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末世危機】廢土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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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03074 2012-1-15 15:3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465904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0
第三百九四節 回答

「是嗎?」

    齊越冷笑道:,「那麼我也一樣可以現在就下令將你處決。罪名是謀殺現役軍官,煽動士兵聚眾鬧事,武裝對峙上官

    哪怕死上一百次,也毫不足惜。」

    看著他,林翔淡淡地說:「你,不會殺我不,確切地說,你不敢殺我、」

    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瞬間轉化為隱約的潮紅,迅速佈滿齊越整張臉龐。他提聚起蘊藏在身體裡的力量,森然道:「為什麼?」「殺了我,你無法向新京方面交代一~」林翔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吸了一口香菸:「這件事情說不上誰絕對正確。不錯,我的確是槍決了一名團長,但前提是他首先帶領士兵衝擊後勤倉庫,強行哄搶物資。政治監察委員會完全可以用這個作為藉口,對步兵二團乃至三十四師進行軍、政清肅,或者再次下調對於第三集團軍的物資分配限額。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是你不希望看到,也是無法承受的結果。何況,一旦對我判以極刑,也無法對步兵二團官兵作出交代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補給品是我和其他政監委員反覆申請的結果。在餓著肚子忠誠於西部軍區,或者能夠得到足夠供應吃飽的情況下,你覺得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林翔說話的聲音不大,齊越的臉sè卻變得越來越嚴肅。

    他忽然發現這件事情其實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正如此前參謀人員商議推演後得出的結論,這個同樣叫做林翔的政監中校不是不能處理,卻無法簡單的用「殺」這個字作為決斷。一旦新京方面以此作為突破,對西部軍區實施更加強烈的制裁,久以形成慣例的平衡最終將被打破。衝突或者碰撞誰也無法預料未來將會是什麼樣子。

    然而,這起事件也很奇怪。其中最大的疑點,就是這名在事發之後趕往後勤倉庫的政監中校。

    他完全可以命令步兵二團對哄搶人員進行反制」開槍殺傷更多的人,甚至拒絕服從三十四師師長黃賓的命令。但他並沒有那樣做,而是交出倉庫控制權,願意接受集團軍司令部的調查。在那種極其混亂的局面下」想要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新京方面預先安排好的yīn謀,那麼他應該當場射殺數量更多的軍官。可是現在。。

    齊越眯縫責雙眼,靜靜地看著對面椅子上的林翔。似乎。。。

    。。。在醞釀著什麼。

    忽然,林翔手指一鬆,夾在指間的菸頭掉落在地板上。他又從衣袋裡mō出煙盒,卻沒有拿出打火機,而是偏過身子,衝著齊越微微笑了笑,郎聲說道:「能借個火嗎?」這個動作,實在太熟悉了。

    「壓縮餅乾的味道真不錯。可是。

    那個時候我不敢全部吃完,儘管,很餓。」

    這句話在外人聽來」沒有任何意義。根本就是一句毫無理由突然冒出來的自言自語。齊越眼中的瞳孔卻驟然緊縮,眼角與嘴chún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每個人的內心世界當中,都有著一些永遠不可能被外人知曉,只用自己才能明白它們存在位置的秘密。

    幼年,1盾懂無知的三歲男孩,自傲而炫耀地在女孩面前脫下kù子,tǐng起自己像幼苗一樣翹立的生殖器。同時用手指輕刮自己臉龐」

    嘲笑對方:「你木有小機雞。」

    發育中的少年,已經明白男女有別。他開始想要探究更多、更加深奧、關於xìng別之間的差異與共同點。衛生巾、短裙、微母但明顯拱起的r會被他的目光牢牢鎖定,mí茫而貪婪地注視著這些自己永遠不可能擁有,女孩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主動脫光暴lù在眼前的生理特徵。

    年齡越大,不可告人的東西就越多。

    在母親不知道的情況下,從她的錢包或者口袋裡mō出兩張一元面額的鈔票。

    未經過父親允許」偷偷從他的香菸盒裡抽出幾枝菸捲,帶著成功的喜悅與前所未有的刺jī,躲在角落裡用打火機點燃,在嗆鼻難聞的煙霧中連聲咳嗽,卻偏偏以為這是男人長大應該具備的象徵。

    青年、中年、老年時光推移」存留在腦海深處的封閉記憶越來越多、對不喜歡對象的憤怒與詛咒,對心儀已久女孩的桃sè眷戀,對身處環境與待遇的不滿」對兒女妻子的厭煩。

    甚至,即便到了隨時可能終結生命」距離死亡時日不多的七十、八十、九十歲,仍然可能在幻想當中,認為自己就是魁偉鋒壯,在危難關頭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也會對著張貼在牆壁上附有肌肉膨脹魁梧阿諾,xìng感美貌比基尼女郎的海報,在yù望mí夢中不自覺地上下擼動早已萎縮的皺皮小弟弟,或者用胡蘿蔔礦泉水瓶之類的道具,拚命插捅久已乾涸的tuǐ間泉眼。

    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它們永遠不可能公開,只能封閉在記憶深處,隨著時間慢慢腐爛,最後,被帶進墳墓,消逝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齊越也不例外。

    對於未知事物,人類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與恐怖。

    舊時代毀滅世界的活屍,乃至因為搞射和病毒進化產生的異能,都曾經對人類社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巨大思維衝擊。當陌生的一切最終變得熟悉之後,人類也徹底接受了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然而,內心深處的秘密被挖掘、深翻,從另外一個人口中輕描淡寫說出來的那一瞬間,對於固定意識的衝擊和震撼,簡直無法言語。

    齊越的臉sè驟然變得蒼白,他的嘴chún緊緊閉合,右手已抬起,五指似乎是想要握纂成拳,卻僵在了半空,怎麼也無法合攏半伸張狀態的手指一一股發自內心的徹骨寒意透穿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剛剛認識林翔時候的詳細場景。那算不上是必須上報的內容,也與軍事機密之類的字眼無關。就好像兩個朋友sī下小聚,彼此之間交談的話語可能會在不經意間流傳,卻沒有任何人會對當時喝什麼酒吃什麼菜,說話碰杯之間的每一個動作留心在意。

    但是不管怎麼樣,潛意識當中的非自覺xìng記憶仍然會把這些微妙的部分加以保留,儘管有些朦朧,卻總會有種介於模糊和清晰之間,被淡化,又被努力回想起來的衝動。

    竟是誰?」

    齊越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想要伸手mō出別在腰間的槍。

    還是第一次有人直言說出這些連自己都幾乎快要遺忘的東西。非常驚訝,非常意外,也非常恐怖。他並不覺得這次談話仍然還在自己能夠接受的程度,它顯然已經超出可以接受的範圍。感覺

    。彷彿整個人被全身錄光,赤裸luǒ,毫無遮擋被別人用挑剔眼光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對於暴lù,男xìng雖然沒有女xìng那般驚慌失措,但畢竟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羞辱。

    齊越本能地把林翔歸於「敵人」這兩個字的籠罩之下。記憶當中的秘密,自己不可能公佈外傳。可是,它們居然從另外一個人口中說出。這是否意味著一來人可能擁有一種極其神秘,也未經過證實的特殊變異技能?

    讒心術

    廢土世界的人類,在身體獲得突發xìng進化的同時也產生了各種只在舊時代傳說當中神靈才會具備的特殊能力。他們能夠隨意控制火焰、冰霜、暴風、岩石,也可以操縱空氣、病毒、細胞,甚至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控制其它動物的思維和動作。沒有確切證據表明究竟有多少變異者擁有特殊能力,也從未有人對這些能力進行細緻的分類、歸項收集整理。但有兩點可以肯定、第一,不是每一個進化人都擁有異能。第二,誰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到底出現了多少種令普通人感到恐懼的特殊能力?

    讀心術的存在,只是一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已經出現了那麼多看似荒誕的古怪異能,很多東西已經無法單純用「科學」兩個字來解釋。那麼,為什麼不能索xìng大膽一些,對不可知的東西進行預測呢?

    就像舊時代的宗教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靈存在,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對著那個虛幻縹緲的對象虔誠祈禱。上帝也許只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幌子,也許

    。他就站在距離不過幾米的背後安靜而沉默地看著你。

    是我。」

    對於齊越此刻的表現,林翔並不覺得奇怪。他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帶著洞悉一切的從容和鎮定,微笑著說:「我可沒有能夠看穿人類心靈的強大力量。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僅此而已。」

    停頓片刻,他再次微微張開口chún,用清晰無比的聲音說:「我。

    就是林翔。」

    非常簡單的同答,絲毫無奇的【答】案。

    齊越意外地沉默了。

    他滿是威嚴的面孔漸漸變得鬆緩,肌肉和皮膚卻又在瞬間緊繃,整個人散發出沉寂、冰冷而孤獨的氣息,彷彿一尊已經動作斂聚,完全被堅冰死死封凍的雕像。然而,寒冷堅硬的外表下面,卻是隨時可能如同火山般狂猛爆發,如颶風推動下洶湧狂濤的咆哮大海。

    「我當然知道你是林翔。」

    齊越說話的口氣非常平淡,其中有著一種居寄臨下的可怕嚴肅:「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從紅sè共和軍建立的那天開始,他至少見過上千個「林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還是自己親自主導研發、製造的產品。他們的外表和已經死去的戰友完全相同,為了寄託哀思,齊越甚至對複製個體的記憶部分,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自我灌輸,使他們保留了林翔曾經的某些習慣xìng動作。就如同科幻小說當中,拒不接受愛人死亡現實的生物學家,利用基因技術製造出新的替代個體一樣,在地下避難所等待輻射塵散開的最初幾十年」「林翔」其實並沒有死,他仍然還活著。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變成今天這種完全被偉大領袖控制的模樣」而是一個空有軀殼,沒有獨立思維,卻被人尊敬的英雄象徵。

    灌輸記憶,並不代表著要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交出。即便是齊越,也保留有一部分永遠不會公開的東西。可是坐在辦公桌對面的這個男人,卻正在逐一演示出自己心底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應該好好活下來。如果我早一點認識到自己的價值」成都保衛戰的時候,謝治平將軍可能就不會死。這。。。

    。。。也許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也是永遠不可能彌補回來的遺憾。」

    林翔似乎並不在乎齊越的態度。他mō出香菸,抽出一支點燃,夾住菸頭的手指細長而平穩」沒有一絲想要動彈的異象。一縷輕風從窗外吹進,撫面而過,四散飄開的煙霧深處,閃爍出他那雙在幽暗當中深邃灼亮的眼瞳。

    「我是七十五步兵師唯一的倖存者。可是誰又知道,親手揮刀砍下自己連長腦袋的那個時候,我是何等的痛苦與茫然?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還有沒有未來?也不清楚是不是還能活著走出那座城市?我喝過yīn溝裡發臭的髒水,也生嚼過老鼠腦袋。尊嚴與【道】德」在死亡壓迫下變得一錢不值。我原本以為能夠在人類社會當中找到真正的依靠和公平,卻發現自己仍然屬於被凌辱欺壓群體當中的一員。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想要吞吃我的血肉,卻比我死得更早世間一切,就是這麼滑稽而令人畏懼。你永遠不可能真正掌握一切,卻又實際控制著某些捉mō不定的現實。」連林翔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在這一刻如此平靜。思維在劇烈bō動著,說話口wěn卻異常平穩。他再也有剛剛走進辦公室時候那種想要擁抱齊越的衝動,也不再想要在短時間內一口氣說出憋悶足足一個世紀話語的yù望。或許

    。。經歷過冷場、懷疑、必不可少的謹慎與試探之後,當初如火焰般熾烈的熱情,已經被現實中寒冷徹底澆滅。

    理智,終究是人類大腦深處永遠佔據統治地位的存在。

    沉默了幾分鐘」齊越從辦公桌後面走出,站在桌前,tún部半坐在堅實的桌面上」用閃爍不定且帶有敵意的目光死死盯著他,雙眉慢慢擠到一起」冷冷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從兩個人高低懸殊的軍銜來看,這句話相當於命令。

    可是在林翔耳中,卻無異於強行打開自己塵封記憶的鑰匙。封閉了整整一個世紀的印痕被掀開,除了悲傷與痛苦,死亡與慘叫,血與火的糾纏其中,也有讓人感到愉快和溫馨的部分。它們深深埋藏在黑暗當中,如鐫刻在剛硬岩石上的烙印,永遠不可磨滅。

    「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野戰醫院,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戀愛。」

    淡淡地吸了一口煙,林翔微笑著補充:「當然,我指的是在舊時代。」

    作為過渡思維的必要回答,林翔非常滿意地看到齊越那張勉強保持著沉著冷靜的臉上,再次流lù出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曾經說過,必須告訴那個女孩一~

    我喜歡她。可是,不知道明天究竟是生或死的時候,與其在另外一個人的心裡播下感情的種子,讓她同樣承受著痛苦和悲傷。還不如把這一切徹底封閉,成為自己永遠的秘密。我不可能在無法預料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的時候,把應嘉強行帶進我的世界。如果你一定要繼續探究我當時說過的每一個字,那麼【答】案是至少,現在不能。」寧靜,被徹底打破。

    齊越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某種重物狠狠撞擊著,一種強烈無比的能量,猛然灌注進自己身【體】內部,刺jī著心臟強勁地條約起來,發出近乎吶喊一般「嘭嘭」亂響的沉重轟鳴。

    懷疑,如同黎明前的黑暗,被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光線一集一點驅除。無法抗拒,又艱難無比地慢慢讓出本該被自己牢牢盤據的每一寸空間。

    證據,已經足夠。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真】實可信。

    齊越的主觀思維仍在掙扎,他寧願相信這是新京方面的yīn謀,卻無法控制潛意識當中那點不斷擴夾的光明火焰良久,他終於慢慢張開口chún,用近乎失聲的音調,顫抖著問:「

    。。為什麼,要救我?」

    林翔夾住菸頭的手指一鬆,臉上仍然帶著如同陽光般和煦的微笑,認真回答:「因為你曾經救過我。」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1
第三百九五節 故事

密密麻麻的士兵從遠外跑來,迅速佔據街道的所有出入口,上百輛重型坦克與裝甲車相互配合」結成一個個戰鬥小隊,在震耳yù聾的引擎轟鳴聲中開進隱蔽點,炮口與機槍塔座全開,密切注視著周圍任何微小的動靜。左臂上端佩有白sè「警衛」標誌的憲兵在街道上來回巡邏,平民與軍屬都默默呆在家中,1韁恐不安地等待著解除臨時戒嚴。

    整個西京城上空都瀰漫著恐慌與肅殺,沉悶的氣氛壓制著人們幾乎喘不過氣,彷彿隨時可能窒息。

    第三集團軍司令部外圍的各個要害礙。」已經被特種警衛團全面接管。這些軍銜最低級別也是准尉的軍人,屬於齊越控制下的絕對親信。方圓數公里範圍的駐守部隊均被替換,甚至就連通往司令部大樓的入口哨卡,也被十餘輛威力驚人的戰車徹底堵塞。為首一名作為領隊的上校軍官站在路口,對於所有想要進入其中的相關人員,均做出沒有絲毫變化,也毫無商量餘地的冰冷回答。

    「戒嚴期間,禁止通行——

    」

    大樓內部,全部走廊與房間徹底清空。近百個由低階寄生士與高級進化軍人組成的武裝小隊,在樓道之間來回巡邏。除了一條被重兵守護」由核心人員直接控制的電梯,通往地下的各種通道也完全關閉。

    六輛電子偵控車在大樓附近緩緩移動,不斷發射著肉眼看不見的干擾電bō,把輻射雲籠罩下的yīn暗天幕徹底封閉,形成一道厚厚的,難以踰越的障礙。

    位於地下五千多米的特別防護室,表面覆蓋著厚達數百米的鋼混結構復合堆積層。能夠抵擋各種特種鑽地炸彈攻擊的同時,也阻斷了聲音傳播的所有渠道。即便擁有舊時代高科技製造而成遙感衛星,也無法知曉隱藏於其中的人們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這是一個佔地面積不亞於二樓辦公室的巨大房間。各種不同類型的儀器與擺設」把空間分隔成為互相連通的一個個半獨立場所。房間裡的器具帶有濃郁的軍事風格」整齊有序的擺放顯出主人一絲不芶的xìng格。尤其是懸掛在牆壁表面,數量多達上百,分別屬於不同時代的冷、熱兵器」更直接表明擁有者對於這方面的狂熱喜好。

    坐在沙發上,隔著一張放有各種飲料與香菸的紅木茶几,齊越仍然有種不太【真】實,彷彿置身於幻想mí夢當中的錯覺。

    最後的那句話」是只有他和林翔才真正知曉的秘密。

    即便是勇冠三軍的悍將,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怯懦。就如同殺人如麻的勇者,不可能告訴別人自己懼怕蟑螂」齊越同樣也不會告訴別人自己被病毒感染的時候,是何等絕望與恐懼。

    能夠說出那句話的人,只有真正的林翔。

    「難以置信然還活著。」

    林翔顯然也同樣悔入對往昔記憶的追索之中。他抿了一口杯子裡微熱的紅茶,嘆道:「的確很難相信。然而這的確是真的。」

    「我們」一直以為你死了。」

    齊越喃喃著,眼眶裡泛動著晶瑩滾湧的液體。他一直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它們溢出眶外,只是這樣做的結果,卻使得視線當中那個闊別已久的影子,變得越發模糊。

    「我的的確確已經死了。是病毒的意志讓我再次活了下來。」

    林翔的聲音變得平緩而低沉:「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它們居然擁有對抗核爆炸的強大力量。利用輻射」在進化中造成基因突變。。

    也許,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擁有類人形態的復合生命體,而並非真正的人類。」

    「告訴我,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們?」

    齊越顯然並沒有注意到他話語當中那些難以捉mō的字句,而是更加關注自己提出的問題。

    「說起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林翔放下手裡的茶杯」感嘆中帶著對於已經成為歷史的滄桑」微笑著看了看對面。

    「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齊越用力搓了搓手,重重呼出一口憋悶已久的氣,帶著被衝動與jīdàng控制的狂熱思維,語調顫抖地說:「說吧!我想聽!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

    林翔的故事很長。

    其中內容,包括從沉睡中清醒,第一次思考」第一個動作,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認識到廢土世界與舊時代的區別。

    至今為止,他仍然對那個時候曾經佔據自己思維空間的各種複雜意識記憶猶新。

    恐懼、慌亂,對於未知世界的茫然,陷入痛苦困境的糾結,足以把人活活逼瘋的飢餓那個時候,無論死亡還是生存,都是一種被黑暗籠罩的無邊畏懼。

    從隱月鎮到帝都,從默默無聞的荒野流浪者,到高高在上的帝國主宰。炯乎異常的身份轉換,誰也不曾想過,也根本無法預料的變化,翻雲覆手之間對於無數生命的掌控,一塊面包和億萬資源在天平上的比較衡量,簡陋棚屋與豪華輝煌的皇宮大殿

    。。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神秘,令人感慨,令人羨嫉」令人仰天怒罵命運不公,卻又不得不地頭俯身老老實實面對現實。

    懸掛在牆壁上大鐘,粗短的指針已經重複劃過二十六個刻度。

    沙發旁邊的餐車上,摞放著一個個帶著油污的空盤碗盞,間隙當中還有尚未吃淨的殘留飯粒、剩菜、散碎的骨頭。十幾隻喝空的酒瓶橫七豎八扔在地毯表面,闊口玻璃缸裡,灰白sè的香菸灰燼層層堆積,如同形狀怪異的小丘。

    「想不到」原來你就是龍騰帝國的皇帝」

    齊越面sè複雜」深深地嘆了口氣,用力扯開戰鬥服衣領上的扭扣,嘆息著連連搖頭。

    他眼眸深處的目光顯然帶有一些沒有完全說出口的東西。有驚喜和震撼」也有隱隱的憂慮與疑huò。其中,有一部分林翔可以輕易讀懂,有的則無法通過單純觀望能夠明白。

    時間足以改變宇宙當中號稱永恆不變的存在。

    整整一百年,人類的思維與信念」也會在緩慢的時光流逝中衰弱,變化。誰也不能肯定,一百年前的你,與一個世紀後的他,能夠毫無差別完全重疊。

    但是不管怎麼樣有些東西會一直存在下去。即便偶有割乇,區別也僅僅只是百分之一百,與百分之九十九之間的差距。

    齊越仍然還是齊越,從昆明城中最初時見到的校官,到如今擁兵自重的將軍心態與思維方式肯定有所改變。以現實而論,做出某種決定的同時」他也必須首先考慮手下這百萬軍民的未來命運。

    很正常。

    不奇怪。

    順理成章。

    林翔從來想過要從齊越身上錄奪什麼,得到什麼,獲取什麼。

    之所以獨自潛入紅sè共和軍,與其說是為了利益,不如說是為瞭解除內心深處的無形枷鎖看看那些還活著的朋友,僅此而已。

    他知道對於自己」無論齊越還是方雨潔,一定有著深深的遺憾,無比痛惜的追悔。

    那個時候,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們肯定不會讓自己站在地下避難所門前」獨自望著天空中落下的核彈,默默守護身後的鋼閘落下。

    也正因為如此,林翔才毫無保留向齊越表明自己的皇帝身份一一他不想讓對方感覺仍然對自己有所欠疚,不願意讓齊越產生必須對自己有所補償之類的念頭。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皇帝與將軍之間劃上等號。沒有隔閡,才能保證真正的友誼。

    「該說說你的故事了。」

    拿起一瓶陳釀白酒,把兩個喝空的闊口玻璃杯倒滿。林翔猛吸一口夾在指間的香菸長長噴出濃厚熏人的煙霧,帶著微笑用悅耳的聲音說:「或者,應該是你們的故事。」

    端起酒杯,齊越只覺得思緒已經穿越時間,又重新回到那個充滿亢奮與jī動的死亡年代。

    。

    一名校級軍官,在眾目睽睽之下,開槍射殺一名手握重權的共和國正部級官員。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異於驚濤駭浪般的瘋狂衝擊。

    毫無疑問,陳光宗必須死口這是當時在地下基地裡每一個站在電子監控屏幕前人們的共識。如果不從這名高高在上的部長手中奪過電子控制器,放落鋼閘,基地裡多達上千的軍民,都將為其陪葬。

    林翔是一個值得稱道的英雄。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所有人生存下去的機會。

    當時,所有人都贊同這一羔然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核爆發之後的地球,是一團深陷於灰暗與冰冷當中的混沌。

    誰也無法預料核冬天究竟要持續多久,人活著,必須給自己尋找到足夠的價值與目標。很自然的,地下基地裡的倖存者數量雖然只有數千,卻仍然保持著足夠穩定的社會結構。

    他們當中,除了軍人,有平民,也有不同等級的官員。

    人類」很容易按照舊有的思維觀念群居二即便是在世界徹底毀滅,苦苦等待地表輻射散盡的過程中,區別與分化,也漸漸出現。

    官員與平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社會階層。

    地下基地不需要進行任何勞作,除了閱讀、遊戲、觀看存儲在電腦中的娛樂節目打發時間,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晃即便是在這種沒有鈔票作為價值等量的封閉環境當中,人們仍然想方設法營造出新的等級秩序。

    分發食物的先後順序,各人能夠得到的食物種類與數量」觀看影視節目的時間,閱讀書籍的首先選擇權,甚至就連chuáng舖位置這種看上去絲毫不值得注意的事情,都會引起爭鬥。習慣成為特權階層的官員們,根本無法忍受普通平民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局面,民眾倖存者也對這些仍然據有身份概念的官員冷言嘲諷,作為維持基地穩定必不可少的動作,相當一部分軍人被分派成為新的管理者。有些人對此表現出極度抗拒」甚至一再聲稱:,「舊制度必須被打破,否則,林翔射殺陳部長保全我們的舉動就毫無意義。」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包括齊越自己也沒有料到」林翔竟然會成為反抗者對付管理的最佳藉口。他們聲稱必須「打破一切」重建秩序」軍隊內部也對此出現兩種論調,甚至質疑林翔這種以下犯上的動作究竟應不應該倡導?

    或者,應該徹底錄奪他「英雄」的稱號?

    甚至,將他打入深淵,以叛逆者論處同罪?

    那段時間」地下基地的秩序極其混亂。畢竟」包括陸輿林將軍在內,齊越和方雨潔等中、高級軍官,在如何戰鬥、研究等方面的確無人能及,但他們卻不是合格的民眾管理者,也沒有形成足夠的威信。在對外通訊全面斷絕的情況下,如何保證種群存活,成為基地兩派必須首先考慮的問題。

    陸輿林上將一直拒絕使用林翔遺留下來的血液進行改造。用他的話來說:「無限生命,本身就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概念。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會死,也就永遠無法擺脫世界上存在的痛苦與折磨。當某天你必須死,卻又不想死的時候,已經形成慣xìng的思維,足以在瞬間將正常人活活逼瘋。

    巨大的反差」誰也無法接受。與其活下來承受這種無限存在的痛苦,不如服從生物的正常規律是要死的。」

    將軍病逝後,地下基地的混亂開始愈演愈烈。

    作為軍事繼任者,齊越主張對為首者進行嚴懲。不殺,不以為敬傚尤。

    方雨潔對此持反對意見。她的主要身份,仍然是一名生物研究學者。按照她當時的說法:「生物種群存活」必須保證擁有一定數量的個體。在外界通訊徹底斷絕的情況下,只能以基地內部現有的倖存者數量作為基礎。通過收集精、卵冷藏封凍的方式進行胚胎積累,讓他們自然誕下後代。目前」基地存留的食物和飲水數量有限,誰也不知道核冬天究竟還會持續多久?我們不可能進行大規模生物複製」只能在維持目前數量的基礎上,以現有生活資源作為參考,適當進行個體增補。與種群延續相比較」暫時的利益糾紛與社會階級矛盾均可淡化處理。即便要對其中首惡進行死亡懲罰,也必須等到地面輻射全部散盡」

    確定能夠返回地面的時候。要知道,當人類真正面對種族滅絕的關鍵時刻,即便是殺人如麻的大盜與毀滅國家的權jiān,仍然必須保證他們存活。對於未來,他們,就是種子。」

    在正義與大義的爭論面前」齊越只能屈服,無條件選擇後者。

    他知道,方雨潔的理論其實沒有錯。無論從感情還是現實方面,她都要比自己更加痛恨那些把林翔隨意抬升或者打壓的人。如果不是必須為無法預料的未來考慮,她恐怕比自己更加衝動,直接拎起格鬥刀,把那些爭權奪利的傢伙活活撕成碎片。

    林翔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慢慢晃動著杯子裡的殘酒。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也有些欣慰,更有著無法用語言說出的感慨與惘悵。

    死人被活人利用的例子,在人類歷史上比比皆是。

    無論英雄還是罪犯,他們都在後人心目中保留了足夠牢固的位置。

    也正因為他們的存在,世界被分為正義與邪惡兩派。只是

    。。像自己這種同時被冠加以兩種名目的人物」能夠與之相比的」實在不多。

    輝煌或者卑微,其實都是吹出來的。

    死人早已化為烏有,他做過什麼,你永遠無法知道。

    無焦點的視線,不知落在了何處。林翔此刻表現出的的異常,當然瞞不過坐在對面齊越到眼睛。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腳,過了好幾分鐘」林翔才將自己從深深的思考中拔了出來,擠出了一個微笑:「說說偉大領袖吧!他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金天正,是地下避難所倖存者當中的一個傳奇。

    他在舊時代的身份,是一名街道辦事處主任的副科級公務員。與其他一同逃進避難所」擁有局長、市長等等頭銜的上官相比,他就像是一隻被無數巨象漠視的螞蟻,不可能引起重視,也不值得注意,只能卑微、默默地活著。

    他是林翔英雄論調的堅定支持者。他的臉上似乎永遠都帶著微笑,有著一種天生的親合力。無論誰有困難,只要說出來,首先相應並且提供幫助的人」肯定是他。

    主動與衛兵一起分發食物」清理基地衛生間的污垢,不厭其煩察看基地內部各個庫房的情況,按時對居民區溫、濕度進行數據採集。。

    所有的事情,他都會去做。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1
第三百九六節 曾經

節內容沒有特殊專指,勿對號入座。)

    如果有機會翻閱地下基地從核戰爆發時間開始記錄的絕密檔案,你一定會驚奇地發現————紅色共和軍最高領導人,偉大領袖金天正同志,曾經充當做其它家庭夫妻吵架協調員、圖館管理人、托兒所園長兼保育員、滅殺蚊蟻蟑螂老鼠害蟲保潔冠軍之類的多種職業。

    在當時的地下基地,金天正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的角色盡在.lzh.他總會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應該在位置。一旦情況有所變化,他立刻會在最短時間裡消失蹤影。既不惹人厭煩,也值得眾人稱道。雖然沒有漫畫裡在危急關頭拯救地球奧特曼那樣令人崇拜,卻也擁有良好的人緣,得到足夠的尊敬。大人孩子都喜歡,男同志工作上的良師益友,女同胞日常生活中的求訴者與傾聽者。老人的嘮叨,兒童的喧嚷他一概應接,批評或者讚揚他均回報以微笑,髒活重活搶著幹,面對危險擼擼袖子一個人衝鋒上前像這樣的人,舊時代共和國新聞媒體總會由一個漂亮播音員用深情款款的聲音長篇累樓不厭其煩宣揚幾個鐘頭的先進事蹟後,再給予一個無比光榮的稱號一一一一共龘產黨員。

    事實上,金天正也的確是一名黨員。他很快在倖存者當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地下基地是一個封閉的小圈子。如果是一個女人,金天正很可能已經成為無數男人眼中只值得注意的婚配對象。直到百年以後紅色共和軍建立,齊越(廢土吧吧主煢月,廢吧首發,娃娃摘了喪屍皮卡小菊花)每每回想起那段記憶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感慨一一一一如果金天正不是男人,恐怕,事情的發展.也不會出現令人無法想像的劇變。

    這一時期,地下避難所發生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

    也許是因為關閉基地大門時林翔與部長陳光宗之間的戰鬥,使倖存者們對於曾經遭遇過的現實感到憤怒與不滿。腐龘敗、權錢交易、以「公」字藉口盤錄本該屬於下層人物的利益也正因為如此,進入地下基地將近半年多的時間,沒有人對所謂「黨的領導」給予服從,甚至對夾雜於難民群中的長、記之類的官員冷言相待,哧之以鼻。出於社會結構穩定性的考慮,倖存者當中的黨員以居住區為基礎成龘立了黨支部,卻沒有發展出一名新成員。對此,齊越和方雨潔沒有表示出任何態度。民眾卻對這些支部成員表現出相當程度的抗拒。有人甚至聲稱:「與其再讓你們成為特權階層騎在我們頭上腐龘敗靡爛,不如現在就徹底放棄。畢竟,宇宙中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一一一一世界滅亡的最後一刻,活下來的人,必須是共龘產黨員。」

    這個時候,金天正在難民群當中已經擁有相當數量的擁護者。作為緩和矛盾的必須手段,他極有創建性地提出「國家社會黨」的概念。

    他不再聲稱自己是共龘產黨員.而是以圍繞在身邊的支持者為基礎,另外建立了一個新的政黨。最初,這個小團體連同他在內只有四個人,金天正本人也從不主動宣揚新黨信仰或者號召、口號之類不具備實際意義的東西。他從來不作慷慨激昂的演講,也從未對任何人頤氣指使。他仍然像平常那樣老實勤懇,以忠厚長者的面貌出現,為他人排憂解難,給予幫助和方便……幾年過去了,國家社會黨員群體擴大到了三百六十八人,已經成為地下避難所當中至關重要的穩定性群體。再也沒有人提及「共龘產黨員」這幾個字,而擺放在圖館架上由大鬍子馬克思撰寫的各種著作,已經成為國家社會黨不知不覺用作參照,非正式的新綱領。

    金天正這個名字,開始越來越多出現在齊越和方雨潔耳朵裡。作為穩定群體必不可少的依靠助力之一,經過仔細商討,他們決定————給予金天正十毫克經過淡化的林翔血液。其改造效果雖然不足以使他進化成為強大的寄生士,卻能夠讓他擁有足夠長久的自然壽命。

    無論世界上任何信仰,都必須緊密依託現實社會當中的自然環境與人文因素。齊越和方雨潔曾經都是黨員,他們也都在鐮刀與斧頭的交叉標誌下鄭重宣誓。然而,當滅族之災真正臨近.除了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讓種群存活,事業、目標、拯救普天大眾等等單純只停留在紙面上的口號.都必須讓位於現實。

    陸輿林將軍臨終的時候,任命齊越和方雨潔為整個地下基地的最高軍、政長官。如果在舊時代,他們會毫不猶豫命令把金天正作為反叛份子當場槍斃。可是.正如同方雨潔所說過的那樣————人類種群想要繼續繁衍下去,就必須擁有足夠數量的個體。無論從基地現有食物、飲水,還是成年人擁有的思維意識、體力、智力等方面因素來看,金天正都要比一個剛剛從培養槽中產生的複製幼兒有用的多。至於國家社會黨還是共龘產黨,那都是民眾自由選擇的結果。在建國初期,共龘產黨的確擁有(廢土吧首發,吧主煢月,菠蘿最愛大黃瓜)凝聚全國民眾的強大力量,即便不需要宣傳,平民也會自然而然選擇它成為統治階層。然而,數十年的發展,太多**與靡爛的黨員官員,相當一部分民眾已經失去了對特權階層的信心。尤其是在隨時可能面對不可知未來的輻射環境下,他們沒有理由,也不可能繼續接受種種冠冕堂皇卻不切實際的空話。就連軍事長官齊越也無法控制人心,人不畏死,卻不想死……雖然表面上看來是轉移支持對象,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其實已經初步顯現廢土世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

    酒,沿著喉嚨緩緩下滑,刺激著食道瞬間產生出不由自主的抽搐。很快.酒精帶來的麻木感.已經被火焰般熾熱的燒燎徹底取代。胃囊突然被刺激性液體灌注下產生的輕微嘔吐**,被神經迅速傳遞而來的快感取代。舒暢與微熏,使肌肉徹底放鬆,皮膚也隨之顯露出仿若潮水般慢慢滲透開來的淡薄紅暈。

    林翔長長吐了一口夾雜著酒精的濁氣,平靜地說:「這傢伙……真的很幸運。」

    他指的是金天正。

    這句話,把齊越從幾十年前的漫長思維中解脫出來。他猛然仰面灌下杯子裡的殘酒緊閉嘴唇,在口腔中慢慢回味著辛辣與甘甜。過了近五分鐘,才徐徐嚥下,重新把嘴張開,眼眸深處釋放出猙獰凶狠的暗紅,聲音沙啞地說:「我居然沒有在那個時候殺了他……真是遺憾啊……」

    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後悔。曾經,金天正只是齊越腳下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如今,卻成長為比他更加強大,擁有絕對優勢的對抗者。

    地下避難所的鋼鐵閘門足足關閉了二十七年。

    並不是所有倖存者都能活到走出地下的那一天。

    他們當中,有四百多人病亡或者自殺。為了補足延續種群所需的個體數量,也為了滿足封閉空間對思維想像產生的可怕壓制,方雨潔在比對基地存糧的基礎上,利用高端材料製造了上千名新的培養人。直至機械探測器發回外部環境監測報告.確認輻射含量已經降低到對人

    體只能造成輕微傷害,厚重鋼閘在「吱吱嘎嘎」刺耳摩擦聲中緩緩上升,肉眼終於能夠重新看到太陽的時候,基地內部的倖存者總人數,已經達到了三千二百八十四名。

    這是一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也是一塊荒涼得令人絕望的廢土。

    很多人的記憶深處,都保留著地下基地與自己曾經住家之間的距離。這裡應該位於首都近郊,放眼望去,能夠看見坍塌斷裂只剩下一個傘殘破橋墩的高速(廢吧煢月首發,詹最最爬上懷念那一抹嬌羞的床)公路。拍油公路表麵龜裂成一塊塊互不相連的深溝,彷彿密密麻麻層層分佈的蜘蛛網。傾斜四陷的公路上.頭尾銜接著成百上千輛汽車。它們已經徹底報廢,車體內外堆積著厚以沒指的灰塵。天空中雖然有陽光落下,卻被輻射雲拚命擠壓著,很快已經不見蹤影。整個世界又重新恢復壓抑沉悶的灰。

    有四百多人,在走出地下基地十分種以後徹底陷入瘋狂,喪失理智。

    他們跪倒在塵土之間失聲痛哭,聲嘶力竭仰天咆哮,口中或喃喃,或是在怒罵吼叫著旁人難以分辨內容的話語。還有人在看清楚現實世界之後,無法承受極度失落的可怕打擊.當場舉槍自殺。也有人根本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在荒野上像發狂一樣拚命奔跑。更多的人則如同沒有正常思維的殭屍,渾渾噩噩呆站在原地長達十數小時之後,慢慢蹣跚、徘徊,旁人的勸解和喊叫根本充耳不聞,面容呆滯地緩緩走向遠處,直至不知所蹤。

    齊越對此束手無策。

    這根本不同於舊時代那場毀滅世界的戰爭。那時候雖然混亂,卻仍然有著一個可供撤退的方向,有一個能夠當作隱蔽生存居所的地點。現在……什麼也沒有。首都還是首都,沒有鳥類,沒有動物,甚至就連地面上生長出來的荒草也數量極少。散落在地面與車輛殘骸中的人類遺骨,彷彿用另外一種方式告訴這些僥倖活下來的同類————這裡,是一顆充滿死亡的星球。

    「既然看不見未來,就製造一個我們能夠掌握的現在。」

    也許是性格當中過於冷靜的成份佔據了絕大部分,方雨潔的應對思維顯然要比齊越頑強得多。她命令直屬衛隊從基地深處開出早已準備好的重型車隊,除了留下二十名士兵繼續看守基地,所有人在電子地圖的引導下,隨車前往遙遠的西部地區。

    二十一世紀,世界各國擁有的核武器絕大部分已經發射。敵對勢力的城市與人口密集區域,成為首先被攻擊的主要目標。不過,即便是攻擊程度最為強烈的核爆炸,也無法籠罩地球每一個角落,其覆蓋率最多只能達到陸地面積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摧毀環境以及毀滅生物的真正力量,實際上來自於大爆炸之後密佈天空的輻射雲,以及接下來長達數十年之久的核冬天。

    共和國西部,自古以來就是一塊人口稀少的荒涼土地,自然不可能成為對方攻擊核心。何況,從成都保衛戰中撤出的大量(f土吧吧主煢月首發,管殺脫了菠蘿的外套)民眾,以及後續幾批來自各個城市的逃亡者,均被安排前往新疆避難。早在戰前,就有過對於西部數省區新的開發計劃。雖然電波信號被輻射強烈干擾,但是可以斷定————在那裡,應該還有一部分活下來的倖存者。

    前往西部,是一條遙遠而陌生的路。

    第一次看到荒野流民.對於龐大的倖存者移民團來說,無疑是一種令人極度興奮的喜悅。他們終於發現,在這個世界上仍然有同類存活。儘管他們的狀態看上去並不好:營養不良,衣衫襤褸,眼睛裡釋放出不信任與哀求的成份.無論男人、女人、孩子,都用不懷好意與貪

    婪的目光,驚恐而戒備地偷偷打量著這些自己的同類。

    經驗和教刊,都需要鮮血寫。

    入夜,負責警戒的衛兵首先發現異動。槍擊,吶喊,尖叫,咆哮……混亂過後,被邀加現(原文如此,猜應為「入」)移民團的數十流民,不是被殺就是四散逃亡。另外,在一輛裝甲運輸車的角落,發現了另外四名女性平民的屍體。她們被銳器切割得七零八落,四肢、腰臀、肩背上的肌肉被活活割掉,只剩下被剃刮得非常乾淨的骨頭。心臟、肝腎等臟器表面,有明顯被啃嚼過的痕跡,加上殘留在身體最下端以及棄屍角落裡發現的大量精龘液……種種跡象均表明,她們在死前遭受過暴力/性/侵犯。而那些來自荒野的流浪者,顯然是把她們當作食物。

    不,不僅僅是她們。應該是整個移民團中所有活著的人。

    齊越和方雨潔曾經接受過林翔的純血改造,他們也是倖存者當中最早獲得進化能力的寄生士。林就對外界事物的敏銳感與探測能力而言,他們擁有普通人無法相比的優勢。但無論戰前還是戰後,他們都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同類相殘的可怕場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

    個人的心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齊越變得越來越狂躁,越來越凶狠。他身上隨時都攜帶著數百發子彈,射殺出得在視野當中,任何值得懷疑的動物。其中,自然也包括人類。

    這種毫無意義,單純只是被恐懼和虐意控制的狂暴,很快影響了直屬衛隊中的數十名士兵。他們開始像齊婉一樣被虐殺光環所籠罩,最終,當車隊經過一個有數百人口小型村落的時候,沒有任何理由.不論老幼,村子裡所有居民全部被殺。望著那一具具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屍體,齊越甚至有種想要撬開死人頭蓋骨,生吞狂嚼熱騰騰白膩腦漿的衝動。

    環境,的確能夠對人類思維造成影響。在你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潛移默化,邪惡能善良、凶殘、溫馴……所有一切均來源於自然,無法抗拒命運的人將這一切全部歸於神的懲罰,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其實也是造成現實轉換的因素之一。

    虐殺,對於狂熱中的大腦有著強烈刺激與麻醉效果。方雨潔對此感到擔憂,她不止一次與齊越就此事交談過,卻沒有收到任何效果。由於(廢土吧煢月,娃娃收後宮)核爆發麵積不等,各地區輻射含量差異不同,前往西部的行進路線只能選擇從輕度輻射區域穿越。再加上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公路大多已經損壞,甚至必須從崎嶇的野外穿行……

    種種原因都限制著車隊移動速度。為了保證移民團的安全,齊越第一次在沒有與方雨潔商議過的情況下擅做主張,從林翔留下的冷藏血液中抽出二十毫升,以每毫升作為單位劑量,對手下同樣數量的衛兵進行體質改造。

    爭執,也由此爆發。

    狂怒中的方雨潔第一次展現出強大的寄生士力量,作為對抗,齊越絲毫不肯退讓。當然,爭吵的地點,選擇在一處避離移民車隊數公里遠的山凹。戰鬥結果,兩個人打成平手。出於對移民團安全的考慮,方雨潔同意讓出百分之五十的林翔純血由齊越保管————除了食物和飲水.這也是廢土世界當時已知最為珍貴的寶物。

    瘋狂與凶暴沒有持續太久,暴民、流民、輻射鬼、凶獸……見識過越來越多變異生物之後,齊越開始從狂熱中慢慢冷靜下來。

    (未完待續)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2
第三百九七節 夢寐

移民團內部,形成兩個相互對立,卻又必須彼此依靠存在的團體。

    以齊越為首的護衛隊官兵代表軍方,他們同樣也服從方雨潔的命令,但在指令產生衝突的時候,仍然會站在齊越一邊。這部分人員數量不多,只有四百六十多名,卻無一例外均為接受過純血或者淡化液改造的異能者。連同齊越在內,寄生士數量高達二十六人。

    從進入地下基地的時候開始,方雨潔一直致力於病毒和生物研究。誰也不知道她的研究進行到何種程度?也無法探究她對於物種進化和變異能力的理解。身為女性,加之要求保證民眾利益的強硬立場,她很自然地成為移民團的決策首腦。不過,出於對廢土世界的陌生,以及齊越集團的失控,作為必不可少的應對手段,她同樣從直屬衛隊當中挑選出二十名士兵改造成為寄生士。正是在這種無比奇特,卻又說不上敵意或者友好的古怪狀態下,移民團內部終於獲得了極其微妙的平衡。最終,得以順利抵達目的地盡在.lzh

    掀開塵封已久的記憶,其中絲毫沒有令人感到愉快的部分。除了虐殺,就是.赤佛.裸.的爭權奪利。當然,無論齊越或者方雨潔,兩個人都有表明自己立場絕對正確的依據。他們並不排斥對方,也從未想過以暴力手段將對手毀滅。僅僅只是為了達到目的喋喋不休的爭論,拚命增強自己轄制下的力量。種族延續,已經成為藉口。平等、自由等等這些令人嚮往的美妙字詞,大概只有在文明徹底毀滅.世界重新退化成為類人猿統治的原始時代,才有可能真正實現。

    林翔默默凝視著齊越,整整數分鐘後,才無比感慨地搖了搖頭,說:「我原本以為能夠從你這裡聽到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末世奮鬥故事,卻沒有想到,即便是和方雨潔之間.仍然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糾紛。也許這就是人類社會的本質吧!」

    齊越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兒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從茶几上拿過酒瓶,將自己面前已經喝空的杯子重新倒滿。

    「西部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忽然,林舟問了一個頗為古怪的問題。

    齊越明顯聽懂了他話語當中隱藏的部分。扭動著拇指,輕輕晃了晃酒杯,沉默片刻,他慢慢抬起眼皮,用極其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以烏龘魯木齊為中心的主要城市圈.均遭到核彈攻擊。至於你從成都撤出的那幾十萬平民沒有任何人能夠撐過長達數十年的核冬天。我們趕到目的地之後.按照戰前遺留下來的電子地圖,在坐標位置找到了六座地下基地.以及數量龐大的倉庫和儲備品。它們封存完好,依靠九十八數字密碼,從戰前遺留下來的所有物資,全部歸於我們所有……」

    齊越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剛剛走進戰前移具安置點的那一刻。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從樓房表面脫落的混凝土碎塊,以及彎曲生鏽的鋼筋,構成視覺畫面中佔據主要成份的背景。乾燥的空氣中始終散發著腐臭,一望無際的戈壁,破敗拐塌的房屋,廢棄在路邊牆角的車輛殘骸,巨大三角電塔上搖晃垂掛的布幔。

    隨著視線朝遠處延伸,殘留在記憶深處的烙卑,是幾乎永恆不便的灰暗天空,還有那一團團在狂風推擠下滾動群湧.相互吞噬又迅速飄蕩的黑色輻射雲。

    除了自己,以及站在身邊的隨從,再也沒有多餘的人。

    荒涼,的確有一種淒涼與另類的美。然而,短暫的好奇心.瞬間已經被莫名湧上心頭的恐懼徹底取代。不同於那種面對強大敵人的本能畏懼,而是對於未來茫然與絕望產生的退縮和放棄。

    那一刻,齊越恍然大悟。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陸輿林將軍寧願接受病老致死的命運,也不願意注射能夠使他得到永恆生命的改造液————和無法反抗,充滿恐懼荊棘的荒野比較,死亡,的確是一種享受,一種奢侈。

    「整個移民區裡沒有一個人存活。幾乎沒有什麼動物,植被數量也很少。不過,那幾十萬移民並沒有白死。他們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相當豐厚的遺產,也正因為如此,才逐漸發展出後來的,也就是現在你所知道的紅色共和軍。」

    林翔皺了皺眉,思索片刻,不太確定地問:「遺產?」

    「就是那些已經死亡,腐爛以後,殘留在移民區房屋之間.多達數十萬具的人類骸骨。」

    齊越認真地說,特別強調了「骸骨」這個詞,隨即補充道:「早在舊時代,最高**就已經在民眾當中收集基因作為儲備。東北、華中、西北等地,包括我們居住的地下基地內部,也保存著數量龐大的基因儲備庫。但是,那些生物倉庫大多位置不明,許多絕密檔案已經在戰火中被損毀。當時,移民團車隊攜帶的大部分物資已經消耗殆盡,食物和彈龘藥都需要補充。返回京郊基地取回庫存基因,或者在基地內部批量生產複製人,兩種選擇都不太現實。然而,環境因素卻迫使我們必須在短時間內必須製造出足夠數量的龐大群體。否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畢竟對於廢土世界,我們一無所知,就像是一群被放逐到原始星球上的陌生人。」

    林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所以,你們以那些移民的骸骨作為基礎,就地批量生產複製人?」

    「那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流水線作業。必須經過嚴格的基因篩選和材料配比。」

    齊越喝下一大口酒,咂了咂嘴唇,說:「從骸骨當中提取基因在培育車間生成胚胎,以人造蛋白質作為基礎,經過一系列催發藥物注射和滲透,最終獲得擁有獨立意識的合成生命體這種事情我根本無法插手,從頭到尾都是方雨潔和她手下那班研究人員全程操作。根據她的研究,臨時產出的複製人新陳代謝週期非常短暫,細胞組織結構也極不穩定。只有通過彼此交合誕生的第二代人類才能真正繼承父母雙代基因,重新塑造出更加穩定的內部系統。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初代複製人其實相當於必須全部損耗的儲備資源。即便有生物促長劑進行催化,真正形成群居社會,至少需要七至十年的時間。而且,基因配比具有不可重複性,更要避免近親或者隔代婚配的情況出現從清理基地工作全部完成,到第一批覆制人成體走下生產線,我們只花了不到六個月。

    前後總共獲得了三萬餘名複製人,以他們為主.新的食品工廠、農場、能源提煉廠、機械車間開始逐漸建成。然而損失也非常巨大……有十四名研究人員被活活累死。」

    關於複製人體質與後代之間的細胞結構問題,林翔已經從劉宇晨和蘭德沃克口中知曉了全部。儘管如此,他還是伸手拿起酒瓶,將齊越和自己的杯子倒滿,高高舉起,用深沉而感慨的聲音說:「乾一杯,為了那些已經死去和仍舊活著的人————」

    「他們並沒有白死。至少種群依然在繁衍,儘管輻射尚未散盡畢竟是我們的星球,我們的世界。」

    「哐啷一一一一」

    清脆的玻璃碰撞,圈禁在杯中的酒液一陣晃動,誰也沒有把杯子湊近唇邊,而是不約而同將其傾斜,在腳下佈滿無數菸灰與油污的地毯上慢慢劃出兩條筆直的濕痕。

    房間裡再次恢復沉默。沒有人想要喝酒,也沒有人繼續抽菸,彷彿所有一切都隨著對過去的追憶徹底凝固。

    「再說說金天正吧!除了你和方博士,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傢伙都應該是貫穿整個故事不折不扣的主角————」

    停頓片刻,杯翔繼續著自己的問題。

    齊越抬起頭深邃的目光注視著他。林翔臉上帶著洞悉一切的從容和鎮定,還有對迫切想要弄明白秘密的好奇。

    這已經是林翔第二次提及偉大領袖的名字。每每想起這個人,齊越總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在京郊地下基地,再家社會黨,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力量的小團體。

    嚴格來說,它甚至根本就不能被稱為一個政黨。充其量,不過是倖存者因為彼此利益組合之下產生的小集團。如果一定要從舊時代社會當中尋找出與之對應的形態.它更像是古惑仔電影裡的「洪興」黑幫。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金天正其實並不明白注射龘入自己體內的藥劑,究竟是什麼東西。作為必不可少的託詞,他只是從方雨潔口中得到「丙種蛋白酸」之類的解釋。當然,隨後身體產生的變化,與先前的解釋顯然並不相符。感受到初階進化力量的同時,疑惑、焦慮、不安、猜測、恐慌他開始坐立不安,拚命想要尋找把自己當作小白鼠進行試驗的「解藥」,卻終究無果。畢竟,在這一時期,齊越和方雨潔仍然是倖存者群體中的絕對領導者。

    從地下走出的那一瞬間,金天正同樣感到迷茫和恐懼。此前在基內部的種種舉動,其中固然有相當程度的做作表現成份,但那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擁有更好的生存環境。然而,荒涼的現實,卻徹底粉碎他腦海深處的最後一絲期盼。和其他人一樣,他同樣也在無人回應的荒野上痛苦嚎叫,雙膝跪地拚命用雙拳擊打地面……最終,只有寒冷乾燥的風,讓趨於瘋狂邊緣的滾燙大腦,漸漸地重新恢復理智。

    車隊在荒罪上遭遇流民,金天正親眼目睹了那些在施暴後,被活活割裂成骨頭的女人。他感到不寒而慄————這個世界遠比想像中更加可怕,吃人與殺人這在舊時代和諧社會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就這麼/赤/裸/裸/毫無遮掩出現在眼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意識幾手陷入停滯,從小到大接受的種種教育,在殘酷現實面前絲毫沒有任何作用,慷慨激昂喊上一萬句「黨萬歲」,不可能比自己一雙拳頭更有效果。甚至,無比虔誠俯身跪地祈求馬克思也不會像《聖經》傳說當中那樣,先知坐在即將乾枯的河邊,伸手即能得到上帝派遣烏鴉送來的羊肉和麵餅。

    金天正不再像以前那麼熱情,他開始在車窗前久久呆坐,望著遠處荒野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些什麼,或者,僅僅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沉默一一一一來自身邊的死亡和劇變,的確可以將人類思維瞬間擊垮,將智者變成瘋子。

    三個偶然的突發事件,改變了這一切。

    廢土世界,最常見的就是變異生物。

    夜晚宿營在車隊附近採集可食植物的金天正,遭遇了一頭體形龐大,兇猛飢餓的巨鼠。依靠注射淡化藥劑產生的力量,他用雙手活活擰斷了巨鼠的脖子.正當他拖著死鼠準備返回營地的時候,一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影猛然從後方將他撲倒,緊接著,他只覺得肩膀一麻某種

    銳利的金屬針狀物扎進皮肉。片刻,整個人已經失去意識,昏沉沉栽倒在地面上。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及另外一個人————錢子明。

    他曾經是舊時代對抗活屍的主要生化兵器研究者之一。作為一名學者,錢子明在生物病毒方面的獨特見解,的確遠遠超乎常人。尤其是在新物種培養方面,更有著近乎瘋狂的思維概念。如果生物戰爭依然持續,事情發展不是以核戰爆發作為終結,那麼他極有可能成為共和國新一代的生物權威。

    核爆,殺死了絕大部分活屍也椎毀了整個世界。這根本不是錢子明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是。

    從冒死接近軍備實驗室的一系列舉動看來,他是一個帶有相當投機心理的人。事實上長期被壓制的工作、生活,已經對錢子明的大腦思維造成大量負面影響。他的心理開始扭曲。戰爭死亡人數與他毫不相干城市被佔領與否也不是問題重點。他只想要不顧一切出人頭地,

    他有這個資本,有這個能力唯獨欠缺的,僅僅只是一個機會。

    中校軍銜,共和國專家的頭銜,享受正部級待遇,國務院特殊津貼持有者應該承認,錢子明在生物學方面的確擁有極其豐富的研究能力。然而,從走進地下基地的那一刻開始,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錢子明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衣錦還鄉的種種場景一一一一他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把自己當作工具牢牢踩在腳下,肆意剝奪自己利益的廠長、記們看看,老子就是比你們這幫肥頭大耳的混蛋強。他需要從一雙雙驚訝與震撼的眼睛裡得到承認,需要看見前妻臉上後悔莫及的痛苦,需要看到那些勢利鄰居呆若木雞,瞪目結舌為了這個目標,他不顧一切瘋狂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幾乎沒有休息時間,全身心投入對病毒的研究課題。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得到技術少將的高位。人生,其實就是權力和財富的最佳體現啊!

    將軍這個詞,在地下基地一錢不值。

    失去奮鬥目標的錢子明也曾經一度感到茫然與痛苦,從地下走出的那一天,他同樣也對未來感到絕望。不過.他很快尋找到自己新的目標,新的價值所在。

    他非常羨慕齊越和方雨潔身上的異能變化。出於對廢土世界無所不在的危險預測,錢子明立刻察覺到普通人與進化個體之間的巨大差異。他開始尋找一切機會接近方雨潔,甚至不乏求愛等等手段。目的,只有一個————被列為絕對機密,林翔留下來的血。

    當時,齊越和方雨潔之間還沒有產生對立。儘管如此,錢子明想要得到純血進行「研究」的要求,遭到方雨潔的嚴詞拒絕。她直言不諱自己與錢子明之間不可能存在愛情,至於異能者體質研究.可以在現有各種樣本的基礎上進行,卻不可能配給哪怕一毫升純血。

    錢子明沒有開口痛罵,也沒有暴跳如雷的咆哮。他默默龘離開,轉而把目標對準移民團隊中那些已經接受過體質改造的士兵,希望從他們身上得到足夠的血,籍此完成對自己有利的研究。然而,在方雨潔和齊越的嚴格禁令下,此項計劃,徹底落空。

    (未完待續)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2
第三百九八節 發跡

錢子明只能把目標鎖定在金天正身上。

    這並非無的放矢——根據他的秘密研究,病毒在接受血液改造發生變異的同時,會產生出一種與吞噬極其類似的,「擴張」特xìng。如果能提取出這種具有繁殖效果的細胞,在體外進行培養,就很可能獲得一種新的異化病毒。一旦和人體基因配比成功,其效果,相當於具有相同效果的體質改造藥劑。

    假如劉宇晨或者蘭德沃克看到這份實驗報告,一定不難發現一一這其實就是醫生聯合協會最初對於強化藥劑的研究方向。藥劑本身的製造過程其實並不複雜,同樣是以源細胞作為培養基礎,最困難的部分,則是配比目標與病毒相互融合的概率。換句話說,就是基因相適xìng。

    錢子明無法從正規渠道獲得進化人類的血液樣本。當時,剛剛走出地下基地的倖存者當中,沒有出現自然變異的個例。他只能通過暴力手段,拿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普通人無法對抗異能者。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錢子明都不是那些變異士兵的對手,更不要說是已徑成為寄生士的齊越和方雨潔。很自然的,他選擇了實力最為弱小,也是平民當中唯一具有變異體質的金天正。

    正面強襲,不可能有絲毫勝算。利用身為研究小組成員的便宜條件,錢子明製造出一種在短時間兼有壓制與強力麻醉效果的對抗藥物。

    由於沒有樣本作為參照,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推算,把藥劑當中壓制異能的緩釋病毒儘量活xìng化,並且通過提升注射量的方法,使這種完全處於實驗狀態的東西發揮作用。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尾隨,潛伏。等待金天正毫無防備的一瞬間,將所有藥劑全部注入他的【體】內。

    緩釋病毒的確發揮了預料中的效果,它們迅速破壞了變異細胞,以麻醉神經的方式使肌肉無法收縮、膨脹,也自然不可能出現各種反應迴避動作。猝不及防之下,金天正只覺得自己全身力量瞬間被抽取乾淨」所有思維一片空白,前後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再也沒有任何意識。

    成功了。

    遺憾的是,錢子明並沒有得到自己希望的一切。

    荒野流民對移民團的殺戮,使守衛車隊的哨兵對於周圍任何微小動靜,均抱以懷疑和極度敏感。金天正採集植物的位置,恰好位於一名暗哨的監控面。錢子明猛撲上前的動作」毫無疑問就是對己方成員不利的襲擊。就在他狠狠推動注射器活塞,將所有藥劑全部打入金天正【體】內的同時,哨兵也用力扣下手中步槍的扳機。直線飛行的子彈準確鑽進錢子明頭顱右側,他幾乎是帶著掌握一切的瘋狂喜悅,還有無法接受的驚愕」垂死掙扎的不甘與怨怒,瞬間死亡。

    這是一起突發事件。移民團內部借此進行了嚴格整肅。作為傷者,金天正躺在特護車廂接受調理。長時間的沉睡和思考,加上自己在現實中的遭遇,使他徹底拋棄腦海當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至於他在那個時候真正想到什麼,醞釀著什麼,誰也不知道。

    ,「他很精明,也非常狡猾」

    齊越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也是從這個人的前後狀態變化當中,猜測出一部分他當時的心理變化。

    移民團進入西部地區並且獲得基地控制權後,所有成員開始對各種基礎設施進行修復和建設。由於人手不足,除了分佈在基地外圍的哨兵,其餘的軍人也和平民一樣,對荒廢已久的地面設施進行清理。那個時候,大家很團結,協作氣氛也很融洽。由於在民眾當中擁有很高的聲望,金天正也藉機大肆宣揚國家社會黨的種種綱領xìng措施。他的方法說穿了其實並不高明」大多是套用舊時代建國初期用於東北地區的囤墾獎懲制度。可是對於當時處於惶恐mí亂的民眾而言,這種極具親和力的團結協作,的確能夠消除對於未知世界帶來的恐懼心理。久而久之等到第二批覆制人以平民身份進行投放的時候」

    他已經成為民眾當中具有決策權的領袖人物。」

    林翔安靜而沉默地靠在沙發上,房間裡的氣氛慢慢變的壓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安裝在側面牆壁上的排氣扇在機械地轉動著,發出沉悶輕微的,「嗡嗡」聲。

    ,「你一定是在想、為什麼我們當時不早一點動手?如果直接那這個傢伙殺掉,現在也不會是這種難以收場的樣子?」

    齊越乾澀地笑了,他艱難地抬高手臂在空中晃了晃,說:,「你不明白那個時候,我們接二連三遭遇了太多變故。離開地下,出現在眼的是一個徹底荒廢的世界: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的流民,竟然以自己的同族血肉為食:終於,來到了期盼已久的西部基地,映入眼簾的卻是廢墟、殘骸、多達數十萬具死者遺骨。成群結隊的腐狼、游dàng在荒野上的輻射鬼、凶殘猙獰的巨鼠如果對這一切已經習慣,那麼事情變化肯定不會按照原來的軌跡上演。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從未想像過世界會變成這種樣子,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任何人都無法接受從雲端墜落到地獄的現實,不僅僅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即便是我自己,在那一刻也幾乎發瘋。我不能,不願意,也根本不想接受,不承認這是真的。可是它們都是實際能夠觸mō到的存在,誰也不可能改變

    。。

    「活著,就意味著責任、一」

    稍稍停頓片刻,齊越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慢慢鬆弛下來,雙眼直直地望著林翔,用似乎是在解釋,又好像是在爭辯的口氣認真地說:「我們需要一個看得到光明的未來,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單純依靠一、兩個人去完成。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我們需要重新構成社會,創造新的文明。嗯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擁有一個具有凝聚與號召力量的領袖。」

    ,「你說的對」

    林翔輕輕點了點頭,在內心深處反覆品味著齊越剛剛所說的話語。

    片刻又慢慢搖了搖頭:,「可是,這牟人不一定就是金天正。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方雨潔,或者是其他某一個能夠被控制,對你們也絕對服從的個體。」

    「人類往往會因無知而顯得愚蠢。」

    tiǎn了tiǎn嘴chún,齊越嘆了口氣:,「我和方雨潔都是軍人,在舊時代我們的所有動作,都必須首先服從於「政治」這兩個字。我們不是政客,在權力爭奪方面也沒有什麼天份。當時,穩定民眾是壓倒一切的首要任務。之所以用血液淡化藥劑對金天正進行改造,也正是看中他在這方面擁有的能力。按照計劃1我們的確是將他作為政治領袖加以培養,同時擴大在平民當中的宣傳力度。以當時的環境和人員比例來看,計劃本身並沒有錯。一旦出現變化,忠於我和方雨潔的衛隊,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其滅殺金天正只有二級進化力量,根本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世界的每一鼻變化,起因均來源於不被注意的小人物。歷史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林翔不無譏諷地笑了笑,面部表情明顯有些惋惜。

    ,「國家社會黨的擴張速度,遠比我們想像中更加迅猛。」

    齊越並沒有想要否認指責的意思,他灌下一大口白酒,一邊活動著下頜,一邊沉重地說:「僅僅只過了兩個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平民已經被發展成為新的黨員。在他們的影響下,一部分原本忠於我們的衛隊,也漸漸接受來自身邊的觀念yòu導,思維、語言、行動方式均向他們靠攏。這種侵蝕完全在合理、合法的環境下進行,忙於量產複製人工作的我和方雨潔毫無察覺。直到首批合成生命走下生產流水線開始第一孕期交合,整個基地全面新建後續設置的時候,才忽然發現一一很多原本只需要我們兩個人批准就能進行的事情卻需要在申請表格批示頁面再加上金天正的名字。」

    ,「他的目標,遠比你們想像中要龐大的多。或者應該說這是野心膨脹的開始。」

    林翔直截了當地插入話題。

    「他的謀劃和百釀,遠遠超乎想像。」

    或許是說出了隱藏在內心深處封閉已久的秘密,齊越的臉sè顯得越來越平靜:「在移民團內部獲得承認之後,國家社會黨員的發展重點,開始轉向那些剛剛走下生產流水線的複製人。十萬、二十萬、三十萬數字在往覆疊加,因為領袖的號召,基地的建設進度有時候甚至超過百分之百。你根本無法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瘋狂場景每一個人臉上都閃耀著狂熱,他們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忘我的工作,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效率和資源使用率成倍增加。由於食物均為統一配給,自然談不上什麼報酬。所有人都在以實際行動影響身邊的同伴,看不見舊時代骯髒卑鄙的勾心鬥角,也沒有官僚階層曾經的腐敗與沉悶。恍惚之中,我只覺得自己根本不是身處廢土,而是一片全新的,充滿創造力與鮮活生命氣息的熱土。假如沒有黨爭,沒有接下來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紅sè共和軍,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翔平靜而安寧地凝視著他,輕聲喃喃:,「把複製人作為新的黨員發展對象在廢土世界,這的確是一招很妙的棋。」

    「即便是身為生物研究權威的方雨潔,也沒有預料到父母本體對於幼生期自然人的巨大影響力。」

    齊越面sè一肅,神sè複雜地在往昔記憶深處追索:,「合成生命的思維意識極其簡單,尤其是單純作為妥孕載體的第一批覆制人,為了節省資源,減少不必要的浪費,只對他們進行了最低程度的記憶灌輸。他們的居住區與平民相互鄰接,耳渲目染,加上參與基地建設的各種勞作,「國家社會黨」和金天正的名字」自然成為他們記憶當中尤為深刻的存在。幾個月後,首批自然受孕的幼體誕下,哺rǔ期間父母對於後代的思維意識影響,其中也攙雜有新黨的各種因素。言談舉止之間」他們已經成為新的最適宜接受群體。這種變化直接影響到成年以後的意識形態。畢竟,對於那些從幼年時代就曾經聽過、看過的東西,人類潛意識當中,總會產生本能的親近與熟悉。」

    「隨著第二批、第三批覆制人的出現,基地外圍的地上部分,已經發展成為一座人口數量超過十萬的大型城市。需要管理的事務越來越多,土地耕種、水源淨化、能源製造各種繁雜事務牽扯了我和方雨潔的幾乎全部精力。不知不覺」國家社會黨已經成為這座城市的絕對控制群體。金天正及其手下的滲透目標,也慢慢進入核心實驗室內部。即便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仍然渾噩不知。直到第二座、第三座移民城市相繼建立,以複製生命體受孕誕下的自然人開始成年,建立起新的軍隊之後,那個傢伙終於開始向我們攤牌。」

    「他的胃口,一定很大。」

    林翔安然坐著,微眯著溧亮的眼睛,似乎是在幻想那究竟是一雷什麼樣的場景。

    「他要求得到所有基地以及城市的核心控制權。」

    齊越慢慢點了點頭,臉sè變得愈來愈yīn沉:「按照他當時的說法,我們必須交出資源倉庫的電子鑰匙、密碼,修改【中】央研究室的控制權限」將他提升為第一電腦承認者。」

    「就這麼多?」林翔眉頭一皺。

    「他所需要的東西,也只有這些。」

    齊越神情黯然地苦笑道:「金天正已經獲得幾乎所有人的支持,無論軍隊還是平民,他都擁有壓倒xìng的擁護力度。佔據主導地位的政治形態已經形成,在過去的幾年時間當中,國家社會黨完全被民眾所接受。由於宣傳機構的大肆宣揚」那種對於領袖無比狂熱的追捧,已經把金天正提升為類似於神的地位。如果一定要從舊時代當中找出與其相近的歷史時期大概,只有十年動亂,才能與之媲美。」

    「一個被神話的領袖人物」

    林翔長長地嘆息著,微笑從他的嘴角瞬間消逝:「不過」即便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你們應該仍然具有反擊力量一別忘了,你和方雨潔都是寄生士」而金天正。

    只是一個等級低下的進化人。」

    齊越似乎已經預秈到從他口中說出的語句。他側過身,從衣袋中mō出煙盒」握在手中來回顛動,絲毫沒有想要取出香菸點燃的意思。過了幾分鐘,他直起身子,看了看正注視自己的林翔,左右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頸骨,輕嘆道:「你,不會明白。」

    「他用三座城市所有的居民作為挾制威脅我們。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到了幾枚核彈頭,通過分佈在各個發射點的中程導彈作為載體,加上作為後手的夾量毒氣和炸藥如果我們拒絕或者直接使用武力將其殺死,這些武器將在短時間內被引爆。不僅僅是所有活著的人類,包括基地內部和外層城市當中huā費大量物資與時間建造的設備,都將毀於一旦。我們毫無選擇。」

    林翔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事情,已經說的足夠清楚。

    紅sè共和軍不是荒野流民那種毫無組織的鬆散群體,而是一個擁有緊密構造與秩序的社會。從某種意義來說,已經相當於舊時代的國家。作為締造者與創建者,齊越和方雨潔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它被毀滅。金天正的威脅看似卑鄙,卻實實在在擊中了他們的軟肋。個人武力已經無法改變既成事實,即便殺掉領袖一個人,也不可能解救那些被méng在鼓裡被當作籌碼擺上賭桌的平民。唯一選擇,只有妥協。

    「按照協議,金天正如願以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其中,甚至包括三十毫升你遺留下來的純血。不過,那並不是所有的存量。方雨潔把剩下的一百多毫升冷凍血液全部交到我的手裡,同時要求我帶領衛隊連夜離開新京【中】央電腦顯示,一直向西,鄰近舊俄羅斯邊境地區,還有一座位置隱密的地下基地。坐標、路線、開啟密碼等相關文件完成拷貝之後,我帶著磁盤和人員立刻轉移。儲存在電腦裡的資料,則被她當場銷毀。」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2
第三百九九節 怪圈

「我們集荒野上走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目標。接下來的事情,就和移民團剛剛來到西部時所做的一切完全相同。建立城市,批量生產複製人,進而形成新的自然人群體了現在,西京城的人口數量已經超過五十萬,整個西部軍區擁有近百萬的戰鬥力量。至於人如果不是食物產量不足,必須依靠新京方面的補充,最多只需要兩年時間,就能擴張過億。」

    林翔渾身上下徹底放鬆,仰靠著沙發,似乎是在想要從整齊鋪排的天huā板上,尋找出某種有跡可尋的舊痕。他淡淡地說:,「方雨潔。。

    為什麼不和你一起走?」

    「不知道」

    齊越認真地搖了搖頭:,「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感到非常困huò。從西京城初建時期,我就派出大量情報人員對新京進行滲透,甚至成功的與她取得聯繫。但她一直拒絕離開,沒有說明實際原因,只是一再聲稱一一她還有未完的工作需要繼續。同時明言,金天正對她無可奈何。那個男人需要的只是權力,這樣的鬥爭,僅僅只停留在表面階段。」

    ,「表面階段?」

    林翔坐直身子,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重複了一遍最後這幾個字,問:「這是她的原話?還是情報人員的歸納xìng報告?」

    「當然是原話。」

    齊越緩緩地說:「我和你一樣對此感到míhuò不解。

    可是,後來幾批聯絡人員再也沒有帶回任何信息。她似乎不想與我接觸,也不願意多說或者解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西京為基礎,不斷向周邊地區進行擴張。十六年以後,東部邊境已經與來自新京方向的移民小隊開始接觸,金天正也終於得知我的下落。此時,國家社會黨控制下的所有地區」已經正式更名為紅sè共和軍,骷髏騎士團從沿海方向登陸,進而與他們形成軍事對峙。為了穩固後方,迫不得已」

    金天正與我再次達成協議:給予西部軍區第三集團軍的正式番號,作為技術合作與獲取部分糧食資源的代價,我轄下各軍也必須接受委員會派遣的政監委員作為政治領導。這種既相互排斥,又不得不接受的軍、

    政組合,從五十多年前一直持續到現在。金天正那個傢伙做夢都想併吞、控制西京,卻終究無法達到目的。看在那些來自新京的補給品份上,對於像你這種兼有情報人員身份的政監委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放、戒,同時加以拉攏。」

    最後這幾句話,明顯帶有調侃xìng質。

    林翔淡淡地笑了笑,說:「那麼現在呢?你的實力已經足夠」就算金天正手裡仍然擁有一定數量的核武器,你也不應該懼怕他以殺光所有人作為威脅。不想跟他打上一仗?」齊越搖了搖頭:,「那已經不再是問題的關鍵。西京和新京,都隸屬於紅sè共和軍。我們之間雖然有矛盾,卻並非不可調和。國家社會黨現在已經不在民眾當中具有絕對統治力度,金天正的墮落與腐化程度,遠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最多不超過二十年,那些被隱藏與掩蓋」壓制下的問題,會像火山爆發一樣釋放出巨大能量。就算我不動手,也有人會殺了他。」

    林翔凝重地注視他片刻,似笑非笑地說:,「怎麼,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齊越「嘿嘿嘿」地笑了笑,抬起右手用力搓了搓面頰兩邊粗硬的胡茬」鄭重地說:「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混進政治監察委員會?不過,這不是問題重點。如果我的預料正確在新京,你應該見過一個人。」

    ,「誰?」林翔反問。

    ,「榮光」

    齊越重重吐了口氣,臉上流lù出高深莫測的表情。顯然」他早已猜到林翔回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平靜中,帶責一絲淡淡的詭異。

    林翔伸手拿起擺在桌面上已經喝空的酒杯,慢慢舉高,過頭頂,倒翻過來」凝視著從杯底沿著透明壁面緩緩下滑的那一滴辛辣液體。望著它在杯壁上劃1出一道彎彎曲曲狀若蚯蚓的濕痕,在暢快與遲緩之間降低高終於,在杯口最下方匯聚,形成一點逐漸增加體積與重量的水滴。似有不捨,卻不得不掙紮著,在地心引力控制下脫離杯體,筆直墜落,重重摔砸在茶几桌面上,留下一灘外觀略成圓狀的濕團,以及無數更加細小,甚至就連肉眼也難以分辨的微點。

    「榮光是什麼人?」

    放下手中的杯子,林翔認真地問。

    「他是金天正的親信。」

    齊越如同重錘一般具有份量:,「你有進化力量,應該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異能氣息。按照骷髏騎士團和醫生聯合協會的分類標準,他已經進化到了寄生將的階段。相對於寄生士,那根本就是無法用數量加以彌補的絕對強悍。即便是召集西部軍區所有寄生士,我也沒有正面擊敗他的把握。這種生物進化導致的力量變化已經徹底超越了舊時代人類所能認識的極限。」

    「你確定,他一定會殺了金天正?」

    林翔沒有接著齊越的話題繼續說下去,他慢慢撥弄著倒空的闊口玻璃杯,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

    「這只是我的猜測。」

    齊越直言不諱:「你應該知道,病毒對於宿主的體質改變,並不單純停留在力量或者速度方面。感知力度,同樣也會隨著視、聽神經末梢數量增加,進而變的越發敏銳。榮光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種隱藏很深的東力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他所需要的,金天正並不見得能夠完全給予。這種變化可能是因為實力對比過於懸殊而導致,他也許只是因為某種利益而對領袖做出服從。但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榮光都是金天正身邊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說到這裡,齊越加重語氣:「何況,方雨潔也說過一如果金天正死於非命,殺他的人肯定就是榮光。」

    空氣,在溫度差異形成的氣壓脅迫下,形成聲勢浩大的呼嘯狂風,從萬米高空席捲直下把yīn沉濃密輻射雲層撕裂,絞碎成為一片片如同柳絮般輕盈,卻又在瞬間融合,大小不一的團塊。

    整個大陸已是一片死寂一對於那些剛剛適應當地輻射程度的生物而言,風,其實就是最大的威脅。

    核冬天早已過去,然而飄浮於大氣層中的輻射塵依然存在。強烈的氣流捲動將它們推攮、攜帶、飄散到更加遙遠的地方。微塵,仍然具有致人死命的放射xìng。一夜之間,適宜居住的輕度輻射區,可能會變成人畜死絕的鬼域。而那些原本輻射程度嚴重的地方,也可能因素被改變為能夠隨便出入的淨土。

    比起林翔離開的時候帝都的面積,已經向外擴充了近百分之六十。高達巍峨的城牆被拆除,厚重堅硬的石塊,成為新建民居最直接的建築材料。以王宮作為基點,貫穿城市主軸的寬闊「十」字型道路,一面朝著遠方延伸,一面如同人體主動脈般分離出無數細小規則的支條。就在這些將一個個街區聯繫起來的道路兩邊,骯髒破敗的棚屋被徹底推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幢幢表面涂刷有白灰與瀝青防水層的樓房。

    在舊時代,不知是誰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科學家,其實就是上帝與魔鬼的交配的產物。」

    確切地說應該在這句話的最後,再加上一個無比確鑿的定義一一「瘋子」。

    蘇特。蘭德沃克是複製人改造計劃的主要執行者之一。按照與林翔商定的內容,從六五七一基地車間產出的首批覆制人,成品數量為二十萬。他們將獲得「D」級市民的高級資格,以夫妻身份組建家庭成為龍騰帝國的新成員。

    劉宇晨從醫生聯合協會帶來的研究資料表明複製人的體質與壽限,完全取決於製造個體的蛋白質材料品質優劣與否。以高端材料為基礎生產的合成生命體,只需要在固定時間注射活xìng細胞溶液至少能夠存活妾十至六十年。然而,這種方法成本極高即便是骷髏騎士團從戰前就開始儲存的蛋白質材料庫,也在前後數批覆制人大規模投放之後,全部消耗殆盡。綜合廢土世界的自然環境,帝國資源產能,

    對整個社會群體的綜合影響等因素之後,最終選定作為基礎產物的複製人,實際生命力被限制為十至十二年階段。

    輻射和食物,是制約人類生存的最大威脅。以加快發育速度作為對抗環境手段的新生代人類,從母體誕下的時候開始,只需要十年就可以完全成長。如果單純從節省材料方面來看,完全能夠以最為劣質的一年期複製人取代。然而,幼兒培育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龍騰帝國目前雖然以雙頭牛為基礎,開始大規模飼養畜群。可是形成完整的肉類、奶製品供應鏈,還需要相當漫長時間。即便是在帝國內部,有權利享受優等物資供應的高等級市民,仍然需要接受計劃份額配給。

    母rǔ喂養,父體教育,乃至以家庭作為單位的種種基礎培訓,決定了成年複製人在幼體誕生之後,必須繼續存活至少十年以上的時間。這樣做,雖然會消耗相當數量的食物。可是,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卻是最佳實施方案。

    人口發展,是一個穩定而漫長的整體規劃。

    林翔的初衷,是以百年為單位,由下自上形成一個有序、牢固的社會群體。畢竟,輻射已經把人類分化為普通人和異能者兩種階層。

    也許用不了一百年,普通人將會徹底淪為進化人的奴隸。實際上,這種趨勢在廢土世界大大小小的各個勢力、定居點,甚至荒野之中已經初顯倪端。因此,六五七一基地產出的所有複製人都必須接受強化改造,通過自然交合,誕下的幼體體質也將更加優秀,異能等級也會更高。隨著成年,與普通人通婚,進一步擴大血脈種群週而復始,普通人將從地球上徹底絕跡。以繁衍的方式形成自然淘汰,本來就是地球生物的一種進化方式。

    這個提案,是蘭德沃克綜合醫生聯合協會研究資料,以及暴民、流民、變異獸等採集樣本綜合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然而」劉宇晨的計劃卻比他更加瘋狂。首批覆制人完成生產後,他便立刻下令一一將帝國各個城市的所有備用物資全部集結、調運至六五七一基地,全車間生產流水線滿負荷運轉,第二批覆制人的數量,將達到八百萬定額。

    蘭德沃克與布蘭琪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劉宇晨一定是瘋了。

    針對他們的質疑,曾經的醫協理事不慌不忙做出鞘釋。

    「我查閱過目前帝國整個轄區的綜合產能報告。以目前的人口數量和實際控制區域,加上土壤、水源、運輸等方面的各種因素」排除氣候與輻射帶來的不利影響,我們的糧食年產量,至少還可以多養活一千萬人。新增八百萬複製人,根本不會成為負擔。十年,我們最多只需要堅持十年」就能獲得至少四百萬具有變異能力的進化人。即便在這個過程中因為疾病有所天折,總數量,也會穩定在三百萬以上。」

    「可是,你考慮過自然災害和戰爭帶來的問題嗎?」

    布蘭琪反問:「我們和骷髏騎士團處於敵對狀態,北方「上帝之劍」隨時可能向南發動大規模進攻。一旦戰況不利,北方軍隊開始撤退,至少有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糧食產區將被荒廢。再加上無法預料的乾旱」以及沿海地區可能遭受的颶風、海嘯我很懷疑你對帝國綜合產能的樂觀估計。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我們先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將白白浪費。」

    「事實上,我們一直在向南方地區進行擴張。」

    劉宇晨沒有正面回答質疑,他走到辦公桌前,指著桌面上已經鋪開的巨幅地圖,說:「你們看,南部地區擁有極其豐富的自然水系,一直向南【運】動的「極限戰士」軍團,已經併吞了三個家族勢力,控制區域正在進一步擴大。這裡地處熱帶」加上沒有成為核大戰的重點攻擊目標,輻射強度輕微,農作物可以一年三熟。從二十七號生命之城運回來的各種設備,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啟用。室內農場雖然被受限於面積,收穫量卻足以維持數十萬人的消耗。擴張,經營,這是一個相互聯繫,卻彼此之間並不產生矛盾的鏈條。不要說是區區八百萬,如果不是因為蛋白質材料不足,第二批覆制人數量完全可以突破一千萬。

    要知道,二十萬與八百萬,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數字。在很多時候,數量完全可以壓倒質量優勢。只要撐過這個十年週期,我們獲得的收益龐大得難以想像。」

    「可是,你考慮過那些城市裡的現有居民嗎?」

    布蘭琪雙眉緊皺,從另外一個角度提出問題:「這些複製人平均壽險為十年,他們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分散到邊境村落,更不可能充當開拓團成員對未勘測地帶進行屯墾。他們唯一的居住地只能是城市。新增二十萬人口,我們勉強能夠承受。多達八百萬的數量衝擊。。。

    。。。他們將會帶來一系列問題。這些人不可能在十年內白吃白喝什麼也不做,他們必須擁有足夠供養自己家庭的工作位置。如此一來。

    那些已經擁有正式身份的市民怎麼辦?」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二解決方案。」

    劉宇晨微微笑著,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指,在地圖【中】央的帝都標誌上,劃了一個不太規則的圓。

    「帝都,是一座被我們新近佔領不久的城市。這裡的民眾結構非常簡單,除了軍屬,就是奴隸。軍屬,除了體格強壯苒男xìng和具備生育價值的女xìng,已經被我們全部殺光。除了從隱月城遷移過來的四萬名高等級市民,目前帝都居民的其餘組成部分,想必

    我們大家都很清楚。」

    「你究竟想說什麼?」布蘭琪顯然不太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

    劉宇晨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帝都,是最適合培養複製人,也最便於我們監控的城市。必須給即將走下流水線的複製人騰出足夠的生活空間。至於現在的這些居民幾個月前他們的身份就已經是奴隸,帝國礦山和邊境地帶的屯墾村落,都需要他們加以充實。」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4:04
第四百節 週期

  ,「奴隸?」

    布蘭琪渾身一震,猛然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天啊。

    你你實在太瘋狂了。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帝都居民的數量,目前已經超過上百萬。你,你居然要把他們全部驅逐,甚至降低身份等級,變成奴隸

    。這樣做,將直接引發戰爭一」

    ,「不,你多慮了。戰爭不可能爆發,即便是最糟糕的情況,頂多只是一場規模不大的sāo亂。」

    沉默片刻,劉宇晨繼續說:,「平民手中沒有制式武器,作為帝國新的核心城市,帝都一直都是城衛軍的重點警戒區域。他們就算想要造反,也根本沒棄實施的機會。即便情況真的失去控制

    。。那就像我們在隱月城的時候一樣一一殺光他們。當然,屍體不能浪費,應該把它們全部運回六五七一工廠,分解成蛋白質基礎原料。」

    死人,同樣也是一種財富。這已經不再是食物意義上的割肉充飢,而是充當生物工廠的運作材料,在培養槽中另外產生出新的生命個體。

    ,「這,這實在太瘋狂了。」布蘭琪狠狠盯了他一眼,寒聲道:,「這根本就得不償失。即便是分解成原料,集少也會出現百分之十以上的自然損耗。這些人從獲得正式身份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不再是奴隸。為了安置他們,管理委員會派出了近千名官員。他們已經以居住地和街道為單位形成穩定的團體。強行遷移或者身份轉換,都會引起民眾情緒b恐、不安、

    敵意一旦擴散到其它城市,將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不,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就算是皇帝本人提出這個議案,我也必須拒絕一」

    ,「親愛的布蘭琪,你沒有看到計劃當中對帝國有利的部分。」

    劉宇晨曲起手指關節,強勢而執拗地用力敲了敲桌子,說:,「我們佔據帝都的時間,前後不過幾個月。阿芙拉和上一任皇帝雖然已經死亡,但他們在民眾心目當中仍然存有一定地位。提供食物,提高身份待遇的做法,固然能夠獲得他們的支持與擁護。但從基礎起點來看,其實已經給予太多物質基礎。一旦糧食儲備不足,或者因為其它某種原因需要減少日常配給,不滿和怨恨自然也會隨之產生。與其讓這種潛在的威脅繼續蔓延,不如趁現在一次xìng徹底消除。最好的辦法。。。

    。。。就是讓那些接受過意識灌輸,對我們絕對忠誠的複製人代替這些傢伙。

    ,「我承認你的說法有一定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完成整個計劃,足足需要十年的週期。時間!時間!時間!我們必須考慮時間!不要說是十年,哪怕僅僅只是十個月,十天,都足以發生太多的變化。

    這這根本就是在賭博、

    」

    布蘭琪幾乎是在嘶吼。

    ,「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場賭博。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的贏面,很大。」

    劉宇晨攤開雙手,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這是一個機會。一旦失去,想要重新再拿回來,又需要另外一個十年。與進化人相當於無限的生命相比,這只是一個極其短暫過程。然而,我們因此將獲得一大批同樣擁有漫長壽限的支持者。他們對皇帝永遠忠誠,不會反叛,無論承擔任何社會崗位,經驗和智慧都將持續積累。相比之下,廢土世界的普通人平均年齡僅僅只有四十歲。嗯想看吧!兩種方案,十年以後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是一躍騰飛?還是為了所謂的,「穩定」繼續等上另外一個十年?」

    布蘭琪先是一陣驚愕,緊接著臉上流lù出複雜而頗帶有幾分憤怒的神情。她的嘴chún一陣微顫,似乎是在醞釀著想要反駁,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直至最後,徹底變得默然。

    蘭德沃克沒有參與爭論。他仍然像平時那樣,穿著一件與醫生身份格格不入的黑sè大褂,雙臂交叉橫抱,抬高的右手不斷摩挲著疵出粗短胡茬的面頰。似乎是在思考某個難題,又好像默默分析旁邊兩個人爭鬥結果的裁判。當辦公室裡jī烈的爭吵徹底終止,沒有人說話,只有從不同口鼻間傳來粗重呼吸的時候。他才松開抱緊的胳膊,慢慢活動著有些發酸的肩膀,同時捏了一個清脆的響指,平靜地說:,「我,支持這個計劃。」

    話一出口,劉宇晨和布蘭琪兩個人的眼睛,同時偏移方向聚集到他的臉上。前者的目光中,閃爍出【興】奮、贊同與驚喜。後者,則釋放出意外、憤怒與不解。

    ,「他說的沒錯,十年,的確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週期。我們必須不顧一切盡全力,在最短的時間裡佔據優勢。二十萬與八百萬之間的確沒有可比xìng。三至四百萬進化人後裔,十年以後又將成為新的繁衍群體。他們的發育速度遠比舊時代人類要快得多。週而復始,加上意識灌輸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們都要比那些新佔領地區的依附民眾可靠得多。況且,帝國發展所需要的物質基礎不僅僅只是糧食。礦石、能源、各個城市的建造與發展,都需要數量龐大的奴隸。」

    布蘭琪默默地看著站在面前的蘭德沃克,忽然有種渾身虛脫的無力感。她伸手拉過一把合金摺疊椅,坐下,沉思良久,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嘆息著,側身望向辦公桌對面的劉宇晨,無奈地苦笑道:,「說吧!

    具體的辦法你打算怎麼做?」

    二對一,無論被迫還是不情願,她都必須接受現實。

    當然,帝國高層並不僅僅只有劉宇晨和蘭德沃克兩個人。皇帝不知所蹤,王彪和楊華又分別專注於帝國南、北方向的戰事。至於主掌禁軍維持帝都秩序的周浩,很可能也會贊成這個聽起來無比瘋狂的計劃。

    ,「頒布新的移民條令——」

    劉宇只彎下腰,伸手在地圖上平平一抹,指著圖面上那條代表帝國邊境的粗大紅線,說:,「給予民眾更加優厚的條件,發電設備、作物種子、機械、資金、畜種給予他們兩年免稅期,以及比現有基礎上增加三倍的囤墾面積。促使他們離開現在的居住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些新佔領區徹底轉化。所有移民社會等級提升一個檔次,表現優異者,將給予本人或者其家屬強化藥劑作為獎勵。另外,以各城市當中的,「E」等級市民為基礎,發給他們武器,編成民軍。同樣也是以強化藥劑作為交換,收回他們手中掌握的sī有土地。讓他們以小

    規模武裝編組的方式,協同各軍團對外擴張。民軍的主要任務,是捕捉敵對勢力範圍的居民作為奴隸。其中,也包括暴民或者流民,而他們同時也兼具地形勘探,尋找資源等任務。勘探報告以及捕捉到的奴隸,帝國都將支付實物或者貨幣作為報酬。金錢、女人、新的土地、

    更高等級的強化藥劑無論他們想要什麼,我們都會給予。六五七一基地可以產出他們夢寐以求的絕世美女,新佔領的土地也需要擁有一定武力的主人。至於強化藥劑

    。。只要這些傢伙能夠完成任務,可以拿出作為交換的對應代價,承諾過的東西,他們都可以得到「一」

    ,「不,這根本就是對其它勢力的直接宣戰」

    布蘭琪猛然從椅子上站起,滿面震驚地連聲尖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我們目前需要足夠的時間進行發展,無序擴張只會大量消耗資源。帝國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土地和人口,更中的,是足夠穩定的社會結構。」

    ,「你錯了布蘭琪,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該死的秩序。」

    劉宇晨搖了搖頭,認真地說:,「無論是已經滅亡的索斯比亞還是費迪南德,或者現在的骷髏騎士團還是紅sè共和軍,秩序和法律都只在各自勢力範圍內部產生效果。可是,在它們之外呢?在那些人跡罕至的荒野,到處都是流民和暴民。女孩從八歲就開始,做,愛,老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像豬一樣圈養殺掉吃肉。吸毒、亂,倫、疾病、對水源地舟爭奪這本來就是一個混亂無【道】德的世界。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在現有基礎上,再增加強勢與暴虐。薩勒頓管理下的礦山需要足夠的勞動力,十年週期,帝國至少需要上千萬,乃至上億的奴隸,才能建立起真正意義上的統治基礎。他們的作用,就是幫助帝國普通前進道路,給後來出生的進化人騰出足夠的生存空間。死一批,才能活一批。只要有統治者存在,人類種群就永遠不會滅絕。這無關殘忍或者卑鄙,任何利益的背後,都存在著普通人無法看到的骯髒、邪惡、yīn謀。」

    布蘭琪彷彿不認識般看著劉宇晨。她忽然發現這個外表陽光、英俊,如同鄰家弟弟般的青年,清澈善良的眼睛深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充滿沒有任何情感的冰冷。無論任何變化與勸說,都不可能讓他的目光產生分毫動搖與bō動。冷硬、堅決,儘管所做的這些並非因為sī利,完全出於公心,卻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畏懼與陌生。

    ,「八百萬複製人,只是目前計劃實施過程中的第二批。」

    劉宇晨提高音量,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有些狂熱:,「以半年或者一年作為間隔,六五七一基地的生產數量將提升到每批至少五百萬。

    因此,包括隱月城在內的各個城市,都必須給他們騰出足婆的生存空間。城市周邊現有的耕地也將屬於他們所有。這是一個社會結構全面替換的過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平民,都必須接受新的移民條令或者成為民軍。只有那些對我們真正忠誠的高等級市民才可以保留下來。帝國,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國家形態。雖然,奴隸制是人類歷史上生產力最為低下的社會制度。但我們需要奴隸,皮鞭、刀子、飢餓

    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壓榨出他們的最後一絲勞動成果。悲天憫人不是統治者應該具有的特質。我們擁有善良,卻不應該把這種美好的東西肆意播灑到每一個人身上。當該死的人全部死絕,帝國的輝煌與光芒在無數屍骨身上得到最完美體現的時候,那些有資格活著的人只會給予我們讚美和擁護。他們的後代只會記得我們的睿智與果決。黑暗。。

    終究會被光明所掩蓋。」

    布蘭琪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對與錯的糾纏,像兩條爭吵不休的野狗一樣在腦海深處來回碰撞。從帝國獲得的未來利益方面看,她知道劉宇晨說的這些都很正確。可是這樣做根本就談不上什麼【道】德。

    身為帝國首相,她無法選擇,也無法反駁。只能斜靠在椅子上,眼神麻木而呆滯地望著擺在辦公桌上的地圖。彷彿,那是唯一能夠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東西。

    ,「從珍妮死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一~這個該死的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道】德。」

    蘭德沃克慢慢走上前來,用一段沒有絲毫情緒bō動的話作為這場爭執的結束語。

    ,「殺一個人和殺一萬個人,本質上其實沒有任何區別。一百萬與一千萬,同樣只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數字疊加。既然如此,就讓那些該死的人騰出足夠的位置,給予那些有資格活下來的人。別忘了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上帝和魔鬼經常做著這種交易。」

    夜幕籠罩下的西京,死氣沉沉。

    沒有像平常一樣如同燦爛星河般閃爍的燈光,幾乎所有屋子都一片漆黑。天空中仍然有呼嘯的狂風席捲而過,卻被來自地面空曠地帶密集嘈雜的人聲徹底掩蓋。

    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輕微的地震。

    沒有建築物倒塌,也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然而那種來自腳下的劇烈搖晃,以及地下深處悶雷般的轟鳴,卻使得民眾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加上牆壁間裂開的縫隙,幾幢能夠明顯看出已經傾斜,卻還沒有倒塌的房屋,大自然對於人類的威脅使人們對於死亡的意義顯然有著更加深刻的理解。

    林翔和齊越的談話場所,已經從地下室轉為一輛停駐在司令部外圍的裝甲指揮車。空曠的金屬作戰平台上,巨幅軍事地圖已經被撤去,只留下一小盤顆數不多的帶殼huā生,還有一瓶剛剛擰開封口的白酒。

    偏過頭透過窗戶上金屬攔擋之間的縫隙,看了看荷槍實彈守衛在裝甲車外的士兵背影,林翔淡淡地笑了笑:,「你打算在這個地方繼續呆上多久?從自己的老窩裡被別人用脅迫手段趕出來

    忍氣吞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抓起幾顆huā生,在粗糙的手掌中用力搓了搓湊近嘴邊,一邊在左右手心裡來回顛動,一邊輕輕吹去已經脫落的乾燥果殼。直到顯lù出一粒粒胖白圓滑籽實,齊越才伸出手指拈起一粒,塞進口中,慢慢咀嚼。

    ,「我一直在等待新京方面的局勢出現變化。」

    嚼碎huā生的清脆響聲,與話音相互混合:,「金天正已經在偉大領袖的位子上坐了幾十年,國家社會黨的很多東西都在慢慢消磨。他們再也無法保持最初時候那種清正廉潔的狀態,即便是被神話的外衣,也不可能欺騙民眾長達整整一個世紀。那傢伙的生育能力實在太過強悍,數量多達上百的兒女

    。很多人已經對此表示不滿。以你的眼光其實不難看出,就算什麼也不用做,紅sè共和軍內部的權力交接,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現在突然發難,除了替金天正消化更多的潛在矛盾,對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況且榮光那傢伙的確很能打,我不是他的對手。」

    齊越是個聰明的人。能夠從舊時代一直活到現在,手中掌握著龐大軍隊的巨頭,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白痴加傻瓜。

    林翔從盤子裡拿起一顆huā生,湊近眼前久久端詳,平靜地說:,「等待很多事情,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知道。」

    齊越笑了笑:,「但是,就目前面言,我沒有更好的選擇。」

    林翔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過了幾分鐘,將捏在指間的huā生重新放回盤子,用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其中意義的平淡語調問:,「有一個必須首先解決的問題。怎樣做才能得到榮光的血?」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20 07:56
本帖最後由 slayeroc 於 2012-7-20 18:57 編輯

第四百零一節 困究
    步兵二團的戒備狀態已經取消。來自三十四師的憲兵被全班撤走,圍堵在後勤基地大門前的長長車隊早已不見蹤影。除幾處被磚石混凝土重新砌起的牆壁斷口部位,仍然能夠看出明顯的修補痕跡,以及殘留在公路附近荒野上零亂混雜的腳印,這里似乎什麼也沒有產生過。

    林翔從剛剛停穩的越野車上跳下,整了整身上的黑色政監制服,臉上依舊掛著自在平淡的微笑,邁著不緩不疾的步子,在附近眾多官兵復雜的目光注視下,踏上通往營房東樓辦公室的平整台階。

    在西京,見到了齊越,達到了預期目的,卻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紅色共和軍傍邊,最為吸引他的目標,其實只有兩個。

    第一,包含齊越和方雨潔等舊時代朋友的下落。

    第二,紅色共和軍內部安力強悍,身份神秘的寄生將。

    在新京,他見到了方雨潔。被榮光強悍無匹進化力量所震懾的同時,也牢牢記住了對方那張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劃在自己腦海深處的臉。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李嘉俊等共和軍叛逃者,對自己提及齊越的時候,會流lu出本能的警惕和敵意。

    在他們心日中,拒絕服重新京命令調遣的第三集團軍,無疑是對偉大領袖各種遠遠超乎常人神話崇拜的不滿。放眼共和軍各級將官,也只有齊越敢于正面匹敵那種令人窒息的政治制度。盡管沒有實際接觸過,也不知道新京與西京之間的秘密協議,可是在叛逃者們看來,齊越無疑是一個值得尊敬、崇拜,更不成能容忍任何人對其有所褻瀆,甚至出賣的英雄。

    在步兵二團的各種動作都收到了預料中的效果。甚至比計劃中更早接觸到齊越。雖然從交談中詳細得知核大戰結束之後,地下基地幸存者群體轉變,以及紅色共和軍建立過程中的種種密聞

    。。然而,對自己最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卻沒有太大幫忙。

    從一個在荒野上,“復活”的流民,晉身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帝。林翔的目光與眼界,已經產生了天壤之另外巨大轉變。

    骷髏騎士團、“上帝之劍”、佔據新京的紅色共和軍,包含至今為止一直潛藏在暗處,目的與意義不明的,“救贖者”集團,均被林翔列為敵手。

    這絕對不是狂妄,也不是野心家目空一切想要佔據所有土地的瘋狂構想一廢土世界的地球早已不存在國家界限產生的區域阻隔。

    即便有條約限制,戰爭仍然會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爆發。最平安、穩妥的體例,就是將所有隱患完全清除。殺光該殺的人,滅失落不該該存在的敵手。一切一切,全部歸于自己。

    普通層面上的爭斗可以由軍隊來完成。不過,輻射環境下的戰爭,還需要最高領導者之間,赤luoluo,的搏殺。這一級另外戰斗,只能在高品級異能者之間進行、一紅色共和軍的榮光,骷髏騎士團的洛克菲勒家族成員,“上帝之劍”的高級神職者戰斗的最終目的,就是摧毀這些集團勢力的金字塔頂端。

    時間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事物由不成能變得可以實現。

    有兩件事,林耨迷惑不解。

    他對比過齊越和王彪、楊華等人的異能品級狀態。前者的進化速度,顯然遠遠落後于後者。從自己加入隱月鋒,對王彪和楊華別離進行純血改造直到現在,他們已經達到或者跨越七星寄生士的體質界限。

    反觀齊越,整整一個世紀也才堪堪達到九星寄生士標準。

    同樣都是純血改造,卻獲得兩種截然不合的結果。

    林翔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冥思苦想其中的究竟,努力回憶舊時代與廢土世界的各種經歷。終于發現一一其中有著極其微妙,卻至關重要的差別。

    大戰前,從昆明城中被活尸感染開始直至在京郊地下基地鬧門前那場迫不得已的戰斗,自己的身體特質一直連結著自然進化狀態。關于戰爭,殘存在自己大腦傍邊的記憶只有核彈頭在天空中轟然爆炸,如同太陽般灼熱散發出死亡能量的耀眼光團。

    林翔至今清楚地記得“一活尸刀口劃傷皮膚的一剎那,本以為自己會釀成那種毫無意識的可怕怪物,卻從腦海深處傳來“基因鎖解除”之類的奇怪話語。

    沒有人與自己交談,吞噬病毒雖然擁有超乎想象的變異能力,卻還沒有進化到能夠直接與宿主對話的水平。聲音來源其實完全來源于林翔自己的潛意識,屬于超出普通人第七感識的初級表示。就像人類對某種事物在驚訝狀態下作出的判斷,思維感知同樣可以用更加直觀的體例,使承載自己的智慧主體擁有對未知事物的辯白邊。

    ,“復活”之後,自己就完全喪失了通過自然體例進化的異能。或者,應該說是不再具備寄生士級別以上的晉升可能。每走一步,都需要比自己品級更高異能者的血。豪森、奧斯維德、克勞德、飽里斯、

    布魯克每一個名字,都是林翔由下自上逐級擁有更加強大力量的晉升台階。

    齊越和方雨潔,都是在舊時代接受過自己血液改造的變異個體。

    那個時候,為了研究需要,林翔曾經留下數百毫升血液。從齊越口中得知,這些血液前後造就了數百名實力強大的寄生士。他們有些已經在與骷髏騎士團或者“上帝之劍”等敵對勢力的戰斗中死亡,還有些則活了下來。無論活人還是死者,其中沒有任何一例成功進化為寄生將。

    實力最強悍的個體,僅僅只是諸如齊越之類與林翔實力相當的九星寄生士。

    王彪和楊華,是林翔在廢土世界純血改造對象傍邊最為顯著的代表。八星和七星,雖然尚未達到寄生士階段的最強品級,卻已經是同階異能者傍邊極其高真個存在。

    前後兩者比較,最大的差別就是時間。

    齊越在自然狀態下整整度過子一個世紀”目前實力為九星寄生士。

    王彪和楊華自接受純血改造之後,只過了不到四年,相比齊越,實力僅僅只相差一至二個星級。

    如果把隱月鎮上那些同樣進行過血液融合的原住民計算在內”已經形成數百名五、六星寄生士構成的強大武力集團。他們傍邊有些人接受改造的時間更短,甚至還不到三年。

    同樣都是血液改造個體,廢土世界的新生代人類,顯然要比舊時代幸存者進化速度更加迅速,完全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究竟是輻射造成這種異化?還是曾經的人類在體質方面有某種未進化的障礙?

    或者,引發區另外最根來源根基因其實仍在于自己?

    人,還是那個人、相貌未曾改變”口音依舊深沉而富有磁性,雖說時間沉澱使整個人看上去要比舊時代更加溧亮,用簡單直觀的話來說就是越發能夠引來更多女性關注可是,林翔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核爆,確切地說應該是輻射。肉眼看不見的射線在改變世界的同時,也對自己的身體細胞造成某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劇變。如果以核戰爭爆爆發為時間界限,此前接受過血液改造的變異人,進化速度大概只有後期改造對象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加緩慢。

    誰也無法預料宇宙盡頭究竟是什麼樣子。索克上尉說過——

    克勞德擁有對預見未來的特殊能力,可是,林翔卻其實不覺得自己繼承了這種神奇的異能。他仍然看不穿遮擋在眼的重重迷霧,更談不上像傳說中先知那樣,能夠對災難做到提前預防。至于進化

    只要那些接受過血液改造的人仍然還是自己的朋友,快一點或者慢一點,又有什麼區別呢?

    相比之下,另外一件事情,卻顯得尤為重要。

    在舊時代”核戰爆發前夕,林翔曾經看到過那份布滿警告意味的電子郵件。也正因為它的呈現,陸輿林將軍和齊越、方雨潔等人才能提前進入京郊地下基地。林翔不知道究竟有幾多人從那場毀滅世界的大爆炸中僥幸活下來。可是,從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勢力來看,那時收到郵件並且及時躲進出亡所的人,應該還有很多。然而,無論新京還是西京,或者紅色共和軍其他人的交談傍邊1

    林翔卻沒有听到過任何一個熟悉的舊時代領導者的姓名。曾經聲名顯赫的【主】席、【總中】央部委大他們恍如秋葉一樣,從,“國家”這棵巨大樹木的最頂端飄然落下”變得枯黃、碎裂,慢慢化為灰塵,消散在被時間層層遮蔽的迷霧深處。

    這不正常。

    在舊時代,活尸已經成為共和國必須全力應對的最大威脅。依照相關平安條例,緊急狀態下,【中】央核心要員城市進入地下隱蔽所辦公。即即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一旦最高指揮中心發布紅色警報,至少會有很多于一個警衛連的特戰人員,護衛【中】央領導班子迅速進入基地。然而。。。

    。。。哪怕是在核戰爭全面爆發前幾分鐘,林翔也沒有在京郊基地看到過任何一名核心要員的身影,更沒有從身為那時陸軍總顧問長的陸輿林上將口中,听到過絲毫與此相關的消息。

    難道還有另外一個基地?

    這種推測不無事理,也完全有可能。

    可是,聯系從齊越口中听到的種榫密聞,似乎又沒有這種可能。

    目前,世界上已知的重要勢力就那麼幾個。固然,地球很大,誰也不敢包管在某個角落里,仍然存在著一股尚未被探知的政治力量可是,無論骷髏騎士團還是醫生聯合協會,均沒有這方面的情報男示。況且,如果真的還有那麼一群曾經位高權重的幸存者,他們絕對不成能白白拋卻從紅色共和軍傍邊獲取正統身份的機會。

    很奇怪。

    很詭異。

    就像世界上曾經產生或者已經產生的某些事情”無法用常理進行判斷,也不符合人類目前已經擁有的科學解釋,但它依然存在著。

    林翔曾經認為歷史,不過是已經成為時間塵埃”雖然總會被後人提起,卻不會具備任何實際意義,對現實產生絲毫效果與作用的旁襯。新生代人類在饑餓、死亡線上掙扎的時候,舊時代那些物資豐產的美好記載,根本不成能改變目前已有的廢土現狀。可是,那些尚未探究明白,也沒有尋找到真正【答】案的謎團,卻像巨石一樣重重沉壓在他的腦海深處,隨著思維旋渦不竭旋轉,牢牢陷入意識的最深處。

    風化嚴重的岩石、沙質含量跨越百分之八十的土壤、干枯萎縮,卻沒有完全死亡,根部與主干仍舊連結著水份的時旱植物,加上在灼熱陽光下緩慢爬行的毒蠍與沙蟲,在昏沉灰黃的蒼茫布景之下,共同構成荒涼得令人喪失一切希望的戈壁。

    一條彎曲不服的小路,從鐵鋒城南面延伸出來,連接著七十多公里外一處依山而建的中型堡壘。

    山脈,以及散落在周邊地區大大小小數十個哨卡,形成一條僅在地圖上有所暗示的線”將這片區域分隔成兩個截然不合的空間。

    里面,是非論對方以任何借口進入,非本勢力成員一概格殺的紅色共和軍。

    外面,不時能夠看到從荒野上三五成群走過的暴民和流民。對陌生人,他們同樣不成能將其接納為朋友。不但僅是死,還需要對方身上的肉盹湯、果腹。

    這里屬于三十四師的駐防區。依照等階細分下來,應該為步兵二團管轄。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堡壘異常結實,依照q級標準建造的地下防空層,更是能夠招架重磅鑽地炸彈的攻擊。雖然這里的守衛只有一個大隊,彈藥儲量卻足足達到五個基數,武器裝備和兵員數量均為百分之百,加上地形和來自鐵鋒城標的目的的支援,即即是不計損失和價格,也很難通過正面戰斗直接攻取。

    在步兵二團的軍力散布圖上”這里被標注的紅色三角旗軍力代號表上,清楚地寫著,“三營”第二中隊”字樣。

    依照此前黑暗告竣的協議,池凌給予了林翔整整一個營的控制權。

    固然,他完全知道林翔與齊越之間的秘密,更不成能知道從西京返回後,安插在三營內部效忠于齊越的軍官,均以各種不合類型的借口被逐一撤回。現在的三營,已經真正成為林翔一人獨自握有大權。雖然還沒有達到能夠跟隨他立刻叛逆的水平,卻也可以做到令行禁止,毫無保存認真執行的境界。

    堡壘地下三層的【中】央指揮室里,林翔坐在壁櫥前的沙發上,朝左偏著頭,雙眼微閉,左手不竭輕輕按揉著太陽xue,平靜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四個女孩,許娜、楊佳、劉穎、陳夢紅,身穿嶄新的步兵戰斗服,排列成整齊的橫隊。目光交匯的瞬間,有驚喜,有期盼,也有某些無法用語言說明的復雜成分。

    林翔和她們對視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慢慢挪開了目光,坐直身子,雙手十指婁叉不竭地輕握著,認真地說︰,“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真】實想法?”

    後勤倉庫哄搶事件已經結束。作為步兵二團政委和相關責任人,林翔被第三集團軍通令批評,記大過”“發配”外f內3號堡壘擔負軍事主座一職。概況上是“賞罰”實際上卻獲得一支邊疆防衛軍隊的掌控權。而這個,也是林翔期盼已久想要與帝國方面建立聯系的需要條件。

    後勤倉庫最後的戰斗,四名秘書室的女孩表示出令人意外的強硬。

    她們悍不畏死的頑強與凶暴,很難說究竟走出于感恩或者還是什麼另外心理。可是不管怎麼樣,在那個時候,她們簡直是以生命為價格,拼死守護林翔。單就忠誠度而言,已經足夠。

    追隨者,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嫌多。不過,在作出最終決定以前,林翔還需要听听這些女孩自己的意見。

    ,“我們沒處所可去。”

    緘默片刻,身材縴瘦的劉穎首先開口。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苦澀,卻很清晰︰,“繼續留在團部,我們仍然只會成為其他男人的玩物。

    也許听起來會覺得可笑,但事實我們根本不成能,也無法改變這種現實。閣下,很是感謝您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除跟隨,我們沒有其它選擇。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20 07:57
本帖最後由 slayeroc 於 2012-7-20 18:58 編輯

第四百零二節 驅趕
    林翔淡淡地搖了搖頭,︰……只要們願意,我可以向集團軍最高指揮部明情況。[]們與整件事沒有直接或者連帶責任,不需要承擔負何罪責。如果不肯意繼續在步兵二團任職,我也可以為們開具推薦證書,由新京政治監察委員會分撥新的職位。在這方面

    我幾多還有那麼一點得上話的作用。”

    ,“我們哪兒也不會去。”

    站在隊首的許娜抬高胸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我們不是異能者,無論在任何處所,女人只會成為男人的玩具。即便付身世體和尊嚴作為價格,我們仍然無法獲得生存的必須包管。您可以把我們現在的回答看做忠誠,或者是利益趨勢下的被迫選擇。跟著一個男人,總比隨時可能被更多男人輪流,強,暴,要好很多。這個世界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什麼轉變,現實早就告訴過我們,根本沒有王子和公主之類的童話存在。跟著,活下的機會,至少要比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要大很多。”

    她的臉上,絲毫沒有流l 出痛苦或者羞愧之類的臉色,恍如是在著另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另外三個女孩同樣也是漠然置之。

    話語傍邊提及曾經的羞辱與卑賤,顯然已經習慣。一雙雙黑色的眼眸深處,只放射出期待、渴盼與緊張、不安的目光當最終決定權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時候,唯一的應對體例,就是默默期待。

    房間里死一樣寂靜。

    林翔看著她們,銳利的目光從每一張臉上慢慢掃過。沒有思考,也沒有j 烈復雜的判斷與推算。只是純真的目光接觸,透過細若針尖般的微瞳孔,仔細窺探著心靈與思維的最深處。

    他其實不懷疑這些女孩子的魄力與決心、

    只要自己願意,她們現在就會脫光衣服,以最大膽的姿勢,赤,lu ,無遺站在面前。甚至還會依照命令,與被自己指派的男性,對象現場產生關系。

    取悅,是廢土世界所有女性的本能。

    她們永遠不成能想象舊時代女孩對男性追求者的高傲與冷漠。

    美女被無數鮮花、禮物、奉承話追捧的場景,已經永遠留存在書籍和記憶傍邊。,“寧願在寶馬車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笑”的豪言壯語,完全被一塊塊拳頭大,概況布滿霉斑與污垢的面包取代。誠然,即即是在廢土,漂亮女人簡直能夠獲得更多男人的青睞,也可能吃得更飽。但她們n n滑柔軟的身體,在男人眼中也會變得更加鮮美可口。玩過,睡過,干過精液被射空的生殖器完全疲軟,不再具有堅硬t ng拔能力的時候,饑腸轆轆的男人,很自然就會想到把睡在身邊的女人腦袋砍下,扔進鍋里煮湯。

    這絕對不是科幻里的恐怖場景。現實,就是如此殘暴,如此可怕。

    毫無疑問,四個女孩都是被迫做出追隨自己的選擇。

    固然,其中也帶有酬報與感恩的成分一她們想活,卻在後勤倉庫繚亂最危急的情況下,毫不游移地站在自己面前,端著槍,扛著炮,瞄準數量千百倍以上,武裝到牙齒的強大敵手。

    這就已經足夠了。

    林翔嘆了口氣,側過身,從佩在腰間的便攜式微型冷藏箱里取出四支真空注射器,輕輕擺在面前的茶幾上。從窗外射進的陽光映著管壁,照出一片被朦朧白色籠罩的淡淡殷紅。

    制訂政策,只需要幾個鐘頭用作思考,幾分鐘從嘴里出作為決定。

    實際執行,卻必須動用不計其數人的力量,更牽扯到數量百倍、千倍以上普通民眾的利益。

    以帝都和隱月城作為核心,分朝周圍以環行輻射圈散布開的總共數十個城市,最終確定為劉宇晨制訂的,“帝國向陽”計劃執行區域。依照帝國高層決議兩周內,讒區域傍邊所有,“E”品級以下的所有市民,將全部離開所在城市,為六五七一基地即將出廠的復制人,騰出足夠的生活空間。

    這是一個無比龐大的計劃。據不完全統計,規定區域內需要撤離的民眾數量至少跨越蘭百萬。為此,留守帝都與各城市的城衛軍和後備軍隊全部出動。其中,甚至還包含由周浩掌管,整個帝國最為精銳的禁衛軍團。

    沒有人願意撤離。對這道突如其來的命令,民眾先是表示出驚訝、畏懼,緊接著,混亂與動d ng之下,來自各方面的情緒轉變,完全演釀成憤怒與狂暴。

    ,“不,我們決不離開“一”

    ,“究竟是為什麼?這是我的土地,我的屋子,我為什麼要走?們憑什麼這樣做?”

    ,“滾們這些騙子、流氓、強盜。從我的家里滾出去一一間用大塊磚石修建起來的屋子里,一名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張開雙手,死死守在門前。身後,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和一個中年女子綣縮在屋角,睜大雙眼,滿面驚恐地望著大門標的目的。

    三名身穿制式戰斗服的城衛軍站在門口,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品”字。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準尉。他足足高出守在門前的男子近十公分,頭頂上短而直立的發絲,幾乎快要抵及狹窄的門楣。

    由于背向陽光,完全被陰影籠罩的面孔,看上去活像是來自黑暗的凶殘餓鬼。

    ,“別這麼感動。我們不是們的仇敵。”

    準尉咧開嘴一笑,l 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這個簡單的動作,使臉上的臉色顯得越發猙獰。他輪起右拳用力敲了敲旁邊的牆壁,用粗獷的聲音︰,“依照管理委員會的命令,們必須現在就從這里搬出去,到指定地址集結。”

    ,“我們我們哪兒也不去”

    中年男人的臉上滿是冤仇與憤怒,卻也有著本能的畏懼。三種截然不合的情緒轉變,使整張面孔完全扭曲。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扶住門框的右手總會不自覺的想要回縮,去抓起別在後腰上的砍刀。然而望著站在門外另外兩名全昏武裝,正平端突擊步槍指向自己的士兵,已經有些松動的手指,不克不及不再次重新握緊房門上的木質框架。

    恍如要將十指深深摳陷進去,牢牢瓖嵌為一個不成分手的整體。

    ,“們還有十分鐘可以冉于收拾自己的個人財物。”

    準尉面無臉色地看著他,話聲音里透出絲毫沒有商量可能的冰冷。

    ,“們們曾經許諾過,可以給予我們所需要的一切。房子、糧食、土地離開這里,我們,我們還能去哪兒?”

    老人從牆角里慢慢站起,搖晃著身子朝前走了幾步臉上滿是哀痛與絕望,苦苦請求道︰,“這里,是我們的家。離開

    我們我們”

    他話的聲音越來越”音調由滿含悲愴的痛苦,漸漸變得沙啞、

    降低。到了最後只能看見滿是皺玟的干癟嘴ch n在機械地張合活動,喉嚨深處卻只能發出模糊不清,卻明顯能夠听出是在請求的低嚎。

    也許是覺得僅僅只是語言上的剖明,無法感動城衛軍官兵的冷硬心腸。老人側過身體,把瘦如枯柴的手伸進衣服下擺,從隱蔽的口袋里m 出一個巴掌大的布包。這工具的做工算不上精美,棉線縫合的針腳卻很細密。他抖索著手用力拉開系在布包口部的繩結,五個手指進去抓捏了很久,才慢慢回縮出來,如同無比珍惜的重寶一般,11、

    心翼翼遞送到準尉面前,平平攤開。

    那是一疊整齊折鋪開好的龍騰元了面額最大的鈔票幣面數字只為十元。即便如此,數量也只有可憐的兩張。其余的部分,大多為五元、兩元、一元的零鈔,還有十幾枚兩角、一分之類的硬幣。總價值,大概只有五十龍騰元左右。

    ,“給都都給”

    老人眼中閃爍著極其不舍的目光,他添了添嘴ch n,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又滿含期待地把錢高高捧起。

    準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眸深處的憐憫瞬間閃逝。他正了正軍帽側過身,避開老人徑直伸到面前捧錢的雙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用降低卻絲毫沒有容緩余地的口氣︰,“快收拾一下,們還有六分鐘一一”

    話一出口,站在門前的中年男子猛然轉過頭,驚懼憤怒地死死盯住彼,老人則滿面板滯,渾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劇烈顫抖。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老人像瘋了一樣轉身抓起綣縮在屋角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從哪里來的力氣,緊緊扣住女人的肩膀和雙手,連扭到攮,將她用力推到大門前。吃痛不住的女人連聲發出尖叫,卻被面色鐵青的老人從後面死死按住脖頸,連呼吸都變的很是困難。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麼,一時間無人勸阻,也沒有對此暗示贊同或者否決,只能呆呆地望著突如其來產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哧啦”

    忽然,站在門前的中年男子漢爆發出驚叫。話音脫口而出的瞬間,老人枯瘦的手指已經抓住女人的衣服,順著肩膀狠狠撕下一大塊,l 出一片略帶微黃的白膩皮膚。失去束縛的罩衫從女人身上松散脫落,猝不及防之下,已經有些下垂的r 房和大半個上身lu l 無遺,完全暴l 在所有人的視線傍邊。

    ,“,想干什麼?”

    駭然之下,中年男子已經忘記自己必須緊守大門的職責。他一把攬過正慌忙把破爛衣服朝身七攬著的女人,輪圓手臂重重給了老人一記耳光,大發雷霆地連聲咆哮︰,瘋了嗎?”

    醬紅色的血,順著老人嘴角緩緩流下。他搖晃著身體,拼命使自己連結平衡,絲毫失落臂檔在面前神情猙獰的中年男子,用力纂緊仍然還抓在手中的幾片女人衣襟。連撕帶用力狠扯。布滿深深皺玟的臉上,已經變得死一樣慘白。

    ,“這個女人,送給們里面,有房間,有床。

    她歸們

    是們的嗯怎麼玩,就怎麼

    玩”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掙扎著。

    中年男子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肩膀和胳膊上緊繃的肌肉,

    不由自主松弛下來。他仍然想要擋在女人面前,卻如同不受大腦控制般朝旁邊挪了幾步。幅度很,卻很是明顯。

    老人臉上已是一片麻木。他抹了一把夾雜著疼痛與酸漲的臉,淚水、鮮血、唾液完全混淆,把整張面孔涂抹成難以辯白其原本容貌的古怪圖畫。從嘴角滴淌出來的粘液一直垂落到胸前,連成一條條白亮細長的絲,更散發出令人惡心的涎臭。

    他繞過擋在身前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正在慌忙整理衣服的女人頭發,絲毫不管從自己兒媳口中爆發出來的慘叫與請求,恍如拖著一條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死狗,獻寶似地重重扔到準尉腳下,佝僂著背,腰身彎曲到低得不克不及再低的水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一邊喘氣,一邊劇烈咳嗽,︰,是們,是們的還有錢,所有的一切都

    都送給們。”

    年輕人看中財富,老年人看中生存基礎。這一點,無論在舊時代還是廢土,似乎都沒有什麼改變。

    財富、兒媳,都可以通過勞作換取。

    而活命的基礎一旦喪失,也就意味著什麼都不會存在。

    用女人換取自己的生存權,卑鄙、無恥、下賤可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誰會這麼做?

    城外的那塊土地,每年至少能婆收獲數百公斤玉米。如果加上春、冬季節種植的蘿卜、白菜、馬鈴薯之類的工具,不但能夠吃飽,富余的部分,還可以從市場上換回諸如雞蛋、黃油等少量奢侈品。

    沒有體驗過荒野上饑寒交迫流浪生活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種能夠在平安、穩定環境下自由居住、耕種的幸福。

    如果換在幾年以前,自己和兒子仍然在荒野上流離失所的時候,老人根本不會在意所謂的驅趕“一他們沒有任何生存基礎,沒有房子,沒有田地,更沒有對未來的向往與渴望。過一天算一天,最大的目標,就是能夠找到一塊水源充分的假寓點。

    隱月城外的平原,擁有極其豐富的地下水。為了獲得正式市民資格,老人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在那塊土地上究竟付出了幾多艱辛。他幾乎是像不要命一樣四處收集肥料,豐收就意味著吃飽,兩年、五年、

    十年只要一直這樣繼續下去,就能獲得更高品級的市民資格。到了那個時候,依照政策,可以獲得的生物資源,會更加豐富。

    他不成能拋卻已經擁有的這些,更不成能因為一道命令就改變目前的穩定生活。要呵護自己的家,就必須拋卻某些工具。

    鈔票,沒了可以再掙——

    只要勤勞耕作,收成好,來年賣得的錢自然更多。

    兒媳,死了可以再娶、一女人,歷來都是荒野流民傍邊的附庸。殺了吃肉,輪流陪無數男人過夜,那就是她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就算這些士兵每個人把她輪上幾遍也沒什麼關系。女人下面那個洞洗洗干淨,又會和新的一樣。

    老人咬了咬下ch n,用希冀和乞憐的目光望著站在面前的準尉。他其實不十分清楚城衛軍官兵的品餃品級,卻很清楚現在,能夠決定自己全家未來命運的,就是這今年輕人。

    準尉淡淡地看著他,緊緊抿在一起的嘴ch n邊沿,慢慢展l 出無聲的笑容。

    ,“距離們最後撤出城市的時限,還有一分二十八秒。”

    他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言語傍邊毫不掩飾地流l 出譏諷和冷笑。

    老人雙眼驟然瞪圓,全身上下一陣僵硬,恍如喪失控制力般連連倒退幾步,頑然地癱倒在牆壁旁邊,喃喃地哭喊︰,“離開這里

    我們,我們還能去哪兒?”

    準尉沒有解釋,他默默計算著手表指針在刻度之間走動的節奏,冷冷地︰,“依照管理委員會的命令~規按時間內拒絕離開的人,全部錄奪現有市民資格,全部降為奴隸。何去何從,自己選擇。”

    ,“不,我們哪兒不去——”

    中年男子似乎沒有听到他話,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怒吼。

    望著手表上剛剛跑過規定刻度的秒針,準尉搖了搖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見的聲音輕輕嘆息︰,“抵擋,根本沒有意義何必呢?"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20 07:59
本帖最後由 slayeroc 於 2012-7-20 18:58 編輯

第四百零三節 搜查
    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舉起手里的槍,瞄準神情激奮的中年男子,卻看見準尉從房內轉身走出,臉色嚴肅地沖里面揮了揮手。

    “他們已經跨越勸說時限。所有人,自動從市民降格成為奴隸。

    把他們押走,禁止攜帶任何si人財物。拒絕服從命令的匹敵者,就地格殺一”

    “你沒資格這麼做、

    ”

    中年男子雙手緊纂成拳,似乎想要撲上前來與準尉拼命,卻本能地畏懼士兵手中正指向自己的槍口。只得像開始那樣分隔胳膊撐住門框,伸直脖頸如同野獸般失落臂一切地瘋狂嚎叫︰,“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處所。就算殺了我,也不成能改變這個事實”

    最後這句話,顯然瞄準尉有著某種震動。他猛然轉過身,用復雜的目光久久望著神情激憤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無力癱軟在地面的老人和女人。過了幾分鐘,從腰間的皮套里拔出手槍,瞄準男子眉心,降低而森冷地說︰“如你所願。”

    槍聲,與驚呼同時爆出。帶著前額上血肉外翻的圓形彈洞,男子兀自不信地看著準尉手中仍在冒出縷縷輕煙的槍口,帶著依然殘存在眼瞳傍邊的憤怒與不甘,身體朝後慢慢倒下。

    屋子里立刻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緩緩放下握槍的手臂,準尉默然片刻,面無臉色地喃喃自語︰,“你錯了。這里不是你的家。這片土地應該屬于皇帝。”

    餿頭、咸蘿卜條、浮泛著濃亮油珠的米粥用舊時代標準來看無疑走過于簡單的飯菜,維列爾卻吃得很是舒服,相當滿意。

    鴻溝堡壘的指揮室周圍已經清空,除接受過林翔純血改造的四名女軍官,任何人均不得接近。

    望著埋頭于杯盤碗盞之間大肆吞嚼的維列爾,林翔點起一枝香煙,慢慢吸著。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帝國方面派出的情報人員,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與自己取得聯系。

    概況上,看似自己孤身一人潛入紅色共和軍。實際上,早在離開帝都的時候,林翔就已經和葛利菲茲等人約定了詳細的聯絡體例、記號、密碼。

    從0930c17號假寓點開始”林翔在自己居住過的每一幢衡宇南面牆角,距離地面大約半米左右的位置,城市留下一個如同孩子嘻鬧游戲時候,用石子、鐵釘之類堅硬物體刻下的大頭人圖案。畫風拙劣”用簡單線條代表手腳五官,人物頭部那團代表頭發的三角形尖規矩指的標的目的,就是林翔下一步準備前往”或者已經達到的位置指示。

    沒有無線電,單單依靠這種近乎原始的聯絡體例,想要把一個人從戒備森嚴的紅色共和軍里搜尋出來,無疑于大海撈針。

    然而,這卻是林翔與帝國之間唯一可用的聯絡體例。

    圖案”偶爾也會有些不為旁人注意的微妙轉變。

    luo,體,意味著他僅僅只在此地短暫居住,或者根本就走路過,只為了讓追尋者能夠找到自己而留下訊息。

    簡單的一豎,加上左右兩邊代表扭扣的幾顆圓點,則表白林翔在這里擁有固假寓所,或者已經獲得穩定職業。如果耐心期待一段時間卻仍然沒有獲得任何消息”追尋者可以依照旁邊留下的去向指示,繼續跟隨查找。

    林翔的容貌在紅色共和軍傍邊不是什麼秘密。確切地說,帝國情報人員應該是在隱密情況下,尋找一個完全公開的人物。如此一來,搜尋難度自然大幅降低。但即便如此,維列爾仍然還是hua了將近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在各種標識符號的指引下,在鴻溝堡壘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聯絡記號已經頻頻對比過,驗證身份的過程,甚至包含一些只有林翔和應嘉之間才知道的密聞。直至確認無疑,餓子好幾天的維列爾才從嚴密監禁的牢房里被放出”坐在這里大口填充自己的轆轆饑腸。

    “這里是我的直接管轄區域,完全可以成為收支紅色共和軍的邊疆通道。嗯體例轉告葛利菲茲,讓他在附近建立一個物資和人員中轉基地。控制紅色共和軍是一個極其龐大而困難的計劃,我們需要更多的滲透者,也需要更加詳細的情報。第一個突破口已經呈現,第二個,第三個也會比現在容易很多。”

    說著,林翔把擺在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朝對面推了推。

    “遵命,我的陛下“”

    維列爾含含糊糊地承諾著。他嘴里的餿頭還沒有嚼完。他曾經听說過這名年輕皇帝的諸多密聞,也對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布滿尊敬與畏懼。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卻覺得一所謂皇帝,更像是需要自己呵護的兒孫後代。

    雖然這听起來簡直有些滑稽,卻是維列爾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

    ,“轉告布蘭琪,讓她在近期內集結一批食物。至于數量。。。

    。。。暫時就以五千噸為準。”

    一個人,固然吃不了那麼多。

    之所以想到從帝國方面集結食物,是為了給齊越提供一定水平的物質援助。第三集團軍統治區域內的耕地數量嚴重不足,西京基地的室內農場產能有限,無論新建或者擴大產量,都需要來自新京方面的技術、物質支持。以雙方處于堅持的現狀來看,想要通過正常渠道獲得這些工具,顯然不太可能。

    維列爾抬起頭,用舌頭卷了卷殘留在嘴角的食物殘渣,游移地說︰“根據從帝國內部傳來的情報,今、明兩年的糧食產量可能會有所縮減。在這個時候集結物資可能會很困難。”

    林翔微微眯起雙眼,透過從煙頭上飄散開來的白色霧氣,認真地看著他。過了幾分鐘,淡淡地問︰,“為什麼?”

    “布蘭琪首相和劉宇晨內政大臣,正在實施一項新的人口政策。

    身為被葛利菲茲選中的情報人員,維列爾簡直有資格知曉來自帝國內部的某些政策轉變。當他用盡可能詳細地敘述完整件事情內容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鐘頭。

    林翔沒有打斷維列爾的話。對局勢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平靜地坐在椅子上,做一個合格听眾不知不覺,煙灰缸里的煙頭和灰燼已經堆成概況凸拱的圓丘,房間里的空氣被煙霧擠壓得只剩下極其可憐的部分。每一次呼吸”都有濃重得令人足以窒息的煙氣與尼古丁洶涌灌入肺部。

    ,“眨眼之間,已徑整整一年了啊”

    仰靠在寬大的高背椅上,林翔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有感慨,也有欣慰,更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更不成能被外人探究清楚的寂落。

    留在帝國的朋友,他們仍然在相方設法尋找自己的下落。他們仍然把自己看成皇帝,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帝國的最高統治者。

    離開,並沒有造成帝國動dang。牟有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成長、強大,甚至就連以百萬復制人取代現有下等民眾這種極其重要的決策”同樣也在軍隊與管理委員會的協調下得以實施。

    無論王彪還是楊華,布蘭琪還是劉宇晨,他們已經不再是荒野上的流民或者奴隸,也不再是任人玩弄的交易品或者逃亡者。每一個人的成長速度都比想象中要快很多。魄力、決心、對利益的取舍。。

    他們已經逐漸表示出合格統治者的種種優秀特質。換句話說,即便沒有自己這個皇帝,帝國仍會穩步成長,直至成為與骷髏騎士團等超等勢力對等的強大集團。

    齊越已經找到,在紅色共和軍內部也弄到了能夠于外界相互聯系的固定通道。潛伏的目標已經基本完成,接下來差不多也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

    利用六五七一基地的生物培植設備,制造一個自己的取代品,掌握目前已經擁有的一切。滲透和情報工作也將進一步擴大

    。即便返回帝國,也可以知曉、遙控這里的局勢轉變。

    林翔很是想念應嘉。

    想念那張秀美絕倫,無論任何時候都帶著恬淡微笑的面孔,還有那雙筆挺而布滿誘惑力,被薄質絲襪勾勒出美妙曲線的細長雙tui。

    當思維深深陷入遐想空間,想象與現實相互糾纏”

    無法辯白真假的夢幻瞬間,林翔似乎看到赤,身,luo,體,的應嘉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像往常一樣微笑著蹲下身”解開系住自己褲子的腰帶,低下頭,輕輕含啜著生殖器頂端最為敏感的部位盡管只是幻想”卻使身體產生出無比強烈想要釋放的原始感動。

    簡直,應該回去了。

    紅色共和軍傍邊,還有許多尚未解開的謎團。留平來,找到【答】案的機會顯然要大很多。

    可是我真的很累。

    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思維與意識本能對無力改變現實的困頓。理想,終究是停留在紙面上虛幻圖畫。成為能夠手mo眼觸的【真】實存在,需要付出無比堅辛的努力,甚至聯系幾代人的心血。即便將整個廢土建設成為與舊時代相媲美的輝煌文明,卻僅僅只需要幾百枚核彈,就能把所有一切再次毀滅。

    破壞,永遠都要比建設簡單很多。大概,這就是暴力與文明最根本的區別。

    將手中已經快要燃盡的煙頭用力摁熄,林翔坐直身字,lu出久違的微笑,臉色坦然地說︰,“告訴葛利菲茲,讓他盡快送來一個號傀儡。”

    字母s,是林翔在紅色共和軍內部的潛伏代號。傀儡,是指利用基因制造的合成生命體。簡而言之,就是與林翔外觀相貌完全相同的取代品。

    留下一枚棋子,自己,就能獲得,“【自】由”。

    整個帝都已經完全騰空、一從各幢屋子里被驅趕出來的人們,在城衛軍和秘密【警】察的槍口威逼下,被迫離開自己的居所,帶著簡單的物品,不甘。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拖家攜口走上街頭。

    處處都是滿面惶恐,手足無措,眼楮里釋放出迫切想要尋找【答】案與未來的被驅趕者。他們以居住片區為單位”在士兵和軍官鹵莽野蠻的口號與訶斥聲中,以百人為單位,形成一個個相對自力的小團體。遙遠的街口傳來難听的金屬哨音,兩輛,“斯特瑞克”裝甲車沿著街道緩緩開了過來。架在車頂的重機槍與全雷武裝的士兵們共同組成警戒線1

    隨著管理委員會派遣的民政官員給每個人掛號完姓名,依照資料逐一對比完成所有檢查工作之後,散亂的步隊開始在武裝人員的押解下,朝著城外規定的集結點緩緩進發。

    半小時後,首先完成驅逐的街區已經空無一人。偶爾有風從上空刮過,敝開的房門被推動著一陣亂搖,發出,“吱吱嘎嘎”的難听磨擦。

    散落在地面上的破碎紙片、雜物”也隨著,“嗚嗚”的風聲被卷至半空,漫無目的上下欺負飄dang著,被遠遠帶至荒野上無人注意的地平線盡頭。

    引擎與輪胎碾壓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數輛滿載士兵的裝甲卡車風馳電掣般沖進空dangdang的居民區,猛然剎停。除在車頂負責操控重武器的機槍手,所有士兵紛繁從車廂里跳出。他們每三人分為一組,斜端著武器,順序搜查所有房間ang下、桌後、壁櫥內部

    。每一個可能藏匿人員的位置都不會放過。快速走動之間,不時會踫撞到某個被身體或者武器帶倒的物件。漸漸的,從房間里傳來的碎裂與摔踫噪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卻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或者指責”

    反而會帶起一陣陣泄憤的咒罵,以及故意而為的哄笑。

    一名士兵從已經搜索完的房間里走出,拉開房門的同時,完全出于無意地輕輕踢了踢門柱旁邊的壁櫃。突然,緊閉的櫃門從里面被猛然推開,竄出一條低矮的黑色身影。毫無提防的士兵瞬間失去平衡”連連朝後倒退了幾步,這才靠在桌子上勉強站穩。來不及多想,他連忙抓起掛在xiong前的鐵哨塞進口里猛吹,一邊抓緊突擊步槍抬腳追了出去。

    驟然響起哨音,催促著鄰近屋子里的士兵紛繁沖出”判明情況後,他們端平槍口,半跪在地上”瞄準已經跑至街口的逃亡者。兩秒鐘後,陪伴著清脆的槍聲,黑影後背馬上綻放出一朵朵暗色血hua。他歪了歪身子,腳步踉蹌靠上街道旁邊的牆壁,無助地緩緩倒下。

    “究竟怎麼回事?”

    一名肩膀上佩有上尉標記的軍官,從裝甲卡車的駕駛室里跳出,一邊大聲呼叫,一邊快步跑了過來。

    距離最近的一名士兵上前幾步,右手舉至前額了個軍禮,說︰,“我們發現了一名拒絕接受遷移令的藏匿者,現已被擊斃。”

    軍官面色陰沉地址了頷首,頗為不悅地轉身走到尚在不竭抽搐的中彈者旁邊。從背後襲來的子彈沒有命中心髒等要害位置,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多算是重傷。

    ,“盡量不要開槍,他就算跑出去,也會被守在街道外圍的軍隊就地捕獲。帝國礦山需要大量奴隸,多一個人,就意味著能夠多挖一塊礦石。”

    說著,軍官解開腰間的皮套,抽出手槍,毫無臉色地瞄準仍在病篤掙扎的逃亡者,對著那雙無比驚恐的雙眼中間,用力扣動扳機。

    “帝國的【藥】品和食物都很貴重。如果對方拒捕受傷,那就不要留下什麼活口。另外,把尸體搬上車。死人,也是一種財富。浪費,可恥一一”

    面積外擴之後的帝都,已經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城牆。作為對帝國首創者和阿芙拉的紀念,八個主要標的目的上的城門仍然保存下來。被武裝士兵嚴密押解的人們,在裝甲車和烏黑槍口的威逼下,沿著街道兩旁和設置在路口臨時畫有箭頭標示的指向,慢慢匯聚為不計其數的龐大人流。他們緩緩朝前挪行,拋卻自己的家,離開曾經熟悉的城市,在城外預先放置好的集結場地,每十個百人團隊合並成一個大隊,臉色麻木地從民政官手中接過簡單粗糙的臨時口糧和飲水,朝著遠方無法知曉未來的處所,慢慢走去。

    帝國,必須剔除那些無法包管忠誠度的低品級市民。蔓延開的危機感,自然bo及到尚未被遷移令規定中的,“e”級市民身上。因為恐懼產生的壓力,促使他們以更加迫切的心理,想要獲得比現有品級更高的身份。士兵作戰更加勇猛凶暴,平民對荒地的開墾速度也提高了近百分之三十,勘測人員收集目標區域的情報和數據更加詳細

    。。據不完全統計,整化月,也就是大遷移計劃開始執行後的第一個月,在缺少了足足數百萬,“f”級平民的情況下,帝國整體產能僅僅只下降了百分之三點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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