍言桐還想多問點什麼。怎肯輕易放過二人,拉著杜雪妍不放:「來,咱們合個影,我們新款手機地照相功能很強大呢。」

    在商言商。霍言桐還真是沒得挑,閒談也沒忘了做廣告。招手叫過一旁的工作人員,拿過一部手機與兩人合影。

    擺了半天造型。霍言桐又親手取過一款手機遞到韓端手裡,很婉轉地說道:「小韓拿部手機去用吧,小伙子一表人才,正好給我們公司做個活廣告。」

    哪能輕易收人如此重禮,韓端再三推辭,霍言桐執意要送,說是大老遠的碰到不易,要討個綵頭。

    有些做生意的人講究這套,韓端聽說過,話到這份上不好再堅持,接過道謝,拉了杜雪妍離開。

    所謂無功不受祿,這份禮物韓端收得有些莫名其妙,遠不如接受周松梅的饋贈那麼坦然,自嘲地對杜雪妍道:「想不到看個熱鬧還有意外的收穫,你還真是個大福星。」

    「跟我有什麼關係,人家是送你的。」杜雪妍撇撇嘴,臉上卻因霍言桐的「雪中送炭」而頗為高興,「這位姐姐人不錯嘛,知道你缺手機就送了,還真巧。」

    韓端苦笑,霍言桐本就八面玲瓏,糊弄杜雪妍這樣的女孩子自是不在話下,若拋開霍延剛不談,她實在是個熱情的人。

    與霍言桐地邂逅,很容易聯想到她的弟弟霍延剛,韓端沒對杜雪妍說得太多,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賀雅楠身上。

    這次出來,韓端沒告訴她,但之前基本有空就發個短信過去,隨便說上點什麼。這兩天動用杜雪妍地手機,才不好跟她聯繫了。

    送出的短信有時如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有了回音也只是簡短而平淡的幾句,讓韓端心裡時憂時喜,對賀雅楠的思念,卻從沒有停止過。

    不確定的愛情像一粒痛苦的種子,一旦發了芽就再難遏止。

    賀雅楠讓他嘗到了戀愛的甘甜,也飽受了那份痛苦和煎熬。她付出了少女的初吻,卻又很快把他的心情打入谷底,為什麼這樣善變?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地,賀雅楠以身體不佳的借口婉拒顯得那樣蒼白。

    韓端來了西洲,又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採摘七彩蓮花,就是希望能治好她的怪病,解除這個借口。幸運地是,他成功了。雖然只是暫時的,後面的路還很長,但總是看到了希望。

    …………………………………………………………………………

    杜雪妍向來對新鮮玩藝感興趣,慢吞吞地走在後頭,饒有興趣地擺弄著霍言桐送地手機。雖不是很高檔的機型,但作為新一代網絡產品,功能齊全,寬大的顯示屏看上去也相當氣派。

    東西本身韓端不怎麼放在心上,現在他手頭早不像剛上大學那會兒的據。接觸面廣了,奢華東西也沒少見。

    這點東西對一家財大氣粗地公司算不得什麼,他收下也是面子上的事兒。想到東西是霍延剛姐姐所送,韓端滿心不是味兒。

    聯想到霍言桐在台上的無限風光,韓端感歎道:「西洲這幾年發展不錯,以後肯定還有更大的提升空間,選擇到這邊發展是不錯的選擇。」

    西洲整體經濟實力比起中洲有不小差距,就算跟東洲、北洲也不在同一檔次,但也正因為這樣,才有更多的機會。

    杜雪妍聽到這話。沖韓端擠了擠眼睛:「是啊,這裡空氣清新,風景優美,真是特別適合居住。尤其有好多漂亮女孩子,韓端哥,你以後就搬來住唄

    她想的西洲工業不甚發達,污染少,環境好,到底是女孩子,著眼點有著根本不同。

    跟這丫頭討論這些經濟問題似乎有對牛彈琴的味道哇。韓端被擺一道,裝沒聽見:「雪妍。快開學了,咱們也玩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杜雪妍被勾起思家的念頭:「嗯,我也有些想家了。」

    「那就先把回去的機票訂好,然後再好好玩兩天。」韓端主要地心願都已達成,儘管過程中心靈很受了些創傷。說不上盡如人意,卻也沒太多遺憾。

    兩人就近找了休閒網吧,上網訂購返程的電子機票。

    「韓端哥,你那裡還有錢嗎?」杜雪妍小聲問道。

    提交支付的時候,提示她卡上的餘額不足。

    兩人帶的現金本也不少。只是這幾天開銷挺大,花得差不多了,所以選了網上訂購。

    「有。」韓端不擔心,他的銀行卡可以透支。伸手摸向口袋,

    摸了半天空空如也,韓端不禁大為尷尬。他總是隨身帶著的呀!

    韓端很快想起來。那張銀行卡一定隨著那件衣服灰飛煙滅在楊山的熔漿池內了。這兩天沒用也不曾注意,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了?」

    不知就裡,一個勁地追問。

    「我的卡不見了。」

    「那怎麼辦?」杜雪妍一下子急了,出門沒錢了這可怎麼辦,她從沒這種經歷。

    「沒關係的。」韓端安慰道,「找個人把錢打到你卡裡不就結了。」

    「可是找誰呀?」杜雪妍很為難。

    也不能怪她著急,對普通學生來說,兩張機票地錢不是小數目。求助家裡人不太好,會害他們擔心。

    「沒關係,把電話給我,我來聯繫好了。」

    韓端第一個想到了劉想,撥了半天在為洩氣,該死的大想,沒事關什麼機。

    又想到地是賀雅菲,也是個不錯的人選,有錢也肯幫自己。

    這次倒很順利,電話響了兩聲,賀雅菲低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喂。」

    沒了下文,韓端感到有些奇怪,因為她接電話通常的回答應該是條件反射的「你好,賀雅菲」,然後等意識到是他就會換成笑聲「是你這個臭小子,害我浪費感情」。

    「雅菲姐,我是韓端。」

    「嗯,有事嗎?」語氣仍是出奇地平淡。

    生疏地讓韓端不適應,當然不好開口提借錢:「雅菲姐,你還好嗎?」

    近乎惱怒的聲音:「你這個臭小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韓端更感納悶,台詞倒是接近了正常,但口氣顯然不對。留意到杜雪妍看著別處,悄悄側身到一邊,沒直接求助:「沒什麼,問候姐姐一聲。」

    「我有什麼好問候的?我嫁人了,打個電話恭喜?」

    韓端這才意識到失禮,敢情人家已經結婚了。

    聽周總說過,賀雅菲的婚禮原計劃是在年前舉行的,後不知為何推遲到年後,他不願過多去想,也沒打算參加這尷尬的婚禮,所以就給淡忘了。

    就是說她在自己離開地期間結婚了,可為什麼賀雅菲聲音裡沒有一點新婚的幸福,反聽起來煩燥無比呢?

    男人也會有小心眼,心中不願承認也改變不了現實,韓端聲音有些乾澀:「恭喜了雅菲姐,回去再補上禮物好了。」

    末了,又小心地加了句:「雅菲姐,還好嗎?」跟開始同樣的問話,意味卻有些不同了。

    「好個屁。」賀雅菲難得地說了句髒話,「我好不好跟誰都沒關係,沒事別煩我。」

    「喀」地一聲,聽筒裡「嘟嘟」的盲音傳來。

    錢沒藉著還弄了個滿心失落,韓端握著手機呆住了,手也僵在耳邊。是啊,自己又算什麼?

    半晌,一隻柔軟地小手接過電話:「怎麼了韓端哥,不要緊的,實在不行我就給姑姑打電話吧。」

    杜雪妍表面上不注意,事實上一直留心著呢,談話的內容聽不太清,韓端失落地表情卻是一覽無遺。

    杜雪妍輕輕將已掛斷的手機接了過去,從側面抓住他的胳膊。

    「別,還是別驚動何老師吧,那跟找老爺子沒什麼分別了。」這個想法可不妥當,韓端又把電話搶回去,反過來勸慰杜雪妍,「還是我來想辦法。」

    還有人可以指望。

    「哥,打過了年就音信皆無,是不是一不留神蹭火星上去了,那兒飯好吃嗎?」凌零就這點好,不見面的時候都是一口一個哥的叫著,從不稱呼他老端。

    「喂,凌零,還玩遊戲呢,該準備開學啦。家裡都還好嗎?」聽到妹妹的聲音後,韓端心情好轉,不過電話裡傳來槍擊聲。

    凌零似乎很委屈:「哥,一點也不好。老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晚上經常失眠,還老說頭痛,問他什麼也不講,我猜大概生意不順利,人家問他又不說,不玩遊戲幹什麼,還是你來勸勸老爸吧。」

    韓端印象中,肖天放是個樂觀的人。凌零雖是個女孩子,卻有些粗線條,連她都這麼認為,那肖叔叔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國家對房地產的監控越來越嚴格,這行不是那麼好做了。

    杜雪妍就在跟前,凌零聲音又大,聽了個**不離十,悄聲問道:「是凌零嗎,出了什麼事情?」

    「哥,你旁邊是誰?」凌零的耳朵倒尖。

    韓端只好如實匯報:「是你雪妍姐姐,我們在西洲呢。」

    杜雪妍見已被供了出來,就從韓端手裡接過電話:「凌零,是我啊,你好嗎?」

    肖凌零沒想到人換這麼快,後面的話已從嘴裡吐了出來:「好啊,你倒風流快活地緊。」

    把杜雪妍騷了個大紅臉:「死凌零,你胡說什麼。」

    韓端也聽清了兩人對話,用一根腳趾也能想像出那頭的凌零肯定是大大地吐了個舌頭。

    這會兒功夫,兩個女孩已經接上頭,都沒有節約電話費的概念,抱著電話你來我往的說個沒完。

    眼看著十幾分鐘的時間一晃即過,韓端心下著急,示意杜雪妍趕緊結束談話。

    韓端是個注重別人內心的感覺的人,考慮到凌零現在的狀況,也不好提錢,倒不是怕她拿不出來。

    他想到另一個人---邱可欣。

    果然人家乾脆異常,辦事也地道,連個原因都不問,立馬跟他要銀行卡號。

    看著杜雪妍把卡號通過短信息發過去,韓端鬆了口氣,本來很簡單的事,直到第四個電話才搞定。

    解決了錢的問題,卻又添了心病,凌零的困難他當然要當做自己的事情去考慮。

    衣食無憂時從不覺得什麼,意外陷入經濟危機,就好像業績挺好的公司突然宣佈破產,錢對人的生活,真是個非常重要的道具。

    第二天一早,兩人一查,邱可欣非常誇張地把三萬塊錢打到了杜雪妍的卡裡。飽受沒錢的困擾之後,兩人完全沒了消費的**,購好機票就為回家做準備。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2:58
第四十五章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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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韓端和杜雪妍重新踏在中洲的土地上,漫長的假期旅行,對兩人很難說都意味了什麼,收穫還是別的?

    杜雪妍興奮為主,回家之後就開始大講見聞,生病後韓端哥的表現更是被形容得可圈可點。搞得一家人仔細盤問,外婆更是擔心不已。

    於韓端而言,西洲之行絕對不是輕鬆之旅,雖然心願都達成了,喜悅也不能說沒有,卻總覺有些變味。

    生活就是這樣,痛並快樂著。

    巴克和貝錫的這段記憶成了空白,自己手裡擁有貨真價實的七彩蓮花,成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只說不說沒別人知道。

    唯一剩下的,就是目睹他功成身退的呼侖青卓,但這丫頭卻不明就裡,以為他如曇花一現,成為了生命中的一個片段,過早地消失在了花花宇宙之間。

    兩朵並非正品的兩朵七彩蓮花,也被傷心欲絕的青卓揪成碎片,與飄零的飛雪做了伴侶,共同消失在無邊的暗夜裡。

    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韓端也不想周松梅知道,以前她手中的藥丸也沒能治癒賀雅楠,就算用上極品七彩蓮花煉製,也不見得能根本上解決問題。

    他打算好好研究,吃透七彩蓮花的藥性,分析透徹賀雅楠的病情,找出更好的方案對症下藥。來之不易的花兒發揮出最好的效果,她完全康復不是夢。

    這關係著他的愛情,還有以後的幸福,因此他也沒急著見賀雅楠,雖然心裡很想。

    他要利用假期最後的時間去探望一下肖叔,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經受了種種磨練。又幾番生死線上逃生,他對自己的能力信心空前。

    何老家中只是稍做逗留,邱可欣地錢沒還,補了手機卡和銀行卡,就匆匆奔東洲而去。

    心急的肖凌零早早地在車站等了。

    「死老端,你可算來了。這個假期我都鬱悶死了。」凌零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逕直撲進了韓端懷裡。

    電話裡還叫個哥,一見面就成了「老端」。

    肖凌零從不掩飾依戀,在他懷裡一通毫無章法的亂蹭。

    隔著冬衣,彷彿仍能感到小丫頭溫溫熱熱的身體。還好韓端早習慣了她的作派,也產生了足夠的免疫力,能夠泰然處之。

    心疼地摸摸妹妹的頭髮,嘴裡卻說道:「臭丫頭,個子又長了。」

    凌零的生長似乎不受年齡限制,隨時隨地發生著變化。短短的分別,感覺又有不同。

    「自己要長,我有什麼辦法。」凌零嘟囓一句,丫頭剛整理了頭髮,小臉看上去很精神。個子高了,就顯得人比以前更瘦削。

    見妹妹太過目無尊長。韓端攬著細腰把她提離地面:「再長下去,比哥哥都要高了,這可如何是好?」

    凌零當然不肯認輸,雙手掛住韓端脖子,像一隻小樹袋熊:「誰叫你長得這麼矮。」

    自己跟巨人不沾邊,卻怎麼也算中人以上,還是首次聽人說矮,韓端由不得氣樂,用力把她往上扔了一下,又箍住小腰。像兩人孩提時代那樣鬧了一下。

    旁邊早有「觀眾」看不下去,感歎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啊……」

    這位大媽也不懂掩飾,聲音挺響,更有人駐足旁觀。饒是膽大包天,肖凌零也感到不好意思。

    雙手在韓端後背一陣捶打:「死老端,快放我下來。別害本姑娘丟面子。」

    韓端笑呵呵地放她下來,拎起簡易旅行包:「凌零知道要面子了,真長大了。」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呢?」凌零撇撇小嘴,歡天喜地地抱住他空閒地胳膊。

    「老端,你說剛才那人是不是把咱們當成兩口子啦?」拖著韓端往外走,肖凌零興致盎然地問道。

    韓端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子:「臭丫頭,瞎攪和什麼,咱們可是近親。哥哥喜歡妹妹天經地義,有什麼了不起。」

    「死老端又揪人家鼻子,跟你沒完。」凌零丟開韓端的胳膊,伸腳就踹,雙手也不閒著。

    「小暴力女,真怕你了。」以韓端此時身手當然不會讓她得逞,閃過旅遊鞋的凌空飛踢,又捉住了沒有章法的一雙小手。

    「你欺負我。」凌零攻擊失敗,乾脆耍起賴皮,「我不走了,回去向老爸告狀。

    來的時候是滿腹心事,被這麼一鬧,反而好受了許多。韓端趕忙走過去拉起發脾氣的丫頭:「好妹妹,快走啊,人都看呢,不怕丟面子了?」

    肖凌零「哼」了一聲,梗著脖子扭頭不理。

    韓端乾脆摟住調皮的丫頭肩膀,低聲央求。

    凌零根本不買賬,嘴裡卻一通

    聲音雖小,也把韓端嚇了一跳,左右看看,幸好這會兒無人注意。

    為了解決目前局面,只好另闢蹊徑,作勢在她耳邊一齜牙,:「快走啊,今天早飯都沒吃呢,餓極了要咬人的。」

    肖凌零不過做做樣子,登時「咯咯」笑出聲來,還幫他提了包:「走啦,大壞蛋。」

    韓端手挽在凌零腰側,兩人相偕而行。

    丫頭無所顧忌地倚在韓端身上,嘴巴湊過耳邊又生事端:「臭老端,你是不是這個動作做太多形成習慣了。對了,我和雪妍姐姐誰地腰軟,哪個手感更好?」

    「胡鬧。」韓端笑罵一句,心情大好。

    「怕什麼嘛,又不會對別人講。」凌零一派好奇心十足,「好哥哥,你就簡單評論一下嘛。」

    「好凌零,我跟雪妍沒什麼的,你別整天瞎起哄。」韓端真是戰敗了。

    「才不信呢,就看雪妍姐姐那眼神吧,沒人監督,你們還不是瘋了一樣。」凌零一板正經地瞅著。「肯定做傷天害理地事了吧。」

    「這丫頭,小腦袋瓜子都想什麼呢。」韓端忍不住在她腦門上捅了一下,「沒事別瞎說。」

    其實從杜雪妍的表現裡他也發現了蛛絲馬跡,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肖凌零嘟起臉不樂的樣子:「小氣鬼,你們尋歡作樂,人家打

    也不行。臭老端、死老端,出去玩不帶我,還不許我一定告訴姨媽,說你不回家陪女孩子到處亂跑。」

    這下可戳中了韓端地軟肋。他馬上感覺吃不消,「嘿嘿」乾笑兩聲:「不可說,不可說,凌零最乖了,哪會亂編排?哥哥在西洲給你買了禮物,咱們趕緊回家看去。」

    —

    小凌零「哼」一聲,意思是這還差不多。

    兩人走到路旁,一輛車子開過來停在身旁,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韓端一扯凌零:「肖叔叔那麼忙,怎麼還給他添亂。咱們打車回去不就得了。」

    「你就知道怪人家,是老爸知道你要來。特意吩咐胡叔來接的。」

    老胡跟了肖天放多年,當然認識表少爺,寬厚的笑笑:「凌零、小韓,快上車吧。」

    送二人到家,老胡開著車子就走:「肖總還有事,說下午早回來,中午讓你們兄妹倆湊合湊合,晚上再好好安排。」

    韓端知道他跟了肖叔多年,又對凌零自小疼愛,笑著謙虛道:「一家人胡叔別這麼客氣。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家裡剩下兄妹二人,免不了又笑鬧半天,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才發現過了午飯時間,就隨便弄點東西填飽了肚子。準備晚上徹底解決。

    凌零一邊擺弄著他帶回來的禮物,一邊問道:「老端,你對雪妍姐姐真的沒感覺麼?我覺得她比賀姐姐人好呢。」

    「好了。小孩子知道什麼?」韓端不願跟她過多討論這個話題,「哥哥地事兒你別管了。」

    肖凌零大人樣的歎口氣:「哥,人家不是小孩兒啦。你要不是我哥哥多好,我一定把你佔住,讓她倆都沒機會。」

    「死妮子又講傻話了,還是說說肖叔叔的情況給我聽聽,到時好好跟他聊聊,看能不能幫上忙。」韓端不願繼續這個話題了,凌零地話讓他也動了感情,兩人地關係確實比一般的兄妹要好的多。」

    凌零沒有如他願地談爸爸地情形,而是上上下下看韓端:「哥,你這次出去又變了好多,好像比以前瘦了。」

    「是麼?」韓端下意識地摸摸下巴,「我怎麼不覺得。」

    凌零還是從前那樣習慣,撒嬌樣的趴在韓端肩上,小巧的下巴不停地蹭著。

    哥哥比原來瘦了不假,卻更顯得精神,尤其那雙眼睛,閃動的光彩最容易吸引女孩子,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難怪杜雪妍和賀雅楠那樣的大美女都會喜歡上他。

    韓端伸手摸著她搭在自己肩上地小腦袋,短短的頭髮硬硬地,挺有趣。

    「你把人家髮型弄亂了

    「呵呵,」韓端笑了,「就這幾根小短毛也叫髮型?」

    「討厭。臭老端從來都看不起人家,是不是沒把凌零當女孩子看過?」

    「哪能呢,我妹妹又漂亮又懂事,這麼好的女孩子到哪兒去找?」韓端笑著誇道。

    凌零一如既往的眼睛一亮:「真的嗎?」

    說完抱住韓端的腦袋在頭髮上啃了一口,馬上「呸」的一聲:「真臭,快去洗澡。」

    韓端出來,見小丫頭正趴在桌子上出神,伸出中指敲敲桌子:「想什麼呢。」

    凌零突然變得很沒勁,沒了起先的活力:「老端,我感覺老爸真的遇到難題了。」

    韓端點點頭,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老爸最近總是很晚回來,還經常喝得醉醺醺,早上起來就揉腦袋,有時飯也不吃就跑出去,這樣下去我真得很擔心。」

    「嗯,凌零長大了,知道心疼爸爸了,公司最近什麼狀況聽說過沒有?」

    凌零搖頭:「老爸不肯講,也不願意我到公司去,在家裡電話一打就半天,很煩躁,說來說去總離不開錢。以前不這樣,爸爸最喜歡我去公司陪他了。」

    韓端邊聽邊計較,從新政策出台,房地產業的准入門檻越來越高,不像以前手裡多少有些資金,就可以上馬項目。

    然後就從銀行弄貸款,房子也可以預售,方便資金回籠,只允許發售現房,無形中增添了很大壓力。沒有億萬資產,已很難在這個行業裡發展下去。

    肖叔叔經商頭腦是有,要不也會白手起家支撐到現在。但為人仗義,雖然喜歡賺錢,愛說的一句話卻是錢夠花就行。

    小姨去世後肖叔叔又結過一次婚,因嫌對方對凌零照顧不好而分手,為此支付了一大筆賠償。

    做為中小投資者,以動輒幾千萬地投入,難免會捉襟見肘,肖叔叔應該是為錢所困。

    其實他完全可以放棄這個行當,找個投入少,相對穩妥些的行業來做。即便錢賺得少些,也足可豐衣足食。

    小姨去世這麼多年了肖叔叔都還時常提起,肯為凌零匆匆結束了第二次婚姻,可見骨子裡非常念舊,要他輕言放棄一手創建的公司挺困難。

    其實有時放棄未免是壞事,說不定就是解脫,難就難在收放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哥,我覺得你能幫上老爸,你小時候他就愛跟你聊,還說過你以後會有大出息。」凌零對韓端倒是信心十足。

    兄妹二人商量了半天對策也沒個結果,直到肖天放回來。

    肖天放臉上樂呵呵的,像以往那樣跟韓端熱烈擁抱,隨口取笑女兒幾句,然後就請二人出去吃飯。

    韓端勸道:「肖叔,咱們一家人好久聚了,不如就在家裡更舒服,我都好久沒嘗您地手藝了。」

    這倒不是吹噓,肖天放確實菜做得好,凌零很大一部分都是跟他學的,只是現在他很少動手。

    三個人吃得很是歡暢,凌零借口上網,把老少兩個男人留在了樓下。

    「小端,咱爺倆到書房裡聊吧,聽聽你這個大學生有什麼新見解。」

    像從前那樣,肖天放仍把韓端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3:01
第四十六章 為子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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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意韓端隨意坐,男人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臉上露出對女兒那樣慣有的疼愛微笑:「小端,凌零說你有話跟我說?」

    韓端印象中,中年後的肖天放有發福的跡象,只是有時間沒見卻明顯消瘦了,以前略略挺起的小腹,隱隱有消失的趁勢。

    肖天放輕彈煙灰,同時也在細細端詳許久未曾謀面的甥侄,女兒所言非虛,有日子不見,顯然變化不小,完全成了一個高大英俊的小伙子。

    年輕人的成長,讓他心裡不免歎息時光倥傯,易催人老,照目前苗頭,別說這小子,就是女兒也大有高過他的趨。

    差不多也算是看著韓端長大,只是近年見面稍少,在肖天放眼裡,韓端依舊是不變的小輩,那個跟女兒一塊搗蛋的小子。

    結過兩次婚,始終只有凌零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視若珍寶。韓端比女兒大了那麼幾歲,兄妹感情卻是好得不得了,是一股他不敢輕視的力量。

    尤其上大學之後,女兒回家時時就稱哥哥怎樣,讓做爸爸的有時都不免有些吃味。

    髮妻生前的時候對這個侄兒也是疼愛有加,肖天放愛屋及烏,自然也把韓端視若己出。

    向來頗欣賞這小子偶爾冒出的驚人之語,聽上去很有意思,有時還挺有參考價值。

    孩子面前講話沒有什麼負擔,完全可以不像在外面那樣戴著面具,這也是他喜歡跟小輩交流的原因,只是卻不曾注意面前的小伙子變得成熟起來。

    「肖叔,你又添白頭髮了。」

    人到中年,肖天放還是那樣精幹。眼中的倔強也未變,似乎蒼老卻快了些,帶點失落的感慨,煙霧繚繞中陶醉地模樣,他的煙比以前抽得更凶了,也反映出肖叔叔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這不是個好習慣,儘管有同學染了這個惡習,韓端卻一直潔身自好。

    肖天放自嘲地摸摸腦袋:「是啊,你們都這麼大了,叔叔還能不老麼?」

    「肖叔。生意上還順利麼?」韓端試探著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還是老樣子,近來生意不像以前那麼好做了。」肖天放要強,不願在孩子們眼前透露面臨的困難,失落感卻顯而易見。

    他白手起家,從裝修搞起,創業過程中,妻子李宜為之付出了許多。好日子才剛剛開了個頭,李宜卻撒手而去,年幼的女兒送到韓家由姨媽李婷帶了一段日子。所以韓、肖兩家的親密不是普通的親戚那樣簡單。

    痛苦中的肖天放埋頭苦幹,生意慢慢做大。有了自己的房地產公司。不長的時間內做得紅紅火火,創下的業績足以讓他自傲。

    讓女兒生活地更好,也為了有顏面對九泉之下地妻子,生意穩定之後,條件開始好轉,他才把凌零接了回來。

    第二次婚姻告失敗之後,女兒幾乎成了他生活的中心,一個大男人不辭辛苦,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這個可憐的女孩兒,讓她的未來可以更從容。~.犢情深的優良傳統。是華夏人日多年積澱,外族人也許很難理解這份感情,但肖天放確實就這麼做的。

    盡一切所能讓女兒生活幸福,不願她過早嘗到人世的紛繁複雜和太多的艱辛。只是他太忙。以至於連跟女兒交流的機會也不過。

    凌零在衣食無憂中長大,心地善良地姑娘並不嬌氣,家中沒了女主人。家務活並沒少干,對父親很孝順。

    小丫頭聰明伶俐,學習成績很好,但溺愛產生了不小的麻煩,導致她對錢、物地極不敏感。

    還好離家求學跟韓端到了同一所學校,平時有個照應,肖天放得以放寬心,一心一意做生意。但天公不作美,正準備大展手腳之時,偏偏遇上了房地產的低潮期,政策限制也越來越多。

    本來滿可以為女兒安排一個美好的未來,似乎僅僅一夜之間就發生了樣的變化,肖天放一時難以接受,陷入了苦惱之中。

    韓端已不似先前那麼容易糊弄,肖叔叔的言不由衷看得一清二楚,明白這樣問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先笑了:「肖叔,凌零長大了,也懂事多了,等她畢業後就不用這麼辛苦工作了。」

    肖天放從沒指望付出要得到回報,對這個說法當然也不往心裡去,但寶貝女兒被誇獎,當父親的心裡卻是舒坦無比。

    他一直都盡可能多跟缺少母愛的女兒交流,但隨著成長,要掌握第一手資料變得越來越難,尤其離開家之後,就更如此,韓端反映的無疑更具權威性。

    他迫切想知道凌零在學校的情況,哪怕是衣食住行,一點點細節的東西。不為什麼,只為了能放寬心。

    很多事兒做父親地不方便問,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說,還有被批評為嘮叨的危險,男人到了中年,很忌諱這點的。

    韓端主動「交待」,肖天放臉上樂得快開出花來,毫不掩飾溢美之辭:「是啊,我也這麼認為。零兒比以前勤快了,也不那樣胡亂花錢了。」

    韓端懂得做父親地心情,大講起凌零學校生活的許多細節,甚至愛吃什麼也不落下。

    肖天放聽得神采飛揚,對韓端的每一句話必點頭稱是,杯子裡地水喝了一口馬上就倒滿,唯恐一個不慎,這小子就住嘴了。

    這麼崇高的待遇,肖叔對自己可能比他一些大客戶還要恭敬吧,韓端心裡忍不住想笑。

    看他心癢難奈的樣子,簡直就像得到了喜愛玩具的小孩兒。唉,天底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呀。

    韓端按預先的計劃,準備一步步地引肖天放開口,也許對長輩有些不恭,但初衷是好的,所以也不擔心什麼。

    肖天放看這小子越來越可愛。似乎每句話都說到了自己心坎裡,竟有心癢難奈的感覺。韓端的笑容在他眼裡無限放大,竟似直滲入了內心深處一般。

    甥侄地笑簡直可愛透頂,肖天放怎麼也看不夠,到後來一陣倦意襲來,上下眼瞼說不出沉重,脖子支撐腦袋也挺困難。

    「肖叔,乏了就先休息會兒吧。」溫柔的聲音留在腦海中,肖天放無力地放棄抗爭,頭

    下。

    …………………………………………………………………………

    肖凌零認為哥哥是無所不能的。在韓端的勸導下,欣然同意了給兩位男人一個單獨交流的機會。

    但下來就是一個人悶在房間,實在無聊的緊,平時最喜歡的遊戲也提不起興致。又一次非受過性失誤後,凌零生氣地丟開了手柄。

    —

    「聊那麼長時間也不嫌累?」嘴裡嘟囓了一句,她索性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推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隻眼睛向裡打望。

    「老爸,你也太沒禮貌了吧,怎麼一個人趴那兒睡著了。」一看之下。凌零大為不滿,推門進去就嚷嚷起來。

    韓端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本書讀得挺認真,老爸就歪在一旁,睡得正香:臭老爸,睡覺佔著哥哥做什麼,不放他出來陪我玩兒,哼。

    「噓---」韓端示意她小聲,「肖叔太累了,讓他休息一會兒就好。」

    肖天放卻因女兒的大聲被吵了好夢,一抬腦袋坐直:「呀,我怎麼就睡著了。」

    「爸。你也太沒睡相了,八輩子沒睡過似的。」凌零乖巧地替他擦掉了掛在腮上的口水。

    肖天放汗顏,大為不好意思,連說「失禮、失禮」

    韓端不以為意地一笑:「肖叔。睡得還好吧?」

    只是幾十分鐘地時間,肖天放跟換了個人一樣,臉上也煥發了光彩。確實。他很久沒睡過這麼高質量的覺了。

    凌零左右看看二人,目光落在韓端身上,突然道:「臭老端,是不是你又搞鬼了?」

    韓端含笑不語,確實,他不僅讓肖天放放鬆地睡了一覺,而且也得到了一些感興趣的答案

    「好啊,你個臭傢伙,敢偷偷地欺負老爸,還躲在這兒不陪我玩兒。」凌零大有興師問罪之意,伸手就向韓端的耳朵招呼。

    「好了,多大的姑娘了,還這麼胡鬧,怎麼跟哥哥說話的。」肖天放並沒發覺不妥之處。

    凌零才不虛心接受批評呢,仍在韓端身上不停動作:「哼,壞人就得繩之以法。」

    兄妹二人在屋裡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看得肖天放大為搖,多大孩子還胡鬧。難得一家人這麼高興,也就樂得縱容,只是心裡也稍感奇怪,怎麼莫名其妙睡著了呢?

    凌零的鬥爭取得階段性勝利之後,才得意洋洋地跟父親擠坐在一起:「老爸,你要小心哥哥才是,他總整些神神怪怪的東西,讓人摸不透的。」

    肖天放扭頭看韓端:「小端,零兒這是什麼意思?」

    韓端解釋道:「肖叔,我遇到了一位好導師,改學中醫了。」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在肖天放地印象裡,韓端是學西醫的。

    肖凌零嘟著嘴答道:「爸,跟你提過地,你記性好差。老端挺厲害的,治病有好多莫名其妙的法子,可靈呢。」

    肖天放有著商人的敏感:「那剛才…?」

    「對不起肖叔,我看您太累了,才用了一點催眠法讓您休息了一會兒,深度睡眠對身體有好處的。」

    肖天放倒真感到神清氣爽,從沒有過的輕鬆,卻還是不相信真會有這等神奇的東西:「怎麼,說來聽聽?」

    「當然,哥哥神著呢。」凌零有些得意地回答,似乎成了韓端的代言人。

    韓端不能透露剛才還偷偷套了他的底細,忙道:「肖叔,我學了不少中醫學的知識,要不我仔細給您看看。」

    不等肖天放回答,凌零見過他地手段,早扯了父親的一隻手遞過來:「哥,快來。」

    韓端手搭在肖天放的腕上,半晌又換了一隻手,沉吟不語。

    「怎樣啊?」肖凌零急急地追問。

    問題真不少,這個年齡人能有的他幾乎全佔了:「肖叔叔,是不是有時會上腹部疼痛,熱敷一下或用手壓住會感到舒服?」

    肖天放眼中露出驚奇:「是啊?」

    「這是胃痛地表現,西醫稱作胃潰。」

    「你小子還真行啊,這學沒白上啊,我上次去醫院做窺鏡檢查就是這麼說的,還開了一大堆藥。可是工作一忙就忘了吃,到現在也沒什麼好轉。」

    韓端建議道:「那就吃吃中藥吧,也許效果會更好,不光可以止痛,還可以慢慢促進粘膜再生。」

    「好、好。」肖天放非常贊成這個主意。

    凌零搶著道:「好啊老爸,我幫你煎藥。」

    韓端看看她,又問道:「是不是偶爾還會感到身上乏力,有時小便也不那麼痛快?」

    女兒面前談論這個話題,肖天放稍感尷尬,但事實面前還是點了頭。

    韓端又問:「肖叔,那到醫院看過嗎?」

    肖天放搖搖頭:「感覺是小問題,就一直這麼著了。」

    「那可不行,還是得吃點藥調理一下。長期抽煙、喝酒,勞累加上生活沒有規律,身體會吃不消的。」韓端勸道。

    這些肖天放如何不知道,可做這一行身體好像不是臫地,以上種種行為又都是免不了的,當下點頭不語。

    「哥,你不是挺行的嘛,那就快弄幾副藥給老爸喝唄。」凌零知道一些韓端的作為,對他很信服。

    肖天放這次沒吱聲,雖然韓端說的跟他的身體狀況不謀而合,但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大學沒上完的小子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本來還想給肖天放做做針灸,理療什麼的,引時猜到他的心思韓端也就沒再勉強,通常行醫的也不太給自家人診治,笑著道:「肖叔有空時候就找個好點的中醫給看看,吃幾副中藥調理一下,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對這個折衷的提議,肖天放答應得很痛快:「想不到小端還真行呢,好好學,等你畢了業叔叔出錢給你開個診所,肯定能成一代名醫。」

    韓端笑,凌零撇撇嘴:「老爸,老端才不會用你的錢呢,他自己現在就能賺錢。」

    「是嗎?」肖天放眼裡露出了不可思議。
紫雲居 發表於 2011-10-12 03:10
第四十七章 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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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韓端不欲張揚:「肖叔別聽凌零瞎說,我就是跟幾個同學胡鬧,賺點學費罷了。」

    「才不呢。」聽了韓端的謙遜,肖凌零反急了,「老爸,老端他還偷著賣藥呢,哼,和大想哥哥幾個肯定賺了不少。」

    「什麼,小端還開始賣藥了?」

    韓端剛想阻止,嘴快的凌零早說了出來:「好像叫什麼金風玉露丸罷,臭老端不知道賺多少錢呢,還總瞞著我,虧人家還幫過他們呢,也不知道多給點花花。」

    嘿,沒看出,這丫頭蠻有心機的,還以為瞞過了呢,想不到早有意見了,不過沒說而已,這次在父親面前才提起,

    幸好丫頭單純,這麼長時間都沒意識到金風玉露丸是什麼東西,說出來也毫不在意。

    肖天放聽得一愣,沖韓端遞個眼色:「上陣子賣得挺火的那藥嗎?」

    韓端會意地點頭:「是啊,肖叔叔,你也聽說過?」

    「聽客戶提起過,當時在東洲賣得挺火,黑市價格高得離譜,到過一百多一丸。不過聽說最近沒貨了,真是你小子搞得?」

    韓端頭大不已,還以為自己控制得挺好,想不到金風玉露丸給炒到東洲不說,還賣出了這樣的價來。

    某位達人說過,只要有高利潤,就有人會不顧一切。區區計生用品都搞成這樣子,難怪毒品之類走私禁起來那麼困難。

    「是啊肖叔叔,無意中認識了一位老前輩,他手裡有一張古方,並據之煉成了這個藥。機緣巧合吧,我跟他合作了。」面對的是自己長輩,話說到這樣地步,已經是韓端的底線。

    這樣的方子又豈是「無意」兩字就可以說得過去,肖天放精明過人,察覺韓端還有潛台詞,卻也沒繼續問下去,「哈哈」一笑:「想不到小端還有這樣的本事,看來確實是不用我出錢了。」

    韓端謙虛兩句,凌零從背後將胳膊壓在他肩上:「老端。你又騙我了,還說是別人地。」

    「臭丫頭輕點,哥哥的老骨頭都被你壓折了。」韓端大聲抗議,「我也是好心,誰讓你不懂節儉,不留一手,萬一連吃飯的錢都沒了咋辦。」

    「偏不,誰讓你說我壞話。」凌零並不輕饒,反而雙腳懸空,雙腳用上力氣。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到父親身,「人家才不亂花錢呢。對不對啊老爸?」

    「啊,那個…時間不早了,都早點休息吧,明天爸爸還有事呢,你陪哥哥好好玩玩。」肖天放並不正面回答。

    他認同韓端的看法,這個女兒要說不亂花錢,那才是咄咄怪事。都開始找哥哥要錢花了,讓他心裡也不免慚愧,這一年來經常忘了給她錢。

    「哥哥快來啊。」凌零卻不打算這麼早放韓端出去,蹦跳著當先出去。卻還在客廳裡打轉。

    爸爸情緒好了,是哥哥的功勞,找他來還真沒錯。他都已經沒來東洲玩了,明天一定陪他好好轉轉。

    看女兒走了。肖天放悄悄扯韓端一下,含糊地問道:「小端,那個什麼。你試過自己那個藥沒有?」

    沒想到會這麼問,韓端怔住,不知怎的賀雅菲的樣子「騰」地就蹦了出來,臉不由自主地一紅:「肖叔,我還沒女朋友呢。」

    這是實話,肖天放聞聽卻「哈哈」一笑:「男人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帥小伙兒有女朋友很正常嘛。你那藥在東洲火得不行呢,有次吃飯我還問人家為什麼喜歡金風玉露丸,結果你猜怎麼回答?」

    「怎麼?」韓端臉又紅了,比起其他的避孕方法,沒有副作用,藥效持久,但跟長輩討論總覺不自在。

    摸不透肖叔叔為何來這麼一問,想來也簡單,最多不過少了一層阻隔做那事更舒服,還會有什麼。

    「不清楚了吧,說是還能提高那個功能,做得更持久呢。」肖天放倒是毫不為意。

    談話到這樣程度,完全是男人之間的平等交流。

    肖叔叔生意遇上困境,但「瘦死地駱駝比馬大」,這樣一個獨身男人,比之「鑽石級的王老五」也毫不為過,女兒不在跟前,有些行為也是可以想像得到。

    韓端露出笑容:「肖叔叔,你要喜歡,回頭小侄就弄一些過來,送給生意上的夥伴也算是人情。」

    「小子夠聰明。」肖天放讚一句,在他肩上猛拍一把,開始對韓端有些信心,「對了,剛剛說到叔叔下面,影響大不大?」

    「前列腺的炎症容易轉成慢性,時間久了肯定會影響生活質量,抓緊調理一下比較好。」韓端答道,「小侄還是留個方子吧,這也是個古方,叔叔可以吃幾劑試試,保不準有很好的效果。」

    「嗬,你小子還真有不少好東西,要不吃還對不住呢,這兩天就去辦。」肖天放的看法已大為改觀,對這個甥侄平添了些信心,「小端也跑一天了,早點去休息吧。」

    韓端點點頭,向外走去。

    肖天放剛剛睡了一覺,感覺

    沛得很。

    韓端到了門口,突然又被叫住了。

    「怎麼,肖叔還有事兒?」

    肖天放點了一下頭,語重心長的道:「小端啊,這個行業雖說賺錢,但關係到國計民生,其中危險更大,一切都要謹慎從事,可要依法辦事,也別被別有用心的人騙了,鑽進了人家套子。」

    韓端無法回答,因為這合夥人壓根就是子虛烏有,就算別有用心,也怪不得別人。

    肖天放並沒在這上面多糾纏,又換了個話題:「小端啊,你妹妹很單純,你這當哥哥的平時一定要上心照看,省得讓壞人給騙了。」

    —

    這種心情韓端當然理解,略感沉重地點點頭。沒多說什麼,還不等表態,肖凌零去而復返,將他拖走。

    弄清了肖天放的煩惱由來,就好對症下藥了。

    韓端盡力將一切做得不動聲色,也沒對任何人聲張,等到開學時間悄悄跟凌零一起返了校。

    房地產生意不好做了,資質上又受限制,相比人家財大氣粗地老闆們,肖天放就遜色許多。

    但畢竟在這一行淫浸了多年。他很快就想好了對策,採取了與人合夥的形式。

    就是共同投標,然後按照簽訂地合同另出資金,然後再按利潤分成。

    非常幸運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一家有實力的合作夥伴,共同中了一個大標的。開始時想得挺好,可真正運作起來就遇到了難處,市政府的這個工程簡直就是無底洞,二千多萬資本很多就砸了進去。

    如果沒有新的資金注入,就只能退出了。那麼前期的投入就相當於打了水漂。所以不管怎樣,他都只能咬牙硬撐。千方百計籌措資金。

    現在房地產這個行情,打銀行的主意不那麼切合實際,因為他算不上大業主。

    商人重利,真正有困難的時候就沒人肯幫了,平時的所謂好友沒有人真心相助,感歎人情薄涼地同時,肖天放無奈地陷入了困境。

    整天跑得腿都要斷了,到處請人吃飯,可跟需要的資金流還是相差甚遠。

    這是那天在催眠了肖叔叔之後,韓端知曉了的一切。可以千萬為計數單位的金額缺口,對手裡僅握有地數百萬的他來說無疑是個龐大無比的數字。曾幾何時,還認為自己還算是有幾個錢地呢。

    肖叔叔對韓端自小喜愛,已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如果能幫上一把。當然最好不過。

    放假之前那一番比較嚴重的對話之後,賀雅楠好像下了決心不主動現身,雖然之前二人開始有了些親密地接觸。

    返校之後挺長一段時間。韓端強忍著想見賀雅楠一面的渴望。不能不說,這傢伙在感情方面是個怪胎,考慮問題地方式都與常人不同。

    最多通通電話,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誰先撥號並不重要,關鍵是兩人的關係有演變為普通朋友的趁勢。

    至於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彼此就不得而知了。

    有句盛傳以久的話,「就讓我們相忘江湖」,隱約就是這麼說的,記不清是出於哪本書,還是哪出經典影視劇。

    台詞裡面深蘊著一種肝腸寸斷卻又迴腸蕩氣的意味,曾經讓韓端心儀了許久。但只到了此時方才明白,很多話說起來簡單,冷卻處理絕不可能使已經萌芽的東西重新縮回。

    如果不是因為七彩蓮花,如果不是想帶給賀雅楠一個天大的驚喜,他可能忍不了如此之久。

    停滯不前地不僅限於跟賀雅楠,與杜雪妍的關係似乎也恢復到了之前。

    西洲歸來,韓端算是頗有收穫,對何老的拜訪不曾間斷,甚至想把七彩蓮花告訴他,因為老少二人真的有共同語言。

    韓端地若即若離,杜雪妍並非感受不到,只是從沒經歷過特別感情挫折的她,更不知如何改變這種局面。

    中大出名的美女,身邊圍繞者眾。可認識韓端之後,幾乎共同經歷地每件事都是匪夷所思。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扉裡,自不免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跡。

    因了此等種種,杜雪妍的眼裡就只剩了這個看似不解風情的小子,再難容下其餘異性。

    感情的事沒法說清,杜雪妍採取的也是種不可思議的應對措施,雖然更多把熱熱的目光灑到韓端身上,表面卻似冷淡了許多。

    在學校裡,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去找韓端,就算外公讓傳話,也變為電話聯繫為主。

    漫不經心的表相,蒙蔽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周圍的學友們也無法看清,按照通常的理解,就是這個外表謙和的美女同樣眼高於頂。

    杜大美女課餘來往最多的,不過是個低年級的小美女,充分證明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交往過密的男生,那就代表每個人都會有機會,於是心中竊喜者有之。暗中操作者有之。

    幾個自詡精英級別的小子碰了不軟不硬地釘子之後,杜雪妍在學校中的聲

    日漸高漲。

    微妙的變化卻無法逃過小姨何菁的眼睛,幾次詢問都得不到明確答覆,但作為過來人,侄女的心思如何猜不出?

    只要遇見韓端,旁敲側擊的事兒沒少干,卻如同鼓捶敲到石頭上,一點反響也沒有。

    用盡苦心,得到的通常就是憨憨地一笑,臭小子彷彿渾然未覺。這小子平時看上去倒像反應敏捷、才思過人。怎麼這麼木訥,何菁心裡真納悶。

    如此優秀的姑娘對他大有好感,卻顯得毫不動心,腦子裡都難道除了那點智商之外就剩下液體了?

    為避開被認為有強迫推銷的嫌疑,何菁不便直言卻頗感鬱悶,自己運氣怎就好到了這等地步,如此不解風情的年輕人都會碰到?

    父親其實心裡清楚著呢,可偏偏就無事人一樣泰然處之,還對臭小子寶貝得不得了,何菁越想越有氣。幾次無功而返之後也懶得管這事了。

    韓端並非鐵板一塊,這其中地微妙也能感覺得到。

    杜雪妍這麼好的女孩子。很有其動人之處,大男生非常小心地經營著自己並不堅硬的外殼,試圖保持平衡。

    處於上升期的年輕人,很難意識到不作為可能蘊藏的風險。之外的其他事情韓端都很能下決心,唯獨感情上猶豫不決。

    不是給主人公做辯解,畢竟未來究竟會怎樣沒人會怎樣。這都是後話,讓我們隨著故事的發展慢慢瞭解吧。

    韓端偶爾也會約杜雪妍出來吃飯,但總少不了凌零這個大燈泡,經常吃了飯之後他找個借口逃跑,最後聚會演變成了兩個丫頭相偕出行。

    他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如何幫肖叔叔上。思前想後,最後把主意打到了自杜龍洞府帶出的那對作為飲器用的青銅器和幾副字畫地身上。

    就算以前生活困頓時,他也不曾打過這些寶貝的主意。有些東西於個人來講,精神意義遠大於物質。

    只是現在不同。東西是死地,人卻是活的,或許就可以籌集到一筆不小的資金。也許就能應了肖叔叔的急。

    下午時間通常可以自由支配。他經常跑在古玩市場和各個收藏協會之間,如何把手裡的物品變現,成了他最關心的事。

    凡事都應追求利益最大化,賣東西當然也是如此。充足的金錢可以幫肖叔叔從困境中脫身,數額上當然也越多越好。

    存放了這麼多年,不可能是贗品,東西好沒有疑問。到了真正想出手的時候,好像不那麼順利。找到合適的買家不易,求行家鑒定就更困難。

    不好為了這事再去打擾何老,因為不久之前還給人家找了另一件麻煩,關鍵也是不想老人家知道自己在折騰什麼。

    中洲最大的寶典拍賣行倒是同意接受寶貝,並答應屆時請專家免費給鑒定,但春季地拍賣會已經結束,按慣例下次拍賣要等到秋天才能舉行,韓端沒耐心等到那個時候。

    握著幾樣寶物出不了手,韓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如沒頭的蒼蠅,找不到出路。

    心裡有事不代表可以放棄學習,進了見習階段,還有大量理論上的東西需要掌握,韓端地最愛當然不能太耽誤。

    何老每週兩次的專家門診都要過去,如果被問倒了,老頭子可不管這套,訓人不留情面的。

    不像西醫,理論通了看看也能掌握個大概,中醫最講究言傳身教,更靠個人悟性,所以相比之下中醫學生地成長慢很多。

    中醫的師徒講緣分,有些人跟了老師很長時間都不多大長進。

    何老對這點深信不疑,於他而言,韓端悟性顯然是足夠,根基也不錯。欣賞不需質疑,也因此寄予很大希望,一身本領恨不得傾囊而授,要求當然也分外嚴格。

    學習之外還得應付別的事情,真是有夠撓頭。日子在煎熬中似乎也就過得飛快,充分印證了矛盾與統一的高深道理。

    好在也並不只有苦悶,好消息也有。何老鼎力相助之下,總算辦妥了新器械證書。

    拿著紅紅的本子,畢竟在新領域有所建樹,韓端自然高興,很想好好放縱一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上難得一聚的劉想去了飯館,兩人沒心沒肺地狂灌一通,窮侃一頓。

    吃過之後,劉想精神依舊煥發,又溜到別處去了。

    獨自回到公寓,全憑自身實力鬥酒的韓端不免有些頭重腳輕,自我感覺卻也非常不錯,煩惱似乎一下離得遠了許多。

    很久沒能見識哥哥此等飄飄欲仙的神態,凌零少不了湊熱鬧,揪住糾纏了半天。

    韓端心情好,不管說什麼都痛快地答應,然後好說歹說把凌零推出去,雖過了午睡時間,也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朦朦朧朧中,公寓門突然被「咣咣」砸地山響,一個粗大的嗓門叫道:「韓老弟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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