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始部落當村長 作者:老酒裡的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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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1217 2011-10-2 09:34: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4 269377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37
第一百四十章 - 全面建設
   

        「炎族還是姜氏的宗族!」
        木駝帶回來的這個消息讓我略略有一點失望,但從後世的結局來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因我的到來,歷史發展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都有可能,就這件事來看,讓黎族擔任宗族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啊!
        為什麼最後還是炎族成為宗族呢?
        「姜氏經過數代發展,早已經不只是姜姓一族,以部族為姓或以居住地為姓的就有申族、呂族、許族、共族等許多部族,規模都不小於皋陶等部族,有的甚至接近少昊的規模。歷代以來,在姜水河畔牛神山下祭祀祖神的都是姜氏炎族的一支,所以不論規模大小,都奉炎族為宗族。」
        「姜由雖然帶回了炎族最大的一支,讓炎族成為目前山上最大的姜氏部族,但各異姓部族始終都奉炎族為宗族,姜由也不好強讓各部族承認黎族的宗族地位。」
        「但各族也都承認炎族選擇黎族的族長作為宗主族的族長,也就是讓姜由成為了山上最大的族長。」
        我不由駭然----姜氏部族究竟有多大?!
        「所有的部族都在同一座山上嗎?」我問木駝。
        「不,姜氏後人分佈極廣,我協助姜由召開部族會議時,最遠從兩天的馬程外接來了長老和族長,有的甚至是從大河北面趕過來的,走路走了十天!」
        「那姜由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他近期不回來了----石頭城暫由太昊族長代領,日後再來決定是返回神山還是留在太昊發展!」
        我不由得默然----看來這個炎帝是要換人了。
        那將來的蚩尤還會出現嗎?
        「姜氏已經接受黎族種植黍了?」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好,今後難免要起衝突。
        黎,就是黍加上一把農具。這個字的出現,代表農業社會已經有了代表性部族,我不能允許這樣的部族受到排擠或被消滅。
        「是地,長老會議已經一致同意,山地上的部族可以種黍,草原上的部族則主要是放牧。雙方可以交換產出,但不得發生爭鬥,否則各族共討伐之!」
        我不禁失笑我現在所做的,將畜牧業和農業移出太昊城,建設農業和畜牧業生產基地,是不是也基於相同的潛在因素呢?
        後世的城市,是商業、手工業、文化教育、醫療衛生、行政、科技地中心,卻不是農業和畜牧業生產的中心。農業和畜牧業生產主體上都將遠離中心城市,只與城市存在物質交換關係。
        現在建設的這四萬畝集中發展的耕地,還是在太昊城的羽翼下,但我有意將其建設成一個農業生產基地。將來和太昊城相對獨立,並在長遠的將來以此為模板。建設更遠和更大的農業生產基地----農莊!
        多年以後,發展起來的農莊也許將會成為太昊地衛星城。
        但現在我需要的是足夠的機動力量,讓建設起來的農業和畜牧生產基地有足夠地力量保護。
        「族長,我在大河北方看到了一個野馬群!」木駝深知我心,立即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什麼?在哪裡?有多大?」我被這個消息打動了。
        「在姜氏最北方的那個部族外面,有好幾百匹!但那些馬比我們太昊地馬要高大,正在往北跑,我們追不上。」木駝有些沮喪。
        高大?難道是從蒙古草原上過來的馬?
        後世的南方,始終沒有足夠高大的馬和北方的遊牧民族相抗,而西亞的阿拉伯人則有更好的馬匹。但在這個時代,他們應該還遠沒有完成對純種阿拉伯馬的選育工作吧。
        但最讓我失望的是,這群馬在大河北方。而且正在往北跑!
        春汛已經到來,大河已經不是我們能渡得過去的了。現在只能默默等下去,到了今年冬天,我一定到大河之北,去看一看公孫氏地發展,並尋找這些「高大」的馬!
        木駝的到來加速了我們地開墾工作進度,3月30日,第二場春雨過後,已經到了在新開的土地播種地日子。
        這一年,新舊土地加起來,光種子就耗了近60噸,挑選種子花了整個三月份近一個月的時間,而播種也花了17天!
        接下來騎兵們面對一個艱巨的任務:保證這些種子和農民的安全!
        600騎兵分成30個小隊,輪流出動,射殺敢於靠近農業用地的野獸和野禽,我的要求是----不論大小,通殺!
        大的野獸會威脅到族人的安全,小的野獸和野禽則會刨食土中的種子,以及威脅到剛發出來的芽。
        參加完農業生產的族人它即投入到圍繞新士地的基礎建設中去,一方面是在##太昊城的新增土地上建設籬笆牆,以減少安全壓力,二是投入到「農莊」的建設中。
        農莊的設計是以防禦野獸為目的,所有的建築都以磚砌或土夯築成,在原來的草棚區基礎上,建設起了磚砌的近千米圍牆,由於只是防禦野獸,牆體只砌了兩層磚厚,2米2高,並在莊內建設瞭望塔,高度達到6米多,人在塔上可以看見絕大多數新開的土地情況。當然也能輕易地發現獸群。
        莊內搭建的臨時草棚仍在發揮作用,建設大軍就住在裡面,隨著一間間土坯房或磚房的落成,這些草棚也一間間拆掉。
        城內的幾乎每一個部族都在新開的土地上有一份,所以也分別在農莊內建設起了自己的房子,實行「局部私有化」以後,我和長老團只需要制訂並發佈合理的政策,這些建設就會有各族去完成。
        公共建築,如圍牆或瞭望塔,則由我發佈命令,各族共同出力建設完成。
        同時展開建設工作的還有靠近草地邊沿的畜牧業基地,那裡的建設內容要少得多,主要是大量的畜欄,還有供牧人居住的少量磚房。
        但為了改善牲畜的生存條件,讓牲畜的死亡率大降低,我讓族人建設了部分「窒內畜欄」----廄!
        在暴雨或下雪的時候,給這些牲畜提供一個屋簷,將大為降低牲畜致病的可能性。
        城外的建設快速展開,城內的建設也在規劃。
        人口主要還是集中在城內,農莊和畜牧基地都不需要太多的人常住,所以當牲畜即將移出城時,我就得將原來佔地極廣的畜欄區重新規劃了。
        人口居住區還沒有顯得太擠,規劃的民用建築區連40都沒有用到,但從長遠考慮,我不打算佔用規劃好的民用區進行公共建築建設,農業大躍進以後,倉庫的不足暴露出來,所以在新的規劃裡,原來的畜欄區將用於建設晾曬場和糧倉!
        在沒有水泥的情況下,曬場的材料我採用了全磚材!
        後世的廣場,不也是有磚鋪地面的麼。
        但這一次,我要匠人們燒製一種特殊的磚----正方形的「地磚」!
        試了很多次,只要磚的面積超過30?30平方厘米,得到的基本上都是碎磚塊,萬?萬厘米只能得到70左右的合格品,20?20里面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沒有時間搞科研了,為了保證合格率,我要求匠人們都燒製20?20平方厘米的方磚,小點就小點吧,我又不是在建設天安門廣場!
        5月中旬的時候,農莊和畜牧基地都已經建設完成,地裡的粟苗也已經長到80厘米左右,今年雖然雨水比較多,草原上不時有積水,但我們的莊稼地和畜牧基地都在坡地上,沒有受到殃及。
        各部族中,牲畜比較多的部族都在積極參加畜欄建設,特別是屬於本族的那部分,建設完成後,就迫不及待地將牲畜趕到基地去了,草原上的青草正茂盛,一年中最長膘的就是這個季節,錯過了就可惜了。
        畜欄移走後,我讓族人們投入建設曬場的戰鬥中去。
        頻繁的建設工作讓我對族人的勞動熱情都有點懷疑,但時間不等人,四個月之後就是秋收,只好再繼續辛苦族人了。
        但長老們採取的辦法讓我的擔憂不再出現----每個部族按人口多少劃出一個範圍,提供牆磚和地磚,讓他們自行建設倉庫和曬場,建設了就有得用,不建設就沒有。
        看到地裡長勢喜人的粟苗,想到秋收後的困境,各部族族長和長老們「咬牙切齒」地、「以身作則」地投入到糧倉建設中。
        太昊的發展就在這一年進入了一個黃金階段。
        大躍進的決策可能產生的種種弊端都沒有超出我的預期,各項建設都進行得很順利。以至於我甚至打算將下一年的工作重心轉向其他方面,讓太昊保持目前的發展勢頭就足夠了。
        但進入六月以後,情況開始不妙起來。
        雨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
        草原上的積水一天比一天多,牲畜們只能在有限的坡地上活動,很多時間甚至只能呆在新建成的廄裡。
        草原上的水勢讓我回憶起在太昊神山那年的滔滔洪水。
        那一年的洪水讓我損失了近半的莊稼,從而推遲了太昊的農業發展進程。
        那麼,今年的洪水會是什麼樣子的?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37
第一百四十一章 - 蕩起雙槳
   

        「族長,不好了!洪水漫到畜欄裡!」
        任族的族長用一塊牛皮頂在頭上,衝進了神廟的議事殿。
        洪水已經在六月中旬漫過了一米多深的長草,修得比較低的一個畜欄已經有水浸入。但我更關心的是,這場洪水最終會升到多高?
        茫茫的大草原已經成為一片澤國,太昊城和石頭城兩天前就沒有了聯繫,從最後一次聯繫得到的情況看,石頭城今年不好過。
        他們的城牆還比較安全,距離水還比較遠,但莊稼就不一樣了。
        從騎兵帶回來的消息看,30左右的莊稼已經進了水中。如果洪水繼續上漲,至少黎族人會損失一半的莊稼!
        黎族人種了近1500畝粟和2000多畝黍,這個損失會讓他們明年很難過。但黎族現在有大量的牲畜,加上近半的收成,實在不行再由太昊接濟一下,明年也能對付過去。
        但持續得不到他們的消息還是讓我焦燥不安。
        太昊的情況安如磐石,建城的時候就已經吸取了太昊神山的教訓,考慮到了高度問題,開墾農業用地也基本與太昊城高度相差不太遠,再往西邊,地勢還要高,這也是我堅持要把新開墾地區放在城西的原因。
        但東邊的情況就比較糟糕了,水勢不斷的上升,將東邊淹成了一片海洋!
        更讓我擔心的是,到了6月下旬,雨已經基本停了下來。可水勢不見消退,反而見漲,最特別的是。水中泛起了大量地泥沙!
        這不對啊?!
        往年發再大的水。草原上的水都是清澈見底,這如今大量地泥沙是從哪裡來地?
        太昊所有的牲畜都遷到了高處,甚至有的牲畜又已經遷回到了城內,畜欄那裡已經有一小部分完全浸入水中。
        石頭城怎麼樣了?他們的族人們都安好嗎?,如今,石頭城只是汪洋中的一個孤島。黎族人生活還過得下去嗎?
        7月初,洪水終於開始停止了升高,水面也不像前些時間那樣波瀾起伏,而是安靜如一個平湖。
        但這個「湖」大得驚人,站在太昊城東門外的坡地上。只看見一片無邊的浩瀚海洋,甚至見不到一個孤島浮出水面。
        石頭城在哪裡?
        憂心如焚下,我叫人開始伐木,準備編一個大木筏子——造船是來不及了,希望這個簡陋的水上交通工具能載我到石頭城去,看看那裡的「黎民」們。
        木匠們在林中伐下數十根直徑在30厘米以上的「大樹」,選擇的都是那些木質比較疏鬆的樹木,我再挑了其中粗細比較均勻的20來根,斫成6米左右的長度,在兩頭砍出栓麻繩的槽。在水邊將這些木頭捆成一個比較平整的筏子,再從兩面綁上橫向的木條,確保筏子不會輕易散掉,也不會翹曲。
        筏子的一頭,我讓土魯架起了一個「舵」,用於控制前進方向。
        太昊五年7月11日,這個基本還看得過去的「水上交通工具」正式下了水,我帶著銘戰士,手持新做的「槳」,踏上了太昊首次水上地出征行程。
        為安全起見。所有的戰士都用麻繩捆在了筏子上。
        岸邊上站著至少2000人在為我送行,看著我們幾個踏上筏子,好多大嬸大娘小MM都閉上了眼或者轉過頭去。
        「嘩!」
        見到我們安然無恙。筏子向水面盪開出去,岸邊的人喧鬧起來。
        好心的大娘和MM們都拍手呼歡起來。
        四名臨時「水兵」在我的指揮和示範下。開始笨拙地舉槳划動。
        暴汗!瀑布汗!
        一個小時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我們的筏子在出發地靠了岸!
        我無奈地看著幾名水兵,一籌莫展。
        他們也已經筋疲力盡,卻只是將筏子劃了一個大***,我再怎麼掌舵也管不了用。
        主要是其中一名力度太大,而其他三名水兵卻連操槳的基本動作都還沒有學會。
        臨靠岸的時候要不是我搶過一把槳在水中連撐,恐怕我們的筏子還得硬撞上岸去。
        怎麼辦?
        在岸邊立起木樁,將筏子用麻繩繫在木樁上以後,我得先教會「水兵」們划槳地基本動作了。
        我讓「水兵」們坐在兩根編筏子剩下的木頭上,舉槳空劃,我在一邊逐一糾正動作。
        這一次參觀的人更多,3000多人站在坡上,好奇地看著四名戰士騎著兩根木頭,手裡拿著兩根「木板」,在看不見任何東西地地面上划動。
        有兩名戰士被圍觀的人群譏笑得滿臉通紅,舉槳都力量不足了。
        好在中午時他們進步都不小,我大著膽子讓他們再一次上了筏子。
        解開纜繩以後,我掌好舵,一聲令下:「划槳!」四支槳同時伸入了水中,以幾乎同步地動作開始划動。
        岸上的人不再譏笑,重新讓我聽到了歡呼聲和鼓掌聲。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我在筏子上唱起小曲,讓幾名「水兵」聽得很滿意,也加快了划槳的速度。
        日暮時,石頭城已經在望,看來根據太陽判斷的方向還是基本準確的。
        筏子還沒到,石頭城外已經站滿了人。
        「嘩!」
        發現是太昊族長坐在筏子上,那些跑出來看「水神」的黎族人嘩然了,剛才還跪在地上的黎族長老沒有想到。從天邊飄過來地「神」居然是太昊的族長!
        等我靠了岸,幾名水兵開始打樁泊「船」,岸上的「黎民」又跪下了好多——「神族長」真是名不虛傳啊!在如此滔天地洪水中都能來去自如!
        石頭城外距離水邊只有不到300米的坡地了。落差也就兩三米。可以說形勢也不容樂觀,但總歸是看到洪水不再上漲,已經有下降的趨勢。
        進入城中,沒有出去接「水神」的人們各自呆在家中,有的倚在門外,面色憂鬱,被困了多日之後,族人們對前途毫無信心。
        石頭城外還有一片坡脊,近7公里長,兩三公里寬沒有被水淹了。黎族的莊稼一半多就在這片山脊上,但目前牲畜和莊稼搶地的情況已經比較明顯,水再不退下去,連供牲畜吃的青草都不夠了。
        但現在一切都開始好轉,水勢下降以後,城中長老們的心情明顯好轉,加上現在又有我的到來,更加放心了。
        至少知道太昊在黎族危難時不會袖手旁觀。
        以太昊的繁榮強盛,支援一下黎族應該是沒有問題地。
        石頭城中的粟米還有如200噸,足以讓族人支撐到秋收。但這個秋天就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剩下的8000多畝地,從經驗看,應該可以有近800噸的收成,那就可以渡過下一年了。
        水退後,牲畜應該還能起點膘,這個冬天就能對付過去了。
        我知道太昊的情況,我們今年的確要比石頭城要好得多,秋收後,根據收成情況。如果石頭城有困難,我們是一定會支援的,但目前的情況總算還讓我比較放心。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第二天,我們的筏子往回啟程了。黎族人什麼也沒有從我這裡得到,但我的到來彷彿給了所有族人一顆定心丸,看得出來,第二天,所有族人都一掃臉上的陰霾,送我出城的人們笑逐顏開,不再有昨日的憂鬱。
        遠離石頭城,我們卻在大水中失去了回太昊的方向,向西邊劃了許久,直到我的心裡都有點發毛的時候,才遠遠看見太昊城的輪廓從天際
        「道不行,乘槎浮於海。」
        我的理解,現在的情況是「道不行」——從地面走路不行,就只能「乘槎浮於海」了。
        這種嘗試在原始人眼裡是驚人的,從發現太昊城到我們在岸邊泊好筏子,不到兩個小時地時間,岸邊站了不少於5000人!
        梅梅哭叫著撲到我懷裡她以為我被「水神」帶走了,這比到北方打兩個月的仗更讓她擔心。
        要不是對族長的無上信心,相信那幾名「水兵」連踏上筏子都不敢。
        現在,雙膀都已經腫起的「水兵」們對這種交通工具已經掌握了一點技巧,懂得如何在划動中節省體力。
        但短時間內,這種活動應該不會再進行了,水退下去以後,主要的交通工具將是騎兵的馬和太昊牛車。
        岸上的族人在歡呼聲中將我和那幾名洋洋得意的水兵迎入城中,風余他們居然為此準備了在神廟的祭祀儀式!
        太昊的族長和族人,用木製的筏子,深入茫茫的洪水,找到遠方的部族,並平安地回來,這就是一個偉大的神跡!
        這個神跡的誕生,其意義不亞於太昊五年空前的農業開墾,也不亞於史無前例的太昊五年大洪水!
        風余已經在神廟內建立了大事登記制度,並同時立有正副兩冊,作為太昊史書的雛本。
        「編筏入洪水」這件大事,一定被他列入冊內了。
        但洪水在7月底退下去以後,我們才知道,這根本不算什麼」神跡」!
        真正強大的還是老天,還是」造化」!
        改天換地,對它來說簡直就不當回事,但對我們來說,卻是生死攸關。
        大河改道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38
第一百四十二章 - 渡過大河
   

        「什麼?大河改道了?!」
        騎兵帶回來的消息讓我坐不住了。
        洪水肆虐這兩個多月裡,銅錠已經斷了貨,打銅區的匠人們整日長噓短歎,無所事事,就等著水退後讓騎兵們去帶一批銅錠回來好開工。
        按以前的規矩,去帶銅錠的騎兵會得到一些銅製品,他們也非常願意。
        但8月6日出動的「運銅隊」在13日就返回了太昊城,然後給我帶回來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水很寬,一眼望不到邊我們沿河跑了一天也沒有找到過河的地方,只能返回了。」
        三天後,我帶著一隊騎兵到了大河邊。
        老天!
        大河將我們原來從少昊過來的通道完全阻隔斷了!
        現在大河是從西北往東南流的。
        按道理這個方向是淮河流域啊!為什麼成了大河的入海通道?
        奪淮入海!我腦子裡浮出這四個字。
        在後世的書上,我應該在哪裡見過這四個字,似曾相識,卻記不起來了。畢竟是學工科的人,對這些文史方面的細節不甚瞭然。
        但現實就是:我們和大元諸城、少昊、有熊族都徹底地失去了聯繫!
        公孫豹跟在我身後,欲哭無淚。
        他還怎麼回去啊!
        現在的大河才真正露出了「大」的本來面目,再不是冬天那般清淺孱弱,而是磅礡浩瀚,一眼望不到邊,從我所在的地方望過去,至少也得有二十多公里寬的河面!
        這個寬度甚至不會少於從太昊到石頭城的距離!
        後世的黃河應該沒有那麼寬吧。
        近百人分為兩隊,分別沿上下游兩個方向開進,尋找可能地過河地點。
        我往上遊走。對另一組騎兵提出的要求是:「尋找水面平穩,寬度盡可能窄的地方。」
        入夜以前,所見的都是茫茫水面,不見對岸,耳邊儘是哄鳴的水聲,我們在大河邊搭起帳篷,露宿下來。
        熊熊的篝火燃起,映得星空黯淡。我和公孫豹他們在星空下的大河邊,看著波紋反射的火光發愁。
        公孫豹其實不用太擔心,大河在冬天可以輕易地涉過,最多只需要等幾個月而已。有熊族今年地粟應該也要豐收了吧,我留下的那些戰士應該能夠為有熊族人提供必要的農業技術指導。甚至我相信,在冬天到達有熊族的公孫豹會看到,他地族人已經可以開始製作比較粗糙的陶器了,而且生產農具、弓箭和籐網的技術也已經大為提高。
        但我的麻煩才剛來到。
        太昊這幾年的發展,與大元諸城和工業村源源不斷提供的人才、技術、銅錠有密切的關係,而太昊地最新技術也在通過這條道路反向提供給大元諸城和少昊。
        下一年。我本來已經決定不再將農業發展作為主要任務,而是集中精力尋找更多的金屬礦,盡可能製作出比較硬的青銅來,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提前生產出鐵來。
        同時還規劃了向公孫氏遷往北方的部族,以及姜由新控制的姜氏部族輸出太昊文明。
        但大河的阻隔,會使得太昊和少昊、大元諸城的物資和技術往來大大受限,特別是金屬製品地缺乏了將嚴重制約太昊地發展。更談不上大規模地向北方各族傳播技術和文明了。
        怎麼辦?
        我苦笑了一下——難道用我才發明的木筏子?
        這東西全靠木材身的浮力載重,加上形狀很難加工,在水中的阻力較大,劃起來十分費力。運送少量地人和物資還不是太困難,但要運輸大宗物資,特別是還有怕水的糧食,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兩天以後,兩隊騎兵按約定回到了出發點。
        比較起來,我們的出發點已經是最理想的渡河地點了,其他的地方要麼窄而水急,要麼水平穩而寬得沒邊,根本看不到對岸的一點跡象。
        沒辦法了,當前緊要的事情是和對岸取得聯繫,再想辦法運送物資。
        鐵!我現在迫切地需要鐵!
        有了鐵,就能造出鋸和釘,就能製造出高精度的薄板,就能造出船。
        到那時,誰還怕這樣的河!
        但現在對我來說,大船還是YY的產物,現實點講,恐怕只能先造幾個木筏子了。
        這一次我讓幾名騎兵速回太昊城,叫木駝帶上大批木匠,並帶著工具趕到大河邊。而我們留下來的人則利用手中有限的工具,先建立一個簡單的「碼頭」。
        數十柄銅斧和石斧同時投入工作,在周邊的森林裡伐下大量木頭,用馬拖到河邊。停泊筏子不需要「深水碼頭」,只需要在河邊樹起一些木樁子就行了。大量伐木是為了在河邊建設一個臨時基地用的。
        七天後,上千根圓木堆積在大河岸邊,而木駝也及時帶200多匠人趕到。
        一個邊長近200米的小型「寨子」在大河邊迅速成型,兩天內,作為牆的木樁上都纏上了籐條和橫木,讓寨子內的人有了一點安全感。
        到8月底的時候,大河的水已經漸見消退,我們的寨子面對的河面已經退去了近500米距離,雖然仍是看不到邊,但已經可以預見,數月後的深冬時,這段河面將會變得很窄。
        但我卻沒有耐心等到數月以後了。
        三個多月沒有得到銅錠,也沒有對岸的任何消息,讓我心急如焚。
        十來個木筏子已經造好,五十名新改造的「水兵」也已經在岸邊的木頭上練習了三天的划槳動作,掌舵的「水兵」也接受了基本的理論培訓。
        這些天來我發現地最大的問題,是所有的「水兵」都和我一樣——根本就不能下水(汗!)。
        所以我得為每一位「水兵」分別進行「水上安全教育」,我可不想讓騎兵一變成水兵就姓「沉」名「到底」了。
        主要的安全措施還和以前一樣——將「水兵」們捆在筏子上。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選擇比較平穩的河面的原因。
        29日早上。第一批五個木筏子放入了大河中,20多名「新扎水兵」戰戰兢鼓地登了上去,我舉斧把繫在河邊木樁上的麻繩砍斷,五個筏子先後飄了出去,從筏子上傳來一陣驚叫聲。
        不過太昊戰士的素質總還是不錯地,十來分鐘後,終於全都按這幾天來訓練的動作要領,開始同步地划動木槳。
        五個木筏子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劃了半天,跟我上次一樣,費了老大的勁,卻沒劃出多遠的距離。
        「砰!」
        兩個筏子上地「水兵」手忙腳亂地將筏子碰到了一起。其他筏子上的「水兵」慌忙用力刑水避開。
        還好,匠人們準備的麻繩質量還不錯,兩個筏子都沒有散開的跡象,但也讓筏子和岸上的人駭然失色。
        半個小時後,五個筏子終於開始遠離岸邊,並以較為準確的方向前進。
        第二批筏子投入運行,我也在這一批。
        這一批筏子裡有一個扎得比較大。我讓匠人在筏子中間樹了一根樁,嘗試著將一匹馬牽了上去。結果這傢伙讓我們延遲了足有一個小時!
        10來個人踩下水穩住筏子,兩個人在筏子上拖,四五個人在岸上趕,折騰了半天才將這匹「絕不上船」的旱地馬牽上了筏子(幾乎是抬上去地)。而且從上筏子後的表現來看,它的膽子也不比我們的水兵大多少。
        我也在這個筏子上,但為保險起見,我沒捨得讓雲龍上來我還沒找到保險公司。為這個已經與我相伴十來年的夥伴保個險。
        有了我在筏子上。這個大筏子負責划槳的六名水兵配合得很好,還及時避開了與其他筏子的碰撞,順利地駛向對岸。
        兩個小時後,我們已經與其他筏子保持了較明顯的優勢。第二批地四個筏子已經遠遠落在了後面。要不是怕有筏子掉隊,我們還可以將他們拋得更遠,我們甚至已經能看到第一批筏子裡落後地兩個了。
        從他們的前進路線看,這麼個簡單的運輸工具在方向掌控上的確還差得很,只比飄在水面地幾塊木頭好上一點點。主要是依靠划槳人員的協調動作來保證前進方向,這方面稍差的筏子很快就會落在後面。
        受到筏子中間栓馬樁的啟發,我甚至開始想像,用一面帆來驅動木筏子的前景——後世的帆板運動,不就相當於在木筏子上加上一個三角帆麼?
        五個小時後,我們的筏子已經和第一批出發的筏子中最領先的那一個齊頭並進了,其他的筏子只能緩緩地跟在後面。
        我觀察了一下,能基本和我們保持平行的這只筏子上,五名水兵的確配合得比較好,加上幾個人的體型都比較壯碩,臂力肯定要好得多。
        我們的筏子上多了一匹馬,但同時也多了兩名水兵,速度當然要快一點,最後還是我們的筏子上一名水兵率先叫起來:
        「族長!我們要靠岸了!」
        河岸雖然早已經看見,但現在才近在咫尺。
        站在岸邊,那匹嚇壞了的馬現在高興地撒著歡兒,我回頭看著逐步靠近的其他筏子,和眼前滔滔的大河,同樣興奮莫名。
        大河!我渡過來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38
第一百四十三章 - 重建運輸
   

        在河岸邊上我們搭起帳篷,建立一個簡單的「登陸基地」,然後向周邊展開搜索。
        我原來指望首先見到一個鳥圖騰的部落,畢竟我們朝向的是少昊的方向在前進,儘管由於大河的流速會導致一定的偏差,但按水的流速和我們對航向的控制來看,最多也不會超過20公里左右的偏差,應該還是在少昊族的方向。
        為了與後續的登陸人員保持聯繫,我們在岸邊燃起烽火,刻意製造大量的濃煙,告訴對岸的基地,我們已經順利登陸,並為他們後來的登陸者指引一個大概的方向。
        第二天,渡過來的人員分為三組。一組留守營地,一組登上兩個筏子,開始嘗試往回劃,第三組人最少,只有一人一馬,負責向周圍偵察,尋找最近的部落。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還沒到中午,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來,不是單騎出去的騎兵返回,而是從草原上奔來一隊騎兵,大約有30騎左右。
        本來我還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正打算命令留守的戰士們作戰鬥準備,但一面執在首騎戰士手中的一面墨龍旗讓我放下心來。
        在這幾年裡面,由於太昊的支持,少昊和黎族都有了一支不小的騎兵隊伍,但兩族加起來總量也沒有超過100騎,主要是滿足部族間的通訊需要,或者像黎族那樣作為戰鬥指揮機動力量,數量一直很少。像這樣以30騎以上的規模出動,一般只有太昊和大元諸城才做得到,其他兩族除非是族長出動,否則沒有這麼多機動力量。
        更主要是那面墨龍旗,是大元諸城和太昊的獨有標誌。
        很快,30餘騎就衝到了河邊。領頭的騎兵手執墨龍旗,一踩蹬,很漂亮的一個空翻,連旗一起轉了個圈,落在我面前。
        「貿易城戰士馬付,見過族長。」這名戰士乾脆利落地跪在了濕泥裡。
        「起來,大元族戰士什麼時候學會了這個!」我笑笑,將他扶起。這小子最多18、19歲。像我當年重生時的年齡,卻遠比當年我看到的木駝、馬齊他們看起來要機靈得多,裸著上身,肌肉賁起,膚色曬得黑紅,有一股彪悍之氣。
        不只是他,這隊騎兵看我的眼光中都有一種熱切和仰慕,在他們眼裡。村長是傳奇和神話。是力量和智慧的綜合體。是等同於神一般的存在。而我從大河對岸劃過來筏子更為這個傳說增加了一個最有力的佐證。
        「昨晚我們就看到了這個煙。」馬侑指著不停冒出濃煙的火堆,「要不是天色快黑了,昨天就能過來。今天出發以後在路上遇到一群狼,又耽誤了一陣。所以現在才到族長這裡!」
        小伙子說話比較激動,但基本上把意思說明白了。
        沒想到我們給對岸發信號的烽煙反而成了貿易城騎兵找到我們的路標。
        保留了絕大多數渡過河的戰士留守營地,我和貿易城騎兵們同行,向最近的少昊族進發。出發前。又一批筏子載來了更多的人和物資,現在營地已經有了71名戰士。搭起了50來個皮帳篷,有了足夠的自衛能力。
        繞過途中冒出來的幾條小河,第三天中午,我們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少昊的神山。
        建設農業社會數年來,少昊的發展在我意料之中,但親眼目睹,還是讓我吃驚。神山下已經建起一座仿貿易城的「少昊新城」,以神山作為一面天然的城牆,另三面的城牆都達到了1000以上的長度,牆高居然比大元諸城還要高,達到了五米左右。這樣浩大的工程,可以想像,少昊各部族一定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更讓我感到欣喜的是,距離城牆兩三公里內,到處是茂盛地粟,抽穗已經完成,長勢喜人,眼看將是一個豐收的大年,而且從莊稼地看,所有的地都用籬笆牆圍起來加以保護,並明顯分成很多小塊,顯然實行了某種程度的「承包制」或「私有化」。地裡也普遍採用了起壟技術,抽穗前補施的農家肥還有殘跡,雜草被清除得乾乾淨淨,後期管理看來也做得很到位。我按往年的經驗估算了一下,這些粟地的畝產不會低於200斤。
        儘管還沒有看到皋陶、剡等其他少昊部族的建設情況,但農業在少昊的發展看來已經不弱於大元諸城的水平。
        少昊城的守衛遠遠就看到了我們的墨龍旗,早早將城門打開,由於沒有護城河,也就省去了放吊橋的程序。
        「太昊族長到了!」
        我們還沒到城門處,已經有眼尖的少昊戰士將這個消息用大嗓門吼了出去,城門內的一名少昊騎兵迅速向神山疾馳而去。
        等我們進了城,神山下的石台上,少昊族長盈伯已經率長老們作好迎接準備。
        少昊城內的建設明顯有抄襲的痕跡,除了用山洞替代了宗廟以外,城內的佈局相差無幾,至少我就能明顯地從建築外觀上分辨出匠作區、軍事區、居住區,甚至還有和學校修在一起的醫館!
        住房多數都採用了土坯牆建築,但匠作區有部分磚房,只是還沒有學會太昊的燒瓦和制青磚的技術,看來以後這塊還得和少昊加強技術交流。
        盈伯見到我就想跪下去,被我阻止了。
        儘管在黎族見到了太多的跪叩禮,那也是在沿襲姜由在族人中形成的慣例,而在太昊、少昊族人間我還不習慣別人採用跪叩禮。
        可能在多年以後,還是無法避免這種禮儀的普遍採用,但在我還能主持太昊事務期間,絕不會讓這個禮節在太昊內推行。
        「大河改道,截斷了太昊、少昊之間的聯繫,盈伯為此多方設法,仍不能找到過河的地方,不知道太昊族長是如何過來的?難道在上游有淺水的地方?」讓長老們安排接待,盈伯迫不及待地問道。
        「太昊族長!請問我有熊族族長在哪裡,現在可安好?」一名長老從人群中擠出來,著急地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盈伯的問題,就被這個新的問題嚇了一跳。
        有熊族?這裡怎麼會出現有熊族的長老?
        盈伯看我驚詫的樣子,先向我解釋:「大元諸城的騎兵自大河阻隔以後,不斷地向大河上下游搜尋可以過河的地方,一個多月前,終於找到有熊族,知道了年初族長與炎族大戰的情況,而有熊族長老也心繫他們的族長,跟隨騎兵戰士到了少昊,希望能得到您和有熊族族長的消息。」
        「呵呵!你們的族長好得很哪!就在大河對面,要不是怕水,現在已經和我一起坐在少昊了!哈哈哈哈!」我一提起這頭豹子就想笑,看上去勇猛強壯的有熊族族長,對木筏子的安全性卻高度懷疑,儘管我一再對他保證,卻始終無法將他勸上筏子,只得由他留在大河對岸。
        「太昊族長是從水上過來的?!」
        少昊族長老們一片嘩然。
        那是多麼寬的大河啊!太昊族長是怎麼從大河上過來的?
        我跟少昊黃人詳細解怪了一下木筏子的製作方法,以及操作筏子技術關鍵。但看來少昊族人更關心的是,幾根木頭擁在一起,怎麼能把數十個人從大河對岸運過來的。
        更多的族人對「神族長」的含義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了這個技術,大河將不再構成對運輸的障礙。何況大河只是在汛期對運輸有影響,冬天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我們卻不過盈伯和長老們的盛情,在少昊住了晚,第二天才奔赴貿易城。
        由於騎兵們心急,有幾名騎兵沒有留在少昊陪我,而是提前趕赴貿易城,馬齊遠遠地就在路上接我們了。
        自大河改道起,工業村的銅錠運不過去,貿易城的「後勤保障人員」從工業村聽說情況以後,馬齊一早就知道了消息,他比誰都急,立即通知有窮城、漢土城和大元城,集中騎兵力量,共派遣出了近500騎兵戰士,分成近20個小隊,沿大河上下搜尋,試圖能找到過河的地點。
        結果當然是徒勞的,汛期的大河寬廣無邊,直到尋找到有熊族,也無法得到我的消息,甚至讓有熊族也跟著緊張起來,才派遣了長老到少昊來探消息,連這名長老都是騎兵們帶回來的。
        一個多月以前,馬齊終於放棄了。
        聽到我已經渡過大河,馬齊興奮難抑,帶上了近200騎兵,大陣仗宣佈:「我們去接族長!」
        這隊人馬在貿易城招搖過市,讓族人都喧囂起來。
        「族長渡過大河過來了!」
        這消息掀起了更大的喧囂。
        在城中已經屯積子大量沒有運走的銅錠,運輸隊已經等得不耐煩。
        現在,大河終於不再成為天塹,大元諸城為太昊之間的聯繫將永遠保持暢通。
        太昊的制銅新技術將很快反向傳授過來,而我將順利地實施下一年的工作計劃了。
        數天後的下午,我終於看到了並列在一起的貿易城和皋陶城。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39
第一百四十四章 - 集市貿易
   

        兩城之間,已經不見了當年的大批牲畜,替代的是大片的粟田。
        連綿數公里的粟田鬱鬱蔥蔥,粟穗搖擺中已經能嗅到粟米的飯的香味。
        「牲畜呢?」我看著籬笆牆裡的一塊塊粟田,好奇地問馬齊。
        「皋陶的牲畜都已經分給小族放牧了,神山這邊就靠粟米生活,少量的牲畜和貿易城的一起在兩座山外的草地上放牧,由我們的騎兵們看著呢。」馬齊下馬走到一塊粟地邊,看著沉沉的粟穩,笑得鮮花爛漫地。
        看得出來,他當貿易城主這幾年裡,農業已經成為主要的生產方式要知道馬齊以前在大元可是負責畜牧業的。
        貿易城在他的管理下,已經日漸興旺,進城一看,人口之多,房屋之密讓我嚇了一跳。現在的貿易城應該是大元四城中最為繁盛的吧,城內的人口不會低於10000多,居住區已經密密實實地修滿了房子。
        「好多房子都沒人住呢」馬齊解釋道「許多小族都在城裡修了房子,平時不住,每隔15天有一次大型的交易活動,他們就帶上牲畜和物品住到城裡參加交換,到後天,城裡的人會有2萬多。」
        集市交易?15天一次?
        我有點好奇了。
        本來這一次也就是從貿易城經過一下,告訴他們渡過大河的消息,順便看一看貿易城的發展情況,卻意外得到這個消息。
        一種「趕集」的好奇心讓我決定在貿易城多留幾天,等趕過了集再走。
        貿易城裡,長老們已經在宗廟裡備好宴席,等候我們的到來。
        「為貿易城的繁榮——乾杯!」我舉起專門燒製的陶酒爵,與眾故人一飲而盡。
        僅此一餐。就可見得貿易城地繁榮甚至已經超越太昊不少。近百人參加的宴席,用長案排出二十餘桌,菜餚達到16種,連餐具也已經出現盆、碟、碗、杯、爵、尊等十餘種樣式,加上明顯經過長期釀造後積累了相當經驗和技術的粟米酒,這一餐讓我開始對太昊的廚師有了更高的期望。
        一定要選幾個好一點的廚師到貿易城來學習——我暗下決心。
        宴後,馬齊堅持要帶我到貿易城倉庫看看,檢查一下這陣子從工業村運過來的銅錠。馬齊比較細心,將銅錠專門堆放在一間屋裡,並為其製作了大量木架,以免銅錠觸地過快生銹甚至在銅錠上能看到一層薄薄的不知道是牛還是其他動物地油脂。看來工業村的技術人員已經摸索出銅錠保管的一些常識,並告訴了馬齊。
        「族長。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馬齊一臉的好奇,卻掩不住眼中地綠光。
        這小子是屬白眼狼的,早知道他這麼用心不是沒理由的。
        「你也知道這是好東西?」我笑笑,「這個可以做出銅盔、銅車,還有其他原來只能用陶燒製的工具。」
        「族長啊,聽說太昊那邊有一種牛車,可以運好多東西,那是怎麼回事啊?」馬齊乾脆挑明了說。
        我拍拍馬齊的肩:「放心吧。太昊城裡熟練的打銅匠很快就會大量的派遣到大元四城來,你們很快就能用上銅馬車了!」
        實際上,這個承諾還是沒有在短期內實現。
        戰士們在我地示範下,可以不顧生死地站上筏子。但匠人們就不同了,後來我才知道,有幾名匠人為了不上筏子,指天誓地下跪求饒,什麼招都用上了。
        上筏子。毋寧死!
        戰士們只好放棄了這個辦法。直到冬天裡,大河的水降了下去,才開始有大量的打銅匠人在牛背或馬背上過了河。到太昊6年,少昊和大元諸城間才有了牛車從事客運和貨運。
        參觀貿易城的倉庫也讓我對貿易城的家底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宗廟後的所有「迎賓房」已經全部改建成了重要物品的儲藏倉庫。
        包括銅錠、精美地陶器、好看地玉石、虎皮、族內大事的記載冊等等東西都存放在這裡。
        而在行政軍事區裡,專門建設的糧倉也堆得極滿,除了為新糧入庫而準備的新倉庫外,舊倉庫已經出現了大量地粟米積蓄,看來這幾年貿易城不僅貿易發達,農業也在持續獲得豐收。按貿易城現有的常住人口算,這些糧食足供兩年食用。
        馬齊見我兩眼放光,連忙解釋:「這裡頭有些糧食是皋陶、伯益、剡族的小部族存放在這裡的,他們用貨交換到了糧食,卻運不走,只好讓我們給他們保管一下,最後會分一部分給我們。」
        物流業?倉儲業?後世貿易的基本要素已經在這裡出現!
        第二天中午,如馬齊所言,貿易城的人口開始急劇增加。從城牆上看出去,遠近十公里內都稀稀疏疏地有小隊的人馬趕到。
        那些從貿易城交換到了馬的部族是最牛的,騎手們儘管沒有經過專業的騎兵訓練,但搭上了貨的馬匹走得比較慢,也不影響騎手們在馬背上耀武揚威。這些部族的馬也不多,大不了也就十匹左右,多是距離貿易城比較遠而實力又比較強的部族,才有這個必要和本錢,用過剩的產出來換貿易城騎兵淘汰下來的劣馬,用於交通和貨運。
        不過似乎從年初的戰鬥之後,騎牛的技術也在從黎族向少昊這邊擴散,我也見到許多小族是騎牛來參加貿易的。當然,多數部族已經早就在使用牛作為運貨的工具,這一點倒不是戰鬥或大元傳播的功勞,遊牧部落在搬遷時已經早就用牛搬運東西了。
        有的部族只來了幾名戰士,由族長或長老帶隊,用馬或牛搭上貨物,只為貿易而來。有的部族可能比較近,按我的觀察,幾乎是舉族而來,讓我擔心他們的族中究竟還有沒有人守護牲畜。
        後一種貿易對像更接近我所知道的後世「趕集」參加者,扶老攜幼,興高采烈,穿著新裝,帶著貨物,如同過節一樣趕來,一路上同族的、同村的、沾親帶故的相互招呼,相互照顧,增加了熱鬧和喜慶的氣氛貿易城的城門是敞開的,沒有後世那種過門納稅或搜檢,值班的戰士也只是在城門上觀察,只要沒有大的騷亂,就不會下去干涉。
        看來隨著貿易規模的擴大,將來有必要在各城建設徵稅制度。
        不過目前還不需要,一是各城基本上都能自給自足,還沒有一個龐大的行政體系需要用稅收來養活,加上目前大元諸城和少昊也只是局部私有化,城主和長老團對城中族人的產出有很大的支配權,也不會有物資缺乏的情況,從貿易城的倉庫看,這座城就更加不需要收稅了,貿易和產出的豐足就讓馬齊和長老們生活得很富足,不會為物資發愁;另一個方面,在沒有貨幣的情況下,各族族人恐怕對獻祭禮能夠接受,對強行徵稅還有一定的認識過程,這個東西就暫時不必勉強了。
        城內對這種場景早已經見慣不驚,儘管正式的貿易在明天才開始,但今天的匠作區、貿易區和宗廟前的廣場上,都已經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匠作區以及裡面配套的貿易區是貿易城「特色產品」的交易地點,各種各樣的陶器、傢俱、農具、馬具、牛具、武器等都在這個地方交易,甚至我還在匠作區找到了一個新開的作坊——昊香酒坊,這也是匠作區內第一個和唯一的一個有招牌的作坊!
        「來了!來了!換酒的麼?五斤粟換一斤酒!陶甕另算!」
        「上好的粟米酒啊!——要不您先來點嘗嘗?」老闆舉著一個小杯,對猶豫不決的長老們邀請道。
        這小子我有點映像,應該是原來大方族的吧,來自梅梅父族的族人,看上去有20歲左右,一臉的精明,從酒坊的佈置和記帳的本子看,九成九是大元學校的優生。
        看到那名長老飲下一杯酒,瞇著眼砸砸嘴,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我就知道這樁生意做成了,不一會,一條牛牽到店前,牛背上卸下一袋栗米,兩小甕用黃泥封好的粟米酒用籐條捆得密密實實地放到了牛背上。
        城內原來由各族修起來的房子在這一晚都住得滿噹噹的,馬齊對各族自建房管理得很寬鬆,只要服從貿易城的規劃,在居住區內建設就行了。但各族的少量貨物只能隨身帶,只有大宗物資——如交換到的大量糧食,才通過與貿易城協商,放入貿易城專門的倉庫,馬齊要收他們一點代管費。
        倉庫是貿易城的專有建築,不允許其他部族在城內私建,而且貿易城的騎兵也在倉庫區外圍了柵欄,派遣戰士專門看守,儘管還沒有出現「盜」需要防,但防火和防獸也是一項不可忽視的工作。
        匠作區和居住區裡,許多長期來貿易的部族找得到原來寄宿朋友或熟人,付出一點禮品,或者僅靠交情就能住得下來,但入夜以後,我還是看到廟前的廣場上和城周圍,到處都是花樣繁多的各式帳篷。
        天邊露出第一道曙光的時候,正式的貿易開始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40
第一百四十五章 - 交易糾紛
   

        「快來嘗一嘗!粟米飯、羊肉湯啊!」
        「剛蒸熟的野雞了,整支的鹿腿要不要了啊!」
        「新烤的羊肉了!您聞一聞多香啊!」
        最早響起來的是這些「早餐」的叫賣聲,剛從帳篷裡鑽出來睡眼腥松的各族人都被這些美食吸引住了。
        貿易城內的「常住居民」們經過長時間的貿易熏陶,早已經在馬齊的默許下,學會了用自己的廚藝換取私有物資,貿易城倉庫裡的那些糧食是公有的,但並不排斥私人在家裡屯積一點糧食和陶器。
        那些家裡有人在匠作區當學徒的族人,常能以比別人低得多的價格,從匠作區換得獵美的陶器,也有的不是用來滿足生活所需,而是用來向其他部族交換物資,以改善自己的生活。
        從這些參加貿易的家庭情況看,貿易城已經出現了較明顯的貧富分化。
        但最差的家庭都享有高規格的「低保」——參加貿易城的物資分配,不會有溫飽方面的擔心,同時還享受對族人絕對免費的教育和醫療。
        所以作為一名貿易城居民是比較幸福的,只是人心不足,有人想「先富起來」而已。
        貿易城原來就是從「地攤交易」時代發的家,用大量的陶器交換成批的牲畜,從而積累了足夠的家底,建設起了規模龐大地建築。自然能認識到貿易地好處。
        現在匠作區必須無償地向城主和宗廟提供一定的產出。以前上交地是陶器或其他產品,現在則上交粟米替代。
        由於匠作區的相對私有化。城主和長老在收取了匠作區的粟米後,就不得再向匠作區強索產品,而只能以粟米去交換了,只是在同等條件下,城主、長老和宗廟有優先權而已。
        沒有從事工業生產的居民區族人,在以前大量各族貿易代表前來所產生的住宿、飲食等需求中發現了商機。剛開始是客人得到了免費供應(食堂是不向外族開放的,只有族人家裡可以向外族提供餐飲),以少量地禮品或商品作為報答,後來就形成了相對公開的標準價格。
        在昨天到今天的貿易中。我發現有一樣東西已經逐漸成為這個階段的「貨幣」——或者正確地說法應該叫「通貨」:粟米!
        粟米有其明確地使用價值。在食用上可輕易的換算成各部族均有的牛羊的重量和只數,相對於牛羊而言,也便於保存和運輸。具有通貨的基本特徵。只是比不上後世的貨幣而已了,但再過一段時間,等貿易的量再大,我地銅幣應該就可以問世了吧。到那時,貿易的質量還會有一個比較大的提高。
        上午8、9點的時候,貿易進入了高潮,這時已經可以看出,廟前的廣場才是真正的貿易核心區域。
        8萬多平米的廣場被帳篷、小攤和牲畜以及流動的人群擠得滿滿,貿易城中的族人基本都來參與了趕集。有的是在實實在在參加交易活動,多數恐怕只是來看看稀奇和熱鬧。
        馬齊的工作量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數百名「步兵」在城中幹道進入廣場的口子上開始守衛,所有參加貿易的部族都不得攜帶武器進入廟前廣場,武器交易只能局限在匠作區的武器作坊前進行。
        廣場上的攤位也被明確地劃分為20多排,所有的攤位都位於這20多條直線上,每兩條直線之間相距10米以上,又好看又便於管理。
        不斷有步兵小隊以20人左右的小分隊形式列成直線在廣場上巡邏。
        最為特別的地方,是在宗廟門前,步兵們圍起了近500平米的一個***,裡面坐著大長老為首的十餘名貿易城長老。
        馬齊沒有陪我,而是騎馬在匠作區和廣場間往返奔跑,維持交易秩序。
        「快來看了,這麼大張的豹皮,你們見都沒有見過!只要兩隻牛就換了啊!」
        「您看看這小羔子,多機靈!小腿多壯!來跳一個!您看哪——就兩袋粟米,給您了!」
        「最好的粟米了,快看看,比貿易城的粟米還大粒了!咱們山上產的粟米最香了!」
        有這麼大聲吆喝的,也有默不作聲,悄悄坐在攤位上的,攤主的銷售風格各不相同。我沒有騎馬,漫步在各種攤位間,跟那些牽著牛羊四處尋找交換目標的族人一起,在廣場上漫無目的遊逛。
        看到紅紅火火的交易場面,我不禁有些失笑——真要碰上想買的東西,我還的確沒有拿得出手用來交換的產品。
        宗廟外還有一個特殊的交易地點,上百步兵參加了貿易——貿易城的粟米交易「官方攤位」,屬於宗廟和城主所有的「公倉」糧食,在這裡向各族交換貿易城所需要的物資。曰
        在這個官攤前呆了片刻,略有所悟:如果說粟米是這個市場上的「通貨」,那這個官攤就幾乎是貿易城的「銀行」,各族貿易者可以通過官攤上的粟米交換價格,去與各攤位上的貿易者討價還價,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而馬齊取之不盡的粟米也可以保證他對市場價格的控制能力。
        這些年來,馬齊掌握了貿易城管理的許多關鍵和訣竅。
        我正在研究「原始金融」時,市場上傳來了不和諧的吵鬧聲。我的位置比較靠吵鬧處,很快就找到了「噪聲源」——一個陶器攤子。
        這個攤子明顯不屬於貿易城族人所有,從燒製的產品水平來看,以紅陶為主,材質比較粗劣,但勝在樣式翻新,各有部族特色,也成為市場上的搶手貨之一。但就是因為攤前貨物較多,陶器擺了大約有6平方米大小的面積,還有很多在攤主背後沒有拿出來。另一部族前來參加交易的族人剛用一塊上好的綠色玉石換到一頭牛,得意非凡,牽著從人群中穿過,卻沒注意比較寬鬆的通道上也有比較擁擠的地段。
        「哞!——」
        那頭牛一聲長鳴,如同叫人給它那龐大的身軀讓路,道上的人也紛紛避開,往前一擠壓。
        「嘩拉!」
        一聲脆響,擠在攤前正在挑選陶器的族人被擠得往前邁了一步,頓時將兩件陶器踩得粉碎。
        肇事者目瞪口呆,攤主又驚又怒,牽牛者渾然未覺。
        攤主兩步從攤後跳出來,揪住這個「無辜」的肇事者。
        「你賠我的陶尊!」
        「無辜」的肇事者立馬回頭尋找剛才把他推向陶器的人,後面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負責,牽牛者正興趣盎然地看熱鬧。
        「就是他!」
        十多隻手臂齊齊指向牽牛者。
        這下子變成了三方糾紛,吵個不休。
        我在邊上也頭痛這該算誰的責任?誰來賠付這兩件陶尊?
        一個步兵小隊很快跑到現場,整齊的無袖麻?恤,加上標誌性的籐頭盔和籐胸甲,還有在廣場上獨一無二的持矛裝備,讓所有的圍觀者為他讓開了路。
        「怎麼回事?」步兵小隊長頗具威嚴地問。
        糾紛的三方立即各說各話,爭執不休。小隊長一看到麻煩到了,讓兩名騎兵看著攤子,其他人帶著爭執的三方前往宗廟門前。
        現在我才明白,宗廟前的長老和步兵圍起來的***是作什麼用的了。
        三名「當事人」按大長老指定的順序分別闡述事情經過,然後眾長老聚在一起磋商,最後由大長老宣佈結果。
        一個比較完整的「原始合議庭」!
        「你可以走了!「大長老對踩陶器的人宣佈。
        這小子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戰士們三兩下提出了***,加入到圍觀的人群中。
        「你要負責賠償陶器,但念你是無心的,就不再用我族族長訂下的『笞』刑了!」大長老對牽牛者宣佈,在他背後的兩名戰士手中各拿著一塊像木槳一樣的長木板,旁邊還有一張寬長凳子,大約是用於執行「苔刑」的場所。
        看來長老們對我訂下的「苔、役、斬」三刑還是能靈活運用的嘛!
        「我除了這頭牛,啥都沒有哩!可惜那塊玉啊!不對!那兩件陶器也值不了一頭牛啊!」牽牛者沮喪地跪在地上哭號,卻突然像是明白過來,認為他不用把牛賠給陶器商。
        「我那兩件陶器費了好大的力氣,你以為那麼容易燒成的麼?長老您要為我作主啊!——」陶器商擠擠眼淚,也跪了下來。
        剛才讓三個人闡述時,並沒有讓他們下跪的,看來為了博取同情,跪下來已經成了一種手段。
        我一聽就猜到,陶器商看上了這頭牛。
        那兩個陶尊我也看到了,並不值什麼東西,只是比較細長一點,在他的攤子上,比這好得多的陶器有好幾件。
        長老們一看,又起爭執,幾個腦袋聚在一起好一陣嘀咕,最後問那個陶器商:「你的陶器是什麼樣子的,再拿來一個來我們看看?」
        很快,戰士們帶著陶器商從攤子上拿來了另一件樣式差不多的陶尊,這下子瞞不過長老們了——作為最先燒製陶器的族人,對陶器的鑒定能力是其他族所不能比擬的,要不是看在這個陶尊造型還有可取之處,恙怒的大長老可能就要打「苔刑」的主意了。
        那該如何賠付呢?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40
第一百四十六章 - 銅錠東來
   

        「用30斤粟米賠給他!」大長老略和旁邊的長老們商議了一下,對牽牛者說。
        要在平時,這兩個陶尊隨便哪一個都要值這個價,陶器商錯在剛才表演有點過火,惹得長老們不滿,只讓牽牛者賠一半的價。
        「可是——可是——俺只有這頭牛——」牽牛者期期艾艾地說。
        「那你還有沒有一起來貿易城的同族族人?」大長老不忍,悄聲提醒他。
        「對了!」這傢伙頓時明白過來「我這就去找我的族人借!——不過這頭牛?——」
        大長老微微一笑:「我們先幫你看著!」
        一場糾紛終亍得到解決,除了陶器商略有不滿,其他人都滿意散去。
        我在人群中躬身躬得很辛苦,終於可以將背打直。這下子從戰士們頭上也被長老們發現了。
        戰士們為我讓開一條路,長老們全體站起來躬身作禮。
        這已經是我所能接受的最高禮節,跪拜是大元諸城中目前所不通用的禮節。
        「做得不錯!」我拍拍大長老了他的年齡已經比當年的木青要大,木青到死也不過42、43歲,而這個大長老已經快45歲了,精神頭看起來還比當年的木青好得多。
        想起木青,我又是一陣黯然。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13個年頭了,其間最讓我神傷的就是木青的離去。
        要是換在現在的生活條件,木青絕對不會早逝。
        當年我見到木青時,他大不了也就比現在的我大上4、5歲,而我現在還是一副青壯像,當年的他就老態畢現了。
        這些年來,和山洞中的生活相比。諸城中地生活是優裕得多了。
        儘管還有諸多限制條件,但我所見到的40歲以上的「老人」日漸多了起來,加上沒有大的戰亂,絕對「綠色」的食品,精神上的快樂無憂,在農業時代生活的這些族人應該會比山洞時代要長命得多。
        這些老頭子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市場上組成一個「臨時法庭」,對交易中發生地糾紛進行調解和裁決。參加交易的人員超過了2萬人。發生各種類似的糾紛是常有的事,馬齊原來是讓負責法律事務地長老們在宗廟內行使執法權的,但後來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太多,經常需要牛、羊、雞等禽畜進出議事大殿。長老們感到很不爽,宗廟內負責衛生工作的人員也頗有微辭。
        後來經過城主和長老團協商,將執法場所改到了廟門口,基本上是兩天時間,負責法律工作的長老們分為兩個組,每個小組各一天。
        通過近年來的裁判工作,這些長老們都積累起了較為豐富的執法經驗。對一般交易中發生地糾紛可以說洞若觀火,不會被糾紛雙方的表演所蒙蔽。但長老們在執法中運用得最多的手段還是經濟處罰,其次是採用「笞」刑,近年來一直沒有用過「役」以上的刑——「笞」刑是在廣場上公開行刑的,對廣場上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
        可惜目前太昊和少昊都還沒有成文法,執法地標準還有很大地隨意性,從今天裁決的案例來看,由於陶器商的表現不佳。儘管他損失的是兩件陶器。卻只得到了相當於一件地賠償。
        在這個年代,既然還不能做到「有法可依」,就更不可能要求長老們做到「有法必依」了。
        這樣子是不行的,今年冬季農閒的時候。我一定得組織一個「立法委員會」,讓太昊、少昊和黎族的長老們一起參加,共同制訂一個基本的法律框架。
        為期兩天的貿易活動結束後,各族人散去,貿易城的匠作區、居住區甚至宗廟都賺得盆滿缽滿,宗廟在交易中得到了大量的牛羊,交給馬齊的騎兵去放牧了。
        從這種管理辦法看,貿易城實行的是早期的「公社」制,還沒有進入我所期望的漸進式私有制。
        不過且不用去管他,讓略有不同的制度共生並進吧,在這個階段,誰知道什麼制度才是最適合的呢?
        我總不能以後世的經驗強行地推動社會體制的發展吧。
        拔苗助長,史上多有遺訓。
        倒是法律的制訂可以對這個階段社會的發展起到一個導向的作用。
        漢饃拉比法典的制訂被認為是西方奴隸社會的一個重要標誌。而後世在東方華夏,春秋戰國——甚至到漢朝之前的法律也有極強的奴隸制味道。
        希望通過一部法律的制訂,能夠讓這個階段的社會發展更為有序一些,也更符合我在後世得到的認知。
        在生活和生產物資不夠豐足的條件下,或許先發展比較充分的「公社公有制」才能達到建設私有制的物質基礎,也只有更多的物資與更多的人口,才能保證私有制社會的繁榮。
        假如現在對一個原始部族族人說:「你是獨立的,部族保護你的私有財產!」然後讓他從原始部族中獨立出去,可能擺在他面前的不是如何發展的問題,而是如何生存的問題。
        所以我在太昊實行的,也是大元和黎族相結合的「相對私有化」,即以小部族為單位的私有化,以促進小部族之間的互通有無,讓商業元素不斷滲入到城市文化中去。
        隨著物資的不斷增長,部族間由於產出的差異,將出現一定的貧富分化,隨後才有可能出現私有的動力和階級的產生。
        但近期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再差的部族也不會有「破產」的可能,大不了在宗族的幫助下多開一點土地。
        貿易城的發展程度超越了我的想像,也給了我很大啟發。
        接下來,是應該在大力發展中心城市的前提下,逐步建設衛星城的時候了。
        當分屬不同部族的衛星城建設起來以後,再適當引導不同的城市發展各具特色的產業結構,從而建立起與貿易城性質相似的性質,但規模更大,層次更高的貿易活動。
        現在,我最主要的工作應該是回到太昊,將制銅器的技術再進一步提高,再盡快傳播到少昊和大元諸城中來。
        物流——以牛車為主要工具的物流,將極大地推動在少昊和大元諸城的貿易,從數量到質量都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9月初,帶著大批銅錠,馬齊和貿易城的騎兵護送我開始返回大河渡口。
        大河邊,兩岸的太昊族人已經達到共700餘人的規模,在少昊這邊的渡口,已經有300餘人的一個基地,二十多隻比較大的筏子泊在岸邊。
        岸上的人一片忙碌,一個村莊的雛形也已經在大河這邊建設起來。
        看到我出現,土魯的徒弟們停下了手中的活過來致意。
        但過來的匠人仍然很少,主要是戰士們在搞建設。
        現在大河兩岸已經各有了一個太昊基地,不管以後大河會不會再改道,我也打算將這兩個基地保留下去,並盡可能的建成相對獨立的城鎮。
        沿河建城應該是後世幾乎所有大城市的基本模式,完全在山坡地形上的城市是不會有太大前途的,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就繼續走下去吧。
        馬齊和他的騎兵們好奇地看著太昊的戰士們將銅錠一塊塊搬上木筏子,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樣才能把這個東西弄過河去。
        為了安全起見,銅錠都只是在筏子中間鋪了薄薄的一層,我估算了一下,大約有一個人的體重的樣子,就不再讓他們往上裝了。
        四五個木筏子同時撐出,向大河對面劃去,岸上的太昊族人見慣不驚,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而從貿易城過來的戰士們則站在岸邊大呼小叫,心動神馳,惹來太昊族人的一陣哄笑。
        馬齊也在被哄笑之列,看到太昊的筏子漸劃漸遠,他對將來的運輸完全放下心來。
        我卻知道,這遠遠不能滿足將來的運輸需求,只是目前大河兩岸不需要再進行大規模的糧食運輸,最大宗的也許就是這個銅錠了,技術產品的運輸也是通過技術人員的交換來進行的,完全不需要把牛車從大河上運輸過來。
        但我卻有一個期望,如果在接下來的兩年裡,冶金業能夠有大的突破,我一定要盡快做出一把鋸子來,有了鋸子,就能做木板船了,到那時,多少物資我都不怕。
        現在不是時候,太昊的豐收就在眼前,這是「農業大躍進」以後的首次收穫,不在現場會讓我不放心,秋收後,再去工業村那邊看看吧。
        這一次過河沒有帶馬,而帶的銅錠,站在岸邊不覺得,上了筏子,劃出一段以後,才覺得有了銅錠在筏子上,筏子的運行反而顯得極穩定,比原來還好控制,只是普遍吃水要深一些,沒有用那個載馬過來的大筏子,小筏子還是讓我有那麼一點點不太放心。不過很快就克服下來了。
        9月中旬,大批積壓的銅錠運達太昊城,打銅匠們一片歡呼聲,久違的打銅聲重新在匠作區響起,陶坊、木器坊的人也跟著沾染了一點喜氣,連先前曾經對打銅聲的抱怨都不再傳出了。
        好容易在安歇了兩天,放心不下,我還是想到地裡看看新開的地上,粟穗長勢如何,更特別的是,我那幾畝悄悄種下的大豆長得如何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41
第一百四十七章 - 藍色的銅
   

        早上已經有薄薄的秋寒從晨風中襲來。
        雲龍隨我多年,現在已經過了生命中最強壯的階段,開始顯出疲態。這一次過大河去重建運輸路線,我沒捨得帶它,也有這個考慮。相比之下,純粹供梅梅騎著玩的清風日子就好過得多了,膘肥體壯,毛色鮮亮,不像雲龍那樣滿身蒼桑。
        儘管木駝向我推薦了好幾匹從大元諸城送過來的「青壯年」馬,但我始終還放不下雲龍這個老夥伴,只要它還跑得動。
        雲龍已經基本上能做到和我心意相通,有時我真懷疑它是不是能聽懂我說的話。
        從馬廄裡把它牽出來,衝我打了一個響鼻,「灰!」地長叫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等我上了馬,信馬由韁,它居然直接就奔向了太昊城西門,看來老夥伴是知道我要做什麼。
        沒去大河之前,每天往西邊的地上去看莊稼已經是固定的功課,雲龍應該已經牢牢記在心裡了,一別大半月,它還一點沒忘。
        一路上,泛黃的粟穗散發出醉人的醇香,比後世的香水或美女的體味更讓人神醉,也超越了所有的老窖和醇釀。
        田間已經有早起的族人在地裡守望,從鳥災之後,儘管所有的土地都有籬笆牆,每一個部族還是在抽穗後派遣戰士天天在地裡看守,兼顧防禦鳥和獸。
        太昊的騎兵小分隊也不時從我身邊經過,沿田間的寬闊通道巡邏,不時繞到田地外圍轉上一圈,打擊敢於靠近的野獸是他們的責任,每隔一到兩天,總有一批獵獲物會送到宗廟。
        地裡的農人和擦肩而過的騎兵都微笑著和我打招呼,然後去忙各自的事情。豐收的年景在望,這種潛移默化地喜悅感染了每一個經過粟地的人。
        「嗒嗒!嗒嗒!」
        一陣馬蹄聲從背後傳來,小馬背上的騎士在朝曦中看不真切。但向我伸出的手臂表明了身份----元方這小子跟來了。
        小馬繞雲龍轉了一圈,親熱地伸頭碰擦雲龍的頸項,元方咯咯地笑著,也伸手摸著雲龍的長鬃。
        「剛才你們不是還在睡嗎?」我揪了揪元方紮在腦後的「馬尾」。
        「早醒了!雲龍的聲音那麼大!我們全醒了!媽媽讓我採的呢!」元方躲開,騎著小馬跑了,這小子知道我要到哪裡去。
        「跟我來----我帶你看去一樣好東西!」我一催雲龍,輕快地超過了元方。
        在農莊邊上,有7、8畝地沒有種粟,種的是我從姜由那裡搶來地大豆。按姜由的說法,這叫菽。
        大半個月沒見。這些作物的闊葉已經發黃,豆莢更是呈紅黃色,距離採摘的日子不遠了,我和元方下了馬,將馬拴在籬笆樁上。小心摘下一枚豆莢,輕輕剝開,五六顆滾圓的大豆躺在裡面,顏色也已經泛黃,不再有以前我來看時地青黃色。
        呵呵!這可是好東西啊!
        今年的收成應該不怎麼樣,我可捨不得吃。這幾畝地裡的菽都是明年的豆種!
        再過兩年,也許就能吃到豆漿和豆油了。
        說到豆油,突然想起太昊倉庫裡的存鹽已經不多,回去以後應該叫貿易城那邊趕緊再通過渡口送一些鹽過來了。
        「全族動員。準備秋收!」太昊宗廟裡,我對所有的長老宣佈。
        牲畜原來佔據地畜欄區已經全部平整出來,絕大部分都已經鋪上了青磚。經過入秋後的連續曝曬。青磚間的泥漿已經乾涸,粘土和黃泥混和的泥漿把青磚牢牢地凝在一起,儘管在上面修了大量地倉庫,但青色方磚鋪成的曬場還是顯得氣勢恢宏。成為一個超大型的青色廣場。
        近8萬畝粟地沒有受到洪水地影響,舊土地的畝產基本都在220到250斤之間。少量的實驗田達到了近280斤。新開的土地就差得遠了,不是肥力不夠,而是後期管理地人手不夠,管理跟不上,平均畝產僅在150到180斤之間。
        就算這樣,太昊五年的秋收仍達到了約8000噸地總量。
        那幾畝菽地也產出了近900斤大豆,讓我喜出望外。
        所有的部族和長老們都笑逐顏開,宗廟的長老們每天守著源源不斷的糧食攤放到宗廟前的曬場,都捨不得離開。
        騎兵和牛車源源不斷地在城門內外穿梭,一車車黃燦燦和粟穗從城門拉進來,一輛輛空車從城門拉出去,騎兵們則負責協助牛車隊的運輸,保證車隊的安全。
        這一次我給各部族劃定了面積不等到的曬場,該交給宗廟的糧食由放到宗廟前的廣場上晾曬,十#天的秋收結束時,頗有點「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味道。
        本來被我派遣出去的打銅匠們灰溜溜地回到了城中,這些不敢上筏子的膽小鬼為了彌補過失,積極投入到牛車的修補和製造中去,到秋收接近尾聲的時候,太昊城的牛車達到了近90輛。正是這些牛車,保證了新開土地上的粟穗能及時運輸到城中晾曬,為秋收提供了重要支持。
        宗廟內,我小心翼翼地指揮族人將一袋袋曬乾的大豆放到專門的倉庫裡,並在周圍灑上大量石灰。
        就算為了將來在調味品中多出一項豆油,這些努力也是值得的。
        新收的大量粟穗也大大促進了消費的發展,在我的建議下,「太昊酒坊」在匠作區興建起來,10月初的時候,我帶上幾名長老,用雲龍馱著一袋粟米,在酒坊裡共謀了一醉。
        「更等菊黃家釀熟,與群一醉一陶然。」
        五柳先生之樂,當不如我今日之樂,要不是為了保護他的知識產權,我就打算在酒坊裡題詩了。
        當然我也沒有忘了對黎族的支援,通過和各部族商議,宗廟捐出了200噸糧食,各部族捐出了近500噸糧食,數十輛牛車花了大半個月,將這些糧食運到了石頭城。
        正在我為秋收喜悅時,傳來了不好的消息,工業村的生產出了問題。
        銅錠的供應開始接濟不上了。
        怎麼會這樣?
        我坐不住了,跟梅梅說了情況,不顧她的傷心和兩個小孩子的不依,帶著一隊騎兵迅速趕向渡口。
        這一次,我們不用再讓馬坐筏子過河了,馬齊在對面留下了大約30匹馬供替換,我們直接乘筏子過了河,騎上貿易城的馬趕赴工業村。經過貿易城時,我只來得及跟馬齊打了一個招呼,就繼續趕路了。
        好大一座銅山,怎麼會就跟不上了呢?
        工業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路上我心緒不寧,不知道在原始世界來了以後最重要的一項工業生產出了什麼問題。
        到了工業村一看,挖礦的工作還在繼續,但村子裡已經堆積了大堆的粉碎好的礦石,負責冶煉的匠人都比較沮喪,在礦石堆中不停地挑選。
        所有的人都被子我叫停,我開始調查銅錠停產的原因。
        看來還是我離開工業村的時間太早了,對冶煉中可能出現的問題瞭解不多,就自以為冶煉工作已經上了軌道!沒有再深入下去。
        村子裡的冶煉爐已經多達上百座,卻是一座比一座斷,舊一點的都沒有再用了,底部凝了大量的礦渣。
        村子中間還堆了一大堆藍灰色的「銅」,據說就是我走後冶煉出來的東西。
        「那村子裡不斷供應的銅錠是從哪裡來的呢?」我很好奇。
        「諾----是這種東西煉出來的。」一名匠人遞了一塊紫紅色的銅礦石給我。
        我敲了敲,這東西已經接近我原來發現的純銅塊了,姑且叫它紫銅吧,這樣的東西在銅礦石裡應該是極少數。
        木殼是工業村的負責人,見我凝重的樣子,湊上來解釋:「我們每建一個爐,都能用來煉出一點銅,再後來就只能煉出那種東西!」他指著那些藍色的「銅」。
        這些東西是煉銅煉出來的?
        我好奇地撿起一塊來看了看,藍灰色為主,是銅氧化以後的典型特徵,間或有一點點紅色,難道這裡面不是銅,而是鐵?鐵銹就是紅色的啊。
        不對,隨便哪一種鐵礦都應該比較硬吧,這些銅礦都比較脆啊,一般的石頭都比它硬,倒是那些冶煉剩下的爐渣比較像鐵礦一些,普遍都有一點點紅斑在上面,也比較硬。
        而且我們畢竟是通過冶煉得到了貨真價實的銅啊!
        「用坩鍋,把這東西化掉,我看看是什麼東西!」我指了指藍色的「銅」。
        很快,地面火坑裡的碳旺盛地燃燒起來,坩鍋裡的藍「銅」逐步開始融化。
        但很明顯的是,這東西比純銅塊或紫銅塊都要難化得多,辛苦了一個小時,概的大塊藍「銅」仍無動於衷。
        溫度不夠!
        「抬風箱來!」我跟這東西卯上了。
        好在這段時間工業村裡做的風箱實在不少。
        終於,在風箱不斷將風吹向坩鍋邊上的木碳後,鍋中的「藍塊」開始有了進一步融化的跡象。
        不過結果讓所有的人大出意外。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41
第一百四十八章 - 誤煉精銅
   

        風箱前伸出的長長的陶管接近坩鍋邊上的碳火,將碳火吹得發出紅中泛白的光,讓人不敢一直逼視。
        坩鍋中的藍色「銅錠」終於開始軟化下來,少量的浮渣從融化的銅液中浮起,銅液已經開始接近以前冶煉出銅錠時的顏色。
        讓人詫異的是,坩鍋中如同也在燃燒一樣,不斷的發出高溫,甚至讓我懷疑鍋內的溫度比鍋外的還高。
        更讓我不解的是那些浮渣。
        難道就這點浮渣,讓真正的銅錠變成了藍色,掩蓋了它的本來面目?
        那就好辦得多了,只要用同樣的辦法,把藍色的「銅錠」再煉一次就行了——場中的冶煉匠人們面露喜色。
        接下來我們把坩鍋面上的浮渣用陶棒刨去,一鍋銅液出現了。
        澆模早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小心地將這鍋銅液倒了進去,澆出了三塊銅錠。
        可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我大失所望。
        三塊銅錠裡,只有第一塊是比較純的銅,第二塊大半還是藍色的,第三塊,也就是從坩鍋底部出來的就是原封不動的藍色「銅錠」了。
        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回到起點來看問題,為什麼新爐就能煉出銅來,而舊爐出來的就是藍色的銅錠?
        從坩鍋裡浮起渣,銅錠的總重量有所減少這一點來看,浮渣肯定是屬於雜質,應該從藍色的銅錠裡面去掉的,但為什麼在新爐裡就能去掉,在舊爐裡就不能去掉呢?
        我讓匠人們繼續冶煉藍色的銅錠,自己卻開始研究新爐和舊爐的區別。
        沒有什麼區別啊!
        我在一個剛造好,還沒有投入使用的新爐邊上看來看去。除了新爐表面的灰槳比較多一點,舊爐裡地爐壁已經燒結或凝上了銅液以外,我真看不出有什麼差異。
        呵呵!難道這些作為灰槳的泥沙裡,有能夠除去雜質的東西?
        我在爐邊傻笑了一陣,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小。
        銅匠們已經夠開心了,由於我的到來,銅的產量絕對已經暴增,不再是需要從巨量的礦石費力搜尋紫銅塊或紅銅塊了。也不需要不停地建新爐。只要把所有的銅礦石先煉成藍色的銅,再用坩鍋煉化一次,就會有一定比例地銅錠產出,這個產量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滿足大元諸城和太昊的需要是沒有問題的了。
        但我還是不知足。
        從匠人們地實驗中,我知道已經在坩鍋中煉化過一次的那些藍色銅錠不能夠再次煉化,或者說不管怎麼煉化,得到的還是藍色銅錠。
        這讓對三次煉化的希望化為泡影。
        大半個月以後,面對成堆的銅錠,連我都已經對進一步的探究推動了興趣。
        可就在這關鍵時候,一名匠人的魯莽舉動讓我再次燃起了希望。
        煉銅結束後地火是不能用水熄滅的。一般是等它自動燃完為止。
        有一名匠人心痛這些燃剩的碳,試著用泥沙倒在上面,結果保留下來不少的木碳。
        但這一次的匠人動手快了一點,抬坩鍋的人還沒有將坩鍋抬開,半盆沙已經倒了過來,結果有一小半沙子進了坩鍋。
        木殼在一邊臭罵,讓其他匠人趕緊把坩鍋重新放到火上,繼續冶煉。以圖把沙子從銅液中去除。
        誰知這些沙子逐步融了一些在銅液中。再也清不出來。
        匠人們心痛無已,卻捨不得將銅液放棄,只好繼續冶煉下去。過了一會,竟然從銅液中浮出大量浮渣。和先前的冶煉結果一樣。
        等銅液出現先前的顏色,冶煉匠們開心起來,將銅液例入鑄模。
        「族長!出大事了!」木殼瘋一般地跑來向我報告「我們煉出好銅了!好多好多地好銅!」
        「這有什麼?我們地銅錠多得都運不完!」我不以為然。
        「不是!——」木殼都開心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是——是沒有藍銅了,全是好銅!」
        這怎麼可能?
        等我看到眼前的三塊銅錠時,不由得我不信,大部分的銅錠已經呈黃中泛紅的顏色,只有最後地那一塊銅錠底部有淺淺的一層藍色,面上也略浮了一些。
        也就是說,只要坩鍋底部剩一點銅液倒掉,我們將得到大量的接近純銅的銅錠!
        我喜出望外!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其實我都已經在土房裡收拾明天要走的東西了。沒有這個意外事件,可能我都不會知道道大量的銅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和先前的黃銅不一樣,這個銅錠要純得多,但也比較偏軟。
        「——這個——這個——」木殼一時說不上來。
        倒是那個闖了禍的匠人勇敢地站了出來:「我不小心倒了沙子在裡面。」
        沙子!果然是沙子!
        我不由得搖頭苦笑。
        我早就猜可能是沙子,卻以自己的一點固執,不敢也不屑去做這個嘗試,結果遲了大半個月才得到這個本來早就該得到的結論。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做了一件重大的好事!知道麼?!」
        回頭我一定讓人把他祀進太昊宗廟。
        「接下來要大力尋找所有可以煉化的礦石,所有的礦石一旦煉出來,立即給我送一份,我會告訴你有什麼用,還有,以後的銅錠留一半在貿易城,讓馬齊給我保管好了!」
        臨走時我給木殼下達了這樣一個指示。
        我要找到錫,才能煉出青銅,還有最好能找到鐵,才能將銅時代越過,進入更高的技術時代。
        鐵,那是我的大學生活中最熟悉的東西,有了鐵,文明將會有一個大的改觀。
        有窮城的木窮在我經過時出城迎接,生怕我「三過其門而不入」,從上次風氏一族到過有窮城以後,我再沒有時間住過有窮城,但這一次遇到了有窮城的偵騎,被木窮得到消息,我也想順便看一下有窮城的情況。
        「跟莒族的關係處理得如何?」還沒進城,我就先問木窮。
        從上次他帶隊到石頭城幫助姜由打了一仗以後,我還沒有時間跟他瞭解情況,也擔心大元諸城不能處理好跟周邊大族的關係。
        「族長放心!——莒族的族長和長老們經常過有窮城宗廟來作客,我們也經常給他們提供一點東西,加上這幾年莒族的農業也在有窮城的幫助下發展起來,兩族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的!」
        「那莒族為什麼一直沒有築起城來?」我看到莒族的築城工作半途而廢了,不解地問木窮。
        「呵呵!莒族的長老們說,如果莒族有事,可以向有窮城求助,不需要自己耗力建城」。木窮笑笑答道。
        城外數里之內,倒處是收割後的粟桿樁,一片片的粟地分割在大大小小的籬笆牆內。
        「這些粟地為什麼要分成小塊呢?」我指著小塊的粟地。
        「這是後來逐步遷入到有窮城的莒族各部族族人種的,我不方便統一管理,我只好讓他們分成小塊管理了。」
        看來這裡也實施了一定程度的「私有化」。
        有窮城的人口目前已經達到近7000人儘管還遠小於貿易城的人口規模但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建城時的規模,比相鄰的莒族大了很多。與貿易城一樣,這裡也是周邊各部族的交易中心。但不同的是,這裡比貿易城多建了專門的驛館,甚至有了專門的廚藝坊,就設在匠作區內,看來廚藝在這裡被視為匠藝的一種,被給予了很高重視。
        但有窮城和貿易城的主要區別是,這裡的貿易是長期化和日常化的,沒有實行趕集的制度。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貿易的規模,但也方便了遠近不同的部族零星前來貿易。
        貿易城也不缺乏這種零星貿易的條件,卻沒有有窮城這種「服務業」的存在,其實兩城之間也有比較大的互補性。
        有窮城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單獨開設了「武校「!
        這可是最原始的「軍事院校」啊!我對木窮的創意頗為欣賞。
        原來木窮作為當年大元的神射手,對手下的箭術要求極高,上次在對炎族的戰鬥中,有窮城的戰士射術之精湛,讓姜由讚不絕口,並與木窮結為兄弟,正是源於對木窮箭術的仰慕。
        有鑒於此,木窮在「有窮學校」之外,單獨設立了教授箭術的「射術學校」,現在也生意興隆。
        在有窮城小住之後,我帶著銅錠運輸大隊急忙趕路,入冬之前,我還得到炎族或公孫氏的地盤去,看一看這一年來他們的建設情況。
        在些之前,一批銅匠人得分配到大元諸城去,牛車技術是這個階段要擴散的主要技術。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0-2 13:42
第一百四十九章 - 黎族分裂
   

        大河已水位經降了不少,現在看上去已經沒有了7、8月時的那種浩瀚磅薄的氣勢,河面寬度最多不過5里寬,原來在河邊建起的渡口村子已經距離大河越來越遠,族人造的筏子也達到了40多個,現在過河的運輸隊每天可以在大河上往返數個來回,真正做到了「變大河為通途」。
        我讓族人把渡口村子建得更牢一些,為將來在這裡建城作準備。除了明年打算在這裡開始種植一點農作物以外,這些天裡,族人已經開始從大河裡得到了比較豐富的漁業收穫,甚至有部分族人開始打算以漁業生產為主了。
        「靠水吃水」是個好法子,大河邊上本來就應該誕生專業的漁民。
        回到太昊城以後,大批的銅錠樂壞了城裡的銅匠們。但我也同時宣佈,大河的水位已經降下去,下批銅匠應該在一個月內出發,向大元諸城帶去打銅技術。這下子他們有點樂不起來了。
        「什麼?要到炎族去?」
        木駝得到這個消息,樂不可支,立即召集手下最精銳的人手,按我的要求,準備了大約200人的隊伍。
        有這個規模,既不會讓炎族人太緊張,在必要時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梅梅不捨,要陪我同去,但考慮到這一路的風險,我還是阻止了。
        11月2日,準備工作已經就緒,我跟宗廟的長老們交待了工作,帶著200騎直奔石頭城。
        黎族的長老們把我和木駝迎進了大殿,聽到我們將赴炎族,黎族長老們移目相顧,一時間似不易作出答覆。
        「黎族族長所作的決定。我族已經有族人不願意附從,自上次太昊族長告知我族後,迄今已有七個部族從石頭城中遷出,向南方出走,不願與我等一同投入炎族,移出去的部族改姓黎姓,不再姓姜。如今太昊族長欲赴炎族,不知能否帶上我族長老數人。同赴姜氏神山,一探究竟,再定石頭城內黎族各部去留!」大長老猶豫了許久,告知了我這個我和姜由都不願看到的結果。
        年初徵集戰士開赴公孫氏與炎族的戰場時。黎族各部士氣高漲,眾志成城,在姜由地率領下,數千戰士兩日內即成軍開拔。
        但黎族與炎族的百年深仇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當姜由成為姜氏族長,同時統領炎族與黎族,並在名義上統領姜氏各部時。黎族內的反對聲稍事掩蓋,便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洪水來襲時,各部族尚能隱忍,爭吵只在宗廟內進行,但等到洪水退去,久等不得結論的小族就有憤然離去的。
        當年姜由為保由族各部不至湮滅,千辛萬苦。跑遍草原。才尋回來這四十餘部,更多的小部族散處四方,懾於炎族騎牛戰士的威力,甚至遠離草原。深入叢林者亦有之,姜由所能尋回者,也不過半數而已。
        如今,就是這半數地部族,也因為姜由與炎族的和解,感到難以接受。
        黎族餘部再不能這樣流失了,否則我如何面對姜由的托付?
        「請大長老告知黎族各部,姜由已經率黎族戰士征服炎族,並在牛神前立下誓言,統一姜氏各族,不論是炎族還是黎族,都是姜氏兄弟之族,如今姜氏各族均奉姜由為長,不獨炎族而已!牛神山下,不再有衝擊種黍部族的牛群,歷代黎族族長們所尋求地棲身之地,如今遍佈姜水兩岸,姜由實有大功於黎族!當年姜由族長不畏風雨,在大草原上尋回各部,築城以安各部族人,種粟以供族人,驅牛群以護族人,其功自在久遠,不惟今世而已。如今一旦叛之,各族何以自處?!」我憤憤不平,姜由大功,如今都無人理會,惟與敵和解,卻招來如此之多的責難,對姜由實在不公。
        在座中的各部族長老中,有面帶得色者,有含羞帶愧者,有低首不語者,卻無一人可以抗聲反對。
        「長老們若還有所疑,不妨與我太昊戰士同行,看看姜氏所在之地,是否如我所言!」
        看到長老們不敢吱聲,我只好順著大長老的要求往下推動。
        這下子有了效果,長老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最後有幾位長老乾脆走到大長老邊上,耳語了訐久。
        「既然得太昊族長允可,我黎族40部將派遣10名長老與太昊族長隨行,以觀姜氏神山下,是否有我黎族容身之地!」大長老慨然答覆我。
        估計這10名長老應該就分別代表了10個不同意與炎族和解的部族,能將他們說服,應該就不會再有部族從石頭城中出走了吧。
        「既然如此,那各位長老是否可以保證,在我帶諸長老返回石頭城之前,沒有一個黎族族人出走石頭城?」我也開始提出一點點要求。
        「絕無問題!」大長老環顧一圈,所見都是□首示意允可,便鄭重保證下來。
        這樣我就放心了,到了姜氏宗族,至不濟也可將問題交給姜由去處理,不會在回來前造成出走現象的擴散。
        初冬的晨霧有一種沁骨地冷,一大早,石頭城外,太昊族的騎兵們就整齊地列好了隊,等候長老們出城。但出城的明顯不只是長老們,相送的30餘位長老也就罷了,讓我詫異的是,竟有數百黎族人跟送長老們出了城。雖然場面極為安靜,沒有相送應有的喧嘩,但無言中卻有一種凝重之意油然而生,可以看出隨我們前行的長老們壓力也不輕。
        一路無言,向西北方向的山地奔去。
        木駝是識途老馬,一路只想放馬狂奔,只嫌黎族長老們坐慣了牛車,吃不得這樣地苦,不得不時時停下來等候。
        七天後,途中開始遇到大帳上有牛頭標誌地牧牛部族。但我們的偵騎一旦發現後回報,我和木駝就帶大隊繞過這些部族前行,不願在深入姜氏神山之前與炎族或姜氏的其他部族多打交道,深恐一步走錯,遇到一個難於溝通的部族,發生哪怕一點點小小地衝突,就讓這10名長老知難而退,不願再前進。畢竟百年以來。他們都被騎牛部族打怕了。
        如此曉行夜宿,第十一天,終於離開草原,深入山中。按距離估算,這裡應該距離大河很近了,後面這幾天應該就是沿大河的方向在向西行。
        進了山中,木駝也謹慎起來,時時帶偵騎在前面帶路,或驅趕猛獸,晚上更是不得安寧。每晚都有30名左右的戰士得負責夜間守禦,營地內大火徹夜不熄。
        在山間坡地上前進五天之後,終於,姜氏的神山在望,若非姜由之前曾跟我介紹過,我對這自然的神功也會驚詫不已,即使如此,姜氏的神山仍讓我心動神搖。不能自已。
        四下的地形都算比較緩的山地。群峰與山間地大量草阪相間,相對高度不過在百米之間,草地上已經見到多處營帳和牛羊群,到處是牛頭圖騰。讓10名長老一路走來,有些興奮和忐忑。
        但在眾峰之間,牛神山仍是突兀無比。
        在一條寬闊的河邊——當然了,這條河應該就是所謂的「姜水」了,寬度在冬季看上去只有200米左右寬,且清淺見底,我們就親眼見到牛群馱著牧人從河中間涉過——有一塊面積在數平方公里的大平原,在這些小塊地草阪間顯得大氣無比。
        而在這草阪和姜水邊上,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山下有數堆亂石。
        讓人心動神搖不是它的高度——大約也只在150米左右——而是它的形象:如同一個石刻的牛頭!
        牛頭其中一側,甚至有一個巨大的牛角隱約可見,另一側似也曾有過牛角,如今卻斷掉了。
        誰都不用再說明,連木駝都不發一言,但我和那10名長老全都明白,姜氏的神山,也是姜氏的宗族所在地終於到了。
        讓我欣喜地是,神山下的草地上,已經是一片人喊牛鳴馬嘶的熱鬧場面——姜氏在築城!
        而在周邊的坡地上,上千畝粟地收割後的粟桿還清晰可見,邊上圍起了高高的籬笆牆。
        姜氏的大帳篷上,一根長木頂端,是一個珵光發亮的銅牛頭。
        不用再說什麼,10名長老紛紛下馬,向神山跪叩在地。
        200餘騎出現在山凹中極為顯眼,姜氏地築城工地上,數騎離群而出,快速向我們奔來,木駝狂笑著迎了上去。
        姜由臉上鮮花般燦爛,卻仍是不捨取下他地銅牛頭,待看到我也到來,便扔下木駝,縱馬過來,翻身下馬,躬身作禮。
        在他的地盤上,以族長的身份,我可不敢讓他下跪。
        待見到10名長老,姜由臉上明顯一驚。
        「石頭城內情形如何?」入了大帳,姜由沉下臉,向舊長老問話。
        「這個——這個——」長老們一時難以作答。
        「黎族各部中,有7個部族不願看到黎族與炎族和解,改姓黎,南遷出走,連太昊也不知情,不知道往哪去了。」我乾脆代他們作答。
        姜由臉上表情轉瞬數變,最後默然。半晌之後,才沉吟道:「我到姜氏神山,便知各族仍以炎族為宗族,要我任姜氏之長,那時我便與姜氏各族約定,不得在牛神子孫中再起衝突。」
        「可就在前個月,南方極遠之處,有一個由族部落,居然遠涉經月,來傷了姜氏一部。」
        「太昊族長可能教我,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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