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血鋒芒》 作者: 無境界(連載中)

ya014025 2011-12-25 10:48: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 27767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5 19:29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三十九章 激戰


    李云的劍勢未變,黑暗騎士的刀勢也未變,惟一出乎意料的兩人的攻擊都落空了,而落空的原因就是李云那看似強勁和充滿智慧的一擊根本就是一個幻象。黑暗騎士的魔刀掃過,幻象立刻被強大的氣流繳了個粉碎。

    黑暗騎士要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樣子聰明的多,一擊落空,他馬上明白了李云的真正攻擊目標——他的術士同伴。順勢,黑暗騎士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他將自己化身為一團荒野中肆虐的黑色風暴,瘋狂的捲向同伴的身側,他要將愚弄他的對手撕碎在這魔刀的風暴中。

    術士的一雙眼睛猛然圓睜,在黑暗騎士揮刀殺出的一剎那睜開了,他感覺到了凜冽的殺意,感覺到了空中斜著向他襲來的斬擊。但,即使李云的假動作沒有矇蔽他的眼睛,黑暗術士仍然躲不開這次攻擊,因為他沒有靈敏強韌的身體,他比黑暗騎士更優異的感知力從來都不是用來支配虛弱的身體躲避攻擊的。不過,他有自己的防禦方法和戰鬥方式。

    伺立在黑暗術士身邊的虛無戰魂就是他的最好防守和最強進攻。這團由異界特殊物質將黑暗能量實體化的飄浮傀儡有近三米高的個頭和龐大軀體,它的上身如同人形,從腰下開始是一團翻滾的能量。虛無戰魂的身體是黑紫並透著藍光的顏色,它有著不遜於黑暗騎士的移動速度和巨大力道。現在,它挺起的胸膛閃過一片瓷釉般的亮光,實質化的能量盾,它要為主人擋下這一擊,並緊緊擁抱敵人,將對方的血肉揉碎。

    李云驚虹般的攻擊到了,沒有任何聲響,長劍成功的沒入了虛無戰魂的身體。這讓黑暗術士險些驚叫出聲,他已經無法想像是怎樣的鋒利之刃才能做到這種類似光明聖騎士輝煌斬擊的效果。

    黑暗術士驚懼之餘、拿出所有的力氣後退的時候,他看到,虛無戰魂的擁抱成功了,但不是將敵人摟在懷中,而是直接用揮動的臂膀扯碎了敵人的身體。砰!由於用力過猛,虛無戰魂雙掌拍在了自己的胸上。

    又是一個幻象!當黑暗術士認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的夥伴黑暗騎士也已旋到了身邊。吭!魔刀猛烈的**地中,黑暗騎士借此停下了他的瘋狂旋轉。他和黑暗術士都迷惑了,敵人到底想幹什麼。一秒後,兩人終於明白了李云的意圖。伴隨著一道衝天而起的劍光,怪獸的頭顱自頸下被齊齊的切開了。甚至沒來得及哀號一聲,怪獸那醜陋的身體如同斷掉的壁虎尾巴般無意義的**了幾下,轟然倒地。無數的深灰色斑點在怪獸身上出現、擴大、蔓延,就像暗火在木炭上燃盡最後一絲可點燃的植物纖維一樣,那雜爛的皮毛、森白的骨架以極快的速度灰敗、腐朽、塌陷。轉眼間,怪獸的屍體化成了一堆深灰色的塵土。

    「隱藏在幻象中的真正殺機。我們這位盟友的心機會讓他的每一個對手都感到痛苦!」奧斯塔尼斯對呼吸之間發生的一系列攻守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一個相當華麗的序曲,劍技方面的造詣我不敢評論,但這位盟友在幻象的使用方面,絕對可以和耐斯邁最頂尖的幻術大師一較長短!」火系魔導師托瑞斯克輕捻著鬍鬚道。「或許,讓這個人來解決戰鬥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他心裡暗暗的想。

    事實上,以托瑞斯克幾人的實力完全可以跟黑暗術士和黑暗騎士大戰一場。但這裡是耐斯邁,耐色瑞爾的首都。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一旦城區被戰鬥波及,那麼即使最後的勝利者是他們,也將顏面掃地。簡單的理解,這就像盜賊入室一樣,只要有幾分可能,屋主絕不會把家當作戰場。

    「我仍是不認為這個劍士可以抵擋那術士和騎士的攻擊以及很可能來自、已進入陵寢中的黑暗法師突然發動的襲擊!」大神官茵瓦瑞依舊那副臭屁的樣子。

    大地騎士奧斯塔尼斯心道:「也不知道你是哪邊的!」作為因功勛卓著以騎士身份破例掛子爵銜的奧斯塔尼斯,貴族和許多神職人員那種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的傲慢態度很令他厭惡。但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對這種現狀他更多的只能是忍耐。

    此時的戰場上,李云正在繼續挑起黑暗騎士的怒火:「喂!坐騎都死了,你不準備做點什麼嗎?」

    嗷!黑暗騎士再次仰天狂嘯,猛力躍起,然後刀盾並於胸前,宛如一個巨大的死亡車輪般前滾著劈向李云。李云右腳前踏,雙手持劍擰身揮斬,一波水藍色的光芒脫劍而出。嗆!巨大的冽冽聲響中,光芒在瞬間凝聚了大量水汽,變成了一叢數米高、斜指向天的巨大冰錐。那棱角上閃爍著晶瑩光亮、瀰散著陣陣寒息的冰錐如同猛然綻放的死亡之花,又好似一片伸出的槍林,黑暗騎士的車輪斬不得不先處理這片致命的尖銳。轟!冰棱、冰花、冰屑四濺,冰錐的堅硬程度遠遠超出了黑暗騎士的想像,那魔刀加自身重量加旋轉慣性的一斬竟然只是劈碎一小片冰棱,相比魔刀被卡在堅冰中,這樣的效果簡直讓黑暗騎士抓狂。

    李云在寒冰叢林初成的時候就已經揉身藉著其斜伸的坡度奔躍而起,嗤!嗤!嗤!一捧呼嘯的烏光迎面而來,那是黑暗術士發射的黑暗之箭,乒!李云左手向前張開,一面鏡般光滑的不規則多角冰盾擋住黑暗之箭。與此同時,黑暗騎士借卡在冰中的魔刀向上一個翻身,然後又借翻轉的力量拔出了魔刀,向他頭頂上空的李云一記強力的翻身斬。轟!魔刀斬到了對迎而來的冰盾,巨大的冰盾碎成一片晶瑩的冰塊,而李云卻已在刀盾接觸的霎那雙腳點擊冰盾再度縱躍而起。

    「棱雨劍!」身處數十米空中的李云在暴喝聲中揮出了數十劍,每一劍均有一道細長的冰藍光芒激射而出,這些光芒脫刃不久,便化成一截截四五米長、兩頭尖銳、一人難抱的多棱冰錐,沒頭沒腦的射向黑暗術士和黑暗騎士。

    啊!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質量武器,黑暗騎士繼續順勢舞動魔刀,藉著魔刀的旋轉之力,他極力躲避著,以免被嘯叫著的冰錐鋒銳砸到。而黑暗術士此刻更是無比狼狽,他的虛無戰魂試圖正面迎擊漫天的冰錐,可惜剛剛砸碎了一枚,就被緊隨其後的另兩枚釘進了地面。黑暗術士可不想像只被尖銳木樁釘死的蒼蠅般喪生在冰錐之下,他倚靠著一枚枚已經深深地**土中的冰錐來回翻滾,並在適當的時候來次惡狗般的撲躍。否則,一旦被冰錐卡死,隨後添補空隙的冰錐將會把他的身體變成巨大冰凌花的根基鑲進冰土混雜之中。

    咄!咄!伴隨著這樣的巨響,不斷有冰錐**大地,濺起泥土。每一此響聲彷彿都擂在托瑞斯克心中一般讓他震撼不已。「他的身體內難道有一扇直接通往冰元素世界的大門嗎?」老法師喃喃的囈語。托瑞斯克從未見過哪個人可以把冰力施展到這般水準。光以魔力換算,這短短十數秒的消耗就得十名以上的**師傾其全部法力才能做到,而施放速度跟眼前這人比起來簡直羞於出手。

    相比起來,奧斯塔尼斯更在意的是這輪攻擊的威力,他毫不懷疑,這輪攻擊如果針對的是一波衝擊的騎士或戰士,哪怕就是號稱鋼鐵洪流的重甲騎兵和有移動要塞美譽的重裝步兵,也會潰不成軍。奧斯塔尼斯有理由相信,只憑這樣的攻擊,眼前這個人完全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擊潰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

    茵瓦瑞則為了那震撼人心的效果豔羨不已。光明法術也有幾種可與之相媲美的術法,但那些不是施展條件太苛刻就是實際攻擊力太過低下,只能起到唬人的功效。眼前的這種攻擊無疑將實用和聲光效果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看空中李云似乎並不費力的樣子,茵瓦瑞真希望自己也可以……

    冰錐終於停止了下落,然而相當大的一片地域,現在已變成了冰錐的森林。徹骨的寒氣甚至讓地面迅速堅硬並結出了薄冰。

    李云如急轉而下的陀螺鑽破一個冰錐,暴起大量冰屑,當冰屑飄落,李云也失去了蹤影。

    「不好!瑪恩德,快離開這裡!」盔歪甲斜的黑暗騎士沖大口喘息的同伴喊,同時,他已一路揮舞魔刀,破冰斬霜,飛快地向冰錐叢林之外射去。

    名叫瑪恩德的術士很想解救他的虛無戰魂,只需短短的幾個咒語,虛無戰魂的身體就可以解除實體裝甲、輕易脫困。就在他聽到黑暗騎士的告誡之時,他看到了李云,不是一個,是無數個,每一枚聳立的巨大冰錐的棱面中,都有一個冷眼看他的李云。這讓瑪恩德心寒膽裂,強烈的寒氣讓他的感官功能大幅下降,而冰棱現在則成了呈像的萬花筒,瑪恩德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死亡陷阱!從一開始,敵人就沒打算依靠冰錐殺死自己。

    瑪恩德現在有點恨自己,多年未遇到強勁的對手讓他變得自傲起來,如果一出手便用全力,絕不會被逼落到這般慘境!「鎮定!鎮定!」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普通的感官已經沒有意義,瑪恩德閉上了眼睛,他要憑能量的波動來分辨敵人的真正位置。同時,瑪恩德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自己左腕的血管,他要用自己的血液激發虛無戰魂的力量。現在召喚更強大的魔物已經來不及了。

    沙……瑪恩德聽到了血液噴湧的聲音,不是來自手腕而是來自頸項。他驚恐的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正在上升的身體,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他的頭顱正在下墜。「隱蔽所有氣息,正是我的能力之一!」這是瑪恩德聽到的最後的一段話。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分裂成了數塊,呼出了一口顫抖的白氣,黑暗術士難以瞑目的告別了這個世界。

    黑暗騎士在奔跑,發了狂一樣的奔跑。他知道對現在的他來說,最費力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如果試圖躲避冰錐而繞出這片叢林,他將被鏡像徹底迷惑而失去方向。

    那些冰棱比鋼鐵更堅硬,一次次砍擊時的巨大反震讓黑暗騎士的雙臂都在滲血。盾牌早已丟棄,黑暗騎士如一頭被黑暗火焰包圍的怪獸,向前衝已經是他惟一的願望。

    李云鬼魅般的攻擊到了,那穿梭往來於冰錐之間的身影和鋒利的劍光讓黑暗騎士根本無法分辨出哪個是虛幻、哪個是真實,他無心糾纏也不敢糾纏,只能依靠盔甲和被改造過的**和來自累年生死搏殺磨練出來的敏銳直覺抵抗李云的攻擊。或者說,黑暗騎士只能把每次攻擊的損傷減到最小,他根本無法徹底躲過哪怕一次真正的攻擊。

    砰!黑暗騎士用自己強勁的黑暗氣息將身上的盔甲炸碎向四面八方,並借此踉蹌的衝出了冰棱叢林。身上十數道創口在汩汩的溢著暗紅色的血液。隨著他猛力的喘息,那由黑色肌肉纖維組成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著。他的眼中閃動著駭人的綠色光芒,像極了一匹負傷的野狼。

    李云從一枚聳立的冰棱後轉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塊菱形的冰,在冰裡封著一團紫色的光芒,那是瑪恩德的靈魂。隨意的一揮手,那塊冰被黏在了冰棱上。然後,李云沖黑暗騎士鉤了鉤手指,意思很明顯,「想要你同伴的靈魂嗎?過來吧!」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5 19:29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章 刀是好刀

    黑暗騎士用幽光熠熠的眼睛盯著李云,一臉凝重肅穆。他第一次鬆開了持刀的右手,遙遙的向李云施了一禮。那是敬重對手的禮節,代表著接下來的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唰唰!李云左手背與身後,右手持劍在身前虛空劃一個十字,然後將長劍向上立於胸前正中,接受了這次莊嚴的挑戰。

    黑暗騎士巨大的右爪握緊了魔刀,伸左手活生生的挖出了自己的右眼眼珠,然後將血淋淋的眼珠擱置在魔刀後部的眼睛瞳孔處。隨著他的祈禱,那顆血肉右眼周圍閃動起黑色的光芒,黑色的筋肉血管如發酵的面包迅速滋生並膨脹而出,然後又如大樹的根須般向刀身上那雕刻而成的整隻眼睛蔓延開來。未幾,魔刀的眼睛部位充斥滿了黑色的血肉,整團血肉脈動著向刀身兩側鼓鼓墳起。黑暗騎士猛地高舉魔刀,大聲地唸誦一段拗口的魔文,瀰散在死城中的黑色的、綠色的、紫色的氣如被巨力**的水般向魔刀匯聚。那氣息中,還能看到一團團紫色的、綠色的發光物,李云知道,那是墮落的和被污染的靈魂。

    托瑞斯克鎖著眉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側臉對他身後的五旬法師道:「讓我們的人撤離死城。」

    奧斯塔尼斯和茵瓦瑞當然也不是傻子,手一揮,所有的士兵迅速的從原來的崗位上撤了下來。三人身後的數名宮廷法師大聲詠唱著咒文,再度強化防禦的能量盾。一名看似像副官的騎士忍不住問塔尼斯子爵,「大人,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那個黑暗騎士將那把魔刀徹底喚醒?」

    奧斯塔尼斯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難道你沒看到兩人剛才那古老的戰鬥禮節嗎?現在殺上去,除非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先打敗我們的盟友!」

    那騎士縮了縮脖子,不作聲了。那冰棱的寒冽氣息,即使遠在百多米之外的他們,仍能清晰的感覺到。誰想閒來無事變成冰棍?

    李云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是為了正在魔化的黑暗騎士,而是為了那把刀。李云知道,這是把殘缺的武器,那魔刀的瞳孔位置絕不應該是顆活生生的眼珠。黑暗騎士用自己的眼睛作替代物只是為了滿足黑暗獻祭的需要而作出的無奈選擇。靠討好黑暗神換取喚醒那把武器的能力,並不足以真正發揮魔刀的功效。但即使如此,那濃郁凝重的危險氣息,仍讓李云明白,如果這把刀是完整的,並發揮了全部力量,不管操縱在誰的手裡,以他現在的實力,都將很難戰勝。

    高舉的魔刀刀身上,那些本來被凝固的鮮血塗成了黑色的魔文,隨著大量黑暗能量和靈魂的湧入,依次亮起紫色的光華。一種類似蜂鳴的聲響充斥著人們的耳膜,漸漸的,這聲音彷彿同人的心弦產生了某種共鳴,使得人們血氣翻湧、極不舒服。「嗜血鳴叫!」李云暗自驚詫,這種魔音傳說是模仿黑暗神的語音而成,不僅有魅惑、鼓噪的作用,還能使人發狂,而最高境界據說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直接魔化。

    當刀身兩側的魔文亮到尾部時,那鼓脹的黑色血肉緩緩的張開了滿是褶皺的眼皮,露出一雙佈滿血紅絲線的巨大魔眼。數條蚯蚓身體般的節狀觸鬚從魔眼靠近柄部的眼角竄射而出,狠狠的扎進黑暗騎士的身體。那觸鬚像血管一樣脈動著,李云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股股紫色的液體閃著光亮注入黑暗騎士體內。

    伴隨著低沉的野獸般的嘶吼,黑暗騎士的皮下彷彿有千百條蛇在竄行蠕動,而他的骨骼更是發出咔咔的聲音,彷彿每一寸都在碎裂一般。這種痛苦似乎一直持續到黑暗騎士的頭、肩、肘、膝、手指、腳趾都伸出長長的角狀骨刺才算告一段落。這時,黑暗騎士的體形已壯大了三四圈,足有八英呎高,(1英呎=0.3048米)他獨眼中那幽綠的光芒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熾亮的血紅,那裡面似乎已只剩暴虐和殺戮。嗷!魔化的黑暗騎士撐雙臂大張流著黑色口涎的爛嘴、仰天一聲嚎叫。一圈圈有形的聲波如過境的狂風般席捲向四面八方。叫罷,冒著煙狀紫色光華的魔刀一指李云,黑暗騎士以一種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道:「你……」

    「還保留著自己的意志嗎?有意思!」李云血液中那殘暴的因子彷彿被這聲音喚醒一般,他的眼睛變成一片亮藍色,瘋狂的冰焰開始在他的身體周圍和長劍上燃燒。以他為中心的地面冰霜逐漸蔓延,不一會兒,方圓百英呎的範圍內都在升騰著裊裊的寒氣。

    咔啦!魔刀劈下,彷彿來自冥界的閃電,數十米高的黑紫色光幕裂開土地,捲起無數泥土,襲向李云。旋身出劍,一道巨大彎月的冰寒氣息化作一座晶瑩的藍色冰山迎了上去。轟,強烈的碰撞讓大地都在顫抖,漫天的碎冰中,黑暗騎士凌空斬下,轟!又一次巨響,魔刀在李云分出的一片幻影中斬落在地上,直接炸出直徑二十多英呎的深坑。

    黑暗騎士舞動魔刀再次旋轉起來,一**匹練般的黑紫色刀光以他為中心瀉向四面八方,彷彿一朵翻捲盛開的死亡之花,整個死城都在密集的巨大轟擊聲中呻吟。黑暗騎士的無差別攻擊顯然是在逼迫李云正面對決,就像當初李云用數量繁多的冰棱逼迫他一樣,躲避意味著一味挨打,只要間中有一絲疏忽,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乒乒乒!一面又一面的冰盾生成然後破裂,破裂再度生成。李云向一個接近風暴之眼的精靈,不停的變化著角度向前推進,到最後,大量的散碎冰屑如迷霧般四處瀰散,黑暗騎士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冷哼一聲,黑暗騎士猛然改變了攻擊方式,他停止旋轉,刀光內斂,寬大沉重的魔刀舞成一團紫色的光球,將自己完全包裹起來。飄飛的冰屑中,從八個方向幾乎同時攻到的凜冽寒氣被這團刀光完全攪碎。塵屑落定,黑暗騎士昂著頭傲視著身影漸顯的李云,竟沒有絲毫疲態。

    李云暗自點頭,現在的黑暗騎士不僅力量強大,就是速度也已達到了他在另一個世界時的終極水平。咤!李云吐氣開聲,冰焰潮湧開來,將死城中有冰存在的地方連成了一片水藍色的世界。幾個站在能量盾中的聖鎖騎士親眼看到自己嘴中噴出的白氣剛飄出能量盾就變成了下墜的細小冰屑,而從地面侵蝕過來的寒氣更是讓人們齊齊打了個寒顫。托瑞斯克左手一張,一團金黃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這才逼退了沁人的寒意。

    咯咯!黑暗騎士的筋肉再度膨脹,那鋼絲索般的筋肉被一層厚厚的角質皮層包裹起來,身上的骨刺也再度伸長,尤其是腳趾前端,更是生出了彎曲的骨刺,以便他在光滑的冰面上戰鬥。

    很有默契的,兩人同時沖上,一場力量、速度、技巧的肉搏比鬥開始了。黑暗騎士象團猛烈而狂野的火焰,燒掠、破壞、毀滅,他的功擊開合舒展,充滿霸氣。李云則如千變萬化的流水,有柔韌,也有鋒利,他的攻擊細密連綿、刁鑽怪異,飄忽而難以捉摸,一旦被他找到空隙,本來虛散的攻擊馬上會變成萬鈞雷霆般急速致命。

    兩人越鬥越快,到了最後,除了奧斯塔尼斯,在其他人眼中,只剩兩團糾纏交錯的光。驀的,兩人的動作嘎然而止,黑暗騎士雙手立刀於胸前,而背對著他的李云雙手橫著一截只剩米長的斷劍。

    「為什麼?你完全有能力……」黑暗騎士用魔刀支地,艱難的問。

    「只是想看下你的極限水平。」李云隨手丟掉了斷劍。

    「你……」

    「刀我留下,如果你還能更強大,自然會還你。你需要鍛鍊的是**和技巧,希望下次不會讓我失望!」李云淡淡的道。

    「我叫……」

    「你還沒有資格讓我記住名字。不過,沒有名字我一樣可以找的到你,只要你還在這個世界上。」

    黑暗騎士回頭,他看到了一雙星空般深邃的黑色眼眸。然後,一道血線從他的脖子上出現並開裂,一顆腦袋滾落於地。那黑色的身體彷彿風化的岩石,酥脆散落、變成了灰土泥沙。紫色的魂魄從塵埃中緩緩升起,李云手一抬,魂魄被封在另一塊菱形的冰中。魔刀刀身上魔文的紫色光亮也依次熄滅,那詭異的轉動著眼珠的魔眼砰的一聲炸裂開來,碎肉未等落地已燃成了灰燼。

    「有一瞬間,我感覺到了異常神聖的氣息!」茵瓦瑞緊蹙著眉頭道,他握戰錘的右手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在他的記憶中,即使光明神殿中整日受人膜拜的光明聖使也沒有那般神聖的力量,這已不是讓他感到妒忌那麼簡單了。

    托瑞斯克嗅到了茵瓦瑞話中追究原因、維護教廷權益的味道。老法師覺得,這是教廷『打手』最讓人厭煩的地方,彷彿光明和神聖這些詞彙都是他們的獨有財產,任何非教廷成員一旦出現相同和類似的氣息就會受到他們的質疑。「子爵大人,我沒有看清,我們的援護者是用那柄斷劍切開黑暗騎士的脖子的嗎?」托瑞斯克岔開了話題。

    「那最後的一擊實在是太迅速了,我只是模糊的看到,黑暗騎士用魔刀抵擋那猛烈橫切的一劍,然後劍斷了。但,就在那無法形容的短暫瞬間,斷劍前端延伸出一截青藍中裹著熾白的璀璨光芒。正是這一閃即沒的光芒切斷了黑暗騎士堪比鐵石的魔化**。」

    「就是那熾白的光芒,神聖之劍!只存在於光明戰典中的超強技法!」茵瓦瑞神色激動的打斷了奧斯塔尼斯的話。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為光明教廷又出了一位強大的戰士而道賀呢?」托瑞斯克身後的一名宮廷法師同樣看不慣這位神官大人的作為,他的話中有著明顯的諷刺味道。這也難怪,光明教廷雖然重視處於人類國家外圍的『蠻荒之地』耐色瑞爾,但弗烈特五世並不歡迎教廷來自己的土地上指手劃腳,這也是教廷在耐色瑞爾無法順利普及光明教義的主要原因。因為信徒的數量,至今,耐色瑞爾最大的教廷首腦不過一個主教而已。宮廷法師大都跟耐色瑞爾本土的紅袍法師會交情不錯,他們當然不會坐視教廷分佔耐色瑞爾人民信賴的份額,所以相互打壓和對立是免不了的。況且,茵瓦瑞這種是好東西都恨不得打上教廷財產標記的作法確實不招人喜愛。

    茵瓦瑞本想說,他懷疑這個人是找到了某部教廷遺失的典籍才有了這驚人成就的。後一想這個帽子不能隨便亂扣,沒有神的認可,光有典籍是無法得到強橫純正的神聖氣息的。一切還需從長計議,而第一步,就是搞清楚這人的來歷。因為有了重要目標,茵瓦瑞出乎意料的沒計較那名宮廷法師的話。

    嗵!死城中心位置,大量的泥土噴上盡百米的高空,一團巨大的黑影從地下緩緩升起,黑暗的氣息比魔化後的黑暗騎士釋放出的更為猛烈,剛鬆了一口氣的眾人心弦再度繃緊,大家同時想到了一個差點被遺忘的角色,進入陵寢的黑暗法師。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5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一章 接待

    製造駭人聲勢的並不是黑暗法師本人,而是他**的一頭骨龍。這頭翼展超過120英呎的骨龍全身包裹在濃重的黑霧中,身上多處骨骼還顯得殘缺不全,但那跳動著紅色光芒的眼神顯示出它的生命力現在十分旺盛,用不了多久,它就可以在召喚者的幫助下完善起來。

    骨龍的出現並沒有讓李云感到太多驚訝。事實上,當他昨晚從陵寢進入地下大廳,就已知道,那支撐大廳的骨柱是龍的骨架。勿庸置疑,一頭成年骨龍對黑暗法師來說,幫助是十分巨大的,這種聽命行事的龐然大物不但是優良的交通工具,還是威力強筋的戰鬥機器。可惜,對目前的李云來說,這傢伙太拉風了!它就像一個移動的招牌,去到哪裡都是那麼顯眼。如果李云借龍骨架復活一隻骨龍,就算打發到迷霧峽谷,只要這傢伙飛上那麼幾圈,也足以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胡裡奧留下的空間袋也根本放不下這堆骨頭。沒想到,事隔幾個小時,它成了別人手中的強悍武器。

    李云現在還不清楚這個黑暗法師是因為同伴的喪生而退而求其次還是根本就是沖這龍骨來的。

    骨龍上到地面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遵照主人的吩咐施展了一輪強悍的黑暗噴吐。帶著強腐蝕效果的劇毒龍息如過境的風暴,席捲了周圍的一切事物。那黑暗法師也沒閒著,他口中唸唸有詞,手中魔杖一揮,大片大片墨汁般的黑暗迷霧湧動翻滾,戰場很快被這迷霧裹了起來。

    骨龍的盲感確實很適合在這種眼不能視的環境中作戰,但李云知道,黑暗法師根本沒有繼續戰鬥的打算,因為他感應到,黑暗法師在放出迷霧以後第一個目標就是那枚粘在冰棱上,封有黑暗術士靈魂的冰塊。嗤!李云將手中黑暗騎士的靈魂冰塊也拋向那邊,然後借迷霧迅速脫離了戰場。跟有骨龍傍身的黑暗法師戰鬥,勢必牽扯到飛行和更加強力的技能的運用,那已非李云的本意。要知道,他的能力現在還不完善,一旦逼的太緊,很可能露出拿手的黑暗特性,那樣會帶來很多麻煩。既然黑暗法師根本不想打了,李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他當然選擇了撤離。當然,李云不會忘記帶走那斷落的半片長劍,作為一個劍士,劍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不在乎武器只會讓人對他的身份產生更多質疑。

    托瑞斯克等人期待的人龍大戰並沒有發生,黑煙繚繞的骨龍馱著它的主人鑽出黑暗迷霧,迅速的消失在北方的天際。耐色瑞爾的空騎團是薩蘭諾人類七國中家底最薄的。花重金購買到獅鷲喂養技術並在耐斯邁建立第一個空騎團是在弗烈特五世上台近十年後才展開的。那些相比之下嚴重缺少戰鬥經驗和數量稀少的獅鷲騎士現在能做的僅僅是偵測敵情,國王是絕不會允許這支部隊和空中霸主的龍交手的。更何況,敵人是在逃竄。

    數個神官戰士在茵瓦瑞的示意下念動咒文,大片光芒如穿透烏云的陽光驅散了黑暗迷霧。除了無數冰棱冰山和掀翻的泥土、碎裂的石塊,滿目瘡痍的死城中什麼都沒留下。 那些堅冰釋放的寒息依舊濃烈,沒有能量盾保護,即使身體強悍如騎士,也難免會出現凍傷。

    茵瓦瑞皺著眉頭四下尋找,結果很讓他失望,李云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彷彿這個人活生生的消失了一般。「也許,該請總部的高級神職人員來確認一下,我茵瓦瑞的名字很可能因為找到了光明教廷千年來第一位神祐戰士而名垂史冊。」近距離的感受了下那堅冰令人窒息的含義,茵瓦瑞暗暗的想。

    「真是件麻煩的事,這塊土地不但需要淨化,還需要大批的勞力修復破損的墓室和石碑,讓那些死者重新入土為安。更讓人惆悵的是,因為一個神秘盟友的介入,給國王的報告難寫了很多!」 奧斯塔尼斯右手扶著劍、環顧著四下道,文書向來不是他的擅長。

    「沒有波及到耐斯邁人民就是最大的貢獻,想必英明的我王也會如此想。至於那位不願暴露身份的盟友,目擊他所作所為的人證實在很多,相信幾位宮廷法師的報告中也會如實敘述事件的經過,子爵大人到是不必擔心。此戰我們犧牲了百多名英勇的將士,他們的家人想要得到體恤和妥善的安置,子爵大人恐怕要多費心了。」

    「大師說的是,我正想再次請求法師會的幫助,如果等那些堅冰自己消融,還不知道需要多久,勇士們的遺體不能這樣暴棄在這裡 。」

    「霍根大師,請您的屬下在出手時不要太過粗暴,我需要足夠的冰塊等待教廷來人,以便尋找追查那名施術者的蹤跡!」茵瓦瑞湊了過來。

    「當然,大神官閣下,如非有必要,我想還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法力浪費在融解冰山上!」

    就在這幾個面和心不和的人物商討善後細節的時候,李云已經從容的回到家中。「先生,警報已經解除了,我們車隊現在估計已經到了格羅曼伯爵的府邸門口。」霧接過李云手中裝著糙皮甲和斷劍的包袱道。

    「嗯!準備的怎麼樣了?」在旅店中洗浴了一下的李云現在精神很好,根本看不出曾在不久前惡戰一場的痕跡。

    「這正是我在等候您的原因,雖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但拉娜小姐還是希望您能親自確認一遍,這會讓所有人心中更有底。」

    「好的!霧,幫我換衣服,我不能穿者獵裝迎接伯爵夫人和她的女兒。」

    不一會兒,李云換上了一套手藝精湛但並不彰顯的體面裝束,從不離身的空間袋只得暫時交給霧,她那女僕的打扮有足夠的辦法攜帶這個皮袋而不讓它顯露在明面。

    拉娜今天穿的裙子下身不再是那蓬鬆的款式和大蓬的褶皺花朵,明亮的銀白素雅是裙子的主色調。三道水藍色的環飾和水藍色的褶皺裙邊是裙子下身的惟一裝飾。

    在腰際,一條同樣水藍色的束帶不但凸現了拉娜纖細的腰肢,更是在胸腹之間和下襬堆疊出一大兩小三排摺扇般的豎紋。在大的豎紋之上,也就是從胸下到脖根,則是緊俏平整的樣式,這顯然是為了盡顯那一對誘人的峰巒。

    這件裙子最華貴的地方無疑是那水藍色的小氅,這件小氅在腰身的部分裁製的同裙子上身一樣緊俏,一枚碩大的藍寶石鎖扣正繫於胸前,將小氅從兩邊連成一個如展翅蝴蝶的下邊,正好露出胸腹那些豎紋。而鎖扣之上,則是一個長條形收緊的妥貼翻領。在小氅的兩個肩頭,兩朵向外的、大花般的蓬鬆造型是這套裙的全部重點所在,所有的華美在這誇張的花朵上盡顯,從肘部一直延伸到手腕的緊束衣袖和同樣束緊的高領又讓裙子多了一份莊重。可以說,這是一件沒有任何裸露的華貴秋裝,但毫無疑問,酥胸、纖腰、翹臀和修長的腿,都能夠從這裙子得到充分的體現。不露骨卻可以讓人充滿遐想,這就是此類裙裝的最大特點。事實上,拉娜的很多衣裙,都有著類似的理念設計。李云要讓那些所謂貴婦們知道,『賣肉』那絕對是下成的選擇,含而不露才更容易勾引男人們的視線。

    「小姐,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明豔美麗!」進門的李云腰身略彎,施禮道。

    「謝謝,你的稱讚讓我充滿信心。不過我不得不說,這件衣服穿起來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美好。你的設計似乎把衣服變成了一種折磨人的工具。」

    「本來,這些衣服的款式就是另一個世界中舊時的產物。在那個時代,婦女如同現在這個時代的女人一樣沒有實際地位。她們的衣服本來就是要讓男人們賞心悅目的。」

    「聽你的意思,在另一個世界,婦女的地位後來似乎有了極大的改善?」

    「嗯哼!婦女們嘗試像男人們一樣在外操勞而不是照顧家庭。她們花在交際、應酬和算計、妝扮上的時間遠遠超過了用在建立一個溫馨的家庭上的時間。結果是,婦女證明和體現了自己的價值,在很多方面,他們比男人做得更出色,但整個社會關係卻變得相當混亂,貞潔、忠誠、真摯的感情,人們似乎正在努力遺棄這些寶貴的東西。也許,婦女解放,是一種找到新的男女位置之前的必然犧牲和嘗試,但我個人仍無法接受那種激烈的改變。」

    「你似乎很鍾情於男人作為世界的主宰者,而女人只是附庸、這種社會狀態!」

    「不,我只是從一個很客觀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像這個世界黑暗精靈的社會關係一樣,在那個世界,最早出現的也是母系氏族的社會。隨著生存方式的改變,男人們開始變的重要並迅速改變了自己在氏族中的地位,然後發生的事你也清楚,狂妄、粗暴,發動戰爭的目的不再僅僅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佔有和**……這是一個平衡男女關係的古老課題。最初,女人們還是領導階層的時候,她們作的並不好,或者說她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男人們就像一個突然得到了整個世界的窮人,他們變的忘乎所以。」

    「所以,你擔心的是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後來的、也就是你離開時的社會中?擔心婦女解放會帶來另一次動盪和倫理道德的崩潰?」拉娜顯然聽明白了李云的意思。

    「正是這樣,我離開時,文明已經走上一條日新月異的發展道路。隨便一個人類只需幾個小時,就可以飛越上萬公里的距離去見另一個人,人類已經開始探索這個世界中神才有能力探索的領域。但是,精神上的進步卻要緩慢的多,甚至可以說在倒退。一邊是高速發展,一邊是迅速腐爛,人類已經掌握了足以毀滅整個位面的力量,社會矛盾的終極狀態就是用這種力量將自己和位面完全毀滅。」

    「我以為,一個活了幾個世紀的人,他的心會變的完全麻木,但你似乎不同,我聽得出,你很在乎那個世界。」其實拉娜更想確定的是李云會在乎的對象中有沒有某個人。只有確定了這一點,拉娜才能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走進李云心中的可能。

    「在那個世界,有個用的很廣泛的標語:世界屬於你我他!那是我的家,沒人會希望自己的家成為寸草不生的廢墟,不是嗎?」

    「好吧!我不得不說,我從談話中獲得了有關和諧這個詞的啟迪。那麼安迪文,對於伯爵婦人一行的拜訪,你有什麼建議呢?」

    「最好的辦法是將你精心的計劃實際操演一便。我來暫時充當伯爵夫人,而你,既要將我們的特殊產品推銷出去,又不能讓人覺得那是種賣弄,並且針對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你要怎麼應對呢?我很想知道。」李云微笑著道。

    於是,從迎接入門到邀請參觀,再到共進午餐,飯後的閒聊,甚至晚餐食宿的安排,整個過場細緻的走了一遍,期間,李云用各種合乎情理的問題刁難拉娜,基本上都被她一一破解了。最後李云只給了一個評語,過分的完美反而會顯得虛假。

    剩餘的時間,拉娜進一步完善計劃,李云則溜躂到廚房去指點晨幾人做飯的手藝。雖然她們的手法、力道控制、眼力均屬上乘,但一名優秀的廚師是無法通過三五道菜鍛鍊出來的。一些精細之處,還得李云親自動手……

    格羅曼伯爵夫人和女兒如約而至,一見面,伯爵夫人就盛讚那輛馬車的舒適和豪華,拉娜欣然接受了稱讚,並稱那是屬下一幫極有天賦的矮人所造。然後,伯爵夫人又為拉娜華麗莊重的服飾而傾倒,拉娜則藉機提議,還有一些別緻的衣服正想請伯爵夫人這樣的名伶來評賞一番,於是,拉娜帶著兩位客人進入內宅,並『順路』參觀了剛經過『簡單』佈置的客房。

    事實上,從邁進這所宅子以後,伯爵夫人和女兒就沒有停止過誇讚。就彷彿一個粗鄙卻又渴望美好事物的野人在導遊的陪同下走進盧浮宮的藝術殿堂一般,無所不在的高貴和華美將這對母女徹底的『炸』暈了,這從後來她們的表情和嘴中不停溜出的『天!光明神在上!』等等極端的感嘆詞彙完全可以感覺的出來。

    中午那頓較之伯爵府上那次不知豐盛了多少倍的午餐更是讓伯爵夫人和女兒的食量增加了一倍都多。而那些種類齊全、華麗特別的銀製的刀叉和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現的瓷器更是讓母女倆稀若珍寶,顯得有點無從下手,好在這是一次家宴,拉娜的溫婉謙遜並沒有讓場面顯得尷尬,反而充滿了情趣。

    飯後,拉娜在閒聊中開始『訴苦』,稱自己這個『野丫頭』為了挑起家族的重擔,不得不穿上這種刑具般的衣服,不得不裝出很有威嚴的樣子……在博得母女倆充分的同情的同時,拉娜也兜售了如何讓豐腴的身體看起來苗條誘人的知識,也就是那些衣服的特殊之處。而在談話期間,飲用的爽口果酒無疑也成了輕鬆的話題之一。總的來說,這是次成功的交流,拉娜用各種新奇的知識填補了以前泛泛之交,缺乏共同語言的空缺,而她向伯爵夫人請教現在耐斯邁上層的貴族生活和流行文化的虛心樣子,也使感覺自己有點像村婦的伯爵夫人心態得到了平衡和滿足。

    如果不是第一次拜訪就留住是件很失禮的事情,拉娜相信,包括伯爵夫人在內都非常希望能在這裡小住幾日。在連番盛情邀請共進了晚餐之後,作為禮物,拉娜送給伯爵夫人薩爾瑪、格尼菲一套精美的瓷器,送給卡瑟瑞妮、格羅曼的則是一條嶄新的『不小心』尺寸作小了的華美長裙,並且,給伯爵稍了一瓶自釀的紅葡萄酒作為禮物。這瓶葡萄酒不但那酒液的味道遠勝現在的葡萄酒,就是那盛酒的瓶子也是絕對是珍貴的。這只磨砂的玻璃瓶是目前李云的黑鐵奴僕所能燒製出的最好成色的玻璃製品。因為時間太倉促了,儘管知道原理,透明純淨的玻璃瓶仍無法制處,而這有些不太均勻綠色的玻璃瓶裝上紅酒,自然有些遮醜的味道。不過,除了李云本人,誰曉得那綠色是不是故意裝飾的云紋呢?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5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二章 路要早早的鋪

    這幾個月是李云有生以來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卡點過活是他的真實寫照。晚上,李云花了點時間見了見買回來還沒有過問的母女倆和那個心似死灰的中年商人。那對母女對未來仍抱有希望,這是個好的基點,經過一些簡單的測試後,母女二人被安排以後跟霧她們一起學習下人的禮儀和規矩。李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可以通過提問或簡單的幾件事就看出本性。對他來說,時間才是檢驗一切的標尺,即使是艾爾伯特、甚至是霧她們,李云都並未完全放下戒心。前者是因為雙方的關係並沒有表面看的那般牢固,後者是因為李云對於自己變異了的體質還不夠瞭解,所以他無法百分百的確定霧她們幾個特殊的妖精不會出現任何偏差。至於那個心死的中年商人,李云不是愛心天使,等待他的命運將是靈魂被取代,李云急需的是一名老練的帳房先生,而不是消耗資源的軀殼。

    李云又去看了下被囚禁的食人魔和一對鼠人,這三個傻吃愣喝的傢伙同樣不明白他們的人格將很快被取代。傻有傻的福氣,最起碼他們現在看起來對現狀就比較滿意。對於他們,李云寄予的期望可絕不是戰鬥機器那麼簡單。李云是個很善於為自己鋪路的人,他要挑選靈魂融合食人魔和鼠人的記憶,是為了培育一批『兩棲型』的特殊存在。對於李云來說,他們將是聰明且忠心的屬下,對於其他食人魔和鼠人而言,他們是擁有可怕智慧和力量的同類佼佼者。有了他們,李云為自己和食人魔以及鼠人之間架起了溝通和征服後收為己用的橋樑,這三個異類就是未來他們族人的領導者,而通過這種領導,大量的食人魔和鼠人將成為一直聽命行事的戰鬥力量。李云自認為這是個征服異族並迅速瞭解他們文化、語言以及生活習性的好辦法。事實上後來的實際情況也證明,李云的這一做法極富眼光。

    艾爾伯特幾人也是李云關心的對象。這跟他的潛意識裡把征服同類看作最高成就沒什麼必然關係,收編艾爾伯特最初的原因除了手跟前缺乏智慧生物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想在人類社會中混,有幾個正常的人類屬下比較方便。試想你帶著一堆猴精樹怪招搖過市,人家還以為異族打過來了呢!

    李云忙的沒有太多的時間指點幾人的能力,但艾爾伯特他們又是眾屬下中能力最差的一批,於是李云將黑鐵矮人那裡搜刮來的以及高價買來的或從某家順來的(在巨石堡,李云當過幾次賊)武技和魔法典籍塞給了艾爾伯特他們。學吧!吃了就能增長能力的果子李云沒有,有也看情況才會給他們,現在和他們的付出相比,回報已經遠遠超標了,如果還不能迅速成長,被淘汰也是無奈的事。

    今晚當值的是半獸人索蘭達,除了笨點,李云對這個憨厚的大塊頭印象不錯。李云計劃在適當的時候,通過一系列的方法刺激索蘭達精神和意志的成長,然後讓他吞噬一個博學但意志相對薄弱的靈魂,用大量的知識使索蘭達變的聰明起來。否則,就算有朝一日將他推上半獸人之王的寶座,索蘭達也無法坐穩。當然,李云當初對索蘭達、班德等人的承諾並不是完全無私的,這同樣是一種間接的遙控。李云相信,只要運作得當,這些將來或許成為大人物的合作者將會成為自己陣營的堅定擁護者。這是一個看似簡單,但操作極為複雜耗時的樹狀目錄公式應用。

    跟索蘭達的對話簡單直接,除了一些日常的訊問和提醒,大部分的話題是為索蘭達用通俗易懂的比喻講解他在武技上的疑問。親身示範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好在索蘭達跟李云的差距過於巨大,所以即使使用不熟悉的兵器,李云的表現也足以讓索蘭達驚羨不已。索蘭達那毫不做作的真誠讚譽就是讓李云感到滿意的最大收穫,情感的豐碑從來都是一點一滴凝聚建成的,李云對此並不著急。

    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那身獵裝,李云又潛回白天開了間房的那所旅店。察看了佈置在房門上的小機關並沒有損壞,李云知道,侍者按吩咐一天沒有進來過。裝模作樣的喚來侍者,要了一份簡單的食物,並在標準進餐用時之後喚侍者收拾盤盞的同時提前結清了帳,告知自己明天會一早離開。而對侍者施展的『印記模糊』這個沒有什麼危害的簡單法術足以保證他在事後無法記起李云的準確相貌。

    一切安排妥當,李云又使用了一個簡單的能量阻隔魔法,然後放心的拿出那些靈魂燈盞,用適當的黑暗能量將七個靈魂依次喚醒並全部關在囚禁塞萊伯恩靈魂的容器中。這下,他們可以盡情交流了,等他們達成共識,才是李云和這些傢伙真正談判的時候,李云覺得有必要讓他們多想幾天。(囉嗦幾句,前邊章節已經交待過,李云不想讓外人探測出伯爵府有第二個會施展魔法的人物,這是因為目前李云掌握的術法還很單一。為了隱蔽黑暗能量,他必須施放一個能量阻隔魔法,很不幸,除黑暗法術之外的術法李云用的都是最普及的那種,所以自然沒什麼隱蔽性可言)

    白天的戰鬥最大的收穫就是一把魔刀和來自虛無戰魂的一對手鐲和一根腰帶。那魔刀就不必說了,就是那手鐲和腰帶也是李云不瞭解的事物。除了能看出那手鐲和腰帶所用的材料質地,然後以此推測出虛無戰魂能凝成實體並聽從術者控制正是依賴這兩樣東西外,對於暗藏在內的陣法玄機,李云陌生的很。可以說,他對黑暗術者的領域所知甚少。胡裡奧和茵格拉瑪對這類召喚和訓練異界黑暗生物的能力都不太欣賞,他們認為駕馭這些異界生物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遠沒有製造強力的不死來的安全穩妥。兩人又都是研究型的人物,並偏重的很厲害,所以惡魔學識的掌握和運用還不如他們對自己感興趣的其他事物的瞭解多,都屬於不及格範疇。

    還有一個李云不瞭解卻有迫切需要的領域就是空間學識,那可憐的空間袋自放進魔刀和手鐲腰帶,已被塞的滿滿的了。儘管李云已經暗自打定主意不再蒐羅奇珍異寶,但他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魔刀這樣潛在威力巨大的物品落到別人手裡。尤其是不能讓教廷得到,胡裡奧的記憶讓李云知道,那就是個打著正義幌子吃喝百姓的宗教團體,這個世界中的貴族們比他們都要可愛的多。

    收拾收拾,正當李云準備潛出旅店回伯爵府的時候,居然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是誰!」李云用蒼老的聲音問。

    「冒昧的很,只是感覺到了魔法波動,想結識閣下!」門外響起成熟的男聲,態度很恭敬。

    考慮了一下,李云覺得有必要接待這個陌生的訪客,如果不滿足他的好奇心,這種能察覺魔法波動、敢在深夜造訪法師的傢伙保不準就會在不久之後有第二次,被他察覺到房間里根本沒有人的話,事情有可能會變的麻煩起來。

    對這樣的人使用『印記模糊』的法術顯然是愚蠢的,李云雖然不會易容,卻可以調節原力,讓自己變的蒼老。(本身就很老)當他開門時已經從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頭髮花白的垂暮老者。好在這次李云出來穿的是寬袍大袖,而不是一身獵裝。否則,那勻稱挺拔的身姿很可能成為疑點。

    「閣下,深夜打擾了!」一名五英呎四英吋(1英吋=2.54釐米)高的矮個子男人向開門的李云深深鞠了一躬。

    「請直接說明來意!」對陌生人,李云的話從來都很簡短。

    「我叫杜克、庫伯, 您叫我杜克就可以了。我是想知道,像您這樣的遊歷法師有沒有可能接受我們的邀請!我是替國王陛下辦事的!」矮個子男人堆著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個遊歷的法師?」

    「這個,很簡單,有所屬的法師來到大城市都會住在當地魔法同盟會安排的住所,畢竟您這樣的法師是每個國家都十分重視的人才!」杜克順風順水的拍了一馬。

    嗯!李云沒多說什麼,側開身體,「請進吧,庫伯先生!」

    「不敢,請您叫我杜克就可以了!」杜克再次微微鞠躬,然後走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李云隨手讓道:「請坐,杜克,除了清水,沒什麼好招待你的。簡單的說說你的邀請吧!」

    「好的,好的!」杜克端坐在李云對面,正視著李云道:「這份邀請來自宮廷法師協會,我知道您這樣的法師是不在乎金錢和榮譽的,但您不能不承認,一個良好的環境和法師之間的廣泛交流的重要性。而宮廷法師協會,可以給您提供全方位的服務。」

    「條件就是忠於國王對嗎?」李云欣賞著杜克圓乎乎的臉蛋上那很有特色的蔥頭鼻子道。

    「是的,但請您相信,這絕不會是種束縛,只是在適當的時候出些力而已。很多宮廷法師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你們似乎並不在乎法師的修習特長。」

    「是的閣下!國王陛下更關心的是您這樣的人物到底站在哪個陣營,而不是用的何種法術。」

    「我是個死靈法師!」李云語出驚人。

    「那您一定修到了相當高深的程度了,您看起來更像位睿智的先哲。」李云又給了杜克一個巧妙拍馬的機會。

    「我是想說,你們用什麼辦法來解決我的需求,或者說,如何給民眾一個交待?」

    「國王陛下的英明深受民眾愛戴,他們完全信任陛下。而在一些邊境,您知道,戰火從來就沒有停過……」

    「這麼賣力,你有什麼好處?」

    「金錢,爵位,榮譽!如果您能得到國王陛下的重用,我還會因此得到額外的獎賞。」杜克很光棍的道。這是這個世界的一大特色,多數人都比較直接,也喜歡直接,虛偽大都屬於那些需要光輝形象的人,象杜克這樣整日廝混在『聰明人』的世界中,沒有必要玩花招。(聰明人指法師)

    「我會考慮一下你的建議。」

    杜克從懷中掏出一枚鴿卵大小的特質金幣,恭敬的放在桌上,「請您在三天之內前往城堡區的魔力大殿,或者作為光臨耐斯邁的留念!」說完又拿出一塊兒透明的魔法水晶,「請您釋放些魔力以便讓我交差!」

    送走杜克,李云彈接著手中的硬幣,「用一枚枚金幣來建立一個無陣營法師的檔案庫,弗烈特似乎很捨得投入呢!」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6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三章 臣服或滅族,選哪個?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雨從凌晨開始下下停停,後來又起了風,這讓溫度又冷了幾分,道旁路邊凋落的黃葉也多了很多。

    天氣雖然糟糕,卻沒能阻止卡瑟瑞妮、格羅曼小姐的好奇心。她早晨便過來了,現在,正興致勃勃地看拉娜調教傭人。李云在自己的房間裡,隨手無意識的彈接著那枚金幣,精神處於一種相當放鬆的狀態。每隔一段時間,李云就會來一次這樣的放鬆,人的神經就跟弓弦一樣,總是繃的緊緊的,會失去韌性而變的易斷。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星,星有一對堪稱經典的柳葉彎眉,現在這眉毛正微微蹙著。「先生,族裡來人了!」

    李云手一停,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影族一直是把懸在頭頂的劍,讓李云不得安寢。「哪裡?」

    「街對面!」

    李云的房間有扇窗是正對著府邸正門的。走到窗邊,星已經拉開了窗簾,(因為沒有玻璃,阻擋寒冷主要靠窗簾,到了冬天,由於採光差,白天屋子裡也需要點蠟燭)李云看到了一個穿著灰色雨斗篷的人突兀的站在伯爵府對面的雨地裡,一動不動。因為戴著很深的兜帽,李云看不清這人的面目,但根據身材判斷,那應該是個女人。

    「我去見見她!」李云平靜的道。

    披上一件黑色的雨斗篷,李云出了宅子,徑直走向大門,兩個門口新增的崗樓裡值勤的守護騎士先一步打開了修築一新的大門。李云走到離那人20英呎的距離停住了腳步。

    兜帽中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然後李云聽到了冰冷的女聲,「是你,控制了她們!」

    「你怎麼知道是控制?」

    「感應!」

    「聽說了,你們有一種特殊的感知族人的技能,會這技能的全族不超過十個人!」

    兜帽中再度寒光一閃。

    「我不習慣在雨地裡談事情,請吧!」李云毫無誠意的當先轉身往回走。

    那女人停頓了一下,隨後跟了上來。

    李云的房間,李云給桌對面仍穿著雨斗篷的女人倒了杯酒,對星輕聲道:「不要讓人打擾我們!」星看了那女人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關緊了門。

    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可以讓身體迅速暖和起來!」李云的態度即不冷淡也不熱切。

    「全部控制?」

    「全部。」

    「她們神智健全,實力比之前強大了好幾倍,並且,似乎還在成長!」女人冰冷的話語中似乎有些激動的成分。

    「不錯!」

    「你知道了多少?」

    「她們記憶中的所有。」

    「你想怎麼樣?」

    「不太確定,最近比較忙,也許騰開手將你們滅族。」李云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們可以搬遷,你們卻生活在明處!」

    「除非你們搬出這個位面!你應該感謝讓我生活在明處的人,否則,你們現在都已是屍體。」李云品著杯子裡的酒道。

    「你一個人能勝過我們全族?」

    「這個問題有必要討論嗎?你的感應絕不僅侷限於尋找同族,這麼近的距離,我是否能夠做到,你應該很清楚。」

    「可不可以當所有的事沒發生過?」

    「又一個愚蠢的問題,如果你在街上沒對我施展感應之術的話,也許我可以暫時放過你。」

    「你到底想要怎樣?」

    「你說呢?」

    「臣服!」

    「很徹底的那種!」李云輕聲細語。

    「我們的信譽,我們……」

    「和生存比起來,那些重要嗎?」李云打斷了女人的話。

    「那等同於背叛了我們信奉的神,我們將無法得到特殊的能力和傳承下一代的辦法……」

    「憎恨、殺戮和像鬼魅般的人生,這就是你們現在擁有的所謂特殊能力所產生的生活。很幸福並樂在其中嗎?何況刺殺你們並不是總能成功。」

    「我們能得到什麼?」

    李云笑了笑,大聲道:「星,你進來。」星開門走了進來,「主人!」星很乖巧的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李云。

    「讓你的長輩看看你得到了什麼。」李云平靜的說。

    星的手中突然多了把鋒利的匕首,嚓!匕首在左手掌心劃開一條深刻見骨的傷口,然而令人驚異的是,那傷口只是翻捲出紅肉,卻沒有流一滴血。並且,未幾,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寒光再閃,星切下自己的一條小臂,然後拾起來對接在傷口上,幾秒後,傷痕消失,那隻手靈活如初。

    「不死!」那女人終於驚呼出聲。

    「是永生!傳承變得毫無意義。只要我活著,你們就能像日月一般擁有近乎無盡的生命,並且越來越強大。」

    「你,你……」

    「我已告訴了你很多,將消息帶回去,這是我看在星她們的面子上給你們影族的惟一機會,在我騰出手之前給我答覆。或者,有其他人外人知道了我們現在的談話內容,我將視你們拒絕我的邀請。」

    女人匆匆地走了,她知道的情況已經令她失去了鎮定,全族的命運,可不是她一個人所能決定的。

    看著消失在雨中的灰色身影,星有些憂愁的自語道:「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管怎麼樣,一個特殊的群體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李云意味深長的說道,手中開始繼續彈接那枚金幣。

    這一天,再沒有發生什麼特殊些的事情,第二天也是如此。薩頓的眼線撤了個乾淨,死城事件也沒有像李云的想像中那樣傳得沸沸揚揚,耐斯邁平靜的有些反常。凌晨,白爪千里迢迢送來一件讓李云高興得物品,第二枚真實之果。

    第三天到來了,拉娜、安文斯卡的聽證會將於今天十時在法政署舉行。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6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四章 聽證會(上)

    森拉莫大殿位於整個法政署的中心,正像它的名字一樣,崇高就是這座大殿給人的最強烈影響。大殿為長方形建築,分柱廊,前殿、中殿、後殿。十二根相距10英呎、直徑5英呎的灰岩巨柱樹立在大殿的最前方,柱身凹槽相交成鋒利的棱角,沒有柱基,高達45英呎的雄壯柱身從厚十英呎的岩石檯面上拔地而起,柱頭為簡單、剛挺的倒立圓錐台,柱子的收分和卷殺十分明顯,力透剛勁之美。

    大殿的額枋有著精美的石雕,兩側延伸的月桂枝葉代表智慧,正中的天平代表公正。簷部高12英呎,屋簷和簷口的雕飾為鍍金的青銅盾牌,象徵著守衛公正。整座建築同另一個世界古希臘式的建築風格有很多類似的地方。象柱高與底徑的比例,柱間距的比例,簷高與柱子的比例等等。嚴格而精確的尺寸比例給人帶來了協調、規整、完美的視覺效果。

    這裡是耐色瑞爾律法的最高機關,即使是國王,有時候也會在此調解或審判貴族或王室間的爭端以示公正。

    上午九時許,當拉娜在法政署司法衛隊的護送或者說看押下,乘馬車來到了這裡時,大殿前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對這些人中的大多數來說,法政署只不過是個嚴肅些的展現個人風采的舞台,也是少有的可以直接看到豪門貴婦的機會。至於大殿內所要發生的事,並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而今天,他們是為了能一睹傳聞中耐色瑞爾最高貴的小姐而來的。

    兩排著銀色甲冑的長劍衛士在廣場上站出一條筆直的通道,700英呎長的猩紅地毯延伸到大殿內部。當拉娜出現在這條通道上時,人群中響起了由衷的讚歎和掌聲。

    「我不得不承認,這位自稱為帕塔瑞克女兒是個極為優秀的演員,容貌和儀表就是她的犀利武器。聽聽這些掌聲和呼聲,彷彿是在迎接凱旋歸來的勝利者而不是一個等待謊言被揭穿的小女人!」柱廊下,一身銀灰色織錦套服盛裝的雅典波羅捻著他那撮山羊鬍,不無妒忌的說。

    「民眾是很愚蠢的,他們往往被外表的假象所矇蔽,所以他們需要像您這樣睿智的人來領導。民眾也很善變,當這個女人的真面目被揭穿,當她被衛兵們架出莊嚴的大殿時,他們惟一不會吝嗇的就只剩唾棄的嘲弄。」雅典波羅旁邊,一個同樣枯瘦的華衣男人奉承的回道。

    「兩位對那個篡奪主權的商人似乎充滿信心呢!不過,我卻並不好他,從這位小姐來到耐斯邁的那刻起,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傾斜了!」一個有著黃金般顏色頭髮和同樣顏色劍眉的英俊男子緩步靠了過來,插言道。

    「柯林斯伯爵,您一向以獨到的眼光而聞名耐斯邁,為何這次會看不清形勢呢?除非發生奇蹟!」雅典波羅用手指了指風姿卓越、緩緩行來的拉娜,「否則,眼前的這個女人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展露她的魅力了。」

    柯林斯眯起他那雙細長的有些陰柔的鳳眼淡淡的笑道:「我原來也很想趁機從那位商人身上撈些好處,而現在我卻為自己比諸位慢了一步而感到欣慰。如果將兩位比喻成眾多撿到一袋金幣的人,那麼我就是少數發現了金礦的幸運者。」

    「你說金礦是指這位小姐嗎?表現的是很闊綽,可惜嬌嫩的花是熬不過耐斯邁即將到來的嚴冬的。而她的那些財產,過了今天就不再屬於她了。」治安署的長官坦圖斯伯爵也湊了過來,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頭一身花環的野豬,偏偏說話還要裝的很高雅,讓人倒盡了胃口。

    聳了聳肩,柯林斯道:「雅典波羅侯爵,請您記住,王國曆217年10月19日,我曾出言勸阻過您的一個愚蠢決定,這是我私人為十五年前,您替家父向陛下進言之恩情的答謝。」說完,柯林斯攏了攏柔軟的金發,施禮退出了談話的小圈子。

    「故弄玄虛!」看著柯林斯遠去的身影,坦圖斯撇撇嘴。

    「薩頓呢?一切順利嗎?」生性多疑的雅典波羅被柯林斯的話說得有點心神不寧,他希望從坦圖斯那裡得到些信心。

    「正在按計劃進行,侯爵大人放心,不會有任何差錯的。」坦圖斯咧開大嘴,展現一個自認為豪爽的笑容,露出兩排崎嶇如崇山峻嶺的牙齒。

    「兩位大人,我們該進去了,奧瑞德親王和主教大人都已入席!」先前奉承雅典波羅的枯瘦男人輕聲提醒。

    「嗯!走吧,一個簡單的過場,不會花去我們太多時間的。」坦圖斯嘿笑著說。不經意間,他的目光正好撞上跟隨拉娜剛進入柱廊的李云的眼神,一股寒意讓坦圖斯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笑容頓時僵硬。

    「坦圖斯伯爵,您怎麼了?」枯瘦男人發現了坦圖斯的異況。

    「哦,沒什麼!」坦圖斯尷尬的搖了搖腦袋,心理暗自發狠:「該死!這個有著毒蛇般眼神的傢伙,竟然讓我兩次出醜,用不了多久就讓你生不如死!」

    捧著一隻柚木盒,李云端身挺腰,邁著沉穩的步伐隨拉娜進入了大殿。

    大殿內東西山牆有精美的巨幅圓雕,描述的是耐色瑞爾先賢們創立、編寫律法典籍的故事。山牆下是兩列最前端有石雕護欄的階梯次增高的聽證席。每邊分為三排,每排十五個座位。現在兩邊已座無虛席,身著華麗盛裝的貴族們小聲的相互交談著,時不時的對剛進來的拉娜指指點點。

    正對大門的北面,有一座用白岩堆砌、兩邊有緩階的石台,高六英呎。石台正面精細的浮雕文字是一段誓詞:遵從創世神的教導,做一個公正、誠實的人。石台上,一列高大的桫欏木條桌、從這面看外像從兩邊延伸的領獎台,桌後對著五個高度不一的席位。正中為審判席,現在就坐的是法政署的署長弗斯、萊斯克侯爵,左右兩側是從審席,現在坐著議院代表奧瑞德親王和教廷主教法比昂。最外側是書記席,兩名穿著深灰色制服的精幹書記官負責記錄審判全過程。

    大殿中沒有一扇窗,只在側角開了一些通風孔。照明使用的是奢華的熾白魔法燈盞,其中三盞光線凝而不散,正對著審判席和從審席,很顯然,這是為了突出審判者的莊嚴形象而專門設計的。

    大殿中心位置是一個高1英呎5英吋的三層階梯式圓形石台,這裡是被告席,拉娜現在就站在上面。

    「報!卡翠娜公主殿下與克蘭特王國艾瑞卡公主殿下聯袂駕臨!」

    「報!萊比錫奧斯特王子殿下駕臨!」

    「報!可羅伊、萊文、格林希爾侯爵到!」……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就在聽證會馬上開始前的幾分鐘裡,耐色瑞爾三大財閥之一的格林希爾家族的家主和一位王子,兩位公主突然而至、列席這次聽證會。害得在場所有人不得不三次起身站立迎接。

    一個伯爵的繼承人的確認引來了北地三國王室的關注,這在近百年的大陸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東西山牆下兩列聽證席上的貴族們議論聲在呼吸之間就比先前大了一倍,人們紛紛猜測,這幾位尊貴的人物究竟是代表國家還是代表個人,他們是誰的支持者……

    「安靜,請安靜!」審判長萊斯克嗅出了殿中氣氛有些失控的味道,他看了看桌上的小型魔法沙漏,伸雙手讓殿裡靜了下來,裝模作樣的問:「薩頓、安文斯卡有沒有到?」

    「報!還沒有!」一個在門口的衛兵出列、行禮、大聲道。

    「快騎去催!延時兩刻將視為放棄訴訟處理。」萊斯克眼神轉到拉娜身上,這位被巨大利益買通的審判長覺得應該先壓壓這個女人的氣勢。「你可知道今天傳喚你來得目的?」

    「知道,法官大人,是來證明我安文斯卡繼承人的身份的。」拉娜不卑不亢的回道。

    萊斯克哼了一聲,他對拉娜話語中主動權在握的暗示很不滿。「小姐,是薩頓、安文斯卡指認你非拉娜、安文斯卡的聽證會。」

    「指認?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很想知道,以薩頓、安文斯卡旁系的身份,他有什麼資格指認家主?」

    「薩頓、安文斯卡是安文斯卡家族耐斯邁的主事者,家族重要的領導人之一,更重要的他是發生不幸的帕塔瑞克伯爵的親生兄弟。」萊斯克沉著臉回答。

    「耐斯邁的主事者?家族的重要領導人?法官大人,我是安文斯卡家族合法的順位繼承人,按照律法規定,在家主發生意外時,可全權代為處理家族事務,直到正式繼位。至於帕塔瑞克的親兄弟這一說,在死因真正調查清楚之前,薩頓不應享有這層特殊的關係!」

    轟!議論聲再次響起,誰都沒有想到,這位看似柔弱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會如此的強勢,她不但不承認薩頓、安文斯卡的指認權,連帕塔瑞克伯爵的死因都表示質疑,這無疑於直接質疑法政署就帕塔瑞克伯爵猝死一案的仲裁。

    萊斯克感覺自己像被狠狠咬了一口,他眼部的肌肉抽搐的跳動了幾下,「安靜,請安靜!」等人群緩緩靜了下來。萊斯克沉著臉問:「我再次重申,現在是澄清你是否是真正的拉娜、安文斯卡的聽證會,而不是論證順位繼承人有什麼樣的權力。薩頓、安文斯卡,是耐斯邁的公眾人物之一,和在座的很多人都熟識,沒有人可以質疑他的身份。但是,小姐你,你說你是拉娜、安文斯卡,憑據呢?最基本的讓人信服的東西總該有吧?」

    「因為家父出事時我正在萬里之遙外的光明神學院讀書,除了一份有父親簽字的印信外,另一份就是洗禮時的半片魔法記憶金屬。還有一個就是只有歷代家主才能得悉的核心機密。機密的內容包括最新的魔法甲冑、兵器,以及開發出的極賦價值的技藝等等。我身上現在穿的衣服、乘坐的馬車、守護騎士們的衣甲就是這些技藝展現的一小部分。那絕不是冒充者可以拿出來的技藝和物件,無數耐斯邁的人民都可以為我作證。」拉娜每說一樣,李云就拿出實物轉圈緩步遊走,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最後,印信和魔法記憶金屬都作證物盛方到了審判台前臨時擺放的桌上。

    一句『無數耐斯邁人民獨可以為我作證』壓的萊斯克有點無言以對,確實,能在短短幾天內,從默默無聞到被廣大群眾認識,只這一點,試問這裡沒幾個可以做到。他早就聽聞這個女人掌握著讓任何人都眼熱的技藝,現在有他國王室在此,萊斯克當然不會傻的讓人去鑑定那些技藝是否真的極賦價值,萬一弄巧成拙,那就大大不妙了。就在這時,衛兵來報,薩頓、安文斯卡到了。

    「傳,薩頓、安文斯卡……」萊斯克頓時有了精神,心道:「嘿嘿!肉戲就要上演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7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五章 聽證會(下)

    薩頓此時的樣子不能說狼狽,應該說是非常狼狽!他衣衫不整、頭髮散亂,臉上有泥印和擦傷,肩頭更是用撕成條的內衣胡亂包裹著,殷紅色的血跡還在這些破布條上不斷擴大,身上衣服也被劃破了數道整齊的切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刀劍所致。他是在人攙扶下跌跌撞撞闖進來的。見到場中眾人,彷彿是遊子看到了親人般,一臉淚光淒然,「諸位高貴的女士、先生們,我來晚了!真是對不起!」

    「你這是怎麼了?」審判長萊斯克侯爵十分驚詫的問。

    「法官閣下,就在來法政署的路上,我們遭到了一夥蒙面飛騎的襲殺!」薩頓哭訴到這兒,用幽怨的眼神飄了拉娜一眼,繼續哽噎道:「如果不是法政署的派去的衛士拚死護衛,挺到了治安署的官兵趕到,我就橫死街頭了!」

    「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敢在王都耐斯邁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害重要證人!」萊斯克侯爵義憤填膺道。

    「高,實在是高!」李云暗自感嘆,「這齣戲演的!尤其是萊斯克話中的小小語病『行兇殺害重要證人』再加上薩頓那望向拉娜的幽怨眼神,傻子都能聽出其中的暗示是:拉娜買兇殺害原告。」

    果然,聽證席的貴族們十分配合的『群情激憤』,很多人握著拳頭要求法政署嚴查這件無法無天的事件。甚至有貴族表現的『極不理智』,直接指責這一切是拉娜一手策劃的。

    萊斯克侯爵的戲感也上來了,他威嚴而鎮定地適宜眾人安靜,然後身體略微前探:「薩頓、安文斯卡你放心,法律是公正的,這件事法政署一定會一查到底!我現在要確定,你的精神狀態是否還適合繼續參與這次聽證會!」

    「全憑法官閣下做主!」薩頓一臉委屈,就差胸上掛塊牌子,大寫『我是天下第一受害者』了。

    兩名教廷的神職人員被請出來當眾發誓誠實、公正,不做任何假證,他倆為薩頓治癒肩傷,並察看其精神狀態是否還算穩定。最後確實,有資格參加聽證會。

    之後的形勢完全一邊倒。薩頓的證物、證人充足的令人舌乍,帕塔瑞克家的內務管家、貼身僕人、拉娜的奶母和侍候起居的女傭、兒時的玩伴、神學院的同學,還有家族的長輩、包括卡勒爾、安文斯卡等等都先後登場,而且他們大多數都沒有直接『咬死』眼前的人不是拉娜,而只是說像的地方很多,但疑點更多。這樣一來反倒更顯得他們的話是公正、極具可信度的了。

    其後,幾個專職的鑑別法師和神職人員又當場對拉娜拿出的信物和薩頓拿出的證物鑑定並對比,確認,印信上的帕塔瑞克簽字是假的,半片魔法記憶金屬雖然是真的,但並不屬於拉娜、安文斯卡,因為無法跟從光明神殿取回的屬於拉娜、安文斯卡的那半片對上號。

    「小姐,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你抵賴,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拉娜、安文斯卡?」萊斯克一臉『卿本佳人,奈何為寇』的失望與可惜。

    「法官大人問我是誰?諸位恐怕也想知道這個問題。我是誰?我是拉娜、安文斯卡,即使是面對創造萬物的父神,即使是面對最可怕的毀滅之王,我也敢挺著胸膛對他們說,我是拉娜、安文斯卡!」

    拉娜環視著眾人,表情堅定、從容,她用無比坦誠的語氣道:「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人心隱藏著無數醜惡和墮落,有時候包括他都在自問,為了家族那諸多的付出是否值得。我那時不相信,因為我有愛我的長輩、像家人般關心我的管家、奶母、傭人,有喜歡和欣賞我的同學……但現在,我信了。因為我親眼看到了他們的醜惡嘴臉。他們違背良心在這莊嚴的場所發誓,他們出賣自己的靈魂。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但我知道他們不該、也沒有權利將背叛的痛苦加諸在一個他們親眼看著長大、並且曾經無比信任他們的人身上。

    如果權力、金錢、地位可以換回親情和我父親的生命,可以讓我回到以前的快樂生活,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拋棄名和利,但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所以,我要爭取,要鬥爭!所以我被人千里追殺,失去了最忠心的僕從仍義無反顧!所以,我以一個沒有舉行成年禮的柔弱之軀孤身來到耐斯邁,所以,我站在這裡,眾目睽睽,被眾多的人否定仍能坦然、自信!

    法官大人問我還有什麼好說?我已無話可說,這個世界從古至今就不缺乏顛倒黑白的例子,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哪怕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最起碼,我自己堅信一切,這亙古不變的蒼穹和大地可以為我作證。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父神公正的眼神在注視著我們每一個人,我祈禱!」

    拉娜的話還在大殿上迴響,殿上寂靜的只剩呼吸,每個人都能從被告席上這個女孩的話語中感受到那震顫靈魂的情感溫度。這一刻,拉娜、安文斯卡代表著莊嚴、正直和神聖。

    「咳!」萊斯克侯爵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你的話慷慨激昂,很動聽!但律法是講求證據的,巧言善辯無法阻礙司法的公正!」向東西山牆下的聽證席望瞭望,萊斯克侯爵朗聲道:「雖然整個事件已經很明朗,我仍希望聽聽諸位的想法。」

    「她不是拉娜、安文斯卡,她不是……」聽證席上的很多貴族如此表示,只是那樣子顯得並不是那麼太理直氣壯。這時,突然一個人站了起來,講出了不和諧的話語:「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有兩個大的疑點,其一,安文斯卡伯爵的死因。失事翻下深澗,車燈的燃油將屍體燒成了灰,這種巧合中的巧合,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事件的始末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只所以提這件事是因為正是因為帕塔瑞克伯爵沒有留下哪怕一滴血液,致使鑑定工作變得無比複雜。」

    「柯林斯伯爵!」萊斯克侯爵打斷這個人的話,「希望你明白,你現在所說的話,是在質疑法政署就安文斯卡伯爵死因的鑑定結果和教廷魔法記憶金屬的可信度。」萊斯克用法政署的和教廷的名義壓柯林斯。

    「是的!」未曾想,柯林斯的回答異常幹脆。「聖賢都有犯錯的時候,在場諸位誰敢稱自己是聖賢?我為什麼不可以提出質疑?」

    「柯林斯伯爵,你是在挑戰教廷的威信嗎?」從審席的法比昂不悅的道。

    「審判長大人,我以一名見證人的身份請求發言!」大殿南邊臨時加座的聽證席有人說話。

    「原來是奧斯特王子殿下,您有什麼話,請講。」基於說話之人身份特殊,萊斯克侯爵不得不顯出些恭敬的意思。

    「謝謝!」年輕英俊的王子站了起來,他先對看過來的拉娜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道:「我個人認為,不管柯林斯伯爵是何用意,請先聽他把話說完。在萊比錫王國,這是對一個人的起碼尊重!」

    奧斯特王子的話可以說非常重,這無疑是直接開罪法比昂和耐色瑞爾法政署最高長官,意思是說他們根本不懂得尊重人。聽證席上的貴族們沸騰了,奧斯特一出言,立場竟如此明確,雖然他說他的身份只代表一個見證人,但他畢竟是一個國家的王子。

    「肅靜!」萊斯克皺著眉喊,但貴族們的聲音太大了,他的話並沒有多少人聽到,不得已,萊斯克只得拿起桌上的銅鈴搖了起來,人群這才漸漸安靜下來。「好吧,柯林斯伯爵,你把話講完。」

    柯林斯先向奧斯特王子致謝,然後繼續朗聲道:「第二個疑點,也是最大的疑點,就我所知,眼前這位小姐擁有的技藝,價值只能用無法估量來形容。只要給予些時間,憑著這些技藝,這位小姐完全可以積累兩個甚至三個安文斯卡家族的財富。試問,掌握著這樣技藝的人去幹一件暴露後會被絞刑的事,她的動機是什麼?財富?爵位?」

    未等萊斯克侯爵說話,奧斯特王子又站了起來,「既然柯林斯伯爵如此讚譽這位小姐所擁有的技藝,那麼,我請求審判長閣下,讓這位小姐拿出兩樣實物,來確定柯林斯伯爵的讚譽是否言過其實。」

    「我也贊成奧斯特王子的提議。請審判長批准以示公正」克蘭特王國的艾瑞卡公主也站起來提議。

    萊克斯看了看一直不言語的奧瑞德親王和沉著臉的法比昂主教,任何暗示都沒有得到,他有點無奈的道:「准許!」

    結果,李云呈上來兩樣東西,瓷器、香料。瓷器非常直觀,而香料,在李云的解說之後,便以之燉了鍋腥味最重的獐肉。看過瓷器、吃過燉獐肉後,奧斯特王子當即以萊比錫王儲的身份宣佈,即使拉娜被最終宣判有罪,他也要求外交赦免,並揚言要跟弗列特五世直接洽談。

    萊斯克再度拿起小鈴鐺,制止了因瓷器和香料而變得有些混亂的秩序。「我再次重申,法律是講求證據的,富人作小偷的例子不是沒有,我們因該注重事實,而不是推敲原因!」鼻子裡還飄著濃郁的香氣,眼中還能看到那精美的無與倫比的彩釉瓷器,萊斯克覺得說這番話連自己都缺乏底氣。

    「法官大人,我還有一件不算證物的證物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圓台上的拉娜在萊斯克宣判前大聲道。

    「什麼東西,呈上來吧!」拉娜沉默的時候,萊斯克有點底氣不足,現在聽她說什麼有不算證物的證物,以為拉娜已亂了陣腳,反而信心膨脹起來。擁有無與倫比的技藝又怎樣?判決下來,這些技藝理應充公,或者再編造個偷竊的罪名,到時候不管技藝落在誰手裡,都少不了他萊斯克的好處。現在,就欣賞一下這倒霉女人的最後掙紮好了。

    李云從懷中掏出一個不大的錦盒,雙手遞到拉娜手中,拉娜拿過來,輕輕打開,沉默的繞場一週,在眾人面前展示。人們都競相觀看,只見錦盒中是兩顆金黃色的、散發著淡淡光芒的果核般的東西,誰都不曉得是什麼。直到陪同艾瑞卡一起來的雷系法師馮西斯突然變色喊道:「真實之果!」

    簡短的四個字卻如同一道炸雷轟在心上般讓在場的很多人目瞪口呆。還有些沒聽到的或是不明其意的,問身旁的人到底怎麼了。萊斯克、法比昂、奧瑞德腦門上的汗嘩就下來了。法比昂一雙眼睛瞪的如同死魚一般,他連吞了數口口水,這才結巴的自語:「怎麼,怎麼可能!」萊斯克聽到這四個字有種從天空直墜地獄的感覺,他的臉色迅速灰敗了下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來人,請宮廷魔導師席奧多來此!」一直未說話的奧瑞德親王這時衝著殿門的守衛喊。

    未用多久,耐色瑞爾最博聞的宮廷魔導席奧多到了,老法師有些顫抖從拉娜手中接過錦盒,拿出其中一顆,仔細觀看,瓷立了良久,嘆息道:「確實是真實之果,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萊斯克彷彿抓到了最後反敗為勝的機會,整個身子都前傾探出了桌子。

    「其中一顆應該摘下來不到兩天!」席奧多這樣說。

    聽到這話,從審席的法比昂豁然而起,「我向光明神懺悔,在運送拉娜、安文斯卡另半邊魔法記憶金屬的途中確實發生了事故。為了公證和嚴謹,我代表教廷宣佈,我們將徹底查清這件事情。在此之前,任何試圖損害這位小姐名譽、利益、生命的行為都將被視為直接向教廷宣戰。由於有緊急事務處理,失陪!」法比昂一邊抹著汗一邊情緒激昂的說完這番話,然後迅速消失在大殿門口。

    奧瑞德親王更絕,連招呼都沒有,直接走人。克蘭特的艾瑞卡,萊比錫的奧斯特同樣迅速請求退席,然後揚長而去。卡翠娜公主當場越權宣佈,拉娜、安文斯卡的身份確認將直接由弗烈特五世處理,此次聽證會無限期凍結。隨後,大量的宮廷騎士湧入,將場上的所有證物封存,證人也全部軟禁了起來。

    聽證會就像被砍了頭的囚犯般突然終結了。聽證席的治安署長官坦圖斯伯爵目睹了一切經過,他不解的問雅典波羅侯爵:「侯爵大人,到底怎麼回事?人們都怎麼了?」

    雅典波羅指著角落裡如同痴呆了般的薩頓,苦笑道:「我們被他害慘了。真實之果,像它的名字一樣,任何吃下真實之果的人在一段時間內都無法說謊。」

    「啊?」坦圖斯終於明白了這種果實的可怕之處,只需給薩頓吃下一顆,好了,所有的底都得給揭露出來,這根本就是場必輸的聽證會。「怎麼會存在這麼變態的東西?」

    「變態?變態的你還不知道呢!知道真實之果的原名嗎?神之恩賜。傳說萬多年前,黑暗諸神入侵世界,為了對抗邪惡,光明諸神在世間最聖潔的土地上種下了真實果樹,將這種果實賜給同邪惡對抗的各種族生物,讓他們掌握使用光明法術的能力。光明教廷為什麼會成為人類王國第一大教?為什麼不是創世神教,自由女神教、勝利女神教什麼的?就因為教廷曾經有一顆真實果樹。一顆果實,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獲得成為法師的資格,聖騎士服下,就有成為神祐戰士的機會,高位光明法師食用,能力會迅速提升並有可能突破瓶頸成為魔導師,這意味著只要有真實之果,神祐戰士、光明魔導都將不再是傳說中的存在。」

    這回坦圖斯真傻了,「剛才席奧多魔導師說,有一顆真實之果剛摘下來不到三天?這就是說……」

    「沒錯,那個女人手裡有棵真實果樹,連教廷神樹園中都無法存活、必須受到光明諸神祝福才能生長的真實果樹!」雅典波羅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道:「我竟然對柯林斯的話聽而不聞,這個傢伙惟一的一次好心提醒就這樣被我置若罔聞了!該死!」

    「快想想補救的辦法吧?」坦圖斯哭喪著臉說。

    「對,得想辦法,我的妹妹是陛下的寵妃,一定有辦法擋過這一災,一定!」雅典波羅侯爵也不顧一切的跑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7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六章 活著得有價值

    「我未曾想到,真實之果的魔力竟然如此之大!感覺所有人就像突然中邪或瘋了一般!」安文斯卡伯爵府三樓的小廳堂中,拉娜感慨的道。

    「很正常,香料、瓷器代表著財富,真實之果則代表著力量,強大的力量。有了力量,財富、土地、權力,生殺予奪,已盡在手中。說真實之果的出現將直接改變人類王國現在的格局也不為過。對於這樣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輕視。」李云看著壁爐裡燃燒的柴火,平靜的道。

    「在想什麼?」拉娜問。

    「我在人類王國中點了把火。」李云輕笑了一下。

    「也把我從默默無聞推上了風端浪尖!」拉娜笑的稍微有些苦澀。

    「沒錯,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自己決定。即將來臨的榮寵和華麗正是一種不錯的嘗試,我做的正是要你滿意。」

    「我可是個不容易滿足的人。我想看到薩頓垮掉是因為他的邪惡,而不是因為我似乎在一夜之間獲得的蠻橫!」

    「我也相信事情不會那麼快了結。強大更容易得到的是屈服而不是信服。我們目前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換取一個較量的機會,徹底打敗薩頓的機會。不打擾你了,今天可能是你未來一段時間裡,最輕鬆的一段時光了,好好享受它。」說著李云向門外走去。

    「安迪文!」拉娜呼喚,只有在叫這個名字時,拉娜才會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是平等的,而不是在叫一個高山仰止的人物。

    「嗯?」李云停下了拉開門的身子,側了側頭。

    「謝謝你給予我的一切!」

    「不客氣,我是名參與者,也是名觀眾,在這個過程中,我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門輕聲地關上了。

    「一個人生字典裡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的男人。一個不會為誰停留的男人。在抓住他之前,我只有將相隨的旅程變得無比漫長!」拉娜喃喃的道。

    伯爵府後面的小小園子裡,葉已泛黃的藤蘿仍密密的爬滿了花架。花架下被些姹紫嫣紅的花朵包圍的空地上,二十八名守護騎士標槍般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目視前方,彷彿是一尊尊石像。

    守護騎士的對面站著一臉輕鬆的李云。「放鬆,不用這麼緊張,我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李云拿出了招牌式的淡笑。「因為進展順利,以後已經不需要你們裝點門面了。教廷的高級人物會來,你們和你們的坐騎都不適合再留在府上了。更重要的是,我對每天操控你們感到厭倦了,所以我決定將自由還給你們。」他的話讓每一個守護騎士感到意外,畢竟在這些騎士的印象裡,李云是個基本和惡魔劃等號的人物。雖然他平時對這些人不錯,但一想到那讓人痛不欲生的『黑暗纏繞』,這些人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像真正的屍體般冰冷。

    李云的話並沒有停,「想留下的,我安排去處,可能會艱苦些,但只要好好的干,還會受到重用。不想留下的,可以自由的去飄蕩,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日子不會過的太痛苦。選擇吧,想留下的站左邊,想走的站右邊。」

    二十八名守護騎士雖然是不死的一種,但神智正常,並且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平日是在李云的壓制下才能顯得那麼刻板、如出一轍,現在這種壓制一解除,又聽李云說來去自由,馬上露出了各自的神態。他們知道,這位惡魔的決定似乎隨機性很強,而且說一不二,最好的選擇就是照辦。否則,天知道會有什麼苦難等著那個人。結果,十二個站在了左邊,十六個選擇了準備離開。

    「你們,為什麼選擇留下?」李云仍舊在輕輕的笑。

    十二個人沉默了半天,其中一個道:「我們本來就是死囚,現在雖變成了怪物,可自問您在後來對待我們比許多貴族對待家僕都要好,跟著您應該不會有錯!」其他人也點頭稱是。

    「嗯,鑑於你勇於發言,你就是這十多個人臨時的頭目,叫什麼名字?」

    「雷、波曼尼!閣下!」

    「你曾經是名軍人?」

    「萊比錫王國第十騎步團偵襲隊的一名下級士官,閣下!」

    李云點點頭,沒說什麼,轉頭對其餘的十六個人道:「好了,諸位已經獲得自由的先生們,祝你們旅途愉快!」話音剛落,十六個人同時燃起了無聲的火焰。呼吸之間,黑色的火焰便將這些人化成了灰燼,他們甚至沒人來的及發出慘呼。而令人更驚詫的是,那些衣服,居然完好無損。

    李云仍在笑,平靜而和善,他用無比從容的語調對剩下的十二個已驚呆的守護騎士道:「我說過讓他們自由,我做到了,他們的靈魂,沒有受到任何束縛,徹底解放了。也許你麼會疑惑,他們為什麼死?是因為背叛?不,他們還遠沒有探到那個水準,因為,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們,當然也包括之前的你們。

    你們都曾是死囚,這是個不錯得經歷,我是這麼認為的。最起碼,你們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知道正義必勝只不過是諸多的謊言之一。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有種明悟,尊嚴也好,被人認可也好,都需要力量,那是改變命運的惟一武器。為什麼是我這麼一個瘦弱的身軀在對你們說教,而你們連動手的念頭都不敢有?就是因為我有力量,主宰者的力量。

    正是因為我是上位者,所以我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這聽起來很野蠻,可是,這個公式可以套用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也許你們會在內心的最深處咒罵我是個惡魔。確實,我是千萬種惡魔中的一個。不過你們記住,這個惡魔不但殘忍、狡猾,他還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點,那就是注重承諾。至於那句承諾是真心,哪句承諾是陷阱,你們要學會判斷。

    現在把話題轉回來,我來解除你們的困惑,為什麼要殺死那些人。第一,他們不夠聰明,我一再的重申過,我不是光明聖使,花大力氣把你們這些死囚解救出來並改造成擁有自我意識和感情的特殊生物、還授予你們力量和本領,絕不是為了讓你們騎馬在耐斯邁繞兩圈或站站崗。

    第二,他們不知道感恩。你們除了在被施術時感到痛苦外,還有什麼苦楚?對,我是限制了你們的自由,讓你們幹了也許你們不想幹的事!可那比死囚營裡更痛苦嗎?你們騎馬飛馳在大街上,多少人投來豔羨的目光?多少人因為你們表現出來的優秀而心生敬重?以前,你們是死囚的時候,有人把你們這麼當人看嗎?想想那些在野獸出沒的密林中從早忙到晚的伐木工,他們的人生就是幾塊面包和傳承生命這麼點微末願望,你們現在呢?騎士!一身裝備就值千百頃土地的騎士,你們為此付出了什麼?痛苦,還有就是為我做事。信不信我現在上街喊一嗓子有千萬個人想成為現在的你們?

    愚蠢而又忘本,我身邊不需要這樣的人。你們記住,不管是誰,活著得有存在的價值。在我身邊尤其如此。我不食言,精神枷鎖解除了,你們不會再過木偶般的生活。你們將會被派往一個秘密的地方當一段時間的獄卒。你們得拿出些特長來讓自己有活下去的理由。一段時間後,希望別讓我在想起你們某人的時候發現他沒有任何價值!」

    幾乎是沒有任何停留,在李云訓話結束後不久,這些守護騎士們就穿著便裝,帶著所有經過改造的馬匹離耐斯邁前往迷霧峽谷,有血契保證精神上的溝通,他們絕不會有找不到路的苦惱。

    「先生,似乎每個加入者都會得到一次檢驗的機會和一段精彩的祝賀詞。」通往宅邸正面的小徑上,施芬妮依牆在吃著一個熟透的蘋果,她那一手抱肩、一腳蹬牆、額前垂下幾綹捲髮、微微眯著眼睛的懶散樣很有幾分野性的魅力。

    「這是一種個人習慣,有什麼問題嗎?」李云並沒有停止他的腳步。至於施芬妮的野性魅力,李云已經從很多野貓的身上瞭解的相當透徹。

    「是有一點點問題,我們沒有了馬,沒有了守護騎士,拉娜小姐要怎麼出門,又如何彰顯魅力?」

    「用不了多久,宮廷騎士就會以保護重要人物為由將這裡團團護住,或者說監視,他們就是最好的招牌。今後的日子裡,拉娜需要做的是從那些貴族的請柬中挑選有價值的宴會參加。」

    「真不明白,法政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會有這樣突兀的逆轉!」

    「那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不要在言行間流露出你僱傭兵的匪氣才是你要操心的。」說這句話時,李云已經走遠。

    望著李云消失的背影,施芬妮撇撇嘴,狠狠的咬了口蘋果,對李云這個冷酷的主人,施芬妮始終有種不滿。至於是因為道義、或是李云對她的不屑一顧,施芬妮並不清楚。

    因為守護騎士的離開並帶走了那頭食人魔和一對鼠人,宅邸一下子冷清了起來。但這種冷清並沒有持續多久,中午剛過,一隊金甲紅纓的宮廷衛士就將府邸整個圍了起來。帶隊的士官向拉娜出示了弗烈特親簽的保護令。拉娜將這些本來做好了餐風露宿打算的衛士們禮讓到了宅邸,並由李云負責安排他們暫時住進那空出來的營房、接替了原來守護騎士的崗位,作為感謝,拉娜還賞賜了官兵們一小袋金幣。這些宮廷衛兵們見過的貴族中,並不缺乏對待他們『平易近人』的主,不過像拉娜這樣讓他們感覺體恤入微、如沐春風的,這還是第一例,因此顯得賓主盡歡,絲毫沒顯出軟禁與被軟禁的味道。

    下午,格羅曼伯爵夫人和女兒到訪,拉娜這才知道,萊比錫王子正是因為在一次宴會上見識了薩爾瑪從拉娜那求教來的宮廷禮儀和華貴的禮服才會在聽證會上突然現身的。拉娜當然知道如何報答才會讓這對母女滿意,她誠摯的感謝了薩爾瑪的幫助,並正式邀請格羅曼伯爵成為同舟共濟的合作者。就這樣,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同盟出現了。雖然兩個盟友還有屬於各自的一大堆麻煩,但對未來,大家都充滿了希望。

    經過幾次相處,拉娜對格羅曼伯爵夫人心生好感,這個帶著一種成熟風韻的女人風趣、博聞、大氣,絲毫沒有那些貴族女人常見的忸怩作態,跟她在一起,氣氛很容易變的自然、溫馨,那種和諧的感覺讓拉娜極為留戀。薩爾瑪也非常喜歡拉娜,在她心目中,這個有點倔強,剛強的女孩就像年輕時的自己,而她選擇的道路顯然正是曾經令自己心動的,看著拉娜,就彷彿自己又回到了那輕狂的歲月且走上了另一條人生道路一般。而且,拋開那些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學識,薩爾瑪發現拉娜心底還保持著一份難得的真摯與純潔,這對一個遭逢如此變故的女孩來說,尤為難能可貴。

    按照李云傳授的標準貴族生活,拉娜有著吃下午茶的習慣:一小塊鹹味的三明治,讓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飲幾口芬芳四溢的紅茶,(可以泡出類似味道的草根);接下來是圓形的鬆餅,先涂些果醬、再抹奶油,吃完一口再涂下一口,讓甜味在口腔中慢慢四散開來;最後才是甜膩厚實的蛋糕或者令人食指大動的水果塔,那是下午茶點的最**。

    份量並不是很多的食物,卻絕對可以稱的上精心準備。這個時代吃的只能稱麵餅,因為還沒有酵母,三明治的面包是獨家出產的東西。果醬、奶油,這些輔料雖然不是獨家的,但論味道,李云敢說,放眼世界,還沒有誰家可比的上。甚至烤制鬆餅的烤爐、代替這裡芝麻糊般濃稠飲品的草根,都是通過李云之手在這世界誕生的。這就是為什麼,內向、乖巧的卡瑟瑞妮在喝下午茶時也會顯出一副迫不及待樣子的原因了。

    正當拉娜和伯爵夫人母女談論飲茶的進階器具時,卡崔娜公主和艾瑞卡公主偷偷的跑來找拉娜了。之所以說偷偷,是因為她倆是化妝搭便車來的,拉娜等人迎接的時候看宮廷守衛那古怪的臉色就知道,這兩位堂堂殿下平日裡這樣的事情定是沒少做。果然,沒多久,她就發現艾瑞卡簡直活潑、靈動的像隻猴子,那淘氣、頑皮、嬌憨的樣子讓任何規矩都顯得束手無策。但不得不承認,這樣一來大家到是少了一份拘束。至於卡崔娜,則是個文靜的乖乖女,這兩個集兩國榮寵於一身的人物走在一起到也相得益彰。

    相隨來的還有克蘭特王國的雷法師馮西斯,他這老師做的比較辛苦,因為艾瑞卡的性格比較『野』,馮西斯看起來似乎更像跟班或保鏢。

    下午茶繼續進行,但因為來了艾瑞卡這個對甜食有偏好的女性大胃王,廚房不得不臨時加作。哪知果醬、奶油、水果塔和鬆軟的面包對這個公主是如此的致命,以致於她不管不顧的跑到廚房眼巴巴的看食物做好,搞的人們只得把下午茶的地點從小客廳搬到了廚房。好在廚房有供傭人進餐用的長形條桌,地方也足夠寬敞。

    面對兩個公主注視這樣的場面,還在廚藝學習階段的霧幾人難免有點拘謹,無奈之下李云只得親自上陣,當香氣四溢的鬆餅再次出爐時,艾瑞卡迫不及待的歡呼一聲就伸出了白嫩的小手,結果可想而知,險些燙出泡。下午茶最後演變成了品食會,好不熱鬧。最後,還是薩爾瑪勸艾瑞卡留著肚子吃晚餐,這位饞嘴的公主殿下這才罷手。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7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七章 誰是簡單的?

    整整一個下午,艾瑞卡的嘴就嘰嘰喳喳的沒停過,拉娜的府邸中有太多令她感到好奇的東西了,艾瑞卡拉著拉娜要她講解那些家具、瓷器的由來,還央求拉娜換穿那些漂亮的服飾好讓她一飽眼福,並想親自動手做好吃的慰勞自己……由於身份特殊,誰都拿這個小東西沒辦法,況且艾瑞卡也確實顯得很可愛,而且沒有什麼公主架子。

    出於非特殊情況下公主不允許私自在外留宿的原因,晚宴提前了1個半小時舉行。晚餐算不上豐富,但勝在精緻,尤其一道色澤金黃、外焦裡嫩、入味充分、辣酥酥的炸羊排,深受眾人的喜愛。艾瑞卡像個孩子般一個勁埋怨眾人當初不勸她少吃些甜點,搞的現在肚子裡飽飽的,看著眼饞卻吃不下去。直到拉娜答應她什麼時候想來吃都讓廚房給準備這才作罷。

    兩位公主離開的時候,拉娜送了兩瓶精緻的香精給她們,在這個女人們最多就是蒲點花粉、植物油根本沒有概念的時代,任何一個女孩子得到這樣的禮物都會開心,兩位公主自然也不例外。送走公主,薩爾瑪母女也告辭離開了府邸,她們早就急著想要和格羅曼伯爵分享同拉娜結成盟約的喜悅了。

    「安迪文,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沒有想到兩位公主會以這樣的形式到訪。」壁爐旁的圈椅上,拉娜的神色頗有幾分勞累。上午的聽證會,下午又接待了兩位突然到訪的公主,確實夠累人的。

    李云正在從木窗中看西面的衛兵營房,天雖沒有黑,但太陽此時已完全落下,宮廷衛士們正在換班吃飯,加了香料煮出來的食物讓這些衛兵們吃的眉開眼笑,說說鬧鬧的氣氛很是熱烈。聽拉娜這麼說,李云回頭道:「沒什麼,這段時間的勞累是早在預料之內的。對了,有些情況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我們需要控制那些日用品的消耗。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如果之後的時間,你在日常的貴族往來中,每天送出一份香料、香精,我們會在一個月後捉襟見肘。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實際只有十多天。在這十多天中,我們必須成功的被耐斯邁的貴族接納。我說的不是目光短淺的追逐利益之輩,而是那些有深厚的家族底蘊的豪門旺族。對這些把持著議會的人來說,我們現在不過是個撿到金子的暴發戶,是站在圈子外面的人。只有被他們認可,我們才算真正的在耐斯邁站住了腳。」

    「嗯,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後天,歷史悠久的格尼菲家族的宗家將為二女兒跟萊比錫王國的尼柯公爵長子聯姻舉辦晚宴,希望薩爾瑪能有辦法幫我們搞到邀請函,我有信心打動那些貴婦人和小姐們的心。」

    「很高興能見到你充滿信心和熱情的樣子。不過拉娜,我希望你能注意下自己的心態,雖然是一場戰鬥,但你不能將耐斯邁的貴族們當作敵人來看待。你不可以把自己孤立出去,你也是貴族的一員,是耐色瑞爾王國上層社會的一分子。如果說有一點是不同的,我希望你是引導者,引導其他貴族走出狹隘,讓他們明白什麼是真正的貴族生活和品味。你的容貌,你的氣質,你的著裝儀態,你的智慧,足夠勝任這場戰鬥,但你還沒有完全融入角色,你需要親和力。記住,我們不是要把別人踩在腳下,我們沒有害任何人,我們只不過是要讓他們像我們一樣學會更好的享受生活!」

    「你說的對,安迪文,這雖然是場戰鬥,敵人卻不是那些貴族,而是貴族們頭腦里根深蒂固的落後思想,我們是來幫他們的,幫他們知道什麼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輕輕拍拍腦門,李云澀笑道:「我在不知不覺間把你塑造成另一個我,我想這是個錯。我的人格是建立在幾百年漫長的生命歷程之上的,而這一切加諸在你身上卻顯得太蒼老了。拉娜,我建議你能時刻告誡自己,一個花季般年齡的人,就應該有這個年齡人所應有的心態和樂趣。不要急著讓自己變的成熟、甚至事故。一個人的青春年華並不多。」

    拉娜也笑了,「在我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你真正意義上的關心,純粹的希望我好,而沒有參雜任何其他情緒。」

    「很正常,我不是沒感情,而是感情麻木、僵化、遲鈍。人性是種奇妙的東西,它像一團可以溫暖心靈的火焰,當時間讓我從你身上看到那些跟曾經的自己的行為或思想重疊的影像時,這火焰便被點燃了。然後,心裡的一些地方變的柔軟了些。」

    「但願你的心能變得越來越柔軟!」拉娜合手真誠的祈禱。

    「這是一個恐怕連神都無法滿足的願望!」李云輕笑了一下,「這世間風霜的嚴厲,要遠遠超過人性火焰的溫度。這也是為什麼人的歲數越大,就越缺少率真和純潔的原因。」

    「難道就沒有例外?」拉娜很討厭李云這種看透世事,心灰意懶的口氣。

    「有,當把思想完全寄託在某種虔誠的信仰上時,那個人就會變得簡單而率真。偉大往往就是這樣誕生的。」拉娜的問話讓李云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人和事,很諷刺,他這個吸血鬼一生中最佩服的人是一個神職人員,真正的無私,這個人靠信仰做到了,就算李云可以嘲笑這個人的行為出現在那個世界、那個時代是多麼愚蠢,但他的靈魂不得不承認,那無私是種來自高尚的震撼,是生命深處最晶瑩無暇的閃光。

    「想起了另一個世界和往事?」拉娜非常喜歡看這一刻的李云,因為她覺得只有李云在陷入回憶時的神情,才是一個鮮活的人所擁有的。

    「一點點,回憶是我智慧和知識之外的最大財產。」

    「嗯!我其實非常喜歡繼續這樣的話題,但我知道,一次觸動太多會讓你感到厭煩!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換另一個話題了!」頓了頓,拉娜又道:「我這麼坦誠且善解人意,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變得越來越討人喜歡了呢?」

    「一點點,我承認你確實花了心思在如何同我相處上,並且有些不錯的效果。」李云再次笑了笑。

    「嗯!你的誇獎讓我非常開心,那麼就談談下午到訪的兩位公主吧。原來她倆在我們初來耐斯邁時就碰巧遇到了,難怪會在上午的聽證會雙雙出現。那個艾瑞卡看起來似乎是個淘氣、頑皮的小精靈。」

    「王室的每一次出訪都是有深遠意義的。北地三國的王室年輕一代齊聚耐斯邁,這意味著什麼我雖然還不清楚,但希望你明白,對王族成員來說,是沒有真正的單純可言的。艾瑞卡通過此次來訪最起碼對我們的情況有了一個相當系統的瞭解。而那些淘氣、頑皮正是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最好武器和保護色。」

    「你是說,艾瑞卡今天的表現都是裝出來的?」

    「為什麼要裝?那就是她的個性使然又有何不可?只不過再加進去點心機,目的便完全達到了。比如她迫不及待的去抓剛從烤爐中拿出的鬆餅是在試探我的實力,又比如她以食慾得不到滿足為由解決了隨時出入我們府邸的藉口問題。」

    「她才十六歲……」

    「嗯哼!在鄉村,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嫁人了。你總不會懷疑王室出身的人會比一個農婦更沒見識、更簡單吧!」

    「很多骯髒的事,我知道卻不願去相信。母親健在的時候曾說過,她為此感到驕傲也感到擔憂。」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苦惱的事情!在保持心靈的純潔和提防人心的狡詐險惡之間找到一個合適的點確實不太容易。不過,我想你不必太急著去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我們即使花掉一生的時間去調整和塑造,也無法得到一個完美的自己。」李云以這樣的一句話結束了此次交談。有很多事等著李云去處理,現在每多一份努力,未來就多一份保障。從拉娜的書房出來,李云在走廊裡碰到了那對從奴隸市場買來的母女。這幾天,母女倆表現出的良好教養和勤快、好學的品性得到了府邸上下的一致認可。

    「先生!」儘管母女倆是靠過道邊走的,但見李云走來還是又往邊靠了靠,並停下腳步、側過身、垂首躬身施禮。

    「你們做錯事了嗎?為什麼害怕?」李云感覺出了母女倆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沒、沒有!」女兒麗莎慌亂的低聲回答。

    「我明白了,下午,從二樓注視後園的是你們!」

    嗵!母親溫妮一下就跪倒在李云面前,然後拉著女兒麗莎也跪了下來,「先生,我們不是故意的,請您饒了我們吧!」

    「你們盡心盡力的為主人辦事,勤懇、努力、好學,我為什麼要處罰你們?都起來。」

    李云的聲音不大,但溫妮和麗莎不敢有絲毫違抗,趕快規規矩矩的站了起來。

    「你們的言行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乞求得不來獎賞也不能逃脫懲罰。想在伯爵府生活愉快嗎?最好的辦法就是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少說話、用心做事。如果懲戒時的嚴厲,府裡也從不會吝嗇於獎賞那些做的好的人。」李云和顏悅色的道。

    「明白了,先生!」母女倆唯唯諾諾。

    揮了揮手,看著母女倆如逢大赦般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李云感覺有點無奈。畢竟,讓人看到就跟見了鬼般躲著走並不是什麼榮耀的事。回屋換上一身緊身的柔韌羔羊皮衣,再披上深灰色的亞麻斗篷,李云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的離開了伯爵府。

    踩著清冷月輝下的石子路,遊蕩在木房、石屋林立的街頭,聞著有些潮濕且混雜著些許炊煙味道的空氣,李云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過去。當他還是個年輕的血族的時候,當他的心靈還沒有足夠堅強或者說麻木的時候,當他還希冀和留戀人與人之間融洽的感情生活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像現在這樣,獨自徘徊,一邊品味著孤獨,一邊像個旁觀者般欣賞著人世間的悲喜並為之感慨不已。那時,蒸汽機、熱兵器還沒有發明,城市也沒有被林立的水泥大廈包裹,天空的顏色還是蔚藍的,大多數人們也不像後來那般圓滑多變,就像眼前的這個世界一樣純潔、質樸還能隨處可見。

    「先生!買束花吧!」一個稚嫩的聲音將李云拉回了現實。

    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單薄的身體,單薄的衣服,拎著一個破舊的籃子,裡邊還有很多的顏色繽紛的花,看來她今天的生意並不好。

    看看四周的環境,李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北城的平民區。

    「你的花怎麼賣?」

    「一束花兩個銅幣,先生!」見李云發問,小女孩一下精神了不少。顯然,平時是沒多少人搭理她的叫賣的。

    「好吧,給我來一束!那邊白紫相間的。」李云接過花,手中遞出一枚銀幣。

    「先生,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多錢找您!您要實在沒零錢,這花就送您吧!」看的出,小女孩非常渴望賣掉這束花,但她還是囁嚅的說。

    「為什麼要送我?」

    「媽媽說我們能夠享用的,至多不過是能夠使用的部分。過了這個夜,這些花就會慢慢凋謝,如果不能賣掉,任其枯萎凋零,不如在最美麗的時候送給別人。」

    李云沒有想到,從這樣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嘴裡,竟可以聽到如此令人深思的話語。不由來了興趣,「這些花是你家自己種的嗎?」

    「有一些是媽媽種的,有一些襯托用的是我和媽媽從城外的河邊、林地采的。」

    李云一看,果然,小姑娘賣的每束花都搭配的和諧漂亮,往往是一些明快的襯托幾朵豔麗的,顯示出這些花在捆紮時花了不少心思。這顯然是插花藝術的萌芽與雛形。

    「我想去你家做客,歡不歡迎?」

    「對不起,先生,我們家沒什麼東西招待您,所以,所以……」

    「沒關係,我自己招待自己!」李云笑著說。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19:38
第一卷 復仇顧問 第四十八章 月色王城

    賣花的小姑娘叫薇絲,她住在一處偏僻的街巷深處,雜亂搭建如窩棚般的木屋和到處是積水的窄巷是這裡的最大特色。薇絲的家是一所被大火燒過的宅子。從輪廓和基石上看,這宅子原來的主人應該日子過的還算殷實。而現在,宅子的大部分成了院子,那些燒剩的斷壁殘木、在間中橫拉上幾塊木板,就成了天然的院牆、籬笆,真正住人的只是宅子的一個角。不過,住人的小屋修補的倒也獨具匠心,加上滿院子的花,竟隱隱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媽媽!」薇絲一進門就叫喊著向小屋跑去。「有位先生來家裡做客,我說家裡沒法招待,那先生說自己招待自己!」小孩子心裡藏不住事,第一時間就翻給了迎出屋子的婦人。

    「忘了媽媽平時怎麼教你的嗎?怎麼莽撞的像個男孩子?回屋去洗洗手,灶上熱著飯,自己盛,小心別燙到。」婦人溫言軟語,聲音柔和好聽。她有頭柔順的藍發,用一方白帕包著。藍色的眼睛彷彿有著一層水汽,很迷人。一身不算合身的粗布衣服並不能遮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不能掩飾那淡然自若的氣質。只是,婦人的神色看起來憔悴了一些。

    「對不起,這位先生,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致歉。天晚了,不知您來有什麼事嗎?」

    「小薇絲很懂事,討人喜歡。因此我想,能教出這樣乖巧女兒的母親也一定是位品行高尚的人。我想請一位園藝師,也許你會對這份工作有興趣,所以就貿然的來了。」李云露齒微微一笑。

    「謝謝您的盛讚,您是說花匠吧!」

    「是園藝師,花匠只要打理好花就可以,園藝師卻還得有高尚的品行才能稱之為師,才能讓那些花卉變成一種藝術。」

    「謝謝先生的好意,我們只想靠自己的勞動過活,我自認為還沒有達到您口中園藝師的水準,而且,冬天馬上就要來了!」

    李云知道,眼前女子顯然是誤會了,她說冬天就要來了意思是說這個季節沒有請花匠的道理,而想靠自己的勞動過活則暗示她們不需要別人的施捨。「確實,你還不是位稱職的園藝師,因為你不知道嫁接、不知道溫室、不知道如何讓花在冬日盛開,更不知道插花的深奧學問。所以,如果你要保住這份工作,還需要學習。我給你這個機會是因為這一束束花的搭配可以稱的上和諧、美觀,證明你在這方面有些天賦。選擇權在你,就算不接受也沒關係,從明天開始,每天八時之前送七束鮮花到西城區豐收大道29號安文斯卡伯爵府,直到你們無花可送為止。這是作為小薇絲把最美麗時的花朵送我的回報。」

    一枚金幣劃著弧線穩穩飛到婦人的手裡,花叢間已失去了李云的身影,「小薇絲應該有位健康的母親!」微風中隱隱飄來了李云的臨別留言。

    出得街巷,月已爬上天空,李云直奔死城。今天是和歌娜、索倫茲約好的第三日,作為這個世界第十個被授予了一滴血液的妖精,歌娜是李云伸向薩蘭諾黑暗一族的觸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森之龍神卡瑠疏的話李云時刻記在心頭,那些已經或可能成為『發霉種子』的傢伙一旦有所行動,黑暗一族將是首批受到波及的群體。所以藉著歌娜這支觸手,李云要建立一個『風向標』,以便掌握黑暗一族的動向。

    死城中比以前更蕭瑟、荒涼了,上次跟黑暗騎士一戰留下的堅冰雖然運走的運走、消融的消融,但寒息已經深入地下,使得死城內的碑面壁間、草葉藤蔓都掛了層厚厚的霜,如水的月光一照,銀白的像裹了遍晶瑩的海鹽爍爍放光。李云坐在已坍塌陵寢入口的一片陰影中,望著那清碧如海的無云天空,望著那貼著悠遠的深藍天穹、高傲而清冷的月,靜靜的,似乎這世界只剩他一人。記憶中的那些悲悲喜喜,那些曾讓他感動的、憤怒的、憂傷的、溫馨的東西,像夜晚柔風中靜謐的潮,一**、一浪浪,在眼前浮現,在心田流淌……沒有孤獨,也沒有感傷,有的只是彷彿一個世界陪伴在身旁的感悟。「也許,神就是擁有整個世界記憶的幸運者。」李云淡淡的想。

    「主人!」歌娜輕輕的喚了一聲,她在這裡已經陪李云呆坐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李云那彷彿穿透了天穹的遙遠眼神漸漸又變成了漆黑的深邃,「有一天,你能放飛靈魂到更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意志、精神才會進一步提高,進入另一個境界。」李云大有深意的說。顯然,靜坐的這幾個小時讓他有了某些精神層面的收穫。

    「我的靈魂只要緊緊跟隨主人就好,我永遠是您忠貞的僕人,為您,我願犧牲一切。」歌娜捧著李云的右手,輕吻著他的手背。

    李云笑道:「歌娜,你身體流著來自我的血,應該知道,你那肉麻的、誓詞般的奉承話對我來說如同『吃了嗎?天氣不錯呵』這樣的話一樣,毫無營養。」

    「我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嗯!……」李云用手扶起歌娜略顯尖俏的下頜,月光下,李云看到了粉潤的薄唇、挺立有型的鼻樑、一雙靚麗的綠色眼眸和同自己一樣的颯爽銀絲。李云的手緩緩撫上了歌娜滑嫩、白皙的臉頰,而拇指則有節奏的徘徊在那薄唇上。輕啟貝齒,歌娜將李云的拇指含到了嘴裡並緩緩**著,身體從李云的雙膝間擠了進來,雙手環上了健碩的腰,媚眼如絲……

    「很不安分呢!你的膽子確實很大!」李云望著歌娜透著一絲狡黠的媚眼道。

    嘴巴離開拇指,歌娜用臉輕輕蹭著李云的手掌,像只在討主人歡欣的貓,「以前的歲月,我把生命奉獻給了黑暗神,以後的歲月,我要把生命奉獻給主人。」

    「語言和身體,女人對付男人天生的最佳武器,不錯!你果然比那些青澀的小丫頭更懂得使用這種資本。你的心意我感覺到了,曖昧的舉動只停留在這個階段就好。你知道我今天要你來這裡的目的。我將用改變性質的『黑暗之觸』把經過整理的知識以印記的方式印入你的腦海。這會讓你在完全消化這些知識前,每日經歷一次劇烈的頭痛,而好處是,你的實力可以迅速的得到提高。集中精神,放鬆身體,做好準備。」說著,李云那隻被含過的拇指摁上歌娜的額頭,一道藍色的光芒一閃即沒。

    歌娜又捧起李云的手,輕吻了一下那拇指,「帶給我幻想,帶給我痛苦,也帶給我力量……」

    李云已經站了起來,「我想,你可能曾經試圖當個詩人……」斗篷一揮,李云像云般飄離了歌娜。

    「主人,我以後該做什麼?」歌娜站起來問。

    「讓那些沒落的黑暗族人知道我的威嚴,你的強大。」空中飄來了李云的聲音。一陣花香傳來,歌娜赫然發現,衣領上,不知什麼時候別上了一朵野黃楊花。「我有了一個高貴的主人!」望著李云消失的方向,歌娜痴痴的呆立了一會兒,這才消失在月色中。 (黃楊花,花語:堅定、冷靜)

    李云離開死城,並未直接回伯爵府,他還要搞定一個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情報。作為一個現代人,李云深知情報的重要性。但是,情報網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組建起來的,況且就算人力財力齊備,現在組建也只會是源水無法解近渴的局面。相比起來,借雞下蛋顯然是比較適合現在境況的選擇,選來選去,李云選擇了弗烈特五世這只『金雞』,李云相信,以五世的雄才大略,一定有自己相當完善的情報網來監視群臣的舉動。而那些所得的情報也必然會在王室城堡的某處分類儲存。通過那些情報,己方就可以對耐斯邁乃至整個耐色瑞爾的貴族有個相當詳細的瞭解。這樣一來就避免了不知哪些可以成為盟友,哪些沒有必要招惹的尷尬。

    王城座落在城堡區中心的石山上。石山佔地近百頃,三面陡峭、難以攀爬,一面徐緩,王室城堡便依此坡梯次而建,縱橫相連。最前邊的建築是用巨石砌成、頗為惇厚的四方形城塞體。建築高近六十英呎,白色,無窗,四個向外突出的圓柱形衛室從建築四十英呎高度開始代替了筆直而上的四方棱角線直達建築的頂端,一半裸露在外,另一半融入了城塞。衛室圓錐型的石頂同四面坡狀的石頂緊密地連在一起,構成了城塞體獨特的頂部格局。城塞體在距地二十英呎的正面有一道鐵鑄的巨型閘門,閘門前設有17英呎寬的包鐵皮木製吊橋。現在吊橋已經高高拉起。

    吊橋的對面,是人工修築的帶有護欄的坡道。坡道拐一個大弧通向王城最外圍高30英呎,寬15英呎、帶有無數垛口的巨石圍牆。在那裡,一道更宏偉、左右有高大塔堡、頂端有石簷閣樓的城門才是王城的第一道入口。

    城塞建築的後面,是十數座大小不同、高低錯落、疏密相間的柱形石塔建築群,那些石塔都有著錐型的尖頂,遠遠看去,像一捧削尖了的、雜亂林立的鉛筆,實在談不上美觀。這些石塔有些以封閉或半封閉的廊道相連,有些則乾脆數座構成一個更大建築的基柱。於是,空中的樓閣和草坪便誕生在這些石塔群中,到也值得遊覽一番。

    石塔群的後面,也就是山頂,是真正的王室所在。完全由白岩修葺而成,高過百英呎,裸露在外的三個面,每個面底部都有數根盤石柱拱護,這些露出一半在外面的粗大石柱無疑可以讓整個建築更為堅固。露在外邊的還有一些帶有斜簷的房子,這些開有窗戶的房子都建在接近建築頂部的高處,下面用堅實的整根條石堆疊支撐,像是一個個懸在峭壁間的雄鷹窩巢般讓人稱嘆。

    在這如同超大型穀倉般的建築頂端,李云甚至看到一處延伸而出百多平的空中平台。三根斜拉支撐的岩柱同平台、牆體從側面看,構成了一個漂亮的三角形。李云想像的出,在那平台上俯瞰整個耐斯邁,一定是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瑞文河的河水被分出兩股,分別流經圍牆外的護城河和石山腳下的內河,再緩緩向南,於耐斯邁城外重新匯入水量充沛的瑞文河,巨大的水閘完全是鐵鑄的,重逾萬鈞,不通過兩邊角樓上的絞盤,休想開啟。水流湍急的水道中遍佈網鈴,河底插滿鋒刺。城牆上巡邏日夜不停,高挑的魔法燈照出三箭之地,包括圍牆外的大型廣場上,都有巡邏隊守衛,毫不誇張的說,這裡確實可以稱的上刁斗森嚴。

    當然,森嚴是相對而不是絕對的,對於李云這樣活似鬼魅的人物,在另一個世界潛入高科技監控系統完善的國防情報中心都能輕鬆自若,這裡『以人為本』的防守又怎會難的住他。在潛入的過程中,有幾次李云甚至就跟在巡邏隊的後邊,只要有人回頭,就能發現他。可惜,『只要』是個非常玄的概率詞,它距成為事實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沒有王城構造圖的李云並沒有打算一夜之間就找到存放資料檔案的密室,他使用了最笨也是最穩的辦法,準備分成數次來探索王城。今天,他選擇了最後邊的主體建築。

    象只壁虎般攀爬游曳在粗糙的白岩牆體上,李云幾乎沒怎麼費力就到了那處讓他有些心儀的懸空平台上。月已偏西,除了呼嘯而過的風,再聽不到其他聲響。平台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這讓李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道,王城的人不怕敵對的空騎從這裡突入嗎?又潛伏在暗處觀察了半天,見仍沒有動靜,李云這才放下心來,走上平台。他準備先飽覽下月色中的耐斯邁,然後由上至下,搜索這建築。

    就在這時,嗒、嗒的清脆腳步聲在李云身後不遠處響起,李云再想躲,顯然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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