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滅盡塵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0-26 14:03: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1185193
tata123 發表於 2012-1-31 18:52
第四十八章風口浪尖



     殘亙和焦木四處塌陷,黑煙裊裊升起,到處是被利器砍劈下來的殘肢和飛濺的鮮血,被過路的風催化而成為黑色。

  這是一片猩黑的血和焦黑的煙所構成的地域。

  早在幾刻鐘之前,這裡還是地海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漂亮村落。

  有流淌的清澈溪水和蜿蜒的青藤,有時裡最具藝術氣息的建築者搭建的花哨古木和信仰圖騰。有花前月下的情侶和喃喃念叨著過去的村里老人。季節合適的時候,還有過路的雲遊者會到此講述各處聽來的地海傳聞。

  但現在這個小村,只有僅有的村子壯年護衛著背後有著老幼婦孺的大殿。

  這些村子僅存的壯年青年們死死握著手中的武器,不顧身上的各處傷勢,看著已經被摧破賴以生存的村落。望著滿目蒼夷的廢墟和不斷在黑衣人劈砍中不敵倒下的族人,就算是再堅強的漢子此刻也忍不住悲憤的淚水無法克制的漫過眼眶洶湧而出。

  但外衣有白色倒月牙狀門拱標致的黑衣人依舊在獰笑殺戮。

  黑衣人中有個看上去很柔弱的青年,對眼前隨處可見的斷肢殘煙一幕微微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他身體頎長嘴唇微紅,面目乾淨得彷彿與此時此刻的景象毫無關係。

  但此時樹中避難大殿之外僅存的青壯年,都緊握武器,以如同看魔神一樣的表情,望著面前給他們以最大壓迫力的青年。

  青年大概是在這地海水土不服偶染小恙,拿著一張手帕,時不時掩嘴輕咳。他的旁邊倒著四,五名村中長老全是未沾其身,一擊斃敵。

  “魔鬼你是臨世的魔鬼……”有人聲帶顫抖的嘶吼著又有兩人舉刀朝他撲去。

  刀斷,人以詭異的姿態被扭在一起。筋骨盡折,重跌在地。

  青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事情般舉步邁過身邊倒地的人,咧出一臉微笑道,“比起做偽善拘束的聖人,我更願意做塵世間不受約束的魔鬼。”

  看到他嘴角牽起的笑容,逐漸被屠戮殆盡的族人,最終守護村子的青壯年淒然怒吼,決然的朝著那些舉手投足都顯出絕對武力的黑衣人撲去。

         螳牟當車。

  戰鬥趨於完結,在神道齋絕對武力之下一整個小村落的男人幾乎無一倖存。

  雷東來第三弟子的李求承冷冷的望著眼前一幕神道齋撒下的“觸角”遍布地海,每每遇上類似被一些雲遊者或者云遊勢力舉報的村落,神道齋便隨即出擊,但最終都沒能搜索抓到那個大曄國楊澤的影子。

  這讓一直以來都認為這個行動很輕鬆的李求承有些沉不住氣來。

  鹿島國的西方的斷刃海灣和大曄國蜂鳴峽一帶海域正在成為兩國海戰戰場,戰況彼此膠著,大曄從武國周國搬借的海道援兵正在集結過程中,最終將通過傲黎國得天獨厚的百靈海峽進入大曄海境馳援。

  如果楊澤能夠落入神道齋手中,首先打擊大曄的士氣不說,通過秘密渠道交到迪繆那邊,說不定最終能讓還繆以西陀殿的名義施壓傲黎國封閉百靈海峽致使大曄世代交好武周兩國的援兵另外取道,途中至少也會消耗數個月時間,那時戰局亦早已大局有定。

  想到這裡季求承眼睛裡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神色。

  “禀明少主,俘虜村中青壯年三十餘人,四歲以下孩童共二十五人。”一個黑衣男子手扶殺夠人回鞘的刀柄上前道。

  “那些孩童帶回神道齋,其餘俘虜。都除去吧。”李求承冰冰冷冷得道。

  村中僅存的青年在長刀穿刺肌肉的聲音下紛紛慘哼倒地。

  蒼夜雪狼雲遊團的掌舵人烈傲嘯不解李求承的這個舉動,遲疑問道,“既然神道齋需要奴隸,為什麼不把這些俘虜抓回齋內,而是要抓這些孩童?”

  “齋內不需要以武力來壓制有仇恨異心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們不需要有思想。”李求承抹了抹嘴角,轉過頭去,不再看地上橫七豎八無一人姿勢正常倒在他手下的那些軀體,只是望著那些齋內黑衣修者抱走的孩童,伸出一隻手指指向那邊,“他們日後將成為齋內撫養的孤兒,或者成為一名齋內修行者,或者毫無修行天賦,被貶為奴僕,為我神道齋做事,一輩子為奴為狗,不得翻身。”

  望著冰冷帶笑的李求承,即便是烈傲嘯這種整日在地海刀頭舔血打拼出來的雲遊團首座,也感覺這個雷東來弟子給他帶來後脊髓陣陣發冷的名不虛傳。

  “我蒼夜雪狼今趟遇上奇恥大辱,那個綽號叫做“青熊獸”的雲遊者,神道齋在搜尋到的時候,我只希望,將他最後交給我來處置。”烈傲嘯拱拱手,聲音壓抑著怒意低沉道。

  蒼夜雪狼雖然是地海十三雲遊勢力之一,然而畢竟只是一脈。李求承帶隊的神道齋方抵達地海之後,立即聯合了地海各方勢力佈局,發出通告,通緝大曄國蘄春候府三世子楊澤。短短時間裡面,衝著神道齋的威名,向其示好結交的勢力也是層出不窮。所搭建起來的情報網範圍,自然比蒼夜雪狼更大。蒼夜雪狼要找那個膽敢公然挑釁於他“青熊獸”的雲遊者報復,通過神道齋這邊,也是對那“青熊獸……背後膽敢招惹他們勢力的威懾!

  “哦,蒼夜雪狼狼爪堂的堂主韓燕據說是附近最出色的劍修。你們蒼夜雪狼之前得到此人,也算是如虎添翼。可惜了,一直都想和他過上兩招,看看最快的劍能快到什麼地步,能不能接得住我三招?”李求承半瞇著眼道。

  無論任何時候,李求承這番話都顯得有些自大。

  但是在烈傲嘯聽來,卻絲毫沒有“你小子實在臭屁”的感覺。對於身負鹿島神道齋齋主雷東來真傳,最溺愛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李求承來說……他絕對是天下間這今年齡最有資格說這番話的人之一。

  難怪他的一舉一動,多方勢力都無比關注。

  就算是此時的地海七境境主……表面上對他進入地海暫時沒有任何表示。然而實則李求承的任何明面上的動向……他們都一一掌握。皆是因為身為雷東來最得意的弟子。身後有整個神道齋做後台,無論實力身份,他都絕對會是能夠給地海七境的局勢帶來影響改變的人物。

  舉手投足之間,就將一個美麗的村落化作廢墟。李求承走出被刀氣整齊削了一半觸目驚心的村門,將殺戮和破壞拋之腦後,他仍然要擔當一個追獵者的身份。

  在林霧中沉思半晌,李求承張開眼來,目光變得比地海雪山干年玄冰還要堅硬,對身邊的人緩緩道,“我們兩天前已經斬除大曄國在地海的勢力……殺了不少人,也放了一些人,但追踪這些人仍然沒有發現他的踪跡。他不過是一個置於多方保護下的貴族子弟。現在落魄得就像是沒有母雞保護的小雞一樣,流落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海,說不定在哪個地方可憐至極的瑟瑟發抖……”

  說著,他又笑謔道,“繼續擴大範圍,重點搜尋一些不起眼可供藏人的小村落。他絕不可能在靈獸強橫的原始叢林中生存下來,所以如果他還僥倖沒有變成靈獸的糞便,便一定在一些村落之中。搜尋下去!我真希望這小子還活著,那他便會在我們手裡發揮他應有的價值!”

  臉面熱度上升發燙,楊澤慢慢從睡夢中睜開眼睛,木窗的格子透出條條瀰漫著白絮的光線,映入他張開的眼簾一時有些刺目,讓他在床上後縮了縮身子瞇了瞇眼睛。

  環目四周是一處很有古意的房間,有幔帳和柔軟的棉被,有放在窗邊招展著葉瓣的花瓶盆栽,有地上投下亮得刺目的光斑。還有在這房間之外迴廊行走的人。

  楊澤掀被起身,與此同時房門正好印響。

  伴隨著修行境界的提升,楊澤不光眼光目力和耳力在提高,甚至那種“無形”的感知,也在冥冥中提升。

  比如現在他就光是能通過門外人腳步的間隔聲,推斷出對方什麼時候來到他的門口,伸手敲門的時機,都無一疏漏。

  “請進。”楊澤換好衣物上衫,貼身收納好自己的那副在任何地方都算稀罕物的空間納寶囊,坐在客房的桌上。

  房門推開,不是想像中云庭境的嬌美侍女,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

  男子進門來也不客氣,來到楊澤面前的桌子上坐下,翻開兩個茶杯,注入兩杯隔夜的冷茶水,拿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笑,“楊兄好睡眠,睡至此刻才醒轉過來。這茶也太涼了點,好歹楊兄現在也是我云庭客卿,那群怠懶的婢子,早茶居然也沒給你換過?”

  男子叫萬軍。是靈山境時護衛凌岳的雲庭虎衛之首,在他所屬的虎衛之中,亦是第一高手,隱隱在存意境一品巔峰修為,距離突破到地玄境界並不遙遠。兩人通過凌岳,早已熟絡認識。更因為凌岳關係和楊澤在靈山境表現,早將他當做是自己人。

  “昨天想一些東西,想晚了點,所以今天起來比較遲。大概她們也是不想打擾我吧。”楊澤指了指隔夜的涼茶道。

  他昨夜想到朝陽廳那支瀛洲境境主數百年前留下的隱龍劍,因為這些日子破解瀛州獨特的靈器禁制上了癮,而心頭發癢,恨不得趁夜去接觸那支隱龍劍。不過這種情況當然不可能,於是又想到他納寶囊裡從古云村獲得的那柄黑色碑狀的古湛黑劍,拿出來自顧自的研究。

  才發現古灌的內部,仍然是堅硬如鐵,難以解封,就連他的滅氣都無法攻破古灌的內部禁制。這是沒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他楊澤可是塑靈師,塑靈師可是天底下最接近掌握靈氣運用真諦的人。千古以來塑靈師之所以滅絕,極有可能便是這樣的天賦,並不是人人都能領會,最終因為這樣狗緣故,導致這一群體最終因為天賦勘破了天地的秘密,從而也因為這種天賦的限制……永遠的消亡。

  塑靈師的珍貴,也代表了其是少數能理解勘破天地靈氣真理秘密的人,而楊澤別提看穿古灌,竟然連引氣走入它內部的第一步都辦不到。唯一的解釋,若非這柄古灌黑劍不是什麼靈寶,那就是超越了楊澤目前對其理解能力的超卓靈寶。

  在靜雲殿朝陽廳的那柄隱龍劍是五階靈寶。楊澤都能感應得到。難道他獲得的古灌黑劍,居然是比隱龍劍更高級別?那它是六階?還是足以引人色變的七階?只可惜他體內知悉古灌來歷的元神老頭一直進入胎息狀態,否則楊澤定然要將他徹底好好詢問打聽一番。

  和楊澤閒聊半晌,發現楊澤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話語裡的深意。萬軍最終摸索了一下茶杯,道,“楊兄弟被境主欽點為客卿又有偷令成為雲庭境推舉參加青墟大會的人選。可喜可賀之餘也是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啊。”

  楊澤錯然笑了笑點頭,“我知道,恆木玄不是找我挑戰嗎,現在很多人都在等著看到時那一幕。”

  萬軍嘆了一口氣,“倒不是恆木玄的問題,只怕到時候楊兄弟興許偶染小恙,有些小病痛,參與不了青墟大會,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楊澤愣了一下,眼睛微微一冷“你的意思是有人並不希望我參加青墟大會?”

  萬軍搖頭微笑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跟隨保護少主哪裡不知道境中的這些事情。少主自生下來,便不可能參與青墟大會,這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很多人早已經秘密佈置安排,而最引人矚目也最容易獲得聲望的,便是七境中人都關注的青墟大會。”

  “青墟大會不是嚴禁大境的境內子弟參與嗎?”楊澤一直認為青墟大會是七境中一個對境主世襲的製衡制度,只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簡單。

  萬軍“戚”了一聲,道,“青墟大會最早可能是如此,然而到了現在,所受限制的僅僅是境主子女而已。其餘境主世家之人,已經逐步的放寬了所謂的限制,否則為何大長老凌嚴第一嫡孫凌興盛會如此積極的成為雲庭境首 ​​選之人。而與之相對,所謂世家外選舉一說,便根本不可能存在。青墟大會,每一屆實則只是每個境境主世家中人的對抗罷了。就我云庭境,三位入選人之中,早已經內定下來,這些無不是各脈長老中人,楊兄如此橫插進入,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你想說,大長老的第一嫡孫凌興威,實際上已經暗中操作了雲庭境的青墟大會人遠方案?”

  “呵呵,就是在瀛洲境,那個找你挑戰的恆木玄,細究起來,也是瀛洲境內一位德高望重長老的外玄孫。

  七境延續下來的青墟大會,打著下屆青帝的名頭,實則已經成為七境中人各方爭名奪利的舞台。

  萬軍頓了頓,“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洹木玄的宣戰鬥不是什麼問題,而是對於境中這些人來說,他所宣戰的對象應該是凌興威,而不是你楊三水。這足以讓一些人惱怒。楊兄介入到青墟大會中來,當真是前途未「。上面的人動動指頭就能讓下面的人萬劫不復的事情……並不是沒有見過,楊兄弟一定多加小心。”

  楊澤愕然笑問,“就算我是凌岳的朋友,境主親口確定的青墟大會人選,他們也敢妄動?”

  萬軍嘆了口氣道,“雖然境主對你頗為著重,但是境主之下,陽奉陰違的人仍然比比皆是。正因為你是凌岳少主的朋友,所以會有人認為你是少主的人,因為你是少主的人,才會有人害怕,擔憂。甚至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楊澤微微笑了一下,道,“雖然我對那個什麼青墟大會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既然是涉及我朋友的事情。我不介意做些什麼,幫凌小岳分分憂。”

  “也不介意在那個恆木玄之前教訓一些需要教訓的人。”

  萬軍最終點頭起身,“如此尚好,因為境主還有吩咐,我恐怕無法親自為楊兄在青墟大會前擔任護衛,不過我已經囑咐幾名兄弟,這段期間內保護好楊兄弟在靜雲城的安全。”

  萬軍告辭離棄之後,楊澤隨即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關係圖。

  未來最有可能和凌岳競爭下任境主之位的,莫過於雲庭境那位大長老凌嚴的嫡孫凌興威,還有凌岳的姐姐凌秋燕。凌興威楊澤只是通過只言片語中了解此人乃是雲庭境不亞於凌秋燕的名人。聲望極高,卻有可能在今屆青墟大會之上更上一層樓。積累出日後需要的聲望。

  而凌秋燕。楊澤想到入靜雲殿時候匆匆見了一面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那倒是沒有多少好感。這倒是頗為頭疼。因為就以單純朋友的角度,楊澤也不希望見到凌岳和凌秋燕對立的局面。

  楊澤靜思沒過多久,很快一位相貌甜美的婢女就遞來帖子,為慶賀楊澤獲得客卿身份,成為代表云庭境出席青墟大會的三位人選之一,大長老的嫡孫凌興威親自在靜雲城最高檔奢華的酒樓“一品流香”擺宴宴請他這位如今雲庭境的名人。

  口齒伶俐又把他打量個飽的婢女離去之後,楊澤拿捏著那燙了金漆擺在自己面前的帖子,手指彈了彈那帖子薄薄的頁再,喃喃自語……“就去看看你能翻出什麼花來。”
tata123 發表於 2012-2-2 18:48
第四十九章慘叫銷魂



       一品流香泅樓。

  楊澤在排頭掌櫃笑臉的引領下拾階而上。

  伴隨著樓層的拔高,樓外靜雲城的燈火之光如星點般進入眼簾。

  凌岳被凌秋燕叫去吃晚宴,實則也少不了一番言訓之類。而在凌興威邀請的時點到來的時候,已經有車駕安排到楊澤所住的地方之外請他前往。

  進入車駕之前,早有兩人一左一右從楊澤房舍兩側躥出,抱拳道,“我是王忠,這是李玄。萬大哥吩咐過,讓我們負責你的安全。”

  楊澤和兩人見過,對萬軍的安排一陣心熱,點點頭,兩人隨他一同進入前往。

  一品流香酒樓不怪是靜雲城最富貴有名的去處,這境內不少大家門閥中人都在內把酒言歡。

  初時楊澤上樓,並無一人知道他是什麼人,頂多進入樓內的時候被幾位大家小姐掃了一兩眼。

  但隨著楊澤走上的樓層越高,周圍人看他就有些意外和注意了。

  原來酒樓五樓從第三層開始,便有個論資排輩,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手中金銀再多,也難求一席。

  等到楊澤朝第五樓而去的時候,就有更多的眼神投到他身上打量了。

  楊澤倒也視若無物,正要邁步踏上第五樓階梯,酒樓方就對楊澤身旁的虎衛王忠,李玄拱了拱手,示意賓客並沒有邀請這兩位,酒樓方會在下面一層為兩人另作安排。

  楊澤看了樓上一眼,對兩人道,“不用擔心,就是吃個飯而已。”兩人默默點了點頭目光示意若有任何問題,他們會第一時間趕到之後,楊澤這才和引見者上了樓。

  掀開遠遠就能聽到內裡男女笑聲間歇響起卻又不斷的雅間門簾,儘管雅間里人比較多,但楊澤還是第一時間將凌興威從眾人中認了出來。

  面目倏長雙目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算寬也不算窄,就算是在眼前這些男女之中,光論長相他也算不得出眾。但是凌興威一張薄嘴唇和這些組合起來,在添上自有的一番氣勢,到讓他突然於眾人之間。臉上掛著和眾人一樣的笑容,但偏偏有股俯瞰全場的氣度。

  楊澤出現之餘將氣氛極洽的雅間又引發一陣高潮。

  有人便開口問楊澤,大表哥在何處。有女子甜膩膩問小三弟又是在哪裡。少爺為何不一同來赴宴添熱鬧。到讓楊澤頭疼,敢情今天這裡的都是凌岳的親戚,從這些稱謂來看,境主世家倒也的確龐大。

  但此間地位最高的仍然是凌興威。

  開席,眾人隨即對楊澤頻頻敬酒又講楊澤和凌岳在靈山境和蓮花武士大快人心的衝突。楊澤看到凌興威一對極有興趣的目光焦點都在自己身上,倒也不推卻,來多少酒喝多少酒。出奇的發現這些酒裡面竟然有淡淡的靈氣,看來並非普通酒液,也正因為如此。是以沒有修行者能夠將醉人的酒精給逼出來。

  幾經輪番轟炸過後,楊澤已經顯出了幾分醉態。放在凌興威眼睛裡,卻是頗為滿意。

  實際上楊澤當初在大曄國的時候,可是用雪山大吟堆出來的酒量,靈氣要更為充沛,酒液更為珍貴不凡。這些普通靈液根本對他無可奈何。他故意做態只是給凌興威看的而已。

  眾人交盞之間,看到楊澤已經進入酩酊狀態,各自施了一下眼色,便沒有人再給他倒酒。幾名妙齡少女眼睛裡還對楊澤如此這般不堪流露出一絲輕視不屑之色。

  凌興威端著酒杯,笑吟吟的移步坐在他身邊。早已有人在這之前將位置讓開。

  凌興威靜靜的望了楊澤半晌後,才出言道“楊兄弟乃修行之人,不過兩三小壇酒,是醉不成這樣的。今天叫楊兄過來,只是和你推心置腹一談難道楊兄還有戒心不成?”

  楊澤睜眼抬頭,尷尬的笑了笑,“有點失態了,還望不要介意。我就是怕你問我太多東西。”

  凌興威給楊澤面前的酒杯摻了一杯酒饒有興致的笑道,“難不成楊兄有對我不好的事情瞞著我不成?”

  “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雲遊者,得凌岳少主看中,有一些小甜頭而已。怎麼會牽扯到對凌兄的事情上了。”楊澤道。

  凌興威似乎對楊澤這番回答很滿意,點點頭,“楊兄其實是一個聰明而清醒的人,我也就開門見山了,今天叫楊兄過來,其實並無他意,只是希望一些形勢,讓楊兄這樣的聰明人分析看清楚,讓你定奪而已。”

  頓了頓,凌興威續道,“凌岳,凌少主,我的表弟,很快在青墟大會之後,便會離開雲庭境出去歷練,而楊兄,卻是會留在這裡的。楊兄現在所獲得的,不過是暫時的名望而已。但如果楊兄站在我這邊,你會獲得每一個外來雲遊者所有最想得到,最垂涎的事物。楊兄天賦英才,揚名立萬隻是時間問題。”

  凌興威話說得恰到好處,留給楊澤思考的空間。

  楊澤靜靜的望著凌興威半晌,道,“你很直接。”

  “對我所看中的人,自然如此。知道楊兄不喜歡打啞謎,更不屑於此。我也喜歡開誠佈公。”

  “我要做些什麼?”

  凌興威眼睛裡的喜色一掠而過。他舉手投足談笑間事物盡在掌握的……姿態,又讓旁邊一些少女目米朦朧迷離

  “我要贏得青墟大會的冠軍,請楊兄助我。”凌興威懇切道。

  周圍人立時目光露出一陣難以掩飾的興奮之色。

  楊澤暗嘆一聲,這樣的場面,在這青墟大會到臨之前,恐怕在七境各地高層之間,早已經是層出不窮了吧。

  在那些紫醉金迷之間,又有多少人為了這七境最大的盛會明里暗面中的奔走,說服,陰謀……勾心鬥角明爭暗抵,為了那千年前遺留下來的傳言,紛呈上演於不同時空,不同地點。

  但實際上每五年一屆的青墟大會,至今為止也沒有人踏入那虛無縹緲,千年前七境帝王青帝遺留下來的青墟之地。

  那說不定只是一個傳說,而傳說的存在,只是為了歸攏人心而已。

  楊澤能感覺到周圍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臉上,比今天清晨起床時曬在他臉上的太陽還要燙人。

  他們都在等一句話。

  半晌後,楊澤的嘴唇微啟,目視凌興威,道,“可是我不能退出青墟大會啊。”

  氣氛尷尬沉默了一兩瞬。

  凌興威自顧自喝了。酒,眼皮下垂,“不是讓你退出,只是,輸一兩場比鬥,也沒有什麼。只要最後,恆木玄交給我來幫你應付就對了。”

  楊澤搖搖頭起身,不去看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的凌興威,“雖然我很想答應你,但是很可惜,我不能跟你陽奉陰違。說一套做一套那不是我的強項,所以我也只能拒絕你,對方既然點名了要挑戰我。這種要蹬鼻子打臉的事情,我向來會反打回去。沒得商討,這是原則性問題。”

  看到楊澤一搖一晃的要走到門口,凌興威語氣終於變了……“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走出去,就是與我為敵,這個結果,說不定會讓你日後後悔都來不及。不要忘了,你現在還什麼也不是。”

  楊澤肩膀聳了聳,轉過頭來,“我覺得你還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至始至終,我對你雲庭境所能給予我的財富和地位,都沒有興趣。也對那個青墟大會,沒有多大的興趣。我之所以還在這裡,很大部分是因為你的表弟凌岳而已。我無意於你們能給我什麼,所以也無所謂日後會後悔什麼。倒是衝著今天這頓飯,想給你個忠告……有些事情,不用太執著了,否則,到頭來後悔的是你也說不定。”

  楊澤和王忠,李玄兩位負責保護他的雲庭虎衛偏偏倒到行走在靜雲城夜晚如星點般的燈火街道之上,然而被風微微一吹,楊澤僅有的幾分醺意也稍醒了。今天的這頓凌興威另類拉攏的晚宴,倒也是讓楊澤仔細思索起一個現實的問 ​​題。他到底還要在這里呆多久。

  現在身為雲庭客卿的身份,倒是讓他在這地海世界活動要方便和自由許多。但他一切這麼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離開地海,不過在離開地海之前,他需要的是積攢相當的實力。至少也要讓自己晉入地玄境界。

  這個過程之中,青墟大會那種地方倒是一個合適他歷練的舞台。而若除去其他的不談,青墟大會背後所提供的修行資源,倒也讓他心動。

  既然前景還有些彩頭,那麼就呆到他晉入地玄境界,或者中途局勢驟變的時候再說好了。至少目並為止,他還有一個不錯的修行環境。

  而此時遠處一棟樓屋的黑暗陰影之中,一個人低聲道,“大表哥,那小子,看樣子是真醉了……”

  說話的聲音正是之前宴席上的其中一人,聲音偏脆。

  另一人就道,“呵,四壇流香西鳳,他就是地玄境修為,也保管醉得頭暈目眩。”

  被叫做大表哥的,赫然就是剛才酒樓之上的凌興威,此時夜光下,他雙目冷芒熠熠。在他身後,則是統一用布帛蒙了臉,穿著不一的二三十人,在這處聚集的轉角,看上去倒有些黑壓壓一片,像極了早些年間,那些發生在主城裡的遊手好閒青年鬥毆的前奏。

  “可以出手了吧,保管讓那小子雙腿殘瘸。今後一輩子都在床上拉屎拉尿渡過”一人揮舞著手中冷森森的鐵棒興奮道,“只要我們上去的時候高喊著為辛小旭討個公道,保管最後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到遠處的楊澤下一腳又微微有些趔趄,凌興威最終露出一絲笑容,“無論你裝還是沒有裝,那酒勁道總共四重,一重比一重烈,卻是不容置疑的。”頓了頓,他又嘆了一口氣,舉起手,輕輕的朝楊澤那方點了點,“可惜了,一身存意上位的修為啊……”

  下一刻,楊澤身邊的雲庭虎衛王忠和李玄,悚然的看到前方街道的轉角處,湧出數十個手持黑黝黝並不反光鐵棒的人來。發出陣陣嘈雜凌亂但極為緊迫的腳步聲。

  王忠李玄兩人手下意識按住長刀刀柄,關鍵時刻顯現出身為雲庭虎衛的冷靜,立即摁住楊澤朝後退,轉過身去,看到另一側的街道,又湧出數十名同樣布帛罩臉,手持鐵棍的人群,朝他們無聲無息而來。切斷退路。

  李玄王忠兩人頓時怒的,展出手中虎衛令牌……“你們什麼人!可認得云庭虎衛的標誌敢針對境主貴賓?”

  當先幾人理也不理,高呼為瀛洲討回公道,手持鐵棒哄然而上,當先一棍就取得王忠面門之處。

  鏘!鏘!兩聲,兩名虎衛腰間的長刀利落出鞘,將楊澤護在中間,斬向最先朝他們揮來的鐵棍。

  雖然一擊閃電般劈退三四人,卻出奇驚怒,對方身手非但不弱,更是招招狠辣,同時心中湧過一種悲哀,他們大致想得到什麼人要對他們和楊澤下手,只是沒想到對方如此決然!

  李玄剛逼退三人,再挑飛兩柄鐵棍,雖然是雲庭虎衛,但畢竟只有兩人,且對方個個身手都不是烏合之眾,眼看將陷入重圍,被亂棍打廢。那手持偷襲李玄後腦勺鐵棍的男子突然驚恐的高呼一聲,腳腕突然被一道淡青色的長鞭所纏住,然後那柄長鞭傳來極為強韌的力道,直接將其大力拉得拋飛起來,甩向一旁的牆壁,“碰!”一聲砸得從牆壁慢慢滑下。

  眾人還沒看清楚明白長鞭的來源之處,三個人腳下立即又被無聲無息的“長鞭”纏住!高速拖離地面,甩向半空,分別纏在幾根旗桿上面掛著。

  楊澤看似醉醺醺的身子一側,避開左側削來的兩根鐵棒子,左右手再分別打出一道淡青色藏雪柔勁……有若實質纏住兩人的雙腳,一抬手,兩人連著淡青色勁線立即高速扯離地面,掛在頭頂的簷角上!

  楊澤轉身再一抖,身體突然四面八方出現十七八道靈蛇般游動的藏雪柔勁,因為這些柔勁摻雜了靈脈之力,是以柔韌如鋼鞭一般,四面八方橫掃。空氣中發出“啪”“啪”的勁氣凌厲鞭打之聲,一時間沾者即傷。場面在外人看來極為可怖。

  當前數十人都被打得人仰馬翻,倒地之人立即被一條柔勁纏住,魂飛魄散的拋向半空……個個掛在那些屋頂飛簷和突出之物之上。淡青色勁氣還如同實質一般牽掛著並不散去!

  一些人急中生智,眼看來不及跑,手中鐵棍立即脫手朝當中操控柔勁的楊澤飛擲出去。鐵棍帶著勁氣凌厲的劃破空氣而至。

  往往在鐵棍飛臨之時,楊澤身旁的遊蛇般柔勁便精準至極的回防,卷住那些鐵棍,後甩一下消除力道,反方向拋飛出去!

  要如此精準的控制每一道柔勁,這是楊澤神識壯大過後的首次嘗試,這種耗損精力巨大的戰斗方式,也只有他這個容納了兩種靈魂的人才能辦到!

  鐵棍一狠狠回擊而去,噼劈啪啪跌撞慘哼之聲不絕於耳。無數人被那可怕的淡青色“靈蛇”捲起拋飛掛在半空。

  最後零散的慘叫聲傳來,楊澤走過了這條街道最後的末段,在他身後,除去兩名提刀不住喘息的虎衛之外。這條街道兩側的那些樓房之間的簷角,旗桿,窗角各處,一道道淡青色線條倒提這一個個人體掛在上面。

  密密麻麻,看上去宛如那種吊筋蟲組成的大樹。

  慘嚎求救呼叫之多不絕於耳。

  旁邊街角路過的行人,剛才還絮絮聊天,結果轉眼就見到壯觀的此幕,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燈火通明的各棟樓紛紛感覺到了外面的異狀,或推窗而看,或伸頭出來張望。立即就被此番街道間掛燈會一樣的場景鎮住。

  特別看到一個個倒吊起來的人頭上布帛鬆動落下,一張張露出來的在這靜雲主城之中無比熟悉但鼻青臉腫的面孔,更是有人直接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凌昭少爺”,“趙杰公子”,“李少商主”

  人們喃喃念叨,這些可都是這雲庭境世家之中出了名的人物啊!

  但凡是認得這天上一個個掛著的人物來頭的人不少,而認出來他們身份的人則發現自己雙腳都在瑟瑟發軟。

  是什麼人居然一次性把這靜雲城中這些普通大家都不敢招惹的世家大族人物,打包似的全部給收拾了?

  這他娘的是在捅天啊!

  楊澤唰一聲落在另一處街道的空地上,看到那些房屋的瓦面屋頂之上,一道黑影正在夜空下快速離開。

  楊澤看著那道人影亡命高速飛掠的影跡,忍不住一笑,“跑得還挺快。”

  轉過身來,彈了一指,藏雪柔勁全消,半空倒掛的那一個個人眾,在越來越多圍攏的旁觀街道之上,紛紛從半空墜地,一個個摔得七葷八素。

  一聲聲慘叫,驚寰雲庭境夜空
tata123 發表於 2012-2-2 18:51
第五十章必敗?



  從那處燈火紛亂的長街離開,沿路再沒有遇上任何襲擊,臨近靜雲殿之時,遠遠有殿中處理城中突發事件的騎衛隊反應行出,和亮出身份的王忠李玄打了照面,交錯而過。

  進入殿內外庭,雖然看上去一切彷彿如常,但是那鳳鳴長街的騷動,剛才匆忙趕去一身黑服遊走在黑夜中的騎衛隊。都彰顯著今天這個黑夜的不同尋常。

  內庭連接到外庭的門廊口,楊澤被凌岳的聲音喚住。

  透過夜明石柱燈投下的光亮望去,凌岳凌秋燕姐弟正站在內庭高高的門口。

  凌秋燕秀發濤卷後垂,披著一件織錦寶相雀金裘,雙手在前襟輕拽披肩兩角,一對深黑的眸子於風中顯得清逸脫俗。遙望城內鳳鳴長街的騷動,又微微雯眉的望向楊澤。

  而剛才喊住楊澤凌岳則露出欣喜之色,上下打量楊澤一番,笑道,“鳳鳴長街的事情剛聽說我就出來了,虧得你回來了,否則萬軍的虎衛便會親去尋你這群人實在只是自討苦吃。楊兄放心,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顯然今天長街事情發生之後,境內多方消息靈通點的早已知曉後來發生了些什麼。

  和凌岳的一臉興奮嚷嚷著要對那些此刻還倒在長街的一群大族子弟施以更為嚴厲的警告和懲戒不同,凌秋燕雖然事發後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那 ​​不過是境內一群子弟間還沒成熟的爭強斗勇而已,他們姐弟倆的宴席雖然被這樁突發事件所打擾,但實際上席間該說該談的已經差不多了。

  這些年來,姐弟倆能聊談的話題也根本不多。甚至彼此之間關係還要歸結於冷淡。凌秋燕始終覺得凌岳不思進取始終不能為父親分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責任和身份。而凌岳則是覺得自己這個姐姐始終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總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指點江山抵觸情緒自然不少,但好歹也沒有以前那種說一句反駁一句的架勢,凌秋燕也知道他根本也沒聽進自己的話,最初從原本擬要以一個合格姐姐的身份溫柔細心大方的給他循循善誘講許多道理的想法,也逐漸變得話不投機意興闌珊起來。

  甚至聽聞風鳴長街的事情傳來打斷了他們兩姐弟許久不曾有過的獨處,還有莫名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當下凌秋燕並不想細聽楊澤如何懲戒那些犯渾大族子弟的細節,打斷了凌岳的說話,又讓隨身的虎衛領混亂中挨了幾棍的王忠李玄兩人下去療傷。讓凌岳返回內庭住所,示意自己將單獨和楊澤行走閒聊一程。

  在靜雲城之中,作為凌若海最寵愛的女兒凌秋燕亦是境主之下極少數具有極大權威的人物這種權威導致儘管凌岳恨不得拉走楊澤喝酒暢聊,也不得不遵從她的安排。

  徒步沿內庭外廊道行走,斜掛的皎月將兩人身影投拉得極長。

  廣袖雲鬢的侍女們遠遠在後跟著,遠望著一男一女兩人走過那花樹茂盛的兩側廊道。看著自己女主子月光下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心想這個新到的客鼻倒是運氣極好,她們的女主可是地海四女之一的“龍女”,地海七境中仰慕她的不計其數,然而平日里哪裡有男子能夠讓女主在夜裡如此同行,不過聯想到這個客卿的些許傳聞,眾侍女久居雲庭境高層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境主拉攏這位客卿,實則也是為了青墟大會之上他有為雲庭境取得相應榮耀的能力。

  如此這般自己女主肯紆尊降貴與其同行,自然也和這個道理不無關係。

  是以這些侍女倒也樂得在後輕笑遙望,評價楊澤的背影身材,大有地海女子的開放。

  卻讓在前方的楊澤頗為尷尬。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邊這位妹紙,這麼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留下自己單獨散步,想來這種花前月下討論的不會是風花雪月的事情,如果你是希望如自己那個境主父親那般拉攏自己,那麼總也不能走到現在,還不進入主題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

  不過說實話,清冷皎月的夜的確容易讓人發現一些與眾不同的美。

  至少此刻的楊澤,就發現凌秋燕除去她臭屁狗性格不談,此時她清削的側臉,披肩之上粉嫩的頸項,連帶亭亭行走在皎月下掠過風身體散發的陣陣花香,的確足以讓一個正常男人意馬心猿。

  “在靈山水陸茶會之前,我聽說你們就已經惹了很多麻煩。”凌秋燕輕聲道。興許也沒有和一今年輕男子這麼晚單獨呆於一處,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處理身旁楊澤那時而有些擅越的眼神,只是目視前方,聲音不冷不淡道。

  “因為一個女人惹出的問題。”楊澤笑了笑道。心想她既然和被稱為“魔女”的辛小旭是閨蜜,自己是不是能夠從凌秋燕那裡反套出些什麼風向,如果下次有什麼仰慕辛小旭的人要刺殺自己,也好提前預警一下。

  “那天在雅湖小築,那番有關信仰的論瓣,是你自己的感悟?”凌秋燕眼神首度移到楊澤身上來。

  楊澤心想難道這今年頭才子當真招人喜歡,特別容易引人青睞。所以即便以凌秋燕的臭屁,現在也對自己生出好感?

  當下他自然點頭,心忖雖然不抱著凌秋燕就此對自己青睞有加,但畢竟接下來還要呆在雲庭境,緩和一下彼此關係。倒也無傷大雅。

  凌秋燕這一眼最終變成在他身上稍頓即移的一瞥,“我聽凌岳說你是境內村落中人,一個村中自小生長的村民,難道就有這樣的眼界思想?”

  楊澤聽出了這話裡的一絲嘲諷。原來還是自己自作多情,凌秋燕僅僅是因為他的言語和身份不符的起疑而已,當下淡淡笑道,“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一直都是在村落中生存長大的。

  同樣聽出了楊澤話語裡疏離之意,凌秋燕語氣也有些逆反性的冷了一截……”我無意於知道你先前經歷過什麼樣的人生。但可以知道,那一定不會過得太好。不過這對我來說並不感興趣,我只在乎的是現在,既然雲庭境給了你這樣的機會,還希望你懂得把握我那個弟弟很愛招惹煩惱,你既然身為雲庭客卿,從今天開始,便要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不同以往,時刻必須注意,你代表的是我們雲庭境。”

  這番話有些臭屁,冷淡……甚至居高臨下。

  楊澤很認真的看著婁秋燕。凌秋燕毫不示弱的螓首微抬……以一種自發的傲然,猶如高貴狗天鵝氣質,以不弱於楊澤的目光,回視於他。

  楊澤有些頭疼,發現雙方無形之間,似乎已經站在了抵對的立場之上,不免心下有些好笑,道,“今天之前,境主不惜給予我客卿的身份……以讓我名正言順的回應瀛州恆木玄的挑戰。既然你向著你父親一邊我還以為你總要說些順耳激勵鼓舞的話才對……”

  楊澤認為凌秋燕足夠聰明能聽懂這話中的含義,說到底他並沒有任何義務為雲庭境出戰青墟大會……外人興許看來他會為了獲得名譽和地位,但就算如此,雲庭境對他這位青墟大會其一的人選,多少也應該客氣一些才對。

  至少現在他和凌秋燕男女單獨徒步月下應該聽到的走出自她口中的軟語,而不是居高臨下的訓斥數落。

  他只想提醒她,和雲庭境的關係只是合作,並不是從屬。

  但等來的不是凌秋燕的幡然醒悟,而是她諷刺意味極濃的言語……“一個存意境修為的客卿?也許你並沒有了解青墟大會的規格是什麼。但凡是能進入七大境青墟大會的人選,沒有一個修為在地玄境九品之下。所以至今為止,我仍然很疑惑,為什麼父親會將這一寶貴的名額,給了你。”

  “所以你並不是雲庭境境主。”楊澤的聲音乾脆的響起。

  本來還語帶輕他的凌秋燕在咀嚼出這番話味道之後臉色轉寒,冷冷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澤絲毫不讓的和她對視,然後一字一句得道,“你的眼光似乎並沒有你父親那麼好。”

  儘管是銀鉤倒掛,花前月下。身邊也是妙曼美女和動人嗓音,但楊澤此刻似乎連半分和她繼續說話的興趣也消亡殆盡。

  拱了拱手,說了聲,“這條路我記得,夜寒,就不再遠送了,閣下還是請回早些歇息吧。”

  便轉身朝花樹遮罩的夜色中走去。

  道廊上不遠處隨行的侍女們齊齊屏息,很難相信這雲庭境裡還有敢這樣跟龍女凌秋燕說話的人。

  身後傳來凌秋燕有些惱怒,帶著七分冷促的聲音,“楊三水。我不知道你的高傲來源於何處。但恆木玄乃是瀛洲蓮花武士中近年最傑出的高手,已經達到地玄境八品修為。青墟大會你若正面與他相對抗,我只能送你四個字……必敗無疑。”

  看到楊澤在聽到話之後最終聳聳肩,消失在婁色之中。凌秋燕終忍不住發氣似得猛一跺腳返身走回內庭,她的披肩在風中唰唰作響。

  所路過的兩旁侍女,望著她臉上從未見過惠怒又有三分氣急的神情,集體喋若寒蟬不發一語。

  楊澤踏足內外庭間隔的高牆之外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高牆之上那築起的恢弘朝陽廳。

  在一品流香樓裡喝下的酒液,似乎在這一刻後勁才隱發作得有些勁道起來。

  儘管對凌秋燕高傲的姿態不滿。但楊澤仍然不可否認的是,她說的並沒有錯。

  光從修行境界來看。他和恆木玄,仍然差著 ​​老大一截的距離。

  最重要的是,靈山的境遇,雲庭境的造勢,地海外部對他的追捕,這些種種的形式,將他推到了一個不容逃避的位置之上。

  他當然可以連夜離開雲庭境,不去管什麼二愣子的青墟大會,不去管什麼恆木玄,甚至不去管凌秋燕。尋機離開地海,和外部那些追捕他的勢力周旋。

  但其勢即成,重要的是他從心底,面對恆木玄的挑戰,也生出了一股應戰的心態。若臨陣離開,就算全身而退,對他修行之路的心境,卻會因這種主觀的退避造成不小的影響甚至陰影。

  修行之道,便是不斷印證進取之道。一旦生出勇往無前的心態,便要貫徹到底。一旦退縮,心境不再澄明通透,修為便會受到相應的影響。

  他仍然只是存意境三品修為,和地玄境界相比的差距之大,絕不是一分半點可以囊括。

  現在的他,就算是有靈脈之力,但他現在的靈脈之力,也只相當於一個存意巔峰修為修行者的攻擊力。仍然不夠看。到底如何能更進一步提升?

  此刻站在高牆之下,面對修為的困境,他難以自拔的想起朝陽廳上的那支來自數百年前瀛洲境主留下的靈器隱龍劍。

  這麼一想,心裡極癢之下。

  楊澤在高牆下抬頭望去,他的側臉被月光映照得無比皎潔,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議事的朝陽廳夜色下展露出來的恢弘輪廓之上。
tata123 發表於 2012-2-6 22:30
第五十一章靈劍隱龍



  大概在雲庭境中,大概普通外人友本上難以進入防衛嚴密的核心靜雲殿之中。而進入靜雲殿之中的人,更極少有人會這麼大半夜的偷往用作境主議事的朝陽廳。

  所以面對朝陽廳寥寥無幾的守衛,乃至於側面洞開的門扇,楊澤生出了偷偷潛入一睹靈器隱龍風采的念頭。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便再難以抑制。特別是對於擁有如趨臂使藏雪柔勁,飛簷走壁等若無物的他來說,頭頂朝陽廳那高處洞棄的換氣窗扇裡透出的隱隱靈器之光,就是一種極大地誘惑。

  確認周圍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之後,楊澤抬手一招,一道淡青色極細的線條飛上朝陽樓的樓體檐柱交纏,他的身影隨之拔地而起,隱沒入巨大圓月在樓體透射不到的陰影面之中。

  抵達和朝陽樓通風窗扇等高的外側樑木位置,楊澤一手攀住樑木,以他塑靈師對天地靈氣極為精準的敏銳感知,立即發現了朝陽廳天頂八個簷角,有一股陣陣的靈氣波動。

  暗道“好險”,朝陽廳並非外表看上去那般的毫無防備,這些應該都是禁制。一旦觸動,絕對能引發整個靜雲殿外敵入侵的警覺。

  如果此時換做任何人,恐怕都將知難而退。但偏偏楊澤是對靈氣之物最有研究最有破解慾望的塑靈師。

  他的感知延伸出去,立即感應到八處的禁制,靈氣都濃郁不一,有些似乎正是旺盛,而有些則明顯衰減。

  轉念一想……楊澤暗忖這才合理,這朝陽廳的天頂禁制……只是為了防範有人偷入的預警而已,說到底並不是太過嚴苛,而那隱龍劍雖然是一大靈器,但數百年前已經是瀛洲境主的本命之物,外人若非將其摧毀,基本上無法使用。在雲庭這裡,也只是一個像徵而已。是以這些禁制並不厲害,且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都不同程度的產生了退化。

  對楊澤來說,正好得天獨厚,如果這些禁制存在於初生那一天……其靈敏和強勢程度……恐怕目前的他都難以破解。

  楊澤再不浪費時間,精力集中起來,神識延伸到距離他最近的窗後天頂位置,一道“綠油油”的禁制正在司職它門禁的作用。這種“門符”禁制的作用原理簡單但實用。

  淡淡綠色光霧所波及到的地方,若是有蘊含真氣的人體觸及,便會立即引發內部反應,從而發出預警的哨聲或者爆炸。

  楊澤將體內真氣轉化為滅氣,覆蓋右手臂之上,伸出一根指頭,穿過窗戶……同時穿到綠色光霧之中。

  手指顫巍巍的進入光霧,並沒有發生預想的爆炸,然後再遞進……在光霧更濃的地方,有一隻紙糊的風鈴,正在兀自旋轉。就在手指更近得時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風鈴突然放棄了規則的運動,左右癲搖。

  就在越來越劇烈的搖擺之中,楊澤的手指終於點中那隻風鈴。

  風鈴越來越盛的霧氣突然之間消減下去,癲狂的擺動狀態也隨之一頓萎靡。宛如突然失去了生命一般,只剩下繩子牽引的慣性搖晃。暗淡無光。

  整個過程雖然只是一瞬。然而楊澤的後背心卻嚇出一身冷汗。暗道驚險,若是再晚半步,這只風鈴內部所蘊含的靈氣,恐怕就要爆炸開來,到時候他就算是緊急退避,也來不及了。

  除去禁制,楊澤一個矮身,從數十米高的位置翻身而下,穩穩落在朝陽廳的正殿之上。

  這裡並不是靜雲殿什麼禁地,所以並沒有什麼更加嚴格的防護甚至極強的禁制。隱龍劍在境主寶座之旁,通透的亮著淡淡的霧光。

  楊澤上前,注意到大半截劍身,則是折入一截通白的白玉之豐。而這塊白玉,一看就是一種禁制。難怪根本不用擔心隱龍劍會被盜取。一旦拔出這把劍,這塊白玉恐怕立即就會有相應的反制。足以給予盜取者重創。那絕不是現在的楊澤能承受的力量。

  楊澤並沒有盜劍之心,隱龍劍最吸引他的地方,便是因為這柄劍可能代表著百年以前,瀛州境更高端,更先進的製作靈寶技術。

  擁有濾洲境最原始,最精密的 ​​禁制組合。這對他來說,便是極為讓人心動的。

  一旦破解隱龍劍內部的禁制脈絡,等同於一舉突破了濾洲境的塑靈分支!

  凌岳曾經說過,如果論七境中靈器的厲害程度,濾洲境是七境中式製劍工水平最高的地方。濾洲境出產的靈器,無論質地品相,普遍都要比其他六個境更高一籌,當然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如果說云庭境是靠豐富的資源取得優勢。那麼瀛洲方面就是依靠捆綁凌駕在資源之上的加工大量攫取利益。甚至六境中一些核心修行者的武器,每一段時間都會委託下單交予 ​​濾洲來打造。

  就算是戰鬥中,六境中人一旦聽到要和濾洲境人比拼靈器,立即會轉頭就走。因為再不走快點,自己奉為寶貝的靈器被擊毀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番說法雖然比較誇張,但當日楊澤見到的蓮花武士依賴手中兵器那般的囂張,卻是無容質疑的N再者楊澤奪取了劉方兵器之後,引發那麼大的震動,也大致有這樣的原因。蓮花武士的武器可謂是七境最巔峰 ​​的工物水平製作,被雲庭境的人繳獲,濾洲境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只可惜那五名蓮花武士的武器,都成了楊澤練習塑靈的犧牲品。

  眼下的隱龍劍,楊澤光站著注目觀看,就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之中,他的神識直透劍中,尋找他所掌握的濾洲靈器的脈絡線條,查探這支靈器的精妙所在。

  不愧是前境主留平的靈器,其內部各種禁制脈絡精妙回環的組合程度,遠遠在蓮花武士的那幾支式製武器之上。

  這兩個小時……像是一個畫家面對一個國家最優秀的藝術畫作,足以給楊澤極為豐威的“感官”體驗。令他血脈都在蓬勃沸騰。

  兩個小時之後,楊澤伸出手來……摸到了劍柄。

  他由此開始正式接觸這支長劍!

  半晌之後,長劍突然發生一陣極為劇烈的顫動。碰!得一聲,楊澤悶哼一聲脫手倒飛出去。

  衣袂在身前翻起。他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抹了抹嘴角,手帕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漬。

  但他的眼裡只有一抹淡淡的喜色。

  然後楊澤再藉著打出的藏雪柔勁,循原路翻窗而出,回到外庭之中,整了整衣衫,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返回自己的住所。

  設置在朝陽廳的禁制大有可能自朝陽廳建成以來,便從來沒有再翻修過,這也和朝陽廳只是眾人議事而非重地有關係。所以那處被楊澤破壞的禁制……如果將來被查探到,解釋為年久失修,最終失去作用,也未曾不可。要知道其實好幾處禁制,都逐漸有衰落的現象。早點晚點其實並無區別。也暴露不了有人去過朝陽廳的確切事實。

  回到房內,楊澤依舊在努力地回味真氣在靈器內部探尋突破的感覺。

  果然大道相通。有了那五柄蓮花武士武器做基礎,楊澤的真氣在突破隱龍劍內部的時候,方便太多,就像是掌握到了一個基礎框架,後面即便有不少變化……也能用最基本的原理來應付。

  隱龍劍內部共有十層禁制迴路,楊澤突破至第五層,便因為一個路線的選擇出了錯誤,從而引動了靈器內的靈氣反噬,將他震退,還受了一些內傷。

  隱龍劍的靈氣被封存在第六層以上。只要再錄再一層,他就會大有收穫。

  楊澤終於能感覺到一種玄妙的衝動感,彷彿冥冥之間,正在為他此刻存意第三品的力量瓶頸尋求到了一絲與眾不同的突破路線。

  地海深秋終於來臨。

  靜雲殿所面對的南面山脈的林海變成了金燦燦一片。殿中的落葉鋪滿了敦厚石板組成的道路。

  地海的商人們販賣起了隨季節威開的靈藥靈草。

  黃秋葵成了搶購的物品,月筧玄參草價格開始走高發生在地海之外的戰爭仍然為人津津樂道,東方帝國的精鐵晶核開始進入一個需求旺盛階段,各大境隨之調整遠東貿易的價格走勢七境一片繁榮

  雲庭境之中,楊三水現在是靜雲城一個極為棘手的名字。

  自那晚在鳳鳴長街大展身手以來,對楊澤而言進入了一段很平靜的時間。而在靜雲城,這個新成為境內客卿,成為青墟大會入選者的楊澤,卻成為高層諱忌莫深緘口不談,但境內人們普遍熱切討論的對象。

  論修為來看,他不過存意境三品,但是鳳鳴長街所表現出來的攻擊手段,卻是極為詭異奇特,所以實力不能單純以修為來定論。但那個他未來的宿敵,過不去的濾洲年青一代天才人物恆木玄擺在前方,面對恆木玄,就是稍微有些理智的人,權衡之下,都不會對楊澤未來抱有太大的希望。

  秋末冬初即將到來。

  七大境世代流傳的青墟大會即將到來。

  現在地海世界雲庭境人們知道有一個楊三水。在地海暗處世界人們知道有一個神道齋滿地海通緝倒霉鬼,大曄國第三世子楊澤。在地海雲遊者團體中流傳著一個來歷不明惹怒勢力極大蒼夜雪狼烈傲嘯的雲遊者“青熊獸”。

  但鮮有人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也鮮有人知道,這個人常常藉著夜色的掩護,出現在靜雲殿的朝陽廳中,像是對待戀人一般呵櫨探望著那裡的一柄超卓靈器。

  楊澤在地海流亡滿一年時間。他在朝陽廳終於衝破了隱龍劍第六層禁制,攫取到了第六層所儲藏的靈氣用來滋補自身靈脈,同時修為攀升至存意境界第二品。

  一條將崛起於未來的隱龍,彷彿正在這裡慢慢蟄伏,隱忍,生長。
tata123 發表於 2012-2-6 22:34
第五十二章接戰挑釁



  常常夜晚的時候,楊澤便會悄無聲息的摸到朝陽樓,循老路進入殿堂之中,去破解隱龍劍如瑰麗寶石般隱藏其內部的秘密。

  隱龍劍內部禁制迴路第六層的突破,帶來的驚喜是一片豐富蘊藏其內的靈氣。

  楊澤悉數吸收,由此靈脈除了外表淡青色的光華之外,更是壯大了一圈。他體內的瓶頸再度獲得突破,晉入存意第二品。

  楊澤從破解隱龍劍中獲得甜頭和驚喜之餘,更隱隱感覺到,隱龍劍的這十層禁制迴路,雖然以不同的結構排列構成,但基本上,都指向第八層的禁制。第六層禁制之後,便是用以儲存靈氣的禁制結構。而這些結構,往往都和第八層禁制呈現一個環環相扣的迴路結構。

  也就是說,第八層禁制,就是隱龍劍的中心。

  隱龍劍真正的秘密,存在於第八層禁制之中!

  想到這個可能,楊澤更是隱隱興奮起來,對加速劍內禁制破解的慾望越加迫不及待的強烈。

  但畢竟破解禁制是一個一點不亞於手術般求精求準的過程。更像是繁瑣的術數解題,往往所需要的是強悍的解析能力。並不能過於急躁,否則動輒便會向楊澤前幾次般產生反噬,造成內傷,更嚴重的則會使得靈器自毀,發生不可預料的後果。

  破解靈器是一種雙刃劍,有時也讓楊澤自身有所損害,不過好在受創之時,便可以在熟睡之時用弓氣術調理自身體脈,同時他所佩戴的格玉淨石靈寶,則可以小程度的進行療傷,所以即便七境中青墟大會臨近,這些不影響他實力的小代價,他還是承受得起。

  而在這段日子之中,境主凌若海也遣人來送過幾次邀請函為楊澤開放內庭記錄修行之學的……”書閣”,內部都是第一手的功法之學,不會有拓印版本,所以也不會再看過之後,變得面目全非。

  這倒並不是讓楊澤臨陣 ​​磨槍,而是代表云庭境鄭重對他培養的標誌,客卿是一個長期的頭銜,楊澤在參加青墟大會之後,無論成績如何,想來也都會受到雲庭境方面培養。這些功法,也只是開放資源,讓楊澤或者新學功法,亦或者印證自身修行。

  在元神老頭胎息不曾醒來的日子,楊澤就在書閣瀏覽功法書錄,他雖然有【逆龍襲”盾體】這些功法,但大多都有些施展限制,不能持久。且類似【逆龍襲】這類功法,雖然威力可觀,但施展消耗太大。他需要一些更經濟的功法作為輔助。

  在書閣的這段日子,他倒是瞅中了一套名為【落英劍掌】的書錄。據楊澤所知,這是存意功法,凌秋燕和凌岳一到相應的修為之時都有在練習,是一套極為註重“心禦”,攻守兼備的功法,算是雲庭境的獨有法訣,在其餘六境都頗有些名聲。平均前三式的拓本可以賣到三千枚金鏢,第四式,第五式則是不傳之秘。

  萬金難得。

  楊澤在書閣翻看這套書錄的時候,途中還遇上了前來書閣的凌秋燕。

  他看到了她一身午後閒適綺麗的裝扮,慵懶悠閒可人的樣子。而她則看到了他捧著那本《落英劍掌》啃書皺眉苦臉的樣子。

  然後兩人並沒有任何交流的交錯而過,只是錯身而過的瞬間,凌秋燕那張眉宇略帶英氣秀麗的面容,輕輕地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這套……落英劍掌……她自存意修為之前就 ​​開始預研習,直到她達到存意境一品巔峰修為,才領悟其神髓,而現在地玄九品境界,才完全掌握劍掌中《蕭瑟》、《零落》、《殘枝》、《枯生》、《繽紛》五式功法真意。

  她也知道楊澤這種臨時抱佛腳的心態,是以不免有些嘲諷,就算是父親大人將這書閣全部展現在他面前,他這段時間之中,又豈能從中搜取到一點半點養分?何必擺出一副刻苦的樣子自欺欺人!

  但是沒過太長時間,在楊澤落榻的院內,凌岳就目瞪口呆的看著楊澤完整的打出一套【落英劍掌】,直到最後那一擊伴隨著漫天有若形質的花瓣消散,凌岳才真正敢相信楊澤使出的是他三年以來都未曾獲得突破的最後一式“繽紛……。

  這小子真他娘的是一個天才啊!

  凌岳越加的發現自己從踏仙平原遇到楊澤,並將他帶回雲庭境之後,簡直就是無比英明的決策。

  只要加以時日,這小子未來或許會成為雲庭境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凌岳就越加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未來極大的靠山。這種叫“朋友”的感覺,不 ​​由得讓他有些沾沾自喜。

  七境翹首以盼的青墟大會的日子越加臨近,元神老頭至今未曾甦醒過,不過楊澤想來這元神老頭既然是上代的超卓宗師,定然是對眼前的局面不屑一顧,既然不屑一顧,又為了保存“能量……”自然是不會輕易在這種小場面上醒轉過來,連給他點建議都欠奉。

  這段日子以來,楊澤和凌岳,乃至於虎衛三部之首的萬軍關係不錯,萬軍則是因為楊澤在風鳴長街狠狠教訓了凌興威一頓,震懾了境內往日一些眼高於頂的大族子弟,而十分對他的脾氣又因為楊澤算是……”自家人”,是以對他極為親切。

  在雲庭境不知不覺兩個月時間過去,楊澤利用客卿身份多方走轉,打聽到有關大曄國在地海勢力的消息。

   在神道齋雷東來親傳弟子李求承踏足地海之後,大曄國在地海勢力多方遭到暗殺和打擊,如今已經徹底銷聲匿跡,根據最新最確切的消息,大曄國如今海境作戰不利,遭到鹿島國封鎖,是以發往地海的援兵幾乎無法出發。而在地海的使臣等人,都陸續乘船離開,經輾轉路線回大曄。大曄在地海苦心經營的使臣團,資源供應線,由此毀於一旦。

  楊澤被這些消息弄得心中怒意升騰之餘,當下也不得不冷靜思慮。現在地海外部到處都是神道齋的爪牙,其中以蒼夜雪狼為代表,在地海布下重重封鎖線。

  反倒是七境之內,還算安全。

  若是他可以循到恰當的時機,便可以趁機報復打擊神道齋。來而不往非禮也,一味的逃避,那也不是他楊澤的風格。更何況他還時刻記著俞小小和半藏大師的犧牲。

  雷東來,是他遲早要剪除的對象!

  但目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如約參加七境即將到來的青墟大會。

  青墟大會開始前一周,雲庭境就已經感覺得到街里巷外對這場五年一度盛會帶來的升溫氣氛。瀰漫全境之中。

  境內的護衛騎士,便會提前開始巡視境內,而所到之處,雲庭境沿路的村落城鎮,則是一片熱鬧沸騰。就聳是一些避世的村落,也都會派人在青墟大會舉辦之地前往觀摩此番七境盛會。觀看七境中又誕生了哪些未來可以影響到七境局勢的大人物。

  這種熱度,幾乎其餘六大境也是如此,彷彿到此時開始,七境才從沉睡中甦醒過來了一樣。

  青墟大會召開前三天。

  楊澤凌岳正和虎衛所在外庭朱雀區營所中暢聊,突然外面一陣噪雜聲傳來,一匹騎獸拉著一名傷痕累累的虎衛騎士闖入營中,營所中虎衛看得真切,這名虎衛所屬的騎隊正好巡視砂原谷位置,看此情況,應該是遭到襲擊所致!

  人群裂開,騎獸贅著的那名虎衛騎在進入營所之後,最終拉不住韁繩一個側傾摔倒在地滾了幾圈,拖著傷軀正好迎向走出的萬軍凌岳等人。

  赫然正是好前一段時間護衛楊澤的王忠。只是這之後楊澤風鳴長街一戰,打出了氣魄,城內大族子弟都知道他是個煞星,誰敢再繼續招惹?萬軍才撤走了王忠李玄兩人。

  而如今見到王忠通體都是傷口,幾處看上去是被利器捕傷,血湧不止,觸目驚心,楊澤一時又驚又怒。

  萬軍怒目一瞪,問……“怎麼回事!?”

   王忠一見萬軍凌岳楊澤三人,立刻單膝跪倒,忍住盈眶淚水悲憤道……“我們奉命在青墟大會前往砂原谷方向巡視,沒想到遭遇瀛洲蓮花武士,對方是恆木玄的第五番隊,揚言要為上次我云庭客卿奪械之仇討回公道。我們一行七人,除我一人突出圍攻之外李玄等其餘眾人都在苦苦堅揀……”

  話語一落,周圍無數人頓時如捅馬蜂窩一般炸響。

  “又是恆木玄!近期他們四處騷擾我云庭境,見到我虎衛便挑釁動手!這已經是第三樁此類事件了!”

  “好狂的心態,砂原谷是瀛洲和我雲庭接壤腹地最近的地區,距離此處不過百里。竟然敢在我們門口動手!”

  “這群瀛洲潑浪人竟敢如此咄咄逼人,欺我云庭虎衛無人是不是?”

  “咱們上,要他們來得去不得!”

  “默我沒有血性?那咱們今天就讓瀛洲那群弄劍耍刀的雜貨,見識見識什麼是血性!?”

  “夠了!”凌岳氣得嘴唇皮子都在不住顫抖,但看了楊澤一眼,心知到目前為止,楊澤仍然不宜和恆木玄正面衝突,是以壓制住周圍群情激奮的眾人,“你們忘記職責是什麼了?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周圍虎衛之間彼此視為兄弟,如今有人被對方扣下,這已經是在公然打雲庭虎衛的臉了。然而面對少主凌岳……些眼看著就要跨上騎獸衝去攔截報仇的人,也制止了行動,只是激怒和哀切的目視凌岳……“少主!”

  楊澤對凌岳的心思一陣感動,又因王忠渾身披血而同樣弓出一陣邪火,知道對方多番挑釁,實則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心理戰術。逼得他在青墟大會之時,自亂陣腳。

  這個恆木玄,實則是心機高明之輩。

  瞇了瞇眼,楊澤又凜然睜開道,“正好,在正式對敵之前,我很想見識見識這個恆木玄的實力,看他到底有什麼底氣,自信到了這樣的程度。”

  話語一落,不待眾人反應。凌岳首先跨上一匹麟羽駿馬,一拉韁繩,臉皮因怒意散出淡淡烏青,對眾人斥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咱們讓那群潑貨知道插手我云庭境,手來手斷,腳來腳斷!”

  “他娘的,兄弟們,操傢伙,跟看少主,幹翻瀛洲恆木玄!”

  營所的眾人發出震天價的呼喝,轟然聲中紛紛上了騎獸。凌岳,楊澤,萬軍三人在前,弓領身後十幾二十騎,旋風般奔湧出城。
tata123 發表於 2012-2-6 22:43
第五十三章並不簡單




  縱馬飛騎,儘管自己身下所騎的是似馬非馬的騎獸,然而那種放縱奔馳不羈的快感,夾雜著對李玄現狀的一絲憂慮,還是在楊澤心臟裡面混合成一股股澎湃搏動的熱血。伴隨著在騎獸上飛奔起伏,在體內來回沖刷。連心緒都高昂起來。

  青墟大會臨近,此時各方已經在為青帝播撒的光輝造勢。雖然知道幾百年過去,不可能再有青帝使者重臨人世。然而對方壺,雲庭,靈山,瀛洲,商丘,大河,南坪七大境而言,哪一個境在青墟大會上獲得完胜,便能夠享受到其餘六境所承認的青帝光環籠罩,在未來五年內獲得足以左右地海局勢的話語權機會。

  各境之中都在緊鑼密鼓的推舉境內所培養的客卿族人。而早在五天之前,對敵名單就已經列出公佈於七境之上。

  方壺境三位候選人有洛水對陣靈山境陳玄奇,李展對陣商丘境公別,彥木,羅嶽山對陣大河境端木流凡。

  商丘境有熊鳴對陣雲庭境凌興威……

  大河於中書對陣南坪境白露禪……

  南埠臨月碧落對陣濾洲辛乾……

  瀛洲恆木玄對陣雲庭楊三水。

  而化名楊三水的楊澤無疑是今屆青墟大會上最大的看點之一,七境這次一共有二十一位候選人,每境三人,淘汰比鬥中最終一人輪空晉級。這些人無一不是五年來七大境悉心培養的族人和客卿。名聲外顯。而最近雲庭境崛起公眾視野的楊澤卻無疑是一個異類。

  身為存意三品修為,卻是參與青墟大會爭奪青帝使者的二十一位候選人之中,獨獨的兩個沒有踏入地玄境的候選人。

  其中一個是南坪境的臨月碧落,卻也是存意一品巔峰修為,距離突破到地玄境僅僅一步之遙。

  但楊澤又是極為惹人爭議的角色。根據和他過手切磋過的人都知道,雖然他只是存意三品,但卻擁有一些詭異的攻擊方法,外表看上去像是氣修者,但卻能夠和體修之人近身肉搏中取得優勢。這點從他與金剛戰法的傳人於中書在渡船上的對戰早已經看得出來。

  種種針對楊澤的傳聞,使得他也是青墟大會看點之一恆木玄宣告向他楊澤挑戰的時候,一方面是為濾洲找回丟失的顏面另一方面則是對他施加的心理壓力。

  雙方實際從很早開始就已經正面交鋒,只是攀比交鋒的是心理,氣勢的對立而已。

  這段過程中,甚至還有云庭巡境虎衛,和濾洲蓮花武士隔著邊境線對罵的事情時常發生。

  現在引發的衝突,多半也就是雙方的矛盾加劇使然。

  恆木玄親自出手,以報奪械之仇的名義犯境襲擊雲庭虎衛,亦是在製造一種有利於他的態勢。不要小看這種心理上的態勢,心境的差異絕對能夠成為影響到兩個高手臨敵時勝敗一線的因素。

  眾人奔行掠至邊境。  遠遠便看到已經有兩隊附近的巡境虎衛騎趕到成縱隊排開,在雲庭和瀛洲的邊境線左右兩側,於對面七八個騎獸之上蓮花武者呈現對峙之勢。

  在對方蓮花武士手上,還挾持三名人質,這一時使得人數位於優勢的虎衛騎們暫時無法輕舉妄動,雙方劍拔弩張口氣勢繃緊到極點。

  楊澤凌岳一行人掠至。排入虎衛騎之中。見到凌岳,這些虎衛騎紛紛頷首緻禮,“少主!”一時士氣高漲。

  在對方蓮花武者之中為首的一人一身白衣,額頭處纏有一縷灰色束帶,面貌出塵,腰間佩劍,猿臂蜂腰,無論氣勢意念都居於飽滿外放隱隱一副高手氣度。就算放在威猛的武士群體之中,也絕對是一眼出眾之人。

  恆木玄見到虎衛方面的增援,居然不畏反笑,也無視凌岳楊澤兩人,泰然自若,道“你們雲庭虎衛這一縱越境犯我境內,傷我三名武者,現在被我擒拿下傷人之人萬軍你身為虎衛分部之長,不通過七境約定此類緊急事務通報雲庭境外交行事,反而帶領如此眾多虎衛趕來,是珂用意?難不成要以眾凌寡不成?”

  “血口噴人!”

    “明明是你們挑惹襲擊我虎衛騎!”虎衛眾人人人義憤填膺。若不是顧忌對方的人質只怕就要越過邊界,屠戮面前恆木玄幾人。

  凌岳策騎先行而出罵道,“笑話,外個屁交,我身為雲庭少主,既然我在這裡,我說話就代表云庭境意願。你等趁我境內武者落單之時,以眾欺寡,僥倖得逞。那麼我們現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又有珂不可?還不快快交人!”

  恆木玄高聲笑道,“原來是雲庭少主親至,恕我無禮怠慢之罪,不過若是臣下此刻立即放人,我可保凌岳少主的信譽,但我可不能保證你手下的雲庭虎衛們,會不會有個別凶悍不尊少境主之意的無妄之徒,擅越你的指令。恕恆木玄難以從命。”

  凌岳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原本就有此意,等對方一放人,立即遣人出子將對方一眾剁成肉泥,大可推說是武者悍勇,不服管束。

  還可以幫楊澤除去這一強悍對手。

  楊澤能感覺自己身側的雲庭虎衛,因為他這番話齊齊憤慨怒吼出聲。其中一些人鞘裡的刀都在自鳴嗡嗡出產。不過這恆木玄當真是瀛洲境的人才,面對實力可能數倍於己的雲庭虎衛,還能處處掐中要害,令對方不能輕舉妄動。可見也是心計武略不俗之人。

  萬軍越騎而出,拱手道,“今日之事,也是衝突而起,並沒有人員傷亡,所以一切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只要貴方肯放人,我便以項上人頭擔保,不會對貴武士方進行追擊。否則若恆木玄你要做魚死網破之事,我萬軍保證事後無論千里萬里,必取你首級。”

  萬軍是虎衛騎之中地玄境六品的好手,曾經參加過一屆青墟大會而在雲庭境聞名,提拔起來的虎衛分部統領。可以說是雲庭虎衛之中有數的頂尖高手之一。本身修為更在恆木玄之上,這番話並沒有誇大炫耀之嫌,更讓他語氣中充滿一種無窮的篤定。

  恆木玄卻極為恭敬的對萬軍輕躬一身,“在下並非不相信万統領的信譽不過有萬統領和凌少主這麼一番話……”恆木玄抬起頭來,眼珠子極為精明無誤的落在楊澤身上,露出一道狡意,“如果我猜測不錯,這位就是雲庭境青墟大會候選人的楊三水兄弟。。

  “既然今日之事只是雙方之間的誤會,不如這樣,我和楊三水兄弟既都是青墟大會第一場的對手,彼此惺惺相惜,不如在此事前切磋一番修為,無論勝負,都將今日事端付諸一笑,一筆勾銷。切磋完畢之後,我方當立即放人恭送!”

  雲庭虎衛這邊眾人瞬即沉默下去。

  凌岳當即搖頭,“笑話,成龍成蟲,到時候青墟大會之上見真章就是,憑什麼現在還要和你打一場。”

  恆木玄好整以暇,一直面色不露太大的聲色,在他身後幾名蓮花武者的長劍,毫不猶豫的架在李玄等三人的脖頸之上,三人倒也口硬,讓凌岳萬軍立即動手。

  “好。”楊澤越眾而出。目視恆木玄。

  “三水兄!”凌岳緊急出聲。

   楊澤擺擺手示意無礙。對方分明就是衝著自己而來。恆木玄所作出種種動作,無非就是對他楊澤的心理試探和交鋒現在有一個親自測試他真實實力的機會……”但木玄哪會放過。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能避免血光衝突的護住李玄等人,否則一旦雙方正式撕破臉皮,三人必然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雙方的衝突開始引發周邊一些消息靈通者,現在雙方對峙之處周圍,開始陸續出現各種穿著打扮的雲遊者。遠遠遙望。

  楊澤下了騎獸,路過萬軍身邊,後者低聲道,“三水兄請放心施展,在下為你掠陣。”

  恆木玄也輕盈從原地跳起,落在草地上站定,看了眼楊澤腰間的納寶囊,將腰間佩劍解開拋遞給身後之人,道。“既然楊兄沒有武器,那我也用不著兵器。公平比鬥切磋便是。”

  瀛洲雲庭邊界分明之處是一條清冷的溪流,雙方的衝突就在這條溪流上游的橋面之上。

  在那些遙遠觀戰的雲遊客,境中之人看來,楊澤和恆木玄兩道身影,下了各自的騎獸之後,就開始朝橋面最中心處相對走去。

  遠方早有人心緒都一下提了起來,“沒想到在青墟大會之前,還能觀摩到這麼一場比鬥。……恆木玄實力要強一些,正面衝突,雲庭的這個楊三水,恐怕有失,今日提前較量,恆木玄只怕能把楊三水壓箱底的東西都能摸出來,青墟大會上他又怎能不敗?”

   人群中有名背著大腿粗寬劍的絡腮鬍劍修壯漢用他久經風霜的目光打量搖頭道,“我看未必,修行界雖然有嚴格的境界劃分,但是大家都是修行中人,難道不知道修為並不是判斷實力高低的唯一標準,這之中功法,靈器,甚至隨身攜帶的靈寶,心態,戰術戰法,意念的高低等等,都能成為決定勝負的標準!”

   一名瘦高,身著青衣布服,前襟印有通過方壺境認證氣修紋飾的男子縷須道,“恆木玄如此針對楊三水,只怕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傳聞恆家大族多方奔走,恆木玄公然追求辛小旭。而這楊三水在歸靈城之時,就曾讓辛小旭吃過虧,但辛小旭卻反常的沒有對他追殺報復……恆木玄此舉,恐怕是要提前把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情敵扼殺在搖籃之中。”

  有人震在當場,“你的意思是……”

  “嘿嘿,這些事情,我等只是坊間猜測而已,也許我等只是胡說八道也說不得過些日子,就有震動七境的大事傳來嘿!動手了!”

  一干觀戰之人紛紛轉目望去。

  遠處的橋面之上,恆木玄的白色人影突然陡然間加速,和楊澤間的距離轉瞬及至,出手!空氣產生劇烈的波紋。電光火石間楊澤回身和他過了一招,但明顯看得出速度上慢了半拍。

  雙方中人轟然聲中。人影乍合驟分。

  立在原地的是恆木玄,退出去的是楊澤。

  光是遠觀,就能立時分辨。

  楊澤,處於劣勢!

  境界所帶來的實力差距,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彌補!
tata123 發表於 2012-2-6 22:50
第五十四章落敗!



  “鬼魅,這個詞對於楊澤來說……直以來都和“吃飯”“睡覺”般作為固有名詞儲存於大腦深處。像是遠東海境那些沉船一樣埋葬於幽藍無邊的深淵海底。

  然而直到今天面對恆木玄,楊澤才體會到這個詞語所能給他帶來發自骨髓的寒意和震撼。

  他所能看到的是恆木玄身影在視網膜上頻繁的出現,每一次出現都是拉近距離的遞進,幾乎是眼睛裡眼花繚亂的速度,對方行進的風聲就已經連帶腳邊拖移過去的凌亂草葉鼓動耳膜。

  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間發生,恆木玄之前還遙遠看不真切的面孔,就在身旁下一個閃動間出現,光彩以及高速的移動令他的臉色森白一片。

  毀滅性的氣息尖銳而迅速的刺痛破開楊澤用以感知的意念。

  毛骨悚然的一爪帶著慘紅的光浮現於他的視線之中,楊澤幾乎只能下意識的朝著讓他睜不開眼聚不了氣的危機來源處全力揮出一掌。碰!得勁氣激卷之聲。楊澤悶哼聲中移退三步。

  而這個過程中,楊澤一個照面,就宣告受傷。心裡卻不得不對恆木玄暗讚一聲。

  他以下馬邁步之前就 ​​開始蓄力將一身實力攀升至巔峰,更陡然一瞬間以鬼魅的 ​​身法給楊澤造成無窮壓力。光是此番預判和氣場的交鋒,楊澤就已經處於下風,此刻避無可避之間硬接對方全力一爪,通體真氣沒有立即被打得潰散,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不過楊澤這三步橫移得十分之講究,剛好是恆木玄所出左子的側面 ​​,以人體生理結構和力學來說,這個方位最不便於恆木玄續起追擊窮追猛打以至於發揮水銀瀉地般的攻勢,更可以讓楊澤重整陣腳,重新定義和麵對恆木玄。

  蔔一交鋒,雙方修行的境界,戰術戰略的運用,展現得淋漓盡致。忍不住讓蓮花武士,以及雲庭虎衛兩方人都低聲喝彩。他們以不知不覺揌緊握死手中的劍柄以示對兩人的支援。用體內滾滾流淌的熱血充沛被調動起來沸騰高昂的戰意。

  甚至就連那些站在田坡,站在山間,站在溪邊遠方的修行者們,都感覺此時從腳底板湧動上來速度都不免加快幾分的血液衝湧。

  虎衛中以萬軍實力為最,雖然對楊澤被逼退還能正確選擇避退方位而暗讚,但是此時眉頭仍然忍不住的輕輕一皺。

  他的擔憂果然出現。下一刻,招式用老到盡頭的恆木玄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

  只是一點。整個人卻通身微微一震,而伴隨著這一震的力道,他身體詭異的一扭,隨即如展開肉翼的蝙蝠倏然斜飛一丈!飛臨楊澤避退出頭頂的空間。

  對一個修行看來說,將頭頂上位空間拱手相讓,這是一種將造成極為危險極為可怕後果的行為。那一刻遠處觀戰的七境修行者,雖然張開嘴巴那些評論詫呼來不及出口評價,但幾乎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將會有怎樣的危機局面。

  恆木玄蝙蝠展翅般掠至,左右手抬手一揚,雙手五指指甲分別立時拔長約一尺有餘。指甲的甲片變得腥紅尖銳,泛著比生鐵還要寒厲的硬度光澤。

  楊澤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之前會大度的卸下蓮花武士的武器,因為他本身就具有武器,他所修煉的某種功法,本身就能夠讓他擁有可劈金斷銀的十隻鋒鉤般的指甲!這些功法催煉出來的邪法,足以抵得過一般的靈器。

  “五輪殺!”恆木玄臉上帶著謔詭的笑容。五指繃展開來,在掌心旋了一圈,猩紅的指甲一同旋出一道血紅而噴薄著毀滅氣息不散的影跡。當著楊澤臉面吞吐下去!

  五輪殺!無數人臉色在恆木玄施展出此法瞬間驟變。恆木玄這一抓若是抓實楊澤的臉,恐怕他整個腦袋都會被切片。

  盾體!

  千鈞一發之間。楊澤雙拳“咔!”一聲緊握。衣物無風驟然自脹!淡藍氣牆從楊澤身體迸散出去,和恆木玄五爪拼於一處。

  嚓!然尖銳的破響聲中。楊澤能抵擋同級別三倍攻擊的【盾體】首度巨顫,呈現在崩潰邊緣。

  但成功阻敵一擊,楊澤腳步瘋狂的蹬踏草地,嚓嚓聲中急退。像是箭一般貼地飛行。

  在這個過程之中。,但木玄如瞬移般左右出現在楊澤身側,手中五爪如開繁鮮豔欲絕但卻帶著毀滅姿態的鳳凰花,陸續朝他抓去!

  嘭嘭嘭嘭的聲音不住響起。楊澤的盾體不斷的皸裂,卻又被體內迸發的一波氣牆修補充沛,又再度被下一擊擊打得皸裂!

  飚射逸散的勁氣使得草葉如割,波及使得他們周圍的空間陸續遭殃。草葉如絮般飄飛,遠遠看去,兩人如同裹在綠色的霧氣之中。

  “竟然擋住了那可是五輪殺啊,恆木玄的五輪殺,濾洲境的絕學五輪殺啊楊三水居然能夠靠著那種古怪功法將五輪殺給徹底擋住了……”林間識貨的七境觀戰修行者們,終於抑制不住錯愕出聲。

  “如果所料不差,楊三水施展的,應該是外間的一種生僻的氣修功法【盾體】……這種功法極難練成,然而一旦練成,卻可以使得一個人聚氣於外,形成巨大防禦能力的玄木氣牆,就算是遇上跨境界的對手,也有自保之力。只是這種功法修煉極 ​​為不易,獲得也極為不易,沒想到。這個楊三水居然練成了呵,我現在是越來越對他有期許了,這小子有貨,不知道他還能給我們些怎樣的驚喜?”

  盾體的施展對楊澤來說,如今伴隨修為提升雖然使用時限有所提升,不過也僅僅只能支特七個心跳的時間。

  但也僅僅是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恆木玄就已經接連轟擊了七八擊。

  所以這瞬息之間的時間,對楊澤來說卻如隔日一樣漫長。

  盾體消散”恆木玄亦正是五輪殺用老,需要調息另換功法的間歇。

  楊澤右腳在身後一支,直接深深沒入到泥土草皮中去。但身體卻從箭退中轉為頓止,他雙手握拳,一併,靈脈之力迅速調集而上,注入到雙手之中,像是隱隱握著一支無形的刀劍一樣,朝著殘影已至的恆木玄劈去!

  淡藍光華的真氣長刃,出現在楊澤手中,轟向恆木玄。

  恆木玄眼睛裡已經血紅一片,以他的自負,剛開始一接戰便是全力以赴,力圖在最短的時間裡令楊澤慘敗,給雲庭虎衛和楊澤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和陰影。更以此戰,在青墟大會之前,為他的聲勢助威。

  然而他使出“五輪殺”的絕學,甚至發狂似的全力轟擊,居然最後也都沒能擊碎楊澤的護體氣牆,這讓他首度受到這種巨大阻挫。從而令他整個人在威怒之餘產生一種“此人不除,日後便是心腹大患!”的瘋狂想法。

  瞬息之間,楊澤的真氣長刃,倒映在他佈滿血絲的雙目之上。

  恆木玄翹止七根手指,結出七道紅絲,冷笑,“擋得住前一擊,不知我這一記“七指殺”又如何!“

  恆木玄的紅絲和楊澤真氣長刃轟擊一處。彷彿悶雷擊中心田,楊澤心臟陡然一滯,整個人險些岔氣。靈脈之力附著的真氣刃,即便有靈脈之力加特,也險些被震散。

   恆木玄的紅絲真氣也被逼回,表面看上去恆木玄勝了一籌,然而他心頭卻是駭然,之前的情報說這個楊三水只是存意三品修為,而自己和他親自對敵的時候,才知道對方實則已經達到存意二品。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這段時間裡面,陡然躍升了一個級別。如果是,那麼此人的修煉天賦,該是何等恐怖?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恆木玄加上濾洲境不外傳的秘密絕學,原本他預料中取勝會很輕易才是,誰知道居然數度受挫,這個存意二品的楊三水,就像一隻經鼠一樣卑微但頑強!這反复的膠著粘連狀態……已經讓從未受挫一直順風順水的恆木玄,產生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憎厭。他要除去這只地鼠,將他像是那些無數卑賤的單體雲遊者一樣抹殺在地海之中。

  楊澤連退幾步,雙手顫抖著,大口大口喘息,此時五內翻江倒海,一兩滴鼻血,從鼻腔裡滴落下來。被他一把抹去,目光冷冷的注視著恆木玄方向。

  恆木玄剛才所在的位置,居然出現了一團急促旋轉的水霧,而恆木玄本人,就在這水霧之中。

  旁邊的溪流河水,竟然詭異而可怖的呈現一股股波動,蒸發出無數的霧氣,而這些霧氣居然直接流轉到恆木玄周圍,將他整個人裹在了一個水球之中。

  楊澤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但這個時候,他能用意念感知到恆木玄的神識氣機全部擊中在他的身上,對方是在施展,殺招!

  遠處觀戰的一些修行者,同樣能遠遠察覺到水霧團中恆木玄所傳出可怕的威壓,“這是!?”

  “渺渺回風,禦水成龍?這是濾洲地玄級別的絕殺功法水龍禦滅?”

  “糟糕!”

  恆木玄通身的水霧,已經變成渾圓的水團,他整個人離地飛起空中,身邊的一條溪流長河,彷彿化成了一條緞帶,被無形的手牽引,伴隨著瘋狂的上下甩擺而可怕起伏。

  突然河水猛然成柱噴起,聚集在恆木玄的水團之中。水團中心陡然炸開,現出浮空的恆木玄!

  凌岳雖然修為不高,但勝在見多識廣,見到恆木玄施展絕學,立即魂飛魄散,對楊澤大吼一聲,“跑!快跑!”

  萬軍猛然抽劍而出飄向恆木玄,厲喝出聲……“恆木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在眾人察覺到情勢不妙夠喝止聲中。楊澤身影急退準備躲避。

  萬軍閃電般的長劍逼近半空恆木玄的右側一丈距離,長劍發出尖利的嘯聲,化出一道劍氣直擊而去,彰顯這一擊中所蘊含的萬軍巔峰的功力。

  但已經來之不及!

   水團突然無風見漲,那些經過恆木玄身體的水柱,前一刻還通透明亮,下一刻就變得渾暗腥臭污濁不堪,亦如同生出了靈魂一般,被無數條血紅色內部游動的絲線帶動,在半空形成一道猙獰的蛟龍模樣,通體帶著某種無可預知的可怕威能,以比劍修之劍還要快的速度,螺旋攪動著鋪天蓋地轟向楊澤。

  萬軍一劍斬中龍身邊緣,劍氣竟然被反倒彈飛出去!

  在污濁水龍未曾及身的前一刻,光是裹挾的風壓,就讓楊澤動憚不得。地面凹陷下去。然後在無數人驚呼聲 ​​中,水龍遮天蔽日的遮罩吞沒了楊澤。

  溪流化成了可怕的洪濤,化成了九天游動的巨龍,席捲著,裹挾著,在地面蠕動著,所過之處形成了一道深達數米的溝壑。

  然後水龍奔逝不減,突入江河中段,立即在河面上形成一股高達十米的巨浪,岸邊飲水吃草遷徙的獸群立即被掀翻大半,小半更是被捲入奔湧的河水之中。眨眼就消失不見!只留下徒遭此難的獸群兀自哀鳴。

  而楊澤,就在雲庭虎衛,無數觀戰的七境修行者眾目睽睽之下,不敵捲入此番恆木玄絕學造成的洪濤之中,一併消逝!
tata123 發表於 2012-2-7 19:09
第五十五章重獲新生




  楊澤被水龍席捲之後,唯一的意識便是凌岳策騎與萬軍狂奔而來,恆木玄則掠回本陣的一幕。隨即便是在水龍內部運動的澎湃巨力面前,頓時喪失了聽覺和感知。

  只知道他彷彿又置身於前來地海的那日風暴之中,船體的上下顛簸,水柱撞擊船壁發出宛如錘擊重鼓震懾心臟的重響。

  前塵過往彷彿一一在眼前重現,那個國家叫大曄,那處都城叫上林,侯府內秋月下有靜謐排迭綻放的花樹。土林城有個喜著藍衫的女子,在“他”長大成人漫長的時間裡面,他曾經為了能見得到她一面相處而無比歡愉。侯府那處湯溝產業的溫泉山莊,重獲新生以後,他在那裡度過了一整個飄雪的冬季。還有那些他曾經淡漠但如今知悉彌足珍貴的情感,程英在冬夜裡頂著犒子一樣的光燈神情安詳的熬一碗參湯。他和兩位大哥在夜光下喝著湯溝酒聊著王都的名媛貴女,暢想著未來乾一番大事業,然後王都的女孩便會蜂擁而至入懷,什麼董宣,陸茶兒之 ​​流,都要靠邊站。

  那些流水一樣的時光,沖刷出無比清冽的回憶。

  但是一轉眼彷彿就狂風驟雨。

  宮城內苑猶如桃花一樣鮮豔欲絕,如繁盛卻留之不住桃花一般的西陀聖女紀靈兒。一個侯府落魄世子對聖女的追求,這種前所未有的事件所導致半個貴霜陸州東陸地區都陷入震驚之中,德昭天子盛怒之下,原本前途大好,在秋天進入秋道學院,依托嶄春候府在王都關係,學院畢業後鹹魚翻身大有可能成為讖緯院從五品官員身著錦衣的自己,被隨船隊發配至遙遠地海的路程之上。

  遭遇雷東來,俞山卜和半藏大師生死未卜。大曄國少有的兩位天修行者陷入危難,這無疑對大曄國來說是極為巨大的打擊。

  如果時光重來,他還會不會去追求紀靈兒?還會不會因為突然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重心而伸出手去力圖抓牢儘管那是可能將他焚成灰燼的燙手火爐?  只是楊澤沒有答案,甚至可能永遠也再沒有答案了。

  他現在是死了嗎?

  沒有太多外在的感知。視覺聽覺,感覺完全已經閉塞,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托上托下,僅有的意識也在自動回憶在這個世界走過的點點滴滴。和他曾經“死”過一次的經歷何其相似。

  儘管他極不甘心,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在重來一次的生命裡確立的重心和目標,真正所想要和渴求的事物,就這樣再也觸碰不了,及達不到……隔便是永恆!

  這種求生且掙扎的劇烈慾望似乎在某處顫抖了他的神經然後這種顫抖擴散開去,迅速 ​​共鳴了很多處同樣不甘於就此死去消亡成為一具枯骨塵埃的神經和細胞。

  爭分奪秒,像是一場爭取最後生存和身體控制的戰爭。越來越多的意識被喚醒。皮膚的感知,耳膜的鼓脹,雙目的疼痛。一股極為劇烈的刺痛,突然橫切入他的神經。令他整個人會身上下,頓時有一種單細胞生物面對威脅刺激的通體蜷縮。

  然後再是巨大的痛感,從脊椎迅速蔓延爬上他的軀體腦幹。疼痛讓楊澤忍不住要大叫。但口鼻的感官都處於閉塞之中所以這種痛哼更像是對他靈魂的痛楚鞭苔。這還僅僅是一簇痛感而已,真正的痛覺彷彿才剛同開始,宛如萬針穿體,隨即一波波的痛楚之感,掩著他的骨髓深處,從腳底板到脊椎然後瘋狂的沖向他的腦幹。

  楊澤身體猛烈顫抖。正在衝擊他對痛苦的極限忍耐。

  而肉體的痛苦往往是有一個承受限度,到達一定的程度,人體若不是昏厥,就是類似自我保護性質的麻木這些痛楚。但對楊澤來說,這些巨大的痛感彷彿能刺到他的靈魂,他大腦無法通過調節身體神經感受來做出分毫減低或者減弱痛苦的可能。他只能承受他在狂叫在嘶嚎,甚至有一陣子,都期望自己的靈魂就這樣潰散消逝不要去沉淪這種抽筋扒骨般可怕的痛感。

  劇烈顫抖之中,楊澤逐漸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感官開始回复,隨即他有了知覺有了感應,他發現自己正在冰冷的水中隨著水流上下起伏,寒冷的觸感像是千萬把刀子,細而錦銳的在他通身皮膚上刮劃著。

  但經歷過剛才奪回身體的痛苦,這種冰冷的觸感,便如同小兒科一般幾乎可以讓楊澤忽略過去。

  他的眼睛動了動,開始睜開,楊澤看到的是清澈透亮碧藍但是無比冰冷的河水,而他彷彿被掛在了一個橫亙河床的巨木木椏之上,隨著暗湧流動河水起伏。

  有了感知,有了觸覺,同時護住他心脈的靈脈之力,也自此完成使命,回收回去,原本楊澤閉塞的鼻腔突然重回呼吸,楊澤立即能感覺到自己此時胸腹內部快要憋炸了的滿腔廢氣。

  他瘋狂的在水中撥弄,此時一切用以暫時閉氣的功法都已經毫無作用,掙脫水底枝椏,楊澤奮力朝上游去。

  碧藍流淌的河水中,只看到一個腦袋猛然帶著水花躥出。藍天白雲,碧水林濤。

  楊澤那一刻幾乎要有給這重見天日的草坪和晴空下跪的衝動。  ……


  從水中游到岸邊來,楊澤發現自己並沒有到什麼所謂禁忌之地,也沒有在水下發現什麼奇珍異寶。由此可以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小說或者故事裡的主角,否則遇到這種狀況,定然是會有一番不俗奇遇。而事實上,他現在對還能從河底重見天日,產生出了一種無比開朗明媚的心境,像是此刻正暖洋洋烘烤著他身體的太陽。

  還能曬到太陽沐浴日光,這就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

  而因禍得福的事情便是,因為和恆木玄的戰鬥,再中了他這道水龍,只讓楊澤體內真氣在刺激之下,修為攀升至存意境巔峰一品。

   自氣海境界之後,便進入到了修行的入門,正所謂入門修行靠個人。存意境乃至以上的修為,便關鍵在於個人的刻苦和領悟。有些人即便再刻苦但沒有頓悟,修為也難以突破而有些人卻可以在短短時間,修為連上幾級,也並非不可能。楊澤卻是在險死還生的戰鬥之中,獲得突破,也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是幸運,還是極為不幸的事情。不過也算是一種安慰獎。

  只是權衡恆木玄的實力,就算楊澤達到存意境數峰修為,只怕也並不是他的對手。

  楊澤抬起頭瞇著眼看向天空,這才發現除了陽光之外,頭頂天幕還盤旋有不少不知名的鳥類。

  突然有騎獸蹄聲遙遠傳來,楊澤從枝椏上取下曬乾的褲衩,套來穿上,又拿起尚未完全乾透的貼身內衫,就看到一隊騎士轉過草丘,出現在這個河溪下游坡地的視野之內。

  騎士像是發現了他一眾呼哨聲中,紛紛朝他奔行而來。

  然而這隊騎士奔行漸進過後,楊澤警惕的心才放下去,因為為首的赫然是雲庭境少主的凌岳。

  “楊兄!找的我好苦,我還以為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我定會讓恆木玄陪葬!”奔行至前凌岳翻身下了千里獸,眼眶有些泛紅。

   自楊澤落水之後,雲庭境方而已經來回在這條千徹河上下游搜尋整整三日。始終沒有見到楊澤屍體。原本認為被水中魚蝦食盡,最後一日,幾乎就要放棄搜索,被境主和凌秋燕罵得狗血淋頭的凌岳還是執意要求再搜尋一日親自帶隊,沿著千徹河逐段搜尋,就在他身後的一干騎士都認為早已毫無希望楊澤已經喪生於恆木玄當日瀛洲絕殺之中的時候,竟然看到楊澤居然在水岸邊烤曬衣服。

  當你三日來苦苦搜尋的事物終於有了著落,更何況搜索的還是一個人的生命,可想而知就算是凌岳背後的騎士也是深深的舒了口氣,這幾日來自境主威嚴下壓於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凌岳下來,解開身上的杖風,二話不說給楊澤披上御寒,一時激動到無法言語。事情畢竟因他而起,楊澤更是為了他們雲庭境和恆木玄產生衝突卻沒有料到會產生這樣的後果……”恆木玄居然當眾施展最強絕殺。這些天凌岳一直無比後悔當日沒有不顧一切下令戮殺恆木玄,以慰楊澤。

  他雖然提起再次搜尋,但實際上本身已經對楊澤還活著並不抱希望。此番重逢,幾乎險些語無倫次,就連楊澤是流落哪裡都忘記詢問。

   溫和的陽光下,眾騎士默默地看著楊澤接過披上了凌岳的撒肩。突然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儘管尋到了楊澤讓他們心裡放下了一顆大石。但此番重新被找到的楊澤,若是他知道他失踪三日幾乎要翻天的雲庭境以及七境那些議論過後,不知道他是不是更願意選擇不被人找到,回歸叢林繼續做自己的無根雲遊者。

   “我失踪了多久?”楊澤轉過頭問向凌岳。他知道自己在水底被古木枝椏所牽掛,一口氣沒有徹底絕盡,定然是上古靈脈致使他處於胎息狀態之中。靠著靈脈之力殘延生存。這種情況就連元神都幫不了忙,甚至他神識中的元神都和他徹底隔絕。自己看來只是一個從昏迷到醒轉的過程,但是處於胎息狀態中的人,往往不知日月更替,物換星移。大曄史書記載中有人胎息千日……朝醒轉,不知朝代更替。也有記錄胎息七日,一朝醒轉便躍升為大修行者的傳奇人物。相較之下,楊澤較為倒霎,生死之搏陷入胎息境地,醒來後修為只上升了一個等級。

  “整整三日時間。”凌岳遲疑片刻,道……“你被河水沖刷,身體虛弱,隨我回雲庭境吧。”

  又語氣輕盈隨意道,“什麼青墟大會,我們都不爭了,勝敗乃是兵家常識,一時之敗,不要放在心上,就當付諸流水而已。你現在當務之急,便要好好休養調理就是。在我云庭境,有我湯喝,你就有粥吃!哈。”

   楊澤淡淡一笑,知悉凌岳是故意這般說,好讓他的心裡陰影減小到最小。要知道對於修行而言,最大的障礙和瓶頸並不是人力的界限,而在於心障。突破心障,便能青雲直上隨心所欲,下如游龍掠地,上則如九天攬月。修行最大的瓶頸在於心障,莫過於對自身產生“局限”的念想。有些修行者一朝之敗,便產生心魔心障,再無法獲得突破寸進。

  心理陰影揮之不去,時修行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和影響。

  眾騎士都明白凌岳此番說話的用心,也都閉口不言。事實上這三天時間之中,輿論折騰之大,幾乎是用席捲雲庭境也不為過。

  當日雙方交戰之時,圍觀的七境修行者眾多,恆木玄襲殺楊澤的事情,當天就傳了出來。一時間靜雲城無比震驚,瀛洲方面蓮座城則滿城振奮歡呼,更是信心膨脹,人人倨傲囂張。

   楊澤和恆木玄那一戰,被好事的修行者宣揚出來,力數當日恆木玄功法的個中微妙,當然也不離說了一番楊三水底牌如何豐厚,如何變招迅速機敏,實力強橫。但實際上宣揚楊澤的強勢,只是為了為恆木玄華麗將其擊敗做鋪墊。由此一來,恆木玄聲名大顯,普遍認為他是青墟大會最有可能奪魁人選之一,將為瀛洲爭得未來五年內在地海七境中極高的地位。而他本人也將成為未來地海世界中最炙手可熱青雲直上的人物。

  在這般對手強勢直漲的聲威面前,楊澤險死還生,難免不會受到巨大的刺激和產生難以跨越的心障。

   默默看著披上撒肩的楊澤,眾隨凌岳而來的騎士都在心底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每次難免會羨慕入選參加青墟大會的人,但實際上那何嘗不是更為殘酷的一種競爭。所要承受的更不是旁人所能感知的壓力。一旦失敗,便是成王敗寇的結局,將面對的是巨大難以忍受的失落和痛苦。人人都會記得大賽魁首。但誰會去記得那些失敗者。

  想到這裡,眾騎士甚至不免對楊澤產生一種同情的心態,看到他此番只穿著褲衩,默默在水岸烤曬衣物如喪家之犬般的狼狽,再聯想到如今恆木玄在瀛洲蓮座城英雄般的待遇,兩人差距,幾可不言而喻。

  更重要的是,自楊澤三天前敗亡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命運,實則就早已經被注定!”
tata123 發表於 2012-2-10 00:46
第五十六章互不相讓



  當尋找到楊法的騎隊可以遙望靜雲城之時……凌岳少主尋找到楊澤的消息,早已經傳回了靜雲城。

  看到了城門口迎接稀稀落落的隊伍,凌岳臉上的表情就是一陣晦暗。

  之前境主凌若海拉攏楊澤為的是培養出一個雲庭境年輕一輩絕對有影的力號召力的人物,足以和長老會推舉的人相抗衡。又加上在一品流香酒樓裡那番將大半權貴門生子弟衙柱半空的“壯舉”使得楊法一時成為城內熱議人物。這之中的雲庭中人是很有信心,他已經壓衡之前的大長老嫡羽凌興威等人,能代表云庭境,在青墟大會上奪得巨大的榮譽和希望。甚至有人還津津樂道於恆木玄的挑戰,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人們足以將兩人並為一談。

  雲庭境雖然有凌興威等大長老推舉出來的青墟大會人選。然而人人都知道,近些年以來除去“龍女”凌秋燕之外,雲庭年輕一輩人才比較疲軟,儘管有凌興威這些二線人物,但幾乎沒有出現過類似濾洲境恆木玄,南坪白露禪,商丘熊鳴,靈山陳玄奇等一線名聲外顯的人物,幾乎無法和其他六境相提並論。

  現在一個楊三水正冉冉出現在眾人視野,激起那些街頭巷尾小酒蓋茶之間的閒聊談資。然而三日前的結局,就無情摧毀了眾人所有的想像和期盼,讓整個靜雲城中人都陷入集體的冰冷緘默之中。和濾淤蓮座城的熱烈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眼看著迎接場面的冷清,凌岳卻異常活躍,和楊法扯東擺西,聊談趣聞,時不時發出一些笑聲。楊澤知道他是最大限度不讓自己察覺到差異和異樣,也時而和他閒聊微笑……提及自己失踪的情況……也只是說被沖刷到了一個分流之中,最後才從昏迷裡醒轉過來。隱去了他可能在水底三天三夜,緊靠上古靈脈之力胎息的事情。連泡三天三夜還能活著,恐怕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

  而胎息之中的意識,到幫助了他理清楚了腦海裡不少紛緒雜亂的事情,他還需要時間來消化。

  看到楊澤時而有些失神的神態,凌岳心底不免有些難過,化還道楊法尚未完全從失敗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現在仍然處於失魂落魄強顏歡笑的狀態。凌岳暗嘆一口氣,知道自己現在他對這番局面也束手無措……這本就是毫無辦法的事情。

  騎隊接近靜雲殿門外……遠遠就看到一隊華麗狂放的馬車正從中緩緩駛出。凌岳臉色立時變得陽云密布。

  要知道殿門雖然高拱而龐大,平習就是並排兩個馬車隊交錯通行也沒有問題但此時並不是平時。

  騎隊尋找到楊三水,並接其回殿,這個消息早已傳回靜雲城。且由凌岳親自率眾帶隊接返楊澤,用的已經是高規格的禮賓待遇。儘管迎接的隊伍冷清,城內的人們反應也極為冷淡,但最起碼從東三門來到城內核心靜雲殿的時候,沿路早已經行人被通知迴避,沒有一輛城中的任何世家大族馬車敢在前方攔路,敢在前方行駛。那麼眼前的這隊馬車……又怎麼敢如此張狂華麗的正面衝撞而來?

  這就連隨行的騎士,也有些掛不住臉。但隨即看清楚前往而至馬車上面的族人標識,他們的神情也同時微變而恍然……心忖來人果然有衝撞的資格。

  來人是境主凌若海的族弟之子凌昭華,雲庭境內除去境主和大長老之外,最有權勢的一脈。

  凌昭華之父凌霄肅當年競逐境主之位失敗,但他本身在雲庭境擁有極大的影響力,為了權益安撫這位族兄,將雲庭東南三城盡賦予其管理。素來有“雲庭城主”之稱,是僅次於境主凌若海位置的雄主。凌昭華就是其子,是凌岳相差不過一歲的表弟,甚至在雲庭之中,有小少主之稱。而大少主,自然就是另一人的凌岳工

  今趟青墟大會三個名單之中的其中之一,就是來自他這一脈所推舉:

  平日這個表弟,大概是自小灌輸的貴族思想使然,一直以雲庭少主的身份自倨,自持甚高。和凌岳的關係有無形的隔閡,雖然從頭到尾並沒有撕破臉皮,但這一點和凌秋燕卻是保持一致,就是打心眼裡瞧不上凌岳。偶爾也會有一些下小絆子的事情發生。兩隊車馬在門樓前極有默契的停駐。

  雙方都走得是中道,沒有哪一方有要先退讓的意思。

  此時對方的華麗車駕之中,有兩名男子,一個面目清秀,眉宇間隱有少年揮斥之氣度。另一人則身形有些高壯,身背一柄長刮,他即是代表凌昭華這一脈,和楊澤,凌興威一樣,同時被推舉出來參加青墟大會三名修行者之一了因為知道眼前的少年能給自己未來帶來些什麼,同時知道自己目前的一切如何的來之不易,所以面對眼前無論年齡面目都比自己年輕太多的凌昭華,眼神裡卻透著發自骨子裡的恭敬和討好。

  而眼前的局面,卻正是他不曾想到過參與進來的,是以被外部那股氣勢壓迫得聲音略微有些發糕道,“小主,對面可是凌岳少主的隊伍“

  凌昭華斜躺在車駕鋪著精心製作獸毯柔軟的塌上,道,“是又如何?定然是他找回那叮,楊三水回殿的隊伍。這般廢物,尋回來做什麼?再給我們雲庭境丟臉麼?他凌岳不覺得,我都覺得羞愧難當。”說完,凌昭華看了緊閉的布簾一臉,能感覺到外頭兩隻車馬臨面所產生的那股威壓……緊抿了嘴巴一下……權衡一番道……“既然他們不讓……我憑什麼要先讓?”

  楊法騎在馬背上,早有身邊騎隊裡的李玄低聲從旁告訴了楊澤對面車駕裡的是何人。楊澤望著那停滯不去,也不見人出,暗暗較勁的馬車,心想這個凌岳的表弟,還真是個文藝青年。

  殊不知凌岳的表情已經變得陰晴不堪,那張微胖的臉上……帶著一千可怕的神色,目視前方的車 ​​駕。

  車駕內,半晌之後。

  似乎也抵受不住外部的那股可怕的沉默,凌昭華暗啐一口,從榻上起身,踩著布襪,拉開門簾,踏出溫暖的車駕之中,臉上立時換上了一畫驚喜的面容,笑道,“原來是表兄……我說怎麼車駕不動了……早聽說表兄一早就出城去了,不知道可找到了楊三水?”隨即他輕慢的眸子緩緩落到楊法身上,呵斥道,“原來已經找到了……溉然敗落,我一直很奇怪,怎麼你還有臉回來,難道不知道這是丟我表兄的臉面嗎?”

  他對凌岳客客氣氣,然而對楊法卻刻薄畢現,實則是變著方式打凌岳的臉。

  眼前他的表演,似乎並沒有被凌岳放在眼裡……只是從他口中,吐出兩個低沉,而絕對令周圍鴉雀無聲的詞語。

  “滾開。”

  周圍騎士身子微微一震,但無人側轉頭去,就連對方車駕的隊伍,也似乎被鎮住了一般,不敢有大氣發出。

  “你,你說什麼?”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但轉眼明白過來凌岳在說什麼之後,凌昭華臉色鐵青,望著凌岳。有史以來,在這雲庭境之中,還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但隨即他立即鎮定下來,惱怒導致臉色青白不定道,“表兄真是說笑了,這地方這麼窄,我如何滾得開。我小時候時常模仿表兄,不如表兄現下給我示範一番。也要為我等小輩樹個榜樣?”

  凌昭華是何等察言觀色之輩,當然聽得出看得到此我凌岳顯然怒氣上漲,不便與其正雨衝撞工若是換做其他的狀況,說不得被凌岳這麼一喝,他下意識也會讓開,只是免不了嘴皮子利索點從旁貶刺他罷了。然而此麾眾目睽睽之下,只怕不時便會傳遍城中,這和大面子掛上來,他如何能在氣勢上有所退縮?

  “滾開,否則我抽你。”凌岳回答得言簡意賅。但絕對擲地有聲。看到他無形攥緊的獸鞭,凌昭華先是有些畏懼,但是隨即在充面手的場合下,激起了幾分兇性,心想從小到大,連我父親都不敢搏我鞭子,這個一貫地位低下的凌岳,你又如何敢動我,你動我試試?

  “只因為我擋了路,表兄就要用鞭子打我,你這雲庭少主做得好威風啊。”雖然面有懼意,但凌昭華仍然不依不撓道了

  凌岳抽鞭就照著他面門來了一鞭,被他駭然回手擋了一下,但是一道鞭印印著他額頭,沿著他手臂“啪!”一聲拉了一道!

  手僵直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讓凌昭華險些跳起來,指著凌岳,“你好,你好,你好威風!”.”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凌岳眉頭一皺,二話不說又是一鞭子齪抽過來,啪一聲,凌昭華左半邊身子都是一麻之後的劇痛:“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再敢打?傲!”

  “你看種朝我這打!傲!”

  “你打死我……傲!”

  凌昭華越是嘴硬反擊,凌岳就越不鬆手,而他居高臨下,在凌昭華幾欲退回馬車之中,吃痛被抽得跳下車來,雙腳前後一絆,竟然仆倒在地。

  凌岳居高臨下,幾鞭下去,凌昭華額頭,手臂處都青腫一片,衣衫凌亂,狼狽不堪,眼淚都被激出眼眶,指著凌岳和楊澤,“你們獨自去和恆木玄交手,結果輸了,把氣發在我的身上做什麼!你有和去找恆木玄啊,還有楊三水,平日里收拾那些大族子弟的時候那麼乾脆,那麼一幅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大家都以為你很行啊……”

  凌昭華嘴皮子簌抖道,“你若是對外人也如此凌厲,大家都會贊你敬畏你,怎麼你對付人家真正好手的時候,就這麼軟蛋了?你的落敗,使得我們雲庭境都一併丟大了臉。外面六境的人都在看我們熱鬧啊。你們有本事去打外面的人啊,拿我發氣茗什麼事!?”

  凌岳氣急,怒目圓睜,“愚蠢局勢成寒霜之餘,你還要從旁風言風語,雪上加霜,在青墟大會前降低我云庭士氣,這麼多年來,我忍你,任著你,不去管你原本想著你多少會懂事一些,但是這般原本是萬眾一心共度難關的關鍵時候,你還要出來我威風,我不教訓你教訓誰?”

  凌岳抬手欲繼續抽打,卻被楊澤握住右臂制止,搖搖頭,“算了吧。歸​​狠結底是我捅出的簍子。”

  藉著這個空隙,凌昭華從地上一個翻身起來,躲在馬車之後,聲音發顫道,“不要以為你幫我說話,我就會感激你。凌岳,今天有脾氣你就打死我,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是如何將雲庭之辱的氣發在我身上的!”

  凌岳一拉馬韁,作勢朝他奔去,凌昭華慘叫一聲“救命”,也不去顧自己的車隊,朝著殿內亡命逃去。
tata123 發表於 2012-2-10 00:52
第五十七章因為你不知我的征途



  雲庭兩位大小少主,面對面的首次沖突,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結尾,這讓明眼人是徹底的看在眼裡,心頭已經有了另一番估計。

  當凌岳和楊法策騎通過避開的前方車駕之時,先前仗著凌昭華名頭很吃得開,原本打算看一場好戲的車隊人馬,這個時候才再不復先前器宇軒昂的模樣,集體緘默讓開了道路,讓得乾脆利落,同時明白到自己今天是的的確確踢到了鐵板上面,眼神中和他們主子如出一轍的傲慢,早已換成了震驚及惶恐的打量。

  眼前這個平日里給人以疏離感,不被他身為境主的父親凌若海所著重,“龍女”凌秋燕一直將其視作無能引以為恥的凌岳了時常與其餘六境中人廝混打架,甚至受七境中不少二線貴門大族輕視的凌岳了似乎在這個時候,才重新的讓人審視他此時那些外在所掩飾在內的真正面目,才讓人想起他此時真正的身份。他才是雲庭境的少主!無論他是否紈侉是否不務正業是否被看作不能依靠,但他仍舊是雲庭境的少主,有且唯一的少主。他可以守著這個身份吃乾老本庸碌一生,而這個身份和背後的平台也足以讓他成為這裡未來足以左右局勢的人物之一! 

 無論怎麼說,雲庭少主凌岳蔔一回城便拿凌昭華立威的消息從那處靜雲殿的入口門樓處傳開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見到凌岳鞭打凌昭華一幕的人重新評估了對他的看法,更多人對凌岳刮目相看的同時,亦明白凌岳為三日前的事情是徹底的動了怒,更多人明白這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雲庭高層現在的高漲於頭頂的怒意了關係到青墟大會如此威大的事件濾洪恆木玄已經徹底激怒了雲庭境的世家大族。

  靜雲殿前逢刁難,凌大少鞭擊傲族弟之事在靜雲殿內亦激起大片反應。受激的凌二少威氣之餘直接尋到了三位境內長老要求三位長老為其主持公道。聽聞他跑到長老那邊加鹽添醋告狀的凌岳更怒不可歇揚馬持鞭衝入長老住所,凌昭華原本以為抓到救命稻草,正欲朝他破口數罵了誰知道等來的卻是一頓雞飛狗跳的鞭責。三名長老都拉之不住。

  後來事情被境主所知,當下下嚴令召回了凌岳。凌昭華那張驕傲且清秀的臉上則早已經是涕淚橫流,顯然被凌岳竟然連長老住所都敢闖入的兇勁所嚇到,也是首次見識到自己一貫瞧不上眼這個兄長的凶悍一面,讓他心有餘悸泣不成聲,但他絮絮叨叨括湊起來的言語也彰顯自己要讓自己那個身為一方諸侯的父親親自出面為自己做主。

  在這個過程中,三名大長老則在旁袖手冷笑。

  看著凌岳被境主嚴令召回的身影,三個老奸巨猾的人物都彼此見到對方眼皮底下的一抹亮光心照不宣……“那小子第一次有些像凌若海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在靜雲殿發生的事情最終以板快的速度通知到了誰都不敢忽視其權威的境主胞弟,有云庭城主之稱的一方諸侯凌霄肅耳朵裡了最初是整個客卿暮僚都找不到凌霄肅身在何處,只是一些他屬下客卿靈敏的鼻息中嗅到了此事太過緊急太不同尋常,最終不得不自作聰明掘地三尺把當時正躲在自家內府最偏僻一處位置的凌霄肅給找到。

  凌霄前臉色青白的聽完整個事件經過,立即拂袖暗罵“這愚蠢的東西!”,隨即著書一劌,交予到境主凌若海面前,書函大致意思是自家兒子疏於管教,斯託於胞兄,以族法嚴懲凌昭華!

  在境主大殿之上得知了自家父親這般書函的凌昭華呆愣了一個瞬間,隨即反應過來他最後所憑依的事物,最後一根可以為他出口心中怨恨之氣的稻草也煙消雲散。失去了最後的依靠面對當堂對峙處理的凌岳,他才從內心底感覺到害怕,感覺到恐明,感覺到一直以來他所倨傲所預想的某些事件,似乎並不是一直以來自己所想像的那樣了連最後築起來的堡壘也在瞬間崩塌。

  但他所等到的並不是雲庭境嚴苛的責罰,而是自己大伯的凌若海撫摸腦袋溫柔的話語,“昭華,受驚了吧,趕緊回去歇息,為了過道讓與不讓的爭鋒鬥氣,居然嚴苛至此,你族兄真是疏於管教,不明白是自家胞弟,他難道就不懂得謙讓一番,愧作兄長!華兒放心,趕緊回去敷藥養傷,這里大伯會為你做主!”

  慈祥的言語,溫和的聲音,凌昭華抬頭看眼前的凌若海,依舊是小時候對自己的那般溫和溺愛啊!那一庶凌昭華所有的委屈氾濫,眼淚洶湧而出了直到凌若海摸著他的頭連聲溫柔相勸,他最終才念念不捨的離去。

  等到凌昭華離開大殿,凌若海才轉過身對凌岳嘆了一口氣,“他畢竟是你的族弟啊怎麼就不能下手輕一些了。”

  原本應該嗟嗟低語生怕責罰臨身的凌岳才搖搖頭道,“正因為他是我的族弟,今天我才要下手重一些,避免他以後犯下更大的錯誤,做出不可彌疥的事情。”

  大殿之上還有幾位大長老在,父子倆的談話絲毫不避這些大長老,所以凌岳今天從頭到尾的表現都在這些大長老目光之中,平時最喜聒噪的這些長老卻破天荒對此事沒有發表任何一點異議,一些人只是撫須微笑著望著凌岳,那目光透著一股淺淺歡愉的神色。

  似乎凌岳此時大異於往常的表現,才是他們所期許的樣子一樣。

  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就像是過境的冷鋒天一樣最終消逝無踪,這些族內爭勢立威的事情目前為止亦真正只能算小事,眾人從現在開始才要面臨真正的問題。

  大殿靜謐,陽光從廳堂的窗口斜射而入,將整個殿堂內演染出一股肅靜莊嚴的威儀。

  儘管是陽光飛絮縈舞但沉悶的氣氛此時依舊充塞於大殿之上了和外部的雲庭境一般低沉。

  凌若海坐在有毛毯和沈香古木精雕而成,寶石妝點的境主主座之上。

  緩緩開口“楊三水,你回來了……無論如何,這是三天以來,我云庭境最好的消息了後天的青墟大航你就不必再參加了吧了。”

  “境主!”此時不少大長老齊齊出聲。

  “父親!”龍女凌秋燕越眾而出,她鬃發後的靈晶核耳墜明麗閃耀,越加襯得她漂亮的面容在英氣中不失女人的嫵媚,使得她此時足以牽引在場任何一個男子的心跳。

  凌秋燕看了楊澤一眼,面向凌若海,有些急道,“父親!青墟大會之上,我云庭名額已經上報……比試輪籌早已經在七境公佈,此時退出,豈非讓外界做實楊三水之前戰敗之實,我云庭顏面何存!?”

  凌若海面色一暗,“當日之比,局勢已經造成,難道你認為還瞞得了人?“

  “現在雖然外部有很多風言風語,但最終沒有坐實只要楊三水能在比鬥中勝過恆木玄,那麼外部謠言必將不攻自破我云庭當然能重新揚眉吐氣了。”

  “境界差距,如何彌補?”凌若海嘆了一口氣。

  凌秋燕好看的眉頭皺了皺,掃了楊澤一眼,像是下定決心般道……“並不是沒有,我云庭增靈丹,可以讓楊三水戰前服用,連增一個境界,令他暫時達到地玄境,那就足可以和恆木玄相抗衡。”

  楊涇愣了愣,沒想到雲庭兆還有這般效果極好的靈丹?只是看到周圍的長老都沉默下去,楊法立時似有所悟。

  就听到凌岳冷冷的聲音傳出,“增靈丹服用之後,可以短時間修為飆升不假,但是對服用者擁有極大損害,時效一過,修為跌回不說,甚至還會後退,且服用者有可能終生修為都再無法提升!這就是你的主意?”

  心頭怒意頓時上漲,楊淪立時心裡對她暗罵一聲,暗忖這女人雖然長相漂亮,但自私自利已經到了相當的水準。

  現場沉默片刻。凌若海目視楊淪,“楊小兄,你願意服用此等丹藥,為我云庭而戰嗎?”

  幾乎不出在場所有老奸巨猾長老所意科的,楊法很乾脆直接的搖了搖頭。

  凌秋燕首度正眼投向楊澤,道,“也許我還沒有說清楚,雖然事後可能你的修為將下降,但云庭境將承認你的貢獻,換句話說,你將擁有我云庭最高規格客卿身份待遇,這點終生不變。”

  “你這女人腦子有病,這件事沒得談了老子不稀罕。”楊法半點不稀罕她首度對一個客卿身份的男子正眼視之的“榮耀”,頭偏向一邊。

  眾人下巴掉了一下。

  得楊法不客氣到粗俗的話,凌秋燕臉色一青一白,想到他之前無根雲遊者沒有素質的身份,不跟他多做計較,現在的情勢也由不得她跟楊澤慪氣計較,只是忍著那股辱急道,“為什麼要拒絕,你難道以為你依靠自身努力,今生能突破到對於普通修行者來說可望不可即的天玄境界?而我們將銘記你的貢獻,給予你雲庭最珍貴客卿的身份,這樣的身份待遇,就算是一些地玄境界的修行者都不具備了你從無根雲遊者到進入我們雲庭境來,無非就是為了獲得這些嗎?你想要什麼,金錢?美人?地位?這些應有盡有!“

  “啐,我如果提出要你,這也有的談嗎?”楊澤暗怒她不折手段的自私行徑,是以說話也對她不留底線。

  凌秋燕羞怒和紅潮立時現於臉上,今日她不光聽到了前所未有對她的無禮,還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你!”

  眾長老那時也忍俊不禁,衍生出一個念頭,若是要以自己修行的前途來換取永久承認的榮耀,到底自己換不換,這是一個難以考量的問題。

  凌秋燕壓抑怒氣還待說話了凌若海擺了擺手,道,“罷了,人各有志,本主絕不強人所難。楊小兄即為客卿,便是我云庭尊貴的客卿,有你所選擇的自由。就這樣吧,楊小兄剛剛經歷一場惡戰好生休羌。”

  殿前會議結束。眾人陸續出門了

  凌秋燕面如寒霜的在門庭外攔住楊澤,寒氣和殺氣足以讓周圍長老紛紛走避。

  “我不明白,你被恆木玄擊敗,如今有個絕好的機會,讓你在萬眾矚目下擊敗,恆木玄,達到你人生輝煌的頂點,而日後你將獲得云庭境全力的支持,獲得極高的地位,儘管沒有了修行的前途,但你卻有了另外的一和“前途”不需要竟苦努力修行,不需要承受那些失敗和痛苦,同樣能獲得的機緣,權勢,財富,我不明白,你一生所奮鬥的,不就是這些嗎,那你為何還要拒絕?是怕我們不守承諾麼?呵,這點我可以有辦法讓你完全不必為這方面擔心。

  “我說過了,能獲得你嗎?你如果嫁給我我就完全不為雲庭違約而擔心了。”楊澤佻然笑道了

  凌岳在旁尷尬道,“但願你是在開玩笑?否則你要是真的娶了我姐,這輩子就無比淒慘了。”

  凌秋燕踢了凌岳一腳,這一腳顯然帶著她暗惱之力,踢得凌岳傲傲直叫。她壓制著臉上快翻臉的怒氣目視楊法,那張臉威怒中流露的一抹艷紅色,讓周圍遠遠站著的護衛都頗為心馳目眩,“你不用跟我胡攪蠻纏,你想在修行中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是你目前根本突破不了的地玄境?還是這之後更荒謬絕倫的天玄境?我見過太多抱著此類夢想的人,最終他們都止步於那遙遠的境界之外,過著行屍走肉食不甘味的生活了他們沒有在最恰當的時機抓住最要緊的事物,所以最終下場注定淒慘了而我現在正看到你正走在這個方向之上,你現在只要點頭,就可以擁有這一切,你需要什麼?女人,雲庭境比我漂亮比我美麗的女人不勝枚舉,只怕到時候你選都選不過來!”

  楊涇冷冷一笑,“你才多大?又見過多少事物?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突破了天玄境界,達到了那更遙不可及的修行境地?追逐更遙遠的真理和夢想了不要跟我說這些,那隻會顯得你淺薄了你想要一個真正的理由。我就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理由。

  楊法頓了頓,輕淺的掃了她一眼,他的聲音擴散在掠過地海的風中,“因為我的目標,不是這雲庭境,不是青墟大會,不是這地海,更不是一個地區或者國家了我的征途,是那整片星辰大海!”

  楊法最後一句話我是藉用別人的~有些**,有些囂張,但是無比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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