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浪子江湖 作者:舒志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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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min 2011-12-3 02:57: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02055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5:40
第七章 魔高一丈

作者:舒志琪




    「黃兄,看來老天爺都在和你做對啊?」雷冬邪的聲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身邊,可黃羽翔知道他卻還在十丈之外。

    黃羽翔苦笑一下,回過頭來,道:「雷兄追得好緊啊!」

    雷冬邪從十丈外的地方輕輕踱了過來,速度甚是緩慢,等他走到黃羽翔身前三丈處站定的時候,白乘風等七人也已經趕到了。雷冬邪的四個婢女輕功甚是高明,僅比白乘風等人落後了落息的功夫。

    光是雷冬邪一人,便足夠讓自己大為頭痛,更何況有七個如白乘風一般的高手。他們幾個散排而站,即使自己能突破雷冬邪這一關,也必會被這幾個人纏住。而他們吃過適才之虧,當不會再輕易上當。黃羽翔臉上雖是淡笑不變,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停地尋思對策。

    「黃兄還想負隅頑抗嗎?」此刻的黃羽翔兩人當真如甕中之鱉,逃無可逃。雷冬邪卻是極為小心之人,沒有將黃羽翔擒下之前,卻是半分也不敢大意,雙手一拍,那四個婢女已是站到了他的身後。

    「你們幾個去和黃兄過過招!」雷冬邪自己並無制勝黃羽翔的把握。況且此刻黃羽翔背水一戰,在戰意便要勝了自己一籌,實在沒有必要與他拚個兩敗俱傷。他如今一心只想置黃羽翔於死地,沒有想要和黃羽翔公平對決。他這四個婢女已被他調教甚久,論身手,每一個都不是黃羽翔的對手,但四人聯手,卻勝在心意相通,宛如一人,便是如他這般對四女十分瞭解之人,也不能輕易取勝。

    四女齊齊躬身,向雷冬邪行了一禮,方向黃羽翔走去。

    雷冬邪暗暗凝神聚氣,伺機給黃羽翔轟然一擊。他已將黃羽翔視為宿敵,一意取他性命,只等他一露出破綻,便全力出擊,務求一擊必殺。便是將南宮楚楚也捎上,也是顧不得了。畢竟天下有得是美女,但如此大敵,當真是心腹大患。

    四女一字排開,都抽出一條金燦燦的長帶來,執在手上。最左邊的女子嬌聲道:「千嬌百媚!」話音方落,四女手一揚,四條長帶已是齊齊抽了過來。

    黃羽翔在廟中雖然見過四女一回,但他當時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雷冬邪身上,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四女的臉蛋兒是圓是方。此刻四人在他的身前一站,不禁暗呼一聲乖乖。

    原來這四女身上雖然穿著一件白色衣裙,但衣裙之內,竟是空空如也,山巒溝壑莫不隱隱可見。右邊第二個女子身材最是火爆,薄薄的衣衫根本包不住她豐挺的酥胸,當真是蕩人之極。

    黃羽翔明知臨敵對陣,切不可分心他顧,但此人風流好色的毛病當真是死到臨頭也兀自不肯更改,一雙眼睛仍是在四女身上瞄來瞄去,想要透過那極薄的衣衫,看看她們豐盈飽滿的嬌軀。

    他卻不知,這四女原是雷冬邪訓練出來襲殺男人的武器,便是一顰一笑之間,也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務求挑起男人的情慾。身上的穿著欲露還遮,便是要激起男人進一步的探究之心。心神稍分之時,便會為這四女無情地擊殺。

    四條長帶從四個方向抽來,分擊他上中下三路。空氣中頓時蕩漾著呼呼的破空聲,顯然四女的內力造詣已到了一定的火候。

    南宮楚楚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四個如同雷冬邪玩物一般的女子也能用如此功力,這魔教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只是黃羽翔這小子彷彿絲毫不知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竟仍是一動不動,南宮楚楚又氣又急,正要伸手捏他,卻見黃羽翔已然抽劍在手,猛地刺了出去。

    「叮叮叮」,百來下交擊過後,四條長帶如同死蛇一般垂了下去。

    黃羽翔雖然老神在在,但勁氣襲身,神未覺,而意先動,長劍遞出,將四女的攻擊頓時瓦解得乾乾淨淨。

    四女第一波攻擊只是試探性的攻擊,最左邊的女子又是嬌喝一聲道:「芳香如麝!」地上四條長帶頓時如同假死的靈蛇一般,突地彈了起來,又向黃羽翔捲去。

    黃羽翔與四女甫一交手,便知道這四人的內力差他好多,心中頓時一鬆。見四女再度攻來,當下也凝神起來,進入了「水之道」無孔不入的境界。

    他的「水之道」雖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但四女的攻擊卻是相互掩護,互為屏蔽,黃羽翔一時之間也沒有破了她們陣式的方法。況且雷冬邪正在一旁虎視眈眈,黃羽翔雖是與四女纏鬥,心神倒有大半仍是放在雷冬邪的身上。

    雷冬邪看了一陣,突然道:「黃兄,你果然好計謀!原來你正藉此恢復內力!」

    黃羽翔長笑一聲,道:「雷兄,恐怕你發現得太晚了吧!」他一陣奔行,只恢復了七成內功,如今在與四女的夾斗之中,仗著「水之道」銳利的攻擊,避重就輕,從未與四女正面交鋒,只是一味游鬥。四女身在局中,打了半天還以為對方不過如此。但雷冬邪眼光卻甚是高明,看了不久,終於知道了黃羽翔的意圖。只是黃羽翔的內力恢復十分的迅捷,只這短短的幾下打鬥的功夫,內力已是恢復了九成。

    他笑聲未停,身形突然一長,挺劍而立,王霸之氣已是展開,一波波向四女湧去。

    黃羽翔的精神修為確實已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此時強大的氣勢一經展開,四女頓感壓力陡增,只覺眼前的這個男人竟如高山一般高遠,大海一般深沉。自己同他比起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細沙而已,莫不從心底泛起一股無力之感。

    「抱樸長生功」對著同性的話,只是讓對方感受到莫能匹敵的沉重壓力。但對上異性,因著功法的關係,還會釋放出奇異的魅力,撩撥起對方心中最原始的情慾。四女在經受了雷冬邪的訓練之後,本就是嬌媚無比之人,最是容易動情。在黃羽翔的功法之下,無不嬌軀微微輕顫,渾身都發燙起來。四女若不是雷冬邪平時御下極嚴,只怕便要拋下手的兵刃,投身到黃羽翔的懷中了。

    對付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切切使不得美人計。在這媚術老祖宗面前,任何媚功都只會遭到反噬而已。雷冬邪讓四女對付黃羽翔,原是想黃羽翔是有名的浪子,必會在四女的柔媚之下防範大松,露出破綻,從而讓他一擊必殺。豈料黃羽翔竟有如此神通,當真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四女雖仍是上躥下跳地左攻右擊,但拂出去的長帶卻軟若無力,根本形不成半分威脅。

    黃羽翔猛地長劍一挑,已是將四女手中的長帶挑飛,左手疾伸,已然擒住一女。其他三女一怔,都是停了下來。這幾個女子早被他的「抱樸長生功」撩撥得心懷大亂,黃羽翔擒住手中之女,竟是半分抵抗之力也沒有,當真是手到擒來。

    雷冬邪不怒不慍,道:「黃兄,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竟然學會了如此上乘的媚術!」他本是通曉媚術之人,自然看得出手下四婢是因著黃羽翔的關係,才會水準大失。

    黃羽翔卻不知自己的「抱樸長生功」還有此等功效,若是讓他早些得知,恐怕單鈺瑩、張夢心幾女早已成為小婦人了。他本身便是極為聰明之人,頓時聯想到了昨晚南宮楚楚情慾大發,差點兒被他「就地正法」。心中一動,想道:難道自己的功法有讓異性動情的能力?

    他一念未畢,彷彿是在證明似的,背上的南宮楚楚輕輕扭動起來,鼻中發出輕輕的低哼之聲,摟著他的勁道也大了好多。原本以南宮楚楚的心性之堅,原不會如此輕易動情,奈何一來她功力未復,抵抗之力大減;二來她負在黃羽翔的背上,鼻中聞到的全是他催人情慾的氣息,所受到蠱惑之力遠在四女之上。況且經過昨日之事,對黃羽翔的心防已是大減,哪能不動情啊!

    而被他擒下的那個婢女更是不濟事,早已經是站立不穩,若不是他扶著,怕是已經軟倒在地了。只不過她豐滿的身體全部貼在他的懷中,無巧不巧的是,此女正是四女中酥胸最是豐挺之人。黃羽翔左手架在她的脖子之上,肘子正好被她的高聳的胸部頂著,頓時感受到此女身體的柔軟,胸部的彈挺,身體也不禁有了反應。

    他心中暗暗叫苦,忙收回了功力,氣守百脈,內力全不外溢。

    「雷兄,你的這個婢女在我的手裡,不若我們做個交易,你且暫放過在下一馬,等出了巫山,咱們再來比個高下!」黃羽翔有個人質在手,頓感底氣大足。

    「哈哈哈,」雷冬邪彷彿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了好久才停了下來,道,「黃兄,難道我會了一個婢女就放過你們嗎?那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了!」

    雷冬邪邪氣的目光掃到南宮楚楚的身上,道:「身為我的婢女,自然將性命交在我的手裡,為我而死乃是她們的榮譽!況且,你即使殺了她,正好讓南宮姑娘來湊個數!我還沒有試過四大世家女人的味道呢!」

    又將目光移到黃羽翔身前擒住的女子身上,道:「秋菊,你可願意為了本少爺去死?」

    那婢女身子輕輕一顫,隨即低聲道:「婢子願意為少爺做任何事!」

    「黃兄,你聽見了。要下手的話就快一點,等一會你就會同她一塊上路的!」雷冬邪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邪氣來形容,彷彿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大魔鬼,渾身都散發著死亡灰滅之氣。

    黃羽翔暗暗一歎,想不到雷冬邪竟是如此不顧惜自己手底下人的性命。當下左手抓住那秋菊的衣領,猛地將她甩脫出去。他原是憐香惜玉之人,斷不會做出摧花之事。若是再帶著她,只是又多了一件負擔,還不如將她放了。只是他愛佔便宜的性子還是改不了,甩手之際,乘機在她的酥胸上捏了一把,頓感滿手餘香,滑膩膩的好不舒服,幾可與司徒真真拚個高下。

    其餘三個白衣女子立時將秋菊接住。雷冬邪又是露齒一笑,道:「黃兄,你忒也笨了一些。我訓練這四個婢女前前後後共花了五年的時間,怎會讓她們輕易死掉呢!剛才只不過是略加試探,想不到黃兄竟是如此蠢笨,唉……」

    他輕輕一歎,對秋菊道:「菊兒,你不會怪本少爺吧!」

    秋菊立時趴伏在地,道:「少爺英明,婢子全仗少爺解救!」

    黃羽翔頗有些哭些不得,自己一時心軟,結果反倒讓雷冬邪成了救人英雄,自己卻成了笨蛋一個。背上的南宮楚楚神智已復,一雙妙手在他的胸口狠狠捏了一下,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大笨蛋!大色鬼!」

    黃羽翔心中一蕩,想道:「這個妮子看來對我已然種情,所謂失之桑榆,得之東隅。若是能逃出此劫,定也要將她吃了!如此一來,看南宮世家與清荷劍派怎得聯姻!」他不說自己好色,卻編出了這麼一個理由,當真是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臉紅。

    不過此際他卻沒有時間做這種感想了,雷冬邪冷然道:「司空、樓衣,同我格殺這兩人。其他人在旁邊守著,若是讓他們走脫,本少爺定要重罰!」

    聽到「重罰」兩字,七人都是身體輕顫一下。以他們此等心性武功都會露出懼怕之意,恐怕雷冬邪的「重罰」當真是重得駭人。

    看到雷冬邪三人緩緩走了過來,黃羽翔頓時收懾心神。他知道在外邊防守的五人定然已下了死志,自己縱使能夠脫得了雷冬邪三人的圍攻,恐怕也難以避過那五人的堵截。當下索性放棄逃跑的念頭,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眼前三個強敵的身上,強大的氣勢再一次壓迫過去,彷彿君臨大地一般。

    青色的光華從黃羽翔的身上緩緩透出,他橫劍在手,心神已全然晉入了「水之道」,再無半絲漣漪。

    雷冬邪身上熾白的電流再次出現,發出「茲茲」的聲響。三人齊齊一喝,司空執劍、樓衣執鞭,雷冬邪卻是一雙肉掌,三道凝重的勁風已是直襲過來。

    三人一起動手,但雷冬邪的雙掌卻是最慢,要比另外兩人慢了一拍。黃羽翔手中長劍已出,在「水之道」無孔不入的至道面前,司空、樓衣的攻勢頓告瓦解,但雷冬邪的雙掌已至。

    此時黃羽翔刺出兩劍,正是全身真氣將斷未斷,欲連未連之際,氣勢最是薄弱,只得左掌拍出,與他硬拚一下。他吃虧在身後就是懸崖,根本沒有多少騰挪的餘地。

    兩道掌風相觸,黃羽翔頓感一股大力襲來。雷冬邪的內力原就在黃羽翔之上,此番以強對強,黃羽翔頓時吃了大虧,猛地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但離背後的萬丈深淵,卻是只有三尺之距。

    他的「抱樸長生」真氣雖有吞噬異種真氣之能,但雷冬邪的內力彷彿是從死神身上發出的一般,滿是要將世間焚滅的狂暴與死意,同「抱樸長生」真氣純和浩大、生機盎然的性質卻是截然相反,根本就不能將之吞噬同化。兩道真氣一遇,頓時相互低消,彷彿生死大敵一般。

    壓制下體內狂沸的真氣,司空、樓衣已是又攻了過來,黃羽翔真個是背水一戰,已是再無退避的餘地。他身臨絕境,反倒是愈發冷靜下來。他體內真氣動盪,使不出全力來,一招一招遞出,全靠了「水之道」無比敏銳的洞察力,每一劍都是料敵機先,全是對方破綻所在。

    樓衣、司空雖是身手頗高,但在黃羽翔的劍勢之下,竟是始終不能將攻擊連貫起來,兩個人只是變成了了車輪之戰,你來我往,聯手之勢頓消。雖說如此,但黃羽翔在他們兩人的綿綿攻擊之下,一口真氣始終緩不過來。

    黃羽翔心中暗暗叫糟,他此刻真氣大耗,雖是勉強能敵住樓衣與司空的攻擊,但只要雷冬邪再來一次如上次般的攻擊,自己肯定要被他擊落到深淵之中。

    青影閃過,黃羽翔又是攻出兩劍,將樓衣與司空齊齊逼退,適值此時,雷冬邪早就蓄力待機,只聽他大喝一聲,雙掌已是如驚濤一般拍捲過來。

    這一擊的威力更在上一波之上,雷冬邪渾身都籠罩在一層白光之中,身形飛過,連空氣都被他狂暴的能量壓縮破壞,光線都發生了逆曲,一張俊臉頓時大失人形,真個如地獄魔神一般。

    雙掌未至,但呼呼的勁氣已是從四面八方向黃羽翔壓擠過去,竟讓他的身形都難以動彈。原來雷冬邪的力道實在是太過強猛,竟將黃羽翔身周的空間破壞無餘,扭曲的空氣頓時彷彿尖銳的利劍一般,從四面八方向黃羽翔刺去。

    這一式使來,恐怕即使不在懸崖之上,黃羽翔也會在空氣之刃的攻擊之下手忙腳亂,真氣再度大耗,然後在雷冬邪的轟然一擊之下被打成了一團肉泥!

    黃羽翔大喝一聲,奮起餘威,護身真氣大張,青色的光華已是將他與南宮楚楚全部包圍起來。

    空氣之刃襲到!彷彿急烈的冰雹打在屋頂之上,勢道重大的要將屋頂擊穿。黃羽翔本就真氣未復,支撐起要護住兩人的真氣護盾已是遏盡所能了。而那空氣之刃彷彿全無止息的意思,一波波狂烈地擊來。只是轉眼的功夫,黃羽翔護在身前的青色光華便從原本的三尺之厚減縮到了只剩半尺!

    黃羽翔虎目之中銳光迸發,愈是到危險關頭,他的頭腦越是冷靜,求生的意志越是強烈。

    「我可不能死!我一定要支撐下去。若是我死了,真真就要永遠癱在床上了,永遠昏迷不醒了。瑩兒落在魔教手裡,也沒有人去救她了!雷冬邪如此淫邪,若是見著了瑩兒,必不會放過於她!況且,南宮家的小娘們正在自己背上,若是自己死了,她豈不是也是難逃一劫!」

    黃羽翔大吼一聲,原本已近枯竭的丹田頓時升起了一股暖流,奇快無比地在全身流轉一遍,只覺通體一熱,足太陽膀胱經已是霍然而通。隨著被封的經脈的暢通,真氣頓時大漲,和著再次激發出來的潛能,奇跡般的恢復了所有的內力!

    全身一鬆,那凌厲的空氣之刃突然止住,雷冬邪雙掌已然推至!

    原本白色的光華突然轉變成了黑色,彷彿九幽之下燃燒著的黑色聖火,一雙殺氣十足的眼神全是死幽黑暗的一片。若不是他全身還環繞著熾白的電流,黃羽翔簡直要懷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剛才見到的雷冬邪!

    但雷東邪此時的功法卻給他帶來十分的熟悉感,那是「九轉……」,不對是「紅日照天下」大法!只是他所煉的功法與瑩兒的有了許多不同,竟然還帶著一層熾白的電流,當真是更顯恐怖駭人!

    在「紅日照天下」大法的作用之下,雷冬邪的速度力道都遠遠超出了平時,轟然一擊已是逼至!

    黃羽翔此時又通一脈,功力大長,心中再無懼怕之意,青色光華湧動之中,長劍已是遞了出去。

    掌劍相接。不,掌劍相觸還差三寸的距離,便已經雙雙停住了,兩人勢道無比巨道的力量已是相互碰撞。只是雷冬邪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竟然強行擠到了黃羽翔的勢力中心。等他的身形在兩人的強大力量下突然緩住停下,這兩股奇大的力道頓時發出了巨大的反彈。

    這兩股力道加在一起的力量,確實是兩人誰都承受不住的,只見雷冬邪雖是一頓,隨即又以遠超適才衝出之速被拋飛出去。他的四個婢女眼急手快,已是齊齊躍起將他接住。但雷冬邪的後退之力實在太過巨大,四女加在一起的力道竟也是匹敵不住,五人纏在一起,都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齊飛而出。直退了十來丈,才重重跌成了一團。

    黃羽翔卻遠遠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巨力襲身之下,只覺身體一鬆,已是被拋飛出了懸崖之外。直平飛出了二十來丈,才往下落去。

    雷冬邪雖是被跌了個七暈八素,但在強大的真氣護身之下,只是喀出了一口血便已無事。反倒是四個婢女承受去了部份力道,躺倒在地,都覺百骸欲碎,便是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

    雷冬邪連看也未看一下四個婢女,逕自走到懸崖邊,看著兩人早已摔落無蹤的深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十分的放肆,十分的囂張!

    他回過頭來,臉上突然露出邪惡的表情,低喃道:「可惜了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們!不過南宮世家百年基業,像這種美女應該不會只有這麼一個吧!」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5:42
第八章 慘痛記憶

作者:舒志琪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急嘯著,黃羽翔被擊飛出去的時候,心中仍帶著萬分的不可思議!他怎都沒有料到,明明剛剛才打通了一條經脈,功力大長,怎得轉眼之間就落到了眼前這個地步!情勢之劇變,當真是是比翻書還快!

    身形急落,他終於也開始面對現實起來,腦中念頭飛轉,只是身在半空,又不能平空長出一對翅膀出來,任他百般聰明,此時此景,也真是毫無辦法。

    「唉,真真,夫君救不了你了……你會怪夫君嗎?瑩兒,你能不能逃出生天呢?希望那個老太婆能看在你爹爹面上放你一馬,我死了,你也能恢復以往的日子了!心兒,心兒……」

    他正百感交集之際,卻覺南宮楚楚一雙玉手正將自己抱得緊緊的。黃羽翔這才恍悟,原來她竟也陪著自己擊飛出了懸崖。心中不禁歎道,沒想到陪自己走上最後一程的竟是這個妮子!

    黃羽翔突然有一種極想抱抱她的念頭,念頭轉過,已是解開了腰帶,手一扳,已是將她轉到了自己正前。只見她雙目緊閉,正牢牢地抱著自己,俏臉之上,竟是一片平和。

    難道她就半分也沒有害怕之意嗎?

    但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黃羽翔的眼簾中突然映入了一片綠色,隨著他倆的高速墜下,已是在眼中越放越大!

    跌下去的瞬間,黃羽翔心中還有幾分希冀,一個勁地求老天爺保佑底下是個大湖。可是這一片翠綠映入他的眼簾之時,卻是打破了他心中最後的希望!

    他將南宮楚楚緊緊抱住,略略翻身,讓自己處在南宮楚楚的身下,心道:若是自己在摔地之前將她拋起,那她會不會免於跌個粉身碎骨呢?只是這懸崖幾近三百丈來高,縱使自己將南宮楚楚往上拋出,也難以消去這下墜的大力,終是難逃一死。

    黃羽翔黯然一歎,將雙眼合了起來,只是感覺著懷中這個女子柔軟的身軀,等待著轉瞬即至的死亡。

    猛然之間,只覺身體一震,已然撞到了一個極其柔軟的物體之上。他心中一驚,想道:已然撞到地面了嗎?但想到身下之物如此柔軟,縱使下面的草地再密,恐怕也無如此柔軟。

    只是這物體雖是極軟,但他下墜的速度實在太快。黃羽翔只覺渾身一震,背上猛地傳來一陣錐心之痛,直欲將每一根神經都震碎!若不是他的護身真氣已是強橫之極,恐怕內腑早被這股巨大的衝力撞成了一團爛泥!

    墜下之勢稍稍一停,隨即又往下落去,但比之適才之勢,已然慢了好些。

    這時黃羽翔已然看到滿天全是亂飛的羽毛,他微側過頭,卻發現自己正撞在一頭巨鷹之上。那頭巨鷹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怪物了,雙翅展開,竟有半丈來寬,當真是雄偉異常。只是任它怎得雄駿,受了黃羽翔從百丈高處落下之勢,已然被撞得血肉模糊,早已經死得乾乾淨淨。

    黃羽翔還沒來得及細想,身形復又加速落下,「怦」地一下已是摔到了地上。

    著身之處原是一塊草地,也不知是長了多少年了,竟是足有一人來高,長得又極其茂密。黃羽翔落到長草之上,落下之勢再消。只是他雖然經巨鷹阻了下墜落之勢,又有這些長草做緩衝,但從百丈高峰落下的下墜之勢實在是太過巨大。只覺背心再是一震,已然摔到了地面之上,一股奇大的力量狂衝而至,勢道之大,竟連他的護身真氣也難以匹敵!

    身體一震,一口鮮血已是狂噴而出,雙手再也抱不住南宮楚楚。而南宮楚楚也從黃羽翔身上受到巨大的反彈之力,只覺雙手一鬆,已然被彈飛起了半丈來高,復又重重摔下。

    黃羽翔雖是渾身疼痛難當,只想躺著一動不動。但見南宮楚楚被彈飛起來,雖是已無力爬起,但仍是將身體一翻,已是滾到了南宮楚楚落下之處。兩人的身體撞在一起,黃羽翔已是護身真氣全散,這一下當真是痛徹心扉,鮮血再度狂湧而出。南宮楚楚內力恢復不過一兩成,也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撞擊力,嬌哼一聲,櫻桃小口之中已是帶出一道血箭,重重地倒在黃羽翔的身上。

    黃羽翔原本還想查看一下南宮楚楚是否無事,但身體經過如此大的重擊,真個是半根手指也動不了。他粗喘了幾口氣,略略感受到南宮楚楚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傳來的心跳,知道她還活著,心下頓時一鬆。

    他抬眼看了下雲霧繚繞的天空,猛然發現,原來那懸崖竟是如此之高。暗呼自己的命大,如此遭遇竟還能大難不死,老天爺總算開眼了!他嘴角微微一咧,原想笑一下的,但覺就是這笑一下的功夫,也是疼痛難當,不禁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苦笑。

    看著藍藍的天空,翠綠的草地,頓感一切就如同在夢中一般。迷迷糊糊間,只覺渾身痛得要命,已是昏了過去。

    他在巨痛之中醒來了三次,都是乍一醒來,便重又昏死過去。只到第四次醒來,神經才承受住了身體的巨痛,勉強沒有再暈過去。南宮楚楚仍是趴伏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若是在平時,他定會趁機佔些個便宜。但此時此刻,身體真得是疼痛得快要死去一般。南宮楚楚的嬌軀雖是柔軟無比,可對此刻的他而言,當真是如千斤巨石一般。

    黃羽翔強自忍住痛,慢慢地將她從身上移開,頓覺全身一鬆,說不出的舒服。他掙扎著坐起,調元運氣起來。

    體內的真氣彷彿全被打散了一般,分成了千萬縷在身體之中到處遊蕩。黃羽翔強自將身體的疼痛之感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全意凝神調息。功行三周天,紊亂的真氣終於慢慢聚合起來。

    復又運行七周天,「抱樸長生」真氣活潑潑地在體內流轉開來。這下子這門上古奇功的好處便顯現出來,真氣流轉之處,只覺四肢百脈彷彿被千萬隻輕柔的小手撫摸過一般,當真是舒服異常。

    等他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的時候,原本艷陽高懸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換作一輪明月掛在了頭頂。原來他這一調息幾有半天之久。他此時身體上雖還略有幾分疼痛之感,但內力卻已經全復。

    他貪婪著地呼息著四周青草的味道,感到了無限的生機。對於一個死裡逃生的人來說,沒有比重新呼吸一口這個世界清新的空氣再高興的事情了。

    黃羽翔高興了一陣,便走到了南宮楚楚的身邊。見她兀自躺著,心頭不禁略震,探手過去,已是將她扶坐起來。只見她臉色蒼白,嘴角之上仍是掛著幾分血跡。

    黃羽翔憐惜地將她嘴邊的血跡擦去,盤膝坐在她的身後,左手扶住她的香肩,右手按在她的背後,渾厚的內力已是向她的體內湧去。

    他此時的內氣已臻至無所不達,無所不通之境,「抱樸長生」真氣於療傷又有莫大的功效。功行不過半周天,南宮楚楚已是「嚶嚀」了一聲醒了過來。

    黃羽翔沉聲道:「抱元守一,隨我的真氣而行!」

    南宮楚楚原是中了「三花斷腸散」,體內真氣被壓制住了。不過這藥物的名字雖是嚇人,但對人體卻是沒有絲毫殺傷力,只是讓中者在兩天之內真氣渙散,全身泛力。她中此藥物已近一天半,再加上服得量極少,到了此刻也差不多全部化去了。

    她從昏迷中醒來,本來頗為彷徨不安,但聽到黃羽翔的聲音,立覺心中一安。聽到他命令一番的口吻,絲毫也沒有半分質疑的地方,心神合一,已是調息起來。

    在「抱樸長生」真氣的貫行之下,南宮楚楚渙散的真氣立時重新聚合起來。才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南宮楚楚已是內力全復。她雖也是受了重擊,但比起黃羽翔來,卻要輕了許多。只是她原本真氣不順,才會一直昏迷不醒。此刻她功力全復,身體反倒比黃羽翔靈活得多。

    兩人經過了這大半天折騰,都是極其疲勞,肚中又飢餓異常。好在他們兩個雖是被擊下了懸崖,但身上所帶的物品都是一點也沒有遺落。黃羽翔取出乾糧,兩人都分食了一些。但卻不敢多用,誰知道這崖底有沒有出路,又能不能找到食物。

    吃完乾糧後,頓覺精神一振。只是明月雖是高掛,但遊目四周,俱是黑壓壓的一片。黃羽翔雖是眼神極佳,但也只能看到四面俱是大山。

    黃羽翔道:「楚楚,此時已是天黑,我們還是明日再去看看可以從哪裡走出去吧!」

    兩人同生共死,患難與共,都是有了一層微妙的情感。南宮楚楚原本對他就頗有幾分異樣感覺,雖是聽他如此親膩的稱呼自己,但卻沒有駁斥他,只是緩緩點了下頭。

    墜崖的瞬間,她雖是心中一陣懼怕,但隨即卻安下了心來。只覺擁著所抱的男人,便是下到地府之中,他也會為自己擋在身前。她半生沒有違抗過父命,一直為家族利益所犧牲,心中早就充滿著叛逆的心態。

    在山神廟被黃羽翔一番話教訓下來,心中已是隱隱有幾分反抗之意。後來雖是被擊飛出了懸崖,但心中卻想到:爹爹,你一生算計,從無遺策。但卻想不到你女兒竟然會生陷死地,再也不能充當爹爹壯大家族的棋子了!

    她從不敢違背自己父親強加給她的種種意願,二十來年的人生,只是如同木偶一般。而那時性命已是難保,終於第一次順從了自己的意願,牢牢地抱住了黃羽翔!

    她雖然對懷中這個男人的認識多還只是停留在好奇之上,但黃羽翔卻是第一個闖入她心扉的男子,在墜崖的時候,讓她想到了黃羽翔霸道的吻,溫柔的擁抱,強烈的男子氣息……

    死裡逃生的瞬間,她雖是為能夠重新獲得生命而高興,但更多的卻是遺憾,從醒過來的那刻起,她的腦海中不知翻轉過了多少心思。她經歷了一番由死到生的劇變,性情也發出了巨大的變化。聽到黃羽翔的話,雖是點了點頭,但心中卻隱隱希望這是一個死谷,沒有半分出路。

    黃羽翔見她的神色奇奇怪怪的,還道她是憂心走不出這個崖底,當下寬慰她道:「楚楚,你莫要擔心,我一定會帶著你到外面的世界去的!我要讓你見見瑩兒、心兒,還有真真她們!」

    黃羽翔每報出一個女子名字,南宮楚楚的臉色便難看上一分,等他說完,便冷冷地道:「我為什麼要同你一塊出去,我為什麼要去見你那些紅粉知己!」

    黃羽翔一怔,便知道她是吃起了醋來,當下笑笑道:「楚楚,你吃醋了?」

    南宮楚楚冷笑一下,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又怎麼可能吃你的醋呢?」

    黃羽翔突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南宮楚楚毫不未弱,也是凝眸回望過去。

    兩道視線也不知交視了多久,南宮楚楚從開始的反抗、不甘、惱怒,漸漸變成了溫順、平和。她又是堅持一陣,終是匹敵不住黃羽翔目中火辣辣的熱情,垂下了頭來,雙手撫弄起了衣角。

    黃羽翔突然一個長身,已是將她摟到了懷中。南宮楚楚猝不及防,武功又遜了他幾分,竟是半分反抗之力也沒有便被他佔去天大的便宜。

    「惡賊,你放開我!」南宮楚楚死命地掙扎起來,渾然不知自己在他懷中的扭動,對黃羽翔而言,是多少的誘人。

    黃羽翔猛地嚥了下口水,雙手已是按到了她高聳的胸部之上。南宮楚楚渾身一陣僵硬,突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楚楚,我喜歡你!」黃羽翔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哼,」南宮楚楚被他一句話驚醒過來,重又掙扎起來,道,「喜歡我?你喜歡的人還多著吧,張夢心、司徒真真,還有一個姓單的美人兒……問劍心閣的那個傳人聽說也是個美人,我看你定也是挺『喜歡』人家的吧!」

    黃羽翔被她扭動得渾身都麻癢起來,沉聲道:「你不要再動,不然的話,我真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南宮楚楚一怔,隨即卻是扭動得更加厲害,曬道:「你這個惡賊,要佔人家的便宜竟還要叫別人不動任你凌辱嗎?」

    「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寶貝楚楚!」黃羽翔在她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又道,「你看你還不是吃醋!」

    「我沒有!」南宮楚楚受不住他的親熱,渾身都哆嗦起來,道,「我不要吃你的醋……你放過我吧!我不要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她的目中突然流露出強烈的憎恨之意,黃羽翔猛然瞥到,突然一怔,將她的頭摟在自己的胸膛上,雙手環著她的腰,不再有進一步動作,溫柔地道:「楚楚,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嗎?」

    南宮楚楚突然像一隻小貓般蜷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黃羽翔更生憐惜,伸手輕輕撫了下她的秀髮,道:「楚楚,不要難過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南宮楚楚雙手抓在他的胸襟之上,猛地痛哭起來。

    黃羽翔捧起了她的頭,只見她美麗的大眼已是紅腫異常,秀頰之上滿面是斑斑淚跡。黃羽翔伸出手去,將她的淚痕一一拭乾,道:「楚楚,莫要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女子要漂亮有什麼用呢?只是讓自己受更多的痛苦!」南宮楚楚的雙眼中重新恢復了恨意,話聲之中,說不出的寒冷。

    「楚楚——」黃羽翔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肩上,道,「到底怎麼了?你經歷了什麼樣的慘事,怎會害得你這樣……」

    南宮楚楚怔怔地看著月亮,出神了好久,才道:「我娘親,我娘親是爹爹第十一房小妾……」

    黃羽翔一聽,不禁想道:乖乖,這個南宮老頭也是蠻好色的!十一房小妾?咦……他心中一動,突然想到:楚楚是南宮世家的大姐姐,難道南宮老頭前面幾個夫人生得都是兒子,還是都沒有生育?

    「娘親長得很漂亮……可是,娘親本是與南宮家有著滅門之恨,她將自己賣身到南宮家,做了爹爹的第十一房小妾,想要伺機殺他……可是爹爹的武功太高了,娘親哪裡是他的對手,便是犧牲了清白的當晚,也只是將他輕傷而已,反倒被爹爹制住了!」

    聽著她用極其平淡的口氣說著這事,黃羽翔突然有一種不忍之感,但看到她木無表情的樣子,心知她已經忍受了很久,若是不讓她說個痛快,心結便永遠也難以解開!只是將抱緊她的雙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南宮楚楚將自己的身體向黃羽翔的懷中縮了縮,似是要從他的身體汲取更多的溫暖一般。

    「爹爹十分地憤怒,他叫來了他的幾個兄弟……輪姦了娘親!」南宮楚楚突然一哽,猛然哭了出來,雙手捂在臉上。

    黃羽翔低下頭來,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她秀髮之上,道:「楚楚,別說了!」

    「不!」南宮楚楚似是發了瘋一樣,想要從黃羽翔的懷中掙出。黃羽翔生怕弄傷了她,只得放開了對她的鉗制。

    「娘親被這幫禽獸凌辱後,爹爹原想殺了娘親的。可娘親是爹爹所有的妻妾中最漂亮的,他不忍心殺了她!但娘親恨爹爹,爹爹得不到娘親的心,便每日都折磨她……娘親表面是南宮世家家主的小妾,但實際過得比妓女都不如!」

    南宮楚楚搖搖晃晃地說道:「三個月之後,娘親有了我……我是什麼?我只是一個雜種而已,我連自己真正的爹爹都不知道是誰?但我不要知道,他們都是禽獸,不是我的爹爹!」

    「楚楚……」黃羽翔終是忍受不住,跳起來將她重新摟入懷中。南宮楚楚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軟軟地倒在他的懷中。

    「爹爹一直沒有子嗣……大家都知道,爹爹是不會讓女人懷孕的!我名義上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但背地裡,下人們都說我是娘親偷漢子生出來的賤種!」

    南宮楚楚突然急喘起來,「那幫禽獸不但污辱了娘親,竟還要污辱我!若不是那天爹爹趕來,我在十三歲的時候,便要重複娘親的遭遇!爹爹沒有孩子,他將我當親生女兒一般養大,教我武功,我也拚命地練功……我恨爹爹,是他將娘親推到了深淵中的!可我又感激爹爹,若是沒有他,我早已如同妓女一般了!我不要像娘親一樣,不要!不要!」

    撥開堅強的外表,她卻比普通女子還要柔弱!她只是一直強撐著自己的尊嚴而已!

    南宮楚楚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呼吸也變得極為紊亂。黃羽翔忙打了一道內力到她的體內,平復她激跳的心脈。

    「你還要娶我嗎?娶我這個妓女的女兒嗎?」南宮楚楚冷冷地看著黃羽翔。

    「我的傻楚楚,所有的一切只會讓我更憐惜你!」黃羽翔懷抱著這個有著痛苦過去的女子,用自己的體溫去驅逐她身上的寒意。

    南宮楚楚慢慢平穩下來,道:「我雖然恨爹爹,但更不敢違抗他,我怕爹爹不要我這個女兒了,讓我如同娘親一般,每日都過著以淚洗面的日子……所以,我要嫁給李劍英!你明白嗎?我不屬於自己,我沒有自己的一切!」

    「楚楚——」黃羽翔心痛地道,「你有的!跟我在一起,永遠離開南宮家。有我保護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著你的!」

    南宮楚楚緊緊地看了他一陣,突然道:「大哥,我喜歡你!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開始有這種感覺的,但我現在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如果這是一個死谷,那我便嫁給你!若不是的話,那……蕭郎從此是路人,此後縱使相見,有若不識!」

    她猛地脫出了黃羽翔的懷抱,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脫下,道:「大哥,也許我不能給你我的一切,但我要把自己唯一珍貴的東西留給你!」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5:49
第九章 至道之彼

作者:舒志琪


    月光清冷,撒在眼前這個美得驚人的女子身上,溝巒起伏的身軀能讓每一男人瘋掉。

    張開雪白的雙臂,南宮楚楚輕盈地轉了個圈子,沒有絲毫的羞赧之意,只是俏臉上微微有一絲動人的紅暈。

    「大哥,我美嗎?」她的眼神中幾絲迷濛,媚眼兒已拋向了黃羽翔,扁貝玉齒輕輕咬住下唇,說不出的誘人。

    若是沒有聽過南宮楚楚先前的一番淒慘往事,黃羽翔定會慾念大發,動作比誰都快。只是此時此刻,心中只剩下無比的愛憐,見到她故作嫵媚的樣子,心中更是泛起了一股絞痛。

    破天荒地,黃羽翔退後了一步,轉過臉去,道:「楚楚當然是最美的!」

    「那你還不過來抱抱我?」南宮楚楚哀怨的目光拋了過來,雪白的纖手輕輕撫過胸膛,帶起一絲驚心動魄的顫動。

    黃羽翔雖是知道在這種時候絕不能起慾念,但看到她如此誘人的樣子,仍是情不自禁地將雙眼盯到了她的酥胸之上。目光掃到了她潔白如玉的胸膛之上,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他強自忍著上前摟著她的衝動,因為自己知道,若是將她抱住了,那麼接下來的事,便再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雖是好色,雖是風流,但心性也算端正。南宮楚楚此時情緒極不穩定,十幾年所受的委屈,突然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恐怕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楚楚,乖乖地將衣服穿上,會凍著的!」黃羽翔柔聲道,「你將衣服穿上了,大哥便會來抱你了。」

    這山谷裡當真是奇冷無比,白天有陽光的時候還好一些,可是一到夜裡,比之三九之寒,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大哥,難道你嫌棄我嗎?」南宮楚楚的聲音無限淒楚,慢慢向黃羽翔走去,道,「你不是說我長得很漂亮嗎,難道你連碰也不想碰我一下嗎?」

    黃羽翔回過頭來,突然對她深情一笑,道:「我怎麼會嫌棄我的楚楚呢!我的楚楚又怎麼會不漂亮呢!只是,若是你現在將身子交給我的話,你不會後悔嗎?」

    南宮楚楚奔上兩步,投到黃羽翔的懷中,道:「大哥,楚楚是不會後悔的!」

    她拉住黃羽翔的手,蓋上了自己豐滿的酥胸,卻將臉湊到了黃羽翔的頸間,伸出丁香玉舌在他的皮膚上輕輕舔舐起來,一股酥癢的感覺頓時傳遍了黃羽翔的全身。

    若說黃羽翔本來還有三分自制之力的話,那現在肯定是半分也沒有了。他低吼一聲,捧起了她的螓首,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下去。

    在她的櫻唇上吮吸了許久,黃羽翔方將嘴唇移開,湊到了她的雙眼之上,舌尖所觸,卻是冰涼冰涼的,略微帶著一點鹹味。黃羽翔一驚,抬起頭一看,卻見南宮楚楚不知何時,早已經是淚流滿臉了。

    見黃羽翔抬頭看自己,南宮楚楚突然綻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大哥,楚楚是不是很下賤啊!這個就是楚楚在家裡面學的……楚楚只是一件工具,只是爹爹用來討好別人的一件工具,將來無論是誰做了楚楚的夫君,楚楚都要替他這麼做的……」

    「楚楚!」黃羽翔將她拉起了自己的懷裡,完全擁著她,再沒有半份情慾在其中。他心頭大痛,如欲泣血一般。

    他對南宮楚楚的愛意遠遠及不上單鈺瑩、張夢心,甚至司徒真真也充斥著他的心頭。他對南宮楚楚的感情,始於她在山神廟中受驚之下的投懷送抱。對於這個外表堅強、為家族利益犧牲的女子,黃羽翔充滿著憐惜之情。

    而在她吐露心曲,自曝出南宮世家淫亂的一幕後,黃羽翔心中的憐惜之心更增。終於由憐生愛,但畢竟這只是憐惜,只是黃羽翔這個好色之人對美麗女子掠奪的本質,不是真正的喜受。但他此刻卻不敢說自己不愛她,生怕這個已經飽受委屈的女子更受打擊。

    「楚楚,你快些睡吧!」黃羽翔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道,「明天我們便能出去了!我會帶你離開南宮家,還有你的母親,我會帶你們永遠離開南宮家!你是我的寶貝楚楚,是我的好妻子,我會永遠愛惜你的!」

    「不成的,大哥,」南宮楚楚輕搖著螓首,道,「若是能出去的話,我還是要嫁給李劍英的……我是不能違拗爹爹的!」她的美目中突然出現了害怕的神情,想來童年的生活中,她的父親對她而言,只是一個惡夢般的存在。

    黃羽翔知道她對自己的父親的恐懼不是一天兩天所能減退的,也不再勸她,只是在心裡道:既然我黃羽翔認定了你是我的女人,我豈會讓你嫁給別的男人!

    「大哥,抱緊我!」南宮楚楚雙手圈著黃羽翔的頭頸,道,「佔有楚楚吧,楚楚要將最珍貴的東西奉獻給大哥!楚楚要在這裡留下最美好的回憶,今生今世記著大哥!」

    黃羽翔微微猶豫一下,隨即想道:「我害怕些什麼啊!若是此時拒絕楚楚的話,只會讓她更加傷心而已。況且,我已經認定要娶她了,這件事只是發生得早晚而已,我又豈會讓她嫁與了李劍英!」

    他給自己找到了藉口,便不再畏畏縮縮。生怕雜草割傷了她如羊脂白玉般肌膚,黃羽翔脫下自己的衣物襯在草地之上,方才將她抱起放在那攤衣物之上。

    南宮楚楚雪白的肌膚之上泛起了一層驚人的緋紅之色,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著,一雙明眸已是瞇成了一條縫。她的雙手環著黃羽翔的頭頸,十指互絞,嘴裡發出低低的輕哼聲。

    黃羽翔用豐富的經驗,熟練的技巧,一步步將身下的美女推上了快樂的顛峰。而當他劍及履及時,南宮楚楚發出低低的一聲長鳴,雙眼之中,淚水滾滾而下。

    她臉上雖然帶著痛苦的神情,但更多的卻是歡喜與自豪,低低地道:「楚楚終於屬於大哥了……」

    疼通過後,她開始狂野起來,動作之猛烈,全不像是個新瓜初破的少女。

    十幾年的擔驚受怕、懷恨、痛苦,所有的負面情緒全在這最原始的慾望中暴發出來。

    黃羽翔雖是為她的熱情驚訝,但自己也因著她的熱情而愈加興奮起來。低低的呻吟聲與粗粗的喘氣聲在這個幽靜的山谷裡傳得老遠。

    [***]

    艷陽重又升起,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谷底,驅散了山谷中的寒意,煞是溫暖。

    黃羽翔溫柔地撫摸著身邊女子皙白的肌膚,目光之中,滿是愛憐之意。南宮楚楚在經受了幾近半夜的瘋狂後,終於沉沉睡去。黃羽翔怕她涼著了,便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了衣服。只是這小子既然已放開了心懷,自是不會乖乖做事,還是忍不住揉揉捏捏起來。

    南宮楚楚雖是極度疲勞,又在沉睡之中,但反應卻是極其的敏銳,他才替她將貼身小衣穿上一半,南宮楚楚已是醒了過來。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對不起,把你弄醒了!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些野味回來!」他心中微微一動,想到南宮楚楚之所以為會如此警覺,定是長期生於虎狼之域,每天都擔驚受怕,提防著那幫禽獸的淫邪之心。

    南宮楚楚俏臉上微微一紅,想起了自己昨日的狂野,將黃羽翔一把推開,道:「我自己穿!」

    看著她動人的身軀一點點隱沒在衣物裡,黃羽翔不禁暗歎可惜,恨不得將她的雙手止住。

    此時天際大亮,黃羽翔遊目四周,卻發現此谷卻是個三面環山的地形。他正要抬步而行,卻聽南宮楚楚道:「大哥,我陪你一塊去。」

    她的臉上有著初為人婦的嬌羞,將原本已經美麗無比的俏臉映襯得更加動人。黃羽翔回過身體,伸出一隻大手,微笑地看著她。

    兩人在谷底轉了一圈,果然此谷的三面俱是陡峭無比的絕壁,根本不容攀登,只有向西的方向卻是一片樹林。黃羽翔縱到樹頂看了一下,只見這樹林約摸幾十丈的距離,樹林的外邊卻似是一個大湖。

    兩人走了這麼久,見到的卻只是茂密無比的雜草樹木,其它的半隻活物竟也是未見。不過黃羽翔飛落谷中時,掉下來的長劍卻是重又被揀到了。

    「大哥,我覺得這裡陰森森的,好像沒有半分生命的氣息!」南宮楚楚一雙眼睛東瞟西看的,一副害怕的神情,彷彿樹林之中會突然衝出一個惡鬼來,將她拖到地獄中一般。

    黃羽翔將拉著她的手緊了下,道:「楚楚,別怕,萬事有大哥呢!」他略略皺皺眉,又道,「看來,在這裡是不可能打到野味的,咱們還是先吃些乾糧吧!」

    只是兩人剩下的乾糧已經不多,分食之後,已干用罄。若是出了這樹林還是一片死地的話,兩人恐怕便要以草皮樹根為食了。

    不過一會的功夫,乾糧便已用盡。南宮楚楚胃口本小,見黃羽翔三兩下便已吃完,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便把自己的那份又分了他一些。這個動作一做,頓時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婢小綠。在南宮世家,也只有這個小婢才將自己當作主子,當作一個人來看待。

    見她的臉上露出幾分擔心之意,黃羽翔三兩口便將她遞過來的乾糧吃個乾淨,道:「楚楚,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南宮楚楚知道此刻縱使與他說了小綠之事也是於事無補,當下強打起精神,兩人開始往樹林中走去。

    才走出不過十來丈,卻覺奇寒之氣越來越重,南宮楚楚雖是內力頗佳,但身上的衣物單薄,實在抵受不住這足比嚴冬的氣溫,已是瑟瑟發抖起來。

    黃羽翔先天真氣已然大成,自是絲毫不受影響。從握著她的纖手知道她所受的寒意,一股純厚的內力已是輸了過去。南宮楚楚只覺一股綿和的力道湧來,渾身都熱了起來。丹田之中隱隱仍一股力道應和,隨著黃羽翔的內力緩緩游動起來。

    她昨日與黃羽翔春風一度,「抱樸長生功」培養出的陽氣也隨著黃羽翔生命的種子進入她的體內。只是她未曾及時行功,這股陽氣便停留在了她的丹田之內,此時被黃羽翔的內力所牽引,頓時活躍開來。

    兩人又走出三十來丈,已是出了樹林。抬目看去,只見十來丈遠的地方,果然是一個大湖。但大湖與樹林之間的十丈距離,竟是寸草不生,全是白色的細沙!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對望一眼,俱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奇之意。只是越是走近湖泊,越是能感受到這股寒氣之凜。此時黃羽翔若是不行功,也大感吃不消,當下真氣遍行百脈,頓覺身體一鬆。

    這大湖約摸三十來丈的方圓,兩面接山,另外一面也是連著一片樹林。

    黃羽翔道:「楚楚,看來我們要游過這個大湖了。想來出了對面的樹林,我們定可以走出這個谷底了!」他的話聲頗有幾分興奮之意。

    他心中掛懷的人實在太多,雖是感念南宮楚楚的一片癡心,但若是要他一輩子留在這谷底,光是司徒真真的傷勢就足以讓他寢食難安,但何況還有一個最愛的女子還落在魔教手裡。

    南宮楚楚看著他興奮的樣子,不禁有幾分失落。若此谷是個絕地,她便可以逃避她在外面一定要面對的所有負擔,與心愛的男人共度一生,便是生活淒苦,也是心甘情願。

    她轉過臉去,強自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

    黃羽翔走到湖邊,伸手試了下湖水。誰知他的手剛放到湖水中,便「呀」地一聲縮了回來,彷彿被針紮了一樣,臉上俱是震驚之色。

    南宮楚楚關心則亂,一時也顧不得自己的心事,忙走上前問道:「大哥,你怎麼了?」

    「這湖水好冰啊!」黃羽翔晃動著兩根碰到湖水的手根,道,「我的手根都快要凍住了!」

    南宮楚楚抓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雙手中間,輕輕呵著氣,過了良久,方道:「大哥,你好些了嗎?」她自己受黃羽翔手上的寒氣所侵,已是冷得雙手發抖,連聲音也輕顫起來。

    黃羽翔心下感動,道:「楚楚,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南宮楚楚深情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我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不能讓大哥抱住了!所以,我要好好珍惜與大哥每一分相處的時間!」

    黃羽翔心頭突然泛起了一股衝動,忍不住便要答應她長留谷中。但隨即便想到了真真諸女,便強自狠下心腸,只是在心中暗暗發誓:楚楚,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黃羽翔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楚楚,我去扎一個木伐,等會再渡過去。這湖水實在太冷,要是落到下面,準會凍成了一塊冰陀!真是奇怪,怎麼這湖水竟然沒有結冰呢?」

    他嘴裡說著,逕自重又往樹林中走去。南宮楚楚默默地跟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黃羽翔從腰間抽出長劍,往身前的一棵大樹上砍去。他這一劍上已是聚起了三成內力,想來這棵大樹定會應劍而斷。誰知劍從一觸樹身,竟是一下子反彈回去,只是將樹皮砍開了一個小口子。

    他大為驚訝,不可思議地看了一下樹身。他對自己的力道當然所識甚清,這一劍劈下,便是巨石也要一斷為二,更何況區區一棵大樹而已。

    「大哥,這應該是鐵杉木!」南宮楚楚不愧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見識自遠遠在黃羽翔之上。

    「鐵杉木?」黃羽翔喃喃道,「那是什麼東西,真得像鐵一樣硬啊!」

    南宮楚楚輕笑一下,道:「鐵杉木生於極寒之地,樹身堅硬如鐵,原是製作戰般之用,一般只生於遼東一帶,甚是罕見。想來這裡氣溫極寒,所以這鐵杉木長得如此茂盛!」

    黃羽翔點點道:「便真得如鐵一般硬,我也要將它在砍為二!」他氣沉百脈,功行週身,真氣流轉長劍之上,兩尺來長的劍芒已是從劍尖之上透了出來。

    「劍芒!」南宮楚楚原是博識之人,豈有不識劍芒之理。她原知道黃羽翔武功頗高,但見他能發出兩尺來長的劍芒,當真吃驚不已。想道:大哥的武功真是高明,就憑這一手,武林便沒有幾個人辦得到!恐怕縱使以爹爹的修為,也是稍有不及!

    看到這個美麗成熟的女子目中露出敬佩愛慕之色,黃羽翔暗暗得意,他使出這一手來,原就有幾分做給南宮楚楚看得意思。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也得,足能將她與她的母親兩人救出苦海。

    「斷!」黃羽翔大喝一聲,手劍的長劍帶著無堅不摧的大威力,重重地砍到了樹身之上。只聽「噗」地一聲悶響,長劍已是沒入樹身之中,但卻只及到三分之一處。

    這回不但黃羽翔,連南宮楚楚也吃驚不已,俱都想道:「這樹身怎竟是如此堅硬!」

    他們卻不知,這山谷千餘年來已是人跡不達。這些鐵杉木少說也是長了近千年了,再加上此地極寒的氣候,樹身之堅硬,比之遼東所產,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羽翔發起狠來,抽回了長劍,轉了下方向,又是一劍全力劈下。但這一次卻是更糟,只沒入了四分之一而已。黃羽翔大怒,與這棵大樹較起了勁來,直砍了十餘劍,才將這棵大樹砍斷。

    「轟」地一聲巨響,這株已活了千年之久的大樹終於慘遭不幸,被黃羽翔砍倒在地。黃羽翔輕揮一下手中長劍,竟是頗有幾分氣喘之意。他連續十幾下全力發劍,以他的修為,兀是有些吃不消。

    他休息了一下,又起身去砍另一株大樹。歇歇停停,忙了足有一個時辰,也只砍倒了三株大樹。不過論數量倒也足夠了,只需將這三四丈長的樹身砍成十幾段,再以草革扎一下,倒也勉強能用了。

    黃羽翔仍是負起了砍樹的重任,又讓南宮楚楚去揀拾一下樹根草革,搓成了繩子。

    待得他將一棵大棵斷成了四段之後,猛然發現,劍身一邊竟然已捲了起來。他苦笑一下,將長劍翻了個身,猛然一劍劈下,罵道:「這是什麼爛鐵杉木,生這麼硬幹嘛!」

    一劍劈下,地上的鐵杉木竟是應劍而斷!黃羽翔之前只在這處砍了一劍而已,按以前的經驗來說,少說還要再砍個七八劍才能砍斷。

    他心中一片奇怪,想道:難道這劍身的這一面竟是鋒利無比!

    心中想著,走出幾步,又是一劍劈下,卻見長劍仍只是沒入了四分之一而已。這一下卻讓他心中一動,想道:難道問題竟是出在自己身上?

    黃羽翔試著先前的方式又砍了幾下,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他心中一陣毛躁,全身真氣一陣暴長,猛地揮劍又是重重地劈下。

    誰想這一次地上的大樹又是應劍而斷。黃羽翔心中隱隱有幾分恍悟,想道:「我一意要將大樹砍斷,反倒功效不大。剛才腦中全沒了其他念頭,只是想著一劍揮出,卻產生了奇效。莫不是……」

    他心中突然興奮起來,猛然長劍舉起,向地上的大樹砍去。這一劍劈出,已全沒了勝負,沒有了煩躁,沒有了榮辱,只是純純粹粹的轟然一擊。

    「噗」一聲悶響,堅硬無比的鐵杉木再度被他一劍而斷!

    黃羽翔的心臟狂跳不止,他已然認識到,自己也突悟了某種至理,武學又上升到了一種境界。突然而來的感悟讓他頭腦充血,興奮的幾欲昏死過去。全身的血液激流不止,彷彿要從血管中爆裂而出!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先前我一劍砍出去的時候,只是想著能不能將樹身砍斷,在氣勢上便遜了幾分,勁道也分散了!待到後來心無雜念,只是意隨劍動,一劍劈下,反倒讓自己發揮了十成的威力!」黃羽翔倒提長劍,在一邊踱起了步來,自言自語道,「臨敵對陣之際,若是想著能不能擋下對方那一擊,或是想著能不能突破對方的這一擊封架,在氣勢上便已經輸了。一擊使出,便要全無後顧,堅定自己的信念,沒有榮敗恥辱,只是純粹的一擊!」

    他哈哈長笑起來,全身真氣鼓蕩,王霸之氣透體而生,充斥著林間的每一個角落。他猛然揮劍便劈,十餘劍過後,地上已多了十餘根半丈來長,水桶粗細的圓木。

    隨著這十餘劍的劈上,全身的氣勢再度暴長。從此刻起,黃羽翔臨敵對陣再無半分畏懼之心,縱使對方的實力遠遠高於他,一劍劈出,便沒了勝負榮辱。

    黃羽翔在這一刻起,終於開始踏入了劍道極至。但他的悟道卻與丁平、張華庭等人截然不同。他們都是順天而行,借自然之力而加強本身的能力。但黃羽翔恰恰相反,他的功力增長,全是靠不斷激發己身的潛力,可說是逆天而動。

    他的功法,全是前人沒有走過的。至於是福是禍,卻全要看他自己怎麼摸索前進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5:54
本帖最後由 jormin 於 2011-12-3 15:58 編輯

第十章 浩然一劍

作者:舒志琪




    「這麼厲害的劍術要叫什麼名字呢?如此博然浩大,無堅不破,不如就叫浩然一劍吧!浩然一劍,不確,橫豎就只有這麼一劍……我倒要看看天下有誰能擋得了我一劍!」黃羽翔收劍而站,一股志得意滿的感覺頓時充斥心頭,只覺長劍在手,便是一座高山擋在面前,也能一劍將之劈開。精神無止境地地展開,敏銳的神經已然告訴自己南宮楚楚正朝他走來。

    黃羽翔回過頭來,對著南宮楚楚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南宮楚楚所有的記憶中,只有別人見到她的俏臉會發呆、發怔,在她的笑容下完全失去了鎮定。但她看到黃羽翔的笑容時,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的笑容怎得竟會如此迷人!

    感受到黃羽翔身上發出的萬物辟易,無堅不摧的莫大氣勢,南宮楚楚心神俱顫,雙手一鬆,懷中所抱的樹根草葛等物全部掉到了地上。她彷彿一點都未曾查覺,只是怔怔地向黃羽翔看去。

    情慾開始翻騰,慢慢主宰著她的心神,南宮楚楚的臉上現出一絲緋紅之色。

    黃羽翔猛然收住了外溢的真氣,斂住了氣勢。他已然知道自己催發的真氣有引發女性情慾的作用,見南宮楚楚俏臉已然泛紅,當下立即收住真氣。他雖是不介意與南宮楚楚再赴幾次巫山,但此時此地,還是以脫身為上策。

    南宮楚楚略略一怔,輕輕撫了撫胸前的秀髮,平復了一下心神,這才拾起地上的東西,道:「大哥,你怎麼動作這麼快啊?我還道你至少要忙到明日中午才能將這些大樹劈開呢!」她翻出幾個野果,道,「大哥,你忙了這麼久,要不要先吃個果子?」

    她原以為黃羽翔要忙很久,是以不但揀了樹根草葛,還不知道從哪裡採了些野果回來。黃羽翔雖見那幾個野果其貌不揚,個頭又小,恐怕吃下去也是不見得會填飽肚子,但見她一臉殷殷的樣子,心中卻是大為感動,接過幾個果子,洗也沒洗便放入了口中。反正這湖水如此冰冷,放到湖水中去洗的話,恐怕也要凍成冰棍了。

    南宮楚楚卻甚是愛潔,取出一塊手絹輕輕擦拭了幾下,才分作幾口嚥了下去。又將剩下的幾個果子擦乾淨,用手絹包好,收在了懷中。

    這果子雖是長得不怎麼樣,但吃起來倒也不算難吃。黃羽翔兩口便吞下了所有的果子,乘著南宮楚楚還在細嚼慢咽的時候,已然開始將樹根草葛搓成一團,編成了幾根粗長的繩子。等南宮楚楚吃完,他差不多也幹完了。

    這鐵杉樹其重無比,若是將五六根圓木紮在一起的話,恐怕也不好搬動。黃羽翔只得將圓木並排浸到水中,讓另一邊翹了起來,用草繩繫住,再將這些圓木利用的水的浮力轉了個身,方將另一頭紮住。如此一來,倒是花去了大半個時辰。

    黃羽翔將一切做完,將木筏推入水中,回頭向南宮楚楚看去。只見她半蹲在地上,一雙纖手撐在頰下,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見他望來,南宮楚楚綻出一個美麗的笑容,道:「大哥,你真能幹!」

    南宮楚楚這句話一出口,黃羽翔便知道她又是一個嬌氣的大小姐料。想道:將來自己的幾個夫人中,瑩兒、心兒、真真都是富貴之後,平時錦衣玉食,從不會下廚,心兒的那頓大餐兀自讓自己後怕不已。再添幾個大家閨秀的話,家中豈不是無一人會燒菜!自己娶回這麼多個妻子,只為了能夠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若是要每天下廚伺候這些美人,那豈不大大違背了自己的原意。為了自己以後的人生著想,怎得也要娶回一房會燒得一手好菜的夫人啊!

    黃羽翔胡思亂想著,但手上的動作倒是絲毫不慢。雙掌奮力一推,已是將木筏完全推入了湖中。回頭對南宮楚楚道:「楚楚,快上去吧!」

    他正要躍上,卻突然發現少了一支槳,忙走到剩下的鐵杉樹旁,一劍劈出,已是切下一段約摸三尺長的圓木。將圓木豎直放好,黃羽翔略一凝神,心神晉入無喜無憂的大境界,又是一劍劈出,直向那圓木擊下!

    這一次他剛剛才體悟到的浩然一劍的莫大威力便顯現出來,長劍如天際的閃電一般明亮迅捷。他的劍法已完全脫離了天道自然,走得純粹是霸道的路線,但卻又好像是遵循著某種至理,劍法的軌跡說不出的優美。

    在南宮楚楚驚異的目光中,那截三尺高的圓木已是被劈成一大一小兩片,分向兩邊倒去。

    黃羽翔拿起那片小一點的半圓木頭,在手中比劃一下,覺得勉強可以當槳使用。他收劍回鞘,提著那片怪槳躍到木筏之上,對南宮楚楚道:「楚楚,你先……」

    才一開口,卻發現南宮楚楚正張大了一張檀口,像是看著一隻怪物般盯著自己,眼珠子竟是半分也不眨一下。

    黃羽翔還道出了什麼事,忙驚問道:「楚楚!楚楚!你怎麼了?楚楚——」叫到第五聲的時候,南宮楚楚才驚醒過來,對黃羽翔道:「大哥,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

    這鐵杉木的堅硬她是親眼見識過的,以劍芒的大威力尚且只能入木半尺左右。而他怎麼會在短短的一個多時辰內進境如此迅速,竟能一劍將三尺厚的鐵杉木劈開!如此神力,再加上揚溢在外的氣勢,天下又有幾人能擋呢!

    「厲害?」黃羽翔油腔滑調的表情再一次出現,適才千軍辟易的氣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道,「你大哥當然厲害了!不然的話,怎麼保護我的寶貝楚楚呢?」

    「你要保護得人還多著呢!張夢心、司徒真真、姓單的美人兒,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南宮楚楚頭一次用這種明顯吃醋的口氣說道。

    「傻瓜!你不要多心,我既然說要娶你了,自然會好好地疼你,照顧你一生一世!」黃羽翔用「槳」推了一下岸邊,已是向湖中劃去。

    南宮楚楚沉默了下來。黃羽翔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她的爹爹,心中不禁暗歎一下。這個可憐的姑娘在思想上已是完全受制於她的父親,若是她不願跟自己走的話,難道要他強自將她制住一輩子嗎?若是她心中不生反抗之意,自己當真也是無可奈何!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湖水的波動。

    越是行到湖心,越是能感受那寒冷刺骨的奇寒之氣。黃羽翔暗暗猜測這湖底說不定有什麼寶貝,以致這湖水竟是如此之冷。只是這湖水奇寒無比,恐怕天下間無一人能探到湖底,去弄清楚究竟是何引起了這驚人的奇寒。

    這「槳」雖是奇形怪狀,不太趁手,但撥水之力卻是甚大。才不過十來息的時間,離對岸已不過十來丈的距離。

    黃羽翔輕輕一笑,正要說話,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妥之感。沒來由的一種壓力向他湧來,一股死氣已是充斥了他的心頭。

    他驚咦一下,停下手上的動作,往四周看去。只見原本只有他們的小木筏盪開的陣陣漣漪的湖中,突然從遠遠的地方也傳來圈圈波紋。轉瞬之間,整個湖面突然都波動開來,彷彿煮沸的開水一般。

    黃羽翔心中一驚,想道:難道湖中竟有生物存活?如果是的話,那這東西又是什麼玩意,竟能呆在這奇冷無比的湖底!

    此時南宮楚楚也發現了不對,對黃羽翔叫道:「大哥——」

    黃羽翔擺擺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想道若是水中果有活物,必是厲害得不得了的東西。若是被它傾翻了木筏,讓自己兩人掉到湖中,別說那東西是否愛吃人肉,光是這極低的溫度,便能讓兩人凍成兩塊冰陀了。

    他凝神留意遠處的湖面,手中的槳又重新恢復了划動。心道只要劃到了對岸,任你是什麼怪物,在我的「浩然一劍」之下,也只有魂飛魄散的資格!

    猛然之間,只見一道水箭正從十來丈的地方急迅游來,從黃羽翔發現到加速划槳之際,這道水箭已是逼近了三丈之距。

    黃羽翔心知此物定然已發現了自己兩人,當下奮力划槳,只求能在那東西趕到之前劃到對岸。

    但那物的遊行速度實在是太快,黃羽翔才劃出三丈距離不到,那東西已是逼到了木筏之旁。黃羽翔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凝神靜氣,只等那東西探出頭來,便給它當頭一擊。

    湖水猛地分開,漫天的水花之中,一條巨蛇猛地長竄而起,一個足有海碗般大小的蛇頭已是向他們伸來。一對綠油油的眼睛散發著詭異之氣,大獠牙如兩把匕首一般。

    見它現身,黃羽翔反倒有一種輕鬆的感覺。要知道,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遠遠多過於現實中已然瞭解的東西。或者說,未知本來就是一種恐懼!

    黃羽翔輕叱一聲,手中怪槳已是重重擊出,向蛇頭擊去。他的出手快速絕倫,那條大蛇卻也沒有躲閃之意,這一槳正好擊在蛇頭之上。

    這一擊上黃羽翔已是用上了全部力道,可是擊在蛇身之上,卻覺彷彿打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堆裡,竟是頗不受力。但隨即卻是一股大力湧來,木槳猛地反彈而起。若不是他死力抓住,恐怕便要脫手飛出了。

    不過那條巨蛇卻也不甚好過,被黃羽翔這一砸,也是大腦袋連晃幾下,幾欲暈去,「轟」地一聲,又落回了水中。

    南宮楚楚見到一人一蛇的鬥法,芳心狂跳不止。見大蛇落入湖中,還道已被黃羽翔擊斃,驚道:「大哥,這條蛇好大啊!恐怕一口便能將一個人吃了!」

    話猶未落,猛覺腳底一陣大震,「駁駁駁」幾聲,綁著鐵杉木的幾根繩子已是爆裂開來。黃羽翔暗道一聲不好,這頭巨蛇竟是如此精滑,適才吃了一虧,居然會想到將他們的座船摧毀!若是兩人落水的話,別說在水裡行動不便,就是這奇寒的湖水,便能要了他倆一半的小命。

    思緒未畢,兩根圓木已是離筏而去。黃羽翔知道若是讓那巨蛇再這麼來幾下的話,恐怕這個木筏便要四分五裂。他向對岸一看,估算了一下,約還有七丈左右的距離。

    以他的輕力,已是可以一躍而過,但想來南宮楚楚絕沒有這份功力。當下將手中的木槳往水裡一丟,急縱到南宮楚楚身邊,將她橫抱而起,大叫一聲:「楚楚,小心別摔著了!」雙手用力,已是將她擲了出去。

    他若是負著南宮楚楚的話,絕不可能一躍七丈,只有先把她拋到對岸,自己再從容躍過。

    黃羽翔微一運氣,便要躍出。卻覺腳下一陣大震,「轟」地一聲巨響中,木筏已是被撞得四分五裂了。黃羽翔倉促間猛然躍起,但沒有蓄勢,卻是怎麼也躍不到對岸。當下只是將身形拔高,待看到一根圓木正朝岸邊浮去,身體一個翻折,已是向那根圓木落去。

    若是能在那根圓木借得一躍之力,便能縱到岸邊。任那條巨蛇如何了得,到了岸上,主客便要易勢!

    湖水一陣翻動,那條巨蛇再度躥起,急向黃羽翔腰間咬去。

    黃羽翔苦歎一聲,若是不理那條巨蛇,自己便要落到那條巨蛇的肚中;可若是回劍招架,前躍之勢便要耗盡,落到湖中。

    「呔!」黃羽翔大叫一聲,腰中長劍已出,猛然刺向那條巨蛇。

    那條巨蛇似是知道這一劍不好惹,腦袋微微一偏,已是讓了過去。閃躲之勢奇快無比,當真是可以比擬武林的大高手了。

    黃羽翔雖是處境甚危,仍是暗讚一聲!只是他前躍之勢已是用盡,身形猛地往湖中落去。

    此谷乃是天地間一個奇異之處,最是寒冷不過,冷源便在這湖底之處。這條巨蛇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竟是適應了這奇冷無比的湖水。蛇的生命本來便長,在低溫之下更是活得長久,這條巨蛇活了如此之久,已將谷中的生物全部吃了個乾淨。

    它原有一個冤家對頭,便是黃羽翔從崖上落下,撞上的那頭巨鷹,一蛇一鷹每日都要鬥個你死我活。這巨蛇渾身堅硬無比,也只有那頭巨鷹的利爪才能傷它。只是那頭巨鷹昨天已被黃羽翔撞死,此蛇天敵一去,當真是谷中老大,再無抗手。黃羽翔雖是被巨鷹所救,但若是喪命此蛇之口,當真是諷刺之極。

    這條巨蛇昨日沒有與巨鷹纏鬥,已是不耐了好久,如今見到活物闖入自己的領地,第一擊又是輕敵,被黃羽翔險些一棍打昏,不禁凶性大發,直欲將黃羽翔一口吞落,方才消了惡氣。

    巨蛇再度躥起,向黃羽翔狂咬而去。它每日與巨鷹爭鬥,攻守之間,已是頗有章法。

    黃羽翔在空中猛地急速一個翻身,回身遞出長劍,刺向巨蛇。

    巨蛇腦袋微微一偏,讓開了要害。黃羽翔這劍正刺在了它的頸間,只覺油滑無比,竟是半分著力之處也沒有,「嗤」地一聲,已是滑了開去。而巨蛇腦袋猛地撞在了黃羽翔的身上。

    黃羽翔有真氣護體,這一撞卻是沒有大礙,只是這麼一來,身形更是加速落下,「通」地一聲,已是落到了湖中。

    「大哥——」南宮楚楚已是在岸邊站定,見黃羽翔落到水中,不禁失聲驚叫起來。

    彷彿骨頭裡都被放進了冰塊了一般,黃羽翔只覺渾身都要被凍僵了似的,奇寒之氣在瞬間爬走到了四肢百脈,當真是難受異常。王海川的「冰封三千里」中是厲害,但比起這種絕寒,還是差得老遠。

    黃羽翔知道若是不能將寒氣驅逐,自己便要做了那條巨蛇裹腹之餐。當下強自壓下神經中的痛苦之意,「抱樸長生」真氣在體內流轉不已,行到內腑之間,卻覺突有一股奇熱的之力湧出,剎那之間,全身一片火熱。

    他一時之間也來不及細想,突覺水波暗湧,知道那條巨蛇已是再次襲來,當下左掌一拍水面,身形已是拔起,向原先那根圓木落去。

    黃羽翔的身形才剛一脫出水面,那巨蛇的大口便探了出來,巨口合處,差點兒便咬住了黃羽翔的雙腳。

    「通」,黃羽翔再一次落到水中,但這一次離那根圓木只有半丈左右的距離,只需再一個起落,便能落到其上。

    黃羽翔大喜,左手再拍,誰知身形剛剛飛起,卻見眼前猛地一暗,原來那條巨蛇也不知是頗為智慧,竟能查覺到黃羽翔的意圖,還是恰好只是巧合,竟是攔在了他與圓木中間。

    黃羽翔大怒,忍不住罵道:「死臭蛇!」來不及罵出第二句,巨蛇躥起的身形已是壓下,黃羽翔長劍雖是刺出,但那巨蛇渾身都罩著一層鱗甲,竟是絲毫也不能傷他。

    龐然大力湧下,黃羽翔身不由己地被巨蛇壓到了湖之中。他雖有真氣護身,但被巨蛇這麼一撞,已是頭暈腦漲,差點兒暈了過去。好在湖水冰冷,他轉瞬之間便又恢復了神智。雙手一劃,已是浮出了水面。只是被巨蛇這麼一攪,與那根圓木又有了三丈之遙!

    他此時雖然行動自如,但卻知道全是靠了內腑中那一團奇熱所致。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這股熱力已是大不如前,黃羽翔已然感受到了冰寒的湖水刺得每一根神經都發痛起來。

    他知道若是不能將巨蛇解決的話,再拖下去,自己肯定會被活活凍僵,終是逃不了成為巨蛇餐點的噩運!當下心神合一,所有的心思全部拋到了腦後。

    水波再湧,黃羽翔輕嘿一聲,左掌拍出,身形直直躍起。

    巨蛇再度躥起,向空中的黃羽翔咬去,綠油油的眸子中閃著奇異的寒芒。

    黃羽翔上升之勢用盡,猛地落下。他口中大喝一聲,長劍猛地向巨蛇砍落。

    那巨蛇重施故技,腦袋一偏,繞了開去。隨即蛇身猛長,巨口翻張,反從黃羽翔的頭頂罩落。

    黃羽翔不避不閃,心中無喜無憂,「抱樸長生」真氣全力貫注,只是純粹的一劍劈出!

    「浩然一劍」挾著無比的沉厚之力向蛇身砍落。黃羽翔王霸之氣在瞬間展開,氣勢之盛,一時之間連天上的艷陽也被遮去。

    那巨蛇也為他的氣勢所懾,微停了一下。但此物已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端得是凶悍異常,稍一停頓,便重又向黃羽翔咬去。

    「噗」,一聲悶響,堅硬的鱗甲連阻止黃羽翔劍勢半分的資格也沒有!蛇身在黃羽翔的「浩然一劍」之下已是立斷為二!當今之世,還有誰能擋得下這沛然莫名的一劍之威!

    翠綠的蛇血狂湧而出,濺了黃羽翔滿頭滿臉。但蛇蟲之類的東西,活性甚長,而且黃羽翔這一劍奇快無比,巨蛇的神經還沒有感受到疼痛,巨口張處,已是將黃羽翔整個吞入了肚中!

    「通」地一聲巨響,巨蛇重又跌回湖中,這才感覺到了斷身之痛,在湖中翻攪起來。一時之間,整個湖面如同被暴風所襲,捲起了一個又一個大浪。

    「大哥——」見到黃羽翔被巨蛇吞入肚中,南宮楚楚心膽俱裂,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兒暈了過去。手足不停地顫抖起來,胸口如沸,猛地狂吐出了幾口鮮血,嬌軀搖搖欲墜。

    一時之間,只見體內真氣錯亂,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在體內肆意衝擊,疼痛得如同針扎一般。南宮楚楚卻是毫無所覺,怔怔地向湖中走去,口裡喃喃道:「你吃了我大哥……吃了我大哥!你便連我也一同吃了吧!」

    她向來在父親的威勢下生存,反抗的意志不甚強烈。如此見到黃羽翔被巨蛇吞落,她的念頭也只是陪他一塊死,而沒有動了為黃羽翔報仇這個想法。

    鮮血從嘴角流下,可她彷彿全無所覺。冰冷的湖水從腿際開始向全身蔓延,轉瞬之間,渾身都僵硬起來,便是想邁出一步,也需要極大的心智氣力。

    她的目光呆滯,只是看著巨蛇翻捲的地方,一心與黃羽翔死一起。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5:59
第十一章 重返人世

作者:舒志琪




    「大哥……」南宮楚楚淒然叫道,心中泛起的苦楚實非外人所能瞭解。

    她從有記憶起,就生活在欺騙、虛偽、淫亂、敵視之中,對任何人都抱著不信任感。只是在父親的高壓下,將心神全部投注到了家族事業中,完全沒有了自我的存在。

    直到遇上了黃羽翔,她平靜如波的心海才起了一絲波瀾。他也像其他男人對她蠢蠢欲動,但在關鍵時刻,卻能懸崖勒馬。他是第一個讓她痛述往事的人,一同分擔了她悲傷與淒苦的人。他是第一個開導她,要努力爭取自己幸福的人!

    如果這一切都不重要,那他還是南宮楚楚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子,也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在她的心中,黃羽翔已成了她的一切。她雖然不感違抗父命,改嫁給黃羽翔,心中只是希望著,即使雙方都已嫁人娶妻,但她仍可以得到他的消息,這便已經夠了。

    然而轉眼之間,心中唯一的支柱被打碎了,南宮楚楚所有求生的慾望也在剎那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蛇身狂烈地翻滾著,湖水已有大半被它的血液染成了翠綠色。這時已是隱隱可見這條巨蛇約有五丈來長,當真是恐怖之極!

    猛然之間,只見那巨蛇的前半截身子突然騰空而起,翻躍到了空中。接著,便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劍嘯之聲。艷陽灑下,一道明麗的劍光突然劃破天際長空,龐大堅硬的蛇身竟是在一瞬間被破了開來!

    黃羽翔沖天而起,手上的長劍散發著青色的光華,燦爛之極。即使以艷陽之烈,也難以分去一絲光采!

    「大哥——」南宮楚楚呆滯的目光中驀然恢復了神采,喜道,「大哥!大哥!大哥……」

    突然之間,雪白的俏臉一片慘白,人也慢慢往後倒去。原來她剛才心灰如死,已是神遊物外,根本感覺不了身體的寒冷。此刻見黃羽翔重現人世,頓時六神歸一,感覺到身上刺骨的寒意,饒是以她的修為,仍是禁受不住。況且,她此時全身氣息紊亂,如同走火入魔,哪能調動內力來驅逐寒意。

    黃羽翔雖是被巨蛇吞入肚中,但凡是蛇類只有兩顆大獠牙,從不會咀嚼食物,只是將食物一口吞入肚中,然後全憑胃液消化。好在那巨蛇已被黃羽翔一斬為二,全身的體液都從斷口處不斷湧出。黃羽翔雖是身在巨蛇肚中,但受到的胃液腐蝕卻是極少,若是不然,這個剛剛才體悟了「浩然一劍」,又身懷上古奇功「抱樸長生功」的好色青年便要在這荒山野嶺喪命於巨蛇之口,當真是徒喚奈何。

    他的內功幾達胎息的境界,巨蛇肚中雖是氣悶,但他卻沒有絲毫不適之感,只是這巨蛇雖是粗長,但也只有他的腰這般粗細,只是蛇口翻張,卻可以吞下比它遠為巨大的東西。這巨蛇的皮膚甚是堅硬,平常武林中人,便是拿把切金碎玉的寶劍,恐怕也難以傷到它半絲半毫。但它的內腑卻如尋常蛇類無異,也是軟柔無比。

    黃羽翔的護身真氣甚是渾厚,巨蛇肚中雖是壓力甚大,但他倒沒有多少不適之感。反是左一劍、右一劍地在巨蛇的肚中又刮又切。那巨蛇本就受斷體之痛,如今又遭此橫禍,當真是奇痛無比,在湖中胡亂翻騰起來。

    黃羽翔氣沉百脈,「浩然一劍」再出,已是將蛇身完全破開,沖天而起!

    可惜這條巨蛇原是千年異物,平生無不得意,昨天才去了天敵,本可稱王稱霸。誰知卻偏偏一時心急得意,竟是惹上了黃羽翔這個煞星,結果肚子沒有填飽,反倒將性命送在這裡,當真是冤枉之極!

    黃羽翔身形落入湖中,眼光余角已是瞥到南宮楚楚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忙伸手在水上一拍,身形也跟著躍起。人在半空,突然看到前方不遠之處正是自己所制的那片怪槳。

    他身形一低,已是落到了怪槳之上,隨即借力一躍而起,一縱五丈,已是落到了南宮楚楚的面前,趕在她身體落水前將她一把抱住。隨即再是一個翻躍,終是踏到了陸地之上。

    黃羽翔雖是在湖中沒有經歷多長時間,但其中的驚險卻不是三言兩語所能描述。如今終於腳踏實地,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歡喜,隨即便將心思全放到了南宮楚楚身上。

    轉瞬之間,南宮楚楚的身上已是起了一層白霜,嬌軀也在不停地顫抖。原來鮮紅的櫻唇一片淡白,嘴角之上,兀自掛著幾絲剛才噴出的鮮血。

    「大哥、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南宮楚楚顫抖著對黃羽翔說道,只是雙眼無神,只是對著空氣在說話而已。

    黃羽翔心中大痛,忙將她的嬌軀盤坐好,自己也坐在她的身後,雙掌抵在她的背上,渾厚的內力已是狂湧到她的體內。

    功力一經運行,南宮楚楚游離的真氣莫不在他霸烈王道的內力下紛紛聚合起來。行到她的肺腑之內,突然又有兩股熱力加了進來,卻都是黃羽翔有幾分熟悉的。

    一道是他剛才落在湖水中也升起的熱力,雖然不是內力,但卻極有驅寒之用。南宮楚楚若不是被這股力道護住丹田內腑,以她剛才內力渙散的身體,恐怕一縷香魂已是到了奈何橋上。黃羽翔略略思忖,心想除了他們兩人剛才所吃的野果之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產生如此作用。想不到南宮楚楚一時之念,竟救了兩人的性命,當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還有一道熱力卻是與他一脈相承的「抱樸長生」真氣,只是卻不若他的剛陽王霸,多了幾分柔和之氣。在他的真氣催運之下,那股力道已與南宮楚楚本身的真氣融為一體!

    黃羽翔想到張夢心所說,他所學的「抱樸長生功」乃是雙修之學,曾說到「陽氣」什麼的。如今想來,怕是與自己燕好過的女子都會受到自己的好處,為「抱樸長生功」所滋潤。司徒真真在同他兩次歡好之後,本身的功力便出現了很大的長進,而且人也更加艷麗起來。初時還道是她新瓜初破,乃是自然反應,如今想來,該是「抱樸長生功」的妙用。

    想到這裡,黃羽翔不禁有幾分毛骨悚然,若是自己的幾個嬌妻知道了此事,以後豈不是要將自己搾乾了不成!他雖然對男歡女愛極是喜好,而且「本錢」也是不小,但若是被四五個娘子輪番上陣的話,恐怕以他之能,也是承受不住!

    三股力道合為一體,南宮楚楚內傷盡去,隱隱然還頗有幾分進益。只是她身體受到寒氣所襲,仍是冷得瑟瑟發抖。黃羽翔念頭轉過,已是將她摟在懷中,純以自身的體溫與精純的先天真氣替她拔除寒氣。

    剛將她摟住,卻覺渾身一片冰冷,彷彿是摟著一團冰塊也似!連牙齒也不停地打戰起來。黃羽翔真氣直流轉了三周天,才漸漸壓下了寒氣,自己也浸入到了全神調息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懷中的玉人漸漸變得暖和起來。黃羽翔睜開了雙眼,只見南宮楚楚臉色雖是慘白,但櫻唇之上已是恢復了幾分血色,呼吸甚是平穩,身體也不若剛才之冷。

    他知道南宮楚楚已是脫離險境,心中也歡喜起來,他轉頭看向已是一片平靜的湖面,不禁想道:這條巨蛇如此怪異,說不定身上便有什麼寶貝!聽別人說過,凡是成了精的怪物,體內便有內丹,食之可以大長內力,延年益壽,壯陽補腎,實是一大妙物!只是這湖水如此之冷,怎樣才能將巨蛇的屍體撈上來呢?

    這小子一門心思全在那「壯陽補腎」之上。他現在雖是輕易便能將南宮楚楚降服,但對上真真,卻也只是慘勝,若是日後幾女「聯手」的話,他肯定有輸無贏,若是能得個蛇寶什麼的壯一下陽,說不定便能有些轉機。只是這湖水太冷,他雖是蠢蠢欲動,但便是打死他,恐怕也不願再重溫一下剛才的經歷。

    這巨蛇雖是身首異外,橫遭不幸,但仗著湖水冰冷之助,終於落下了個全屍。若是不然,恐怕黃羽翔這小子一時興起,便要來個「靈蛇羹」,將它煮熟吃了也說不定!

    「大哥……」南宮楚楚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眼光一瞥到黃羽翔,慘白的臉孔之上頓時爆發出動人的光彩。

    「楚楚,你為什麼這麼傻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湖水會要了你的命嗎?」黃羽翔雖是感念她對自己的一番癡情,但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仍是動了幾分薄怒。

    「若是沒有了大哥,楚楚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南宮楚楚毫無羞澀地表露著自己的真情。經過剛才那一幕,她實是驚心不已,心中的話便再也藏不住了。

    黃羽翔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道:「傻瓜,以後千萬不能再這樣做了!你大哥福大命大,是死不了的!若是你輕生的話,要大哥如何是好!」

    南宮楚楚溫順地點了下頭,道:「楚楚日後怎都會留下性命,只為了再看大哥一眼!」

    聽她說得淒涼,黃羽翔心中湧起一股不詳的念頭,驚問道:「難道你還要嫁給李劍英嗎?」

    南宮楚楚剛剛才回復了幾分紅潤的俏臉頓時又變得慘白一片,但她仍是點了下頭,道:「我不能……違了爹爹的意思!」

    只覺從心中湧起一股怒火,直想狠狠地在這個頑固的美女臀部打上幾記,黃羽翔想不到經過了兩次生死大變,南宮楚楚對她父親的敬畏之心竟仍是未曾消退,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奈之意。

    黃羽翔看了南宮楚楚美麗的臉龐一眼,心中不禁也起了狠意,想道縱使你真個嫁給了李劍英,我也會在你成親的當日把你硬生生地奪了回來,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看你以後除了我還能嫁給誰!

    他心下打定主意,也就不再多勸,扶起了南宮楚楚,兩人重又向谷外走去。

    湖的這一邊也是長滿了鐵杉樹,又高又大。兩人直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終出得了谷外,眼前已是一片綿長的森林。

    黃羽翔回頭看了一下來路,想道楚楚說鐵杉樹可以做戰艦,外面又甚是稀少,若是日後我將這些鐵杉樹砍倒運出,豈不是可以賺大錢了!想到這裡,不禁有幾分眉飛色舞,「嗯,給這個谷起個名字吧,既然以後這些樹都可以賣大錢,不如就叫它『錢谷』吧!」

    他以前仗著輕功了得,只是做些沒本錢的買賣,光顧了好些富商地主之家。但他時常出入青樓,身邊的錢財倒也累積不起來。若真個娶了單鈺瑩、張夢心幾女,便是維持日常開銷,恐怕也要捉襟見肘。單、張幾女家中雖都殷實,但黃羽翔卻落不下這個臉讓她們支撐起家中的開銷。可若是重幹上老本行,恐怕單鈺瑩幾女怎都不會同意。

    黃羽翔平時大大咧咧,但在這個錢字上倒也時常在動腦筋。如今見到這些鐵杉樹,終於靈光大發,為自己的斂財之道打開了一條捷徑。只可惜這些鐵杉樹已活了千年之久,卻在黃羽翔的一時貪念之下便要橫遭不幸了。

    巫山之中的樹林當真是綿延千里,兩人行到夜間,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但卻兀自在森林中轉悠。好在出了那「錢」谷,外界的飛禽走獸也漸漸多了起來。黃羽翔打了兩隻野雞,生起火來烤熟。

    兩人都是好久沒有吃到肉味了,又餓了許久,聞到烤雞的香味,都是雙雙肚中直叫起來。雖是沒有加鹽,但仍是吃得津津有味。即使以南宮楚楚如此小的胃口,仍是只剩下一根雞腿、一根雞翅。

    見黃羽翔差不多連雞骨頭都要吞下去,兀自不停地吮吸著自己的十指,南宮楚楚不禁十分好笑,將吃剩的雞腿、雞翅遞了過去,道:「大哥,你吃吧,我已經吃飽了!」

    「真的嗎?」黃羽翔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雙手卻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將雞腿、雞翅全部接了過去,又是一陣狼吞虎嚥。

    「小綠!」南宮楚楚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心中又擔憂起了這個乖巧又愛吃的小婢來。

    「大哥,你怎麼會到川中來的?」南宮楚楚想他與張夢心幾女郎情妾意,怎得會拋下幾個美人兒跑到川中。

    「哦,」三兩下的功夫,黃羽翔已是消滅了手中的食物,將司徒真真負傷,需要「千年血蛤蟆」之血方能解救,然後在路上又遇惜花婆婆,將單鈺瑩強自擄到魔教中去一事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便是連浪風之事也沒有隱瞞。

    南宮楚楚聽到事情竟是如此曲折,不禁也是愣了好久,道:「大哥,照這麼說,你是要到青海一行了?」

    黃羽翔點一下頭,道:「瑩兒對我情深意重,我一定要將她救出!」

    「可是,魔教勢力如此之大,大哥你一個人,怎麼匹敵得過這麼多人呢?」南宮楚楚的擔憂不無道理,以雷冬邪一行人表現的實力來看,就是要滅掉一個當世大派,也是綽綽有餘,非是黃羽翔單人所能對抗。

    「嗯,」黃羽翔眉頭一展,又露出一嬉皮笑臉的表情,道,「我可沒有想過要硬闖魔教!有浪兄的幫忙,應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魔教內部。只要救出瑩兒,以我的輕功,再加上瑩兒的『九轉玄冥功』,要脫身的話,恐怕也是不難!哼哼,若是魔教膽敢為難的話,我就讓他們嘗嘗『浩然一劍』的厲害!」

    說到最後一句,語聲轉冷,殺氣不禁外溢,四周頓時一片冰冷,連高竄的火苗也一下子被壓到了最低點。

    乍露的殺氣轉瞬卻逝,彷彿從未露出過一樣,但南宮楚楚卻將他殺氣盈然的一幕深深地刻到了自己的腦海中,想到若是自己也身陷絕境,他是否也會為了自己露出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將天地萬物不放在眼裡的殺氣呢?

    她神馳了好久,才道:「大哥,我要與你一同去魔教!」

    「什麼?」黃羽翔驚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要去魔教!可不是到崑崙山去玩啊!」

    「嗯,」南宮楚楚堅定地點了下去,道,「我有個小婢被雷冬邪抓去了,可能也被帶回了魔教。她是因我而被抓的,於情於理,我都要去救她出來!」

    以黃羽翔對女子的瞭解,見她露出如此堅定的神情,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勸說,恐怕她也是不會聽得。想到以雷冬邪的性子,肯定不會千里迢迢帶著一個小婢回崑崙,說不定早已經將她殺了!

    腦中雖是如此想來,但臉上卻是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胡亂安慰了她幾句。兩人這一天都是身心俱疲,說了一會兒話,黃羽翔便摟著她睡去了。本來以黃羽翔的性子,身邊既然有這麼一個美麗女子,況且又是乍嘗情愛滋味,原是沒有這麼便宜便放過她。只是他這一天實在是疲勞之極,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騷擾南宮楚楚了。

    篝火漸熄,東方發白。黃羽翔第二天醒來,卻發現懷中的女子正一臉大汗,俏麗的臉龐之上,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艷紅之色,嬌軀之上更是滾燙無比,竟是染上了風寒。

    南宮楚楚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不斷地抖動著,粗重的呼吸吐到黃羽翔的手上,竟是奇燙無比!

    黃羽翔暗暗叫苦,想不到昨日雖是替她驅逐了嚴寒,今日卻仍是發起了高燒。

    一般內力修為到達一程度後,便不會輕易染上風寒這些小毛病。南宮楚楚年歲雖輕,但一身內力卻也不容小窺。只是她昨日險些個走火入魔,對內力修為大是不利,而且,那湖水之冰冷也遠超尋常寒冰。再加上她心靈經過了幾次大喜大悲,傷神之際,最是抵受不住外魔所侵。到了第二日,終於爆發出來。

    黃羽翔不懂醫道,便是急得亂翻跟斗也是無用,當下負起南宮楚楚,急馳而行。一口氣奔行了三個時辰,方才歇息了一下。他本欲再趕路而行,但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原想不理,但想到南宮楚楚也是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未曾進食,豈不是要餓壞了她。

    當下將她抱到了一棵蒼天大樹之上,用樹葉將她的身體掩了起來,自己去找吃的東西。

    他知道南宮楚楚此時不宜吃葷腥,只是採了些野果,便急馳而回。誰知才行出三步,便強自煞住了身勢。只覺一股極其強大的氣勢正從自己的背後逼來,勢道之大,幾可趕得上朱紅俠當時睜眼硬擋他那轟天一擊時的威勢。

    黃羽翔的額上起了一絲冷汗,只覺背後那股力道又增無減,轉眼間的功夫,已是逼到了身後三丈之處。他暗暗心驚,實在想不到這叢林之中竟是隱藏著這麼一個大高手,他緩緩轉過身來,道:「這位前輩,在下黃羽翔,乃是偶經此地,非是故意打擾前輩清修,請前輩見諒!」

    他只道自己闖進了哪位前輩高人的修真之處,為那人的氣勢所驚,再加上心憂南宮楚楚的傷病,便不欲得罪了那位高人,說話之間,極是客氣。

    只是他雖然說得謙恭,但那人卻是理也不理他,只是用沉重的氣勢將他牢牢鎖定。

    黃羽翔怕自己的動作太快,引得那人起了敵意,氣機牽引之下,對自己發出轟然一擊!但動作雖慢,卻仍是轉過了身體。

    他的眼光一溜到對方之上,以他的修為心性,仍是不禁「咦」了一聲,說不出的驚訝奇怪,只覺最近什麼怪事都讓自己遇上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6:02
第十二章 天駒小白

作者:舒志琪




    高人異士多是長得稀奇古怪,黃羽翔轉過身來的時候,心中已是有所準備。即使對方長得再醜再怪,就算是七十古稀,七八幼齡,都不會讓他心生驚訝,可是他乍見到對方的樣子時,還是結結實實地給嚇了一跳!

    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匹丈餘長、一人半高的白色駿馬!

    白色鬃毛在林中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蕩,彷彿水波一般,閃著柔和的光芒,沒有半分雜色!只是在額頭之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記。它在三丈遠處傲然駐立,彷彿世間最高貴的帝王,碩大的雙眼之中,滿是不屑之色。

    它只是靜靜地站著沒有動作,但一股瞬間便可奔騰萬里的力量感卻展露無餘!

    黃羽翔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好一匹神駒!比之從單府拐來的那頭黃膘馬,彷彿它只要腳下輕輕一動,便能將之甩出十萬八千里!

    他雖是行走江湖多年,見過不少名駒,但如此神駿之品,當真是連想也不敢想像。一瞬間,心中湧起了一股想要擁有它的念頭,狂熱的讓他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那匹神駒輕嘶一下,聲音洪亮之極,中氣十足,即使少林羅漢堂的高佛在此,全力一宣佛門獅子吼也是不過如此!

    它輕刨了一下蹄子,碩大的腦袋輕晃一下,仔細地打量著黃羽翔,突然前蹄一屈,猛然向黃羽翔衝來!

    沒有人可以描述這種奇快但又優美的動作,彷彿流星一般,美麗而迅捷有力,轉眼之間,已是衝到了黃羽翔的面前。

    動作之快,便是單鈺瑩全力施展「紅日照天下」大法時,也達不到此等高速,只有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間」才可與之一較高下!黃羽翔連眼睛也來不及眨一下,這匹神駒已是人立起來,一雙沉重的前蹄已是當頭擊來。

    黃羽翔猝不及防,哪裡還閃躲得開,匆忙之間,只來得及將雙臂舉起,護在了頭頂之上。

    神駒一聲歡叫,雙蹄已是砸下,重重地擊在黃羽翔的手臂之上。

    「嗤」地一聲悶響,在神駒沉重的壓力之下,黃羽翔整個人如同木樁一般被它打進了泥中,小腹以下,全部沒到了土中。

    那匹神駒退後幾步,衝著黃羽翔看了看,大腦袋連晃幾下,嘴裡不停地打著呼呼,似是在竊笑一般。

    黃羽翔只覺雙臂一陣疼痛,繼而一陣發麻,彷彿兩隻手臂已是完全不屬於自己!他心中暗道:「最近遇上什麼鬼了,怎麼老是遇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先是一頭巨鷹,然後就是一個奇凍無比的大湖,再來就是一條長長的怪蛇,最後又是這匹力量奇大無比的神駒!莫不成,這不是巫山,改成怪物山了!」

    這頭神駒不若那巨蛇一般凶悍,但力量之大,比起那條巨蛇來,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看它彷彿在譏笑自己一般,不禁大怒,雙手猛地在地上一按,真氣狂湧而出,整個人已是沖天而起!他在空中翻了一個觔斗,猛然向那匹神駒落下,雙掌之上已是帶了一道青濛濛的光華!

    那匹神駒又是一聲輕嘶,竟趕在黃羽翔落掌前這間不容髮的空隙躍了出去!黃羽翔雙掌擊空,掌力全打到了地上,頓時擊出了一個約摸半丈寬、三尺深的大坑來!

    那匹神駒更是興奮,前蹄不停地刨著地面,看樣子便又要來上一記了。

    黃羽翔一掌擊空,心中大驚,想不到這匹神駒的速度已是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之外。他忙凝神以對,生怕又一次被它打進了地中。雖說有真氣護身,不會傷到,但被一頭畜牲打得如此狼狽,當真是大大地沒有面子!

    白光一閃,神駒再動,彷彿閃電一般,瞬間便衝到了黃羽翔的面前,雙蹄再度狠狠地砸來!從靜止到加速,再突然之間停頓,所折耗的時候竟連腦神經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彷彿它根本就沒有動過,原本就站在這個地方一般。

    黃羽翔駭然歎服,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以此馬的奔行之速,恐怕萬里往返,也只需要五六個時辰!只是這一次他已有準備,神駒的身形一動,他已經向上縱起。

    只是這神駒的奔行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他才縱起不過半丈來高,馬蹄已是打了過來,正向他的小腿!

    黃羽翔輕嘿一聲,雙足踢出,已是與神駒的雙蹄互碰一下。猛地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道狂湧而至,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便被彈飛出去。耳中傳來呼呼的風聲,樹枝樹葉不停地掃拂到了他的身上,直到撞到了一株蒼天大樹之上,才算止住了身形,猛地摔了下來。

    漫天的樹葉齊齊落下,撒了他滿身。

    黃羽翔怒吼一聲,終於動了真火。原來收在懷中的那些野果已是被擠成了一團,成了名副其實的果醬。

    他隨手從地上揀起了一根長約三尺的枯枝,身形縱起,三四個起落之後,已是躍回了原處。

    那匹神駒被他踢了一下,馬身也是一個踉蹌,直直在地上打了個轉,才算穩住了馬形。

    大大的馬眼中露出憤怒之意,彷彿尊貴的帝王被臣下踩到了腳底,滿是奇恥大辱一般。

    這匹神駒乃是巫山一霸,速度奇快,兼且天生的神力,便是猛虎遇著了它,也只夠被它一腳踩死的資格。它腳程奇快,翻越整個巫山,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巫山上下,所有的生靈,莫不是見著它就怕,卻又避之不及。這神駒最喜歡搗亂湊熱鬧,山間的猛虎野狼,被它踢斷腳骨,沒有百頭,也不會少多少了。

    此馬自從長大,橫行巫山,從無抗手。如今竟被黃羽翔一腳踢得差點兒翻身倒地,對這個巫山之王來說,當真是奇恥大辱!馬眼之中竟是閃著霹靂一般,赫人的氣勢已是滋長開來,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它原是天生異種,本身便代表著王霸,世間生靈,遇上它的氣息,莫不退避三舍,只是此物速度太快,若是它心中高興,便是想退也退避不及。

    感受到它的王者之氣,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受到刺激,也是拚命地滋生開來。兩股王霸之氣頓時正面交鋒,萬鈞的氣勢壓得樹葉都瑟瑟發抖起來。方圓三里之內,所有的生物都為這駭人的氣勢壓逼得肝膽俱裂,一命嗚呼。便是遠在十里之外的生靈,俱是感受到了這兩股驚天動地的王者之氣。

    黃羽翔生平所遇,丁平的「自然之道」、朱紅俠的「大阿彌神功」,都是足以與他匹敵的莫大力量。但論到王霸之氣,卻是無一人能及得過他。想不到竟在這巫山之中遇到一個足以在氣勢上與他難分高下的對手,而且,這對手竟還只是一頭神駒。當真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細想一下,這其中卻也不無道理。所謂天無二日,人世間有一個帝王般的強者已是足夠,這動物界自也有他們的萬物之主。

    這一人一馬在氣勢上平分秋分,竟是誰也難以壓得倒誰!黃羽翔單手握著枯枝,轟然一擊已是發動。青色的光華將枯枝團團裹住,彷彿一道青色的光之劍。

    那匹神駒好似知道黃羽翔這一擊絕不好與,當下慢慢地退開幾步,突然加速,猛地向黃羽翔衝來。

    以它的高速尚且還要倒退加速,此時的速度當真是如電一般!馬身猛然躍起,竟然縱起了幾有兩丈來高,重重地向黃羽翔壓去!

    黃羽翔大喝一聲,以「浩然一劍」的心法駕御著自己的轟然一擊,枯枝在真氣的貫注之下,幾與鐵棍無疑,向神駒全力擊去。

    「怦」一聲大響,黃羽翔手中的枯枝在兩股力道的撞擊之下,已是碎成了千百片碎屑,紛紛散落地上。黃羽翔只覺眼前一黑,已是被齊頭打進了泥土之中,再也難見到半分蹤跡!

    那匹神馬一聲長嘶,已是被擊飛出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倒飛了二十餘丈,撞斷了無斷棵百年老樹,這才跌落到地上。

    它的身體甚是堅韌,雖是被撞得極慘,但卻只是疼痛難當而已,倒是沒有受到內傷。

    它的王者之尊不允許它倒臥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已是站立起來。只是身形搖搖晃晃地,如同醉漢一般。挺立不過數息時間,終於又跌倒在了地上。

    猛然之間,地面突然起了一陣輕顫,方圓半里的大樹都顫抖起來,樹葉紛紛直墜,滿天全是被驚起的飛鳥。「轟」地一聲,彷彿天地一下子倒置一般,所有的泥土全都不受重力控制一般,俱都向上浮起,向天際飛去。

    「嗖」,黃羽翔破土而出,直躥起了五丈來高,才緩緩落下,身上的氣勢以比剛才強上千百倍的威勢重又君臨大地!「抱樸長生功」面前,容不得半分不敬,不管人間的帝王也好,天地間的神獸也罷!在這門上古奇面前,都只剩下頂禮膜拜的資格!

    黃羽翔傲然而立,無邊的氣勢籠罩了整個叢林。動物的敏感程度遠在人類之上,當下所有的生物莫不靜伏不動,向新任的巫山之王獻上生殺大權,不敢起一絲反抗之意!

    這神駒的最後一擊當真是厲害之極,黃羽翔雖有內功護身,但氣血仍是一陣翻騰,難過得快要吐血開來。但他的護身真氣甚是強橫,仍是護住了他的百脈,沒有受到半絲傷害。

    他略一調息,護身真氣頓時形諸於體來,將身周的泥土一一彈開,整個人重新躍回了地面。

    那匹神馬雖然在氣勢已是輸給了黃羽翔,但天生王者的尊嚴卻是寧折不曲,已是強自支撐著爬了起來,對著黃羽翔咆哮不已。大大的馬眼之中,滿是孤傲的死志!

    黃羽翔斂住氣勢,向神駒慢慢走去,行到它的眼前,揖手道:「馬兄,你切莫要誤會,在下只不過與你略略試了下身手,可沒有想要折辱你的意思!」他雖然知道此馬縱是神駿,也是聽不懂人言,但看到它目中的死志,竟是讓他心酸不已,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番話來。

    那匹神馬雖是聽不懂黃羽翔的意思,但它天生對氣機的感應最是敏銳,已然感覺到黃羽翔氣機中的親切與關懷。當下輕嘶一下,對著黃羽翔吐了一下血紅色的長長舌頭。

    黃羽翔大喜,伸手撫了撫它頸邊的長毛,道:「馬兄,你好生厲害,我想,若不是我已經領悟出了『浩然一劍』,換作是三天之前,我必然會敗於你的手下!手下,嘿嘿,是你的蹄下!」

    他自己覺得頗為好笑,忍不住長笑了幾下。笑了良久,見那神駒正瞪大了一雙馬眼看著他,不禁有些訕訕,尷尬一笑,便要伸手去摸馬頭。

    那神駒怒嘶一聲,猛地張口向黃羽翔的手咬去。它雖是感受到了黃羽翔的親切,但天生的尊嚴,豈能讓人觸摸它尊貴的頭顱。

    黃羽翔眼急手快,立時縮了回來,失聲道:「馬兄,你怎麼又生氣了!生氣可是不好,容易變老的。你看你現在這麼漂亮英俊,若是變老變醜的,豈不是大大的可惜!」一番胡說八道,心中不禁想道:不知這匹馬兒是雌是雄?只是剛剛才觸了它的逆鱗,實在是不敢再去拿起它的尾巴,看看它的性別。

    他眼珠子一轉,想道:此馬速度如此之快,若是騎著它捉『血蛤蟆』的話,縱使那東西跳得再快,又豈能快得過這匹神駒!若是能騎著趕回蘇州,只怕不到兩三天的功夫,便能見到真真了!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興奮起來,當下要將此馬留在身邊的願望越來越是強烈。他忙拾了幾把青草湊到神駒的嘴邊,道:「馬兄啊馬兄,來,請你吃草!你不若跟我到人間去走走吧,那裡不但有美味食品,還有如花似玉的美人,我保證讓你樂不思蜀!「

    那神駒豈會吃嗟來之食,只是將馬頭亂晃,一個勁地避開。但黃羽翔卻甚是執拗,非要讓它吞落肚中不可,一人一馬竟是又耗上了。若是黃羽翔用強,此神駒必會以死相抗,偏偏黃羽翔只是一味以柔克剛,只是與它糾纏。

    奈何它渾身無力,若不是如此,想來是有多遠便逃得多遠。它掙扎了許久,終是畜牲,哪能鬥得過人,終於還是將那口草料吃到了嘴裡。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馬兄,吃人的嘴短!你既然要了我的好處,以後自然也要與我共進共退,你說是否?對了,叫你馬兄馬兄也太不親切了,你渾身雪白,不如就叫你小白吧!」

    搖頭晃腦一陣,覺得小白之名起得實在是妙,忍不住又長笑一下,道:「小白,你且在這裡歇息一下,我再去採些野果回來!都是你這個傢伙害人,竟將我的野果全部擠成了一團!」

    想到了南宮楚楚,便停下了嬉皮笑臉,身形縱起,已是如飛般縱遠。

    他重又採回了一些野果,回到原處,只見「小白」已是在原地踱步起來,足下平穩,想來已是恢復了幾分力氣。他心中大喜,原是怕自己一走,這匹神駒也會跑得無影無蹤,但見它兀自留在原地,想來已是被自己降服。他知道這等神物一般絕不會擇主,可是一旦擇主,一生一世都不會反叛!

    黃羽翔輕撫一下它柔順的白毛,道:「小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不知道這個「小白」是不是一意歸順自己,也不敢躍到它的背上,否則一旦惹怒了它,當真是一縱即逝,再也難捕其蹤。

    一人一馬向南宮楚楚所在的大樹走去,只行了一會,便到了那株大樹之下。黃羽翔身形縱起,已是將南宮楚楚抱了下來。

    他臨行前生怕南宮楚楚會翻身挪動,是以點了她的睡穴,免得她會從樹上摔下。伸手抵在她的肩上,一股渾厚的內力已是湧到她的體內,衝開了她被封的睡穴。

    小白顯然對南宮楚楚頗有好感,一根血紅的大舌頭已是向南宮楚楚的臉上舔去。黃羽翔忙將身體一挪,閃了開去,道:「小白,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吻她的!要是被你這麼一舔,我若是吻她的話,豈不是要吃你的口水了!」

    反正小白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逕自走到一邊啃起了草來。黃羽翔一見,才想起正事來。忙從懷中取出野果來,先放到自己的嘴裡嚼爛,才哺到她的口中。

    黃羽翔哺了三四口,卻發現南宮楚楚的呼吸越來越是紊亂,他心中一驚,還道她的病情又再惡化,卻見南宮楚楚已是睜開了雙妙目,羞羞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黃羽翔放了一顆野果到自己口中,又再嚼爛,模模糊糊地說道:「我在餵你吃東西啊!」湊嘴過去,往南宮楚楚的紅唇上壓去。

    南宮楚楚忙躲了出去,道:「大哥,你又要胡鬧了!」猛然之間,只覺腦袋一陣疼痛,忍不住輕哼一聲,道,「大哥,我的頭好痛啊!」

    「寶貝楚楚,沒事的,只是受了風寒,有些發燒,很快便沒事的!」黃羽翔忙將口中的野果嚥下,柔聲安慰起來。

    南宮楚楚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竟是要抬一下手臂,也是極其困難。

    「大哥,我拖累你了,你會不會怪我啊?」南宮楚楚可憐兮兮地說道,病中的她,英氣全消,滿是女兒家的楚楚動人,當真是我見猶憐,何況老奴!

    黃羽翔的心中立時泛過一股男子漢的自豪,向他這樣的男子,其實最喜歡對他依賴的女人。只可惜以前的單鈺瑩與張夢心都是自主之見極強,又有極硬的後台,雖是愛他,但對他卻沒有多大的依賴感。只有司徒真真,真得將他當作一個神般信賴著,也難怪司徒真真身負重傷之時,他會如此憤恨。

    「呼呼」,小白在一邊溜躂過來,在南宮楚楚的身後輕輕喘著粗氣。

    「呀,」南宮楚楚嚇了一跳,忙轉頭去,卻看到一匹渾身雪白的高大神駒,不禁笑逐顏開,道,「好俊的一匹馬啊!大哥,這匹馬是從哪裡來的?」

    乘黃羽翔不注意,小白的舌頭還是舔到了南宮楚楚的臉上,逗得南宮楚楚格格地嬌笑起來,整個人好像也精神了不少。她伸出手來,便要去摸小白的頭顱。

    黃羽翔暗呼一聲不好,若是小白髮起怒來,南宮楚楚可要倒足大霉了。他正要抱著她閃開,卻見小白低下頭來,主動將大腦袋湊到了南宮楚楚手邊。

    南宮楚楚輕輕撫摸著小白頭上柔順暖和的長毛,道:「大哥,它的毛好光滑哦!你還沒有告訴我,它是從哪裡來的呢?」

    黃羽翔暗暗稱奇,想道這小白怎麼轉了性了,一邊將林中遇上小白之事細細道來,一邊也將手伸到小白的頭上。誰知小白馬嘴大張,又是向他咬去!

    黃羽翔終於明白過來,這個小白定是雄馬無疑,只是想不到卻是如此好色輕友!黃羽翔將南宮楚楚抱起,道:「楚楚,我們還是趕路吧!你雖然只是受了些風寒,但不服藥的話,對身體定然不好!」

    南宮楚楚溫柔地點點頭,收回了撫在小白頭上的纖手,雙手一圈,已是抱住了黃羽翔。

    黃羽翔本想背負著她,但見她如此,也只好橫抱著她。兩人一馬走出老遠,南宮楚楚卻始終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黃羽翔,竟是眨一下也是不肯。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楚楚,你老是看著我幹嘛?」

    「我覺得每多看大哥一眼,身上便多了幾分力氣!說不定,到了晚上的時候,楚楚的病便全好了。」南宮楚楚嫵媚地看了他一眼。

    黃羽翔只覺渾身一熱,情慾剎那間被她一句話一個眼神給挑動起來。想道這個妮子難道也是天生媚骨,怎得竟是如此撩人!乖乖,若是晚上她的病好了,非得好好與她親熱一番!

    「那是最好了,」黃羽翔抱著她的雙手不禁多用了幾分力道,道,「晚上我可要替你好生檢查一下!」

    「呼呼」,小白見兩人只顧著說話,竟是將它乎略過去,不禁在一邊喘起大氣,似是在表示憤怒一般。

    又走了一段路,小白終於耐不住兩人的行走之慢,張嘴咬住了黃羽翔的衣角,微微伏低了馬身。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小白,你終於還是投降了!記著啊,這可是你自己要這麼幹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嘴裡說著,已是抱著南宮楚楚躍上了馬背,想道: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小白啊小白,任你怎麼神駿,以後可就逃不了這個命運了!嘿嘿。

    小白速度當真是快捷得無與倫比,雖是負著兩人,但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跑過的距離,卻比黃羽翔獨自一人全力施展輕功還要快上四五倍,當真是駭人之極。

    突然之間,小白猛然停住了腳步,露出警戒的神色。

    黃羽翔六感展開,道:「小白,你也感覺到了嗎?」空氣之中,突然瀰散著嗜血的氣息,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6:07
第十三章 威懾群狼

作者:舒志琪




    小白卻是不會回答他的話,身形再動,已是折了個方向而去,不過七八個縱躍,黃羽翔已然感受到這股嗜血之氣越來越是濃重。

    眼前突然一片開闊,只見百來丈方圓的地面上儘是黑壓壓的一片,趴伏著無數只灰色的惡狼。看這情形,估計就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群狼所圍,卻是幾株極高的大樹。黃羽翔凝神而去,只覺其中一棵大樹上隱隱躲著三個人。

    他還來不及細想,小白卻是輕嘶一聲,猛地急縱起來,一躍足有七八丈,四蹄踩下,頓時將底下幾頭倒霉的惡狼踩得哀嚎不已。一連三四個起落,已是縱到了樹底之下。

    無盡的霸主之氣已是一展無疑,小白身周的群狼都是退避開來,足足後退了五丈之遠。最前面的幾隻惡狼,渾身都發抖起來,尾巴都夾到了雙腿中間,已被嚇得不輕了。

    小白原是四處胡亂搗蛋的主,原先與黃羽翔交戰沒佔到好處,已是一肚子的惡氣,如今看到有了出氣筒,自是要耍耍威風。況且這些個惡狼許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竟是不知小白之威。如果換了巫山的其他生靈,早已趴在地上,半分也不敢動彈了。

    小白踱了幾下,突然身子一拱,將黃羽翔兩人從背上摔下,似是覺得背負著兩人,實是有負於自己巫山之王的美名。

    黃羽翔身形飄飄,已是穩穩當當地落到地面之上,笑罵道:「死小白,想把我們摔死啊!」

    話音才落,卻聽樹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兩位,趕快躲到樹上來!」

    接著便是一個柔媚的聲音道:「公公,你莫要理他們!讓他們騎上馬將狼群引開吧!」

    「玉蘭,我跟你說過,做人不可以有失厚道!」蒼老的聲音開始教訓起來。

    柔媚的聲音又道:「宇明,你聽聽,公公又再罵我了!」聲音嬌嚅,彷彿是用鼻音發出來的一般,頗是蕩人心懷。

    又有一個男子聲音道:「爹爹,玉蘭說得沒錯。我們已經被圍了一天了,這些狼群還是不肯散去。我怕用不了多久,我們便要活活餓死在這樹上了。爹爹你千萬不要讓他們爬上樹來,他們有馬,不會被狼群吃掉的!」

    蒼老的聲音大怒道:「宇明,我是怎麼教你做人的,見死不救,是醫者的本份嗎?你道我為什麼不傳醫術給你,就是看你心術不正,傳承不了我的醫道!」

    黃羽翔聽著上面一家三口的爭鬧,終是不耐煩起來,道:「喂,上面的三位,你們先別吵行嗎!等我們被吃了之後,你們再吵也不遲啊!」

    上面的三人止住了聲音,均覺黃羽翔這人似是有些毛病。蒼老的聲音過了一會,又道:「年青人,你還是莫要逞強,趕緊爬上樹來!任你武功也得,都對付不了這麼多的惡狼的!」

    黃羽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小白卻已經先是不悅。它原是巫山霸主,在它的地頭,誰敢在它面前囂張。但這群惡狼顯然是新來的,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威名,兀自在自己面前站著。

    小白踏前兩步,無邊的王者霸氣已是洶湧而出,如潮水一般向群狼湧去。

    群狼大懾,但它們在這裡圍了一天,怎也不肯輕易罷休!單隻狼雖是力弱,但數百頭狼集合在一起,便是猛獅惡虎,見著它們的面,也只有退避的份。它們沒有嘗過小白的厲害,豈可輕易罷「嘴」。

    小白仰天長嘶一聲,馬身已經歡快地衝到了群狼之中,左踢右撞,被它碰到的惡狼,莫不是被彈飛出了好幾丈,趴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彈。轉瞬間的功夫,已是有三十幾頭惡狼慘遭小白馬蹄的蹂躪。

    狼是極其孤傲的動物,小白的橫衝直撞,反是擊起了狼群的野性,紛紛向小白狂撲而去。

    但區區螞蟻又怎可以奈何得了巨象,所有撲到小白身邊的惡狼在小白的重蹄之下,無不一擊致命。原本小白還只是踢斷惡狼的腿骨,但惡狼的野性卻是讓小白也是凶性大發,一連十餘下,已是有十幾頭惡狼橫屍一邊。

    青天白日之中,只見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疾光一般,在灰色的群狼中左支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外,無不掀飛起了一道灰色的波浪,惡狼紛紛被踢飛到了空中。

    南宮楚楚雖是聽黃羽翔說過小白的厲害,但親眼見到它的如此神威,不禁也是心驚不已,道:「大哥,想不到小白竟是如此厲害!便是武林一流高手,恐怕也沒有它厲害!況且,它的那麼快,任誰也不能逮住了它!」

    黃羽翔點點頭,道:「小白盡顧著自己出威風,我是不是也該露一手!」突然之間彷彿想起了什麼,對著樹上大叫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大夫啊?」

    「老朽正是!少俠,你這匹馬可真是神駒啊!待會若是狼群不退,你還是和你的同伴騎馬突圍出去吧!」蒼老的聲音從樹上又傳了下來。

    「爹,他們走了,那我們怎麼辦?」他兒子又叫嚷開來。

    「是啊,公公。朱家的香火還沒有人繼承,若是宇明死在這裡的話,豈不是讓朱家斷子絕孫了!」柔媚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黃羽翔卻是不理睬他們在說些什麼,想道竟可以在荒山野嶺遇到一名大夫,當真是天賜救星。當下將南宮楚楚負到背後,道:「楚楚,抱緊我!看大哥是怎麼收拾這幫惡狼的!」

    黃羽翔抽劍在手,森森的劍氣已是透劍而生,王霸天下的莫大氣勢已是無止無境的展了開來。

    若說小白的威勢是人世間的帝王,那麼,黃羽翔此時的氣勢便如同萬物的主宰,任何生靈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俯首貼耳的份。

    黃羽翔想道擒賊擒王,目光一搜,已是看到群狼之中,有一頭巨狼正傲然而坐,身邊除了一隻極小的動物外,旁邊的惡狼俱都在它的半丈之外,不敢踏到它的身周。

    他微一凝目,已然看到這只個頭極小的動物卻是狽!所謂狼狽為奸,狽是狼群的狗頭軍師。堵圍樹上三人不去,必是狽的謀略無疑。

    黃羽翔氣勢暴長,緩緩向狼王走去,所過之處,群狼無不一一哀嚎,四腳趴伏在地,絲毫也沒有反抗之意。

    樹上的三人大驚,老者道:「這個年青人好強的氣勢啊!老夫行走江湖四十餘載,如此氣勢驚人的年青人,還是從所未遇!哎,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老矣,現在是年青人的天下了!」

    「爹,你切莫要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您『仁心妙手』的威名,大江南北,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敬!豈是這個毛頭小子所能比擬!他只是有一匹神駒而已,若是換作了是我,定會比他還要威風!」宇明不服氣自己的父親對黃羽翔如此推崇,出聲的反譏道。

    老者知道自己兒子氣量狹小,也不與他多說,當下從樹上一躍而下,已是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地面之上,一身輕功倒也頗為了得。他年約五旬,一身粗布麻衣,相貌頗為清秀,一雙細長的單鳳眼炯炯有神。

    「爹,你跳下去幹嘛?下面危險,你還是快爬上了吧!」宇明雖是語氣惶急,卻也不敢躍到樹下來勸他。

    黃羽翔離頭狼越來越近,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是厚沉。那狼王渾身的毫毛都根根針豎起來,如同刺蝟一般。鮮紅的長舌吐在嘴外,綠油油的眸子中止不住的恐懼之情。

    黃羽翔森然舉劍一指,正對著那狼王。無邊的氣勢開始收縮,狂烈地向頭狼捲去。

    要殺了這只頭狼,自是容易不過。可如此一來,必然會激起群狼的死志,纏鬥不已。黃羽翔雖是不懼,但在他的心中,南宮楚楚的病卻是擺在了第一位,哪有功夫與群狼糾纏。只需打消了頭狼的戰意,其餘的惡狼自然也會隨之撤退。只有小白這個好戰份子,才會以戰止戰,這會會兒的功夫,死在它蹄下的惡狼,少說也有一百之多了。

    那狼王挺直身子,對著黃羽翔嚎叫不已,似是在渲瀉內心的恐懼一般。

    黃羽翔雙眼大張,氣勢在一瞬間再次攀上了一個高峰,雙目之中如同黑夜之中閃過一道閃電,竟是赫人的明亮。那狼王終於吃受不住,「嗚嗚」叫了幾聲,已是趴伏在地,不敢再有反抗之意。

    黃羽翔轉眼看了一下那頭狽,卻見它身子一陣僵硬,隨即住地上倒去,儘是被生生嚇死了!

    他知道狼群已被懾服,當下將氣勢緩緩收了回來。

    那狼王直起身體,突然仰天長嚎一聲,彷彿在一瞬間恢復了狼王的威儀。轉瞬之間,群狼已是去得乾乾淨淨。

    小白意猶未盡,兀自追了一陣,見群狼沒有絲毫反抗之意,似是感到無趣,終又跑了回來。

    「老朽朱常,謝過少俠的相救之德!」老者向黃羽翔揖了下手。

    黃羽翔忙將他攔住,道:「朱前輩,您老太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下豈能看著三位陷身狼吻!」

    說話間的當兒,朱常的兒子和兒媳也是躍下了大樹。這朱宇明年約二十六七,相貌甚是不凡。只是黃羽翔、南宮楚楚兩人都聽到了他們三人在樹上的對答,知道他只是一個草包而已,看到他的目光,都是有了幾分蔑視之意。

    朱宇明平時仗著自己父親的威名,凡是遇上之人,莫不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朱公子。江湖人天天在刀口上打滾,受傷是免不了得事情。朱常乃是當世有數的名醫,任誰也不願得罪他,以致養成了朱宇明好高騖遠,心高氣傲的性子。

    他看到黃羽翔竟敢用這種目光看著自己,不禁心中大怒,想道你莫要以為自己救過咱們的性命,便可以施恩以挾,若是你日後生病有求於我,定要讓你好看!

    只是將目光移到南宮楚楚的身上時,整個人頓時如傻了一般。他生性頗為風流,時常流戀於青樓。直到娶了華山劍派的苗玉蘭後,才不再涉足這些場所。非是他改性歸正,而是苗心蘭實在太過厲害,竟將他收得服服貼貼,不敢稍有二志。

    他對苗玉蘭顧忌,並不代表他的色性稍有收斂,見到南宮楚楚天香國色般的俏臉,心中不禁猛跳起來,只覺自己的妻子雖是貌美,但比之南宮楚楚來,簡直連提鞋也是不配。

    南宮楚楚對這種貪婪的目光早已是見慣了的,若是換了以前,只會當作沒見。但她自己正處於熱戀之中,手中抱著的男人正是自己所鍾情的人,不禁眉頭一皺,更添惱怒。

    苗玉蘭不過二十三四,模樣兒長得倒真是十分的嫵媚,但比之單鈺瑩諸女,卻是差得大多。黃羽翔見慣了絕色,對她自不會多加關注,只看了她一眼,便重又將目光放到了朱常身上,道:「朱前輩,拙荊染上了些風寒,可否請朱前輩妙手解救!」

    南宮楚楚聽到他稱自己為「拙荊」,俏臉之上不禁一陣暈紅。只是她原本就因發燒而臉蛋通紅,倒也是看不出來。

    朱常忙道:「少俠,你太客氣。別說你救了我的一條老命,便是無親無故之人,憑著醫者父母心幾個字,老朽又豈能袖手!來,容老夫為尊夫人搭一下脈!」

    朱宇明聽到黃羽翔說南宮楚楚是他的妻子時,眼中不禁露出又羨又妒的神情,嘴角也勾了起來。

    苗玉蘭的目光雖是一直在黃羽翔的身上打轉,但朱宇明露出的神情,卻是半分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突然之間,她微微一笑,柔媚的雙眼閃著異樣的色彩。

    黃羽翔握著南宮楚楚的纖手,伸到朱常的跟前。

    朱常食中兩指伸出,搭起了脈來,突然之間,他輕咦一聲,道:「奇哉怪也!老夫生平替人治病無數,可從來沒有遇上這麼奇怪的脈像。尊夫人脈像平穩,隱隱可查覺到驚人的真氣流過,實是健壯無比,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生病之人!再者,尊夫人陽氣十足,老夫生平所遇,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擁有如此多的陽氣,當真是奇怪!奇怪!」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朱前輩,你搭的是我的脈搏!」

    「啊?」朱常驚呼一下,一隻手從懷中拿出一琉璃片來,架在自己眼前,才算看了清楚,道,「唉,老夫的眼睛不靈,時常會看錯東西!」

    他這麼一來,五人都是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彷彿所有的尷尬隔閡全在一瞬間煙飛雲散了。

    朱常重又替南宮楚楚搭過脈後,便道:「少俠,尊夫人只是小感風寒,她的內功底子厚,不礙事的!」轉頭對苗玉蘭道,「玉蘭,你從藥箱裡取些『驅風散』出來,給少俠……」

    黃羽翔忙道:「朱前輩,你切莫少俠少俠的叫了,在下黃羽翔,當不得前輩這麼稱呼!」

    「黃羽翔?莫不是最近在江南一帶聲名鵲起的黃羽翔嗎?」朱常對江湖之事倒也頗為瞭解。

    「不敢當,正是在下!」想不到自己竟也成了一個知名人物,黃羽翔心中倒也起了幾分虛榮之意。

    「黃少俠,這是尊夫人的藥!」苗玉蘭走到他的身邊,嬌滴滴地說道。

    黃羽翔忙伸出雙手,將藥接過,道:「多謝前輩,多謝朱夫人!」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原來苗玉蘭在放藥到他手中之時,輕輕地在他掌心捏了一下。她的動作十分之快,再加上做的又是極為隱蔽,竟是無人查覺。

    黃羽翔低頭向她看去,只見她杏眼含春,悄悄地拋過一個媚眼。他心神一凜,忙將手縮了回來。苗玉蘭微微一笑,已是退到了朱宇明身邊,一臉的端莊之色,彷彿剛才發生之事與她全不相干!

    黃羽翔雖是風流,但對這種有夫之婦卻是從不招惹。況且,苗玉蘭雖是嫵媚,但比之真真,卻也差得老遠,黃羽翔更是不會將她放在眼裡。當下向手中一看,只見卻是兩粒朱衣包裹的藥丸。

    「黃少俠,尊夫人服過老朽的藥後,只需一個時辰,保管藥到病除!」朱常顯然對自己的藥頗為信心,此番話說來,臉上的神情頗是自得。

    黃羽翔拱手道:「如此就多謝朱前輩了!」將藥遞給南宮楚楚,讓她自己吞服。

    五人一同而行,繼續趕路。黃羽翔生怕小白嫌他們走路太慢,便將南宮楚楚放到它的背上。他自己是風流中人,果然對身屬同類的小白頗為瞭解。只見小白不時地回過大大的腦袋,在南宮楚楚的身上拱個不停。幾人一路說笑,又行了八九里路。

    朱常問起黃羽翔為何會到川中,黃羽翔便將司徒真真身受重傷,非得「千年血蛤蟆」之血方能續接經脈之事說了出來。但其中還牽涉到單鈺瑩與魔教的關係,便將此節略過不提,只說要到崑崙去找血蛤蟆。

    朱常點點頭,道:「崑崙盛產奇藥,黃小兄到崑崙一行,當不會空手而回。血蛤蟆雖是奇快無比,但恐怕怎也快不了這匹駿馬,有它之助,血蛤蟆定可以手到擒來!」

    黃羽翔道:「朱老伯,不知你們又為何會流落到了山中?」

    一段路走下來,幾人大顯親近,互相間的稱呼已是從原來的「前輩」、「少俠」變成了如今的「老伯」、「小兄」了。這其中,苗玉蘭穿針引線,多是由她在主導,雖是偶爾說幾句,但莫不是恰到好處,讓眾人的關係愈加親密起來。

    朱常聽黃羽翔這麼一問,老臉竟然一紅,說不出話來。

    苗玉蘭接過話頭,道:「公公是個路盲,卻偏偏愛領著別人走,又不肯聽別人的勸說!咱們在這大山裡已經晃悠了五六天了,還是找不到出路,後來又遇到了狼群!若不是遇到了黃公子,恐怕便要活活餓死在大樹上了!」

    看到南宮楚楚的臉上頗有幾分笑意,朱宇明也笑笑道:「以前我家有戶親戚,他們家的房子很大,又有兩層。有一次爹爹一個人上了二樓,結果他上去了半天,硬是沒有找到樓梯下來,最後,還是從樓上直直跳了下來。害得府裡頭的下人還道是來了強人,亂成了一團。」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一聽,俱是笑了起來。朱宇明看到南宮楚楚如春花一般爛漫的笑臉,心中突突地直跳,恨不得也躍上馬身,將她緊緊摟住。

    朱常假意呵斥了幾聲,幾人說說笑笑,又以輕功趕了一陣路。到了傍晚時分,群山漸矮,已是漸出巫山了。

    朱常三人已是餓了一天多了,黃羽翔與南宮楚楚也只吃過幾個野果而已,俱是飢餓無比。朱常生起了火,黃羽翔便同朱宇明去打了些野味回來。

    五人圍著從火堆說說笑笑,倒也是相處頗為融洽。朱常不愧是「仁心妙手」的稱號,所制的藥丸果然靈驗無比。吃過晚飯之後,南宮楚楚出了一身大汗,高燒已是全去。只可惜南宮楚楚的身體雖是大好,但朱常三人俱在身邊,黃羽翔雖是對她蠢蠢欲動,但怎也能不能當著三人的面與她歡好,不禁頗有遺憾之意。

    幾人已經混熟,苗玉蘭便有意無意地問道:「這位妹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長得好標誌啊,愚姐便是生為女人,也是恨不得將你一口吞下了肚中!」

    南宮楚楚大羞,道:「苗姐姐莫要笑話人家,我哪有姐姐說得這麼好看!」

    黃羽翔想到南宮楚楚的身份頗為尷尬,江湖上差不多已是人人都知道南宮楚楚是李劍英的未婚妻子,當下道:「拙荊姓楚,閨名叫做小綠!」

    「楚小綠?」苗玉蘭雖是沒見過南宮楚楚的身手,但看她雙眼神光內蘊,一身內功已是不同凡響,怎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高手,豈會半分也沒有聽過!

    ——卷五終——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6:15
卷六 第一章 紅顏如蠍

作者:舒志琪




      苗玉蘭緩緩道:「黃兄弟,聽說『無雙玉女』張仙子是你的紅粉知己,怎得你又突然之間成婚了?」

      黃羽翔知道她已經起疑,忙道:「拙荊乃是在下從小就許的娃娃親。在下幼時失祜,直到最近才找到小綠,這一次便一同出門了!」

      朱宇明又嫉又恨,心道自己哪一點他差了,可為什麼他可以有如許多的美女傾心,自己卻被一個凶巴巴的婆娘管著,連看一眼旁的女子,晚上定也要在洗衣板上跪上一夜了!只是看著南宮楚楚如此美艷動人的樣子,怎也不相信所謂的天下第一美女會比她還美麗。

      「楚妹子,」苗玉蘭勾住了南宮楚楚的香肩,道,「黃兄弟可真是疼你啊!」

      南宮楚楚臉上一紅,但卻揚溢著一種幸福的光暈,容色之麗,竟把這兩男一女全部看得神馳不已。

      「黃小兄,出了這巫山,你們便要往青海去了嗎?」朱常早過了慕色而艾的年紀,況且,他生為一個大夫,無論是美是醜,在他眼裡,卻只有病人和正常人之分。南宮楚楚的美麗雖是讓他驚艷,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正是!」黃羽翔暗呼這南宮楚楚經受了雨露的承澤,越發顯得動人,若是自己再辛勤一點,以後她定會出落得更加迷人。若是換作是在容貌上兀自比她強上一分的張夢心,那又會有多精彩呢!黃羽翔開始悔恨起來,當初竟沒有把張夢心「吃」了之後,才出得門外。自己被司徒真真的病牽住了所有的心神,臨行時實在太過倉促。

      他想一下,道:「朱老伯,那你們又要到何處去呢?」

      「滇中一帶正在鬧瘟疫,老朽正帶著他們兩個去那裡略盡綿薄之力。」朱常的臉上現出一股悲天憫人之色。

      黃羽翔忙恭敬地道:「朱老伯仁心仁膽,千里奔波,在下萬分佩服!「

      幾人又說了一陣,便停下歇息。朱常三人受惡狼所嚇,提心吊膽了足有一天,俱是十分的疲勞,不過多久,便傳來三人綿長的呼吸聲。但朱宇明人雖長得俊逸,但卻有個打呼的毛病,一時之間,倒真是雷聲動天。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對看一眼,都是輕笑一下。黃羽翔道:「夫人,我們也安睡吧!」

      南宮楚楚俏臉一紅,道:「誰是你的夫人啊!剛才你竟然說我是你的妻子,你叫我以後如何做人?」

      黃羽翔笑笑,道:「好了,夫人,來,到這邊來。」

      小白正趴伏在一邊,大腦袋搭在地上早已睡了起來。黃羽翔將南宮楚楚拉到馬身之後,利用小白龐大的身軀將兩人擋住。

      他自己先是坐了一下,又將南宮楚楚拉到自己懷中,大嘴已是吻上了南宮楚楚的紅唇之上。

      南宮楚楚先是掙扎了一陣,知道自己的力氣沒有他大,索性也放棄了抵抗,反正經過了這麼多的波折,她也是十分地想念黃羽翔的熱吻。兩人吻了一陣,黃羽翔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已是在她的豐胸上活動起來。

      南宮楚楚大羞,忙伸手將他撐開少許,道:「大哥,你莫要這樣,若是被他們看到的話,那、那豈不是羞死人了!」

      黃羽翔將她的纖手撥開,道:「怕什麼,他們早就睡著了,不會醒來的!」乘她不注意,黃羽翔已是一口咬上了她的酥胸,南宮楚楚「呀」地一聲驚叫,只覺一股麻癢的感覺湧遍全身,激情也開始點燃起來。

      兩人背對著朱常三人,都有著一種偷情的快感。南宮楚楚的身體變得更加的敏感,彷彿黃羽翔每一根指頭撩過,她都會顫上幾下。

      黃羽翔湊到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讓本已興奮之極的南宮楚楚立時全面崩潰,雙手伸出,十指張了又縮,縮了又張,檀口之中,已是嬌喘綿綿。

      黃羽翔正待有一進步的行動,突然聽到小白一聲長嘶,聲音洪亮之至,已是長身而起,雙眼怒瞪著兩人。

      原來南宮楚楚在無意之間竟是抓到了小白的長鬃之上,她人在激情之中,也不知使出了多少的力,小白吃痛,立時狂嘶起來。

      這一下子朱常三人都是醒了過來,朱常睡眼朦朧地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乍見到兩人衣衫不整,臉帶春情的樣子,哪會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朱常不以為杵,當下只是笑笑,便重又合衣而睡,只是心中暗道:現在的年青人啊……

      朱宇明卻是一臉嫉恨之色,彷彿黃羽翔正與自己的夫人偷情一般,低罵道:「姦夫淫婦!」拉著苗玉蘭往遠方走去,也不知是不想再見兩人親熱,還是自己也是憋出了一團火,非要去解決一下不可。

      被小白這麼一嚇,兩人都是意興全無。

      南宮楚楚嗔道:「都是你不好!你叫我明天怎麼見朱老伯、苗姐姐他們?」

      黃羽翔重又摟住她,兩人在一棵大樹上坐了下來,他道:「剛才,你覺得快樂嗎?」

      南宮楚楚本已羞紅的俏臉硬是又紅上了幾分,沉吟了一下,道:「快樂!大哥,我與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樂的!」

      黃羽翔將頭枕在她的秀肩上,低聲道:「楚楚,我們永遠也不分開……」雙手仍是環著她,人卻已經慢慢睡去。

      南宮楚楚卻是毫無睡意,抬眼看向星空,心中思緒飄飛。

      「大哥,以後我就要嫁給別人了……楚楚要乘著最後一點時間,與大哥好生相處,珍惜與大哥在一起的每分生秒。大哥,若是楚楚不在了,你會想念我嗎?」

      她看著滿天的星星,低喃道:「大哥,我最愛的就是滿天的星星。以前在家裡的時候,經常晚上會睡不著,我就打開窗戶,看著天上的星星,心情就會平靜下來……」

      南宮楚楚看了一會星星,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長長的睫毛輕輕打了幾下顫抖,終於睡了過去。

      黃羽翔卻是睜開了雙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低聲道:「楚楚,大哥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的!大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他重又將頭抵在南宮楚楚的香肩之上,這一次,卻是真得睡了過去,渾沒有發現,南宮楚楚的俏臉之上,已是淚流滿面。

      [***]

      艷陽初升,五人都陸續爬了起來。昨夜之事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一樣,朱宇明與苗玉蘭都是一臉平靜的表情,只是朱宇明看向南宮楚楚的眼光中,多了幾分淫邪之色。

      朱常笑迷迷地看著黃羽翔兩人,彷彿長輩看著心愛的兒輩一般,倒把兩人看得頗為不意思。

      五人胡亂吃了些東西,重又趕路而行。他們雖是漸出巫山,但山勢綿綿,一直走到了傍晚時分,才算真正才出了群山,來到了一個小鎮之中。

      因著天色已晚,五人便先去找了家客棧。好在這鎮雖小,但五藏卻是俱全。客棧、賭場都是無一不全,甚至連青樓也有一家。黃羽翔路過青樓之前,心中不禁想起了以前戀綣青樓時的情景,直覺人生如夢,當初怎都不會想到如今自己竟會坐擁武林中最美麗的幾個女子!

      時到晚上,妓院的生意開始興隆起來,黃羽翔看著源源不斷進去的嫖客,心中竟也有一股想要進去玩玩的衝動,隨即強自克制。轉頭看了一下南宮楚楚,見她正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地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瑩兒就是這麼看我的……

      五人到了客棧,要了三間上房。自是黃羽翔與南宮楚楚一間,朱宇明夫婦一間,朱常自己也是一間。

      他們一安頓下來,第一件事便是放水洗澡。幾人都至少兩三天沒有洗澡了,渾身都是異味十足。黃羽翔三個男子還好一點,南宮楚楚與苗玉蘭兩個女子卻都甚是愛潔,以前是無可奈何,現在既然有了條件,自是再也不能忍受。

      兩女洗了足有半個半辰,才施施然一併走了出來。

      這苗玉蘭其實也是一個頗為美麗的女子,美人出浴,更比平時增添了幾分艷麗,淺笑之際,當真是頗為動人。只是她身旁卻有著一個比她美艷上千萬倍的女子,一下子便遮住了她所有的顏色。彷彿她的存在,只是為了陪襯南宮楚楚的絕麗而已。

      兩人從樓梯下來,向大堂走去。

      黃羽翔三人本都在等兩人下來吃飯,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了。聽到「登登登」的下樓聲,只覺一陣香風吹來,樓下所有正吃飯的人都聞風望去,卻見到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正拾階而下。

      黃羽翔見到南宮楚楚美人新浴的嬌媚模樣,在美麗之中多添了幾分慵懶之意,當真是極為撩人心懷。心中暗道自己雖是餓著肚皮,但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倒也是算是值得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宮楚楚的身上,苗玉蘭的臉上閃過一絲嫉恨之色,隨即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為甜美,輕輕挽住南宮楚楚,行到了三人桌邊,道:「黃兄弟,我將你的大美人給你帶來了!」

      南宮楚楚原本的衣衫已是又髒又破,倒確實遮去了幾分秀容。此刻換上苗玉蘭的衣衫,又洗去了一身的風塵,當真是比平時又美上了三分。

      黃羽翔拉著南宮楚楚坐到自己的身邊,道:「大家都餓了吧,還是先吃飯,吃完再聊!」

      杯來籌往,五人這幾天吃得不是乾糧,就是野味,俱都十分想念白米飯來。才喝過兩三杯酒,便喚夥計乘上了飯來。

      直只吃了半個時辰左右,又添了七八個菜,幾人才算收住了筷子。

      黃羽翔道:「朱老伯,明日我們便要各奔東西了,這一杯酒,就算是晚輩給老伯餞行!」他拿直酒杯,恭敬地向朱常拱了下手。

      朱常哈哈大笑,也拿起酒杯,道:「黃小兄,你太客氣,來,我們乾了這杯!」

      兩人將懷中的水酒一飲而盡。黃羽翔放下酒杯,正待說話,卻聽鄰桌有人高聲道:「雲兄,你可知道南宮世家與清荷劍派聯姻一事?」

      那被喚作「雲兄」的人道:「張兄,你也太看不起小弟了!小弟雖是孤陋寡聞,但像這種大消息,小弟豈有不知之理!」

      南宮楚楚聽到兩人的談話,一張本來巧笑嫣然的俏臉頓時變得雪白一片。黃羽翔從桌下探手過去,將她的纖手握住,輕輕一捏。南宮楚楚轉頭對他一笑,略微恢復了幾分血色。

      只聽那「張兄」又道:「雲兄,那你可又知道,『三仙教』在南宮家的送親途中,偷襲了他們!南宮世家三十一個好手,無不命喪當場,只有南宮楚楚與她的一個小婢沒有找到屍首,想到定是為『三仙教』擄了回去!你想想,『三仙教』都是什麼貨色,南宮楚楚又是有名的大美人,落到了他們手裡,豈會有好日子過!」

      那「雲兄」驚訝道:「不會吧,憑著『三仙教』的實力,應該不敢和南宮世家硬拚吧!如此一來,南宮世家豈能罷休!」

      「當然!」那「張兄」的臉上頗為幾分得意之氣,想到對自己能夠知道這些重量級的大消息頗為自得,道,「聽說,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明通也已經出發到了『三仙教』去了,清荷劍派也派出了好些人!」

      「這一次,看來『三仙教』在劫難逃了!」那「雲兄」的臉上頗為幾分興奮之色,道,「三仙教為害武林多年,如今南宮世家、清荷劍派聯手的話,定可以將他們連根拔起,為武林掃除一顆毒瘤!」

      「哪有這麼容易!」那「張兄」一副先見之明的樣子,低聲道,「你可知道,『三仙教』的背後可是魔教!」

      一提到「魔教」兩字,兩人都開始色變起來,俱都沉默了下來。

      黃羽翔心念一動,想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惜花婆婆會不會帶著瑩兒去了『三仙教』呢?他雖是對浪風頗有信心,但要從人材濟濟,不知隱藏了多少高人的魔教救出一個人,可不是像說說這麼簡單。若是能在途中將惜花婆婆堵截住,憑著小白的腳程與自己的「浩然一劍」,當有九成勝算。

      他略略猶豫起來,想道要不要先折到滇中一行呢?自己有了小白,在行程上肯定能大大快於浪風諸人,便是折返一次「三仙教」恐怕也不會花去太多功夫。頂多兩人都易容改裝一下,若是沒有瑩兒的消息,便絕不動手就是。

      想到了這裡,心中的主意已定,又與朱常喝起了酒來。

      這當兒,苗玉蘭與朱宇明都推說身體不適,先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才一進門,朱宇明便道:「玉蘭,你當真有辦法讓我得到楚小綠那丫頭?」

      「宇明,我什麼騙過你呢?」苗玉蘭的聲音總是嬌媚無比。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以前連我上青樓去都不肯,這一次怎麼會這麼好!」朱宇明與她怎麼說也做了三年多的夫妻,總是對她有些瞭解。

      「格格格,」苗玉蘭投到朱宇明的懷中,呢聲道,「宇明,再怎麼說,你都是我的相公,我又怎麼忍心看著你受煎熬呢!」

      朱宇明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遲疑地道:「這樣子做,恐怕不太好吧!若是被人知道了,那我豈還有命在!」

      「你啊,就是有賊心沒賊膽!」苗玉蘭拋過一個媚眼,道,「三香迷魂草的藥效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東西,服上少許,只會讓人麻痺,不知痛楚;若是服了多的話,便會神智模糊,在藥力化解前,一點兒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朱宇明大喜,將苗玉蘭摟到了懷中,道:「玉蘭,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我不對你好,又能對誰好呢?誰叫你是人家最喜歡的相公呢?」苗玉蘭口中說著嬌媚的話,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冰冷冰冷的,雙眼之中閃著極為複雜的感情。

      「宇明,待會你先出去,我去把姓楚的丫頭叫來,趁機給她下藥。等我也出了門,就表示一切順利,你便可以進門……為所欲為!」苗玉蘭感覺到朱宇明的呼吸突然粗重了起來,又道,「我便到小黃的小子房裡,也給他下了藥。你完事之後,只需將兩人睡在一起,誰知道以前發生過何事呢?」

      「玉蘭,你真是聰明!我能娶到你,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朱宇明激動起來,手開始在苗玉蘭的嬌軀上撫摸個不停。

      苗玉蘭伸手在他的手上輕打一下,微怒道:「你現在切莫要急色,不然的話,等一下又要沒了精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一點能耐!」

      朱宇明的臉上頓時現出尷尬的神色,臉色通紅,訕訕地放開了她。他以前太過沉迷於女色,父親雖是當世有數的名醫,但仍是補培不了他大耗的元氣。才三十不到,便已經大顯衰敗之色。

      兩人又密議了許久,才商議停當。

      聽到旁邊的房間隱隱有開門搬椅之聲,苗玉蘭朝朱宇明使了個眼色。朱宇明會意,走到房門口,大聲道:「玉蘭,我覺得有些悶了,到外面走走,你自己先歇息吧。」

      隨即便重重地朝樓梯口走去,接著一連串的下樓聲。走到樓下,朱宇明便折了回來,輕輕走到樓上的樓梯口,偷偷地張望起來。

      苗玉蘭行到黃羽翔兩人的房間,輕輕敲了下門,卻見南宮楚楚急喘吁吁地打開了房門,道:「姐姐,我到你那裡去坐坐好嗎?」

      看她釵橫鬢亂的樣子,苗玉蘭這個過來人自是知道兩人在房中做些什麼,當下笑笑道:「楚妹子,我正要送你兩套衣服。我家夫君已然出去了,我們姐妹正好談談。」

      抽臉向黃羽翔看去,只見他正敞著上身,露出了精壯的肌肉,充滿著力量感,讓她這個慾壑難填的少婦不禁雙眼放光。她看到黃羽翔的臉上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凜。隨即便拉起了南宮楚楚,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自作孽,不可活!」黃羽翔的目中突然閃現過一絲殺機!

      「楚妹子,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苗玉蘭拿起了一件衣裙在南宮楚楚的身上比了下,道,「楚妹子,你真是漂亮,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南宮楚楚笑笑,道:「姐姐才是漂亮,你穿上這件衣服,真得像個仙女一般!」

      苗玉蘭走到幾邊,倒了兩杯茶,道:「姐姐老了,哪有你說得這麼好!」將一杯茶遞了過去,又道:「楚妹子,你渴了吧,先喝杯茶吧!」

      南宮楚楚將茶杯接了過去,道:「姐姐,你喜歡朱大哥嗎?」

      苗玉蘭一愣,道:「楚妹子,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沒有,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會認識朱大哥的。」南宮楚楚的目中閃現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一如黃羽翔的笑容般不可捉摸。

      苗玉蘭心頭一震,想道難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計謀不成!隨即想道他們私房密謀,自己的表情又是一派自然,怎都不可能露出破綻,當下只是笑了下,道:「那說起來話就長了。」

      她便講道當日朱常父子上華山替一個門人治病,正好兩人相見之下,一見鍾情,華山掌門便索性將她許配給了朱宇明。她的口才甚好,一段故事說得纏綿婉惻,南宮楚楚聽得久了,途中已是喝了幾口茶水。

      苗玉蘭心中大定,又與南宮楚楚聊了幾句,只等她藥效發作。

      南宮楚楚突然雙手捂頭,道:「姐姐,我怎麼眼睛裡都是星星啊!」看向苗玉蘭的目光已全部是朦朧一片。

      苗玉蘭心知她所中的「三香迷魂草」的藥力已是發作,道:「楚妹子,你別急,我這就扶你回房間!」見她已經坐倒在椅上,一動不動,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冷笑,轉身出門而去,將門輕輕地掩上。

      朱宇明一直在等著這一刻,見她出門而行,不禁心中大喜。忙從樓梯口探了出來,往自己的房中走去。推門而入,只見南宮楚楚正雙眼無神地癱在椅上。

      一瞬間,所有的慾望一下子攀到了頂點,朱宇明雙目如赤,喘著粗氣道:「美人兒,你可想死我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6:17
第二章 名門之丑

作者:舒志琪




    苗玉蘭先是到廚房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上已多了一個盤子,正乘著兩碗物事。她在黃羽翔的房門上輕敲一下,道:「黃兄弟,你可在裡邊?」

    黃羽翔打開房門,見只有她一人,不禁問道:「咦,楚……小綠呢?」

    苗玉蘭柔媚一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黃羽翔略一猶豫,便讓開了路,道:「朱夫人請進!」

    兩人走到桌邊,苗玉蘭將手中的盤子放下,將兩隻碗分放在桌邊,道:「黃兄弟,楚家妹子正在我屋裡頭換衣服。我給她試了好幾件衣服,結果,她倒是入迷起來,非要一件件試過不可!她怕把你給悶著了,就讓姐姐到廚房拿來兩碗紅棗湯。來,快乘熱吃了吧!」

    她撒起謊來當真是眼也不眨一下,便是不信她的話,也要被她的表情給欺騙。黃羽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嗎?不過小綠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兒,怎麼現在倒是變得貪心起來了!」

    苗玉蘭一怔,心中想道:「難道他猜到些什麼了?不可能啊,我根本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他定是胡亂猜測而已!」仍是嫵媚地笑了一下,道:「許是楚妹子一心想打扮得漂亮一些給弟弟瞧瞧!」

    她不知不覺間將「黃兄弟」已是變成了「弟弟」,一雙眸子已是勾到了黃羽翔的臉上,道:「弟弟,你說姐姐漂亮嗎?」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朱夫人,朱大哥出去了這麼久,想必也快要回來了!」

    見她愈來愈是逾矩,黃羽翔只得抬出朱宇明來提點她的身份。

    苗玉蘭似是恍若未覺,幽幽道:「朱大哥以前每日都要到青樓中去!如今已是山中困了五六天了,想必又去了青樓鬼混!弟弟,姐姐過得好苦,你知道嗎?」

    黃羽翔站起身來,厲聲道:「朱夫人!」

    苗玉蘭似是哭了起來,掩袖在眼前擦了一下,低聲道:「弟弟,姐姐失禮了,請弟弟萬勿見怪!」她坐在桌邊,端起碗慢慢喝了起來。

    她老著臉皮不走,黃羽翔倒也不好硬逼著她走。當下也是坐在椅上,端過碗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權拿這來出悶氣。

    苗玉蘭見他連喝三口,臉上不禁浮起了一絲詭計得逞的笑容,暗道:「好弟弟,看你這副樣子,定要比朱宇明這個不中用的傢伙要強上許多,你可莫要讓姐姐白費了這番心機!」

    隱隱約約間,只覺眼前所有的東西都開始飄蕩起來。

    [***]

    朱宇明走到南宮楚楚身邊,正要伸手去撫她的俏臉,突然之間,只覺身體一麻,似是一瞬間失去了知覺,或者只是恍惚間的錯覺,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他情不自禁地雙手一圈,已是抱住了一個軟綿綿的女子身體。他心中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所抱的人兒正是南宮楚楚這個美麗無比的女子。

    一想到這裡,渾身都彷彿被點燃一般,重重地向懷中的女子吻去。誰知那女子竟比他還要熱情,雙手圈住他的腰,身體不停地在他的懷裡蠕動,惹得他每一寸肌肉都似是燃燒一般。

    朱宇明知道她定是中了「三香迷魂草」,以致神智全失,還道自己是她的黃羽翔。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嫉妒,想道自己只能得到懷中這個女子一晚,而黃羽翔卻可以一生一世擁有她。

    他越想越恨,手上的動作便不再溫柔,極盡粗暴地揉捏著懷中的這個女子,似是要將心中所有的不岔全部都發洩出來。

    這女子重重地呻吟起來,似是痛苦,又似是歡愉。朱宇明暗罵一聲「婊子」,想到女人脫了衣服全都是一個德性,只會一個勁地向男人獻媚!

    他婚後一直被苗玉蘭管著,再加上房事上又屢屢不能讓苗玉蘭滿意,每行房一次,便要被她罵上一次,內心之中,實已對男女之事產生了扭曲的慾望。如今,所有的暴虐之氣全部發洩到了懷中女子的身上,他張口向她的頸邊咬去,重重地咬了一口,連鮮血也流了出來。

    那女子雖是被藥物所迷,但身體如此吃痛,仍是禁受不住,大叫道:「弟弟,別這麼用力,姐姐要死掉的!」

    朱宇明心中充滿著變態的慾望,一時之間也沒分清她的聲音,只是在她的頸邊又啃又咬。

    那女子輕哼起來,聽在朱宇明的耳裡,只是進一步刺激起了他的慾望,使他的動作更加瘋狂起來。那女子突然尖聲叫道:「啊,弟弟,用力,咬死姐姐吧!啊——」

    這一下朱宇明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懷中的女子哪是南宮楚楚,分明就是自己最懼怕的妻子苗玉蘭。只是為何明明還倚躺在椅上的南宮楚楚,為何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妻子呢?

    他本不是笨人,自然而然聯想到了自己曾經莫名其妙的一麻,好似昏過去一陣。再加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自己又沒有熄滅燈火,怎麼會一下子變得如此呢?

    朱宇明如遭雷劈,一下子怔住了。只是苗玉蘭卻仍是慾火攻心,在他的懷裡仍是不停地蠕動著,用近似呻吟的聲音說道:「好弟弟,你莫要停啊,再來親姐姐一下!你可知道,姐姐已經寂寞了兩三年了,朱宇明簡直就不是男人,姐姐過得好苦啊……啊,弟弟,快些抱住姐姐!」

    朱宇明原本還在奇怪明明自己兩人設下圈套,怎得反倒吃虧的卻是自己兩人。聽到苗玉蘭的話,不禁怒火大盛,想道自己的妻子竟把自己當作了黃羽翔,還如此痛斥自己的無能,當真是怒火中燒,忍不住右掌揚起,便要摑到她的臉上。

    手才揚起,不禁怔了一下。他懼妻已是深入骨髓,要他打苗玉蘭,簡直就比要他拿刀殺自己的老爹還要困難。

    苗玉蘭似已是忍耐不住,趴在朱宇明的身前,開始解他的衣衫,又道:「好弟弟,姐姐好熱,好難受!你莫再逗姐姐了,快些給我!」

    朱宇明再也壓不下心中的火氣,右掌已是擊了下去,重重地打在苗玉蘭的臉上。他一掌用力甚大,苗玉蘭被他打得直轉七個圈子,才重重地跌在地上。

    朱宇明掌是打了出去,心中卻是惴惴不安,生怕苗玉蘭會突然跳起來狠狠教訓自己一頓。

    苗玉蘭雖是被他一掌打得頭暈腦漲,但在藥物的作用下,神經的反應卻甚是遲鈍,彷彿一點兒也沒查覺到臉上的疼痛,只是頭暈異常,爬也爬不起來了,只是在嘴裡輕哼道:「弟弟,好弟弟,弟弟……」

    黃羽翔!定是黃羽翔搞得鬼!朱宇明大怒,揚聲大叫道:「黃羽翔你這個小賊,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畜牲!」隨著一聲極大的破門聲,房中一片大亮,朱常已是衝了進來,清矍的臉上青筋直跳,怒罵道,「你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麼,竟還要心生歹念!」

    身後跟著黃羽翔與南宮楚楚兩人,俱都手執一盞油燈。

    「爹——」朱宇明當真是惱羞成怒,陰謀詭計被人拆穿,卻是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只是想道:「此事已是敗露,若是不把黃羽翔這小子殺了,那我這輩子都別想見人了!只是爹爹太慈悲了,定不會准我這麼做!」

    他心中想著,已是有了對策,當下搶上兩步,跪在朱常的面前,道:「爹,孩兒錯了,請爹爹責罰!」

    朱常鬚髮皆張,怒道:「你這個逆子,從小我是怎麼教你做人的!淫人妻女,乃是朱家三大忌條之一,你這個畜牲、畜牲……」老頭子急怒攻心,一股瘀痰塞在了喉嚨,頓時急急喘氣起來。

    黃羽翔忙上前將他扶住,一手拍在他的背上,渾厚的內力已是透體而入,頓時化開了那股瘀痰。

    朱宇明見黃羽翔正分心照顧自己父親,身形猛地從地上竄起,十指成虎抓,直撲黃羽翔。

    他自十來歲後,就因著父親的關係,每每被人誇為天資聰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的天才,與人動手過招,別人都會看在他父親的份上讓他幾招。因此,他心中一直有著自己是天下第一人的狂傲想法。雖是在山中見識過黃羽翔的厲害,但那次黃羽翔只是用無邊的氣勢便嚇退了群狼,朱宇明也無從知道自己與黃羽翔的差距有多大。

    他想道黃羽翔縱使厲害,頂多與他也在仲伯之間。他對自己的父親尚有三分顧忌,但對黃羽翔卻是不以為然。想當然這一記撲出,當是十拿九穩,務要制他於死地。只要黃羽翔一死,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所謂虎毒不識子,朱宇明是朱家唯一的香火,朱常怎也不可能殺了他。至於楚小綠嗎,朱大公子仁義為懷,當然不會嫌棄小綠姑娘已是殘花敗柳,當可收為側室,不計前嫌地照顧她一輩子。

    黃羽翔又怎會將他這種三腳貓的功夫放在眼裡,自己還未動手,南宮楚楚已是斜斜一掌劈出,快如閃電,正中朱宇明胸口。

    朱宇明悶哼一聲,已被擊飛出去,正好倒在了床上。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楚楚,你沒有打死他吧?」

    南宮楚楚搖搖頭,臉上滿是厭惡之色,道:「沒有,我只是讓他暈了過去!」

    早在苗玉蘭與朱宇明在樓下吃飯之時,南宮楚楚便已經查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她自幼生在虎狼之穴,每日都要竭盡心機保護自己,心機之敏銳,當真是遠超常人。朱宇明從暗懷艷羨,到隱隱露出淫邪之意,都是沒有逃出她的眼睛。見兩人托辭上樓,便與黃羽翔暗暗說了一聲。

    黃羽翔雖是將信將疑,但還是展開了六識,樓中的一舉一動,莫不瞭然於心。苗玉蘭與朱宇明話聲雖輕,但卻一句也沒有逃過他的耳朵。聞言之下,當即便想殺了兩人。但隨即想到朱常膝下只有一兒,便強自壓下殺機,給苗玉蘭兩人最後一個機會,看看他們會不會懸崖勒馬。

    結果苗玉蘭雖是被黃羽翔與南宮楚楚兩次三番提醒,仍是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南宮楚楚雖是裝作喝茶,但卻全部吐在了衣袖之中。苗玉蘭得意之下,也沒有細看,便到了黃羽翔房中。結果,反倒被黃羽翔神不知鬼不覺換了一下碗盞,自己倒真得神智全失起來。

    朱宇明一走到南宮楚楚身邊,便已經被她制住了。南宮楚楚出手太快,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便被制昏過去。隨即,便將兩人放在一個房中,又將燭火吹熄。南宮楚楚下手甚輕,朱宇明穴道被封只是短短一會兒,一恢復過來,便觸摸到了苗玉蘭的身體。那時苗玉蘭所中的藥物已經發作,只將朱宇明當作自己一意偷情的人兒,惹出了一幕鬧劇。

    朱常內力修為本也算上乘,受黃羽翔之助,已是恢復如常。他走到兀自在地上翻滾不已的苗玉蘭身邊,從懷中取出兩根細長的金針,猛地刺到了她的手臂之上。

    苗玉蘭打了幾個顫抖,臉上的紅暈突然淡去,露出了一絲慘白之色。一雙媚眼直望在屋頂之上,好久之後,才算恢復了神彩,她從地上爬起,怨毒地看著黃羽翔幾人。

    南宮楚楚知道她的藥力已除,道:「苗姐姐,你為何要如此做呢,你不是與我很要好的嗎?」

    「哈哈哈……」苗玉蘭聰明無比,已然知道事情已然敗露,突然發出了如同發瘋一般的笑聲,高聲道,「為什麼?哈哈,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只是看你長得比我漂亮,每個男人都看著你,不願看向我一眼而已!」

    女人的嫉妒之心當真是恐怖。南宮楚楚見她如此淒厲的樣子,不禁微微有些害怕,黃羽翔伸過手去,將她摟在了自己懷中。

    「玉蘭,」朱常心痛無比,以前這個兒媳婦雖是愛耍些小心眼,但一直助他行醫救人,本性還算善良,他還頗有將醫術全部傳給她的想法。眼下見她如此樣子,心中的痛楚當真非是外人所能瞭解,道,「你是怎麼了?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究竟宇明都對你說了些什麼,讓你會這麼做的?」

    在朱常的心中,這個兒媳婦的重要性已是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兒子。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的兒子逼迫了她,也不願承認一切都是她主導的。

    苗玉蘭見眼黃羽翔兩人的親熱樣子,眼中的嫉火更盛,道:「宇明?哈哈哈,這個沒有志氣的男人算什麼東西?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哈哈,他一點用也沒有!公公,我和他已經成親三年多了,可我到現在還沒有懷上孩子,你道為什麼?哈哈哈,他根本就是個無用的男人!」

    這當兒,朱宇明也醒了過來,聽見妻子正在大罵自己,忍不住便要跳起來再扇她一個耳光。誰知他站直身體,眼光才一觸到苗玉蘭嫵媚的雙眼,積威之下,心中所有的勇氣頓時煙飛雲散,右手無力地垂下,只是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苗玉蘭的雙眼中閃著怨毒的目光,盯著南宮楚楚道:「我為什麼要這麼恨你?因為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有一個家,你有父母,不像我,只是一個孤兒而已!我嫉妒你有疼你愛你的雙親,不像我,我的師父是個禽獸,哈哈哈,他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強姦了我!」

    她的胸口急喘,雙眼之中的憤意更是濃烈,又道:「可憐朱宇明這個笨蛋,我只是胡亂弄了些豬血,他便以為自己的新婚妻子還是完璧之身,哈哈哈!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有人,為什麼我要聽師父的話,嫁給這個無用的男人?你道我真得喜歡你嗎?哈哈哈,若不是師父覺得你們朱家還有用,會把我這個他最喜歡的發洩工具丟給你嗎?」

    「住口!」朱宇明終於被她罵得起了火氣。朱家父子倆目瞪口呆,怎都沒有料到華山派的許婚背後竟還藏著如許多的內幕。

    朱常渾身發抖起來,雙眼灰敗,彷彿一眨眼間已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苗玉蘭體內的藥力雖是被朱常壓制化解了一些,恢復了幾分神智,但剩餘的藥力卻讓她更加瘋狂起來,以致露出了深藏心中的另一張臉孔。

    黃羽翔黯然一歎,拉著南宮楚楚轉身便走,心中想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兩人回到自己的房中,兀自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叫喊哭泣聲。

    南宮楚楚投在黃羽翔的懷中,道:「大哥,苗姐姐其實也很可憐……她跟我差不多,若不是爹爹,我也會同她一樣的!」想到苗玉蘭剛才瘋狂的樣子,她不禁瑟瑟發抖起來,道,「大哥,我不要變成苗姐姐一樣!不要!」

    黃羽翔將她緊緊摟住,道:「楚楚不用怕,有大哥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用怕!」

    他現在對所謂的名門正派當真是深惡而痛絕之,想道:「所謂的黑白兩道,黑道只是行事不加掩飾,做出壞事也不怕給別人知道!而所謂的白道只是表面正當而已,骨子裡卻都是欺世盜名之輩!江湖江湖,有了這幫人,江湖便風波風湧,永遠也無寧日!」

    他的心思受南宮楚楚與苗玉蘭兩人之事的刺激,大大地偏激起來,暗道:「若是有一天我大權在握,定要將這些毒瘤全部斬除!」

    南宮楚楚只是撲在黃羽翔的懷裡,從黃羽翔的身上默默地汲取著溫暖。

    油燈輕晃,輕輕暴跳了一下,便熄了過去。黃羽翔兩人誰都沒有動一下的意思,只是靜靜地坐著,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時候,朱常三人卻已經不辭而別了。黃羽翔其實在半夜已聽到他們三人離店的聲音,但想到如果出去送行的話,只是徒讓大家尷尬而已。他在朱常的房中找到了一封書信和兩瓶丹藥。

    信上大意是說朱家有愧,他自己要帶兒子媳婦遠避塵世,好好教導子媳,可能永遠也不再踏入俗世。所留下來的丹藥,一瓶是「補天丹」,對療傷大有妙用;另一瓶是「清心丹」,專解百毒,送給黃羽翔兩人,以配不時之需。

    黃羽翔手握兩瓶丹藥,心中只覺百感交集。他伸手按在那封信上,抬手之際,那封信已經化為一團紙屑了,隨著他的抬手紛紛飄落到了空中。

    信雖毀,但昨夜之事是否也能像這封信一般煙消雲散呢?

    兩人吃過飯,便結帳出店。黃羽翔說要到「三仙教」一行時,南宮楚楚立即露出驚懼之色,顯是怕會遇上自己家族之人,迫不得已只好隨他們回轉到南宮世家,重嫁給李劍英。

    她心中其實一直有個願望,只希望與黃羽翔這一路走下去便永無盡頭,她就可以遵循當時的決定,一定要伴他走完這一程才回到南宮世家去。但她對黃羽翔實是言聽計從,雖是心中不願,卻也沒有反對。

    黃羽翔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是他卻不能順著南宮楚楚的心思,兩人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他還有單鈺瑩、張夢心、司徒真真這些心愛女子要放在心頭。

    想道:「楚楚我是絕不會放手的!如果被別人看到的話,那倒正好,借這個機會告訴大家,南宮楚楚是我黃羽翔的女人!哼,我既然已經從梅家手裡搶了瑩兒出來,也不怕再得罪南宮世家了!反正清荷劍派也已經早就得罪了!」

    兩人行到馬廄,便要取了小白上路。誰知才走到馬廄門口,便聽到一聲「轟」地巨響,一道人影已是飛了出來。

    小白搖頭晃腦地走了出來,對那跌飛了出去的人直伸舌頭。

    黃羽翔是知道小白一腳踢出之力有多大的,當下忙向那人走去,心道切莫給小白給踢死了啊!

    還沒走到那人近處,他卻已經爬了起來,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張臉滿是鬍鬚,也不知有多少天沒有刮過鬍子了。他的身形甚是高大,絕不在黃羽翔之下,渾身骨骼粗大,論健壯,還在黃羽翔之上。

    那漢子看也不看黃羽翔一眼,只是將目光放到小白的身上,嘴裡不停地喃喃道:「真是匹神駒啊!真是匹神駒啊!我馬癡駱三元行走江湖三十餘年,竟兒個總算遇到了一匹真正的神駒!」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16:19
第三章 好馬成癡

作者:舒志琪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對看一眼,心中都暗暗好笑,此人只不過三十來歲,但竟說自己行走江湖已有三十餘年,難道他從娘胎裡出來便開始跑江湖了?

    那漢子看了一陣,又向小白走去。小白大嘴一張,作勢要咬他伸出的手臂。驀然之間,那人猛地一個翻身,凌空向小白身上躍去。

    黃羽翔雖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更是不顧自己這個「主人」的身份,強自去騎小白,但想到此人如此癡迷的樣子,也是不以為杵。看到他凌空翻身,動作輕靈,婉折如意,身手當真頗是高明,忍不住高聲叫道:「好身手!」

    心中想道:「江湖上有駱三元這個人物嗎?看他身手如此了得,比之鄭雪濤來,似是猶要厲害少許,怎得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那駱三元自號「馬癡」,當真是愛馬如命,十幾年來也不知道降服了多少駿馬。他用出這一招來,本是十拿九穩的事,任對方如此神駿,都會被他騎上馬背。以他十幾年的馴馬經驗,自可以將對方收服。

    但小白天生神駒,若論速度,天下真得沒有幾人能與它平起平坐,只見白光一閃,小白已是退開半丈。它是天生王者,本就眼高於頂,性情孤傲,豈能容他如此無禮。當下奮力一躍,已是向駱三元撲去。

    駱三元十拿九穩的招數無效,心中卻是不驚反喜,暗道:果然是匹神駒!若是被我一招就降服,怎配稱得上神駒二字呢?我駱三元一定要訓服了你!

    他雖是心中對小白的喜愛越來越甚,奈何身在半空,招式已老,被小白撲出,又是一腳踢中,正中小腿之上。

    只聽駱三元悶哼一聲,已是摔飛出去。

    他兩次皆被小白踢中腿骨,當真是痛入骨髓。這一下跌倒,竟是雙腿麻木,彷彿不屬於自己一般,再也站不起來了。只是他兀自不肯死心,依舊將一雙眼睛盯在小白身上,一臉的熱切與興奮。

    小白昂首跨步,走到黃羽翔身邊,低下頭來,火紅的舌頭舔出,已是舔到了南宮楚楚的臉上。黃羽翔見狀忙伸手要將它推開,但他原就分心在駱三元的身上,哪裡來得及。小白一陣歡嘶,彷彿無比得意的樣子。

    黃羽翔頓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再理小白,逕自走到那駱三元的身邊,道:「駱兄,你沒事吧?」

    駱三元在小腿上揉搓了許久,疼痛已是漸消。他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對黃羽翔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姓駱?」

    黃羽翔苦笑一下,沒想到又遇上一個與趙海若一般性情的人,道:「駱兄,在下黃羽翔。剛才你自言自語的時候,在下恰好聽到了兄台的大名!」

    「黃羽翔?」駱三元喃喃道,「沒有聽說過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他那樣子,恐怕就是張華庭這三個字也是未曾聽說過,在他腦海裡,只怕僅剩「馬」這一字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也不以為杵,道:「駱兄,剛才踢傷你的馬正是在下所有!這匹劣馬頑劣,如果讓兄台負傷的話,在下豈不是罪大惡極!我定會好好處置它的!」

    「那是你的!」駱三元突然從一副漫不經心,變成了無比嚴肅的樣子,轉變之快,竟讓黃羽翔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只是聽到黃羽翔後面所說,他的臉色卻開始大變,喃喃道:「劣馬?處置?」

    他突然拉住黃羽翔的袖子,道:「兄弟,咱們打個商量,你把這匹馬轉讓給我!多少錢我都會出,怎麼樣,你開個價吧!」駱三元彷彿怕他不相信自己一般,突然從懷中取出十來張銀票來。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眼光俱都甚好,已然看到每一張銀票都是十萬兩的面額,乃是「寶通」銀號所開。這寶通銀號乃是中原信譽最好的錢莊,所開的銀票全國通用。兩人都是想到,看不出這傢伙一臉邋遢相,但身上還真是有錢,光是這十幾張隨身攜帶的銀票,便是常人一輩子都不敢想像的。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駱兄,你說像小白這樣的神駒,可是金錢可以買到的?」

    他嘴裡雖然說得大氣,但心中卻想到:小白這傢伙真得很值錢啊!若是有一天沒有錢花了,就找這個馬癡將它賣掉!

    駱三元彷彿恍然大悟一般,道:「對對對,小白這種神駒怎可以用金錢這種東西來污辱它呢?」他眉頭突然一皺,道,「小白,這麼沒品的名字?」

    他怒瞪了黃羽翔一眼,道:「黃兄弟,它乃是天生神駒,豈能起這種名字?」

    黃羽翔攤攤手,不去理他,心道這原是我的馬兒,隨我高興怎麼起就怎麼起,況且小白的名字又是順口又是貼切,沒有什麼不妥啊!

    駱三元發了一通怒火,才想到自己正有求於他,忙堆上了笑臉,頗為諂媚的樣子,道:「黃兄弟,黃大哥,你看,我在川中有十幾個珠寶行,若是你不嫌棄,我便將這些全部轉讓給你如何?」

    黃羽翔與南宮楚楚聽了都是嚇了一跳,心道十幾個珠寶行,那要多少底本啊!他們雖然知道駱三元有錢,但沒有料到竟然如此之巨。

    南宮楚楚突然心中一動,道:「這位大哥,你莫非是齊玉齋的人?」川中共有珠寶行二十一處,其中十幾個珠寶行是屬於齊玉齋聯營的。齊玉齋的家主正是姓駱,這樣的話,那這人與齊玉齋的關係可就非同一般了。

    聽到南宮楚楚如此一說,黃羽翔心中也是想了起來,這齊玉齋原先是做珠寶行的生意,乃是天下巨富,比之當初的沈萬三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十幾年來,生意已跳出了珠寶的範疇,涉足到了藥材、糧米等諸多行業。四大世家雖然也經營各項生意,乃是大富之家,但比起齊玉齋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完全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哦,我碰巧是那個老頭的兒子而已!」駱三元似是毫不在異自己齊玉齋少東的身份,只是將一雙大眼放在黃羽翔的身上,道:「大哥,怎麼樣,跟我換吧!」

    他從「黃兄」、到「黃兄弟」、「黃大哥」,再到現在的「大哥」,恐怕若是黃羽翔還不答應,便可以直升到父親的級別了。

    黃羽翔心中已是有了一個打算,口中便道:「駱兄,若是你有這麼一匹神馬,你會答應將它賣了嗎?」

    「當然不!」駱三元回答的很快,隨即忙換了一張苦瓜臉,轉瞬之後,彷彿突下決心,道,「大哥,我可以用這十幾年收集到的駿馬全部拿來換你的小白!」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有了小白,還要你那些駿馬幹嘛?」

    駱三元大怒,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實抬舉,老是說不好不好的!」

    黃羽翔轉頭向小白看去,只見它與南宮楚楚親熱個沒完,當下心中暗罵一聲「色馬」,想道小白這種德性,竟還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換它,當真是異數。他摟過南宮楚楚,猛地一個翻身,已是坐到了小白背上。

    小白回過頭來,大腦袋衝他連晃幾下,似是在表示不滿似的。南宮楚楚輕輕一笑,伸手撫了撫它的腦袋,道:「小白最乖了!」小白長嘶一下,已是抬步便走。

    駱三元見兩人要離開,忙叫道:「大哥,你先不要走!」見黃羽翔毫不理他,忙衝到馬廄裡邊,牽出了他自己的坐騎,卻是一匹上好的追風馬。他登鞍便行,已是追了出去。

    以小白的腳程,便是三匹追風馬,也難以追到它半分蹤跡,但黃羽翔卻始終讓它緩步而行。小白天生崇尚自由,哪能受此制束,不停地回頭嘶叫,莫不被南宮楚楚柔聲安撫下來。

    「大哥,你莫不是對那個駱三元別有企圖啊?」南宮楚楚膩在黃羽翔的懷裡,一雙大眼閃著智慧的光芒。

    「什麼叫別有企圖啊?」黃羽翔似是對她的措詞感到不甚滿意,「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你猜得也不無道理,我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這齊玉齋的冤大頭,可不能白白放過。」

    南宮楚楚「格格格」地笑了一陣,道:「爹爹以前也想把楚楚嫁給駱家的,只是人家看不上南宮世家,沒有同意!」

    「幸好沒有同意!」黃羽翔裝作一副緊張的樣子,道,「若不是如此,我怎麼會遇上我的寶貝楚楚!」

    「楚楚才不要你哩!」南宮楚楚巧笑嫣然,道,「齊玉齋這麼有錢,若是嫁了過去,珠寶首飾能從頭帶到尾!大哥,你還沒有送給楚楚一樣東西呢!」

    「好,下次一定補上!」黃羽翔估摸著這駱三元也該追了上來,側耳一聽,果然已隱隱聽到了急馬奔行之聲。

    不一陣,駱三元已是騎著追風馬行到了他們旁邊,他一挽韁繩,讓追風馬與小白並駕齊驅。

    奈何小白乃是天生神駒,豈能允許旁的馬匹與它平起平坐,當下大大的馬眼一瞪追風馬,無邊的威勢已是捲襲過去。那匹追風馬雖也是通得一見的良駒,但比起小白來,還是差得老遠,當下後退到三丈開往,不敢或有超前。

    駱三元又是氣惱又是歡喜,雖是恨座下追風馬的不爭氣,讓他大大掃了面子,但對小白喜歡,卻是更加強烈。一路之上,又是好話,又是威脅,總而言之,就是要磨到黃羽翔心煩,將小白讓與了他。

    小白與追風馬俱是奔行急速,從早上趕到午時,已到了綿陽,離成都不過五百餘里。

    黃羽翔停馬暫歇,與南宮楚楚到路邊的一家店中用餐,駱三元自是也跟了進去。老著臉皮與他們兩人湊成了一桌,一口一個大哥叫得十分的諂媚,最後這帳自也由他去結了,反正對於他的巨富而言,這真得是不足為道。

    黃羽翔看著這小小的酒店,慢慢飲酌起來,不由得想到了當時與浪風初會的那次,也是在一個小小的酒店之中。看著南宮楚楚俏麗的面容,黃羽翔突然十分地想念起了單鈺瑩、真真諸女,心道:「心兒,你在蘇州還好吧?真真有你照顧,我很放心!瑩兒,你究竟在哪?我好想你啊!」

    [***]

    「小賊,你真是個渾蛋,怎麼還不來救我!」單鈺瑩發過第三千八百六十二遍的詛罵之後,又開始高聲怒罵起來,道,「老太婆,你快放了我!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要當什麼教主!」

    被惜花婆婆抓住的頭三天裡,單鈺瑩自是軟言相勸,想以師徒之情打動這個老太婆,結果那個老太婆卻說她已然修成了「紅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按例便要回到聖教,經眾長老裁定,是否有資格繼任教主之職。

    她本就是一個離經叛道的主,又是頤指氣使慣了,怎能忍受惜花婆婆拘禁她的自由,當下一邊詛罵黃羽翔這個小賊是個大渾球,還不趕來救她;一邊便將惜花婆婆從「師父」降格成了「老太婆」。

    這惜花婆婆當真是頗有耐性修養,任她如何罵說,始終不去理睬她。只是聽她罵得厲害的時候,才會去封住她的啞穴。但啞穴被封久的話,便會永遠成為一個啞巴,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解開一次。

    這惜花婆婆卻是個極為懶惰之人,封解了她幾次啞穴之後,索性不去理她,只行功將雙耳給封了起來,不去理她說些什麼。

    「瑩兒,你怎麼如此糊塗!那個男人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湯,讓你這麼著迷!」惜花婆婆一臉的痛惜之情,又開始了例常的勸說,道,「你是資質是我前所未見的,竟能以女子之身,修成天下第一至剛至陽的『紅日照天下』大法的最高境界,無論是你的女子之身,還是你的年紀,這都是不可思議的!你一定要繼任教主之職,為我們女子爭一口氣!誰說我們女子便不能闖下一番大事業!」

    惜花婆婆顯得有幾分激動,雙眼之中閃過回憶之色,低聲道:「明哥,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凡是男子能做到的,我們女子也能做到!只是……只是你為何要這麼早就捨我而去呢?」

    單鈺瑩大奇,問道:「師父,那個『明哥』是誰啊?」

    惜花婆婆神色一凜,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單鈺瑩小嘴一嘟,道:「若是我真得當了教主,我第一個就要收拾你!」

    惜花婆婆反是被她逗樂了,道:「傻丫頭,等你當了教主再說吧!」她在房中踱了幾下,又道,「『三仙教』居然偷襲南宮世家,還留下了這麼大破綻,重九是怎麼辦事的?」

    「重九是誰啊?」單鈺瑩的毛病也是屢教不改,明明被惜花婆婆拒絕了一次,還是又問了起來。

    這次惜花婆婆倒是沒有喝斥她,喃喃道:「重九是我聖門長老之一……奇怪,若是他出手的話,南宮家就算再厲害,也不會留下如許多的破綻!他的『雷動九天』心法之下,哪還有屍體可以剩得下來!」

    「定是他自以為是的徒弟雷冬邪!」惜花婆婆雙手一拍,道,「這個小輩倒也不間單!瑩兒,你日後在聖教爭奪教主最大的對手,恐怕便是此人了!他兼修『紅日照天下』大法與『雷動九天』心法,一身武功之高,連為師也是不清楚他到底到了何種境界……而且此人為人陰險,心性毒辣,你要好好提防於他!」

    惜花婆婆又轉了幾個圈子,道:「瑩兒,我們還是先到滇中去一趟……」朝單鈺瑩看去,卻見她已然睡著了。惜花婆婆大怒,猛地衣袖拂出,打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單鈺瑩吃痛,已是醒了過來,秀眉一皺,道:「老太婆,幹嘛又打我了!」

    惜花婆婆道:「長輩與你說話,你就應該恭聽,怎麼能睡著呢!」

    「你說得無聊,我當然要睡著了!」單鈺瑩被惜花婆婆封住了內力,行動倒也無礙,猛地抓起茶杯往地上摔去,叫道,「老太婆,你又不是我大哥,有什麼好看的!我要我的大哥,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情緒激動之下,渾身已然環繞起一層黑色光暈。惜花婆婆一見,忙縱身過去,右手食指點出,已是封住了七八個大穴,心中一片驚愕。

    自她從黃羽翔身邊將單鈺瑩擄走之後,便一直用截脈大法封住了她的功力,讓她的真氣只能遊走在丹田、會陽、膻中幾個大穴。誰知這幾日來,單鈺瑩每暴怒一次,截脈手法便會失效一次。前幾次還能頂住大半天的光景,但最近兩天,卻只能封住一個時辰而已。

    這「紅日照天下」大法當真是至剛至大的心法,豈能久受制束。而單鈺瑩的稟賦驚人,神功大成之後,功力的精進更是一日千里。恐怕不久之後,截脈手法也會對她失效了。

    如此一來,倒是害得惜花婆婆這幾天連覺都沒有睡好,一直都提防著她會不會衝開禁制,從容逃去。她上次雖是趁單鈺瑩不備,一招便制住了她。但真要動起手來,憑著單鈺瑩已然大成的「紅日照天下」大法,還真不敢說能穩勝於她。

    「瑩兒,我們明日便改往滇中,到『三仙教』去看看那幫笨蛋是怎麼辦事的?雖說聖教勢力雄厚,但『三仙教』在用毒方面頗有研究,不能白白毀了這顆棋子!」

    單鈺瑩渾身真氣略有鬆動,便已被重新制住,氣得將一雙原本就已經大大的杏眼睜得更是渾圓,心裡已不知罵過了多少聲了。

    「死小賊,渾蛋小賊!若是讓我再見到你,我非要把你打個半死!嗚……小賊,快來救我!」

    [***]

    「啊欠」,黃羽翔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暗道,「誰在罵我啊!」

    突然之間,他哇地將口中的酒全部吐到了地上,失聲道:「店家,這是什麼酒啊,怎麼這麼酸啊?」

    他拔開酒塞的瓶子,輕輕一嗅,卻是一股酸酸的味道,分明是老醋,哪裡是酒啊!

    店伙一副心神不合的樣子,走到黃羽翔身邊,將酒壺提了便走,竟是一句話也不說。

    黃羽翔還沒有說話,駱三元卻已經拍起馬屁,高聲道:「兀那小二,你怎得竟這樣走了,連句道歉的話也不說!」

    那店伙恍若未聞,已是走到了內堂之中。酒店的老闆倒是走了出來,向三人連連賠禮道:「三位莫怪,這陳二原不是如此的。只是這幾天他家中有事,所以才會如此魂不守舍!」

    駱三元皺皺眉道:「那掌櫃就該讓他休息幾天,或是將他辭了。像他這個樣子,豈不是要將客人都嚇走了!」他是齊玉齋的少東,雖是嗜馬如命,但一談到生意經,卻是一板一眼的。

    掌櫃苦笑一下,道:「像這種僻避之處,也只有陳二才會每日趕路四十餘里,到這裡上工。旁人都是嫌遠,沒一個願到這裡來做!」

    說話間的功夫,那陳二已是又提過一個酒壺出來,放到了桌上。

    黃羽翔這次學了個乖,先是拔出瓶塞聞了一下,兩條濃眉已是又擠到了一塊,原來這壺中這次倒是沒有放醋,卻是滿滿的一壺辣椒醬。黃羽翔雖是喜歡吃辣,但喝下這壺東西的話,恐怕也是吃受不住!

    他苦笑一下,將酒壺放在桌上,走到陳二的身前,道:「陳兄弟,你究竟遇到了何事?你且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

    能幾次三番地出錯,看來這陳二確實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事,竟會神智不屬至斯。

    那陳二看了黃羽翔一眼,隨即便轉過頭去,往後堂走去。

    黃羽翔先前只是動了三分好奇,現在卻是越發有了興趣,非要弄個清楚不可,轉過臉去,向掌櫃的問道:「掌櫃的,你可知道他家裡發生了何事?」

    一雙眼眸投了過去,霸氣十足,容不得人有半分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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