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漢風1276 作者:貓跳(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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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1-10-2 23:07: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90344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7:30
正文 282章 九天玄女和亢金龍


    三月十七,偽漢賊兵四萬水陸並進,以舟師入伶仃洋海、帆影蔽日,陸上出潮州沿西江兩岸一路西進,兵鋒銳不可當,已進至惠州城東三十里……下官泣血盟誓,定率麾下健兒浴血死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惟賊之偽帝楚風御駕親征,又抰陳氏夫人百戰百勝之餘威,昔日御賜金刀之張弘範、素稱驍將之唆都,尚且喪師敗績,下官才淺德薄、兵微將寡,則漳州之勢危如累卵。願參政大人早王師,以解燃眉之急,則百姓幸甚、將士幸甚。 ”

    李恆手掌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楚某人欺我太甚!”

    劉深手上的八萬新附軍,就算全是膿包,守城也絕對能拖下去一年半載;呂師夔駐守韶州,步騎六萬還是當年大宋朝投降過來的精兵,隨時能出翁源縣,沿東江一路南下投入戰場;塔出的兩萬蒙古軍、七萬新附軍,就在贛南虎視眈眈,威脅閩西粵東;范文虎的二十萬大軍,更是隨時可以從南劍州威脅泉州後路。

    關鍵的是,廣州有探馬赤軍精兵兩萬,全在自己手上,這可是當年聞名天下的“平夏鐵鷂子”、“橫山步拔子”的傳人,連成吉思汗都感嘆他們的武勇!

    李恆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廣州、惠州、韶、贛南、兩浙,大元朝在南方的軍事力量,圍成了一個大包圍圈,把閩西粵東的叛賊圍得嚴嚴實實,且五部力量互相呼應互為應援,叛賊無論攻擊哪一部分,都會受到其他四支力量泰山壓頂式的打擊。

    整個包圍圈由十五萬軍隊組成,就算進攻不足,也絕對不可能被南蠻子打破,所以從朝廷到領軍的將領,在大元朝財政緊缺只能在一個方向主動進攻的前提下,都接受南守北攻的方略,坐等長生天庇佑的伯顏丞相擊敗乃顏,再南下平叛。

    當然,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在朝廷方面,是認識到南方蒙古、西夏和漢人出身的幾位將領之間的矛盾,只有權威僅次於忽必烈本人的伯顏,才能如臂使指的統帥他們;在南方的將軍們看來,則是因為伯顏的年齡足夠大了,官位也足夠高了,將軍們根本沒必要和他爭奪功勞,反而要盡量給這位威信素重的丞相留下個公忠體國的好印象。  

    南方的相持,非叛賊佔據優勢,而是帝國以四十五萬大軍、五位能征慣戰的將軍,形成了嚴密的包圍網,像一根絞索套在叛賊的脖子上,只等伯顏丞相到來,由他親手來收緊絞索。

    所以叛賊的主動進攻,李恆看來,簡直就是飛蛾撲火。

    “什麼。為什麼他們不進攻文天祥經營過的贛南。不進攻富庶的兩浙。卻要到廣東來打仗?難道他們不怕范文虎和塔出抄後路。難道他們不怕廣東的三位將軍。十四萬新附軍、兩萬探馬赤軍。崩掉他牙齒?”

    “將軍。出兵吧!阜監。東莞、大寧、歸德、黃田七八個鹽場都在珠江口東岸。要是叛賊取了惠州。這些地方都保不住。咱們麼養兵?”上萬戶費聽捷利從旁勸道。少主的心思。他全明白。要實現那個計劃。就必須弄到大筆的金錢。廣州灣是著名的鹽場。惠州又有礦產。無論如何。都得牢牢的握在手上!

    李恆搖搖頭。遲疑未決:“咱們幫著劉深。在惠州城下死戰。若是塔出經贛南下梅州或汀州。抄了反賊的後路。豈不是什麼功勞都歸他?”

    西夏奴李恆身為江西參政。他在人生道路上計劃好的下一個職位。最有可能性的便是江西行省右丞。但很不幸。現在這個職位由新一代蒙古人中的佼佼者。滅宋大功臣塔出佔據。他們矛盾。根本無法調和。

    “大宋滅亡。南方的戰事只剩下琉球反賊沒有平復。蒙古人能給咱們的。已經不多了。”費聽捷利笑笑。指著地圖說:“所謂的官職雖然重要。但金錢和軍隊。顯然更重要。少主請看。從廣州到惠州。走北路從增城、博羅可以去。走南路過東莞也行。咱們只須……”

    “妙計!”李恆拊掌大笑。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管教南蠻子來得去不得。管教塔出吃個啞巴虧!”

    惠州城外。漢軍第一師、金剛師兩萬餘人,擺開了攻城的架勢,平南元帥劉深手下雖然有八萬新附軍,卻全都龜縮在城牆後面,根本沒有出城決戰的勇氣。

    幾個小兵,扎堆在城牆上議論著,有個愣頭青咋咋呼呼的道:“明明比咱們少得多,劉大帥怎的不出城決戰?窩在城裡,難不成會自己退兵? ”

    一位熬了十多年大營的老兵油子啐道:“你小子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對面山坡上,紅旗底下那位,你知道是誰?”

    愣頭青手搭涼棚望瞭望,“太遠,看不分明,好像是個美女,莫非是賊兵的家眷?”

    “我呸!說你是個愣子,你還真愣!那是大宋朝的經略閩廣安撫制置大使,大漢的閩廣總督、第三皇后,陣斬唆都父子的陳淑楨!”老兵油子一臉鄙夷,深為和這麼個孤陋寡聞的愣頭青為伍而羞恥。

    “陳、陳淑楨……”愣頭青的上下牙齒咯咯咯的打架,腦門上直冒冷汗,“韓、韓大哥,聽、聽人說她是九天玄女臨凡,修煉的飛劍,千里之外取人級……”

    老兵油子可不意暴騰自己不知道這事,當下來繼續揮:“那不是呢?你想想,唆都百家奴父子,從南征以來,戰勝攻取所向無敵,怎麼就敗在她手上呢?而且漢軍中猛將不少,法本就是南少林的高僧,為何每次陣斬名將,都是她出手?只為她飛劍取人性命,戰場上難防難擋!”

    另一位剛參軍的新兵,好的問這兩位:“陳淑楨身邊,杏黃旗下面那位,便是反賊的皇帝吧?”

    “怎的不是!”愣青搶著答道:“可是漢國皇帝御駕親征,你知道不,那大漢皇帝乃是天上亢金龍下界,無論什麼金銀銅鐵,在他手上都能化為神兵利器,看,底下那些人拿的鐵管子,能百步外殺人!”

    “天吶!既然如此,咱們不輸定了嗎?”新兵神色黯然,淚花花只在眼眶裡打轉,停了半晌,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俺說不來當兵,老爺們非得抓俺來。俺只會耕田、放牛,不會打仗啊!俺說不來,還打俺屁股!爹也,娘也,孩兒要死在這兒咧……”

    “晦氣晦氣!”老兵油子瞪起眼睛訓斥:“嚎什麼嚎?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到時候咱們抱著腦袋往城牆根下一縮,難道炮子還能拐彎,落到咱頭上?前些日子也訓練過了,反賊放槍放炮,也就和鞭炮差不多,怕個屁!”

    時不哭了,睜大眼睛,半信半疑的問:“真的?你不哄俺?”

    愣頭青抓著衣襟,一把提起他:“起來吧,新兵蛋子!韓大哥見多識廣,他說啥樣,就是啥樣,絕對不!”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嚇得人心臟從喉嚨口蹦出來了,城牆東北角上,就崩塌了老大一塊。

    蛋子的嘴裡帶著哭腔:“媽媽也,這就是和放鞭炮差不多?俺的魂嚇掉了!”

    “蹲下!”老兵油子高叫著,把他按到女牆背後,“傻瓜,你不要命了?”

    愣頭青還故作鎮定,勉強笑道:“可憐他還是個青頭雛兒,連女人長什麼樣兒都沒見過,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豈不是做了一世的和尚? ”

    老兵油子也縮在女牆後面,“若是像這樣,半天才打一炮,倒也不怕他。喂,老劉,咱們今晚上,還去巷子裡蹲著,找家有女人的小戶摸進去,受用受用,順便替瓜娃子破了戒。”

    愣頭青聞言桀桀的笑起來,半天才打一炮,對他們這些戰場上一刀一槍拼殺過來的人,並不算什麼壓力,還有閒心開玩笑道:“是咧,昨晚上那個小媳婦,身子就軟和得很,咱們今晚還去,只要她沒上吊,就讓她每天夜里當新娘!”

    這不是強搶民女嗎?新兵瞪大眼睛,搖頭道:“哥哥也,這是傷天害理的咧,俺們當兵的,都得求菩薩神仙保佑,行善積德才保得住命,怎麼能打上門去睡人家媳婦呢?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你這個瓜腦殼……”老兵油子一句話還沒罵完,只聽得城下轟轟轟轟連綿不斷的巨響,音波在空氣中激盪、震動,整座城牆都像扭秧歌似的劇烈的抖動。

    “剛才是試射,這才是真正的砲擊!”這句話,成為老兵留在腦海裡的最後一個意識,因為砲擊震飛了城牆上的磚石,大大小小的石塊磚頭和夯土,像雨點般落下。 。

    轟!新兵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當然這和他還要經受地獄烈火洗禮的同伴相比,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7:42
正文 283章 用計?


    不知過了多久。新兵從瓦礫堆中爬了起來。頭上熱乎受了傷。伸手一抹。黏稠滑膩的感覺。讓他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麼。

    “媽媽耶。救命啊!俺要死了。俺要死了!”新兵阿皇天的叫著。半天。發現自己還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才定了定神。仔細一摸索。頭上並沒有傷口。只額頭腫起來一個大青包。

    那麼。血是從哪兒來的呢?他發現。老兵油子肚腸破開。五臟六腑都流了出來。黃的綠的發著惡臭。夏時節。已有蒼蠅在他的腹腔裡飛舞;愣頭青的頭。 -也不能愣了。為他根本就沒有頭了——整個腦袋不見了踪影。脖子上那翻捲的皮膚淡黃色的皮下脂層暗紅色的肌肉組織白森森的頭茬子和斷頭處一滴一滴流淌的黏稠液體。都在用真真切切的死亡。衝擊著新兵並不算堅強的神經。

    “我不當兵了。我要回家!”他四肢胡亂的揮舞著。拼命向下城的|道奔去。眼神中已經有了屬於人的智慧之火。

    “斬了!”元帥劉深冷冷的吐出個字。很快。衣裙如狼似虎的親兵衝了過去。把發瘋新兵。像宰羊似的宰掉。

    新附軍跟蒙古比較。大約相當於後者五分之一的戰鬥力。而漢軍的戰鬥力。大約和蒙古軍在伯仲之間。如果自己的兵。管不住兩個蒙古萬人隊。就一定扛不住兩個師的漢軍!

    固守待援為劉深最佳選擇。不管塔出李恆。呂師夔范文虎哪一路。以哪種形勢出兵。都會解救他的困局。甚進一步扭轉戰場局勢。發動全面反擊

    是的。五路共計四十五萬大軍。一堆豆腐渣夾幾顆硬核桃。劉深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這八萬人。和兩浙範大都督手下的二十萬。絕對是當之無愧的豆腐渣。呂師夔那六萬步騎-出親自調教的七萬新附軍算是稍微強點。而李恆的兩萬探馬赤軍-出的兩萬蒙古軍。才是南方戰場的中流砥柱。

    大元朝的精兵強將在遼東平原。或在中書拱衛京畿。南方戰場上精兵太少。全靠新附軍充場面。直接導致無力進攻堅城利炮的閩西粵東。只待伯顏南下。

    可是如果軍從他們堅固的老窩裡鑽出來……劉深認為。豆腐渣並不是沒有立功的機會只要漢軍被硬桃-了牙。這幾十萬豆腐渣。全堆上去也能把漢軍給堆死!

    平南元帥走上城牆。從裡觀察漢軍的動向。很顯然。那位皇帝和他的皇后。就在城的山坡上。說不定還在城裡指指點點呢!

    劉深笑了。來吧。我八萬人。算每天被炮火炸死三千也能把你們拖上大半個月;而東江西大都督呂師夔的六萬步騎。只需要五天就能從韶州南下。經英德府到達惠州;江西參政李恆的兩萬探馬赤軍鐵騎。更是從廣州朝發至!

    一年前。漢軍曾經靠同安城。創造了先後殲滅張弘範唆都兩個萬人隊的奇蹟。那麼這次輪到我們了!

    劉深信心十足的吩咐手下:“堅守城牆。等李恆李參政呂師夔呂大都督兵到。南蠻子就必敗無疑。到那咱們反攻潮州。本帥豁出去爭一爭。定要讓咱們的兵先進城!”

    進城。意味著殺戮搶劫淫辱和發洩進城。就意味著快意的殺戮。更加豐厚的搶劫。更加肆無忌憚的淫辱和更加痛快淋漓的發洩!

    親兵用喊聲。把命令傳達給了城牆上的每一個人。城上剛剛在砲擊中失去的士氣。很快的以恢復。人人眼睛中閃著貪婪的光——自從背叛了民族。背叛了國家。新附軍全體上下生存的惟一動力。似乎就是金錢和女人。

    悲哀。這些沒有了魂的人。

    李世貴看著城頭。心頭感慨萬千。曾幾何時。自己不是和城上的人一樣。助紂為虐為虎作倀。那時。自己也和他們沒什麼區別。失去了靈魂。只剩下行屍肉般的軀殼。

    多虧了押運糧草。漢軍的地方武裝俘虜。竟然空子成了“起義”。竟然被客家山寨軍百姓的誠摯。激起了最後一絲天良。竟然在石鼓山下帶領一群新附軍的老兵油子。向視為神明的御賜金刀張弘範向整整一個蒙古萬人隊發起了衝擊!

    這樣的經歷。讓李世貴恍恍惚惚如同做夢。戰後他掐了一把大腿。生疼。一點不假。而戰場上的記憶始終縈繞心頭:

    普普通通的畬漢山民。放下頭鐵和糞叉。拿起獵弓吹箭和刀。用極端簡陋的武器和天下無敵的蒙古精兵搏鬥。而沒有一絲猶豫和顧慮。他們義無反顧的走向死亡。臉上卻帶著平靜的微笑。

    這種微笑。甚至出現在已經死亡的人的臉龐。他們臨死前用最後一口氣。把僵直的手臂伸向天空。因為他們握著的武器。會成為蒙古人下次進攻的障礙!

    最後的衝鋒號吹響後。所有人吶喊著。漢軍畬漢義軍山寨民軍。以山呼海嘯的氣勢沖向敵人。而曾經不可一世的蒙。居然在這樣的衝擊下調轉馬頭。開始逃跑!

    殺砍射箭。李世貴帶著弟兄們越衝越前。他甚至看到了最前方的世傑蘇劉義翁婿。斬斷了張弘範的大旗。他也驚訝的發現。自己手下那幾個最愛說風涼話。把性命和金錢看的比什麼都重的老兵油子。居然流著眼淚。舉武器。隨著大軍衝擊前進……

    原來。人還可以樣活。原來我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戰後。李世貴很想留在閩西。可他在浙東還有妻子兒女。把顧慮告訴那位齊靖遠齊軍師。誰知不久以後。就在泉州城見到了一家老小!

    所以。曾經大宋​​朝統制官大元朝的新附軍千戶。變成了大漢的金剛師一團二連三排的排長。隨著大軍來到了惠州城下。

    砲兵射擊城牆。步兵負責應對時可能出城野戰的守軍。李世貴領著自己這個排。站在本連的方陣中間。但是。第一輪砲擊之後。漢軍特意裝上彈等了一會兒。敵人卻並沒有出城的打算——看來他們是準備固守待援了。李世貴非常了解新附軍的路數。只要開始不出城。他們一般就永遠不會出來。到城池被攻破。或者敵人撤軍。

    硝煙散盡。砲擊的成果展現在漢軍面前。東北面的城牆。不少女牆堞垛倒塌。見此情景。城下的進攻者始歡呼。而李世貴卻沒怎麼高興。因為他知道。攻城炮火打中堞垛。看起來磚石射氣勢驚人。其實對高厚的城牆牆體沒有什麼損害。而城牆。進攻者就總是處於劣勢。

    第二輪射開始了。一次。集中了兩個師的火力。數百門大砲怒吼著。向城牆傾瀉著砲彈。開花彈。炸城頭守軍哭爹叫娘。實心彈。則瞄準城牆中部。打的磚石紛飛。

    灰塵散去。李世貴發現。城牆看起沒有什麼損失。實際上細細觀察就能看清。土黃色的城牆被打出不少斑斑點點的淺坑。如果再靠近細看。才能看清那些顏色灰暗的淺坑。都有臉盆大小。

    第三輪第四輪炮。仍然對準了東北角城牆的中部。李世貴看見。連里配屬的兩門三砲。根本就沒有調整射擊角。持續不斷的對著一個地方轟擊。而不遠處師團兩級的六斤重砲。很少調整射角。砲手們自動省略了“瞄準”這個程序。

    六斤炮的威力遠勝三斤炮。實心彈打到城牆上。會把外面砌著的磚塊崩下來。而內部的夯土。也會崩落。如果朝著同一個地方連續射擊。就會像剝洋蔥皮一樣。把城牆一層層的削薄。最終將它擊穿​​。

    但這個過程無疑是非常漫長的。也許三天。也許五天。也許更長的時間。才能擊穿惠州三丈多厚的城牆吧?前提還是敵人不能趁夜間加固。

    初夏的天氣。從海上吹來暖濕的風。穿著鐵甲的身體。分外悶熱。李世貴努力把前胸靠近胸甲。而讓後背有空氣流通。給濕熱的身體帶來一絲兒涼意。

    他看了看半里外土坡上。兩面杏黃旗兩面大紅旗迎風招展。

    英明神武的皇帝。久經沙場的陳總督。怎麼會用這麼個笨辦法。慢慢擊穿城牆?以現在的速度。很有可能沒能打開城牆。就遭到李恆呂師夔的奔襲!

    要知道。李恆麾下兩萬探馬赤軍。全是鐵騎精銳。呂師夔的六萬步騎。也有一萬五千騎。如果他們來這裡。漢軍豈不是要重蹈都兵敗同安城下的覆轍?

    李世貴不相信皇帝和總督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既然不是犯錯。那麼就是用計了?皇帝會用什麼計謀。以兩個師兩萬出頭的漢軍。擊敗李恆呂師夔劉深三部。計十四萬新附軍。兩萬探馬赤軍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7:54
正文 284章 這個女人不尋常


    一晚。漢軍帥帳四點起十八盞鯨油燈。照得帳中一片不同角度投射的光線。讓這方圓七八丈的空間裡。沒有一點兒陰影。

    明亮的燈照在閩廣總督陳淑楨臉上。照得纖毫畢現。和工筆仕女圖上。瓷娃娃般的美人兒相比。她的眉毛顯的略微濃了那麼點。緊緊抿著的嘴唇略微薄了點。以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鼻樑也略顯高了點兒。那比花還嬌豔的臉。並沒有掛盪人心魄的微笑。而是常常罩著一層嚴冬的霜雪。

    但這一切的組合在一起。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獨特魅力。孤高忠貞。藝美貌結合在一起。難怪馬可波羅會形容她是東方的阿爾忒彌斯。

    這位女英雄的目光。視在大幅的廣南東路的圖上。惠州韶州和廣州三座城市之間。用紅色的線相連。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蒙元想以南方五位將領四十五萬大軍將大漢困在西粵東。等伯顏平定遼東後。揮師南下一舉討平。楚風自然不會袖手坐等。更何況同族同胞在敵人的鐵蹄下呻吟。也不容大漢上下有半分偏安之意。

    目前的漢軍名義上擁六個師的力。其中北方未滿編就佔了兩個:錢小毛的骷髏團從佐渡島移駐定遠堡。負責配合乃顏王爺。牽制遼東的伯顏。黃金彪的震團留在佐渡。準備隨時干涉倭國北條氏和足利氏的戰爭進程。這兩個團正由閩廣運去軍械兵源和糧餉。就的逐步擴編為師。骷髏師配-工匠把定遠從單一棱堡修成為堡壘群。北可進東蒙古西可由西走廊下大都南可越鴨綠江制高麗;震天師則以三個步兵團分駐佐渡島對馬島和隱岐島。修建海軍基的。將來對馬島正對著倭國九州。隱岐島對岸是南本州的關西的區。佐渡島則和北九州關東的區隔海相望。就像三把匕首對準了倭國的咽喉心臟和小腹。

    南方的兵力就剩下陳吊眼第一師。許鐵柱的刃師。張魁的毒蛇師和法本的金剛合計四萬四千兵力。

    統帥部根據過往戰綜合分析。蒙古軍探馬赤軍在山的丘陵作戰和攻擊堅固城市的能力弱於漢軍。在對補給線的依賴長途奔襲能​​力和大平原決戰上稍強。綜合戰力大體當;新附軍主要是投降蒙元的原宋朝軍隊。他們裝備差士氣低迷訓練馬虎。是不不扣的豆腐渣部隊。戰力大約每五萬人。才能相當漢一萬人。

    如果按照這個比例簡單的換算成漢軍。那麼兩浙的范文虎部相當於四萬漢軍江西的塔出。相當於四萬漢軍。惠州劉部兩萬韶州呂師夔部。一萬五千廣州李恆。兩萬——當然這換算只是理論上的概略計算。實際上由於士氣低迷。劉深的八萬大軍根本不敢出城和兩個師兩萬兩千漢軍作戰。而呂師夔的部隊是原大宋荊湖精銳。實際戰力要略強於劉深部。

    五部敵人。分佈在大漢轄區的三個方向。東北方的范文虎正北的塔出。西方是廣南東路州的劉深李恆和呂師夔。單純按紙面換算。則贛南兩浙的敵都相當四萬漢軍。廣南東路三位加起來。相當於五萬五千。

    每個方向的敵人。都和南漢的整體實力大致相當。漢軍若倚靠閩西粵東的各座堅城。火砲火槍堅守。加以強大的海上力量。守成還略有富餘。但進攻奏效嗎?漢軍不的不進攻。

    琉球的最大利益集團。就由原臨安船場匠戶組成。他們的家鄉祖都在蒙元的佔領區。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打回老家。 “打回臨安去。解救全天下”的口號在報紙上頻頻出現。最近一個清明節。更有人舉著布幅站在出城的大路邊:“琉球雖好。臨安才是我們的家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諸君忘了嗎?”

    *州科舉。除了國立小學校的畢業生。還吸收五湖四海的士子進入官員系統。後者的家都淪陷於蒙元的鐵蹄之下。他們迫切的希望漢軍北伐。收復故土。

    從最純粹的軍事戰略考慮。目前也必須給蒙元一些壓力了。

    遼東的乃顏憑藉定堡。頂住了伯顏的雄師勁旅。但伯顏很快改變了策略。在獲得京畿大軍的增援後。駐軍遼陽東寧府。往遼東乃顏部和東蒙古的勢都兒哈丹之間。生生的打下了一根子。並且他不再發動軍事進攻。轉而以漢地的金錢物資收買遼東各部。並挑撥說乃顏接受南方漢人的援助

    蒙古人的叛徒。號召各部不再聽從他的命令。而乃顏遜於朝廷。他的大軍不敢離開定遠堡太遠。施加給草原各部的影響力。也就及不上伯顏。草原上的部族。都遵**裸的狼群法則。長此以往。恐怕乃顏會越來越孤立。乃顏一。朝廷的精兵強將。就會像潮水般湧向南方!

    “既然不出兵。咱們為什麼打較弱的范文虎。卻要去打有兩萬探馬赤軍的廣南東路”陳淑楨回道。出兵前在統帥部御前會議上。姪兒陳吊眼曾經提出過這樣的疑問。

    當時陳淑楨就搖了搖頭。她知道憑這位侄兒的資質。恐怕今生今世。很難從陸軍副司令的位置上前進一步了。

    “漢軍只有四個師。面對三個方向的敵人。必須留兩個師防守兩個方向。把另外兩個師中起來攻擊三個方向。”陸軍司令陸猛板著臉。聲音裡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給手解釋:“三部敵人。塔出有兩個嫡系蒙古萬人隊。七個新附軍萬人隊。是最強的。咱們的目標首先排除他;范文虎的二十萬人。雖然是一包軟蛋。可兩浙是他們的老家。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老窩不保。范家軍鐵定拼老命;只有粵東三部。雖然加起來實力最強。但李恆是蒙元的二等西夏奴呂師夔是南方的四等南人。劉深是北的三等漢人。幾個人之間難免勾心鬥角。更加有利於我的。是他們三部。每一部的實力都略遜於我軍兩個師。有分而擊破的可能!”

    陸猛的分析贏將們一陣掌聲。許鐵柱張魁把巴掌都拍紅了。恨不得把陸猛抬到天上去。

    此前'漢義軍整編一師。讓匠戶系的將軍很沒面子。錢小毛黃金彪還聲稱要和陳吊眼在沙盤上較量一番。

    “憑什麼我們一路拼殺。倒讓們搶了第一師的名頭?那傢伙。除了靠陳大帥的蔭庇。有什麼本事?”打過亦思巴的老兵不服氣。打過山越人莽岳的兵更加不服氣。軍中只佩服功。他們可以服陣斬唆都百家奴父子的陳淑楨。哪怕她是個女子;但對於陳吊眼。很多人認為他只是靠了姑姑的裙帶關係。搶了第一師的編制就已經不服氣了。兼任陸軍副司令的任命。無形中又抬高了第一師的身價。更讓人不爽。

    當然。還有他們不好意思說口另外一層含義:陸猛的司令官無人可以撼動。幾位師長盯著副司令的位置。現在陳吊眼的任命。斷了他們的希望。

    一場風波。最後是漢帝本人親自出馬。把許張錢黃四位叫道皇宮裡。出來之後。人們只知道叱吒風雲的四位虎將。腦門上汗珠子足有黃豆大。而錢小毛到家裡給妻說過這麼一句話。通過傭婦的嘴(也許是他故意的)傳出來:“吃皇上的飯。扛皇上的槍。咱們自該一輩子效忠皇上。今後誰再爭什麼閒氣。那是豬油蒙了心。自己找不自在!”

    派系之爭平息了。各部隊憋著火併沒有平息。軍官士兵們拼了老命的訓練。許鐵柱告訴斷刃師的弟兄“咱們訓練好了。等第一師的傢伙被蒙古人包圍。求爺爺告奶奶請兵的時候。咱們衝上去替他把蒙古韃子消滅了。到那個時節。看他們羞也不羞! ”

    派系爭端轉變成良性的競爭。楚風樂見其成。甚至在這個過程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統帥部御前軍事會議上。一樣的競爭也在繼續。

    法本身為泉州南少陳淑楨的師弟。自然傾向於陳吊眼。但他學佛多年。心態比較超然。很少明顯的表騰出來。

    許鐵柱和張魁巴掌拍爛的時候。陳淑楨笑盈盈的站了起來。 “我同意陸司令的意見。除了敵人分兵三部有機會各個擊破。地形因素也很重要。

    看。荊湖高兩浙。且長江流水自西向東。若我們出兵兩浙。和范文虎鏖戰之時。江南西路的塔出沿江而下。由高擊低。漢軍必不能抵擋。守浙必守湖。湖廣未取。兩浙終是鏡花水月。

    廣南東路則不同。

    北有梅嶺把它和湖廣塔出部隔開。南有大海和我漢國海船相通。咱們取了廣南。完全能夠憑借海路運送軍隊補給。利用梅嶺山的阻擋北方鐵騎。必能長期堅守”

    這女人不尋常!陸猛讚賞的點點頭。許鐵柱和張魁。乾脆張大了口。許久合不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8:01
正文 285章 各懷鬼胎


    劉深、李恆和呂師夔之間的配合,真能如戰前分析的那鬥角、各自為戰,留給漢軍各個擊破的機會嗎?他是久經沙場的名將​​,頭上還懸著忽必烈覆軍殺將的利劍,他們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楚風說,“沒有人永遠不犯錯誤,如果這次他沒犯,只因為誘惑不夠大”,那麼這次,誘惑足夠讓西夏奴李恆犯錯嗎?

    夜深,帥案後坐著的陳淑漸漸精神倦怠,進入了夢鄉。

    雄雞報曉,女英雄半夢半醒,恍惚間,胸前似乎有什麼東西,熱熱的揉來揉去。

    啊!陳淑楨頓時驚醒了,想也不想揮掌扇了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響,楚風左手摀著臉,右手還戀戀不捨的停留在她豐盈的胸前。

    “你、你!雪瑤妹子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呆子!”陳淑楨跺著腳,又好氣又好笑,昨晚上,這傢伙想留在自己帳中,自己以軍中不許帶家眷,此地有皇帝、總督,無丈夫、妻子為由,將他趕了出去,沒想到一大清早偷偷摸摸的溜進來,玩這麼一齣戲。

    見楚風捂著臉可憐兮兮,像個偷吃被大人發現的小孩,她又心軟了,“楚兄放開手,我瞧瞧,打腫了沒有?你個呆子,現在行軍打仗,將士們都不能帶家眷,你我共宿一帳,豈不墮了士氣?將來回去,還不任憑你折騰……”

    說完這句,想這傢伙在床上的強橫霸道,女將軍的臉,忽然就紅的能滴下水來,眼波里的殺伐征戰金戈鐵馬,就變做了盈盈的溫柔。

    “咱們是隨軍職人員……”楚風還在強詞奪理,突然見了此情此景,再也說不下去,愣了愣,腆著臉賊笑道:“陳淑楨,我以皇帝的身份要求第三皇后,到床上履行職責!”

    陳淑楨臉色更紅,轉低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偷偷摸進來的。只有外面幾個兵看見……雄雞剛剛​​報曉。咱們還有半個時辰。”楚風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感受到夫君的體溫。冰山美女頓時化作一江春水。身子軟得幾乎立不住腳。被有力的雙臂抱著。扔到了行軍床上。

    “皇上和總督大人這麼早就研究機密。真是不容易啊!”帥帳外面。按照吩咐站到五丈外的親兵。小聲地議論著。

    “輕、輕點。”女元帥變做了嬌媚的小婦人。美人兒半推半就的卸甲寬衣。冰冷的征衣底下。軟而火熱的嬌軀。楚風翻身壓上。征服一位戰無不勝的女將軍帶來的巨大快感。讓他肆意的縱橫馳騁。

    “冤家。別、別這麼用力。奴、奴家今天還要乘馬……”陳淑楨白晢的身體。在激烈的動作中透出一股奼紅。汗水從額頭冒出。她咬緊了銀牙。努力承受楚風的衝擊。

    親兵們還在議論:“圍城打援?是以騎兵兩翼迂迴。還是炮火正面展開?依我看。陳總督是騎戰名家。多半會親率鐵騎。”

    帳中。楚風伏在陳淑楨軀上。在她耳邊邪邪的道:“騎馬?今天我騎你就行了。嘿嘿~”他加快了衝刺。而身下的人兒。眼神早已迷離。嬌豔的檀口微微張開。急促的喘息著。雙手從推拒變成了環抱在情郎腰間。嬌軀起起伏伏。迎合著霸道的衝擊。

    當早飯的號聲吹響,楚風才精神煥發的走出帥帳,手上還拿著一大捆文件——這是陳淑楨“強迫”他拿的,以製造二人在帳中商討軍情的煙幕彈;而陳淑楨已經全副武裝,恢復了冰山女將的風采,只眉宇間帶著點兒慵懶的倦態,沒走幾步,打了個哈欠,趕緊摀住嘴,做賊似的四下看看,臉上微紅。

    待他們走遠,帳外的衛兵感嘆道:“陳總督也不容易啊,聽昨晚值班的女兵說,***通宵亮著,三更天陳總督還沒睡呢。這麼早起來,犯睏也難免嘛!”

    陳吊眼興奮的甩著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來:“皇上、總督,李恆那狗奴才,走的北線!”

    從廣州到惠州,有南北兩條官道,走北路從增城、博羅可以去,走南路過東莞也行,區別是廣州在珠江口以北,惠州在東江南岸,走南路到半路上的東莞,就過了東江,走北路要在博羅和惠州之間,幾乎到了惠州城下才過東江。

    楚風和陳淑楨立刻笑了:如果李恆急著援救劉深,他會在半路上提前渡過東江,然後一路鐵騎衝擊到惠州,還是到惠州城下再渡江,把半渡而擊的機會留給漢軍?

    李恆不是傻子,他會給漢軍這個機會,那麼,走北路的惟一解釋就是:他根本不會救援,只會惺惺作態,演一場瞞天過海的大戲!

    劉深啊劉深,你這個可憐蟲,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已經成為了李恆的魚餌!楚風和陳淑楨相顧一笑,五里外的惠州城牆,對他們已不是障礙。

    只不過,有了魚餌,但誰是漁夫,誰是咬鉤的魚,還說不定呢!陳淑楨看了看北方,江東江西大都督呂師夔,你的六萬“精銳”,又會在什麼時候爬到惠州?

    “走,快走!你他媽的里通漢賊啊,這麼磨磨蹭蹭的?”百戶官拿著根木棒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著士兵,拼命榨出他們最後一滴體力。

    士兵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低聲嘟噥道:“快,你們吃的大魚大肉,爺們連乾飯都吃不飽;到了宿營地,上頭一聲宿營,你們倒下就睡,爺們還得挖陷坑修鹿立營帳燒火煮飯……你要逞能顯精神,有本事和前邊騎兵比?”

    本來隆​​隆的車腳步聲掩蓋過了這人的話,不料百戶是有名的“六耳獼猴”,把這番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清清楚楚,當即大怒,一腳踢到士兵腿彎上,把他提了個嘴啃泥,棒子又敲在他腮邊:“媽的,狗東西不識抬舉,老爺的事情,也是你能犟嘴的?”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牌子趕了上來,滿臉堆笑攔住百戶手裡的大棒子,軟軟款款的道:“老爺別生氣,這小東西不識抬舉,別髒了您的手,這會兒後面大都督看著呢,鬧起來也不好看,等晚上宿營了,我替您狠狠打他!”

    “奶奶個胸,老當年在襄陽城就跟的呂大帥,那陣子治軍,才叫個嚴!呂大帥學的岳爺爺,十七禁五十四斬,你這號的,'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早就見了閻王!”

    小兵方才正路,被踢到腿彎上,跌得頭昏腦脹,聽了這番話,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牌子頭點頭哈腰的衝著百戶道:“誰不知道您芶爺爺是當年呂大帥手下的猛將,治軍最嚴。

    這小傢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衝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們在軍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歹賞個臉,饒了這小子,他將來感念您老人家的恩德,必定捨了命來報答。 ”

    “好,還是你會說話,老爺今天心情,就饒了這廝!”芶百戶狠巴巴的瞪了小兵一眼,把木棒在手中挽著棒花,自往前面去了。

    那小兵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是軍中一員敢死之士,當過兩次陷陣營敢死隊的,千戶也敢頂撞,哪兒怕個百戶?一抹嘴裡的血,拿起長矛,掉轉了頭把木柄朝前,就要跟上去打架。

    “別別別,牛兄弟,俺們當兵吃糧,可不是為了爭閒氣、打擂台的,今個兒呂大都督的心情不見得好,要是犯在他手裡,就是殺了祭旗也白饒! ”牌子頭勸住小兵,做好做歹的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場風平浪靜,誰不知道你牛兄弟是本營裡第一條好漢,哪兒在乎他個狗屁倒灶的破百戶?殺他跟殺條狗似的,大都督要罰,最多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只虧了兄弟家裡爹娘老子,還等著你回去孝敬哩……”

    小兵的呼吸漸漸平復,朝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呸,什麼玩意,若不是牌頭相勸,小弟一定殺了這廝!”

    呂師夔就在十多丈外,一言不發的看完了這一幕。

    騎著雄健的大宛馬,打著江東江西大都督的節旗,腰間配著大元朝的金虎符,麾下六萬健兒聽從調遣,呂師夔的臉色忒不好看。

    絕非因為士卒之間爭點閒氣,老實說,比這鬧得大的,什麼請餉、譁變、插箭遊營,都見得多了,哪兒差這裡一點兒?六萬人的大軍,也不在乎點小節,什麼淫辱個把民間女子啊,搶劫點百姓財物啊,都不算什麼。

    但必須讓這六萬人掌握在自己手心!這是伯父呂文煥一輩子的經驗啊!當年不是有點兵在手上,襄陽城投降後,還不被攻打六年之久的蒙古人殺了燉肉?

    這一次,李恆這個西夏奴,發火簽要自己從韶州出兵援救惠州,肚子裡打的什麼主意,差不多猜了個七八不離十,反正一句話,這傢伙沒安好心!

    然而又不能不救,不能不疾馳去救!二等西夏奴的江西參政,比自己這個四等蠻子的大都督,可值錢多了,要是劉深有什麼閃失,大元皇帝的板子,一定會打到自己屁股上!

    李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8:12
正文 286章 李恆的計劃


    “末將江東江西大都督呂敬复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急報、匪勢~,大人火簽急報,末將遂領本部精兵六萬出韶州,步騎已至英德府,將南下佛岡、從化、增城,五日後兵到惠州。 ”

    李恆將軍報擲下,哈哈大笑,他能夠想像得到,呂師夔那個膿包軟蛋,接到讓他出兵救援惠州的命令,臉上的表情,想必非常精彩吧?

    廣州離惠州近,韶州較遠,李恆的部下是探馬赤軍鐵騎,日行兩百里,呂師夔手下是新附軍步騎,日行五十里,傻子都該知道,誰來援救惠州更合理。

    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要江東江西大都督出兵,名正言順,呂師夔不得不日夜兼程趕往惠州戰場。

    李恆長笑著,把軍報遞給了費聽捷利,上萬戶瞄了瞄,虯鬚糾纏的厚嘴唇,一下子笑得咧開了:“這信是飛騎送來的,算時間,大概呂師夔已經過了佛岡,在到從化的路上。少主,咱們是不是?”

    “南蠻子砲尖艦厲,靜康、大寧、歸德、黃田、東莞這些鹽場,都在海岸邊,咱們守也守不住;廣州沒了城牆,也是座廢城,三次易手,城裡能搶的東西,差不多都搶了個精光。這些破地方,老子讓給南蠻子!讓他們放心抄老子的後路!”李恆嘿嘿一笑,騰出白森森的牙齒,手指從增城、博羅慢慢移向惠州,就在惠州城北二十里、東江北岸,忽然改向正東,一直劃向了七百里揭陽。 “他打我的鹽場,老子開了他的潮州三陽,鑽到他肚子裡去,把金銀財帛都掏個乾淨!”

    党項上萬戶也笑得很高:“少主妙算。派去惠州的鐵鷂子回來了,南蠻子炮火雖然厲害,惠州城牆高厚,一時半會兒還打不進去。呂師夔三日後到惠州,劉深的八萬包兵,至少能撐到那個時候,嘿嘿,惠州城下,十四萬新附軍和兩萬多叛賊,南蠻子殺南蠻子,咱們卻早進了潮州!”

    李恆拍了拍捷利的肩膀,“費聽,你帶兵前隊先行,我在半個時辰後出,往惠州城外、東江北岸騰個臉,就隨後來趕你。”

    “少主放心,我在揭陽城上等你!”費聽捷利桀桀的淫笑起來:“城中最漂亮的少婦,我一定會留給你的。

    羅浮西南,增城縣,兩萬探馬赤軍殺氣~的向東而去,潮州三陽,揭陽、潮陽、海陽,俱是富庶的海貿之地,近年南蠻子漢國統治之下,好生興旺達,毛皮、呢絨、布匹、玻璃、鐵器……許許多多的寶貝都由商隊從那邊運來廣州,要是能打進潮州,恐怕這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吧?兩萬西夏人懷著財夢,快馬加鞭倍道兼程。

    惠州北面。東江南岸的密林中。陽光從茂密的樹冠間投射到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人踏過枯葉的聲音傳來。樵夫張三頭頂斗笠。身穿蓑衣。腰上圍著棕繩。手中鋼斧鋥亮。

    惠州被反賊。不。漢軍圍了。往今來。都說兵過洗。老百姓逃兵災比逃土匪還厲害。村里人都準備跑進山上。忽然來了位秀才公子——這是博羅縣城洪家大公子。當年有名的風流才子。鄉民雖然不認識。幾位:、鄉紳卻是相熟的很。

    “漢軍護民。決不害民。鄉親們決不需要逃走。本人往漳州應試。已做了漢軍的軍法官。若有人強取民間一粟。只管告來。本官一定嚴懲不貸! ”

    鄉里有去過潮州的商人。都說漢軍紀律森嚴。還有人拿出了白紙黑字的報紙。擔保漢軍決不凌虐百姓。於是終有些膽大的人。和一些不願離家的老人留在了村里。

    等漢軍過來。村里人才知道逃跑有多麼的愚蠢:這支軍隊的到來。不僅不是災難。反而是一場天大的福音!在張三看來。他們不是四處搶劫的匪軍。而是大把撒錢的散財童子、花花大少!

    每個兵。都穿著緊身窄袖的灰色軍服。胸前一排亮閃閃的銅釦子。腰間繫著不知道什麼皮做的皮帶。身上帶著子彈、火槍、刺刀、水壺。背著個碩大的背包。當時。村人都在猜測。這個大包裡。是不是裝著乾糧米麵?

    到了吃飯的時候,那才叫個熱鬧,原來他們不吃乾糧,而是每百十個人,就有十個專管做飯,從兩匹馬拉的大車上,取下鍋兒鏟兒,咸肉醃魚和米麵,煎炒炸煮,不一會兒,油汪汪的肉,白花花的飯就出了鍋,還怕你噎著似的,煮了香噴噴的魚湯。飯煮好了,煮飯的兵敲響鐵皮鼓,士兵從背包裡取出飯盒、勺子,排整整齊齊的隊伍,到煮領自己那份。

    沒人爭,沒人搶,沒人嫌多嫌少,這讓當年被抓了壯丁,修建營盤的時候看慣了大宋民軍義軍朝廷官軍地方廂兵、大元蒙古軍探馬赤軍新附軍各式各樣軍隊,到開飯時爭先恐后賽如沙場搏命的場面的百姓們,感到簡直不可思議,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當兵不爭嘴的!

    吃過飯,這些兵洗了手上的餐具,把它們放回背包,又從裡面拿出根長毛的小棍子,一個小鐵盒子,蹲江邊呼嚕呼嚕的一陣,才知道他們居然還要刷牙!刷牙,那是城裡書生們才幹的事情,怎麼丘八也這麼講究?

    沒想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支部隊,不徵用民夫,他們有專門的兵隊,拿著鐵鍁鐵鏟丁字鎬手搖鑽,很快的修建了臨時的營盤;他們不喝生水,而是支起一口口大鍋,燒開了灌進每個士兵的鐵水壺裡;他們不搶占民房,而是從馬車上取出疊得整整齊齊的帳篷,用鐵桿子、繩索支起來,就是一排排的帳房……最神奇的是,他們居然還洗澡!

    到了黃昏,有士兵從馬車上取下大鐵皮桶,掛在樹枝上,把燒熱的水灌進去,那鐵皮桶下面有個水嘴兒,一擰開,嘩嘩的熱水就流了出來,士兵們脫得精光,站底下沖洗—看到這一幕,山坡上好奇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都紅著臉,跑了個一干二淨。

    之後,士兵們從包裡拿出毯子,一塊鋪在身下,一塊蓋在身上,進入了夢鄉,村人有到惠州城裡見過市面的,當即驚叫起來:那毯子是厚厚的呢絨,每張價值十貫銅錢呢!這些兵,竟然拿來墊在土地上,真真不曉得他們是當兵的,還是哪家出來的大少爺!

    而整個軍營點起了不曉多少盞油燈,照得***通明,一隊隊背著槍的士兵來回巡邏,直到天明。這又讓鄉民們驚訝不已:這麼多油燈,一晚上費的油,拿顧坊的大水缸來裝,怕都要裝他七八缸!

    當然,最終取老百姓好感的,不是這支軍隊的“奢侈生活”、講究衛生、不擾民不搶劫,而是他們的慷慨大方。

    第二天清晨,還沉浸在軍隊到來引起的興奮中的村民們,現有十多個士兵趕著幾輛空車進村,空氣頓時緊張起來。

    雖說家公子做了啥軍法官,說當兵的一律不能強拿強要,可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說,另外的事情,是能說不能做;有些事情可以擺在檯面上,有些事情,就得在私底下解決,兵荒馬亂這麼些年,村人早就想通了:有些話,聽听就行,可別當了真,真要認死理,吃虧的一定不是這些肩膀上扛著烏沉沉的火槍,腰帶上掛著明晃晃的刺刀的大兵們。

    若不那話兒找上門了,何必趕這麼幾輛空蕩蕩的大車?這世上,誰比誰傻啊?

    巍巍顫顫的老村長,杵著棍了上去:“老總,俺們村向來窮得很,去年天時不好,遭了旱災,前年蒙古人打過來,遭了兵災,大前年上,陳家五虎老大帶兵過境,遭了匪災……”他一邊說,一邊在算,這次該拿多少東西出來“勞軍”,老總們才能高抬貴手。

    還沒等老村長聲淚俱下的把本村百年苦難史講完,為的軍官笑著搖手道:“老人家,你誤會了,咱們不是來搶劫,而是來買東西的!”

    買東西,當兵的拿啥東西,還用買嗎?刀槍就是他們的買賣!村里人冷笑著,沒有應聲。

    軍官也不惱,吩咐一聲,兩個兵從車裡取惟一的貨物,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軍官取刺刀,嘩的一挑開了。

    白花花、銀閃閃的東西,那是一整袋銀錢!

    “鄉親們,我們要新鮮的雞鴨魚肉、牛羊牲畜和水果蔬菜!”

    於是,剛剛把村里的慘狀說得天花亂墜的老村長,鬱悶的看見村民們從菜地裡摘來了一筐筐的青菜,從地窖裡提出了一籃籃的林、柑橘,從牲畜圈裡趕出一頭頭的豬羊,換取那些閃著迷人光澤的金屬塊。

    漢軍給出的價格,比市場價高了兩三成,淳樸的村人發了財,還不忘把這個好消息通知鄰村,讓他們也來分一杯羹。

    但村人很快發現,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有被稱為“軍需官”的冤大頭,在瘋狂的收購物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8:39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1-10-9 18:40 編輯

正文 287章 堵截


    三家裡的豬羊蔬果。都換了銀錢。他堆放在院裡的干菜。也賣了個好價錢。所以他希望這軍隊。千萬不要失敗。最好能打下惠州。把那經常下鄉劫天殺遭瘟的劉深揍扁!

    可這些吃的好穿的好不時洗個澡。跟大少爺似的兵。能打敗劉深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匪兵嗎?

    第二天中午的戰鬥場面。讓張三再無懷疑。士兵們從背包中取出兩片光瓦亮的鋼片。合攏就是整副鋼甲。還有頭戴的鋼盔——可以想見。這些東西和呢絨毛毯裝在一塊。行軍時可以避免互相摩擦。

    整齊嚴密的軍陣。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說書先生講的岳爺爺當年擺陣。大約也不過如此了吧?盔甲耀日刀槍如林。兩萬多人的軍陣。除了指揮官的旗鼓號令。竟然鴉雀無聲!對面惠州城裡的新附軍雖多。見了這陣勢。連出城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烏沉沉的粗黑管子。從裡面噴出熾烈的火焰。伴隨著天崩地裂的巨響。惠州城的城牆上。就被打的個千瘡百孔。跟村里癩痢頭阿六的腦袋差不多了。磚頭泥土普拉拉往下掉。城牆上站著的人。跟著往下栽。有運氣不好的。就被炸的缺胳膊斷腿沒了腦袋。六月天雷公爺爺放天雷。還沒這威勢哩!

    張三立刻決定抓緊再到山里打柴。嘿。以今天的架勢。漢軍恐怕是不會走了!

    連續幹了三天。又存了八多斤乾柴。張三決定再砍上百十斤。湊足一千斤就去找那位軍需官。

    他進到樹林。把斧頭往樹一砍。咔嚓。枯枝應手而斷。哈哈。這漢國出產的鋼斧比以前用的鐵斧。順手多啦!

    張三正要彎腰把枯枝捆起。忽然遠處來悉悉索索的小聲交談。仔細一看。卻聞聲不見人

    “誰。誰在那兒?”張三害怕起來。這片山林。傳言有惡鬼出沒。自己一信可剛的聲音分明是人話!

    “貴兒。萬德才。陳立。誰在那邊?”他叫著村里最喜歡開玩笑的幾個年青人的名字緊緊握著鋼斧走上前去。發出聲音的地方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難道是自己耳朵聽了?

    張三又回到剛才那心上心下砍斷了三五根枝。正當此時。那種飄飄忽忽的人說話聲音。又從同一處傳來。

    白日里見鬼了!張三身上出了老大一場白毛汗。枯枝棕繩都不要了。緊握著斧頭。一怪叫著跑樹林。他決定換一個地方砍柴。特別是要靠近大路。人來人往的地方。

    密林中。一棵參天大樹的橫枝上。一堆樹葉里動了動。傳來人聲:“杜元華。你太缺德了。把人家給嚇成那樣!”

    “俺的齊大參謀長也。不把他嚇走。遲早的被發現。咱們的偵察任務不就暴騰了?啊哈~~”

    隨著一個呵欠。那人伸了個懶腰。這時候才能發現。那堆樹枝間坐著個士兵!他的身上。穿著深綠,綠黃綠各色雜間。斑斕駁雜的衣服。看上去就和一堆樹葉沒差。怪不常年在樹林中活動的樵夫。也沒能發現他的蹤跡。

    “你這小子!老子你皮癢的!”一師參謀長齊靖遠笑著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唉呀。姐夫打小子。我找姐姐告你!”杜元華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他是總督衛隊長杜鵑的親弟弟。齊靖遠的正牌小舅子。

    齊靖遠聞言。乾脆一腿踢了過去。 “叫你告去。老子還怕你個小兔子!回去叫你姐收拾你!”

    狹窄的樹枝上。根無法騰挪。猴似的杜元華。被這一腳踢中屁股。身子嗖的一聲凌空往外蕩去。

    距地面足有五丈多高!饒是齊靖遠知道這位小舅子的本事。也給嚇出了滿冷汗。

    卻見杜元華兩條腿住樹枝。跟盪鞦韆似的晃晃蕩盪。 “不好。姐夫要謀殺小舅子!”話音剛落。哭笑不的的齊靖遠又朝他屁股踢了一腳。杜元華嘻嘻一笑。腰腹一用力。藉著一腳之裡往上一盪。又坐回了樹枝上。

    齊只好無奈的笑笑。 -個偵察兵。都是從閩西東大山海濱間。精挑細選的奇才異能之士。有人能在水里浮上三天三夜。有人能翻山越如履平的。有人目力能看清翱翔天際老鷹有幾根尾羽……這樣的兵。能不有點子傲氣嗎?

    杜元華能進到這支部隊。可沒靠姐姐姐夫的關係!

    “姐夫。看。對岸有敵人!”杜元華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

    回了樹枝間。十丈以外。絕對發現不了這裡隱藏著兩。

    齊靖遠可沒他那麼大本事。他一老老實實的呆在樹葉里。 `立刻端起望遠鏡。對岸官道上。從天際線騰起灰塵。等了小半個時辰。打著大幅“李”字戰旗的敵軍而來。現在視野當中。通過望遠鏡。甚至能看到西夏人猙獰的面孔。和騰騰的殺氣!

    李恆來了!齊靖遠的心臟砰砰跳動起來。他會不會渡江。會不會出現在攻擊惠州城的漢軍的背後?

    杜元華將一根開著花的樹枝放倒。三里外的山頂上。同樣的樹枝隨之放倒。然後是更遠處樹枝……消息傳回了惠州城的漢軍大營。

    營門外。老百姓絡繹不絕。提著水果雞蛋。挑著青菜蘿蔔。趕著雞鴨豬羊。到這里和各部的軍需官們交易。

    自從漢軍高價收購農生鮮的消息傳開。軍需官們就再也不用到各村收購物資了。自有小販商戶農夫。把這些東西送到軍營來。以致形成了一個生意興旺農貿市場。

    楚風陳淑楨陸陳吊眼等人。正好巡視到這裡。隨軍創作劇目的關漢卿。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這麼幾句話:“大漢四年夏。天兵擊惠州。以順討逆。以正徵邪。以至仁伐至不仁。故惠州百姓食壺漿以迎王師。”

    當然。他有選擇性忽略軍需官們撒下的大把銀錢。畢竟按照皇上的理論。 “戲曲藝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

    “報!”一名偵察兵飛馬而來。翻身下馬禀:“李恆自領探馬赤軍。兵到東岸。正紮下營盤。有兵到渡口收集。”

    哦?楚風笑道:“渡口我給他留下三條扁舟。划到江心釣魚還行。想把兩萬雄兵渡過東江。是做夢吧?”

    “免我軍腹背受敵。請陛下命下海軍從珠江口入東江。封鎖江面。以免李恆渡河!”剛剛聽到軍報的關漢卿。很想把這句話說出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立不世之功出將入相。是每個讀書人的終極夢想。就算是以梨園子弟自居。半生落拓的大戲曲家。也不例外。

    幸好楚風和他的將軍們不是關漢卿。他們相顧一笑。戰前的分析。已經到了證實:若李恆要過江。就該一鼓作氣。怎麼會在岸邊紮營。留給漢軍半渡而擊的機會?若李恆要過江。他又麼會不走南路。從東莞過了東江。而偏偏要走北路。過了博羅。走到惠州漢軍眼皮子底下來渡江?

    他吃飽了?

    “調海軍入珠江口命。不過現在嘛。就李恆李-政大人的三條扁舟。咱們根本就不怕他過江。那是送死!三天后。三天后一切才見分曉!”楚風自信滿滿。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陳淑楨輕輕握了握情郎的手。此戰之後。恐怕整個南方的局勢。又要發生翻天覆的的改變?

    “天縱英才。神武雄略!皇帝看著北方的眼睛。閃耀著智慧的光芒。他的態度感染了將們。也感染了我。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每個人都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關漢卿又在筆記本上。添下這麼一行字。

    “喂。姐夫你真是啊。虧了我姐。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個白面軍官?”東江上浮現兩個小黑點。杜元華嘿嘿笑牽著齊靖遠向前游動。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咕~”齊靖遠反駁。卻給一道細浪打來。灌了口水。氣他噗哧一口把水吐了出來。身上背著武器望遠鏡。要武裝橫渡。還真不容易。並非每個人都能和這位小舅子相比的。

    呼哧呼哧。上岸之後。齊靖遠直喘氣。杜元華卻是笑嘻嘻的。半點疲憊也看不到。就在李恆到東江岸的第二天清晨。觀察哨發現了異狀:旌旗猶在。營寨尚存。可看上。沒有了一個敵人!

    杜元華領著齊靖遠。渡過東江來到了李恆的營盤。他們小心翼翼的摸了進去。最終確認:裡邊再沒有任一個敵人。

    再費力的遊回南岸。消息報回了軍營。不出楚風所料。第二天江北的李恆部就走了個一干二淨。他們帶殺戮的**和發大財的幻想。雙目血紅著策馬揚鞭。向著富庶的潮州。狂奔而去。

    楚風一聲令下:“好。命令海軍。明日從珠江口入東江。封鎖江面。將呂師夔堵在北岸!”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8:51
正文 288章 臨戰


    惠州城。一騎健馬疾馳。馬蹄踩在青石板上。發出踢塌踢脆響。騎士穿烏漆的鐵甲。胯下駿馬高大雄健。耳朵狹長形如竹葉。有見多識廣的商客見了。失聲驚叫道:“河曲馬!這是党項鷂子!”

    騎士一路急奔。直到平南元帥府門前。馬蹄鐵帶起的泥土。濺了守門的士兵一臉。騎士手中韁繩一提。兒長嘶著人立而起。他身子輕翻。如一片羽毛似的落地了的。那匹神駿的河曲馬。不拴在系馬樁上。而是把韁繩一拋。套到了帥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門口一位年輕的衛士上前。嘴裡不干不淨的道:“什麼人瞎了狗眼……”

    “小心!”幹了七八年的老衛士一箭步衝上去。手往年輕衛士嘴上一蓋。把他下半句話給堵回了肚子裡。往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探馬赤軍裡。最精銳的党項鷂子。人家殺了你。也只賠頭驢子!”

    媽媽耶。聽的党項鷂子四個字。年輕衛士的身子就癱了半邊。任憑老衛士半扶半拖。把他帶一邊去了。

    不待通傳。党項鷂子徑往帥府闖。衛兵麻起膽子往他面前一攔:“這位總爺。您的牌給亮亮?是什麼公務。還請示讓咱進去回大帥傳見。”

    “嗯?!”党項鷂子眼一蹬。就跟惡狼似的凶狠。攔路的衛士只覺心口發寒。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了半步。党項人著臉走了過去。好幾個衛兵都不敢攔。待他進去遠了。才罵罵咧咧的道:“媽的。西夏奴。神氣個啥?全族被滅。做了蒙古人的走狗。還好意思裝大爺!”

    “唉~算球。老子辛辛苦苦的幹終究比不上人家!”老衛士說出這句。幾個衛兵默然無語。只是眼神中。頗有些憤憤不平的味道。

    花廳。平南元帥劉深接過。略看一下大驚失色:“什麼?昨天半夜裡。李參政去了州?!”

    “我家參政囑咐元帥惠州城高厚。以八萬兵禦兩萬草寇。當不致有失。等呂大都督步騎過江。便可以七倍之兵前後夾擊必能破賊。參政領軍往潮州斷他後路。好讓元帥取個全功。”

    党項鷂子野長勝眼珠子。眼白多過黑眼仁。說話怪腔怪調的帶著股涼氣。讓劉深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是生來如此。還是故意拿腔拿調。

    哼。李恆啊李恆。本帥不知道你的心思嗎?劉深知道。探馬赤軍都是些要錢不要命的主兒。李恆部搜刮之烈。滿江南傳遍了的什麼抄後路?分明是柿子撿軟的捏。順帶打州“三陽”。賺個盆滿缽滿!

    李恆的打算很自私。但劉深立刻領悟了其中隱含的道道:如果呂師夔己前後夾擊。確實很有可能將漢軍消滅於惠州堅城之外。而這次大漢皇帝御駕親。偽皇帝楚風和陣前斬唆都的偽閩廣總督陳淑楨。就在城下!

    李恆實際上是選擇保存實力。同時到潮州發大財而把擒拿賊酋的機會。讓給了自己和呂師夔!

    奇哉怪也。平時看言行。西夏奴很有些拱翻塔出。好自行上位的意思。可他為什麼會放棄這場潑天也似的大功勞。選擇兵力和錢財呢?

    劉深撓破了頭。也想不出這是為什麼。只好滿臉堆下笑。衝著野利長勝道:“勇士遠來辛苦了請到府中歇息。你家參政的意思。本帥已然明白了。眼下並無急事。便請多在惠州盤桓幾日。待呂大都督兵到。兩家合兵破了南蠻子。-送勇士回參政營中吧!”

    論官階。野利長勝不過是個百戶。劉深乃配金虎符的平南元帥。可探馬赤軍精銳。從來不會給漢人半分面子。他硬邦邦的道:“我從城西面來。那邊並無敵兵把守。你們漢人老喜歡玩什麼圍三缺一的愚蠢把戲。倒方便我從那兒出去。”

    “勇士慢走。不送”劉深冷哼。一振袍袖回了後堂。連例行的送行銀錢也給省了。手握八萬大軍。李恆本人尚且要三分薄面。在小小百戶官面前。劉大帥還是有使使小性子的資本的

    野利長勝也不和他計較。嘿嘿冷兩聲。轉身就走。只要快馬追上了大部隊。打下素稱富庶的“三陽”。金銀綢緞。美貌女子。還不是應有盡有?

    他也不要人送。大大擺的出門。從石獅子上解開韁繩。就在帥府門前上了馬。一甩馬鞭。馬兒潑剌剌的甩開蹄子。一道煙的去了。

    “呸!西夏​​狗。什麼玩意!”幾名衛士當面敢怒不敢言。背後罵人倒是他們的強項。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野利長勝祖上十八代男女親屬。都被“問候”個遍。

    眾人正罵的天花亂墜。似乎党項奴已做了綠油油的烏龜王八蛋。卻見街道盡頭。党項奴又打馬狂奔而來。臉上神情氣急敗壞。衛士們不禁面面相覷:難道這鷂子會順風耳。聽到有人罵他。迴轉來找我們的晦氣?

    野利長勝卻沒和把門的衛兵廢話。把一座元帥府當作自己家似的。一點兒也不客氣的逕自奔了進去——這一次。他連心愛的河曲馬也沒栓。就讓它站在了帥府門口。

    劉深正坐在堂上。和幾位心腹大將商量三日後決戰。怎麼讓呂師夔打頭陣。怎麼減少自己損失。怎麼趁便抓捕偽漢皇楚風和偽閩廣總督陳淑楨。正說到高興處。那位姓野利的党項鷂子。又一陣風似的闖進了大堂。

    “混帳。膽敢藐視本帥。當本帥刀鋒不利麼?”劉深大怒著。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以往給李恆面子。一官大一級壓死。二則看在他屢立功。朝中又有些奧援。是江西右丞塔出的有力競爭者。這才對他唯唯諾。現在嘛。李恆要錢要兵不要功勞。足見他是個鼠目寸光之輩。待捉了楚陳二賊。自己必然簡在心。將來官位說不定還在塔出之上呢。區區一個李恆。算的了什麼?他帳下一個百戶。就殺了立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野利不慌不忙的道:“劉帥息怒!要斬末將。待守住惠州城再說!”

    什麼?在座諸將。一起從座位上站起來。對這西夏奴怒目而視:每日里損兵折將。可城中實打實的八萬大軍。就每天死個千兒八百。也能拖上幾個月;連天炮火下。城牆東北角也只削去了三尺。這對三丈多惠州城牆來說。還只破了點呢!

    性格急躁的將領。已經跳了起來:“大帥。西夏奴亂我軍心。請將他推出轅門斬首示眾!”

    還沒等劉深發話。軍情急報從面長聲喊著遞了進來:“報——西門外敵軍合攏。將惠州團團圍住!”

    西門外的土坡上。楚風哈哈大笑。 “圍三缺一。劉深當我宋襄公'李恆這西夏奴。也夠意思。前天夜裡拔寨去了潮州。鷂子今天午後才進惠州城給劉深報信。這麼配合咱們的。真該給發個特大號的光復勳章!”

    大漢設立授勳制度。軍人的至高榮譽。就是一等華复勳章。李恆的所作所為。從客觀講。真配的上一枚呢。

    侯德富嘿嘿著:“陛下。李恆有沒有命回來領勳章。還是兩說。您還是把勳章授給我吧”

    “去去去。你們文官領的是炎黃治政勳章。別來搶咱們武將的華夏光復! ”張魁笑呵呵的。早轉為文職的老上級抬槓逗樂。

    陳淑楨對杜元華問道:“問觀察哨。海軍進到東江了麼?”

    “夫人。情報不​​是管的呀!”山里姑娘睜著大眼睛。俏皮的鼻子一皺一皺的。心說拿偵察情報的事情來問衛隊長。可是錯的離譜。夫人心思縝密。以前從來不犯這種低錯誤啊!

    陳淑楨笑盈盈的。聲音剛中有柔:“你個丫頭。不是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嗎?齊靖遠在江邊觀察。情況如何。正該問和他心心相通的杜鵑!”

    杜鵑微黑的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兩隻手牽著衣角。頭垂到了胸前。各位將軍笑前仰後合。只說這位潑辣的衛隊長沒人能治了。卻原來隨了齊靖遠。有這樣小兒女態。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櫓灰飛煙滅。吾皇文治武功。猶勝周郎。總督婦人之身。統雄兵百萬。又非小喬能及……”關漢卿在筆記本上。刷刷刷的做著記錄。抬眼一看。正對著陳淑楨似笑非笑的俏模樣。不由的身子酥了半邊。心頭一震。趕緊將目光轉向別處。生怕犯了大不敬的罪過——便是有律法保護。不拿你治罪。斷送大好前程。也深為可惜*!

    漢軍第一師中就私底下流傳著一個笑話:那時候。一師還叫做'漢畬義軍。陳總督是它的統帥。一次大戰之後。有勇士受了重傷。接骨之時-的死去活來。腦門上汗水流跟小溪似的。陳總督正好從門外經過。聽到呻吟就走進。對那勇士笑了笑。卻是奇了。那士兵癡呆呆的出了神。直到骨頭接好。也再沒哼一聲。

    往日里不信這是真的。今日見了陳總督戎裝扮相。關漢卿才喝一聲彩:猩猩紅的西川錦繡袍。外罩銀閃閃的鋼甲。襯的人比花嬌。柔媚中又帶著股英風銳氣。叫人簡直不敢仰視。

    傳令兵的聲音。把關漢卿從遐思中驚醒:“回禀皇上。江邊傳回消息。海軍已經全部就位”

    好。發動總攻!楚風神色嚴峻的看著惠州城:“十二個時辰內。我要見到劉深。”

    金剛師師長法本舉拳於胸:“遵令!”

    而陸軍副司令兼第一師師長陳吊眼則問了句:“死的。還是活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19:02
正文 289章 炮鎖東江


    漢軍突然把一直敞開的城西給圍上了。對於惠州守將劉深來說。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為什麼在李恆走了近兩天。呂師夔幾乎就要到東江北岸的時候。他們把惠州給四麵包圍了?為什麼不把圍三缺一的把戲一直玩下去。難道這中間有一個陷阱?

    城樓上的劉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漢軍要利用這個機會將粵東官軍各個擊破。首先他們必須阻止呂師夔過江。這至少需要一萬人馬。而城下兩萬餘人。和自己的量已經相差不遠。再抽調一萬人。他們敢嗎?

    其次。就算他們抽調兵力把守江岸。呂師夔完全可以繞道東江上游任何一個的方過江。東江綿延千里。難道漢軍能把這里大江處處派兵守住?就算有砲船。也絕無可能啊!

    正因為迷惑不解。劉深更加小心謹慎了。他分派親信將官到城牆四面防守。軍法隊拿著鬼頭刀站到了城下。隨時斬殺退縮的士兵。又命令全軍把火箭床弩牙拍夜叉擂滾木石沸油滾糞等等守城物資統統準備妥當。最後把府庫開了。將實打實的銅錢散碎銀子。分到了士兵手中。

    衛士們大聲吆喝著。把命令傳給戶百戶牌子頭。用接力賽的方式傳遍全軍:“只要能守住惠州。等呂大都督來援。前後夾擊破了漢軍。劉大帥自家出錢。每人賞銀二兩!捉的楚賊。賞銀十萬。拿住陳賊。賞銀八萬!”

    野利長勝自點點頭。他認為除了守軍的武勇和士氣趕不上英勇的党項族人。其他的方面。劉深已經做到了完美。再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

    看來這位漢人元帥也浪虛名之輩!

    “党項勇士。你瞧我們能守多久?換探馬赤軍。又能守多久?”劉深哈哈笑著。頗為得意。

    “不知道。”野搖搖頭輕蔑的說:“咱們党項人和漢人作戰。從來不防守。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哼。吹牛。你***!北宋馬踏河入延綏的時候。你們就沒守過城?劉深嘿嘿一笑。跳過話題道:“兵危戰兇。勇士乃李參政麾下。不是我惠州將士肩負守土之還請下城去。往本府中盤桓。”

    野利長勝取下背上的弓箭。不鹹不淡的道:“不用。何處能殺南蠻子。某便在何處聽用。城上正是殺敵的好的方。”

    不識抬舉的東西!劉深暗罵著正待下了城樓回府。忽然聽的城外連天的巨響。連忙趴在堞後面觀察:這一場不同凡響。從前些天的零敲碎打變成了一組組急速射。炮聲如春雨綿綿密密。再如秋霜撼人心魄。後如冬雪滿天飛。最後便像那盛夏的急風暴雨傾瀉直下!整座惠州城牆。無處不是火焰。無處不是砲擊的目標!

    天吶連續幾天。從來沒見過這麼猛烈的砲火。難道。難道漢隱藏了實力?劉深心頭。已然發覺不妙。

    三斤炮六斤炮。上了開花彈。鋪天蓋地的砸上城頭。炸出一朵朵絢麗的死亡之花。整座城牆上被火雨洗禮。不斷有鮮血噴濺。不斷有肢斷臂迴旋飛舞著。拋上半空。

    “漢軍。漢軍瘋了!”劉深腦袋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難道他們要用火砲。把惠州城炸平嗎?

    野利長勝也失去了党項鷂子的勇氣。瑟縮在堞垛後面。盡量把身子縮成一團。避免被飛射的彈片磚石中。媽的。晦氣。誰知道南蠻子的砲火。竟然厲害到如此程度。真該早一點出城。說不定已經追上大部隊。在潮州放手大搶了呢!眼下的情形。怕是在呂師夔來援之前。出不了惠州城。

    城外。第一師第二團團長王天來給團屬砲兵鼓著勁兒:“弟兄們加把勁兒吶。別給禿驢師給比了下去。麻子。你沒吃午飯?曾小三。你* **是女人吶。瞄底下打?就算撒尿。也給我撒到城牆上面去!”

    其實第一師的師長陳吊眼。論輩分還是金剛師師長法本的師侄。私交是很好的;可底下的兵不這麼看。一師自從率先編為師佔了第一的序號。各師就再也不願意接受第二第三的命名。楚風也不計較。允許他們沿用金剛骷髏這些名字。延續既往的榮譽。

    就為這。第一師的官兵們很是牛了一把。直到金剛師的士兵中間突然冒出個理論:“陳師長是陳總督的侄兒。陳總督是咱們法本師長的師姐。這樣論起來。咱們金剛師。就是師長的叔伯! ”

    這話傳出去不了。一整個師的官都憋著勁兒的練習。想在全軍大比武上壓倒對方。但實力是均衡的。壓倒誰都不容易。這次惠州之戰。就被當成了兩支部隊私下較量機會。

    王天來團長。是嶺阻擊戰的大英雄。原畬漢義軍中拿的出手的幾位勇將之一。聽了他的。砲兵們發瘋。清膛裝包裝彈瞄準射擊的程序。耍的比訓練場上還快。大砲跟連弩似的連續開砲。火力密度頓時提升了一個次。

    “娘的。王瘋子拼了!”金剛副師長仇滅虜看了看友軍加強的砲火。也給激的說了重話:“兄弟們。咱們當叔叔的。給侄兒比下去啦。你們還不加把勁兒?誰把劉深的腦袋炸成爛西瓜。我讓他摸法本師長的光頭!”

    不苟言笑的師長。脫了帽子讓人摸光頭。有多好玩?砲兵們想著摸師長光頭的場面。渾身上下就幹勁十足。嗷嗷聲喊。手腳一刻不停歇。炮火無情的傾瀉到城上。

    漢軍軍制。營連三斤炮。師團用六斤炮。金剛師的六斤炮。正對著惠州西城牆開火。 轟的守軍們哭爹娘。城上的劉深絕對不會想到。他的腦袋被當作了賭注。成為炮們獵取的目標

    “炮火覆蓋續半個小時。步兵隨時待命。準備進攻!”陸軍司令陸猛盯著皇帝御制的座鐘。以戰場最高指揮官的身份下達了命令:“攻城爆破組。二十分鐘後強行作業。各部隊火力掩護!”

    東江北岸。呂師夔臉色。比上的宣紙還要白

    隆隆的砲聲。從惠州方向遙遙傳來。隔著幾十里路。竟然有的動天搖地。則炮火之下惠州是什麼情形。不問可知。

    “快快。先到惠州者。將來打入潮州咱們先進。許弟兄們三日不封刀!”呂師夔嘶聲高。下達了這個命令。當然。士卒們決不會想到。進潮州搶劫。防守惠州的劉深。把這條作為激勵士氣的手段。而江西參政李恆。早已直奔潮州而去。目前離揭陽城離。鐵騎飛馳已不到一日。

    這個消息刺激附軍的士氣。搶劫這種好事。他們向來只能跟在蒙古人西夏人的屁股後面。分一點殘羹剩飯;潮州素來商貿發達。又幸運的未經大的戰亂。 此間富庶。如果能當先進城。想就叫人流口水……

    新附軍將士們加了腳步。被山嶺阻隔。還看不到東江。但士兵們已能看到。只在江河飛翔的鷺。

    “兄弟們快些。再快些。捉了楚風陳淑楨大都督重重有賞!”苟百戶揮舞著馬棒。恨不得一下子飛到惠州城外。聽說那陳淑楨是個大大的美人兒。若是能捉了她。就算沒自己的份兒。細細的看上幾眼。也盡今後吹牛了。

    “快。老子們兩條腿。能快到哪兒去?有本事。你去和馬軍吆喝!姓牛的士兵最恨這苟百戶。在底下扇陰風點鬼火。恨不能掉轉長矛。給他捅個透明窟窿

    “報報報大都督”。前軍探馬氣喘吁籲的跑回中軍呂師夔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前面。前東江里。全全是砲船!”

    啊!傳令前軍停步。 |後!

    可惜連日急行軍。探馬放的很等探馬禀報消息。前軍早已轉過了山嶺。

    苟百戶老牌子頭姓牛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的停下了腳步。他們前方的東江江面。三條漢軍砲船正調整姿勢。把對著江岸。遠處。還有好幾艘船。朝這個方向揚帆而來。

    “跑。快跑啊!不知是誰率先醒悟過來。喊了一嗓子。頓時前軍好幾千人連滾帶爬的往山坡後面跑。這時候。人人都只恨爹媽為啥不多生一條腿。

    晚了!側的砲窗全開。騰騰騰騰。沉悶的砲聲鳴響。熾烈的火焰映照著晚霞。分外明艷。

    這是飛蛾也難以逃脫的嚴密火網。在數萬顆彈鉛丸織就的網下。人的生命被飛速的剝奪。苟百戶和牛姓士兵。千戶和牌子頭。不分官職年齡。一概被擊倒。鮮血匯聚成小溪。染紅了東江。

    僅僅五六分鐘。呂夔的前軍就失了上千將士。破口大罵著指揮部隊。在離江岸十里遠的的方向上游前進。

    我就不信了。千里東江。你能用砲船給鎖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22:52
正文 290章 血腥


    呂師夔快要崩潰了。他的前軍往東走。東江中的砲船往東。前軍往西走。砲船也跟著往西。就像孫猴子不管怎麼騰挪。也飛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惠州城方向。驚天動地的砲聲遙遙傳來。劉深的八萬新附軍。比自己手下更差。沒有蒙古軍探馬赤軍撐腰。他們能在這種火力下堅持多久。呂師夔完全不敢去想。

    要是惠州有失。朝廷的板子會打到誰的屁股上?江西右丞塔出遠在贛南。離此地千里之遠。最多問一個調撥失宜的小過;范文虎更遠。而且他是兩浙大都督。連指揮責任都不用負;李恆的兵馬。遠程迂迴深入賊境。不管打不打下潮州。都算成功的截斷了敵人後路。更是有功無過。

    算來算去。一二等主子都能躲過。就是四等奴才的江東江西大都督脖子上的六斤半有點兒不穩當了。

    呂師夔瘋了似的催趕士卒。向東江上攻去。準備甩掉漢國砲船。今晚上乘夜扎筏子渡江。

    騎在馬上。呂師夔忽然心頭畢剝一跳:方才前軍到河邊。立刻挨了頓炮火。好幾條漢船。老早等在那兒的!

    十里外的河岸。山丘連綿起伏。茂密的灌木叢青翠的竹林。似乎隱藏著什麼。

    呂師夔身上打了個噤。暗罵李恆:“媽的。要是全騎兵。老子一口氣跑上一百里。看他漢船還跟著不!愚蠢的西夏奴。你為了一點小利。把騎兵帶走。我的步兵要過河。要等到猴年馬月!”

    走吧。還的往東江上游走。到上江水,等漢國的海船進不來。那時候再過江吧。

    呂師夔心頭把李恆的祖罵了個透。歷代西夏王族。未免遭了無妄之災。

    東江北岸一處較高山丘。齊靖遠伏在一叢湘妃竹底下。手裡舉著望遠鏡把呂師夔的行動。看了個一二楚。

    “信號。敵人往上游去了。行軍速度每小時五公里。”

    “的勒!”杜元華在漳州。從胡商嘴裡學了口怪腔怪調。此時聲音大了點。齊靖遠眉頭一皺眼睛一瞪。

    姐夫生氣。小舅子才不怕呢!杜元華不慌不忙的從胸前摸出面小鏡子。對著江上的砲船連晃動。

    有了平板玻璃。背面塗上水銀帖銀膜就是鏡子。這是馬可波羅從威尼斯帶來的方法楚風改用銀鏡反應。蔗糖溶液加硝酸銀。比那效果更好。

    陽光在鏡面上反射。砲船上的望手正拿著望遠鏡看岸上觀察哨呢。只見那光線閃動忽明忽暗。把簡單的軍情報了出來。

    江中的艦隻掉轉船頭。向東江上游駛去。

    趴久了。杜元華摸到竹林後面。站起來伸伸懶腰:“咱們二十個觀察哨。五個一組輪班一直耗下去。呂師夔遲早的趴下。”

    “臥倒!別被發現了!”齊靖遠摁著小舅子的肩頭。把他重新按到地上趴著。

    “發現了又能如何?呂師夔吃了熊心豹子膽。到砲船眼皮子底下來捉我們?姐夫啊。咱們往江里一跳絕對死不了!出來幹這偵察兵。都是提著腦袋做事。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這位小舅子的脾氣。越說越來勁兒。齊靖遠才不理會呢。將望遠鏡裝進牛皮盒子從背包裡拿出野戰餐食有紅燒鯨肉罐頭牛肉乾紙包的紅糖葉蜜橘柿餅蜜林和炒米炒麵。用開刀起開罐頭遞給杜元華:“來。點吃了。咱們還的跟著呂師夔往前趕。觀察哨要到今晚交亥時才輪班。”

    罐頭肉很香。不過經加熱冷冰冰的吃下肚子。可不是什麼美味。只能說煮的軟爛。不難下嚥罷了。

    杜元華一邊一邊笑:“這勞什子的野戰餐食。定是我姐掛在嘴邊的那位陳總督的好事。”

    “哦?”齊靖遠正啃一餅。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看啊。這罐頭肉吧。盡是瘦的。沒點兒肥的。不是那些閨房小姐才嫌油多?牛肉乾炒炒麵。香噴噴的。蜜林蜜橘又甜。正是哪家大小姐的閨房零嘴!”

    齊靖遠聞言絕倒。杜元華越說越來勁兒:“還有紅糖茶葉。正好泡糖茶。連招待小姐妹的都有了!”

    “放你的屁!”饒是溫文爾雅像個白面書生的齊靖遠。也忍不住狂笑著爆了粗口:“野戰餐食一要方便攜帶二要當的正經飯吃。水果蜜,糖茶葉罐頭炒。都可經年累月不壞。蜜|,便當你平日里吃的菜。罐頭是肉。炒米炒麵是乾飯饅頭。這樣搭配著吃半個月。也跟吃食堂吃炊事班相差不多。要是不服光咽炒麵。罐頭拿我吃! ”

    “別別呀!”杜元華嬉皮笑臉的摀住罐頭不鬆手。心下卻不服氣的道:若不是不准生火。我自己套個兔子肥膩膩的烤了吃。不比你冷罐頭好?

    然則執行軍務。似又很難有空套兔子玩了……杜元華撓撓腦袋。感覺自己把自己給套了進去。

    夕陽西下。晚餐也進了兩位的肚皮。杜元華伸伸懶腰。手指著十多里外呂師夔的後隊:“齊哥。看樣子咱們又翻山嶺嘍!”

    惠州城牆。被火雨一一陣的清洗。有的的方被開花彈的彈片削刮被實心彈撞擊崩塌。內層土新鮮的土黃色。有的的方則被爆炸的硝煙熏染。的烏漆麻黑。好好的城牆。灰的灰黃的黃黑的黑。成了個大花臉。

    “看來六斤炮對城牆的摧毀效果。果然不很理想啊!”楚風在望遠鏡裡觀察。發現彈丸像剝洋蔥皮一樣。把夯土一層層的剝落。但整座城牆厚達五六米。要將它垮。還是非常不容易的。

    漢軍攻城的手段。並不是只有火砲一種。隨著陸猛一聲令下。士兵們推出了包覆鐵板的鵝車洞子。

    這玩意是《武經總要》有的。用巨木厚板做成小房子的模樣。底下安輪子。人在中間推著走。頂鋪著鐵皮鐵板不管沸油滾糞羽箭石。都對它不起作用。

    “該死!”劉深看著鵝車洞子向城牆底下進。忽然對塔出萬分的怨恨都是他說什麼南子時叛。留著城池是送給別人用的。乾脆“名城”。把廣州城牆給拆掉。惠州也差點兒倒。

    謝天謝的。不知哪祖宗顯靈。總算給惠州留下了城牆。可護城河不利鐵騎馳射。非叫人填了。

    若現在有護城河。那鵝車洞子。大搖大擺的推到城牆跟下嗎?

    不。只好把看家的法寶給用了!劉深將腰牌給了平時最信任的親兵。那人一溜煙的下城牆。

    見漢軍突然推出這個麼東西。城上守軍亡魂大冒。拼著不要命了。從所剩不多的堞垛現身。羽箭流星般去。在鐵板包覆的頂蓋上叮叮噹當一陣響。鵝車洞子卻半點損害也不見。夾雜在箭雨中的火箭。在鐵板上也燃不起來。不一兒。自己熄滅了。

    那麼。床子弩呢?

    城頭上的數百部床弩。有那麼幾十部非常幸運的躲過了砲擊。新附軍士兵們努力的轉動盤。替它上弦。

    嗖!閃著寒光的鐵葉三棱箭。在空氣中激起恐怖的音波。呼嘯著撲向鵝車洞子。

    如流星。勢若奔馬。定能將蠻子的怪東西貫穿!野利長勝就呆在劉深的旁邊。他把頭探出去一點兒。看著這一幕。心想剛才劉大人吩咐的什麼東西。莫非就是這些床子弩?

    叮噹。氣勢洶洶的鐵葉三棱箭撞上鵝車洞子的鐵甲。崩起老高。落下時深深的插入土中。可鐵甲上只多了一道划痕。沒有半分損壞。

    反而是城頭上的床子弩暴騰了目遭到了更加精確密集的砲火打擊。

    新兵小常快要瘋了。想跑。但城下督戰隊手裡。拿著明晃晃的鬼頭刀;留下來。老兵油子老韓愣頭劉大哥都送了命。這仗。還能打贏嗎?

    一丈開外。有個士兵的頭部被什麼東西砸中了。鐵製的頭盔如同脆弱的鋁皮易拉罐。被壓成了薄薄的一塊。灰色的腦漿慘白的骨兒混合著烏紅的鮮血。像擠牙膏似的從頭盔裡被擠了出來。

    但是相比之下他還不算最糟的。床子炸的飛上了天又落下。另一名不幸的士兵被粗重的木架子砸在了腰上。脊椎扭一個奇怪的角度。他的臉和所有暴騰外的皮肉成死灰色。隨著身體的抽搐。嘴裡噴出大股大股的污血。污血中還帶著內臟的碎片——痛苦已極。偏偏又不能馬上死去。

    “救命。誰來救救他?”小常奔過去。他認得這個垂死掙扎的人。就是隔壁村的二牛。一起被遭瘟的劉深拉來當兵。卻成了這副模樣。

    “讓開。我來替他治傷!”野利長勝獰笑著抽短斧。一斧頭劈在受傷士兵的咽喉。然後對著嚇傻了的小常呲牙笑道:“看見了沒?這麼重的傷。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治。”

    人頭飛起又落下。兩隻眼睛一直沒有閉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10-9 23:01
正文 291章 鵝車洞子


    鵝車洞子堅固無比,幾乎任何武器都對它不起作用,每八名士兵,推著它緩慢而又堅定的走向惠州城牆。

    每輛鵝車洞子裡,裝著一枚三百斤裝藥的特大號震天雷,爆炸威力足以讓一整段城牆飛上半空。士兵們的任務,就是利用鵝車洞子的掩護,把震天雷推到城牆下,並點燃它延時十分鐘的加長引線。

    惠州人黃楊就在其中一輛鵝車洞子當中,和戰友們一塊,竭盡全力推著笨重的戰車,向自己家鄉的城牆走去。

    黃家,在惠州城中開著間生藥舖子,雖說不算大富大貴,一家人的小日子,卻也過的甜甜蜜蜜,就和大宋治下的所有士民差不多,安寧、祥和。

    直到四年前的那一天,蒙古人、色目人,還有同文同種的新附軍漢奸,一起闖進了惠州。父親、母親、回門的姐姐、姐夫……一個個的倒在血泊,血、淚,洗去了幸福和歡樂,留下的只有悲傷和仇恨。

    陳淑楨義軍佔州,黃楊立刻亡命而去,三年來屍山血海拼殺,積功做到了漢軍連長。爆破城牆,屬於戰場上最危險的任務,漢軍中卻是爭先恐後,誰要沒選中,年輕點兒、見事少點兒的,哭鼻子鬧情緒的都有!但這次,只有黃楊主動請纓的理由,讓他的營長無法拒絕:“韃子、漢奸殺了我家老幼十七口,只剩下我一個,要是漳州城牆不是親手炸開的,將來我沒臉進漳州城,死後沒臉去見祖宗!”

    所以,黃楊如願以償,得到危險的任務。現在,他從鵝車洞子正前方開著的小窗裡,觀察著城上的情況。

    “弟兄們加把兒,進了城,請大夥兒吃我家鄉的沙糕、艾角、梅菜扣肉!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呀!還有滿城的漂亮姑娘,不過只許看,不許碰!”

    每個人都有牽掛的家鄉,都有從兒時吃順口的家鄉菜,臨安惠州梅州汀州泉州,漢軍的官兵來自五湖四海,他們不見得喜歡惠州風味,但每當黃副連長提到家鄉的名產,全連士兵都會異口同聲的說:惠州的好東西,我們最喜歡了!將來打進惠州,一定要讓連長破費,請全連兄弟吃上一頓!

    每個人都知道,黃楊口中:沙糕和艾角,絕對不僅僅是沙糕和艾角……

    “好!進了惠州。俺們定要好好吃上一頓連長說了千萬次的好東西!弟兄們。加把勁兒。進了城。咱們還要看連長的心上人。俺們的大嫂子!”

    連長一說嫂子。鵝車洞子里的士兵們。就轟了起來。誰都清楚。連長有一方繡著鴛鴦的紅手絹。那是未來嫂子給他杼的。黃連長總是貼在胸口放著。輕易不給人看。

    “好。好。進了城。就帶你們去看嫂子!”黃楊笑瞇瞇的。按了按胸口。溫溫的一層。還在。

    談笑間。人的緊張消失了。原本沉重的鵝車洞子。似乎也輕巧了許多。士兵們喊著號子。在八輛車兒當中。率先到了城下。

    正要放下震天雷。忽然頂上當的一聲震響。不知道掉​​下來的是滾木還是擂石。顯然。這對鵝車洞子包覆鐵板的頂蓋來說。連撓痒都算不上。

    士兵們不以為意。不料車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人們就失去了知覺。

    “誰***把炮打偏了?”黃楊在昏迷的一剎那,腦袋裡冒出麼一句。

    不是後方的砲火誤傷!楚風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清楚楚:城上扔下了一個西瓜大、圓溜溜的東西,在鵝車洞子旁邊爆炸,車中的士兵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那是震天雷!附軍,也有這玩藝兒!

    城上的劉深笑了,他麾下的新附軍,在幾年前還是大宋的官軍,這些震天雷,還是當年趙官家鑄造的呢。

    趙官家啊趙官家,我拿你給的震天雷,對付逼你趙家退位的楚賊,豈不是天意麼?劉深得意之極,簡直想仰天大笑了,因為他看見那些可怕的鵝車洞子,都在旗鼓號令下退了回去。

    惠州城牆,拿火砲一時半會打不下來,只要不讓鵝車洞子靠攏城牆搗鬼,劉深相信自己能等到呂師夔,前後夾擊將楚陳二賊一舉成擒!

    漢軍的砲火漸漸稀疏,野利長勝看了看劉深,神色間簡直不屑一顧,“我們党項武士,但以彎刀和弓箭征戰沙場,只有南蠻子才會弄這些虛頭,什麼轟天雷,什麼床弩,這些玩意兒,中看不中用,否則大宋朝怎麼會被大元滅掉?”

    “小小探馬赤軍百戶,竟敢對本帥無禮!哼!”劉深早就想離開城頭了,藉著話不投機,又一甩袖子噔噔噔的下了城,心裡還在尋思,反正擒了陳楚二賊,必定位李恆上,要不要暗中宰了這個討厭的鷂子,嫁禍給楚賊?算了,老爺指日高升,積點德。

    驕傲的野利長勝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

    必須盡快拿下惠州,否則拖延下去,李恆、呂師夔兩部兵馬反應過來,漢軍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從楚風、陳淑楨,到法本、仇滅虜,都明白目前的局勢正是走鋼絲,漢國以沿海一隅挑戰橫掃歐亞的蒙元,唯一的機會就是行險。

    不行險,如何和兵力九倍、戰鬥力三倍的江五部元軍作戰?不行險,如何在伯顏抽調大軍南下前,盡量消滅南方的元軍,形成一個稍微有利的局面?不行險,如何取得勝利,支持遼東的乃顏繼續和忽必烈鬥下去?

    實力的差距,讓漢軍必須行險,必須在鋼絲繩上跳舞!

    陸猛的手心裡,也捏著把汗,沒想到劉深部居然有震天雷,原來制定的計劃中,鵝車洞子只造了八部,就算拼了命一起上,劉深手上的轟天雷,卻一定不止八枚! “集中火力,轟擊城牆東北角,爭取把那兒的城牆轟塌!”

    “等一等!”楚風右手舉著望遠鏡,揮揮左手,對陸猛說:“看,剛才那部鵝車洞子,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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