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大劍之幽靈 作者:灰夢(連戴中)

haze6811 2011-9-21 10:00:0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52010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9 22:10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要討厭我……


【這便是,嘉拉迪雅的經歷麼?】

第一次劃破這灰色的世界的,是那個覺醒者——代入了嘉拉迪雅的視角,林羽重新回到了那個雨夜,那棵大榕樹下,看著對面那個「自己」將現在的自己擊敗。

「你一個覺醒者……找一個戰士,有什麼目的?」

「……,那是我,最重要的人呢……」

【這是,那個時候的我?】林羽怔怔地看著對面的銀髮少女,那雙紅瞳中掩藏著回憶、迷戀和淡淡的憂傷。

『為什麼呢?你明明,就是一個覺醒者,不是麼?』如此疑惑著,不解——當然這並非是林羽自己此刻的思緒,只是靈魂的重疊,使得那個時候嘉拉迪雅的心聲真實地印刻在了林羽的意識之上,令她感同身受而已。

在那一刻,似乎才觸摸到了生命的真實一般,此前的經歷從此驟然灰暗下去。

『最重要的人,麼?……』

世界彷彿一下子清晰了起來,那些束縛著心的晦暗,悄然消散。

『我到底……在害怕著什麼?』

【我是,嘉拉迪雅的,救贖麼……】同心一般細微地感受著嘉拉迪雅的心之解放,沉浸在戰士的記憶中的林羽第一次深切地瞭解了,自己對於對方意味著什麼。

……

『總覺得,不想克麗絲跟她在一起……可是,為什麼?……』

『好礙眼,那個女人……』

……

『這是那個,No.47?!那麼克麗絲應該就在附近了!』

銀髮的少女被泰萊莎叫出來的那一刻,嘉拉迪雅的心情是黯然的。

『嗯?!克麗絲,不對勁……混蛋!!!你在幹什麼?!!!』

「住手!!!」

那被泰萊莎幾乎一劍兩斷的場景,再次回映在林羽的眼前。

「不……不要……克麗絲……」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

『克麗絲,是我最重要的人麼?』欣喜……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她不可能回應我的吧……』酸楚……

『不,只是……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會傷害你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

……

大段大段的回憶,最鮮亮的風景始終是自己,即便林羽總是自認為已經是心化灰燼了的空殼,也無法抑止住重疊在一起的靈魂中衝擊而來的愛意。

【嘉拉迪雅,是這麼地愛我麼……】

【只是,做什麼都已經晚了吧……】洶湧的思緒浪潮,根本分不清那些感情到底是來自於誰的,回想起那狠狠的一耳光跟那傷心透頂的眼神,如此想著。

『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於是便想要自我毀滅麼?還沒有放棄這樣的想法啊……』

『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夠挽救你,克麗絲?』

『傷害了我,對我有愧疚麼?……那麼,讓我給你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吧,只是我,真的不想這麼做啊……』

「你也明白的,不是麼?你,傷害了我……既然你自己也這麼認為,那麼,我要求補償。」

【是呢,那樣的我,早就失去了被愛的資格,殘存在世上,只是作為補償用的玩偶——等、等等?!!剛剛?剛剛閃過去的?剛剛閃過去了什麼?!!!】

【不、那、那是錯覺?!錯覺吧?!!這……】

【是為了?給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讓我留下,才這樣說的?!可是……】

『我該怎麼辦?我要怎樣去愛你,克麗絲?我不想讓你受傷……』

【嘉、嘉拉迪雅,一直還是愛著我?!】

『怎樣去愛……愛人,是怎樣的?……』

『一半是母親,一半是女兒,這樣可以麼?……』

『嗚?!克、克麗絲會對、對我的身體,有、有興趣?!……這、這……』

……

寂靜的石室內,呼吸聲已然紊亂。銀髮的少女跟金髮的戰士相對跪坐在石床上,僵直如同一對雕塑一般。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連那一雙可以有限地傳遞情緒的紅瞳也已經失去了焦距,此刻淚水卻從其中湧出,流過姣好的面容,在精巧的下巴墜落,滴落在床墊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軀體逐漸微震起來,銀髮的少女無聲的落淚不知何時也變成了輕聲的低泣。

意識回歸軀體,視界從靈魂狀態脫出,少女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向仍未清醒的嘉拉迪雅,迷離的目光徘徊在那熟悉的俏顏。

「嘉、嘉拉迪雅……」輕聲囁嚅著,顫抖著伸出手,向那張完美的臉龐撫去,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想要通過觸摸來確認之前所看到的不是錯覺。

而戰士還未回過神來,銀色的瞳眸保持著沒有焦距的狀態。就在少女的手觸上對方臉頰的一瞬間,如同飄忽在天外的聲音從嘉拉迪雅的雙唇吐出——

「克麗絲……是,男的?」

僵硬……

沉默……

彷彿被石化了一般,少女艱難地將伸出的手慢慢收回。凝重的壓迫,使得髮根處悄然汗濕,少女這才察覺,既然自己剛剛事無鉅細地詳盡體驗了嘉拉迪雅的人生經歷,那對於對方來說,自然也是一樣。

【不、不會的……我、我明明剛剛知道嘉拉迪雅一直愛我……我才……我才剛剛回來……怎、怎麼可以……】

不大的石室內沉默得令人窒息。石床上,嘉拉迪雅仍舊雙目無神地沉浸在少女的記憶中沒有回神,而少女則已經低垂下了頭,死死地盯著對方的膝蓋,不敢去看戰士的臉。

【不會的,那些、嘉拉迪雅的那些感情不是假的……不會在意這個的……我會、我會全心回應的……只跟你在一起……嘉拉迪雅要怎樣都好……所以、所以請不要……不要……】

只是,再怎麼說服自己,也無法無視直覺所提醒的,對方此刻紛雜狂亂到失去理智的心緒——即便因為沉浸於內心世界的嘉拉迪雅,此刻表面上仍舊是那副石刻一般,目無焦距的表情。

「所以請、請不要,討厭我……」無法自制地,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囁嚅著,少女哆嗦著將注意力集中到感知上,體會嘉拉迪雅的思緒——

震驚、不可置信、否定、懷疑、恐慌,甚至絕望都有,只是沒有寬容。

有些懷疑自己感覺錯了,不敢相信一般,反覆地集中精力,全力感知著,卻只是感覺到嘉拉迪雅的心緒越來越混亂,理智正在崩潰。

低垂著頭,將面容隱藏在銀髮的陰影裡,少女呆坐著。

【因為這是,欺騙吧……無法原諒呢……】

【會感到,噁心麼……一定的吧……不敢相信呢……原來跟自己做著那些纏/綿之事的傢伙,竟然是這樣一個怪物……肯定會噁心到吧……】

【都看到了吧?前世的一切,毫無隱私地,完全看到了吧……不可想像吧……】

【真是可笑……早點死掉不就好了麼……竟然還要回來……還帶著什麼期待麼?這樣錯誤而多餘的存在,還在不知羞恥地索求著什麼麼?】

【不是早就有做一個玩物的覺悟了麼?什麼時候又多出了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既然有這樣的覺悟,什麼時候主人不滿意了,被丟棄了,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那我還在糾結著什麼?期待著什麼?】

【被我的真實嚇到了,噁心了……作為一個玩物,已經不合格了,沒用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應該在這裡,繼續礙眼了……誰也不會願意,眼前總有一個噁心的怪物,晃來晃去吧……】

嘉拉迪雅混亂的思緒持續地搖撼著少女的感知,似乎在排斥著、驅趕著:「快滾!快滾!」

輕輕抿了一下嘴唇,無法自禁地捏了一下酸澀的鼻樑。

【真是的,有什麼好委屈的麼……】

草草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拿起一邊剛剛用來劃破手臂的小刀,割斷了兩人連接在一起的神經束,猶豫了一下,雖然感覺以自己這樣的身體去觸碰對方是一種玷污的行為,終究還是小心地將對方小臂的傷口包好。

下床來,卻是微微踉蹌了一下,似乎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走了一般。看著呆滯中的嘉拉迪雅,少女微微欠了一下身,便轉身離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留戀地凝視了一眼,像是要將那張容顏努力記住一般,然後扭過頭,一步跨出了門外。

……

=============================分隔線=============================

「請恕我保留意見!」珍有些語氣僵硬地,對站在中間位置的米莉雅如此回應著,然後有些抱歉地,對另一個方向,泰萊莎身後的克蕾婭點了點頭:「抱歉,克蕾婭,雖然這條性命已經交給了你,但是只有這件事,要我妥協的話是做不到的!畢竟,畢竟……」

一向堅定強韌如同古典騎士一般的珍,此刻竟也顯露出一些悲傷的表情。

米莉雅見此,也是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當年珍所領導的四人討伐隊,同伴三人折損在西之深淵的手中,而且其中兩人還都是那種受盡折磨丟棄了尊嚴的淒慘死法。這件事情在皮耶塔鎮,克蕾婭將她介紹進半覺醒戰士的小圈子的時候,就提起過,畢竟這也是她跟珍相遇的契機。

……

PS:抱歉,今天晚了……

那個,關於書評區對於「神經線」的疑問,可以說是傷,但說是硬傷,稍有誇張了,有解釋如下:

1、克麗絲靈魂觸手巡遊體內,對於自身身體結構相當熟悉,對於一些比較「寬大」的神經的具體位置自然有所瞭解;

2、連接起來的是成束的神經,而不是單一的一根神經線;

3、這不是人類的神經——你不能指望人類能夠有那樣怪物等級的神經反射速度,神經線本身存在構造差異,那是一定的。

所以說,文字上有傷,這是我語言組織的疏忽,未有詳細的交代,但總歸還是可以解釋彌補的——於是,萬分抱歉!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10 00:00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我?什麼事?


對珍表示出的歉意,克蕾婭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完全不必——所謂把性命交給她這件事,克蕾婭從一開始便沒有當真。而跟珍一同遭遇過莉芙露的她,雖然並未親眼見到另外兩位戰士被折磨致死的慘狀,卻也能夠想見。更何況那個求助於她最終死在她懷裡的那位,身軀僅剩一半的戰士那急切懇求的面容,至今仍舊銘刻在她的腦海中。

於是在這個問題上,克蕾婭的態度是跟珍是完全一致的——

「米莉雅,雖然我知道跟西之深淵聯合,會給我們對抗組織的行動帶來很多幫助,但是我還是支持珍的態度。畢竟,即便要反抗組織將我們和我們的夥伴們當作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這樣的做法,在那之前,我們首先是狩獵妖魔的戰士。」

聽到克蕾婭這樣的聲援,珍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米莉雅平靜地看著神色堅定的二人,一時間也沒作什麼表示,而是看了看其餘的人。這個小小的會議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的,大部分人仍舊在訓練場做著日常訓練,參加會議的人只是高位的幾個而已——主持的米莉雅、泰萊莎、伊奈莉、芙蘿拉、珍,還有跟著泰萊莎算是「列席」的克蕾婭。之所以只是高位戰士,是因為通常而言,相較於經常戰損輪換的中下位戰士而言,高位戰士們實力更強,生存的時間更長,相對更加有經驗而已。雖然大家看起來都是一副二十歲出頭的御姐外貌,更多次行走在生死之間而存活更久的高位戰士們跟中下位戰士之間,心理年齡以及經驗上的差距,前後拉開可達十年。

倒不是劃定什麼明確的資格,是否參加會議也是自願。只是這樣的會議並不止這一次,在先前有過的會議中,其他人也都逐漸認識到自己基本上都是在人云亦云而已,很容易被不同的高位戰士的觀點所左右,最終也都逐漸失去了對這些需要動腦筋的「遊戲」的興趣。另一方面,一同經歷過北方之戰,以及之後順利找到這麼一塊安逸的隱蔽之所,她們對於這些前輩們都很信任。

米莉雅的目光靜靜地從泰萊莎跟伊奈莉的臉上掠過——奧菲莉婭似乎還有些小脾氣,而且她一個覺醒者,跟其他戰士之間仍舊比較疏離,決策性的會議基本上不到場,這次也不例外。

仍舊是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看起來有些冷傲的微笑,這位有史以來最強的No.1只是雙臂抱在胸前,微微欠著身,後背靠在巖壁上,視線略微向下,看不出來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只是米莉雅卻是明白,這位最強的同類心中事實上只在乎剛剛發言的No.47一個人而已。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相同的發現,從那次銀髮少女鬧過一次之後到現在,米莉雅明顯地感覺到了泰萊莎身上發生的變化:不經意間從眼角餘光處瞥見其身影,總有一種被利刃抵刺著面龐的錯覺——當然終究也只是錯覺,當她驚覺而回頭細看時,卻又什麼都感覺不到;與此同時,跟其他人之間的交流也越來越少了——雖然這一位原本就不是平易近人的類型。

而伊奈莉,這位叛逃者們的前輩,此刻也還是那一副半耷拉著眼皮的冰山表情,只是雙目稍稍游移,看了站出來的珍和克蕾婭兩人一眼,又跟米莉雅對視了一眼——很遺憾,叛逃者首領這次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我也認為克蕾婭說得沒有錯」,如同歌唱一般的嗓音,曾經在北戰之中為米莉雅分攤了很多指揮工作壓力的芙蘿拉,這一次也沒有站在米莉雅這一邊,「我們是不是應該重新去回想,我們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成為戰士的?即便每個人的原因多少都會有所不同,但那絕對不會是對那些食人怪物的妥協!即便是現在,我們決議脫離組織的控制並反抗它,這一點也絕對不應該忘記吧?!」

三人的目光,帶著毫不退縮的質問,投射在她們所公認的首領的身上。

靜默了一會兒,米莉雅閉目微微歎了一口氣,對於仍舊老神在在的伊奈莉和泰萊莎二人有些無奈了:「從雙方的立場看,我們作為妖魔的獵殺者,跟西之深淵是永遠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的——你們所說的那些,我又怎麼可能不瞭解。況且這種事,你們以為那位活了幾百年的西之深淵會不清楚麼?」

「那為什麼——」

「如果你們要求換一個感情上可以接受的詞的話,與其說是『結盟』,倒不如說是相互利用——我們需要她手上的情報,而她需要我們為她分散組織以及南之深淵集中在她身上的注意力罷了。」頓了頓,「雖然這樣的話說出來會讓我們聽著很不舒服,但是事實上,跟我們達成諒解這種事情,身為一方深淵的莉芙露,根本就不屑於去做啊——你應該瞭解的,不是麼,珍?」

【要是我們這一方沒有克麗絲前輩的話,莉芙露是真的會不屑一顧……】看著有些恍然的兩人——芙蘿拉倒是帶著淺淺的微笑,彷彿早已瞭然的樣子——米莉雅心中又加了一句。【不,如果沒有克麗絲前輩的話,西之深淵大概根本不會有跟我們接觸的想法吧……】

……

=============================分隔線=============================

「這便是那個『茶水』的原汁麼?」

「嗯?怎麼,你沒見過麼?」

搖頭,搖頭:「沒有。雖然那個時候看到米莉雅餵給那個奧菲莉婭喝過,但是具體是什麼樣子,卻是沒見過。」

「哎?怎麼可——等等,你在皮耶塔的時候也沒喝過?」

「沒……這麼說也不對,稀釋過的倒是喝過。」

「唔,我想起來了,你這傢伙倒是幸運,那個時候傷得不重啊!」

「切,才不是幸運!那是我的實力!」

「你的實力再強,有那些隊長們強麼?」

「至少比你——」

「吵死了!雜碎!!!」,某雙劍的偽肌肉女滿臉煩躁地噴著粗氣,惡狠狠地怒視著吵鬧的二人,「米莉雅交代的事情做好了麼?!做好了就去訓練!!!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誰再敢偷懶我先劈了她!!!」

「可是,溫蒂妮——」,雖然身邊的夥伴被偽肌肉女的惡形惡相嚇住了,身為相對高位的No.17的伊麗莎倒是很鎮定,抓著癟掉的水囊揚了揚,「米莉雅讓我們照顧卡露拉和柔瑪,還要給她們喝這個『原汁』,可是這個已經不夠了啊!」

「嘖!」,完全不適應放緩語調的溫蒂妮有些不爽地呲了一下嘴,「儲物間看過了麼?」

「這已經是最後的了,剛剛給她們喝下去了。」

「……,這不是偷懶的借口!!你們先去訓練,我去給你們找人!!!」

……

「米莉雅姐跟芙蘿拉這會兒沒空還好說,克蕾婭那傢伙也跟過去湊什麼熱鬧?!!還有奧菲莉婭那個混蛋,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跟克麗絲前輩熟悉的人都找不到,於是只能找我麼?」,離開了訓練場的海倫一邊向著下風處走著,一邊無奈地攤著手,「雖然跟我熟的人很多都跟克麗絲前輩熟,但是我跟她又不熟啊?!」

「啊~,於是你就像夜裡不敢一個人出去解手的小孩子一樣,硬是要拉著我一起麼?」跟在身後,迪維有些不爽地雙臂抱在胸前,無奈地嘲笑著自己的好友。

「嘛~迪維你就當跟我一起出來解手好了!」

短髮的毒舌戰士翻了一個白眼,加快兩步走到好友的身側,伸手撫上了對方的頭頂:「乖~姐姐在呢,不要怕!」

「喂喂!!我好像比你大一點吧?我才是姐姐吧?」

「哦?有這一回事麼?誰看都不像吧!」迪維閉著眼睛,不屑地聳了聳肩。

「不是像不像的問題,我就是——」

正待急著反駁的海倫,突然被迪維猛扯了一下胳膊。

「?」

「我說——我們要去找的是那一位,她跟那個嘉拉迪雅是住一起的。要不要在這裡先喊一聲?」

此刻兩人的位置實在山體的轉折處,拐過一個彎再走幾步,就到林羽跟嘉拉迪雅的新居了。

「額,你是說,怕撞見不方便的事情?這個……不會吧?不說那一位,那個嘉拉迪雅可是所謂的『眼』,不等我們走到這裡就已經發現了吧?」

「這可說不定,誰知道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她們的感知力還剩下多少?」

「額……好吧,先喊一聲也好。」海倫被迪維的話汗了一下,還是決定保險一點好,便將手掩在口旁,吸了一口氣:「克麗——咳咳咳……!」

卻是一個人影突然拐了出來出現在二人面前,正是臉上帶著沒抹乾淨的淚痕,因此即便是面無表情,卻顯得極為憔悴的銀髮少女——那雙看一眼就會覺得心裡莫名一痛的暗紅色瞳眸眨了一下,看著面前有些尷尬的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用著有些沙啞的輕微聲音問道:「找我?什麼事?」

【看來,來得好像確實不是時候啊……】迪維看著對面的前輩臉上的淚痕,有些尷尬地把著海倫的胳膊,這麼想著……

************************************************************

PS:於是,你們就應該知道了,這一次不會有多虐了~~

哦嘿嘿~,我會告訴你們,她們要#¥@%!了麼?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16 20:28
第一百一十四章 醒來與二次判決


山脊之上,銀髮的少女一手捂著心口,緩緩地走著。山谷之內雖然也有樹木,谷地的面積畢竟不大,即便是氣候條件十分地優越,總歸也沒太多的樹木,禁不住幾次採集的摧殘。

先前被嘉拉迪雅那混亂的情緒一刺激,心靈脆弱的少女一時只覺得此世無容身之處,天昏地暗一片絕望,只想著趕快離開消失掉算了。渾渾噩噩地也沒有注意到他人的接近,這才迎面撞上海倫跟迪維兩人。兩人神色有些尷尬地說出來意,卻是讓少女一時無法就此離去,點點頭答應下來,便向著谷外的柏木林走去。

而經過這一打岔,原本因為靠近嘉拉迪雅而被其混亂的思緒刺激到不行了的少女,雖然內心仍舊一片慘淡,去意卻淡去不少。捂著心口猶猶豫豫地,突然感覺有一些不捨。

【嘉拉迪雅……還沒有親口跟我說……】

如是想著——這並不奇怪,靈魂疊合過嘉拉迪雅的人生經歷後,嘉拉迪雅對她的愛意將她的心從死灰中重新喚醒。雖然剛剛醒來的少女緊接著就再次被對方的反應刺傷了,但還沒有如同曾經的泰萊莎的判決那樣,直接化為飛灰。處於「活著」的狀態下的覺醒者少女,儘管心靈脆弱,卻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就像先前追逐著泰萊莎的身影一樣,不等到對方明確的拒絕,再怎麼千瘡百孔,少女也會飛蛾撲火。

【更何況,其他的戰士們還需要這個……】

為自己尋找著滯留的理由,走入柏木林深處的少女突然站定,拂下斗篷的兜帽。山谷中所沒有的風雪立刻將那一頭披肩的銀髮吹揚起來,輕柔的髮絲紛亂飛舞,遮蓋了少女脆弱的紅瞳。

【就當我,不知廉恥好了……】

抿了一下嘴唇,少女飄飛的銀色髮絲掩蓋下,瓷器般的臉頰殘留的淚痕上再次微微流過濕跡。貝齒猛然咬住下唇,如同帶著一些發洩一般,原本被風雪如絮卷揚著的柔軟髮絲頓時刺破冰風,如同閃著寒光的極細鋼絲一般怒/射向四周無辜的柏木林,或沒入樹幹之中,或穿過樹幹繼續刺向被遮擋在後面的樹木。千百年間只有冰風咆哮的北國森林裡,一張前所未見的銀色輻向巨網瞬間張開,緊接著從那些銀絲的末端開始,棕褐的顏色逐漸向著輻射的中心爬去,將整張銀色巨網浸染。

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像嘉拉迪雅再次看到自己時,那嫌惡的眼神將會是什麼樣……

少女一手緊緊地摀住心口,一手提著水囊,承接著懸垂在囊口的一綹髮絲墜下的褐色液滴。

巨網的覆蓋範圍之內,每一棵柏木都在凋零,不論是幼苗,還是古木。柏木的針葉再也抵抗不了老對手冰風的肆虐,在對方的怪笑聲中被洋洋灑灑地捲上了灰暗色的天空,為那亙古不變的畫板抹上一道暫存的抹綠色。頃刻間脫去了針葉的柏木林留下一大片枝枝楞楞的枝杈,如同被腐蝕了肌體的骸骨一般,在冰風之中怨恨地揮舞著肢體。這一刻,灰暗色的天空下,巨網的覆蓋範圍內竟如同鬼蜮一般。

只是巨網的輻射中心,銀髮的少女——暫時可以稱之為褐髮少女了——根本沒有心情去憐憫這些無辜的自然生命,如同吸噬生命的魔女一般,繼續抽吸著那棕褐色的物質。從根部起,柏木的樹幹開始腿色、灰敗,一寸寸延伸向光禿禿的樹冠,最終,整棵柏木都變為灰白色之後,被巨網覆蓋的柏木開始碎裂、揚塵,最終在冰風之中化為飛煙。
若是真的看到嘉拉迪雅嫌惡的目光,手所摀住的地方,或許會如同這片柏木一樣,化為飛煙吧……

收回了重新變回銀色的髮絲的少女,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撩開斗篷,將最後一個水囊在腰間掛好——那裡已經掛著七八個鼓鼓囊囊的了,此次全力施為之下,造成的癩痢一般的荒地自然也是一般情況下的七八倍,每一棵樹下被樹冠遮住的圓形區域,都露出了混雜著千百年枯葉的腐黑色凍土,從上空看去便是一片陰森森的死地。
轉身,向著山谷的方向一步步走回去,再遠一點發地方,便是那一直隆隆不停的火山。

……

「克麗絲前輩?沒、沒看到……」辛西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師傅,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沒有從訓練場經過麼……」滿臉的焦躁,嘉拉迪雅皺著秀眉,喃喃自語著。

剛剛從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中醒來,又花了一段時間平復心情,這才發覺銀髮少女不見了。小臂上的傷口被細心地包紮好了,而膝前的床單上卻有一小片洇濕的痕跡。不知為何,嘉拉迪雅心裡有些不安,伸手抹了一下那一小片濕跡,嗅了嗅,又伸出舌頭嘗了一下。

【不是汗水,不是乳汁……也不是X汁……淚水?麼?!!】

【發生了什麼?!!在我沒有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滿心是焦急和疑問,嘉拉迪雅有一種即將失去銀髮少女的感覺,焦急地跑出了房間。

山谷之內到處都找不到……

茫然——

【訓練場!!有人看到過的話……】心中閃過一個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念頭,嘉拉迪雅急匆匆地奔至訓練場,劈手就逮住了自己的徒弟。

「那個,呃,嘉拉迪雅……」,海倫舉著手臂,向著這邊有些遲疑地招了招,「克麗絲前輩去採集『茶水』原汁去了……」

焦躁的戰士猛然抬頭,眼白上帶著一些血絲的銀眸猛然看向招呼者,語氣卻是急促無比:「你見過克麗絲?!她在哪裡?!」

「額?!都說了,克麗絲前輩去採集『茶水』原汁了,我跟迪維一起去請求她的。」海倫原本還因為對方語氣不客氣,起了怒氣想要反衝回去,一看嘉拉迪雅那雙眼睛,卻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語氣。看到對方這個樣子,又不由地想起之前跟迪維遇到銀髮少女的時候,那位前輩憔悴的面容和沙啞的嗓音,看著嘉拉迪雅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嘉拉迪雅沒有能夠忽略掉海倫的眼神——事實上對於海倫這個直腸子來說,一直喜怒形於色的她什麼情緒都會直接在臉上顯示出來。

「她、她當時是,什麼樣子?」

「啊?」

「克麗絲她當時,看起來怎麼樣?」

「額……」,遲疑了一下,海倫稍稍偏開嘉拉迪雅的目光,「不太好——」

「糟糕透了啊!」,迪維抱著雙臂從旁邊走過來,臉色平淡地看著有些面帶惶恐的嘉拉迪雅,「可憐兮兮的,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不知所措。

嘉拉迪雅呆立在原地。

從林羽的人生經歷中看到了對方這一段時間一直只是將自己當作玩物來「補償」自己的時候,嘉拉迪雅真的是氣惱傷心到了極點,但是卻很快地,又看到了之後少女機械般地一次又一次斬去心底暗生的情愫,直到一遍又一遍地殺死被嘉拉迪雅的柔情喚醒的自我,戰士已經是心疼不已。瞭解到少女確確實實已經被自己所「感化」,只差再用力地拉上一把,嘉拉迪雅便決定給她一個爆栗便原諒了她,卻不想——

「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樣子?為什麼?」嘉拉迪雅呆呆地站著,喃喃地重複著迪維的話。

「哎,你看」,手臂突然被拉了一下,卻是海倫伸手指著一個方向,「克麗絲前輩已經回來了!」

嘉拉迪雅循聲看去,卻是看到訓練場邊緣,稍稍陰暗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慌慌張張地戴上兜帽,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少女回來的時候,本想到訓練場將水囊全部交給海倫的,卻是一眼看到了嘉拉迪雅正在那邊跟海倫她們說著什麼。原本還是決定一定等到嘉拉迪雅親口說出拒絕的話,才死心地消失掉的少女,不知為何又想到了當初,以覺醒後的姿態第一次見泰萊莎的情景,立刻又膽怯了,腳步在原地不停地踩著,是逃開去,還是走過去,躊躇不定。

陡然見海倫似乎指了過來,而嘉拉迪雅也向著這邊看過來,條件反射似的將兜帽拉了起來,又有些覺得不保險,一雙小手又死死地抱在頭頂,壓住了兜帽。卻又猛然間想到,她現在在嘉拉迪雅的眼裡是個男人,這樣雙手抱頭的姿態看起來似乎應該很噁心,又急忙縮回手去。偏偏這時一陣風又很不給面子地向著兜帽裡吹了吹,少女又急忙伸手拉住兜帽的側沿。

「克麗絲!」

熟悉的聲音在近前響起,卻是嘉拉迪雅已經快步走到了跟前。少女打了一個哆嗦,心中突然浮現出不敢想像的「嘉拉迪雅的嫌惡目光」,渾身微微顫抖起來。頭低垂著看著戰士的靴尖,少女根本不敢去感知嘉拉迪雅的心緒——那個時候的震驚、不可置信、否定、懷疑、恐慌甚至絕望,少女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

瑟縮著肩膀,不由自主地將自己蜷得更小一點,等待著嘉拉迪雅的判決……

*************************************************************************************

PS:啊啊啊!!!都說了不會虐了,書評區的筒子們在期待神馬啊!!!

還有什麼後/宮二人組之類的猜測都出來了——腫摸口稜啊!!!

me.這個域名死活不讓上,不但是作者專區,連書架都打不開!!!點娘你月事了麼?!!!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16 20:32
第一百一十五章 請講普通話


身體突然被軟軟的懷抱包裹了。洋溢在鼻息中的熟悉氣息,令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嘉、嘉拉迪雅?!】

「到底發生了什麼,克麗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耳邊輕微而焦急的詢問,浸潤著苦楚。

「嘉、嘉拉迪雅?」少女的聲音發飄,似乎在夢中一樣。

「嗯!」戰士閉上雙眼,下巴抵在少女的肩上點了點頭。

只是少女卻彷彿突然驚醒了一般,陡然掙扎了一下,又愈發地瑟縮起身體:「不、不用這樣的……」

「不用什麼?你在說什麼啊,克麗絲?」

「不、不用憐憫,我的……既、既然,討厭的話……」

「憐憫?討厭?討厭什麼?」聽著少女結結巴巴的微弱話語,嘉拉迪雅擔心焦急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一臉莫名其妙地推開少女,雙手撐住對方的肩膀,看著少女的臉。

「這樣的我,嘉、嘉拉迪雅感覺到噁心吧……」,躲閃開戰士的目光,少女的紅眸帶著霧氣,聲音帶著抖動,「嘉拉迪雅不驅趕我,我已經很知足了……沒有必要……」

「嗒、嗒、嗒……」滾滾的淚珠突然墜下,滴落在訓練場堅實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嘉拉迪雅低著頭,抓住少女雙肩的手越攥越緊。

「嘉拉迪雅?」戰士突然的流淚令少女有些手足無措,那垂下的金髮使得她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想要伸手去撫戰士的臉龐,卻又猶豫著舉手在半空。

「為什麼?你沒有看到麼?」

「?」

「你肯定看到了吧?!從剛才就一直說討厭討厭什麼的!明明我是那麼真心地喜歡你,為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話?!!」猛然抬頭,臉上的淚水肆意流淌著,帶著一絲怒意,嘉拉迪雅根本沒有心情顧及此處是訓練場,訓練著的戰士們紛紛停下了動作,各種視線向著這邊集中了過來,陡然提高聲音向著少女質問著。

「可、可是?!」,少女不知所措地看著發怒了的嘉拉迪雅,仍舊帶著霧氣的紅瞳滿是無辜,「之前,嘉拉迪雅不是,很討厭很討厭的樣子……都討厭到要絕望了——」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發生過?!!」

「……就、就是那個時候……嘉、嘉拉迪雅突然說,『克麗絲是男的?』……然後就……」儘管面部的缺陷使得少女無法做出表情,微微扁起的嘴唇跟那雙泛著淚光的紅瞳還是可以看出少女的委屈。重新回憶起那個時候嘉拉迪雅那接近崩潰卻毫無寬容的心緒,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戰士那滿面的怒容,少女的紅瞳又突然黯淡了下來,那一點點表露出來的委屈又消散而去,垂下了腦袋,目光灰敗,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挑了挑眉,雖然心中不承認有發生過少女所說的事情,嘉拉迪雅還是收起了怒容,回想了起來。

【絕望?】注意到之前少女提過的這個詞,幾乎是立刻地,嘉拉迪雅想起了在少女的前世記憶中看到的所謂的「漫畫」的東西,然後陡然明白了什麼——少女可以感知別人大致的情緒這個能力,嘉拉迪雅可是很清楚的。

面頰抽了抽,伸手屈指,一記爆栗狠狠地敲在面前之人的額頭上。低垂著頭等待處置的少女在嘉拉迪雅有所動作的時候,就已經閉上了雙眼一副等死的樣子了,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迎來的並不是劍刃和拳腳——曾經差點被泰萊莎腰斬的那一劍留給她的心理陰影太深了,以至於少女認為被自己欺騙兼「噁心」到了的嘉拉迪雅,應該會將她一劍怒斬。眨了眨眼,仰起臉,呆呆地看向高出她一頭多的戰士。

看著少女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嘉拉迪雅強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板起仍舊帶著淚痕的臉,嘉拉迪雅將手足無措的少女蜷好抱起,向著她們兩人的居所走去。少女的身體緊繃著,因為自穢的想法,即便時被對方抱著,也極力避免著跟對方大面積接觸,卻是迎來嘉拉迪雅的大手在她臀/部一記響亮的拍打——

「都做過那樣的事了,還在乎這一點觸碰麼?」

嘉拉迪雅這次真的是生氣了,沒好氣地撇著嘴,卻不想這一句落在少女的耳朵裡全然變成了諷刺,刺激地少女一個哆嗦,抿了抿嘴唇,結結巴巴地低聲囁嚅著:「對、對不起……」

嘉拉迪雅無奈了。其實她也知道,這次的誤會也是意外,少女因為可以感知他人的心緒而容易受傷,但那份脆弱,卻只會面對最為在乎的人——即便是伊奈莉這樣的老熟人,對少女表示出討厭排斥的意思,少女也不會太在乎。低頭看著「認罪」的少女,完全發不起火來,長長歎了一口氣:「克麗絲,你以為,我那個時候是因為什麼而震驚、絕望?」

沉默。少女當然認為是因為自己,畢竟那個時候,嘉拉迪雅是說出了「克麗絲是男的?」這麼一句之後,就變成了那種狀態。

嘉拉迪雅看著低頭不語的少女,突然說出了幾個詞:「『地球』、『二十一世紀』、『林羽』、『漫畫』……」

每兩個詞之間稍稍有間隔,卻讓少女原本黯淡無光的紅眸越瞪越大——雖然口音極為蹩腳,嘉拉迪雅所說的語言卻是普通話!

嘉拉迪雅在居所的洞口停了下來,看了看雙目大睜的少女,抬腳走了進去:「生於這樣一個妖魔橫行的淒慘世界,於童年便告別人類的身份,被那種奇怪的組織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在暗淡無光的生死之間掙扎這麼多年,到頭來發現居然是某個所謂的『漫畫』世界之中,所有的掙扎只不過是某個名叫『八木』的變態的肆意玩弄——克麗絲你告訴我,我到底應不應該震驚、恐慌、絕望?」

「……,是、是這樣麼?嘉拉迪雅是因為,這些,才?」

「當然是因為這個原因,要不然你以為?」雙臂向前一送,嘉拉迪雅將臂彎裡的少女丟到床上去,自己也轉身坐到了床沿。

「真、真的?」少女一骨碌爬起來,不敢相信一般,緊張地看著戰士的銀眸。

「真的。」

「嘉、嘉拉迪雅不用安慰——」

「真的是——你不是可以感知情緒的麼?!你自己確認一下不就好了?!」嘉拉迪雅一時氣結。

「我……」,原本湊上來的少女卻是不自覺地向後縮了一下,「我不敢……」

「刷!」嘉拉迪雅潔白的小臂直接伸到了少女的眼前:「乾脆再連接一次好了!」

「不不不!!不用了!!」,少女雙手連擺,「我相信了!!我相信嘉拉迪雅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那,嘉拉迪雅,不……不嫌棄我麼?」

沉默……

少女緊張了起來,抓住床單的雙手不知不覺攥緊了。

「克麗絲。」

「是、是?!」

「我們結婚吧。」

「……」

「……」

「嘉、嘉拉迪雅?」

「嗯。」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哦,對了,你可能沒接觸過這個詞,結婚的意思就是『結婚』(普通話)。」

「……」少女直視著嘉拉迪雅的雙眸,嘴唇顫抖著,身軀卻彷彿石化了一般,不知該如何動作。

「克麗絲一直在渴望著吧?」,輕柔地將少女拉進懷中抱緊,嘉拉迪雅輕撫著少女的後腦勺,「一直站在背後,一直在仰視,一直在說『這樣就夠了』『能這樣就好』『不要期待回報』『沒有資格』……但是——」

戰士伸出食指,戳在了少女的胸前:「我聽到了啊,在這裡,那無光的最深處,仍舊有著一絲微弱的聲音,在艱難地祈求著——」

「『請愛我。』」

「所以……」,嘉拉迪雅放開雙臂,雙手扳正某前世名為「林羽」的銀髮少女的身體,直視著對方那雙如暗紅色寶石的雙瞳,「我跟你,我們『結婚』吧。」

這一刻,淚水再次潸然落下。

……

=============================分隔線=============================

「所以?!」

伊奈莉此刻也保持不住那一貫的半耷拉著眼皮的面癱表情了,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一臉和煦微笑的嘉拉迪雅,以及她手上牽著的某個彷彿是在夢遊一般的銀髮少女——這位毫無自覺的覺醒者嘴裡還時不時蹦出一聲「嘿嘿」的傻笑或是「結婚……」什麼的囈語,偏偏配合著那永遠不可能有表情的精緻臉龐,讓這位一貫保持著超冷靜心境的大姐也是看著毛骨悚然。

【不會是玩壞了吧?】尖耳朵的叛逃者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地這樣想著。

「結婚?!!!」,淡定而成熟的嗓音在這一刻不可抑止地提高了八度,伊奈莉的手臂在空氣中揮舞著,「你跟她?!你們、你們兩個女人?!!!」

好吧,即便是姐妹情什麼的,在大劍的歷史之中從來都不罕見,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結婚的意義比起單純的相戀要嚴肅太多,這對於連姐妹情都不傾向於明確化的大劍戰士來說,衝擊力實在太大。即便並不講究什麼傳統觀念,兩個女人結婚也太離經叛道了。

「不管怎麼說前輩之中還是伊奈莉你最為合適」,面對著伊奈莉的跳腳,嘉拉迪雅仍舊保持著和煦的微笑,對著這位前輩深深地鞠了一躬,「所以——婚禮的主持,就拜託了!」

……

********************************************************************************

PS:看吧,早說了不虐了~~

只是看起來力度表現地不夠啊,治癒什麼的,不會寫……(低氣壓中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19 21:11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無法平靜的心​


嘉拉迪雅倒是很瀟灑地轉身就走了,拉著依舊飄飄忽忽猶如夢遊一般的克麗絲。

伊奈莉在房間裡呆愣了半晌——她並沒有答應下來,但是看這架勢對方似乎是吃定她了一般。

「好吧……」,冰山御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手指插/進發間向後梳了梳,「哪一種婚禮都是需要男方女方的吧……這個該怎麼解決?選一個修改麼……」

搖了搖頭,不過既然對方決定將日期定在五天之後,要求也是盡量從簡,只要一個儀式而已,伊奈莉便將這個問題先丟開,轉頭準備去叫芙蘿拉開始今天的訓練。

「額……難怪這麼安靜……」伊奈莉看著雙手托腮,滿眼都是小星星地盯著剛剛兩位離開的方向,臉上一片艷羨之色,心思早已不知在何處飄蕩的芙蘿拉,莫名地有些心虛的感覺。

「走了,芙蘿拉。」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搭在了細卷髮戰士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啊?哦,好、好的!」

……

訓練場上。

「喝!嘿!呼……呼……哈!」

雙劍的溫蒂妮眉頭挑了挑,卻少見地沒有吼出來——氣氛很不對勁,對練著的戰士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地瞟向訓練場的一角,不斷發出上面那個聲音的方向——很罕見地是一個男性的聲音。

當然不是覺醒者一類的東西,而是一個人類。被嘉拉迪雅跟克麗絲打包帶回來的人類。

泰萊莎靜靜地看著那個被她所認定為唯一意義的身影,此刻那個堅毅的女孩正一臉認真地指導著那個男青年揮劍。自從跟某個銀髮少女徹底斬斷了感情之後,泰萊莎久未波瀾的心境卻在此刻又出現了動搖。她無法忘記克蕾婭在解開這個包裹後,所顯露出的驚訝中帶著的莫大喜悅。這個堅毅的女孩縱然在力量上有著很大的欠缺,但一直以來都是以她作為追尋的目標而艱難地戰鬥著,對此她也做出了的最好的回應,便是將自己所有的意義都托付在女孩的身上——成功闖進泰萊莎那封閉的內心的,只有這個克蕾婭和某個「瀕死」時的少女。只是現在看來,即使是將對方當作自己的唯一,自己卻並不是對方唯一重要的人呢。

感受著自己內心的不平靜,泰萊莎伸手按住心口,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只是帶上了一些無奈。

【那孩子,是把我當成母親或是姐姐這樣的親人來對待的吧……】

青年大喘著粗氣,按照克蕾婭所指點的套路,奮力地揮動著手中的重物——這令他汗如雨下的長劍,卻是比戰士們的制式大劍要小上兩號。兩年前在皮耶塔鎮跟大額頭的小女孩和俊秀的男青年失散之後,獨自流浪的他可謂是顛沛流離,活得很艱難。而這也使得處於發育期的他並沒有獲得一具強健的身體,跟這些半妖的戰士一起訓練,也是他自己要求的。看著那些戰士們輕若無物地將巨大的劍刃揮舞地呼呼生風,青年狠狠地咬了咬牙,堅定地看向面前他所憧憬的,發誓要保護的少女:「繼續!喝啊!嘿——啊呀!!!」

吐氣開聲的青年突然痛呼了一聲,丟下長劍抱住屁/股原地跳了起來。克蕾婭有些無奈地垂下了劍刃,看向了青年的背後——一頭綠發的覺醒者正笑得很惡質。

對於奧菲莉婭來說,克蕾婭也算是可以靠近的人之一,只是這個傢伙是個悶葫蘆,又成天跟那個最強的No.1膩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另外一個銀髮少女,同樣作為覺醒者,原本似乎也應該有著共同的話題,可惜情形幾乎跟這個傢伙一樣,屬於有主的那種。至於米莉雅,說實話跟她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奧菲莉婭自己也很糊塗。最終能跟她鬧到一塊兒的,也只有脫線跟毒舌的二人組,但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是極為親密,這使得曾經是凶暴戰士的奧菲莉婭不可思議地寂寞了。

於是這個曾經戲耍過的人類的到來,便為綠發的覺醒者一時帶來了莫大的樂趣,連青年手中的那柄長劍,也是她親自跑到弗裡特雷搞來的——戰士們並不需要這種玩具,兩年前來此地時所搜集的物資裡面自然沒有這種東西。

獨自的流浪並沒有使得男青年變得有多麼的成熟,更何況他也並沒有忘記面前的人便是當初逼迫他跟克蕾婭分開的罪魁禍首,揮著劍跳腳一般向著正戲謔地笑著的綠發覺醒者瘋狂地進攻著。

泰萊莎抱著手臂看了一會兒那邊的吵吵鬧鬧,知道克蕾婭今天也是不會有心思跟著自己練習了,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對於她來說,揮舞著大劍在訓練場上比劃招式,這種做法已經完全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的提高了,泰萊莎準備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坐。只是屬於半妖那靈敏的聽覺,在這大劍鏗鏘交擊聲中,為她捕捉到了一個語調有些異樣的聲音——

「結婚?!!」

「噤聲!!」

「呃——」

米莉雅有些頭痛地撫著額頭,無奈地看著面前冰山臉的戰士:「伊奈莉前輩你,不是說笑吧?」

「……」
好吧,這一位從來都不是會說笑的人。

「嘶~這兩個——」,即便是面對著不可戰勝的對手也一臉沉著淡定的米莉雅,此刻卻是有些煩躁,「傢伙!!剛剛發生過卡露拉跟柔瑪那種事,她們偏偏還……呼~」

「好了,也沒必要如此擔心」,似乎是心中的無奈被他人分擔了而覺得好受了一些,伊奈莉淡淡地安慰著這位北方倖存者的首領,「她們只是想要有個簡單的儀式而已,也沒打算邀請所有人參加,沒有必要讓太多人知道——」

「結婚?誰跟誰?」詢問聲令商量著的兩人驚訝抬頭,卻是洋娃娃臉的最強戰士已經走到了五步外。
「是……克麗絲跟嘉拉迪雅」,伊奈莉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這位故友,又看了一眼遠處跟那個人類男青年湊在一起的克蕾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這並不難猜,不是麼?」

「克麗絲,麼?」,微微咀嚼了一下這個在她的生命中深刻下一道痕跡的名字,泰萊莎有些不明意味地勾了一下嘴角,「這孩子,要結婚了啊……她,樂意麼?」

「啊,看起來,很開心。」回想起如同夢遊一般飄忽著的銀髮少女,面無表情地傻笑著的樣子,伊奈莉不禁撇了撇嘴。

「是麼?婚禮,在什麼時候?」

「五天後。」

「這樣啊……不知道會不會邀請我……」,泰萊莎想了一會兒,輕輕吐了一口氣,「如果不會的話,伊奈莉替我捎帶上祝福吧。」

「……,一定。」

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泰萊莎便緩緩地離開了訓練場。

盯著故友離開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皺著眉頭看了看那個人類青年所在的那一角,伊奈莉也是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拍了一下苦惱中的米莉雅的肩頭:「放心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目光在場中尋找了一會兒,然後叫了一聲芙蘿拉,細卷髮的少女便如同聽到主人呼喚的小狗一般跑了回來。

一整天,不論是決定要結婚的兩人,還是似乎有些微失落地離場的泰萊莎,都沒有再出現在訓練場上。

……

人類的晚飯時間。

事實上即便是每天有著極為消耗體力的訓練,大部分的戰士也是兩到三天才需要進食一次。之所以有這麼一個具體的時間上的認知,自然是因為山谷中新來了一個人類的緣故。

即便是山谷中跟外界的氣候相差很大,已經接近到大陸南部的程度,畢竟仍舊在阿爾方斯的地界,頭頂不變的是色彩晦暗,晝夜模糊的天空——對於擁有夜視能力的戰士們來說,黑暗的影響並不大,只是大家都出於習慣的緣故,有著相對規律的作息習慣。

正要回到居所的伊奈莉,突然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向東邊的一處山峰。

「伊奈莉前輩?」

「芙蘿拉你——」

雖然目力不能及,妖氣感知能力也無法確切感知,憑藉著空氣中飄散的淡淡熟悉感,伊奈莉還是可以確定,泰萊莎就在那座山峰上。

【後悔了麼?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你的性格……】

【你是在擔心,克蕾婭後悔了吧?】

【那個孩子,是為了你,主動丟棄自己的人類身份,成為半妖戰士的吧?於是你便覺得,是你給她強行灌輸了以這種方式活下來的執念,也便對此做出了回應麼?用你的全部……?】

【只是,即便是從來都沒有機會接觸到男女情/愛的我們,借助那些詩歌也可以知道,這種感情的力量……終有一天,克蕾婭會意識到,得到了這樣一副怪物身軀的代價,便是不會老死,以及無法享受情/愛的樂趣……】

【她將意識到,她無法跟一個人類相伴一生,也無法回應一個正常的男性……】

【如此,不論如何,她終究還是會回到你的身邊……】

【只是,她,會後悔麼?】

【後悔,為了你,而將自己變成這樣一個無法追尋幸福的——怪物?】

看著那高聳在寒風中的山峰,伊奈莉的眼神微微閃爍,不經意間自己的手又搭上了細卷髮少女的頭頂。

「?」

「——,不,沒什麼」搖了搖頭,伊奈莉順勢揉了揉芙蘿拉的柔軟金髮,想了一下,又低頭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回去吧……算了,突然覺得,想去泡個澡,一起來吧。」

拉起了暈忽忽的細卷髮少女,便折了一個方向,向著那火山隆隆之地走去。

……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22 20:51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話與夜話​


「那個孩子睡下了?」

黑暗中突然響起這樣的問話。剛剛從門口影壁處進來的克蕾婭聞聲向房間內看去,銀色的眸子所帶來的夜視視野中,泰萊莎正恬靜地坐在床邊,頭偏過來向著這邊發問著。

「嗯」,短髮的少女微微笑了笑,「克麗絲前輩留下的房間修飾得太漂亮了,讓他有些驚奇。」

「是麼?」,彷彿被少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感染了,泰萊莎嘴角的微笑微微綻放,卻又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咀嚼了一下「前輩」這個稱呼——對於自己跟克蕾婭的年齡差距,泰萊莎從未像現在這般敏感過,儘管這並不是對她的稱呼,「……,克蕾婭長大了啊,也開始學會照顧人了呢……」

隨意說出的話語卻使得短髮的少女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異樣,只是從成為戰士以來,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的她並沒有分辨出這是一點點的羞澀:「拿基獨自流浪了這麼長時間,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並不需要我多做什麼的。」

給人類休息用的居所的確並未需要克蕾婭費什麼功夫——房間是現成的,某銀髮少女跟嘉拉迪雅搬走之後留下的,克蕾婭自己劈出了幾塊石板,搭了一張簡單的石桌,準備了一些食物。原本留下的石床很寬大(雙人床),只是沒有被褥,便又跟米莉雅講了一下,抱過來一大堆毛皮鋪好。如此,即便是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這房間的構造使得通風狀況良好得有些過頭,但也已經是很舒服的休息居所了。
克蕾婭一邊說著,一邊解下了束縛著外衣的皮帶,脫去了獵裝,坐在了泰萊莎對面的床上——事實上除了某兩位因為那種沒羞沒臊的夜間活動而滾在同一張床上之外,其他兩對同住一室的戰士都是分床睡的。

「應該是因為分別太久的原因吧,有些激動,一直拉著我說這段時間的經歷,也問了我很多事情,所以有些晚了。」

「是麼?」,隨口應了一聲,泰萊莎微微頓了一下,「他……為什麼要堅持練習劍術呢?那個樣子好像並不是為了好玩。」

「保護我,他說他想要保護我。」口中說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是滑稽的答案——以人類的力量來保護半妖的大劍?即便克蕾婭只是一半的大劍,這樣的說法也太無稽了。然而克蕾婭的臉上卻是認可,認真的神色。

泰萊莎張了張嘴,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不是因為那個人類如此不自量力的想法,而是因為克蕾婭對此的反應。

【這並不好笑,克蕾婭……】大/波浪的戰士心裡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對於作為人類的他來說,這樣的說法似乎很可笑,但是我看到了他的決心,所以我相信他可以做到……」,沒有留意到泰萊莎臉上的神色,克蕾婭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虛虛地抓握了幾下,「因為,他這樣的心情,跟我那個時候是一樣的。」

似乎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之中,短髮的少女突然沉默了下來,而泰萊莎也並沒有出聲,目光有些複雜地注視著低著頭的克蕾婭。

【同樣的心情,麼?】儘管對方並沒有解釋,泰萊莎也能夠理解克蕾婭說的是什麼——當自己最重要的人在生死之間戰鬥的時候,自己卻只能夠無力地站在背後看著,除了忐忑不安地等候,什麼也做不了,那樣的感覺實在是令人無法承受。

【因為有著相似的處境,有了同樣的心情,所以更能夠互相理解麼……】

默坐著的短髮少女突然輕笑了一下,泰萊莎卻是敏銳地察覺到笑容中帶著的微微苦澀:「說起來,一直到現在,我也並沒有做到呢,要能夠跟你站在一起戰鬥這樣的事……」

「……」

「我跟泰萊莎,實力的差距真的太大了,以至於我仍然無法跟你站在同等程度的戰場上……」,略低沉的嗓音有些飄渺,一直以來意志堅定如同岩石的克蕾婭此時卻顯得有些無助,絮絮地傾訴著跟某位最強之「眼」曾經有過的相似的感想,「即便是泰萊莎你已經如此盡力地幫助我訓練了,可是我……」

聽著對方幽幽的傾訴,竟是不知如何去安慰,泰萊莎只得將對方拉進懷中抱緊。

「所以,看到拿基這麼奮力的揮劍,就感覺好像,連同我的份一起在努力一樣……」

耳邊的聲音漸微,泰萊莎逐漸放緩了撫摸克蕾婭後腦勺的動作,靜靜地合上雙眼。

【即便是,在我的身邊,你也會有著這樣的,寂寞麼?克蕾婭……】

……

=============================分隔線=============================

「教會式的婚禮的話,應該是最正規的吧?唔,話說回來,雖然並不是同樣的神,克麗絲你的前世記憶中倒是也有很多的婚禮是教會式的,在神靈的見證之下的那種……」嘉拉迪雅盤坐在床上,左手托著右肘,右手握拳,拇指點著下巴,略微抬頭看著上方,嘴裡絮絮叨叨地思考著婚禮的問題。

「嗯,好……可以……這樣啊……嘉拉迪雅覺得好就行……」在戰士的左手臂上,緊密地纏繞著另一個人的雙臂。銀髮的少女聲音有些飄忽地呢喃著,回應著對方的提問,然而那盛滿了癡迷,視線落在戰士側臉上的紅瞳,卻顯示出作出這樣肯定的回答的她其實並沒有聽明白戰士到底在說什麼。

「不過沒有神像呢……嘖,即便是噴泉上的雕像也好,沒有的話,不行呢……說起來克麗絲你前世的教會式婚禮,真的很方便啊,找兩根木條釘個十字架,再有一本『聖經』就夠了……」

「啊,不行麼……那就,換其他的好了……」繼續如同夢囈一般,進入了花癡模式的少女仍舊傻呆呆地將目光流連在那張秀美的臉龐上。

「這樣啊……那祭祖式呢……還是自然式……額?」感覺到手臂上越發纏緊的力道,嘉拉迪雅終於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身邊的人,卻見到一張儘管沒有表情,卻還可以看出凸顯了負智商狀態的臉——那雙紅瞳似乎已經不會轉動了。

輕輕捏了捏那白瓷般的小臉,沒有任何反應。又伸手將那顆小腦袋左右撥動,卻像一隻只有眼珠能夠活動的人偶一般,除了目光牢牢鎖定了戰士的面容,其他的就任由擺弄了——唔,還要除開一直死死抱著嘉拉迪雅左臂的雙臂。抬起手臂屈指在小腦袋上輕敲了一記,戰士微微嗔道:「不許『賣萌』!」

彷彿一下子被驚醒一般,少女低下頭,鬆開一隻手在被敲的地方摸了摸,「哎嘿嘿」地低聲傻笑了起來,只是旋即,又將剛剛鬆下來的手重新抱緊了戰士的左臂,彷彿不這麼做的話,對方下一刻就會從眼前突然消失一般。

【在害怕麼?因為得到了,反而覺得不真實,恐懼著失去……】輕輕歎息了一聲,嘉拉迪雅伸手輕輕捏起了少女的耳垂,使得後者如同貓咪一般微微瞇起了眼睛:「記得,第一次見到克麗絲你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可是英姿颯爽呢~……從什麼時候起,卻變成了像這樣精緻瓷器一般的易碎品了呢……」

本來只是喃喃自語的無意識感慨,卻使得少女愣住了,旋即睜大了眼睛——

「哎?那、那個,我……」暗紅色的瞳眸中寫滿了惶恐,嘴唇也哆嗦了起來,一陣陣的顫抖從被抱緊的左臂傳導過來。

「啪!」果斷自扇了一個耳光,還未等少女反應過來,戰士便將對方緊緊抱在了懷裡。她當然知道少女這樣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受了那硬生生的腰斬一劍之後,少女便彷彿靈魂殘缺了一般,變成了這副脆弱至極的性格了。

一瞬間,不知為何,嘉拉迪雅腦海中突然閃現過少女所說的,打敗了伊斯利之後自身覺醒體發生變化這一事件,然後思緒又陡然跳到某個一頭大/波浪發的傢伙,實力已經增長到一個獵奇的程度這樣的事實。只是思緒的剎那閃回並沒有吸引嘉拉迪雅太多的注意,畢竟這個時候有著更重要的事情牽扯著她。
【該死!我明明知道的!……】戰士一邊咒罵著自己,一邊輕拍著懷中之人的後背。靈魂拓印過對方人生經歷的嘉拉迪雅當然理解少女現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越是接近得到的終點就越是敏感脆弱。

由於有著那樣被殘忍拒絕的經歷,少女對自己的認識是極為卑微的,在她的自我認知中,自己便是一個很容易令人嫌惡的存在,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個徹底的怪物,從身體到靈魂——即便是在半妖改造之前,也是一個無腦面癱的先天畸形。前世就是一個長相平庸,沒有什麼才能,性格內向的宅男,而此世所具備的唯一值得稱道的強大武力,卻也是仰仗這副憑空得來的特殊軀體。這一切原本都在追逐某個身影的時候,被嚴實地掩藏在內心深處——然而這已經不是少女現在的靈魂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被嘉拉迪雅從死灰之中喚起的心,命脈已經交到了她的手裡。於是,哪怕是來自嘉拉迪雅任何最微小的甚至是無心的「指責」,都會對少女造成巨大的打擊,尤其在這個患得患失的時候。

「乖~『軟妹紙什麼的,最喜歡了』(漢語)!」,憋了半天,最終還是用有些怪異的腔調很辛苦地講出了這句話,「這樣的克麗絲,沒什麼不好,我也很喜歡的!」

懷中的顫抖逐漸平息了下來……

「唔,好吧,下面來想想,到時候請要哪幾個人參加吧……」

……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26 23:15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語的邀請​


「鏗!鏗!當!……」

訓練場上劍刃交擊聲連綿不絕,因為是訓練而並非全力施為的原因,聲音並不顯得刺耳。

場地邊緣一塊將近兩人高的巨石後面,銀髮的少女探出頭去向著場內一個角落看了一眼,又縮了回來。原地踩了踩,但終究沒有走出來——她現在要做的事情並不需要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嗯,首先主持者是伊奈莉的話」,就在昨天晚上,嘉拉迪雅柔柔地抱著少女半躺在床上,掐著手指頭數著要邀請哪些人,「芙蘿拉要叫過來的……嗯,然後米莉雅是肯定的,畢竟現在她是這裡的頭頭……奧菲莉婭的話——克麗絲,奧菲莉婭要不要請?說實話我跟她不熟,克麗絲呢?」

沉浸在擁抱中的少女迷糊地眨了眨眼:「奧菲莉婭麼?……記得好像,之前就跟海倫跟迪維兩個人混一起去了……海倫的嘴巴也不小……」

事實上克麗絲跟奧菲莉婭之間也並沒有太多的接觸,看似關係比較接近,倒不如說是對方因為「雙方都是覺醒者,是同類」這種原因而有著隱約的親近傾向,單方面的——對於銀髮少女這邊來說,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覺。

「嘴巴不小?」,雖然口中吐出的詞彙確實是這個世界的語言,此時有些迷糊的少女卻是一不小心用了前世母語的語法拼湊了句式,這讓嘉拉迪雅愣愣地咀嚼了一會兒,「額……好吧,本來這件事情就是要悄悄的進行。先前那兩個傢伙鬧的覺醒危機已經夠讓米莉雅頭疼的了,要是這件事再有一點點消息傳播開去,她絕對要『抓狂』的!」

被戰士的話語引導了思維的少女,想像了一下一貫沉著穩重的米莉雅抓狂的樣子,不由地笑了起來。好吧,萬年面癱的覺醒者少女永遠也不可能表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是用目光笑的,萬幸的是此刻緊緊摟住她的人可以看得懂她的笑意。嘉拉迪雅勾了勾嘴角,屈指輕彈了一下少女的額頭——雖然之前無意的話語似乎很輕易地就能夠傷害到克麗絲,但是事實上少女也並沒有如此不堪。若是並非出自真心的指責,僅僅是調侃的話,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吧」,輕吁了一口氣,嘉拉迪雅稍稍散去笑意,定定地對著少女的雙眼看了一會兒,「那麼,還有一個人——」

……

巨大岩石的後面,少女雖然並沒有顯得有多麼地焦急,卻還是有些不安地踩了踩腳步,有些想要退縮,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揮了揮拳頭,似乎給自己鼓了鼓勁。

「還有一個人——」

「……」少女定定地回應著戰士的銀眸,然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卻是有些不安地讓開視線,腦袋微微縮了縮。

「總要面對的,不是麼?」看著雖然有些躲避,卻終究沒有明確拒絕的少女,嘉拉迪雅暗暗歎了一口氣。靈魂同樣經歷過少女人生的她知道,少女有多麼難以面對那個人——先前之所以在那個「審判日」之後,少女能夠做到很「鎮定」地跟那個人相處在不遠的距離,終究還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少女已經「死去」了,無動於衷只是因為自身是行屍走肉,死人是感覺不到痛的。而如今,被她的靈魂喚醒的少女已經是實實在在的「活人」,雖然從那個「審判日」之後,理應跟之前的情感完全斷絕了,但即便已經是非人的少女也不是機械,曾經的感情也不是一段程序,直接停止運行,刪除掉就了事。

「去邀請她吧!」,嘉拉迪雅揉了揉少女的銀髮,阻止了少女開口的想法,「你親自去,去跟她說『我要嫁人了,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少女微低著頭沉默著,做著思想鬥爭,卻是一時沒有留意到嘉拉迪雅的表述有一些問題。

看著少女兀自緊張著,不斷捏緊鬆開的小手,嘉拉迪雅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捉住少女的腦袋給了一個足夠深入的吻。

「只有這件事,我不會替你去做的」,放開有些氣喘的少女,嘉拉迪雅伸手在對方背後給少女順了順氣,輕聲低語著,「終究要有一個了結,不是麼?對你自己而言。這樣才能夠安安心心地嫁給我,不是麼?」

「唔,好!」,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少女點了點頭,小手胸前一握拳,「我會,親自去邀請她的!」

……

【只、只不過跟她說一句話而已……這、這麼簡單的事情,有、有什麼困難的!……】巨石背後,少女低頭盯著自己淡不可見的影子,嘴裡輕聲嘀咕著什麼,內心的糾結卻令她有些忽略了外界的情形。
驟然,眼前人影一閃。

「額?哎,那個,我,那個,泰、泰萊莎~~」

帶著一絲顫音的熟悉嗓音,令這位戰士之中的最強者疑惑地停住了有些意興闌珊的腳步。原本在訓練場上看了半天,終究醒悟到克蕾婭今天還是會陪同那個人類青年練劍,根本沒有跟隨自己訓練的意思,微微失落的泰萊莎正想要離開這個讓她覺得有些尷尬的地方,繼續昨天的靜坐。

「克麗絲?」微微升高的疑問音調,令對面的超深淵少女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幾乎就要原地跳起。

【怎、怎麼辦?那、那個時候說、說好了不會,不會再主動接近的……】

泰萊莎看著眼前不知為何苦惱起來了的少女,卻也沒有不耐煩——儘管由於顯而易見的原因,她此時的情緒有些低落,畢竟也修持了這麼長時間的冰冷心境,倒還不至於拿眼前的無辜少女撒氣。

不過也因為,在內心的連自己也看不清的深處,也還存在著對這位銀髮少女的愧疚吧,大概……

【……竟然,還能夠看得出來你的困擾呢……】一瞬間,不知是否真實閃現過的思緒,泰萊莎微微搖了搖頭。

不知是出於怎樣的情感,抑或是不由自主的情緒調節,用著從未對著少女使用過的輕柔語氣:「是有,什麼事情要說麼?」

「啊?啊!是、是的!是有事情要說,那個——」,訓練場上,跟人類青年以及某綠發的覺醒者比劃著的克蕾婭終於注意到了某人的離開,注意力向著這邊掃了過來,這讓直覺少女止住了話語,「可以,換個地方麼?」

最強的戰士眨了眨眼,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便離開訓練場的邊緣,向著下風方向走了一段距離,直到山體的弧度將訓練場所有角度的視野完全遮擋。

相對站定。

「那個,事情是……我叫住泰萊莎,啊,不是、絕對不是想要糾纏什……那個」,銀髮的少女一雙紅瞳四處飄忽著,卻是始終不敢正對面前之人。

言語錯亂了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著昨晚嘉拉迪雅告誡自己的話語,似乎腦袋很沉重一般,努力支起脖子,看向那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完美娃娃臉:「我今天叫泰萊莎出來,是想要告訴泰萊莎,那個,我要嫁——那個?啊咧?」

【嫁、嫁、嫁人?!!!等、等一下,是,昨晚嘉拉迪雅是怎、怎麼說的?是這麼說的麼?為、為什麼是,我嫁人?】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卡了殼的少女發覺了不對,努力回憶著昨晚嘉拉迪雅的勸說。
「那、那個,我要說的是,我要嫁——哎?」

【不、不好!怎、怎麼改不過來?】

「我要——嫁——?!!」【到、到底是怎——?!】如同舌頭打了結一般,少女有些焦急地想要表達著什麼,卻總在最重要的謂語部分只吐出半個單詞便沒了下文。

前一天的晚上,某戰士趁著銀髮少女意識模糊之際向她示範了將要向泰萊莎表述的語言組織形式,並使其不知不覺地接受了這樣的言辭。之前在等待泰萊莎的緊張心情之下,弱氣的少女下意識地默默重複著已經被潛意識接受的固定表述,一遍又一遍,這使得本就對此世語言掌握得並不深入的少女暫時地被「洗去」一些意義相關聯的其他詞彙,使得『我要嫁人了,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這樣的句式成為了唯一可用的表述——全盤經歷了少女人生的嘉拉迪雅,對於這樣的小手段可以達到怎樣的效果,再清楚不過了。

結果就造成了,到了真正需要表達的時候,即便少女已經意識到了言語有些不對勁,也是一時「失語」,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結婚」這個詞彙,無法作出「正確」的表述,不得不承認「嫁人」這樣的說法。

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然而任由少女怎樣挖掘大腦的記憶——哦不,她並沒有那個器官,只能夠說是搜索靈魂——就是找不到那個丟失的詞彙。正當少女有些洩氣地想要妥協,直接說出「我要嫁人」這樣的句子的時候,對面的泰萊莎卻是輕輕開口了:「是要結婚了吧?」

「啊!!對、對!!就是這樣,我要結婚(重音)了!啊!那個,你怎麼——」

「聽伊奈莉提起過一些。」

「啊!這、這樣啊……」,出了一層汗的少女鬆了一口氣,「我、我本來就是想跟你說,我要結婚了,請、請你參加我的婚禮,可以麼?」

明明是很正常的邀請,語氣卻是越來越弱,以至於在末尾還多餘地加了半句不符合語法的請求句式。
「我、我希望,得到泰萊莎你的祝福!

「……,嗯,邀請我接受了」,不知為何地遲疑,看到少女終於敢於正視的期冀目光,習慣了冰冷心境的泰萊莎此刻也無法得知自己的心情,只是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祝福這種……雖然……不,我會,真心地祝福你們的。」

……

************************************************************************************
PS:通過書評區,瞭解到有人對於泰萊莎為何執著於徹底斬斷跟主角的羈絆,要求能夠毫不猶豫地揮劍相向,這樣的極端做法表示疑問,認為這有些奇怪~

這麼說吧,大家是否忘記了一件事情呢?總是看到被尊為女神的泰萊莎強大高傲的一面,站在漫畫世界之外俯視著劇情的大家,是否忽略了,其實女神的內裡是極為柔弱的呢?這種事情不要放到漫畫中女神之救贖那一幕才意識到啊,而是應該通篇都有這樣的認知啊!

普莉西拉覺醒一戰,原著之中的泰萊莎丟掉了自己的性命,在本篇之中則是葬送了主角的性命(當時在她的眼中就是如此),拜何所賜?選擇了保留心中多餘的柔情,結果卻失去更重要東西——在泰萊莎的認知之中便是如此,這是一次過於深刻,過於慘痛的教訓。

這樣的悲劇絕對不可以再次發生,可以說是被「嚇怕了」的泰萊莎某種程度上神經質了——自我扭曲之後極度偏執,這是在所難免的吧?再怎麼一次次從生死之間走出,為人群的冷漠所麻木,堅強的外表之下也仍舊是柔軟的內裡,也會因痛楚的刺激而變質。
haze6811 發表於 2011-12-29 22:38
第一百一十九章 標記?​


在那接下來的幾天便沒有再見到了,那銀髮的覺醒者少女。

那天產生的些許失落,彷彿是錯覺一般,現在想起來,便是連泰萊莎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克蕾婭並沒有因為那個人類的到來而疏遠自己,雖然白天的大部分時候還是會陪同那個青年訓練,卻也並不是完全將泰萊莎丟在一邊——說到底,之前也只是因為剛剛跟久別重逢的友人(抑或是被認可的親人?姑且先這樣稱謂吧)相遇而太過興奮罷了。擔心的對方是不是會因為無法跟一個人類結合而有所悔恨這樣的想法,畢竟也只是她此刻單方面的憂慮。雖然她可以肯定,這件事在將來必定會有一個爆發點就是了。

然而終究察覺到的是,已經確定地,被對方當作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卻是類似於母姐之類角色。或許是因為之前沒有對比,在親密的相互依偎之情中,同樣重要的情感,其中細微的差異很難分辨。

輕風搖曳起右鬢的一綹帶著弧度的髮絲,泰萊莎雙臂抱在胸前,背靠著一塊巨岩,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微笑,平淡地看著那邊的制式大劍跟普通長劍的一下下交擊。

可是現在,對比出現在這裡了啊……

無聲地吐了一口氣。

【克麗絲那……那孩子,在那個時候,是怎樣想的呢?】雖然稱不上失落了,但內心裡終究是被改變了,在一些無法察覺的微小之處。就像現在這樣,明明那個時候說過了最絕情的話,按道理來說曾經的回憶也應當是被遺忘或是冰封的東西,卻在不經意的時候,從意志的堤壩之外浸潤、滲透進來,無聲無息地。

因為察覺到了對方事實上是將自己當作了母姐看待,跟己方這邊的應對情感產生了錯位而不知如何處理,於是不知為何地想起了曾經三人同行的時光。原本這樣的思緒飄動也只是隨性而無意識的,卻也猛然意識到了那個時候,就近站在自己跟茶發小女孩的背後,卻只能在無限遙遠的心之距離之外靜靜地看著的,那個永遠面癱的少女,大概也是相似的心情吧。

不,這其中還是有著差距的。或許說,看著心中所中意的人,毫不知情地將自己所渴望的情感付出給第三方,這樣的心情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那個時候的面癱少女更加地無奈。永遠無法呈現出表情,如同精緻的面具一般的臉龐,沒有經過任何語言教導,無法使用言辭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心情,以及稱得上糟糕的第一印象。

簡直像是命運的玩笑一般。

泰萊莎微微搖著頭,無聲地苦笑著,為了那個杯具的少女——從未得到過理解,從未走入過期待之人的內心,直到,這所有的感情已經成為過去。在那之後,再有著怎樣深入的理解,毫無意義。

【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呵……】

或許沒有資格這樣想,或許這樣想了對於那位可憐的少女太過失禮了,但是這樣的結局並不是泰萊莎想要的。她的情況終究跟面癱少女不同——她不是面癱,她可以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情感,更重要的是她在克蕾婭的內心中已經佔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問題僅僅是,當初的接觸點稍微偏差了一點。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你會因為自己的半妖之身而後悔,然而只是擔心憂慮也無濟於事。與其坐看你一點一點地悔恨,不如從現在開始便扭轉你自己還並未明晰的感情。】

不同於自然「掛」在嘴角的微笑顏色,發自內心的輕笑聲從泰萊莎的唇齒間低低地傳出。微微欠了一下上半身,後背便離開了巨石,隨著這一下的動作,那一頭披在肩背上的波浪金髮,向著身前流瀉出少許。
「噌」地一聲將隨手插在身邊地面上的大劍拔出,抬腳向著克蕾婭所在的角落走去。

「從來沒有向你訴說清楚,我這邊的感想呢,雖然一直以來,都認為那是默契而無需贅言的——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啊……」,作出了決定的泰萊莎,心頭的堵塞豁然貫通,「我可不是那個時候無法表達自我感情的克麗絲呢!」

「所以,不要妄想將克蕾婭從我的身邊搶走啊,人類!!!」

……

「嗯,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讓我來吧。」,嘉拉迪雅從克麗絲手上接過那個小圓環,放在石案上,舉起了細細的刻刀,「指環是克麗絲做出來的,上面的花紋也是克麗絲嵌出來的,連材料也算是克麗絲身體的一部分——我這邊僅僅是提供了兩根髮絲而已……」

似乎有些不滿地碎碎念著,嘉拉迪雅正待抬手將垂在腮旁有些妨礙了右手動作的髮絲撩起,心念剛動,手上動作未起,右邊已經伸過來一隻小手代勞了——這種近乎可以將對方的肢體當作自己的肢體使用的思感默契,在這兩天的相處過後變得越發明顯起來。甚至於心靈相通也已經不需要通過神經鏈接這種因為輕微血腥而顯得煞風景的方式了,只要深深地吻在一起就可以做到——這似乎是經歷過靈魂相融之後的後遺症。

若不是眼下因為結婚的事情牽扯了所有的注意力,沒有心思去焦慮不久之前對於自身實力的苦惱,估計嘉拉迪雅會忍不住想要模仿克麗絲記憶之中的黑雙子,嘗試思感同步的可控覺醒了。

「會有結婚戒指這種東西……說起來『地球人』這種習俗還真是奇怪呢!」,一雙銀瞳緊緊地盯著雙手的動作,在兩個指環的內側分別刻下兩人的名字,嘉拉迪雅秀眉輕輕佻起,語氣帶著輕微的調侃,「這算是,給自己的愛人加上屬於自己的標記麼?」

「……」,小小沉默了一下,畢竟對於前世作為宅男的克麗絲來說,「婚戒的意義」這種跟現充扯上關係的問題並不為她所熟悉,「不清楚呢,大概,也有這樣的意思吧?」

眨眨眼,放下一隻刻好的指環,嘉拉迪雅又拿起另外一隻:「是這樣麼?怎麼感覺……嗯,就像給屬於自己的奴隸加上鎖環似的……唔,真的好像……」

「自己是屬於愛人的奴隸麼?」,銀髮的少女微微咀嚼了一下,紅瞳流連在嘉拉迪雅的側臉,「嘉拉迪雅是這樣想的話……我就當……」

聲若蚊蚋,細不可聞。

「什麼?」

「沒、沒什麼……」彷彿曾經做過那麼多沒羞沒臊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隨同著少女一起復活的羞恥心使得少女有些難為情地別過頭去。

「嘿嘿!」刻好了第二個指環的嘉拉迪雅看了看少女羞怯的情態,輕笑了一聲,沒有追究,放下了刻刀,將一對指環舉在面前。

材質是少女的骨釉質,瓷白的底色泛著淡淡的銀白金屬光澤。樣式很簡單,上下兩行成雙的平行金銀色絲線,那之間則是金銀色絲線交織成的稍微複雜的螺旋花紋——金銀色的絲線,是兩人的髮絲。指環的內側,是嘉拉迪雅手刻的兩人的名字,字母的筆畫都盡最大可能刻得流暢工整——雖然這項工作交給可以直接控制骨釉質變形的克麗絲來說,要容易許多。

簡約而雅致,放到地球上的話,或許風格上跟婚戒這種概念相去甚遠,但也絕對會是很受歡迎的飾品。只是嘉拉迪雅把玩了幾下這兩隻指環,秀美的臉上卻露出了些微的不滿。

「哪裡,有什麼缺陷麼?」少女隨著戰士的視線打量著指環,卻並沒有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不好……」,嘉拉迪雅搖了搖頭,「要說這是給愛人加上的私有標記的話,太不合格了。」

「哎?」

「你看這裡」,伸手攬過少女的腦袋,嘉拉迪雅指尖指點著指環上的花紋,「底色就是瓷白泛銀光,代表克麗絲的髮絲又是銀白色的,放到一起,克麗絲你的標誌就幾乎看不見了啊。」

「這樣……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使得這兩者變色啊……」

「嘖……」微微皺著眉,戰士一時間有些低氣壓了——雖然已經決定了婚禮從簡,僅僅保留儀式的最低要求,真的準備的時候,果然還是想要做到最好啊!畢竟,這種事情是自己跟所愛之人一生一次的重大事件。

克麗絲安慰地蹭了蹭攬住她腦袋的臂彎,略一沉吟:「要是留下自己的標誌的話——」

從嘉拉迪雅右手指間抽出那把刻刀,妖氣微微灌注,使其變形為一把細細的針刀。伸手解開衣領的鎖扣,將其從左肩褪下,露出光潔如同瓷器一般的肩背。

「給我刺上好了」,少女將針刀塞到嘉拉迪雅的手中,「什麼樣的圖案都可以的,隨嘉拉迪雅喜歡——」

戰士愣愣地接過這鋒利的小刀,雙手按在了少女裸/露的背上。

「可惜沒有顏料……先試試用血液吧,實在不行就撕皮好了。只要控制住妖氣故意不去癒合的話,是可以一直保留下來的。」

「……」

「……」

「……」

「嘉拉迪雅?」

「嗯,那個,克麗絲……你……你先,先幫我刺好了!」戰士不由分說地將針刀塞給少女,背過身去褪下了上衣。

少女手持著利刃,愣愣地看著那同樣光潔,線條優美的裸/背,艱難地將手舉到半空中,卻遲遲下不去手。
【好耀眼……】

沉默。

「咕嘟~」吞嚥口水的聲音顯得異常響亮。

「捨不得啊……」無奈的輕歎同時從二人口中發出。

相視輕笑,完全打消了「留下記號」這樣的想法,隨手將骨釉質的針刀丟開,兩人擁到了一起。

……

如此,婚禮之前的幾天一晃而過。
**********************************************************************************************
PS:唔,讓泰萊莎悶在一邊獨自糾結這種事情,實際上是不太合理的,不過即便是自己相通了,要採取明確告白的行動,也不會收到完美的回應就是了——畢竟,克蕾婭對於感情這種事情也不擅長,一直視作母姐的對象突然告白什麼的,額,肯定會很困擾的吧……
haze6811 發表於 2012-1-1 14:32
第一百二十章 婚禮


「雖然就我看來,似乎不必多此一問,不過姑且還是聽聽你們自己的意見」,從仍舊還在冒出白煙的熏草灰中將兩隻荊棘編織的頭環取出,輕輕抖去枝椏之間附著的灰白色灰燼,伊奈莉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二人,「你們,誰是男方,誰是女方?」

「……」

「……」

「哎?」銀髮的少女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發出了低低的疑問聲,轉過頭去看身邊牽著自己的手的嘉拉迪雅,卻看到後者嘴角噙著一絲戲謔的笑意,不由地想起了之前她去邀請泰萊莎的時候,被嘉拉迪雅捉弄所造成的狀況。

「這個……有什麼區別麼?」少女最終還是向著一身袍服禮裝的主持者發問了。

尖耳朵的冷面大姐看著面前的少女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淡淡地看了一邊輕笑著的某人一眼,伸手指了指已經佈置好的場地:「簡單來說,雌性也就是女方,是要跪在那中間,而雄性也就是男方,要跪在內圈的外緣。」

伊奈莉所指點的佈置,是在一塊相對平整的空地上用青樹枝搭構成三圈,類似於鳥巢狀。這是眾多婚禮習俗中的自然祭祀的禮節,喻以雌雄共巢的意象。作為擔負著哺育後代任務的「雌鳥」,理所當然要佔據「巢」的中心位置,而擔負著保衛以及供養家庭任務「雄鳥」,所處的位置自然是便於外出與護衛的邊緣。

其實這些東西嘉拉迪雅都知道,只是覺醒者少女雖然拓印了對方的記憶,這些跟她們一貫的生活距離很遠的常識實在是太容易被忽略了,即便已經實實在在地複製到了自己的記憶之中,沒有外界引導的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此刻在伊奈莉的提示下少女倒也是很快明白過來,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身側的人。

『嘉拉迪雅明明知道我的前世是……』

『嗯,知道啊,但是我就是想……』

『可是……』

『克麗絲不願意麼?就算是為了我?……』

『但是……至少預先……也不要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

『既然克麗絲願意的話,有沒有預先準備又有什麼關係?克麗絲還在乎其他人的目光麼?……』

……

沒錯,這是婚禮的當天,由於戰士的生涯跟這種幸福的祭典幾乎是絕緣的,因此不論內心裡對於這樣的祭典抱有怎樣的情感,被邀請的賓客們都沒有太過矜持,早早地都到場了——泰萊莎、芙蘿拉、米莉雅、珍以及主持者伊奈莉,總共也就是除開奧菲莉婭之外的幾個高位,屬於絕對守得住嘴巴的一類。

一頭細卷髮的芙蘿拉靜靜地站在伊奈莉的身後,懷中抱著幾支洗淨的帶著茂密葉片的青枝,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詫地盯著前方,正飛快地交換著眼色的一對新人。

【她們明明,誰都沒有說話……而且,還有一個是面癱?!!】

任誰都看得出來,在伊奈莉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這兩個傢伙事先並沒有就此達成共識——或者說看著那個最強之眼嘴角有些像狐狸的笑意,誰都知道她所打定的主意。雖然除了嘉拉迪雅本人,別人並不清楚少女還有著所謂「前世」這樣的經歷罷了。

「哇~!」芙蘿拉有些羨慕(?)地輕呼了出來,引得伊奈莉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工夫,沒有言語的兩人,銀髮的少女便一副順從了的樣子,老老實實地從伊奈莉手中接過一個荊棘頭環戴好,提起裙擺輕盈地走到那「鳥巢」的正中間,跪坐了下來。

【這傢伙,真的是前輩麼……】米莉雅一臉鎮定,內心裡卻是默默地吐著槽,目光下意識地游過伊奈莉和泰萊莎的臉上——這兩位都是跟克麗絲同時代的,倒是跟她們所擁有的力量一樣,都是性格強悍的人物。

【說起來,她們三人都是老相識……】難得地,這位北方倖存者首領腦子裡也回轉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思緒,目光依此鎖定泰萊莎、克麗絲、伊奈莉三人——【強、弱、強,呃——】

卻是一不小心對上了伊奈莉身邊的芙蘿拉的目光,不自覺地偏開到一邊去。

「?」細卷髮的戰士偏了偏頭,不知為何有些不對勁的感覺,不過也沒有細想,走過被邀請的人面前將抱著的青枝一一分發下去。

沒有需要伊奈莉的引導,嘉拉迪雅對於禮節倒是很熟悉的樣子,逕自提裙,跨過兩道枝葉圈,在最內圈的外緣面對著銀髮少女跪坐了下來。而伊奈莉此時才跟上去,站在身後為嘉拉迪雅戴上了荊棘頭環。

【開、開始了?】身著潔白的簡式長裙,兩人相對跪坐著,猶如兩朵百合花一般。銀髮的少女有些緊張,不安地游離著視線,卻沒有使得目光脫離眼前之人的身影——畢竟,太失禮了,不是麼?思緒微微混亂的少女不知為何,此刻仍舊有著這樣的想法。

柔和地笑了笑,嘉拉迪雅執起少女的雙手,使得兩人十指相扣。少女有些慌亂地對上了那對笑意盈盈的銀眸,似乎想要藉著沉浸入對方的目光以擺脫現實的緊張一般,瞬間癡了。而原本內心也極為激動的嘉拉迪雅,見到少女這樣的情態,倒是很快平定了心情。偏過頭向著伊奈莉微微點了點,示意可以了。

這一刻,一直看著二人的冰山臉伊奈莉,嘴角也不可抑止地拉出輕微地弧度。

「荊禮。」

莊重的嗓音響起,兩人扣在一起的十指瞬間緊握。嘉拉迪雅收起笑意,正對著少女雙瞳的眸子變得專注而又堅定,秀美的臉龐向著少女的小臉緩緩壓近。

【啊、啊咧?要、要接吻麼?】不知為何的羞澀與慌亂,胸膛中的劇烈跳動將整個顱腔震盪得隆隆作響。

【怎、怎麼辦?】比現在程度更甚的親密接觸次數早已數不過來,少女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

『收心!小笨蛋!』

【哎?】

緊張造成的混亂被心間響起的聲音撥開,明明睜大的雙眼之中,此刻似乎才消去了不知何時出現的迷霧,那雙銀色的眸子,此刻便是整個世界。

額頭突然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這使得混亂的少女思緒微微清晰了一些。

『是荊禮啊,克麗絲!回神!』

『啊?啊!哦!』

會說話的銀瞳跟紅瞳相貼近著,兩人都沒有開口,卻也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聲。少女在嘉拉迪雅再三的提醒之下才反應過來,此時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伊奈莉緩慢而莊重的話語:「……容忍你們彼此一切的尖刺……彼之痛楚,為我之痛楚……」

並不是接吻。額頭相抵的兩人雖然極為貼近,卻也只是怔怔對視著。高度在眉上的荊棘頭環,彼此的尖刺穿過對面編織的間隙,扎刺在對面之人的額際的同時,自己這一邊也默默承受著來自對方的刺痛。

【氣息、嘉拉迪雅的氣息……好靠近……】不知已經跟面前的御姐滾過多少次床單,少女從未感覺過雙頰像此刻這般火燙。

【為什麼……心臟……好像不屬於自己了一樣……】

【為什麼,胸腔中堵塞著什麼……好想、好想要哭……】

『好想……好想訴說……可是為什麼……動不了……』

【啊?啊咧?……嘉、嘉拉迪雅的聲音……】

『都聽到了哦~那些聲音……』

【?】

『跟我一樣呢,克麗絲此刻的心情……』

『……,嗯。』

『好高興啊,原本還擔心,沒有辦法訴說……那樣的話,真的太難過了啊……』

『是呢,不過……已經分不清了呢,因為心情是同樣的啊……心的聲音想起在心間,到底是在訴說,還是在傾聽?……』

『分不清了,此刻正在訴說,抑或傾聽的是誰……是我?是你?是嘉拉迪雅?還是克麗絲?……』

『不,那不重要……不需要區分你我……只是,很開心……』

……

祭典寂靜無聲,伊奈莉祝禱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

眾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銀眸中的目光炫動著,靜靜地注視著在翠綠的枝葉包圍之中,燃燒著幸福淚水的一對百合花。

「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輕聲地自問著,堅忍如同古騎士一般的戰士珍,默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上面滿是陌生的濕意。

「因為啊」,彷彿為那飄散在風中的疑問作出解釋,米莉雅目光透過對坐著的新人的身影看向虛空,「我們,大概也有著追尋幸福的心吧。」

有什麼,融化了……有什麼,卸下了……洋娃娃臉的最強戰士懷抱著分發到手的青枝,一手托肘一手托腮,帶著淚水的微笑此刻顯得無比真實,不久之前的那冰封冷漠的神像一般的形象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吸——~伊、伊奈莉前輩」,芙蘿拉小心翼翼地嗅吸著抽拉的秀鼻,輕輕扯了扯身前之人的袍服,「繼、繼續啊……」

「……」,良久,婚禮的主持者才頭也不回地低聲回答,「不,不需要了……她們之間……」

「所謂容忍,對於她們來說,並不存在……刺痛或許會有,但雙方沒有誰視之為尖刺的話……下面的祝禱,不需要了。即便只是儀式,荊禮,也是多餘的。」

「那麼,祝福者們,不要再吝嗇你們的甘霖了。」

向著泰萊莎點了點頭,在伊奈莉的示意下,娃娃臉的戰士用青枝蘸取少許的清水,走到淚水中默對著的二人身前,將青枝抵在眉心默誦祝福之言,然後,伸過二人頭頂,手腕輕振。清涼的水滴承載著心中的祝福,落在兩人的頭頂、肩背,滲入無痕。

眾人逐一而過,卻絲毫沒有打攪到二人的默對。銀瞳與紅瞳,彼此只能夠容納下彼此,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如此,即便是棲枝燃燼。」隨著最後的結末語,伊奈莉垂下了燃燒的火把,將最外圈的枝葉圈點燃。
……

**************************************************************************************************

PS:三圈之間隔的距離很寬,別誤會……
haze6811 發表於 2012-1-6 20:05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抉擇​


支肘托著腮,銀眸含著笑意,嘉拉迪雅側身躺著看著銀髮的少女微微顫動著的眼瞼,輕輕地吹著氣。彷彿寧靜的夢被打攪到一般,少女伸手在眼前的空氣中撥了撥,想要將那搔癢她的物體擋開一般。

好吧,其實少女是醒著的,她們只是在玩而已。新婚的夜晚,不同於少女前世的某種傳統習俗,兩人什麼也沒有做。也許是婚禮上遺留的氣氛的影響,兩人只是相互擁抱著躺了一夜,無話的一夜——心靈的相通,使得兩人的每一絲微小的思緒都不需要訴諸語言,直接傳達到對方那裡。

抑止不住地微笑著,彷彿填滿了心中滿溢出來了一樣。

「好了,還是起來吧」,最終嘉拉迪雅還是撩了一下少女腮邊的銀絲,輕輕拍了拍少女彈性的臀/部,「再這樣下去,一天就過去了。」

「嗯。」雖然有些不捨,少女還是很明白地點了點頭,起身下床,順手將掀開的毛被展平。走到房間的另一邊用骨釉質的臉盆從儲水缸內盛上一盆水,將毛巾沾濕,遞給了戰士。

嘉拉迪雅安靜地坐在床邊,注視著少女平凡無奇的動作,卻彷彿是在欣賞優美的舞蹈一般。

「好啦,有什麼好看的……」被愛人這樣長時間無言的注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已經洗漱結束了的少女輕聲嘟囔了一句,看著嘉拉迪雅手上仍舊沒有使用的濕毛巾,無奈地接過來,替對方細細地抹了起來。

戰士輕輕笑了笑,閉上眼睛任由少女在臉上動作:「嗯~嗯~,有好妻子的架勢呢!」

擦在臉上的動作稍稍一頓,然而少女最終並沒有反駁什麼:「吶~」

嘉拉迪雅睜眼一看,一隻小手將一杯漱口用的鹽水遞在眼前。

「唔~,不介意的話,克麗絲還是妻子的本分做到底吧!」

「哎?」

戰士一副吃定了的樣子,面對著站在面前的少女,就這樣閉上眼睛仰起了臉,「要好好替丈夫清潔哦~!」

「哈……」少女氣息一滯,無奈地吐了一口氣,還是抿了一口鹽水,向那秀美的臉龐湊過去。

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兩人微微有些混亂的呼吸聲。

……

「啊——明明是嘉拉迪雅說『再這樣下去,一天就過去了』!」少女微微抱怨著——原本只是很平常的洗漱而已,為何最終會變成兩人幾乎脫/光光地倒在了床上?雖然最終還是清醒過來,沒有在進一步下去。

「嗯~嗯~」嘴裡一邊應付著,心裡卻顯然沒有認錯的念頭的嘉拉迪雅,提著兩人的制式大劍看了看——少女的大劍是北戰開始的時候,由泰萊莎交還的,北戰之後並沒有使用,一直只是個擺設;而嘉拉迪雅的大劍,在此前兩人出去查探消息的時候也留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用少女的骨釉質仿製的大劍。走到牆邊,將兩把光可鑒人的大劍垂直提著並排按在牆壁上:「克麗絲,過來一下!」

「嗯?哦。」少女微微疑惑了一下,便明白了戰士是想要將大劍當作鏡子使用,穿衣服的動作加快了一點,整理了一下衣領便走了過去。沒有需要嘉拉迪雅多說,少女便做了四根釘子,銷在劍鍔下將兩柄劍釘在了牆上。在少女做著這些的時候,戰士卻是搬過來一張石凳擺放在「鏡子」前,等少女完成手頭的工作,便雙手按在少女的肩上,讓她坐了下來。

「?」

「吶,克麗絲」,使得少女正對著新掛好的「鏡子」,嘉拉迪雅輕輕梳理著少女的一頭銀色直髮,「記得你的記憶裡,好像有某個時代的習俗,已婚的女子要盤髮髻的吧?」

「嘉拉迪雅你是想?」

「嘿嘿!」

少女看著鏡中的影像,身後的嘉拉迪雅舉著梳子跟剪刀。

「不用擔心,雖然沒有專門練習過手藝,不過克麗絲反正可以控制頭髮的伸縮,不是麼?」戰士「嚓嚓」開合了兩下剪刀。

「可是,這樣的話,一天就真的要過去了哦,嘉拉迪雅……」,少女有些無力地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人類的午飯已經過去好久了吧?就這樣縮在房間裡一天,真的可以麼?」

「嗯哼~?訓練場麼?」,一邊答應著,嘉拉迪雅似乎在記憶裡尋找著模版,一邊將少女的前髮梳下,仔細地修剪出留海,「嘛~雖然覺得一直蜷在床上很不好,不過去訓練場也沒什麼意義……唔,我現在的力量欠缺之處,不是在訓練場上揮舞大劍就可以彌補的,不是麼?」

「哎?所以嘉拉迪雅,原本就沒有準備過去麼?」

「嗯。」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嘉拉迪雅扳正少女的腦袋,細細端詳了一下正面的效果,似乎覺得還滿意,放下剪刀開始擺弄起少女的後發起來。

「練習克麗絲教的關閉氣孔,也並不需要在喧鬧的訓練場上吧?相反,安靜的環境反而更好一些吧?當然,以我現在的心情,大概是怎樣也找不到那種感覺吧?我所恐懼的東西——」

「那嘉拉迪雅的徒弟呢?」

「哈?」

「就是那個辛西婭,之前嘉拉迪雅不是幹勁滿滿地,一心想要讓她超過克蕾婭的麼?」

「額?那個小妹妹啊……」,似乎對於將自己的徒弟忘到腦後這種事也覺得有些尷尬,嘉拉迪雅撓了撓臉,不過想了想卻又歎了一口氣,臉色放緩下來。

「那個,克麗絲——」

「嗯。」

「你說,我們,什麼都不去管了,找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少女怔怔地注視著嘉拉迪雅那銀眸中的複雜,輕歎了一口氣,「跟嘉拉迪雅一起過上這樣的生活,對於我來說真的是很美妙的事情。但是,這樣真的好麼?」

「……,克麗絲將我當作整個世界,這我已經深刻地體驗了。所以,我也想讓克麗絲,成為我的整個世界。」
「可是,這樣一來,我不是太卑鄙了麼?」,沒有表情的小臉,戰士卻能從那雙紅瞳中讀出包容的微笑,「我原本就只是沒有根系的遊魂而已,於這世界,與不存在的幽靈無異,嘉拉迪雅肯接納我這樣的存在,給予這樣的愛,已經讓我足夠幸福了,足夠了。」

「我並沒有想過,要用我這邊的感情向嘉拉迪雅交換什麼,所以……」,少女語氣幽幽地訴說著,卻是突然輕笑出聲,「難怪剛剛嘗出的味道有一些不一樣,總感覺似乎欲言又止,藏著些什麼,看來卻是被我阻攔了腳步啊……」

「克麗絲……」

「我瞭解的哦,嘉拉迪雅其實一直都渴望同伴的存在呢,從那樣的黑暗中走出來之後,北戰結束後雖然因為我的原因而跟米莉雅一道,但是也有著對於同伴的渴望吧?只是,嘉拉迪雅自己忽略了而已。所以,不要讓我的影子遮蔽了那份渴望啊,那樣會讓我不安的。」

看著戰士的銀眸中還有著一些掙扎,少女勾過對方的脖子,對上柔軟的雙唇深深吻了上去,靈魂完全地敞開,撫平了嘉拉迪雅的最後一絲猶豫。

「真心的。」

「嗯,我知道。不過克麗絲啊——」

「嗯?」

「暴、噗哧!暴露狂呢!」

「什、什麼啊!」

「抱、抱歉!突然就想到這個詞了!噗~!」

「這、這哪裡是……?!我只是、我只是再也不想有誤會了而已!完完全全地坦誠相見不是……」

「唔呼呼!好吧!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把我的全部,都暴/露給親愛的老婆大人看!沒有一絲保留地!」

「為、為什麼一定要說暴露啊!!……還、還有!老婆什麼的……」

……

雖然最後還是折騰了很久,完成了為「老婆」盤髮髻任務的嘉拉迪雅,還是拉著克麗絲離開了位置偏僻的房間,來到了訓練場。

「早……下午好,伊奈莉!」秀美的戰士帶著一臉名為「婚後幸福」的燦爛笑容,跟正在為芙蘿拉示範高速劍折轉方向時收束動作的伊奈莉打了一個招呼。

「嗯。」冷面的大姐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沒有料到嘉拉迪雅婚後的第一天能夠出現在訓練場上,收了劍向著這邊看了過來,卻在目光瞟到某個銀髮的身影上的時候,微微呆滯了一下。

「下午好,嘉拉迪雅!」,一直對嘉拉迪雅感覺不錯的芙蘿拉,很隨和地揮了揮手,順帶也招呼起了走在一起的覺醒者少女,「還有克麗、絲、前、輩……」

略微轉過身來打招呼的兩人,此時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改變了形象的銀髮少女身上。

克麗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髮,雖然對於他人的目光並不太在意,可嘉拉迪雅這次確實有些胡鬧。少女此刻頂著的髮型端莊而秀麗,平齊的簡單留海,兩鬢長度略微超過下巴的兩條鬢髮,剩餘的後發則是在腦後盤成了髮髻用麻花辮束起——正是嘉拉迪雅從少女前世的記憶中搜尋到的,某呆毛王的髮型。

好吧,並沒有故意做出那根呆毛,而且由於髮色是銀白,若是少女本身的暗紅色雙瞳也變成金色豎瞳的話,身高再矮上二十多公分,倒是真的能夠十成cos黑化的呆毛王。

「哦!哦!這是?!」,似乎是出於對「結婚」這種事情的嚮往,芙蘿拉有些興奮,看了看髮型沒變的嘉拉迪雅,又回過頭來看看少女,總歸還算記得此刻還在訓練場上,其他人還不知道昨天那場婚禮,努力壓低了聲音,「這就是,出嫁後的少女所特有的髮型麼?」

【不不不,那個呆毛王絕對沒有「出嫁」!還有啊,即便是遠離人類社會而讓你不瞭解人類的習俗,你在訓練生時的常識課是怎麼學的啊?這個世界有「出嫁少女所特有的髮型」那種東西麼?】

當然,這種事情根本就無從辯解,於是少女只是無力地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嗯」,冷面的尖耳朵大姐微微沉吟,「很合適。」

【……】

【才不合適吧?這種可是王的髮型啊!】——事實上由於是被一個本質弱氣的少女頂著,即便因為面癱而無法做出表現強氣或弱氣的表情,卻永遠不可能讓人覺得有王的氣勢,尤其對於根本不瞭解這個髮型代表什麼的人而言。

平復下心中驟然湧起的吐槽衝動,少女無奈地看了身邊笑望著她的戰士一眼——剛剛內心的吐槽語氣由於太過強烈,全部被她聽到了。

【唔,嘉拉迪雅很開心呢……】

少女跟嘉拉迪雅的靈魂交流,使她瞭解了嘉拉迪雅對她靈魂狀況的擔心——當初那幾乎腰斬的一劍,到底造成了怎樣程度的損傷,不得而知。少女知道,嘉拉迪雅並不是對於吐槽這樣的事情有多麼地喜聞樂見,而是因為少女表現出的元氣而欣慰。

輕輕捏了捏牽住的手。

「唔,好吧,伊奈莉,謝謝你對於我的手藝的稱讚」,突然呼了一口氣,嘉拉迪雅向著另一個方向示意了一下,「我們要去找辛西婭,不打攪你們訓練了。」

「嗯。」

少女向著兩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對了,剛剛我好像犯了一個口誤——出嫁了就不能叫『少女』了吧?是『少婦』才對!」

背後傳來的低聲自語令少女(少婦?)腳下一個踉蹌。

「噗——!少、少婦?!克麗絲?!」

「嘉拉迪雅!」

……

************************************************************************************************************

PS:很早就對某呆毛王的髮型感覺異樣了,雖然只是個人的審美觀問題……

克麗絲雖然看起來纖弱小巧,真的測量起來,身高也在165到170之間(170不到),比嘉拉迪雅矮一個頭多一點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