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娶個督軍做老婆 作者: 寂寞劍客 (已停更)

mk2257 2011-11-17 22:5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 26506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7 23:58
第61章 朝野震動(上)


    就在二少舌燦蓮花,使出渾身解數試圖將馬亮綁上戰車時,馬亮以八百里加急送出的飛報也已經送到了軍機處。

    傳閱了飛報,七位軍機大臣頓時大驚失色。

    領班大臣慶親王奕劻趕緊讓人給天津的袁世凱發了封急電,然後坐上轎子直趨頤和園而來,唐努烏梁海發生瞭如此嚴重的流血衝突,庫蘇古爾人居然殺了上千俄國人,這還得了?這麼大的事情,必須盡快奏於老佛爺知曉。

    位列七位軍機大臣之末的鐵良卻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醇親王府。

    聽完鐵良的轉述,醇親王載灃只是略略有些吃驚,輕輕砸嘴道:“這些庫蘇古爾人可真大膽至極,連俄國人都敢殺?”

    “王爺。”鐵良卻道,“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嗎?”

    “機會?”醇親王載灃滿頭霧水地道,“什麼機會?”

    鐵良心裡暗罵醇親王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面上卻只能耐心地解釋道:“王爺不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解除袁世凱的兵權嗎?眼下就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哦?”醉親王怦然心動道,“鐵良你快說說,怎麼解除袁世凱的兵權?”

    醇親王載灃因為戊戌變法失敗,胞兄光緒帝被囚禁一事,與告密者袁世凱勢同水火,無時無刻不想著剝奪袁世凱的兵權,與袁世凱同為練兵大臣的鐵良也無時無刻不想攫取北洋六鎮的實際指揮權,因此才與醇親王載灃走到了一起。

    當下鐵良耐心地解釋道:“王爺,此番庫蘇古爾人殺了這麼多俄國人,俄國政府絕對不會善罷幹休,興兵報復那是必然的,而以老佛爺的性子,多半又會向俄國人割地求和,而袁世凱又向來唯老佛爺馬首是瞻,老佛爺之命,他是絕對不敢不遵的。”

    “那又怎樣?這跟剝奪袁世凱的兵權有什麼關係?”載灃還是沒鬧明白。

    鐵良心裡又罵聲蠢貨,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袁世凱聽老佛爺的話,北洋六鎮就只能做縮頭烏龜,但是以王士珍、段琪瑞、馮國璋為首的少壯派軍官卻未必願意當縮頭烏龜,如此一來,少壯派軍官就必然會跟袁世凱心生齷齪。”

    說此一頓,鐵良又道:“若得王爺允許,奴才可使人暗中散佈消息,並發動第一鎮之所有軍官,上書要求開赴唐努烏梁海與俄軍決戰,若如此,其餘五鎮乃至武漢三鎮也勢必會受到影響,袁世凱若不敢違抗老佛爺懿旨,那就會失去新軍的擁護!”

    “對啊。”載灃以掌擊掌,興奮地道,“鐵良,你跟本王想一塊去了,呵呵。”

    鐵良心中暗罵載灃無恥,卻還得賠笑臉道:“王爺英明神武,奴才萬萬不如。”

    “行了,鐵良,你也不錯。”載灃得意地道,“就按這個章程去辦,越快越好。”

    “遮。”鐵良跪地打了個千,轉身去了,目送鐵良的身影遠去,載灃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陰沉,獰聲說道,“袁世凱啊袁世凱,本王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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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近畿仰山窪第一鎮大營,永平第二鎮大營,保定第三鎮大營,小站第四鎮大營,南苑第五鎮大營,海淀第六鎮大營裡就同​​時傳開了俄軍大舉入侵烏梁海的消息,各級軍官奔走相告,士兵無不群情激憤,恨不得立即跟俄國全面開戰。

    正如二少所預料的那樣,日俄戰爭的結果對北洋新軍的刺激是空前的。

    北洋新軍的草創,進接誘因就是清軍在甲午戰爭中輸給了日軍,包括練兵大臣袁世凱在內,北洋新軍全體官兵心裡無不憋著口氣,期待著將來能在戰場上打敗日軍,找回場子,可是,就在幾個月前,日軍卻在滿洲打敗了“強大”的俄軍!

    俄國可是傳統的西方列強,龐然大物,卻敗在了日軍手下!

    這一令人意外的結果狠狠地刺激到了剛剛練成的北洋新軍。

    新軍官兵們既震驚於日軍的茁壯成長,也同樣震驚於俄軍的“貌似強大”,原來西方列強的軍隊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可怕,更不是不可戰勝的,身材矮小的亞洲軍隊,也同樣可以戰勝身材高大的西方軍隊。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兼著第一鎮統制官的鐵良只是稍稍一煽動,北洋六鎮的官兵們立刻就像燒開的滾水般,猛烈沸騰了起來,尤其是那些畢業於保定武備學堂的少壯軍官,更是紛紛寫下血書,向各標統帶,各協統領乃至各鎮統制矢志求戰!

    袁世凱剛從頤和園見過慈禧返回天津,各鎮的求戰電報就像是雪片般飛到了。

    袁世凱是什麼人物?說他是晚清最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也毫不為過,這傢伙立刻就嗅出了空氣中的異味,不過,沒等他派人徹查此事原委,第四鎮統制段祺瑞,第五鎮統制吳長純以及第六鎮統制王士珍就連夜趕到了北洋行轅。

    聽完段祺瑞慷慨激昂的陳辭,袁世凱蹙眉道:“芝泉,唐努烏梁海的流血衝突究竟是怎麼回事,並不能聽信定邊左副將軍馬亮的一面之詞,還有待進一步的調查,這個時候,你們不想著穩定軍心,怎麼也跟著瞎起哄?”

    “大人,不管此事真相如何,我大清與俄國在唐努烏梁海發生衝突終歸是事實吧?既然衝突已經發生,那就不妨開戰吧!”段祺瑞說此一頓,又道, “不僅我們北洋六鎮全體官兵盼著開戰,就連武漢三鎮甚至是各省的新軍都​​在盼著開戰呢。”

    此時,各省大多已經連通了電報線,京師之消息,瞬息即傳遍各省。

    段祺瑞並沒有瞎說,就在他們連夜求見袁世凱之時,武漢三鎮乃至各省新軍的確已經紛紛上書湖廣總督張之洞以及各省總督,要求與俄國全面開戰,晚清雖然積弱多年,卻並不缺乏血性男兒,尤其是南北新軍將士,更是個頂個的好漢。

    “開戰開戰,你們以為本官就不想嗎?”袁世凱心頭凜然,面上卻怫然不悅道,“本官曾經親歷甲午之敗,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想開戰,更想洗雪前恥!小站慘淡經營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洗雪前恥嗎?可是,開戰之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又何其難?”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7 23:59
第62章 朝野震動(下)


    南北新軍踴躍求戰的事情很快就驚動了慈禧老佛爺。

    第二天上午,慈禧就把軍機領班大臣慶親王奕劻,北洋大臣袁世凱還有湖廣總督張之洞召到了頤和園樂壽堂,張之洞當時正好在京,湊巧趕上這事了。

    五年前八國聯軍進京,圓明園固然遭了滅頂之災,頤和園也同樣沒能逃脫劫難,園中所有的珍奇古玩全被洗劫一空,不少亭台樓榭亦遭焚毀,不過慈禧老佛爺回京後,又從國庫裡挪用了海量庫銀,大加修茸,儼然如新了。

    富麗堂皇的樂壽堂內,奕劻三人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幾步外的珠簾後面,隱隱約約坐著個老女人,不消多說,這老女人自然就是執掌中華權柄將近半個世紀的慈禧老佛爺了,說起這個老女人,後世國人大多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啖其肉,但在當時,卻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既便是袁世凱這個近代中國的絕世梟雄,此時在慈禧面前也只是個卑微的小人物,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都說說吧,昨兒個才定下的方略,怎麼今兒個就出了這檔子事?”老女人就那樣坐在珠簾後面,說話的語調也是不疾不徐的,可聽在奕劻、張之洞和袁世凱的耳朵裡,卻不啻於一聲驚雷,奕劻雖然貴為晚清鐵帽子王,卻也不免輕輕顫抖起來。

    袁世凱心下便有些鄙夷,別看平時他對慶親王奕劻極尊重,事事一副唯慶親王馬首是瞻的架勢,可在他內心深處,其實是非常瞧不起這些滿清貴冑的,要說忌憚,袁世凱也只忌憚珠簾後面那位,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見慶親王訥訥地回答不上來,慈禧又道:“袁世凱你說。”

    “遮。”袁世凱低垂著頭,恭恭敬敬地道,“奴才以為,定是有人暗中將唐努烏梁海的消息給透了出去,藉機煽動南北新軍鬧事,不過,眼下南北新軍及各省新軍均已聞風而動,紛紛上書請戰,其勢非同小可,強行彈壓……則恐引起兵變。”

    袁世凱不愧是近代中國的絕世梟雄,能於諸多官員中脫穎而出當上清朝最後一任北洋大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單是這一番回話就暗藏玄機,他只陳述客觀事實卻並沒有藉機將髒水潑到政敵醇親王身上,就足見其高明!

    慈禧是什麼人?她可是浸淫政壇半個多世紀的老手!

    有些話你只要提個頭慈禧就能把事實猜個**不離十,說太多反而不美,就這樣只是客觀地陳述事實,效果同等,還能在慈禧心裡落下不爭權、不攬權、不借打擊報復的印象,真所謂不爭才是爭,這才是真高明!

    至於袁世凱的後半句,說的也是事實。

    不管唐努烏梁海之流血衝突事件真相如何,反正南北新軍及各省新軍都已經鬧開了,這事如果不能給個合理的交待,引發兵變或許有些誇張了,挫傷銳氣那是肯定的,袁世凱自然不願意辛苦編練的新軍因為此事而挫傷銳氣。

    張之洞想的顯然更為深遠,又接著補充道:“太后,老臣以為袁宮保所言不無道理,更可慮者,革命黨於武漢新軍及南方各省之新軍頗多滲透,若是南方之革命黨藉機滋事,又有新軍參與其中,則後果恐不堪設想。”

    張之洞這話,那又是另一個境界了,老成謀國之言!

    到了這份上,袁世凱和張之洞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讚成開戰。

    不過,既便袁、張兩大重臣贊成開戰,慈禧老佛爺也是絕對不會輕言刀兵的,庚子年的那場刀兵之災,著實把她給嚇壞了,她可不想再來這樣一出,當即不咸不淡地道:“開戰之事干係甚大,改日再議,爾等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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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頤和園御議,慈禧只給了個改日再議的方略,南北新軍及各省新軍卻沒有就此消停,既便各級軍官極力安撫,也是於事無補,雖暫時還沒形成譁變或者兵諫之勢,不過正如張之洞所擔心的那樣,南方各省新軍逐漸有了不穩之跡象。

    對於突然發生在中國的這場風波,各國駐華公使全都不知所以然。

    由於唐努烏梁海地處蠻荒,消息流通不便,俄國方面又刻意封鎖了消息,中國方面雖有消息傳出,又是半遮半掩,各國公使不了解中國國情,就更無法判斷事實真相了,更何況天底下哪有俄國人吃了大虧,卻沒有興師問罪的道理?

    駐北京的各國公使多次照會俄國公使,俄國公使對此事卻是諱莫如深,這就越發使此事變得樸朔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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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再說烏里雅蘇台。

    二少終於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馬亮。

    馬亮其實也是沒有別的選擇了,他只​​能把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俄國的哥薩克騎兵即將兵臨城下,單憑烏里雅蘇台的駐軍是絕對守不住城池的,各旗騎兵的集結又尚需時日,為今之計他也只能藉重二少手中的這支“武裝力量”來守城了。

    不管怎麼說,二少手中都擁有近百人的快槍隊,如果野戰,這點人槍固然不算什麼,可如果用來守城,其威力甚至還要超過上千騎兵!更何況,二少還從俄國人那裡繳獲了四百多條快槍以及五萬餘發子彈!

    馬亮本打算強行徵調這批軍械,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沒有下手。

    馬亮也不是笨人,最簡單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試想,如果烏里雅蘇台守不住,這批軍械既便到了他的手上,最終不還是別人的?如果二少真的守住了烏里雅蘇台,這批軍械難道還能插上翅膀自己飛了?最後不還是他的?

    二少不是朝廷命官,由他守城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這也正是馬亮所需要的,這萬一要是守不住烏里​​雅蘇台,將來朝廷追究下來,馬亮也有說辭不是?他盡可以一推二六五,就說他當時正帶著烏里雅蘇台轄下各旗騎兵在外阻擊俄軍騎兵,負責守城的只是一群商號伙計,與他無干。

    安排停當,馬亮就帶著家眷、兵丁、吏員連夜撤離了烏里雅蘇台。

    馬亮倒也乾脆,說把烏里雅蘇台交給二少,最後真的連一個小吏都沒有留下,這倒是免去了二少的掣肘之慮。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0
第63章 奉命守城


    當二少終於返回商號時,林月嬋都快要急瘋了。

    進城的時候,二少是跟赫連成、石守信等人一起進的城,不過進城之後,二少就直接被戈什哈帶去了將軍衙門,赫連成、石守信連同近百團丁、新軍也都被告知呆在西門商號裡嚴禁外出,商號外面還派了百餘紅纓子清軍團團把守。

    赫連成還算鎮定,他對二少已經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想當年,兩萬多八國聯軍打進北京那會,大清國多少王公貴族,多少文武大臣,有哪個敢挺直了跟洋人說話?幾十萬八旗兵、綠營和蒙古騎兵,說敗也就敗了,而且敗得那叫一個徹底,赫連成現在回想起來,這臉上都臊得慌。

    可是二少呢?好幾千俄國人,說殺就殺了!

    整整一營俄軍駐守的克孜勒,說拿下也就拿下了!

    這洋人殺得,那叫一個痛快,這仗打得,那叫一個過癮!

    既然二少說了他能說服定邊左副將軍馬亮,那就一定能夠說服,赫連成還想著在烏里雅蘇台再跟俄國的哥薩克騎兵過過招呢,哥薩克號稱戰馬上的族群,不知道對上蒙古這個馬背上的民族,會是個什麼光景?

    赫連成還能保持鎮定,林月嬋卻已經急壞了。

    情郎獨自進了將軍府,馬亮又明顯懷有敵意,這還得了?搞不好情郎現在已經人頭落地了,馬亮一介武夫,盛怒之下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一想到這裡,林月嬋就虎地站了起來,吩咐石守信道:“石大哥,召集所有團丁,去將軍衙門!”

    石守信答應一聲,毫不猶豫地出去召集商團的團丁去了。

    赫連成原本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不過這會卻耐著性子勸道:“月嬋妹子,還是再等等吧,我向你保證,二少絕對不會有事。”

    “不行,不能再等了。”林月嬋說著一甩大氅,當即從后腰起出了兩把藍汪汪的鏡面匣子,旋即以堅決的語氣說道,“這都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眼看著天都快黑了,還是什麼信兒都沒有,再等下去,萬一二哥有個好歹……”

    話音未落,廳外忽然傳來了二少的聲音:“二哥我能有什麼事?”

    “二哥!?”林月嬋急急迎出門來,只見二少已經好端端地站在了院子裡,當下林月嬋再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飛奔著一頭撞進了二少懷裡,一邊張開玉臂緊緊地抱住了二少的熊腰,一邊連連跺著小腳,又是哭又是笑。

    感受著林月嬋毫不掩飾的情意,二少不禁也伸出了雙手,不過最終卻落在了林月嬋的烏雲秀發上,輕​​輕地撫摸著林月嬋如雲瀑布垂流而下的青絲,二少柔聲說道:“妹子,二哥累你擔心了,真是對你不住。”

    “二哥,馬亮沒有為難你吧?”

    這會,林月嬋也已經發覺了不妥,這妮子雖說從小胡鬧慣了,也從不將男女大防放在眼裡,卻也不可能胡鬧到跟個年輕男子摟摟抱抱的程度,事實上,這還是林月嬋長這麼大,頭一次跟年輕男子這麼親密接觸呢,害羞之下便索性賴在了二少懷裡。

    “沒有。”二少輕揉著林月嬋的小腦袋,不覺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林月嬋的身高是極高的,怕不有一米七多,直接就到了二少耳邊,二少這一低頭,兩人的臉頰便幾乎貼在了一起,二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林月嬋玉頸上細密的絨毛,還有那粉嫩如珠玉般的耳垂,嬌俏到讓人窒息。

    二少的右手順勢下垂,堪堪就要落在林月嬋纖細的腰肢上時,另一張美麗絕倫的嬌靨忽然出現在了二少腦海中,二少的眼神霎時又變得清明起來,當下輕輕搬開林月嬋的嬌軀,使兩人保持了適當的距離,林月嬋的小嘴便又撅了起來。

    二少伸手掂了掂林月鼻的俏鼻,旋又問道:“我大呢?”

    “西門世叔吃過藥,已經睡下了。”林月嬋連忙答應道。

    二少點點頭,忽又回頭喝道:“長順!”

    正躲在角落裡偷看好戲的長順嚇得一激泠,旋即忙忙亂亂地衝上前來,尷尬不已地撓了撓頭,賠笑臉道:“二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二少道:“你帶人去通知各家商號,就說俄國哥薩克騎兵快要打過來了,本少爺奉定邊左副將軍將令,留守烏里雅蘇台城,城內一應商號伙計,都要聽候本少差譴,讓各商號掌櫃或者東家立即趕來西字號商量拒敵大計!”

    長順答應一聲,又忙忙亂亂地出門去了。

    二少又走進大廳與赫連見、石守信相見,旋即又對石守信說道:“石大哥,最多再過三五天,俄國哥薩克騎兵就要殺到烏里雅蘇台了,這裡就要成為戰場了,太危險,你還是帶著商團趕緊護送月嬋妹子回涇陽吧。”

    石守信便拿眼睛看向林月嬋,這事他可做不了主。

    林月嬋立時就不樂意了,撅著小嘴不依道:“二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妹子你別鬧。”二少蹙眉道,“這次來的可是五千多哥薩克騎兵,可不是三五百馬賊能夠比擬的,二哥雖然在馬亮大人面前立下了軍令狀,可最終能不能守住烏里雅蘇台,二哥心裡也沒底,你一個女孩子家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我不管。”林月嬋扭腰不依道,“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說著,林月嬋又欺上前來雙手摟住二少一條胳膊撒起嬌來:“二哥,你就答應嘛,答應嘛,好不好嘛,求你了……”

    這邊的赫連成頓感心旌搖盪,趕緊轉而他顧。

    林月嬋原本就姿色過人,身材更是好到了極致,那一雙修長的美腿,那緊繃繃、圓滾滾的嬌臀,別提有多勾人魂了,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子,使出百般溫柔手段,軟語相求,縱然是鐵打的漢子也是把恃不住哪?

    那邊的石守信卻是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說起來,石守信也是看著林月嬋長大的,從小到大,林月嬋只表現出了刁蠻的一面,卻不曾想,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可真讓人大跌眼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只有二少才有福氣領略林月嬋的這番溫柔罷?別人可消受不起。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1
第64章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天底下,很少有男人能夠冷眼對待女人的撒嬌。

    尤其是像林月嬋這樣的漂亮女子,撒起嬌來絕對是無往而不利,二少不但是男人,而且還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又如何狠得下心來?

    沒轍,二少只能半推半就地從了,林月嬋這才喜孜孜地去了。

    二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從林月嬋的軟語溫存中醒過神來,他還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說服烏里雅蘇台的各家商號答應他的條件呢。

    烏里雅蘇台城內大約有百來家商號,一多半是皮毛商號,其餘的都是茶商、絲商、鐵商或者鹽商等日雜貨棧,大盛魁和復盛公原本在烏里雅蘇台也有分號,不過這些年大盛魁生意萎縮,復盛公則把精力更多地轉向了票號,都先後放棄了烏里雅蘇台。

    也正因為大盛魁和復盛公的撤出,西門守成才敢在烏里雅蘇台做皮毛霸盤,要不然,在大盛魁或者復盛公面前做皮毛霸盤,那不是存心找死麼?

    因為皮毛霸盤的事,西字號跟各家皮毛商號鬧得挺不愉快。

    不過,既然是定邊左副將軍的將令,城內各商號的掌櫃或者東家倒也不敢怠慢,接到通知後不到半個時辰,便紛紛趕來了西字號,二少早就迎候在大門外了,又讓西字號的伙計趕緊騰出了前院的三間上房臨時充做會議室,連隔板牆都拆了。

    西字號前院的三間上房平時覺著挺寬敞,可一傢伙湧進來百餘人就顯得有些擠了,其中只有十幾個德高望重的老掌櫃或者老東家有座,其餘的,包括二少自己在內,都是沒有座位的,只能站著說話。

    “各位,各位。”二少四下作揖,朗聲道,“請安靜,請安靜。”

    會場裡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上百號人在​​那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活像是個熱鬧的馬市,坐在上首的赫連成心頭火起,掏出左輪手槍對著屋頂就是叭叭兩槍,剛剛鬧得像馬市的會場立刻變得無比安靜,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二少這才說道:“發生在庫蘇古爾旗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了,不瞞各位,俄國人的大隊騎兵很快就會殺到烏里雅蘇台了,在下奉了馬亮將軍的將令,負責守城,說不得還要拜託各位鼎力支持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說著,二少便拿出了蓋有馬亮關防大印的親筆信,交與眾人傳閱。

    會場裡的百十號掌櫃、東家再次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不過卻不像剛才那麼吵了。

    正如二少所說的,發生在庫蘇古爾旗的事情,這些掌櫃、東家都已經知道了,他們也知道事情是二少惹出來的,不過對於二少的此番“壯舉”,他們並沒有太多反感,不少人反而是極佩服的,這年月,又有幾個中國人敢殺洋人?

    何況這些俄國人大多都是強盜,原本就該死。

    二少抬手壓下眾人的議論,接著說道:“各位的字號貨棧都在烏里雅蘇台,人固然可以走,家當卻帶不走,是吧?一旦烏里雅蘇台失陷,諸位的全部身家可就全便宜俄國人了,當然,在下也不會勉強諸位,要想走的盡可以離開,在下絕不留難。”

    聽了二少這話,不少掌櫃和東家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二少拿著馬亮的將令強迫他們留下來守城,那可就慘了,說到底,這人就沒有不怕死的,尤其是這些身家頗豐的掌櫃或者東家,一個個的就更怕死。

    “不過……”二少微微一頓,又道,“不肯出人可以,卻必須出力。”

    待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二少又道:“所有不願留下守城的商號,必須捐銀一百兩!另外,還要盡量說服商號伙計留下來協同守城,不得以任何理由進行推諉,搪塞,否則,在下只好告知將軍衙門,請馬亮將軍派人來跟他進行交涉了。”

    相比一百兩銀子的捐款,二少真正看重的其實還是各商號的伙計。

    雖然未經確切統計,但城內百十家商號的伙計加起來少說也有七八百人,而且這些商號伙計很少有年老體衰的,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最最重要的是,這些伙計大多都是苦出身,幾兩銀子就能把自個給賣了,打起仗來絕對不惜命!

    真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沒有這群伙​​計,二少還真沒信心守城。

    各商號掌櫃和東家剛剛提起的心便又落回了肚子裡,並紛紛表示支持。

    對於身家頗豐的掌櫃或者東家來說,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一百兩捐銀雖重,卻也不是拿不出來,至於商號伙計,回頭等俄國人退了兵,再從老家找幾個來就行了,反正這年月啥都缺,就是人手不缺,既便是豐年,山西老家不也經常餓死人?

    “這就行了。”二少欣然道,“麻煩各位掌櫃的還有東翁回去封了字號貨棧,然後儘快打發伙計前來西字號,順便告訴他們,凡是願意留下來協同守城的伙計,每個人立即支兌紋銀二十兩,若是最後守住了城池,追加三十兩賞銀!”

    大會開完,百十號掌櫃和東家便紛紛告辭而去。

    當天晚上,絕大多數掌櫃或者東家便封了自家字號貨棧,又帶著妻兒老小,攜著金銀細軟乘牛、馬、騾車連夜出了城,各商號的伙計也有跟著走的,更多的卻毫不猶豫地捲起鋪蓋來到了西字號,果然就領到了二十兩銀子的餉銀。

    二少又讓長順租下西字號附近的兩座院子,把這些伙計安頓好了。

    第二天早上,赫連成把這些伙計召集起來,先訓話然後分發槍械,再由新軍官兵和林家商團的團丁跟他們示範快槍的射擊要領,把這些伙計給興奮得不行,他們早就聽說過快槍的厲害了,卻一直沒親眼見過,現在卻親手使上了,能不興奮?

    二少冷眼旁邊,發現最後留下來的伙計少說也有八百多號人,只能兩人合用一杆槍。

    說起來,八百來人也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只要來犯的哥薩克騎兵沒有火砲,要守住烏里雅蘇台城,多半是夠了,至於哥薩克騎兵有沒有攜帶火砲?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哥薩克騎兵若真有火砲,還能走這麼快?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2
第65章 哥薩克騎兵


    五天后,烏里雅蘇台北郊。

    二少和林月嬋牽著坐騎,緩步走上了山頂,站在山頂上回頭望去,只見周長足有三千多米的烏里雅蘇台城已經微縮成了一個小方塊,寬闊的烏里雅蘇台河就像是一條藍綢帶,從城邊蜿蜒流過,城池四周是大片草原,再遠處則是起伏的山巒。

    天高雲淡,四野蒼茫,面對如此瑰麗的美景,二少也不禁為之陶醉。

    “二哥,真的好美呢。”林月嬋更是滿臉迷醉,夢囈似地說道,“要是不打仗多好,我們就能天天在藍天下賽馬,進到林子裡打獵,下到小河裡撈魚,還能找到當地的蒙古包,聽老牧民彈起哀傷的馬頭琴,那該有多好?”

    二少聞言默然,如果有得選擇,誰又願意打仗呢?

    很可惜的是,二少已經沒得選擇,如果不挑起這場戰爭,不但他自己必死無疑,只怕整個西門氏也會跟著慘遭滅頂之災,再從大了說,中華民族其實也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不進行這場戰爭,唐努烏梁海將注定從中國分裂出去,歷史的悲劇就會重演。

    二少不想說自己的人格有多高尚,更不認為自己的覺悟有多高,但是,作為一名血仍未冷的炎黃子孫,要他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唐努烏梁海這幾千里錦繡河山從祖國母親的身上分割出去,他是決計做不到的。

    不說改變歷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總是應該吧?

    悠忽之間,隱隱的馬蹄聲從身後響起,跟在二少和林月嬋身後的燕無痕驀然回首,只見數里外一道低矮的山梁後面已經騰起了淡淡的煙塵,霎那之間,燕無痕的雙眸便是猛然一縮,旋即以莫名的語氣說道:“二少,他們來了……”

    “誰來了?”林月嬋聞聲回眸,問道,“俄國的哥薩克騎兵?”

    二少緩緩回頭,只見一騎如松,已經傲然峙立在數里外的那道山樑上了。

    那騎士手持長長的騎槍,上面挑著一方看不清式樣的旗幟,旗面上似乎繡著馬刀加雙頭鷹的圖案,正迎著凜冽的北風獵獵飄揚。

    “奇怪,怎麼只有一個人?”林月嬋不解地道。

    “一個人?不。”二少搖了搖頭,沉聲道,“他們全來了!”

    說罷,二少轉身打馬就走,一邊又催促燕無痕跟林月嬋道:“走,回城!”

    林月嬋和燕無痕不敢怠慢,趕緊跟著二少下山,直奔山​​腳下的烏里雅蘇台城而來,數里外的山樑上,幾乎是在二少他們轉身離開的同時,那騎士就策馬下了山梁,下一刻,一排排的哥薩克騎兵就如潮水般漫過了山梁。

    寒風凜冽,黃沙漫捲,極目遠去,成千上萬的哥薩克騎兵就像是正在遷徙的野牛群,正向著烏里雅蘇台的方向漫山遍野地席捲而來,如果有人從高空往下鳥瞰,一定會為眼前這壯麗瑰奇的景象而感到無比的震憾!

    沉重的馬蹄聲中,一騎哥薩克很快就登上了二少他們剛剛駐足的山頂。

    昏黯的斜陽下,只見那哥薩克騎兵戴著灰色剪絨帽,穿著灰呢粗布軍大衣,大開領的前胸下,露出了白色咔嘰布緊口襯衣,下穿藍色鑲紅線馬褲,水牛皮的高筒馬靴,胸前交纏著兩條籽彈袋,腰挎馬刀,肩背步槍,濃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

    赫連成正在城北組織商號伙計進行實彈射擊,經過五天的高強度訓練,八百多商號伙計已經基本學會了列隊,也學會了怎麼裝彈,上膛,三點一線的瞄準原理也教了,再接下來就該實彈射擊了,只要能夠命中二十米外的瓦罐,就算是合格了。

    按著二少的授意,赫連成將八百多商號伙計跟四十新軍混編,臨時編成了三個隊,赫連成自己指揮一個隊,四十新軍中的正副排長各帶一個隊,原來的正目、副目全都擔當起了排長的角色,不少老兵則成了正目或者副目。

    “左隊前排。”赫連成看了看凌亂的隊列,皺眉喝道,“三十秒準備!”

    在臨時充當軍官的七八名新軍老兵的拳打腳踢下,原本毫無反應的三十幾名商號伙計才亂哄哄地衝進了射擊位,旋即又在老兵的喝斥下開始亂糟糟地檢查彈藥槍械,然後又手忙腳亂地拉開槍栓,往槍膛裡裝填子彈。

    “預備……”赫連成高高豎起軍刀。

    這下商號伙計們的反應要快多了,可以說是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按著老兵教的射擊要領瞄準了幾十步外的瓦罐,隨著赫連成手中軍刀的猛然揮出,三十幾名商號伙計便紛紛扣下了扳機,二十米外懸掛的瓦罐便紛紛碎裂開來。

    赫連成卻很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因為懸掛在二十米外的瓦罐居然還有六個沒破,這麼近的距離,居然還是有人打不中足有腦袋大的瓦罐,真是有夠笨的,這要不是伙計,而是他的兵,赫連成絕對要挨個抽上十鞭子。

    赫連成正要命令第二排上前射擊時,身後卻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急回頭看時,只見二少、林月嬋和燕無痕已經風馳電擎般衝了過來,不等赫連成問話,二少就連聲喝道:“赫連大哥,他們來了,趕緊帶著弟兄們回城!”

    赫連成悚然一驚,旋即扭頭喝道:“各隊各排,全都有,向後轉,目標烏里雅蘇台,跑步走……”

    在四十新軍的大聲喝斥和拳打腳踢下,八百多商號伙計亂哄哄地背起步槍,又踏著雜亂的步伐向著烏里雅蘇台的北門跑步而去,赫連成這才收刀回鞘,又大步流星來到二少馬前,抬頭問道:“二兄弟,俄國佬來了多少人馬?”

    “沒仔細數。”二少搖了搖頭,又道,“不過,馬亮大人臨走前跟我說過,第一批入侵烏里雅蘇台的哥薩克騎兵大約有一個協,五千餘騎!”

    “一個協五千餘騎!?”赫連成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獰笑道,“驢日的,這回可以殺個痛快了,嘿嘿。”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3
第66章 這就失守了?


    “關閉城門!”

    “所有人都呆在下面,不准上城!”

    “說你呢,他娘的給老子滾下來,不准上城!”

    城外,潮水般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城內,除了四十新軍和五十團丁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外,剩下的八百多號伙計卻一個個全都慌了神,赫連成、石守信還有幾個軍官正在城內縱馬來回飛奔,極力彈壓慌亂的商號伙計。

    看著神情惶恐,猶如受驚小鹿般的商號伙計,二少只能苦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話是沒錯,可伙計終歸是伙計,要讓他們一下子變成戰士,根本就不可能,再想到城外就是兇名昭著的哥薩克騎兵,二少的臉色霎時就陰沉了下來。

    赫連成和石守信不讓這些伙計登上城樓,是有道理的。

    真要讓這些伙計上了城​​樓,光是哥薩克騎兵漫山遍野席捲而來時的那股子氣勢就能讓這群從未見識過大場面的土鱉當場崩潰,到時候別說拿槍抵抗哥薩克騎兵攻城了,讓他們呆在城頭上只怕都是千難萬難。

    直到城頭上的哨兵打出信號,赫連成和石守信才允許八百多伙計登上城樓。

    此時,漫山遍野席捲而來的哥薩克騎兵已經聚集到了烏里雅蘇台的北邊,這騎兵,只有冲起來才有氣勢,聚集到了一起,聲勢就要弱得多了,雖然看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還是有些嚇人,不過跟剛才比已經好多了。

    哥薩克騎兵聚集在北門外,二少也將大部份兵力放在了北門,其餘三個方向只留了少量兵力負責警戒,反正烏里雅蘇台城也不大,周長也就三千多米的樣子,哥薩克騎兵真要突然改變攻擊方向,再從北門調兵馳援其餘各個方向也完全來得及。

    趁著天色尚未黑透,哥薩克騎兵很快就發起了第一波進攻。

    驕傲的哥薩克騎兵顯然沒有把眼前這座小小的中國城池放在眼裡,居然連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上來就是毫無花巧的強攻,大約兩百多名哥薩克騎兵下了馬,端著步槍一邊射擊一邊向著北門方向迅速逼近。

    槍聲大作,不時有子彈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城頭掠過。

    城頭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大呼小叫聲,除了極少數商號伙計嗷嗷叫著開槍還擊,絕大多數伙計都是雙手抱頭趴到了垛堞後面,有幾個膽小的更是扔了步槍轉身就跑,結果被臨時充做軍官的新軍士兵拳打腳踢給趕了回來。

    很快,哥薩克騎兵就進入了五百米的有效射程內。

    攻守雙方很快就出現了傷亡,不過傷亡都很小,攻城的哥薩克雖然只有兩百多人,卻佔據了絕對的火力優勢,可守城的商號伙計有垛堞可以藏身,很難有效殺傷,別看攻守雙方乒乒乓乓地打得挺激烈,傷亡卻不大。

    哥薩克騎兵在推進到百米以內後,傷亡開始急劇增加。

    許多商號伙計在度過了最初半分鐘的緊張之後,漸漸地恢復了勇氣,旋即遵照身邊“軍官”的指揮加入了戰鬥,這些商號伙計的槍法委實讓人不敢恭維,不過城外的哥薩克卻是以整齊的隊列無遮無掩地向前推進,根本都不需要瞄準。

    反觀徒步前進的哥薩克騎兵,不但需要舉槍仰射,而且敵人還是躲在垛堞後面的,暴露在他們射界內的只有小部份軀體,槍法再好也很難保證命中率,何況他們還要一邊前進一邊射擊,命中率就更加難以保證了。

    當哥薩克騎兵推進到五十米內時,傷亡已經超過了五十人!

    躲在垛堞後面的赫連成興奮得不行,一邊用左輪手槍連連射擊,一邊扯著嗓子厲聲大吼道:“打,給老子瞄準了,往死裡打,打死這些驢日的俄國佬,什麼狗屁哥薩克,什麼狗屁戰馬上的族群,我看就是一群叫驢,哈哈哈……”

    二少卻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頭,這些哥薩克再狂妄,難道還真以為用刺刀就能捅開烏里雅蘇台的城門?這五百多哥薩克就這樣排著整齊的隊列,就這樣直愣愣地逼上來,除了能給守軍當靶子,還能得到什麼?

    不對,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倏忽之間,二少的目光落在了哥薩克隊列後面的兩匹戰馬上!

    定睛看時,二少才發現那兩匹戰馬的馬腹上居然各捆了一大捆帶著長柄的物事,那物事瞧著有些眼熟,可由於距離太遠,二少一下還想不起來,就在二少絞盡腦汁回憶在哪裡見過這物事時,那兩匹戰馬突然開始加速,穿過步兵隊列沖向了城門。

    隨著距離的接近,二少終於看清了戰馬上捆著的那兩捆物事。

    驢日的,居然是兩大捆手榴彈,足足四五十枚五花八門的手榴彈!

    烏里雅蘇台城沒有護城河,馱著手榴彈的戰馬衝進城門洞,就能直接爆破城門了!

    二少這才猛然想起,俄軍是世界上首支大規模使用手榴彈的近代軍隊,就在去年爆發的日俄戰爭中,俄軍就曾以手榴彈加重機槍這兩大殺器,給進攻旅順要塞的日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死在這兩大殺器之下的日軍超過了六萬人!

    所有這些念頭從二少腦海裡一閃而過,下一刻,腳下便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

    霎那之間,二少感到整個城樓都在劇烈地晃動,許多團丁、官兵和伙計立足不穩,紛紛摔倒在了城樓上,有幾個倒霉的伙計更是直接從城頭上翻翻滾滾地墜落了下去,不等城門中瀰漫的硝煙散盡,剩下的近兩百哥薩克就高喊著“烏拉”衝進了城門。

    北門外,更多的哥薩克騎兵潮水般卷過來,蹄聲如雷,懾人心魄。

    看到這副景像,二少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昏死在地,這麼快就完了?烏里雅蘇台僅僅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失守了?虧他還幻想著至少堅守十五天,等將俄軍拖到筋疲力盡,再聯絡馬亮投入大隊蒙古騎兵展開反攻呢!

    他奶奶個熊,這也太快,太悲摧了吧?

    城頭上的商號伙計更是頃刻間炸了鍋,四散而逃。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4
第67章 還有甕城!


    烏里雅蘇台東南兩百里,烏蘭班巴圖。

    定邊左副將軍馬亮的臨時行轅就設在這裡,截止今日,又有幾個小旗前來匯合,聚集在馬亮麾下的蒙古騎兵已經超過了兩千騎,不過,僅憑這點騎兵就想跟俄軍的哥薩克騎兵協硬拼,卻是顯然不夠的,何況馬亮也根本沒有硬拼的意思。

    圓頂牛皮大帳裡,馬亮正在設筵款待那幾個旗總管。

    馬亮兩手抓著條​​肥羊腿,正自啃得滿嘴流油時,戈什哈隊長巴布圖忽然急匆匆地走進了牛皮大帳,旋即跪地禀道:“主子,俄國人殺到烏里雅蘇台了!”

    馬亮聞言微微一動,旋即默默地放下了手中啃剩下的半條羊腿。

    幾個蒙旗總管也紛紛放下手中的匕首,停止了進食,一個個全都變得神情凝重起來,顯然,所有人都不看好留在烏里雅蘇台的八百多伙計還有近百快槍隊,不出意外的話,等探馬下次回報時,烏里雅蘇台就已經失守了。

    馬亮定了定神,揮手示意巴布圖道:“再探!”

    “遮!”巴布圖單膝跪地打了個千,領命去了。

    #####################

    烏里雅蘇台,北門甕城。

    潮水般漫進城門洞的哥薩克們很快就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原以為穿過城門後就應該是一條條的街道,還有通上城頭的馬道,這樣的話,接下來他們只要做兩件事就夠了,一是屠殺城裡的平民,再就是把城頭上的守軍全部殺光!

    可是,衝進城門後,哥薩克們卻發現,眼前既沒有街道也沒有馬道,四周除了陡峭高聳的城牆外,就只有正前方那座緊閉的城門了!這些哥薩克從未到過中國,根本就不知道中國城池的甕城結構,頓時間全部傻了眼。

    城頭上,赫連成和新軍們正在大聲呼喝。

    “驢日的,慌什麼慌?甕城,還有甕城呢!”

    “俄國佬又沒翅膀,還能飛上城頭咬了你的小吊?”

    “瞧你那熊樣,俄國佬還沒怎麼著呢,這就是慫了?”

    在赫連成和十數新軍“軍官”的大聲喝斥和拳打腳踢下,來回奔走的五百多商號伙計終於漸漸地鎮定了下來,本來就是,底下的俄國佬再厲害,難道真還能插上翅膀飛上來?左右上不來,那還怕個球,打死這群驢日的!

    “快起來,別他娘的趴在地上裝死,開槍呀!”

    “驢日的,拿槍口指著老子乾嗎?瞄準下面的俄國佬,打!”

    “全都有,聽老子口令,預備……開火!預備……開火!打,給老子打!”

    城頭上的商號伙計終於穩住了陣腳,旋即紛紛半跪在垛堞後面,又紛紛舉起步槍,拉動槍栓,瞄準甕城里四處亂竄的哥薩克們猛烈開火,哥薩克們在甕城裡根本就找不著任何可供藏身的掩體,又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火力,這仗還怎麼打?

    饒是哥薩克們凶悍無比,這會也成了羊撞籬笆,進退不得。

    不到片刻功夫,闖入甕城的哥薩克就躺下了一多半,剩下的百餘人趕緊又亂哄哄地原路衝出了城,又和蜂擁而來的大隊哥薩克騎兵迎頭相撞,跑在最前的那幾個哥薩克​​直接就被狂奔的戰馬給撞倒在地,不死估計也殘了。

    已經完全進入狀態的商號伙計又紛紛轉到了外牆側,對著外面亂成一團的哥薩克騎兵開起槍來,這群哥薩克騎兵連馬刀都已經擎出來了,原本是準備進城屠殺來著,不曾想卻被先進城的自己人給堵在了城門口,這下全亂套了。

    爆豆般的槍聲中,不時有哥薩克騎兵倒栽馬下。

    二少也沒閒著,擎著二十響駁殼槍以扇面點射,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經有十幾個哥薩克​​倒在了二少槍口下,附近的幾個新軍“軍官”和十幾個商號伙計都看傻了,一個個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二少看,都忘了要開槍還擊。

    “叭叭叭……”二少換了彈夾,又是一個長點射。

    城外又有幾個哥薩克​​騎兵應聲栽落馬下,附近的新軍和伙計們轟然叫好。

    趴在二少身邊的林月嬋早已經看得美目晶晶發亮,當下喜孜孜地道:“二哥,你已經幹掉十九個俄國佬了!”

    說話間,城外的哥薩克騎兵終於潮水般退了回去。

    二少又是一個短點射,卻只摞倒了一個,接到撤退命令的哥薩克騎兵很快就退到了駁殼槍的有效射程外。

    “二十個了!”林月嬋興奮地在城垛上又劃了一道白槓。

    二少收了駁殼槍,又順手從身邊的商號伙計手里奪了桿快槍,麻利地拉動槍栓,將子彈推上膛,又拉起照門瞄準了五百米外那個正在發號施令的哥薩克騎兵軍官,淡淡地道:“看我一槍打爆那俄國佬的腦袋!”

    風停,雲住,殺伐聲猶如潮水般從二少的意念裡退了出去。

    霎那之間,二少的世界裡就只剩下了千米開外那個哥薩克騎兵軍官,還有手中這杆冰冷的鋼槍,倏忽之間,右手食指已經輕輕地扣到了扳機上,然後慢慢慢慢慢慢地壓了下去,某一刻,二少手中的鋼槍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霎那之間,一團淡淡的硝煙從槍口猛然綻放。

    五百米外的哥薩克騎兵軍官從馬背上應聲栽了下來,有個視力極好的商號伙計更是清楚地看到,那個哥薩克軍官的頭顱已經像個西瓜般碎裂了開來,紅的血液、白的腦漿,向著子彈穿透的方向猛然噴濺而出。

    城頭上,幾個新軍還有十幾個商號伙計頓時大聲歡呼起來。

    林月嬋更是定定地望著二少,好像剛認識眼前人兒似的,那對亮晶晶的美眸裡,卻分明多了些異樣的東西。

    二少卻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哥薩克騎兵的第一次進攻終於被打退了,最危險的時刻終於熬過來了!

    沉重的腳步聲中,赫連成和石守信已經大步走到了二少跟前,赫連成一拳重重地砸在二少胸前,笑罵道:“兄弟,你可真夠可以的,那晚故意輸給瘋子的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5
第68章 土法守城


    夜深人靜,二少陪著林月嬋正漫步在空曠的大街上。

    不遠處,石守信正帶著百來個商號伙計搬運磚塊封堵城門,臨天黑前,哥薩克騎兵的進攻給二少敲響了警鐘,僅憑一重單薄的城門是不可能抵擋住集束手榴彈的爆破的,只有拆了城內的民房,以青磚把城門洞整個砌上,才可保無慮。

    城頭上,十幾名商號伙計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正在巡邏。

    林月嬋抱著二少的胳膊,不時回眸看看二少,清冷的月色灑落下來,將二少面部輪廓的線條勾勒得越發硬朗,回想起白天二少射殺哥薩克騎兵軍官時的英姿,林月嬋的美目裡不禁又流露出了異樣的神采,由衷地道:“二哥,你的槍法可真好。”

    二少不禁有些想​​入非非,槍法好?

    哪杆槍?這話可不好隨便亂說啊,會引起誤會滴。

    林月嬋哪裡知道二少腦子裡正在轉著無比齷齪的念頭,又道:“二哥,這些哥薩克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哥薩克不怎麼樣?

    二少搖了搖頭,他可沒有林月嬋這樣樂觀。

    哥薩克號稱戰馬上的族群,絕非浪得虛名!

    從17世紀初開始,游牧在東歐大草原上的哥薩克牧民就已經是沙俄帝國對外擴張的主力軍了,整個中亞、整個西伯利亞乃至整個遠東,幾乎都是哥薩克騎兵打下來的,對於哥薩克來說,行軍打仗就跟吃飯睡覺一樣尋常。

    一言以蔽之,好戰的因子早已經融入了每一個哥薩克的血液。

    今天這一仗,要不是哥薩克騎兵不了解中國的城池結構,只怕第一次進攻就已經攻破了烏里雅蘇台,一旦讓這些哥薩克騎兵衝進城,等待所有人的,就只能是被屠殺的結局了,包括二少在內,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倖免於難。

    既便今天熬過來了,明天也將是嚴峻的考驗。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已經登上了城樓,站在城頭上往外看去,只見北門外的草原上星星點點,全是火光,火光掩映下,黑壓壓的全是哥薩克的帆布帳篷,隱隱約約的還可以聽到哥薩克們粗獷的歌聲以及肆無忌憚的笑聲。

    更遠處的山巒間,也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遊走。

    二少不禁心頭一沉,這些該死的哥薩克,還真是一刻都不肯多等啊!

    林月嬋卻不知道山中的哥薩克在幹嗎,好奇地問道:“二哥,他們在幹嗎?”

    “伐木。”二少悶悶地道,“哥薩克要連夜趕造雲梯,明天就該正式攻城了。”

    “雲梯?”林月嬋撇了撇小嘴,不屑地道,“靠雲梯能打進城麼?伙計們的手裡可都有快槍呢,不等這些哥薩克靠近城牆,就把他們全打倒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二少搖了搖頭,滿臉苦澀。

    說罷,二少又蹙眉道:“不行,我得去找赫連大哥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哥薩克的雲梯,要不然,明天怕是就撐不過去了。”

    “二哥,我跟你一塊去。”林月嬋趕緊又摟住了二少的胳膊。

    二少也沒有拒絕,任由林月嬋抱著自己的胳膊,一邊感受著女孩胸脯上傳來的驚人的彈性,一邊胡思亂想著,直奔赫連成的“指揮部”而來。

    赫連成的“指揮部”就設在馬亮的定邊左副將軍衙門裡。

    二少進來時,臨時充做“隊官”的正副排長正向赫連成報告白天的戰損情況,白天的激戰雖然短暫,人員傷亡也不大,可彈藥消耗卻著實不少,有槍的四百多商號伙計居然消耗了整整五千多發子彈,許多伙計都把身上的子彈袋給打空了!

    赫連成向二少點了點頭,又吩咐正副排長道:“這樣不行,明天必須讓這些兔崽子省著點子彈,否則要不了幾天,咱們就得唱空城計了。”

    兩個“隊官”領命去了,赫連成又向二少道:“兄弟,有事?”

    二少點點頭,憂心沖沖地道:“赫連大哥,俄國人已經在連夜趕造雲梯了,看樣子明天就要強攻城牆了,我擔心俄國人有機槍,這樣的話,咱們的步槍火力根本就壓制不住,所以得想想別的轍了,否則這城牆絕對守不住。”

    “機槍?”赫連成凜然道,“俄國人會有機槍?”

    機槍有多厲害,赫連成自然是知道的,也是見識過的,機槍開火時,那子彈就跟潑水似地潑過來,一挺機槍的火力就快趕得上一個步兵排了!哥薩克要真有機槍,也不要多,只要有兩挺機槍,這城牆還真就守不住了。

    “十有會有機槍。”二少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說此一頓,二少又道:“赫連大哥,你趕緊派一隊伙計在城內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清油坊或者石灰坊。”

    “兄弟,找油坊和石灰坊幹啥?”赫連成不解地道。

    “找油坊是為了製造燃燒彈,找石灰坊是為了製造石灰瓶。”二少道,“這兩樣玩意瞧著不起眼,可用來守城卻是再合適不過,只要有足夠的油和足夠的石灰,明天前來攻城的哥薩克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來多少死多少!”

    如果能有黑火藥就更好了,可以連夜趕製土雷,土雷的威力可比燃燒彈或者石灰瓶大多了,不過可惜的是烏里雅蘇台城並沒有裝備土炮,所以也沒有黑火藥的儲備。

    “是嗎?”赫連成凜然道,“那可得找找。”

    “二哥,不用找了。”林月嬋忽然說道,“我知道城裡有兩家油坊,就在東門邊上,石灰坊也有一家,就在南街那邊,哦對了,在西大街那邊好像還有兩家燒酒作坊,裡面囤了不少雜糧燒酒,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能,當然能。”二少喜道,“燒酒可是好東西。”

    赫連成不敢怠慢,當即帶人砸開了這幾家作坊的大門。

    按照二少的吩咐,商號伙計們開始連夜趕製燃燒彈還有石灰炸彈,所謂的燃燒彈就是用瓦罐裝滿燒得滾燙的清油,一傢伙砸下去,先燙人,再用明火點燃,石灰炸彈就更簡單了,先往一個個的細口瓦罐裡裝滿石灰,臨到用時再往裡註水就行了。

    天亮時,商號伙計們就造出了五百多顆燃燒彈以及石灰炸彈。

    油坊裡的清油和石灰坊裡的石灰倒是還有很多,可惜的是,適合做炸彈的瓦罐沒有了,要不然,少說也可以造出幾千顆土炸彈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6
第69章 火油,灰瓶!


    太陽升起的時候,身穿戎將騎著駿馬的格里高力就來到了烏里雅蘇台城的北門外,格里高力是個典型的哥薩克騎兵,有著高大健壯的身板,古胴色的肌膚,還有著刀削斧鑿般的面部輪廓,他的英俊,能夠讓絕大多數女人感到心悸。

    作為哥薩克獨立旅的少將旅長,四十出頭的格里高力還算年輕。

    跟隨格里高力身後的,是哥薩克獨立旅的參謀長卡帕洛夫上校。

    卡帕洛夫上校身後,數十騎哥薩克親衛穿著塹新的製服,挎著鋥亮的馬刀,斜背著簇新的騎槍,呈扇形展開來,將格里高力還有卡帕洛夫護在了中間。

    格里高力舉起單筒望遠鏡觀察了片刻,說道:“這座城市可真安靜。”

    “中國人該不會是趁夜跑了吧?”卡帕洛夫不屑地道,“中國人一貫懦弱,說不定真的已經棄城逃跑了,我看,也不必大動干戈了,隨便派個騎兵連,用手榴彈炸開城門,再接下來就是屠殺了,呵呵。”

    “不,不可大意。”格里高力皺眉道,“昨天的失敗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卡帕洛夫不禁有些臉紅,昨天下午,他趁著格里高力還沒來到最前線,就斷然投入一個騎兵營發起了進攻,結果卻出人意料地遭到了慘敗,投入進攻的那個騎兵營損失了足足一百多人,這幾乎就是騎兵旅成軍以來最慘重的失敗!

    當下卡帕洛夫有些尷尬地道:“將軍,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中國人的城市結構,誰知道這些該死的中國人會在一座城門之內再建一座多餘的城門?”

    “多餘的城門?”格里高力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那可不是多餘的城門,那個結構叫做甕城,是中國人用來抵禦北方游牧民族攻擊的傑作,可不要小看中國人,當歐洲還在黑暗時代時,中國人就已經在東方創造了燦爛的文明。”

    卡帕洛夫當即閉上了嘴巴,儘管他的心裡還不服氣。

    格里高力放下單筒望遠望,旋即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霎那之間,一隊隊下馬步行的哥薩克騎兵開始有條不絮地行動起來,兩小隊哥薩克在城外架起了兩挺帶有防盾的索科洛夫低輪架馬克沁重機槍,十個小隊的哥薩克抬著十架雲梯向著城門兩側的城牆首先逼近,大約五百餘名哥薩克高喊著“烏拉”尾隨跟進。

    兩挺馬克沁重機槍猛烈開火,打得千米開外的城頭碎磚亂飛,火星四濺,躲在城頭垛堞後面的中國守軍根本就抬不起頭。

    憑藉重機槍的掩護,抬著雲梯的十個小隊很快就衝到了城牆根下。

    旋即一架架的雲梯就紛紛靠到了城牆上,後續跟進的五百餘名哥薩克騎兵頓時越發地興奮起來,不少動作敏捷的將步槍往背上一挎,就手腳並用向上唆唆唆地攀爬而上,更多的哥薩克則擁擠城牆腳下,伸出雙手用力扶著雲梯。

    負責掩護的兩挺重機槍遂即停火,再打就要傷著自己人了。

    就在重機槍停火的剎那,城頭上突然冒出了數以百計的中國人。

    不過,讓格里高力和所有的哥薩克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中國人並沒有舉起步槍對著城外射擊,而是往外扔出了一團團黑乎乎的不明物事。

    格里高力頓時心頭一跳,趕緊又舉起了單筒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往前面看去,只見中國守軍扔下來的卻是一個個瓦罐,或者瓷瓶,有些瓦罐或者瓷瓶一經砸中正在往上攀援的哥薩克頭上、身上或者城牆上就立刻碎裂了開來,然後從裡面飛濺出了大量的粘稠的未知液體。

    被粘稠液體沾上的哥薩克立刻就慘叫著摔跌下來,一個個狀極痛苦,裸露的皮膚上甚至還冒起了滋滋的青煙,顯然是被燙傷了。

    另一些瓦罐或者瓷瓶則在空中轟然爆炸。

    伴隨著爆炸,一團團的白色“煙霧”猛然綻放開來,被白色煙霧所籠罩的哥薩克便紛紛慘叫起來,旋即一個個都從雲梯上倒栽而下,煙霧迅速沉降,擁擠在城牆腳下的哥薩克們也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格里高力頓時心頭凜然,莫非那是毒煙?

    就在這時候,一枝接著一枝的火把忽然從城頭上扔了下來。

    這是! ?格里高力的瞳孔頓時猛然收縮,馬背上的身體也是猛然前傾!

    下一刻,一團團的烈焰就從城牆腳下猛烈地燃燒了起來,那些被未知的粘稠液體澆淋到的哥薩克頃刻之間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個的火人,許多未被粘稠液體淋到的哥薩克很快也遭受了池魚之殃,甚至連那十架雲梯也開始燃燒了起來。

    不到片刻功夫,城牆根下就已經成了燃燒的地獄。

    數以百計的哥薩克哀嚎著倒在了地上,可是,無論他們怎麼翻滾,都始終無法撲滅身上的火焰,那些僥倖沒有燒著的哥薩克慌忙遠離了城牆根,他們再不遠離的話,就要跟著葬身在這地獄似的火海之中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卡帕洛夫無比震驚地道。

    一抹苦澀的笑意從格里高力嘴角緩緩綻放,旋即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火油!還有灰瓶!”

    “火油?灰瓶?”卡帕洛夫蹙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格里高力搖了搖頭,不無感慨地道:“當歐洲的領主們還在組織數百人規模的軍隊攻打城堡時,中國人就已經在東方組織起數以十萬計的大軍進行大規模的攻城戰了,而火油和灰瓶,卻是守城方最常用的武器,我怎麼把這兩樣東西給忘了?”

    說話間,遭到重創的哥薩克不等命令下達,就已經潮水般退了回來。

    參與進攻的五百多哥薩克,最終能夠活著逃回來的只有不到三百人,昨晚上花了半個晚上才趕造出來的十架簡易云梯,也全部付之一炬。

    “傳令,暫停攻擊。”格里高力定了定神,旋即冷靜地下達了新的命令,“派兩個騎兵營以連為單位,尋找方圓兩百里內的蒙古人據點,就地籌措糧草,烏里雅蘇台城很可能無法在短時間內攻克,我們必須做好長期圍困的準備。”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8 00:07
第70章 波譎雲詭


    烏蘭班巴布,定邊左副將軍臨時行轅。

    “城池有沒有丟?”巴布圖剛進帳篷,馬亮就急切地問道。

    “沒丟。”巴布圖搖了搖頭,旋即又無比興奮地道,“還乾掉了好幾百俄國佬!”

    “什麼?還幹掉了好幾百俄國佬!?”馬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薩克攻城的第一天,二少就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

    柳師爺和帳裡的十幾個蒙旗總管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大人,不會弄錯了吧?”三音諾顏部左翼左旗總管巴音圖道,“幾百個從未上過戰仗的商號伙計就守住了烏里雅蘇台,還幹掉了好幾百哥薩克?”

    也難怪巴音圖不信,他的爺爺當年就參加過僧王(僧格林沁)指揮的八里橋之戰,在巴音圖還很小的時​​候,就從他爺爺那裡知道了西夷洋槍洋炮的厲害,曾經橫掃整個世界的蒙古鐵騎,在洋槍洋砲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可是現在,幾百個商號伙計居然就挫敗了哥薩克的洋槍洋砲?

    這怎麼可能?難不成幾百個臨時武裝起來的商號伙計還能比蒙古鐵騎更厲害?

    聽巴音圖這麼一說,馬亮也有些將信將疑起來,巴布圖頓時急了,賭咒發誓道:“主子,奴才說的可都是事實,這是狗子親眼看見的,雖然隔得遠,但狗子的眼力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看得真真的,絕對錯不了。”

    “大人,老朽倒覺得此事可信。”柳師爺也道,“俄國哥薩克雖然驍勇善戰,可他們畢竟是騎兵,來的又倉促,不可能攜帶大砲,攻城戰對他們來說就是以己之短攻敵所長,再加遠來疲憊,能夠發揮出平時一半的戰鬥力就不錯了。”

    馬亮定了定神,旋又吩咐巴音圖道:“再探!”

    “遮。”巴音圖單膝跪地打了個千,領命去了。

    馬亮又回頭跟柳師爺對了記眼神,從柳師爺的眼神里馬亮也看到了一絲熱切。

    沒準,西門老二還真能守住烏里雅蘇台?等到這個陝西愣娃帶著幾百商號伙計把這些俄國哥薩克拖累了,自己再帶著集結起來的上萬蒙古鐵騎一包抄,這些哥薩克還往哪跑?只要殲滅了這五千多哥薩克,俄國佬還敢囂張?

    此事若真能化險為夷,自己豈不就要成就不世功勳?

    抬棺出征的左文襄也不過是在新疆鎮壓了幾千亂黨而已,而他馬亮卻在烏里雅蘇台殲滅了五千哥薩克,一舉粉碎了沙俄蠶食外蒙的狼子野心,憑此功績,他馬亮豈不是就要成為大清入關近三百年來鎮邊禦侮之第一人?

    一想到這裡,馬亮的心臟頓時狂跳起來,旋即回頭向柳師爺道:“柳師爺,催促各部各旗加快速度,盡快趕來烏蘭巴布集結!”

    #################################

    北京,俄國公使終於正式向清政府施壓了。

    算算時間,格里高力的哥薩克騎兵旅差不多也該進抵烏里雅蘇台了,俄國親王尼古拉耶維奇一廂情願地認為烏里雅蘇台已在掌握,便囑意俄國駐北京公使彼得洛夫向清政府發出了外交照會,要求嚴懲肇事兇手,給死難的俄國平民一個交待。

    彼得洛夫更揚言,清政府若不能給俄國政府和人民一個滿意的答复,俄國的軍隊就將踏平唐努烏梁海乃至整個外蒙,以武力來討還公道。

    原本就已暗潮洶湧的北京城,立刻變得更加的波譎雲詭起來。

    各國公使相繼發表聲明,希望清政府和俄國政府保持克制云云。

    在沒有掌握確切的情報之前,西方列強是絕對不會輕易介入其中的,只有確信其中有利可圖,唯利是圖的西方國家才會參與其中,或者幫著俄國向清政府施壓,或者攛掇清政府跟沙俄開戰,如何選擇就要看怎麼做更符合他們的利益了。

    以醇親王載灃為首的滿清貴冑趁機向軍機處施壓,要求朝廷徵調北洋新軍前往烏里雅蘇台與俄軍決一死戰,軍機處七大臣也分成了主戰跟主和兩派,整天吵得不可開交,躲在頤和園裡的慈禧老佛爺卻對此不聞不問,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上海、天津、漢口、香港等地的租界報紙也紛紛刊載文章,指謫時政。

    留日的中國留學生也爆發了規模空前的口水戰,什麼保皇派、維新派還有革命黨全跳了出來,康有為、梁啟超、楊度等晚清大腕以及章太炎、汪精衛等革命健將紛紛登場,在各自創辦的報刊雜誌上拼命撰寫文章,互相攻訐,鬧得是不亦樂乎。

    一時之間,唐努烏梁海和烏里雅蘇台成了中華最熱的名詞。

    原本鬧得挺兇的北洋六鎮,反倒是偃旗息鼓了,這六鎮新軍除了鐵良的第一鎮,其餘五鎮全都是袁世凱親手編練的,以袁世凱的政治手腕,不說把北洋新軍經營得鐵桶般,可別人要想把手伸進他的院裡攪事,畢竟也不那麼容易。

    不過,袁世凱卻漸漸有了坐上火山口的感覺。

    以醇親王載灃為首的滿清貴冑,袁世凱並未放在眼裡,這些八旗子弟再怎麼蹦達,也不可能對他袁某人構成威脅,可是,慈禧老佛爺到現在都還沒有表態,就讓袁世凱感到隱隱的不安了,難不成慈禧老佛爺真對他起了疑心,要趁機奪他兵權?

    憑心而論,袁世凱並不懼怕跟俄國開戰,也願意當縮頭烏龜。

    總之,只要慈禧老佛爺發句話,讓袁世凱幹啥都可以,獨有一樣是袁世凱最害怕的,那就是奪他的兵權!

    袁世凱出賣光緒帝,出賣維新變法之事,世人皆知,慈禧老佛爺的身子骨已是一日不如一日,眼見得是撐不了幾年了,一旦慈禧真的死了,光緒帝重新親政,袁世凱手裡再沒了兵權,那他袁某人和河南項城的袁氏一門還能有活路?

    袁世凱正自憂心沖沖時,長子袁克定忽然進來禀報導:“父親,紹儀叔來了。”

    “哦,紹儀來了?”袁世凱聞言大喜,連聲說道,“快,快請你紹儀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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