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末世危機】廢土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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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03074 2012-1-15 15:3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465968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2:37
第三百五四節 盡頭

很奇怪的念頭,沒有任何預兆,林翔此前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突然,意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產生的效果卻無比震撼。

    「這不可能」

    「絕對不行」,「你一定是瘋了「」

    布蘭琪、王彪、楊華、葛利菲茲所有人都在用各不相同的口吻,七嘴八舌表示出自己內心的震驚與憤怒。

    有資格參加會議的,均為最高利益集團成員。楊華」曾經的身份僅僅只是奴隸。如果沒有對愛瑪城的控制,布蘭琪很可能只是盧頓家族某個男性成員的玩物。沒有首次任務的結合,也就沒有隱月鎮的擴大,王彪更談不上成為軍團長之類的話題。葛利菲茲大概直到現在仍然只是一個隨時陰謀反叛的地區經每一個人利益、際遇均與林翔有關。如果沒有這個神奇的年輕人,這一切根本不回發生。

    他們絕不可能放棄。林翔是維繫各個勢力之間最好的紐帶。他很強大」擁有足夠的威懾,親民、謙和,沒有比他更合適的統治者。也正因為如此,曾經在舊時代書籍當中看過【民】主制度諸多優越性的葛利菲茲和布蘭琪,同樣默認林翔目前的皇帝身份,也願意接受黑暗低劣的帝國主義社會制度。

    「我只是離開一段時間,不是永遠!」

    林翔再次強調」反覆解釋。

    「這不可能。無論你用什麼理由都不可能說服我們。帝國怎麼辦?誰來主持大局?」

    王彪並先從座位上站起,面色冷峻連連搖頭。

    「周邊地區局勢已經穩定。我們現在不需要發動最外戰爭,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穩定」還有發展。」

    林翔的態度自然真摯:「蘭德沃克的生物研究進展順利,改造人戰士的生產進度,上個月已經整整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七。六五七一基地製造的各種工程生產流水線已經在帝都和隱月城進入安裝階段。南、北兩大礦區原料產量充足」流金城貿易系統與其它家族聯繫一直趨於穩定。兩年之內」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太大變化。我們下一步的任務重心,以整頓國內秩序建立學校和穩定民眾情緒為主。這些工作管理委員會完全能夠勝任,有軍隊作為後盾,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製造混亂。」

    「就算這些理由勉強說得過去,那麼骷髏騎士團和「救贖者」方面怎麼辦?」,楊華忍不住插進話來:「別忘了,阿芙拉的死,救贖者一直沒有任何回覆。我不知道骷髏騎士團是否會對帝國抱以放任或者警惕,你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離開的確有些不太合適。」,「我只是外出幾個月,最多不會超過半年。」

    林翔再次加強說話語氣:「我們的防禦力量足夠。目前,周浩麾下的禁軍數量已經超過兩千,由劉宇晨和蘭德沃克主持的新型改造人計劃也全面展開。即便遭遇故意挑釁,我們也必須以隱忍為主。必要的時候甚至寧願放棄某些局部利益,從而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相信我一一你們的皇帝,不是那種不負責的傢伙。」,「關於最後這句話,似乎只有我和應嘉才有資格做出評價。」

    艾琳娜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半扭著身子,顯露出曲線曼妙的腰臀。她斜叉著腰,輕輕咬了咬下唇隨即鬆開,似笑非笑地說:「當然,我指的是另外一方面。」,這話的隱喻效果實在太明顯,以至於所有與會者怔楞片刻,忽然間不約而同爆發出熱烈與善意的大笑。

    林翔苦笑著擺了擺手,連連搖頭:「總之這段時間我必須離開,但一直都會與你們保持聯繫。」

    布蘭琪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地問:「你真的決定這麼做?」,林翔臉上的認真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永遠也不可能放棄。」,金黃色的朝霞如同燦爛火焰般佈滿整今天空。被氣流撕裂的輻射雲被光線涂染成表面鮮紅,內部黑灰色的團狀飄浮物。彷彿餘燼尚未燃盡的戰場,仍然密佈著升騰裹挾的火煙燃燒著朝天際瘋狂升騰,漸漸凝固在地平線與天幕相互連接的位置成為一幅釋放出溫暖光線,卻也同時能夠感受到血腥與死亡氣息的怪異圖畫。

    這就是廢土世界的初夏。

    微弱的晨光,淡淡散照在柏油鋪層龜裂開的舊公路上,在路邊滿載物資的重型越野車背後,拖出一條長長的黑灰色斜影。旁邊」兩個模糊朦朧的人影相互依偎,緊緊摟抱,從大體姿勢判斷,似乎正在擁吻。

    手」輕輕撫過曲線極度收斂的腰部,順序上移,從背後抱住柔弱的身體,指尖與極度飽滿胸部剛剛接觸到的一剎那,林翔明顯能夠感受到一一從應嘉的身【體】內部」猛然爆發出一陣比火焰更加滾*、熾熱的強烈慾望。

    「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她整個人都癱在林翔懷裡,像一隻被抽去筋骨,無法支撐自己身體的軟骨症患者。性感微薄的嘴唇邊沿」還能夠看到一點點剛剛因為相互親吻留下的晶瑩液體。

    應嘉一直在凝視著林翔,口氣似是哀求」又彷彿是在命令:「我要和你一起走。」搖了搖頭,林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從那裡來的力氣,忽然將懷裡的女人緊緊抱起,粗暴地重重吻了上去。狂暴野蠻的動作顯然弄疼了應嘉柔軟的唇,女孩的呼吸瞬間變得沉重急促起來。她不顧一切地伸展胳膊死死捆住林翔的腰,用力撕扯著他的衣服領口,口中傳出混雜著呻吟與急迫的聲音漸漸的,當頭腦中的狂熱慢慢冷卻,兩個人的動作也開始放緩。終於,面色殷紅的應嘉頑然鬆開雙臂,筋疲力盡地靠在林翔肩膀上疲憊而木然地喃喃。

    「帶我一起走

    。。求你!我不想和你分開。」,林翔沒有回答。他抱住懷裡這具溫熱柔軟的軀體,雙手從應嘉腋下穿過」動作輕緩地撫摸著她絲緞袍服下面光滑的皮膚將口鼻深深埋入應嘉的頭髮裡。用力呼吸,聞嗅著從髮際間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認真地說:「我只走出去辦點事情,順便見幾個很久以前失散的老朋聽話」最多不超過六個月,我一定會回來。」,他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事實上,在林翔心目當中應嘉一直都是弱小柔軟的女孩形象。記憶當中身穿潔白護士服的影子如此,現實世界裡與自己在床上纏綿溫慰的女人也是一樣。溫柔而美麗,稚嫩中又夾雜有幾分成熟。

    在林翔視線無法看到的背後,應嘉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淚水。她飛快地用手指將其抹去,眨了眨眼睛使自己略微發紅的雙眼看起來顯得正常。然後,從林翔懷裡掙脫開來,藉著從身後照耀下來的金色陽光,默默注視著站在面前,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去吧!我知道,你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

    陽光下的應嘉,如同渾身上下都閃耀著明亮光線的女神。被深色絲秣緊緊包裹的長腿顯示出性感完美的修長和筆直。淺灰色制式戰鬥服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頭髮順著肩膀兩邊蓬鬆散開。那雙一直望著林翔的眼眸深處」隱隱有些淡淡的淒婉。更多的,則是令人沉醉,不忍捨棄的微笑。女人,應該明白男人。

    柔弱和美麗永遠都是女人身上最為吸引男人的關鍵。但是在某些時候,女人也必須明白、男人,不可能永遠都陪在自己身邊。他們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愛情與事業」永遠都是兩條不可能匯合交叉的平行線。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插入鑰匙發動引擎。在震耳欲聾的汽車轟鳴聲中,林翔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車體後側的應嘉認真地說:「等著我」我會回來「一」

    這是承諾也是約定。

    絕塵而去的越野車,很快在延伸的公路盡頭變成一個難以辨別的黑點。應嘉仍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她用力握緊伸張開的十指」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愴然流下。

    「我知道,你會回來因為我是皇帝的新娘,永遠的新娘。」

    西北,是真正的荒野。

    這裡的環境比南方更加惡劣,沒有冬春交替的植被特色,到處都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變異森林。這些樹木與南方物種截然不同,它們沒有寬闊平整的數葉,枝幹全部收縮成鋒利如同鋼針一般的堅硬刺尖。無論氣溫高低,對於它們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從外表來看,它們更像是從舊時代殘留至今的雕像,卻與「生命」,這兩個字絲毫扯不上關係。除了水和養料,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引起它們注意的東西。

    地面非常乾燥」其中沙粒成份佔據比例超過百分之八十。被狂暴氣流席捲的沙質層,正在一步步吞噬著鄰近地區的土壤、水份。它們將所有一切全部覆蓋,風化岩石與越來越乾燥的土壤,成為沙化地質新的補充部分。沿著公路,依稀能夠看見舊時代栽種的防護林。曾經的綠色植物已經腐朽不堪,除了一狠狠排列整齊,徑直插向灰暗天空的枯硬尖樁」只有在龍捲風與沙塵暴裹挾下,不斷徘徊在天地之間的泡沫與紅色塑料袋在默默宣告著「一人類統治世界的時代,似乎正在漸漸走向終結。

    種樹,聽起來似乎有些滑稽。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沒有人會願意為此浪費力氣。事實上,林翔自己也對此也並不看好。他只是要求帝國境內所有平民儘量收集樹木種子,在不影響正常耕地的前提下,將它們埋進土壤。

    死」或者活。聽天由命。

    蘆葦鎮,僅僅只是接近地圖上林翔西行線路的中段。

    從兩年前開始,隱月城已經相繼派出二十六批移民按照固定的勘探線路」在西北公路沿途建立新的定居點。這些村落規模不大,人。數量大多在三至五百之間,依靠埋設在地下的電線網絡與隱月等各城保持聯繫。維持村落的水源多為地下暗河或者是依靠機械打出的深井。在擁有足夠糧食與武器的前提下」它們已經成為龍騰帝國向外擴展版圖的觸角。

    舊公路的路面情況非常糟糕,很多地方都出現寬度超過十餘釐米的可怕裂縫。爆炸、巨大的溫差、風化柏油層大多已經錄落」零亂的石塊像沙子一樣鬆散,為了避開不時出現的凹陷與巨坑,林翔只能將車速控制在每小時四十公里左右。即便如此,四天以後越野車已經始近地圖上道路盡頭標註的最後一個紅色圓點。再往西,只剩下一片沒有任何註解的空白,以及那根從隱月城延伸出來」一直通向陌生未知地域,代表公路的黑色線條。

    白土鎮只有三百八十四個居民。

    與林翔沿途經過的所有新設移民定居點一樣,這裡同樣利用岩石和水泥修築起五米多高的圍牆。牆壁內層與警戒塔上裝有重機槍,甚至還配備有五門輕型反坦克炮,以及兩輛一百五十五毫米自行榴彈炮車。按照管理委員會的相關條例,鎮上的所有居民均為預備役編制。只要有能力對附近土地進行開墾,十年之內,所有收穫以及掠奪利益均為個人所有。

    白土鎮最高軍政首領,是一名擁有上尉軍銜的帝國防軍官。這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強壯、高大,粗硬的鬍鬚密密麻麻佔據了大半張臉」捲曲的棕色短髮似乎是古代鞋靶人血統的延續證明。按照軍部發下的命令,他必須對林翔這個從帝都遠來的年輕人絕對服從也必須保證對方任何信息不得洩露。這讓上尉在驚訝之餘,也感到一種具有相當誘惑力的神秘感。尤其是第一眼看到林翔那張在太陽光線照耀下,散發出英俊迷人氣息面孔的時候,他甚至隱隱有些惋惜一一這小子為什麼偏偏是個該死的男人?

    享受了十分鐘奢侈無比的熱水浴,換上事先準備好的紅色共和軍服將頭髮再次剃短。剩下的,就是在剛剛洗淨的身上擦抹泥垢,將半舊不新的軍裝撕扯出幾個破口將整個人重新偽裝成疲憊不堪的士兵。

    鎮上居民對林翔這個陌生外來者非常好奇。在上尉的故意安排下,林翔現在的身份已經成為白土鎮新的移居者。【興】奮之餘,人們專門為他安排了一次規模不大的歡迎會。當然,所謂歡迎,說穿了其實就是在鎮上酒吧聚上一聚」坐在一起喝喝酒,讓女招待在林翔大腿上隨便坐了那麼幾分鐘。噓聲、叫好、口哨,再加上一個破舊不堪,鍵盤勉強保持完整的手風琴,喧鬧的居民們將歡樂一直持續到午夜。

    這裡地處偏遠,平常基本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在保證來者身份絕對屬於自己一邊的情況下,能夠看到一張英俊的陌生面孔,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產生出一點點新奇的愉悅感覺。

    當然,林翔對於白土鎮居民的好客,仍然保持著自己必須謹守的底線一一他沒有在人們的哄笑與吵鬧聲中」抱起女招待走進酒吧後面的小隔間。這立刻在酒醉半酣男人群體中引起強烈好感一鎮上的女人不多,幾個吧女幾乎已經成為所有男人心目當中性感與美麗的代表。雖然身穿短裙的女招待很喜歡這個漂亮小夥子」甚至直言不諱可以讓他免費干自己整整一夜,但是林翔卻對這個腰身比水桶還粗,同時擁有體積超過籃球巨型*房的女人實在沒有任何興趣。

    天色還未完全放亮,白土鎮西面的全鋼閘門已經在絞盤牽引下被徐徐拉開。背著M5G43突擊步槍」以及裝滿各種必需物資的背包,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氣,朝著依然被濃密黑色籠罩的荒野,慢慢邁出腳步。

    越野車已經留在鎮上,剩下的這段路」只能完全依靠步行。

    身上不能攜帶有任何不屬於紅色共和軍的物品。既然在很多人眼豐,「那個人」,就是自己,自己也能夠順理成章變成「那個人」。

    站在高高的警戒塔頂端,上尉神色複雜地望著林翔逐漸遠去的背影一一不光是他,白土鎮所有居民都很喜歡這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留在鎮上的越野車,以及車兜裡那幾箱巧克力和香菸。他身上似乎有種天生易於接近的親和感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傢伙。

    吸了一口夾在指間的煙,上尉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

    「祝你好運。希望還能有見面的機會。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3
第三百五五節 間殺

荒涼,似平是廢土世界死寂的伴生產物。

    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遼闊無際的原野。強勁的風,從破舊的高壓電杆中間呼嘯而過,帶起陣陣令人心顫的劇烈震盪。無數灰黃色的塵土從地面被捲起,在天地之間瘋躥。遠遠看去,似乎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壓抑沉悶的暗黃。

    一個女孩在荒野上拚命奔跑。和所有荒野流民一樣,她身上也裹著破爛不堪,卻不需要huā費什麼金錢就能隨便弄到的布氈。腳上兩隻款式、顏色各異的鞋子顯然不是一對,頭髮散亂地披在身後,隨著身體動作與顛簸上下襬動著。

    身後二十多米的地方,一個身材幹瘦的高個男子正在瘋狂追趕。他上身,赤裸,下面只穿著一條短至膝蓋,表面摞滿補丁的褲子。過於朝前凸伸的顴骨使眼窩深陷,看起來如同骷髏般面目猙獰。他的雙眼死死盯住跑在前面的女孩,一邊大口喘息,一邊伸張胳膊加快速度,根本不願意放棄越來越接近的獵物。

    突然,女孩猛然停下腳步,巨大的慣性力量推動身體朝前傾斜,在乾燥的沙地上重重摔倒。她滿面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正前方,大張的嘴裡發出絕望無助的「呵呵」聲,胸口劇烈起伏著,踉蹌著腳步想要再次爬起逃竄,卻接連滑了幾下。耗盡身體裡最後的力氣之後,只能在手肘支撐下將身體勉強抬高,倒退著,慢慢縮向逃亡路線的側面。

    一個身材魁梧的黑人,從沙丘後面閃出。如同一尊冷酷龐大的鋼鐵鑄像,嚴嚴實實封住了女孩的逃路。他右手握著一把用鐵片磨成的彎刀,側面光亮的刀身,映出滿是橫肉且帶有獰笑的面孔。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滿意地伸出舌頭舔著幹燥的嘴唇」大步上前。高大的身體立刻遮擋住從女孩頭頂射下的陽光,只留下一片黑暗恐怖的陰影。

    瘦男人已經衝到近前,他神情亢奮地握了握拳頭,貪婪飢渴的目光在女孩身體表面上平遊走」爆發出一陣尖利刺耳的狂笑:「跑啊!繼續跑啊!你這個該死的小婊子。老子要干死你,活活幹死你一」

    三個人都是流民。

    一個孤身流浪的女孩,遇到兩個同樣也在流浪的男人。不需要思考,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本能判斷轉身就跑。最終,仍然還是被對方追上。女孩無比驚恐地望著兩個越來越近的男人,雙手拖動身體拚命朝後挪動。從外表判斷,她的年齡大概在十三歲左右。在廢土世界」這今年紀已經能夠算是成年。透過半敝開的破爛氈布,可以隱約看到發育良好的渾圓n峪。

    下身褲子已經被磨得只剩平一半,細瘦的雙腿表面雖然沾滿污垢與泥沙,卻擁有修長完美的曲線。延伸至臀部,很容易讓人對隱藏在中間的黑色三角地帶」產生豐富連篇的遐想。

    「很不錯的貨色。別忙著吃,應該把她留下來,好好玩上幾天再說一一」

    黑人扭了扭脖頸,動作麻利地解開褲帶,脫掉和爛布沒什麼區別的褲子,露出已經勃起充血的粗大生殖器。那種令人畏懼的長度,至少超過三十公分。

    「吃」?

    這個簡單無奇的字」頓時讓擁有淡黃色皮膚的女孩嚇得面無血色。她已經做好準備逆來順受,卻沒有想到對方目的不僅僅只是滿足單純的發洩,還要把自己變成果腹的食物。

    站在一旁的乾瘦白人深有同感地連連點頭。他「嘿嘿嘿嘿」地一陣尖笑,以最快的速度撲上前來。左手死死抓緊女孩不斷回縮的腿腳,右手已經伸進對方衣服,在胸前那兩團明顯能夠感覺到溫熱與柔軟的脂肪表面貪婪揉捏著。

    黑人面色變得有些不悅,卻沒有多說什麼。他皺緊眉頭,蹲下身,用力抓起女孩另外一隻腳,蠻橫地將她狠狠拖到面前。動作太大,過於猛烈」撕扯著女孩忍不住發出慘叫,卻使已經趴在身上的瘦白人越發感到【興】奮。

    「求你等等不要一」女孩的哀求注定不可能產生任何效果。瘦男人已經撕裂她緊緊裹住的氈布,暴露出赤裸無遮的身體。他伸長舌頭在n峪表面亂舔,像狗一樣用尖利的牙齒撕咬著。飢餓,加上對於弱者的凌辱」都使蘊淤在內心深處的狂暴全部釋放出來。

    他甚至在惡意盤算著要從女孩身體的哪一個部位下。?胳膊?

    還是脖子?

    兩個地方看起來都很好吃。不過在這之前,應該先干死她,插爛她,蹂躪她一鮮血,從n峪表面被咬破的傷口湧出,流淌在身上,形成一條條形狀恐怖的紅色密集溪流。

    女孩拚命掙扎,卻沒有任何作用。她耗盡力氣尖叫,只有從頭頂呼嘯而過的風聲作為回應。漸漸的,她已經喪失了反抗的力氣。但她還不想死,更不願意被活活,強,奸,之後,帶著兩個人【體】內射出的骯髒精液,被砍成一塊塊碎肉,扔講湯鍋。

    求生的慾望,壓過了內心深處的一切恐懼。她用力直起身體,用雙手緊緊抱出壓在自己身體左側的黑人。伸出顫抖的舌頭,強忍住從對方口中散發出的濃烈惡臭,不顧一切親吻著那條肥厚*滑的舌頭。彷彿,那是自己生命中最為寶貴的存在。

    這種親暱的動作,立刻使得黑人身體裡的慾望之火越燒越烈。他,「荷荷」,狂笑著,用力搓揉女孩胸前。巨大的黑色手掌將七峪捏握成各種古怪形狀。劇痛,使女孩額前立刻滲透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面色死白的她卻沒有慘叫,而是發出無比滿足的呻吟,同時用溫柔如水的眼神直勾勾望著黑人,用力抱緊他的身體,湊近他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喘:「你的東西,比他的大大很多!」,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比這種來自異性的誇獎,更能刺激男人的心。

    血在沸騰黑人的狂笑聲越來越大,動作也更加粗魯野蠻。這直接影響了旁邊乾瘦白人的正常發揮。他很是不滿地瞪了同伴一眼,毫不示弱地分開女孩的腿,身體朝前硬頂想要首先衝進那團能夠容納乾燥與堅硬的溫柔深處。女孩仍然緊緊摟住黑人的腰,靈活的舌尖輕舔著對方耳垂、嘴唇。口中似哭似吟的話語,卻如同毒蛇一樣死死纏繞住黑人的大腦思維。

    「你有多久沒吃東西了?你現在似乎還不夠滿足我,男人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殺子那個令人討厭的瘦鬼,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愛玩多久就玩多久。我吃得不多一碗湯,足夠了。」

    這算不上是一種交易,卻是,赤裸,裸,的誘惑完全符合目前現狀,也能夠解決三個人之間必須面對的各種問題。

    兩個人同時擁有一個女人,的確很不過癮,幹起來也沒有那麼爽。

    「他在我的身體裡射過,你再進來會不會感到噁心?」,女孩繼續著拯救自己的工作。她輕輕握住黑人雄壯粗大的生殖器,以最溫柔的動作輕輕碰觸著前端的敏感部位,劇烈喘息著呻吟:,「那個傢伙可能患有輻射病髒。」,黑人斜著眼睛冷冷瞟向旁邊瘋狂尋找前進路徑的白人瘦鬼,右手從女孩,赤裸,的背部慢慢滑下,握住擺在一旁的彎刀。

    「他沒資格與你共同分享。沒有你,他根本不可能抓住我。我才是你的戰利品。讓我看看男人特有的氣質和力量。殺了他吃飽我,我陪你玩更加刺激的遊戲」,如同魔鬼般的低喃,成為壓垮心靈天平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有任何預兆,目露凶光的黑人猛然轉過身體,左手抓住白人男子半長不短的頭髮,將其整個人朝後狠拽。無法忍受的劇痛使瘦男人慘叫著,雙手緊緊抱住頭部,徹底喪失反抗的同時,也暴露出脆弱的咽喉。憤怒疑惑的目光與黑人雙眼接觸瞬間,只見鋒利的刀刃從上空重重劃過帶起一道刺眼耀目白光的同時,喉嚨也傳來清脆的皮肉開裂,以及血流湧動的「咕嘟」聲。

    一刀力量極猛,幾乎割斷整個頭顱。

    倒在沙地上的白人男子脖頸徹底彎折整個人身體倒翻仰躺在泥土之中。鮮紅色的濃血從斷口部位泉湧亂噴,被幹燥的沙土瘋狂吸收著,甚至就連旁邊那幾叢在烈日曝曬下葉片段捲曲,奄奄一息的灌木,也因為吸收到新鮮液體變得隱隱伸展開不少。

    「嗖」

    黑人張開大嘴獰笑著,轉過身,將握在手裡的刀子重重插進地面。不由分說,用力分開女孩雙腿,齜著牙齒,左右活動責肩膀,雙手握緊她已經被無數紅色指印與牙痕的又峪,身體朝前一傾,當即就要重壓下來。

    「等等」女孩輕聲嬌語著從地上爬起,朝前跪行了幾步,將身體湊近幾乎貼住黑人胯下的部位。抬起頭,將掩蓋住半邊面孔的亂發朝後順了順,帶著柔和的微笑,看著如同魔神般站在面前的強壯黑人。

    她其實長得很不錯。如果有足夠的水,洗把臉或者洗個澡,也許會露出更多令人心動的美麗。

    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實在太過明顯,低頭望著跪在面前的女孩,黑人用力吞嚥著喉嚨,肥厚的舌頭也在唇齒間不斷來回攪動一他越發捨不得殺掉這個女人,也越來越覺得砍掉白人瘦鬼同伴的腦袋非常英明。媽勒個逼的,這娘們兒實在太騷了。。

    值!即便是為她殺掉一百個男人,也他佛,的值一誰也沒有察覺到,就在東面數百米外的沙丘頂端,一個靈活矯健的身影正悄悄隱藏在兩人視線無法看到的暗處。透過臨時安裝在突擊步槍上的高倍標準鏡頭,默默注視著正在發生的這一切。

    帶著男性特有的豪邁與征服感,黑人男子朝前邁了半步,分開雙腿,將黑色粗大的生殖器朝前凸伸著。

    睾,丸,在棍狀生殖器末端搖晃著。被三角形冠裝頸脈裹附的頂端,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尿臭,以及長時間沒有清洗,汗液夾雜著污垢攪拌、混合的噁心餿霉氣味。

    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慾望,女孩帶著勉強保留在臉上的微笑,半彎著腰」顫抖著張開嘴,輕輕含出已經湊至自己唇變的那團髒肉。

    感覺到被濕潤與溫暖包裹,頂端敏感部位被舌尖碰觸,在緊吸柔軟的口腔內部來回抽插這種感覺與暴力,強,奸,下的反抗與哭喊完全不同。黑人圈起口唇,吸嘶著空氣,雙手控制不住地纂緊。他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描述自己現在的感覺。繁雜多餘的華麗詞藻昂長且把適用。簡簡單單一個字「爽」。低下頭,目光偶爾接觸到與女孩那雙幽怨淒婉的眼睛」以及賣力吞吸導致的暈紅面孔這一切,都使黑人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孩在完成機械動作的同時,眼角餘光也在不斷瞟視著自己扔在旁邊地上的彎刀。尤其是那顆隱藏在胸膛內部,無法被外人看穿的心」正在謀劃、醞釀、計算著柔弱手指與刀柄之間的距離。漸漸的,黑人閉上了雙眼,徹底沉浸在想要釋放的衝動與舒暢幻夢深處。女按加快了。中的吞吸速度。她越含越深,將身體與黑人腿胯儘量貼近,緩緩朝前挪了挪膝蓋。發現這些動作絲毫沒有引起對方注意之後,她仰起頭,發出似乎沉醉於此的輕哼」左手卻儘量朝外探伸出去。一邊顫抖,一邊在瘋狂劇跳的心臟控制下,慢慢摸索。接近,握住被發黑布條裹住的刀柄,從泥沙地裡抽出,小心翼翼地拖回,掉轉方向,用右手握住。黑人感覺到,自己的,睾,丸,正被舌頭逗弄著,被含進嘴裡,距離溫暖越來越近

    突然」無比劇烈的撕痛感從下身傳來,他本能地感到某種物體正從自己身體被強行拖離。隨即,傳來一陣慘烈無比」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苦。他猛然低下頭,瞪大雙眼一隻見兩腿之間引以為傲的昂長生殖器,已經從中段被活活咬斷。夾雜著白色*稠精液的鮮紅血水從斷口瘋狂噴湧,將數米內的沙地染成一片紅色,更將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涂染成如同從血獄深處撈出的魔鬼。

    那張無限柔軟溫和的嘴裡,含著一段模糊不堪的肉。

    那雙曾經含情脈脈的眼睛,像鬼一樣死死盯住自己的臉。

    恐懼、憤怒、絕望黑人的神經如繃緊到極致的弓弦,額頭與脖頸兩邊的血管瞬間膨脹,變成一片如同樹根般密密麻麻的青紫色。他慘叫著,發出如哭泣般的哀號。他本能伸手捂緊傷口,卻看見紅色液體仍在無法控制的從指縫間瘋狂外溢。就在此時,他滿懷驚恐地發現滿面鮮血的女孩竟然無比詭異地笑了。她的嘴唇在動,在嚼,在用力咬著含在嘴裡的東西她,她然,竟然在吃我的肉,吃我的生殖器!

    「嗖—————」

    刺眼的金屬白光再次從空中劃過,劇烈疼痛與主要神經斷裂產生的身體麻木,使黑人徹底喪失反抗能力。他只能眼睜睜望著鋒利的銳棱形刀鋒從面前閃過,頭部左側隨即傳來令人很不舒服的空虛感。目光隨之變得傾斜,甚至能夠從非常奇怪的角度,從側面方向看到自己的足跟後,充斥在整個眼眶裡,殘留在大腦意識的最後圖像,就是女孩那張如同魔鬼般猙獰,唇齒中間殘留著條狀肉絲的可怕面孔。女孩劇烈地喘著粗氣,血腥味道的刺激,使她徹底壓制住惡臭帶來的嘔吐慾望。雖然沒有鹽,可是生嚼鮮肉的感覺倒也不錯。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飢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從腦海深處搜索出來的記憶,使幾乎進入休眠狀態空癟胃囊重新復甦。她本能地嚥下嘴裡的那塊肉,談不上什麼滋味兒,也沒有先前那種牴觸抗拒的感覺。有肉吃,而且還是新鮮未腐爛,剛剛被殺死的兩個男人,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妙!林翔早就發現沙地上相互追逐的三個人。沒有弄清楚狀況以前,他不會尖動出手。也正因為謹慎和小心,讓他從頭到尾看完了整場演出。被鮮血浸透的沙地上,女孩已經用刀子砍下黑人的腦袋。她把刀尖從側面插進顱骨縫隙,用石頭對準刀柄狠砸。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3
第三百五六節 隱身

就像嵌入石頭的鋼纖與鐵錘,一下下拼盡全力的撞擊,使堅硬的顱骨從中間裂開。

    迫不及待用力掀掉覆蓋在上面的頭蓋骨,女孩連忙趴下身子,帶著激動無比的表情,將整張嘴全部埋進雪白粉膩的腦漿中間,大口吞嚥。

    林翔把眼睛從瞄準鏡前挪開,望著遠處那個模糊晃動的黑點默默注視片刻,搖了搖頭,拿起擺在旁邊的背包,從沙丘背面朝著西北方向慢慢走去。

    荒野上有太多的殺人與吃人,這裡不是帝國,他也不是對善良邪惡必須做出審判好法官。這個世界所有事情都有必須存在的理由,既然看過,明白離開,應該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沿著與舊公路鄰接的夯實土道一直走,在昏黃暗淡的最後一絲幕光照耀下,拖著長長的黑色身影,林翔慢慢走進了OP哦口號定居點。

    從隱月城初創階段開始,林翔就調派了一支由五豐名精銳官兵組成的偵查分隊,專門負責對紅色共和軍方面的情報收集工作。隨著統治區域擴展,併吞索斯比亞和費迪南德,這支特種分隊也併入帝國情報總局,由葛利菲茲統一進行管理。按照林翔的要求,在原小隊人員作為基礎,擴充編制另外設置西北情報分局。

    由於紅色共和軍社會制度特殊,與李嘉俊和李自翔接觸之前,葛利菲茲曾經接連派出六名情報人員進入西北領地潛伏,均遭到失敗。除兩人因為拒捕當場被殺,另外四人只能在共和軍實際統治區外圍扮作流民,小心翼翼對其進行長期滲透。遺憾的是,從改變身份至今潛伏進展基本上沒有什麼效果,發回帝國的情報數量也很少。對於紅色共和軍內部制度以及具體編制情況,甚至還沒有直接與李嘉俊等叛逃者相談獲得結果更多。不過,數年來的努力並非完全無效。至少統治外圍周邊地區的各個定居點坐標、名稱、人員軍備、水文地理等基本情況,在出發之前,林翔已經完全知曉。

    在地名編造方面,紅色共和軍似乎是以舊時代地圖作為標準,對主要核心城市名稱進行更改。至於轄下大小不等的平民定居點,則以共和國時代地區代碼作為前綴,輔以實際數字編號形成。0930這是舊時代甘肅省臨夏地區的通訊編碼。至於「c17」,則意味著,該定居點屬於擁有不超過五百常住居民,並且不被列入直轄管理,完全由外來流民構成的小型村落。

    這裡距離紅色共和軍主要控制城市還有兩百多公里。如果在更加詳細的舊時代縣區級地圖上甚至不可能被列入臨夏的囊括圈。就在村落西北方向五十多公里的地方,紅色共和軍設置有防護嚴密好警戒線。在沒有獲得允許的情況下,0930c17的居民不得進入其中。如果對於生活物質方面有什麼要求,可以與每週六從城市方向開來的運輸車隊進行交換貿易。

    對於民眾控制,紅色共和軍在所有廢土勢力當中,顯得尤其特別。

    以實際管轄區域作為區別標準,共和軍勢力範圍所有大小定居點可以分為內置與外置兩種類型。其中,前者屬於擁有身份識別卡的公民宜居區,後者則是完全以荒野流民聚集而成的自然村落。正常情況下,外置村落與邊界警戒線之間,間隔大約為三十至六十公里左右。根據潛伏人員與李自翔等叛逃者的說法,之所以採取這種古怪的安置方式最主要的原因,是政治監察委員為了杜絕國內公民與外界產生接觸,從而產生對現有制度等方面的不滿因素。

    從舊時代一路西遷而來的紅色共和軍,其中絕大部分現有人員,均為通過人工受精手段產生的合成生命體。他們從思維意識與外界進行感知聯絡的那一天氣就必須接受強制洗腦教育。忠誠於偉大領袖、忠誠於國家社會黨、反資本反帝國主義這些理論在他們的頭腦當中根深蒂固,很難被簡單的外力因素所幹擾。當然,也正因為看中了這一點蘇特。蘭德沃克才建議林翔制訂與之類似的複製人培育計劃小,從幼體階段對所有第二代複製人進行強制性思維灌輸從而獲得真正忠誠與皇帝的近衛。

    沒有確切證據表明,骷髏騎士團在全球範圍內大規模投放複製人計劃,與紅色共和軍以精子儲備製造己方成員的行動之間是否有所關聯?也無法探知兩大集團在具體動作時間上的前後差異荒野流民群體已經形成,變異人與晉通人之間的實力差別,最終成為騎士團與共和軍高層共同感興趣的目標。也許是想要獲得數量更多自然變異個體,也可能走出於內、外環境的長時間對比試驗,或者走出於在商業貿易、信息溝通、擴大未來統治區域等等諸多方面的因素,紅色共和軍並未驅*那些依附在外圍村落的荒野流民。而是以公民日均食物配額作為標準,減半,或者削減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七十現有額度,配發給各個外置村落的民眾。

    林翔手上,有一份李自翔提供的共和軍平民日均食物配給清單。

    糙米或者玉米麵粉二百克、馬鈴薯或者甘藷三百克、二百克蔬菜、植物油脂以及粗糖各十五克、鹽二十克。如果恰逢年節時期,或者偉大領袖生日,則會額外加發九十至兩百克肉類或者罐頭。至於香菸和酒,以及糖果之類的奢侈品,只有軍人以及行政在編人員才有資格享用。

    削減百分之五十,三百克左右的食物數量,根本無法滿足流民的轆轆飢腸。但他們也不願意放棄這點完全屬於免費得食物。很自然的,在各個外置村落周邊,逐漸出現了一塊塊新的開墾地帶,流民以自行耕種加上配給兩種方式勉強得到溫飽。

    對於這些外來依附群體,共和軍高層採取較為寬鬆的管理方法,在具有相當好感的村落內部配屬政治委員,並且承諾給予武裝保護。甚至將軍隊換下來的舊式武器,以糧食、情報等方式作為交換,給予流民」編成非正規類型的外圍武裝。從某種意義上看,行政級別更高的a、B類外置村落,其實已經相當於圍繞在共和軍勢力外圍的警戒力量。流民武裝戰鬥力低下,但是對於危險的警惕程度卻遠遠超過平民。為了保護自己的私有財產以及來年即能得到的耕地收穫,他們開始越來越多凝聚在共和軍周邊,以相互輔助、依靠,卻並不完全認同對方社會制度的方式存在著。

    單從這點來看」紅色共和軍在控制民眾思維觀點,以及在區分對待不同階層,從而增強己方實力等方面,其實手段與方法相當靈活。不過,表面上的現象並不能夠成為判斷標準。林翔需要知道更多與之相關的情報。尤其是主觀概念當中」他並沒有將紅色共和軍當做對手,而是沒有取得相互諒解,尚不知曉彼此存在的友軍。

    0930C17實際上只是一片荒蕪之地。小鎮周圍的沙丘上,密密麻麻叢生著一種與舊時代芨芨草外觀類似的耐旱灌木。東面,可以看見面積大約為七百畝左右的麥田。對於一個常住人口五百上下的小鎮而言,這些耕地已經達到人力勞動所能承受的極限。鄰近小鎮入口的土路旁邊,矗立著一座二十多米高的木結構警戒塔。上面站著兩名神情悠閒的哨兵。墨綠色的迷彩軍裝」以及手中的m5g43突擊步槍顯然來自於紅色共和軍的援助。然而軍服表面看不到任何軍銜微章,武器也顯得比較破舊。綜合判斷,他們應該是鎮上流民挑選出來的臨時警戒人員,而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軍人。

    沒有防禦工事,也沒有類似炮塔、機槍壓制點之類的設施。對於林翔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者,鎮上的流民沒有表示出任何驚訝。他們都在忙碌於各自手上的事情」僅僅只是在走到面前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稍微看上一眼,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說。

    走進0930c17的林翔,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副面貌。

    緊貼皮膚,覆蓋上一層顏色微黃」質地相對粗糙的膠質面具。下頜凸起的肌肉,從顴骨以下朝上微隆的包塊,使整張面孔看上去,完全變成另外一個普通無奇,帶有教靶血統的中年人。頭髮捲曲且被染成淡棕色,眼眶內部貼著帶有淡藍光澤的膜片。如果不取下這些層層疊疊的偽裝,誰也不可能看出林翔的本來面目。

    這並非多餘。

    在紅色共和軍的教科書以及軍事操典當中,林翔被描繪成為了國家社會主義奮勇犧牲的英雄。他的長相面容早已為所有人知曉,軍隊內部,也配置有相當數量與其外形相同的複製人軍官。在沒有弄清楚自己想要諸多秘密以前,以本來面目出現,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長相英俊的男人,通常都比醜陋凶悍,甚至臉上帶疤的惡漢更容易獲取陌生人好感。在無法看透內心世界的時候,人類只能憑藉肉眼對事物進行初步判斷。十分鐘後,林翔已經找到了鎮內的旅館。

    這是一間用土磚與石料混合搭建,整體外觀呈灰黃色的兩層小樓。用舊木板製成的店門敝開著,左右兩邊牆壁上,分別用醒目的白色塗料寫著「偉大的紅色共和軍萬歲」「偉大領袖金天正【主】席萬歲」,。

    一個面積大約五平方米左右的單人房間,收費一點五個紅旗元。

    這樣的物價標準,實在非常便宜。

    客房樓下的大廳可以就餐。與林翔知曉的所有荒野村落不同,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看單點菜之類的說法,只有每紅旗元一份的晚飯供應。至於內容半碗糙米飯,外加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熟土豆以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咸蘿蔔乾。

    米飯嚼在嘴裡很硬,可能是因為缺水無法淘洗的緣故,飯粒中間不時夾雜著粗硬刺嘴的沙子。土豆表面看起來很髒,帶有不少粘附的黑色污垢與泥土。對此,林翔沒有任何抱怨。他小心翼翼地撕去髒皮」用筷子從碗裡挑出沙粒,吃得很慢,卻也有足夠的時間,對腦子裡剛剛發現的各種問題進行思考。

    旅店老闆只附送一杯大約三百毫升左右的清水。當林翔問起有沒有酒精飲料之類東西出售的時候」身材矮壯的老闆笑了起來一一0930c17定居點附近的土地非常貧瘠,加上缺水乾旱,莊稼畝產量平均只有二百公斤左右。產出的糧食只夠勉強維持日常消耗,根本沒有多餘的數量可供釀酒。至於偶爾從廢墟裡弄到幾瓶舊時代的陳釀,也全部用作與紅色共和軍交換衣物、【藥】品、電池等生活物資。甚至就連外出狩獵得到的沙鼠、巨齒旱獺、大蚯蚓等等動物,也會晾曬醃製做成肉乾用作交換。除了比較重大的節日,0930c17小鎮居民的餐桌上」平時基本上看不到動物油脂或者肉類。

    時間已經入夜,餐廳【中】央的舊木桌上,點起一盞用芨芨草莖桿作為芯捻的煤油燈。林翔轉身看看四週一除了自己,整個餐廳沒有多餘的顧客。顯然,旅館老闆並不吝嗇。即便只有一個客人,也要讓他在有光線的環境下把飯吃完。

    林翔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撕開封口,抽出一支遞了過去。

    看到包裝精美的「Manebono」,旅店老闆雙眼立刻瞪圓。他舔了舔嘴唇,將並不乾淨的雙手在同樣骯髒的圍腰上使勁兒擦了擦。接過煙,湊近鼻孔用力聞嗅著。過了好幾分鐘,才及其吝嗇地在油燈上將香菸點燃,用力深吸一口,帶著無比陶醉滿足的神情,久久感受著被尼古丁熏燎肺部帶來的快樂。

    一支菸,讓兩個男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為什麼不離開這兒?另外尋找一個新去處?」

    嚼著殘留在口腔裡的最後幾顆飯粒,林翔點燃香菸」漫不經心地問。

    「我不想冒險。」

    昏黃的燈光,在旅店老闆寬闊的腦門上,照出一片被皺紋堆疊起來的陰影:「在荒野上流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沒有方向,沒有固定的目的地,單憑個人力量根本不可能走太遠。如果糧食和水全部吃光」卻沒有找到合適的定居點,與其被活活餓死、渴死,還不如乾脆,自殺。看你的模樣」應該是一個等級不低的僱傭兵。那些城主們會用錢和食物僱傭你們為其賣命,卻不會在流民身上白白浪費任何資源。與其沒有把握出去冒險」不如就呆在這裡老老實實耕地種田。雖然缺水,但是有紅色共和軍在,至少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活活餓死。」

    林翔輕點了點頭,轉而問道:「聽起來,你對他們的評價不錯?」

    「算不上,頂多只是馬馬虎虎。」

    旅店老闆從鼻孔裡噴出兩股淡淡的煙霧,苦笑道:「這幫傢伙非常精明,每天分配的食物不可能讓你吃飽,卻也不至於餓死。同時,免費發放農具和種子。不過,想要得到鹽巴和糖,就必須用收穫的糧食與他們進行交換。話又說回來,那些軍人其實並不苛刻,他們甚至還對我們提供保護。

    加上平時外出狩獵所得,富足談不上,吃飽倒也問題不大。」

    林翔似乎對談話來了興趣:「據說,在西北方更遠的地方,就是他們建立的城市?」

    旅店老闆抬起頭,望著已經全黑的窗外,悠悠地說:「那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地方。有成千上萬的人,也有像廢墟建築一樣的高樓大廈。最重要的那裡的人,能吃飽。活的,比我們好。」

    流民判斷事物的標準其實很簡單。吃飽,或者飢餓,往往足以代表好壞。

    「那你為什麼不搬到那裡去住?」林翔明知故問。

    「談何容易。」

    旅店老闆搖了搖頭:「紅色共和軍很少接納外來人口,即便你宣誓效忠,也根本不會得到認可。他們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糧食,還有按照要求,在沙丘指定區域栽種植物。如果完成得好,食物配給數量和品種都會隨之增加。尤其是那些表現突出的傢伙,偶爾也會得到進入城市接受地區長官接見的機會。呵呵!這些東西其實都無關緊要,關鍵在於一所有獲得接見的人,都能得到五箱味道不錯的紅燒豬肉罐頭。」,林翔一陣啞然,隨肛搖著頭笑了。

    與此同時,虛掩的旅館房門從外面被推開,一個肩膀上扛著某種重物的黑影,喘著粗氣,大步走了進來。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4
第三百五七節 屍價

閒來九事翻看《聊齋》,偶見「大丈夫再造丸」一物,*為神奇,不知道哪裡才有賣的?)

    煤油燈的光線非常暗淡,只能隱隱照及擺放桌面直徑三米多遠的範圍。儘管如此,仍然能夠從身體基本外形判斷出這是一個女人。

    倒不是說她的胸部與面孔有多麼誘人。事實上,煤油燈微弱的光線甚至連她的面孔都無法照出。如果不是在陰影襯托下可以看出挺翹圓潤的臀部,以及兩條修長緊湊的大腿,還有口中粗重急促,類似於呻吟一般的呼吸,即便林翔自己也不可能單憑肉眼看出來人的性別。

    黑色的眼眸,迅速在走進旅館的不速之客身上來回掃視。被病毒改造成九星寄生士的大腦,能夠詳細記錄每一個曾經在自己眼前出現過的目標。當然,也絕不可能漏過來時途中,在沙丘上以計謀殺掉兩個男性流民的女人。她朝前走了幾步,一塊扛在肩膀上,體積龐大的重物轟然滑落在地面上。進入燈光籠罩範圍的面孔開始漸漸顯露出來。雖然抹去了殘忍和暴虐,但臉上仍然帶著已經乾燥發黑的血跡與污垢。她的嘴唇微張著,表面帶有幾道乾裂的血口,被破舊氈布遮蓋住的上半身劇烈起伏。看得出,她很疲憊,需要休息。

    「撲通」

    放下背在肩膀上的重物,她如同失去渾身力氣一般,癱軟在餐桌旁邊的椅芋上。抬起頭,勉強半睜開幾乎快要合攏的眼皮,用微弱沙啞的聲音說:「給我給我,一杯水。」

    旅館老闆一直默默注視著走進房間的這個女人。

    夾在指間的菸頭已經吸至末尾,甚至能夠聞到過濾嘴醋酸纖維燃燒散發出的刺鼻焦臭。他吝惜不捨地用滿是硬繭的手指擰住菸頭根部,最後狠吸一口,直到確認所有菸草部分全部燃盡」才松開剩餘的部分,掉落,抬起腳,踩熄。

    站起身」走到櫃檯背後,拿出水壺和一隻用胡楊樹根削成的木杯,放在女人面前的餐桌上。旅館老闆一邊拎高水壺將杯子注滿,一邊藉著燈光仔細觀察著她的側影,漫不經心地問:「除了這個,還想要點兒什麼?」,女人眼睛裡燃燒著如同餓鬼般的慾望火焰,她伸手抓緊杯子,帶著近乎痙攣的僵硬和瘋狂,雙手顫抖著,把裝滿水的木杯舉至嘴邊,全部傾倒進去。薄薄的皮膚下面,喉骨上下聳動」發出清晰的吞嚥聲。

    放下喝空的杯子,女人中仰在椅子上長長呼了口氣,臉上和眼睛裡隨之顯露出強烈且無法掩飾的疲倦。她抬起雙手使勁兒揪了揪頭髮,似乎是借助疼痛的力量,讓自己重新恢復了一點點精神。坐直身子,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扔在房間門口的那堆重物,儘量提高說話音調:,「這些能」能換多少錢?」

    旅館老闆從餐桌上拿起煤油燈,走到虛掩的房門旁邊,彎下腰,燈光籠罩的範圍頓時縮減了三分之一,卻使堆在地面上的東西看起來顯得越發清楚。

    那是一具屍體。渾身上下衣物都被錄光,頭蓋骨已經被撬開」露出空凹半圓形狀的顱腔。湊近,立刻能夠聞到一股濃烈撲鼻的血腥,以及淡淡的,沒有完全腐爛,似乎是人類身體自然散發出來的汗液臭味。

    林翔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一幕。

    他已經認出這個女人」自然也清楚對方當作貨物用於出售的東西究竟會是什麼一個在荒野上孤身流浪的女孩,除了那兩個相互爭鬥,又被詭計虐殺的男人,不可能再有第二種【答】案。

    可能是因為力氣不夠,她只從荒野上帶回來一具屍體。

    旅館老闆抽出插在皮帶上的刀子」對準屍體左腹偏下的部位用力捕子進去。拔出,湊近燈光仔細看了看,眉頭隨即緊皺起來。

    刀尖發黑,散發出一股難聞噁心的腐臭。這意味著死亡時間至少超過六小時,內部器官已經開始液化,變腐。

    「你應該先把這傢伙的肚子剖開,清空,儘量保持乾燥,這樣能賣的錢會更多一些。」,旅館老闆在屍體背部擦了擦匕首,杵著膝蓋從地面上站起,搖著頭,甕聲甕氣地說:「沙漠裡的溫度很高,內臟很快就會爛掉。腐質成份已經開始進行滲透。除了四肢和背部的肉能夠賣得上價錢,包括骨頭在內的部分只能扔掉。六十五塊紅旗元,在0930c17,這個價錢已經非常公道。」,在充斥暴力的廢土世界,獵殺活人出售屍體這種事情很常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需要水和食物才能活下去。談不上誰比誰更殘忍,看似野蠻瘋狂的舉動,僅僅只是存在於潛意識裡的本能。女人默默地看著橫在腳邊的死屍,嘴唇緊抿,從額前垂落的黑色長發遮擋住眼眸深處透出來的光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過了近三分鐘,她用力握了握拳頭,沉聲道:「一百塊」,旅館老闆額頭上的鄒紋被擠壓得越發緊密。他老回餐桌旁邊,一邊收拾擺在桌面上的杯子,一邊淡淡地說:「你可以嘗試著去其它地方碰碰運氣。不過正如剛才所說的那樣在0930c17,沒有人會比我的出價更高。」

    「也許我還是不賣的好。」,女人冷笑道:「把這傢伙剔乾淨,至少還能弄到幾十公斤肉。一百塊紅旗元,連十公斤肉乾都買不到。」,「那是兩碼事。」

    旅館老闆背靠著櫃檯,認真地說:「肉乾與鮮肉之間的重量縮減比例大約為百分之四十,還需要消耗相當數量的鹽。當然,如果你把這個傢伙解開晾曬,在夜間低溫狀態下風乾,收穫的肉乾的確可以吃上很久。但是在荒野上長途跋涉需要的不僅僅是食物。你需要水,需要武器和【藥】品。嗯走得更遠,就必須準備更加充分。」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使得女孩身體猛然一震。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死死盯著站在櫃檯前的老闆,右手卻在悄悄摸向插在後腰上的彎刀。

    「這裡不是政治訊問處,我也不是紅色共和軍的執刑官。」

    旅館老闆看穿了女孩的心思」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帶著幾分淡淡的憐憫,說:「別那麼激動,我也不喜歡那些佩戴皮鞭與苔杖標誌的政治委員。我知道你的確很需要錢,但這已經是我最高的出價。可憐的小傢伙同情,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給予施捨。」

    知道我是誰?」「女孩睜大眼睛,疑惑地問。

    「不知道。」

    旅館老闆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像你這樣的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幾個。我只知道你們來自內部城市,用駐紮在鎮上政治委員的話來說就是自絕於政府和黨的階級敵人。國家社會黨的那一套東西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想莫名其妙惹上更大的麻煩。總而言之,如果想賣掉這個傢伙,我就給你六十五塊紅旗元」或者同等價值的食物、飲水和裝備。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女孩已經握住刀柄的手漸漸鬆開。思慮良久,她深深地吸了。氣,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零亂的頭髮朝後順了順,點了點頭,說:「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就照你剛才所說的食物和裝備,能給我多少?」,「節省點兒的話,應該足夠吃上二十天。這是你在行進狀態下能夠扛動的最大重量。至於武器,我這裡只能弄到匕首。除了這些,你還有二十塊錢能夠帶在身上。」,旅館老闆一直在注視著女孩:「我可不是毫無良心的奸商,東西和價錢都很公道。」

    「再,再給我點水、」,女孩舔著發乾的舌頭」伸手指了指房門方向,說:「外面,還有一個共可以給我多少?」

    話一出口,老闆和林翔臉上都為之一怔。前者從櫃檯上拿起水壺和杯子重新放到女孩面前,大步走到門前,拉開,將橫臥在街沿上的另外一具屍體拖了進來。

    「我的老天,這兩個傢伙加起來至少有上百公斤重。你」你是怎麼把他們弄到這裡來的?」,旅店老闆滿面震驚。

    「扛一個,再拖一個。」

    女孩端起剛剛倒滿清水的杯子一飲而盡」又再次拎起水壺,淡淡地說:「,兩個人,你能給我多少?」,「這傢伙很瘦,最多值五十塊。」,旅店老闆拽起屍體左腿晃子晃:「我也不壓價,兩個人,一百二十紅旗元。」,

    也許是累了,沒有多餘精力討價還價。也可能是對於這種人肉交易的確非常陌生,女孩沒有繼續爭執下去。她喝光了整整一壺水,吃過旅店老闆免費提供,一份和林翔份量、種類相同的晚餐,拖著疲憊不堪的步伐,蹣跚著走進二樓客房。

    餐廳地面,已經抬出一隻很大的舊塑料盆。旅店老闆高挽著衣服袖口,從廚房裡拿出兩把鋒利的細刃刀,當著林翔的面,開始切割兩具剛剛買到手的屍體。

    從肩關節上卸下整條胳膊,沿著臂骨切開,平剖成一整塊攤薄的肉。手掌齊腕砍斷,肉厚油多的臀部用木架撐住邊緣,分成兩張略呈圓形的大片。大腿處理方法與手臂相同,從脊椎中間割開的皮肉平平撕裂,刮去胸廓肋排內部已經被腐爛臟器染黑的部分不到半個鐘頭,兩具屍體只剩下一堆散發著臭氣的爛腸糞便,以及凝結成塊殘留在胸、腹內部的黑色淤血。

    人肉,已經被絕大多數廢土居民歸類於食物的行列。只要嚼吃對象不是自己熟悉的親人、朋友,也不會產生負罪心理。

    這與遠古時代易子而食的行為極其類似。唯一不同的,僅僅只是人肉獵殺者與主動交換之間看似截然不同,實際上卻區別不大的輕微差異。

    林翔一直在默默看著旅店老闆忙碌。對幹這種事情,他早已變得麻木。

    很奇怪,也很正常。就像古代猿人第一次獵殺劍齒虎,品嚐到虎肉,又好像舊時代人類對於昆蟲食用理論的抗拒、忐忑心理從畏懼、狂喜、厭惡,直到變得正常,乃至最終接受個過程其實完全由思維心態所決定著,同樣都是蛋白質與碳水化合物作為構成基礎僅僅只是外觀形態不同導致的心理變化。

    望著不斷揮舞落下的刀尖,林翔慢慢開口問道:識那個女孩?」,「不認識。」旅店老闆的【答】案與之前一樣。

    「那為什麼」

    「她們都是內部城市的居民一~」,也許是累了,或者是藉機喘口氣,旅店老闆在髒兮兮的圍腰上擦了擦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眼眸中閃爍的目光似乎有些感慨:「我能看出她是個逃亡者。她其實非常幸運一從警戒線裡逃出來的人非常少。紅色共和軍的審查制度比想像中要嚴格得多。這個鎮上雖然沒有設置部隊,卻派駐有兩名政治委員。

    他們唯一會做的事情就走向莓一個外來者發給紅色的語錄本。據說,內城有很多人都以「反,草,命」,的罪名被處死,我不知道他們究竟都做過些什麼,但那些被處決的對象看起來都不像是壞人。何況,在這個世界上很難以某一件事情進行善惡判斷。呵呵!就比如我一一割人肉,砍人骨,熬湯做肉乾。你就一定能夠肯定我是好是壞?」

    沉默片刻,旅店老闆再次拎起放在手邊的刀,從分切開的屍肉中間,仔細剔出銀白色的韌帶。

    天剛濛濛亮,睡在床上的林翔就聽見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過了幾分鐘,樓下餐廳大門被拉開,缺少油料潤滑的門閂發出刺耳摩擦,沉重的腳步離開,遠去,房門合攏所有的一切再次恢復到死一樣的寂靜。

    吃過簡單的早餐,林翔離開旅館。按照老闆指引的方向,沿著北面的街道,慢慢離開OP哦口小鎮。

    兩小時後,他已經越過連綿起伏的沙丘進入到數十公里外的紅色共和軍實際控制區外圍。在一處背朝陽光的胡楊林邊緣,一邊發散開思維探測意識,一邊從背包裡拿出水壺慢慢輕抿著。

    火辣辣的陽光從天頂直射下來,地面溫度驟然劇升。遠遠望去地平線上的景物在熱浪中搖晃顛簸,彷彿根本不存在於【真】實世界的幻影。

    林翔已經在沙地上挖出一個足夠容納自己身體的淺坑。表面,用枯樹枝與衣服搭成帳篷,蓋上厚厚的沙粒。很涼快,也很難發現這個幾乎沒有任何動靜的隱蔽所。

    西北方向三公里外,是一處紅色共和軍設置的哨卡。沙漠白天溫度極高,即便是寄生士,【體】內水份也會大量蒸發。最好的接近時機,就是夜晚。

    風,輕輕撫過沙丘,帶起一陣跟隨無形腳步前行滾動的細碎顆粒。

    天色已經全黑,重新凝聚起來的輻射雲吞沒了星辰光點,沒有蟲鳴,只有受冷熱變化產生漲縮沙粒產生的摩擦從遠處沙漠傳來,匯合成如同地獄深處的惡魔低吼。

    林翔,赤裸,著身體,確認隨時物品當中沒有任何能夠暴露自己身份的物件之後,將衣物、背包和武器全部埋進胡楊樹根底部的洞穴,在大腦思維發散開的意識能量引導下,朝著遠處的共和軍哨所疾奔。

    這是一個以四座警戒塔為基礎,以混凝土牆壁作為連接的防禦型建築。五米多高的牆壁頂端,豎立著無數鋒利的玻璃碎片。分列在警戒塔頂的探照燈順序搜索附近任何可疑物體,口徑粗大的雙聯裝機炮與光照方向同步旋轉,一旦發現異常,立即就能發射出數百發子彈。

    林翔很少使用從伊拉利亞身上獲得的「擬化」異能。但是不可否認,這種以改變自身形態,類似避役與環境變色產生的偽裝能力,的確可以對沒有意識探測能力的普通人產生效果。即便是強大的變異人,也因為受到探測距離限制,無法在貼近身側以前有所察覺。

    站在圍牆底部,望著警戒塔頂身穿綠色軍服,神情嚴肅的黃皮膚士兵,林翔心裡忽然產生出一種非常奇妙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激動與感慨。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才是自己真正的同胞,而並非在人類範疇下的同類。

    這根本就是兩種概念。但是不管怎麼樣,前者遠比後者更加令人親近。

    現在自己卻必須以完全敵對到方式,才能混入他們當中。

    林翔臉長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澀,身影隨即一動,如同鬼魅般躍上牆頭,迅速消失在黑暗深處。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4
第三百五八節 溶蝕

貼著牆壁內角緩緩前行,林翔的動作很輕,很慢。

    赤,裸,的身體完全融入黑暗,每一步踏出,從足趾尖端開始,皮膚以微米為單位,對所在環境瞬間產生模擬效果。這種僅為毫米十萬分之一的微弱變換迅速擴散至整個身體。他就像是一個完全透明的隱形人,從牆角下一步一步走進哨所,出現在窗戶或者敝開的門縫背後,窺探著所有能夠利用眼睛看到的秘密。

    沙漠地區夜間很冷,圍牆內的空間沒有任何人來回走動。林翔湊近一扇不斷透出光線變化的窗戶,只見坐著十幾個軍容整齊的士兵。在所有人的正前方,擺著一台大約三十時左右的電視機。不知道是實時轉播還是錄像,屏幕上一個身材肥胖,頭髮朝後倒梳抹平,身穿鐵灰色翻領大衣的中年男子,面色威嚴,腆著如同孕婦般朝前鼓凸的肚皮,大聲宣讀著手裡一份昂長的演講稿。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令人無法抗拒的洪亮與激昂節奏。每每說到關鍵或者小節,總會不由自主挺直身體,右手高舉握拳,振臂高呼:「偉大的國家社會黨萬歲一偉大的【民】主主義草命萬歲、」

    從電視機裡傳出震耳欲聾的呼喊,像傳染病毒一樣在觀看節目的士兵當中迅速傳播開來。無數張嘴都在喊叫出椏同字句,其中偶爾也會夾雜聽見偉大領袖的姓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那種充滿狂熱與崇拜的熱情,卻令人忍不住想要為之顫抖、瑟縮。蹲下身,從窗檯下側如幽靈般閃過。僅僅只過了兩秒鐘,已經橫跨約過營地牆角,貼近與之相鄰的另外一幢磚房。

    報務室、通訊室、武器倉庫一個個使用功能各不相同的房間裡,都坐著身穿墨綠色作戰制服的軍人。有的在休息,還有些在擦拭武器或者忙於自己的私人事務。從外放氣息來看」其中有五名擁有二級強化能力的低階異能者。他們絲毫沒有察覺林翔的存在,如果在這種時候發動突然襲擊,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會被殺。

    從大腦空間發散開的思維意識」像一張無形巨網,將整個哨所徹底籠罩。按照意識能量的指引,林翔逐間探視每一個房間,強記所有士兵的身形外觀、容貌等信息,即便是他們彼此之間交談的每一個字也不放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各人姓名、軍銜、擔任職務雖然瞭解程度不是很詳細,卻足以對整個哨所人員構成情況基本掌握。從中順序剔除自己不需要的成份」層層過濾。半小時後,林翔已經走近西南側的一幢獨立平房,摒住呼吸,默默守候在燈光無法照及的陰影深處。

    屋子裡亮著燈,能夠聽見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從聲音與步伐節奏判斷」屋子裡只有一個人。這與林翔意識能量的探測結果完全相符,現在需要的,就是等待與機會。

    門沒有上鎖,輕輕一堆,無聲無息朝向內部敝開。屋子裡明亮的燈光下,一今年紀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坐在辦公桌旁,聚精會神地看著擺在桌面上的書本。察覺到敝開的門壁從外面帶進陣陣冷風」他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從置物架上拿過一支鉛筆,夾住書頁中間外分的夾縫。推開椅子站起,隨手把門關上,重重扣上鐵閂。

    這一系列動作前後不超過十秒鐘,卻已經足夠林翔從屋外走進屋內」悄無聲息站在壁櫥旁邊,默默凝視著重新返回桌前繼續看書的年輕人。

    李嘉俊和李自翔分別屬於紅色共和軍中不同的體系。身為野戰部隊正規人員的李嘉俊,對共和軍內部編制非常熟悉。按照他的說法一一守衛內置城市與外置村落之間的警戒部隊,屬於戰鬥力相對較弱的後備武裝。各隘口哨所駐紮小隊每三個月輪換一次,回歸團、營級別建制後」所有士兵都會歸入正規作戰序列。

    這種輪換制度與舊時代新兵輪i極其類似即便是在培養艙中接受過戰鬥意識灌輸的士兵,仍然需要在現實環境當中進行物質熟悉、信息收集等等一系列複雜的過程。他們的確已經把戰鬥撕少作為本能,但剛剛走出培養艙的合成生命」僅僅只是思維意識尚未完全開啟的幼生體。他們同樣需要成長。三個月熟悉期,以巡邏、警戒、槍械保養及一整套指令、口號灌輸下完成大腦最後發育」進入成熟期。輪換警戒的意義,正在於此。

    林翔是舊時代共和國倖存者心目中公認的英雄。儘管不清楚偉大領袖為什麼要可以塑造出遠遠超過現實的標誌形象,但林翔在紅色共和軍中的地位,已經無人能夠代替。出於政治和軍事等多種因素,共和軍各級武裝編制當中,都會出現一定數量的「林翔」。他們代替普通士兵擔任隊長、排長、營長等中下級軍官。這也是為什麼劉宇晨和諸多骷髏騎士在最初剛剛接觸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林翔就是「那個人」的真正原因。

    他已經沒有名字,僅僅只有「那個人」,作為一種籠統、含糊的代稱。

    屋子裡的這今年輕男子,就是「那個人」,冖站在壁櫥旁邊,隔著三米多遠的距離,看著趴在桌上認真研讀的「他」」林翔只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空氣,就像是一面鏡子。透出「他」」照及我。

    很難說清楚究竟誰是誰的影衡誰是誰的影子?誰才是真正的主體?

    「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一細長濃密的眉毛、筆直挺拔的鼻粱、薄而柔軟的嘴唇、閃爍出堅定目光的黑色眼睛。

    「他」,就是我。而我。。。

    。。。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

    想到這裡,林翔眼中猛然閃爍出冷厲猙獰的目光。他側過身,擬化過的身體瞬間變得模糊,以肉眼無法觀察到速度悄然靠近那道背朝自己的身影。就在這剎那間,聚精會神看書的年輕人,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他正準備抬頭,卻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背後狠狠扣住脖頸」喉骨被重重捏碎,強行封堵住的氣管再也無法吸入氧氣,也不可能呼出淤積在肺部的大量氣體,更不可能發出呼喊求救。當握住頭顱頂端手掌猛然發力,將整個頭部以反向角度朝旁邊硬扭,發出清脆「1咔嚓」,聲的瞬間,停留在他瞳孔裡的最後影像,除了恐懼與愕然,就是,赤裸,著身體,安靜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翔。

    身體,軟綿綿地塌在椅子上。「他」,大張著雙眼」失神地望著天huā板。最後打量了一眼這具與自己擁有相同基因的屍體,林翔以最快的速度從死者身上錄下衣物,穿上,同時解除擬化效果幾分鐘後,一個新的」與死者外貌沒有絲毫差異的年輕軍官,已經代替原來的主人坐在桌前。

    吧赤裸,的屍體拖到盥洗盆前,林翔張開嘴,從舌頭下面取出一隻兩釐米長的膠管。從斜掛在牆上的皮帶裡抽出格鬥刀,在屍體因為恐懼扭曲的左邊面頰劃小出一道小口。刀尖傾斜,慢慢將傷口擴大。由於心臟不在產生跳動壓迫效果,死亡狀態的人體血液流動也完全終止」破開的傷口下面只露出淤積著紅色的肌肉。用力拔下膠管封口處的瓶塞,將裡面盛裝的暗灰色液體小心翼翼傾倒在傷口表面做完這一切,林翔將屍體頭下腳上倒插著塞進旁邊的馬桶」單手握住屍體漸漸變冷的足踝,默默凝視。

    他的眼睛就如同黑色的湖,看不出任何波瀾。不到三十秒」屍體頭部已經明顯出現軟化的跡象。彷彿接觸到某種具有溶化效果的強烈腐蝕劑,屍體頭顱開始軟化變成自然下垂的滴狀形態。這種可怕怪異的變化迅速蔓延至全身、肩膀、胸廓、胳膊、骨盆支撐身體的骨胳不再堅硬,附著於其表面的肌肉、韌帶也開始分解。就像一塊塊被浸泡在王水中的脆弱金屬,以令人髮指的速度飛快萎縮、軟化。皮膚與脂肪已經全部爛化成如同破布的枯狀物質,無法承受自身重量」從肌肉表層紛紛脫落。感覺,就好像一塊突然遇熱的板結豬油,在無形火焰的烘烤下」熱溶成為一滴滴腥濃噁心的液體。

    五分鐘後,整具屍體已經基本溶解完畢,只剩下倒插在馬桶中間的一雙赤足,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被一團從膝蓋以下部位倒行向上蔓延的溶解物質漸漸吞噬。在發出一陣「嘰裡咕嗜」」的氣泡輕微炸響後,徹底、永遠消失在浮泛著黑灰濃液的瓷質坐便器裡。不得不承認,蘇特。蘭德沃克的確是人類歷史上最瘋狂的傢伙。他以全新方式完美詮釋了「醫生」這個詞的另外一種含意。救死扶傷固然是醫生的天職,但是對於病患死亡後的屍體,卻是他們最好的實驗道具。蘭德沃克對於人體腐爛分解過程中的生物變化理解程度無人能及,他成功提取出喜食腐肉的寄生病毒,以改變其內部組織的方式,使吞噬效果成倍增長,製造出能夠在短時間內通過死者體液產生作用。通過加快分裂使群體劇增,瘋狂吞噬,當外界營養物質消耗一空,處於飢餓狀態的細胞也會因為無法維持而迅速崩潰需要的時候給細胞吃到飽撐,不需要的時候就讓它們活活餓死。用蘭德沃克的話來說一「這才是人類統治其它生物的最佳權力體現。」,「刷啦」

    在乾旱的西北地區,沖水的馬桶顯然是一種非常奢侈的存在物。看著在漩渦狀水流【中】央悄動下陷的屍體殘液,林翔再一次對「乾旱」,這個詞產生了無以復加的深刻理解。

    所有物質匱乏與缺少,僅僅只是針對大多數人的普遍概念。只要掌握權力,擁有統治一切的力量,珍貴與稀少永遠只是存在於字典上乾巴巴的解釋。當民眾渴得口唇發焦,奄奄一息的時候,最高統治者仍然能夠享妥洗澡這種奢侈待盅這就是特權。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也根本不會出現什麼所謂的「人人平等」,。

    這就是一個存在於虛幻當中,用來麻醉神經與思維的神話、謊言。

    自己殺自己,這種感覺的確非常怪異。

    高挽起白色襯衫衣袖站在壁鏡前,按照記憶當中熟背下來,剛剛被自己塞進馬桶的「那個人」,形象,用剪刀慢慢修整頭髮將其改變成與之完全符合的模樣。

    「他」的製造基因來源於自己。除了毛髮這一點不受控制的基本外觀因素,其餘的部分,完全能夠做到重疊。

    剪下的頭髮全部集中燒燬,潛入哨所以前,林翔已經仔細考慮過可能出現的每一個細節。冒充「那個人」,隱藏自己,是最佳選擇。

    看了一眼擺在桌面上的小型電子鐘,指針剛剛越過二十點零六分。距離吹熄燈號還有一段時間足夠林翔對自己新身份進行初步適應與熟悉。

    拉開抽屜和櫃子,軍官證、個人身份識別卡、單兵通訊器、武器裝備一應俱全。姓名:林諞號:GS0076331

    血型:a

    職務:第三十六補充兵訓練營,第六大隊二十七分隊長。

    除了這些,所有證件首頁,都印有一個面帶微笑神情自信的中年男子側面頭像。背景顏色通體遍紅,頭像下方是一枚皮鞭與苔杖交叉形成「十」,字的圓形圖案。旁邊,是工整的印數體漢字,其內容各不相同。

    「打倒資本主義,打倒帝國主義」。

    「緊跟井大領袖腳步,做紅色旗手的護衛者」,。

    「偉大領袖金天正同志永遠長壽,永遠健康萬歲,萬歲,萬萬歲一一」

    軍官證的插頁編號多達十五。除了其中二、三頁面記載著持有者身份信息,其餘的部分,全都密密麻麻刊印著醒目的各種標語式口號。

    林翔微微皺起眉頭。

    軍官證上的姓名僅有一個字一~「林」,。

    這並非錯印或故意遺留。他翻閱過其它附屬證件,所有姓名欄項目當中只有一個代表姓氏的「林」,字,而並非舊時代國人習慣的雙字名姓。

    也許,這僅僅只是一個非正式的統稱。只有編號欄目中的「GS0076331」,才是自己真正的姓名代碼。

    李嘉俊說過,紅色共和軍製造了無數個自己。骷髏騎士團與「救贖者」」集團的相關資料也證明:在各個戰場上都能看到「那個人」,的身影。至於「GS0076331」這個編號是否意味著紅色共和軍複製自己的數量,已經足足超過七萬六千多人?

    想到這裡,林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很滑稽很荒誕,也很可怕。

    如此之多的人全部叫作林翔顯然不現實。可是,作為與偉大領袖光輝形象共存的英雄人物,也必須擁有一個能夠使人朗朗上口的稱呼。諸如「GS0076331」」這種數字代碼顯然只能在軍隊內部使用。既然是身份特殊軍人,就必須與外界接觸,就隨時可能出現在民眾眼前。不使用全名,僅以姓氏作為統稱,足夠了。

    林軍士長、林隊長、林團長只要知道「那個人」姓林,所有稱謂都能具備相同意義。

    想通了這一點,絲毫沒有給林翔帶來任何思維感官上的愉悅。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越發沉重,如同醞釀著死亡與狂暴能量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這無關於崇拜或者景仰,而是根本就把自己當井玩具一樣作弄。即便身為英雄,也是一種對人格與存在意識的侮辱。

    目光,漸漸接觸到擺在桌面上的那本書。

    翻過封面,厚硬的紙頁上同樣印有微笑自信的中年人側像。正下方的書名位置,黑色的粗大字體醒目無比~《領袖語錄》。

    隨便翻了幾頁,紅色封皮的書本被林翔用力合攏,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類似這樣的書,比舊時代更加久遠的過去曾經風靡一時。暫且不論那個時代是否真正締造出輝煌與文明,那種被億萬人當作萬能之神一樣崇拜的盲從,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人能夠理解的思維範疇。

    沒有發現隊長小屋裡的變化,也沒有出現林翔在後備計劃中必須應對的種種異常狀況。

    當黑夜的籠罩範圍從地平線盡頭被漸漸縮減,起床號按時吹響,天邊出現一抹淡紅色光暈的時候,梳洗蕪畢的林翔也穿上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制服、軍靴,推開緊閉的房門,走進空曠的哨所小院。

    整個哨所,共有二十名士兵。按照共和軍編制,剛好一個滿員小隊。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4
第三百五九節 初戰

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級別的哨所。日常給養均來自於警戒線北方三十四公里處的一座中型城市。由於位置地處非作戰區域,哨所沒有配備諸如反坦克炮之類的重型武器。其防衛目的也非常明確一禁止外置村落流民在未經許可情況下通過警戒線,也不准內置城市平民擅自離開居住區。

    沒有人發現「那個人」已經變成真正的林翔。整隊、出操、日常巡邏所有一切都和平時相同。依靠強大的記憶力,林翔在夜間視聽信息的基礎上」迅速摸清哨所每一個士兵的姓名與基本狀況。加之軍官身份的特權」幾小時後,他已經對哨卡所在區域的共和軍整體概勢基本瞭解,也完全適應了自己新的稱呼與身份。

    對於訓練有素的間諜,偽裝成另外一個人其實並不困難一隻要模仿對方日常說話語氣、習慣、動作等等」很自然就能融入其中。如果不是對彼此細節非常熟悉」取代者將永遠以新的身份一直存在下去。

    對林翔而言,這種偽裝基本上沒有什麼難度。很大程度上」他只是做回舊時代的自己。但是,他很不習慣於在眾人面前以英雄形象出現,尤其是在帶領士兵們朗誦領袖語錄的時候,那種如同舊時代,傳,銷,講座瘋狂無比的熱烈場景,尤其令他感到厭惡。

    沒有任何人對林翔的身份表示懷疑。外表、相貌、說話方式和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與死去的,「那個人」完全相同。為了使自己的偽裝更加貼近【真】實」林翔隨身攜帶著一管從屍體上抽取的血。因為劉宇晨的關係,醫生聯合協會的小型冷凍急救包在六五七一基地已經實現量產。利用膠原蛋白作為基礎的真空儲存方式,即便是在能源斷絕供應的情況下,也可以在七十二小時以內保持非凝固狀態。其中散發出來的五級進化異能」徹底掩蓋了林翔看似普通人的特殊體質。

    「他」不是寄生士。進化等級甚至連第九級別都無法達到。但是相比守衛哨所的士兵」卻是無比強大的生命個體。

    日復一日」簡單重複,單調。

    每天的工作,就是整隊,巡邏按對通過遠程通訊器向後方指揮所報告情況。

    日曆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

    從「,那個人」抽屜裡的每日情況記錄來看,這支後備小隊來到哨所已經是第九十七天,以每百天輪換一次的規律計算」用不了多久,新的換防部隊就會抵達。作為對外界環境產生足夠熟悉程度的新生複製人,包括林翔在內都將全部編入正規作戰部隊。

    這其實算不上是什麼磨練,需要熟悉的信息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屬於對偉大領袖的忠誠表示。

    每天起床必須首先背誦領袖詩篇。據說,這種做法能夠有效提升背誦者自身文學修養,總字裡行間當中領會偉大領袖對於世界大草命的深刻含意。

    以領袖語錄作為文件開頭及結尾部分的特殊文案模式。這種行文方法能夠防止情報外洩同時增強對偉大領袖的凝聚向心力。

    在所有稀奇古怪的適應性,「訓練」當中」林翔覺得最難以接受的,就是「無論在任何時鏤,任何地點聽到偉大領袖名字,都必須保持昂首站立姿勢」一條。

    在紅色共和軍勢力範圍」「金天正」三個字,簡直就是比傳說中催眠魔音還要更具威力的咒語。吃飯、走路、談話只要偉大領袖的名字進入聽覺神經的探查範圍任何人都必須立刻以最快速度保持站立。最初,林翔對於這一條例很是不以為然。可是環境對於人類的改造效果真的遠遠超乎想像。當他親眼看到士兵們即便是在熟睡,也會被旁人夢囈提及領袖姓名,如同火箭般從床上竄起,臉上滿是肅穆崇拜模樣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

    這種事情並非發生在某個極端份子身上的個案。就在昨天下午林翔親眼目睹兩名正在哨所公廁大便的士兵,就因為牆外朗誦領袖語錄聲音過大,其中提及「金天正」三字,他們甚至連用手紙擦屁股都顧不上,立刻從半蹲姿勢轉為立正。光著屁股軍褲堆在腳邊,滿面嚴肅與莊重。那一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想像他們站立的地方,其實只是臭氣熏天的廁所。

    當然你可以拒絕,不做出這種條件反射類型的舉動。結果,就是被政治監察委員當場抓獲,以反草命罪當場處決。

    林翔開始理解包括李嘉俊和李自翔在內的所有共和軍叛逃人員一這已經無法用集中權力或者獨裁進行解釋,也完全脫離了黨權至上的範疇。而是將個人上升到神的位置,將所有人踩在腳下,肆意蹂躪、侮辱」命令他們奉獻一切,財產、身體,包括生命和意志。如果不是親身接觸,根本無法感受到其中的恐懼。

    。

    五輛被厚帆布遮擋住廂體的卡車,沿著粗糙的砂石路面緩緩駛出哨卡。由於路面情況非常糟糕」車隊行進速度只能保持在每小時四十公里左右。不過」相比來時滿載物資的沉重」空蕩蕩的車體已經顯得非常輕巧。只是車輪碾過地面凸起岩石產生劇烈晃動,使左右搖晃的車體看起來似乎隨時可能散架,碎裂。

    林翔抱著自己M5G43突擊步槍,坐在車廂內側的擋板旁邊。按照軍銜和身份,他完全可以坐進更加舒服的駕駛室。不過,他謝絕了司機邀請,堅持要與自己的部下一起呆在陰暗沉悶的車廂裡。這種看似簡單的舉動,讓士兵和駕車司機很自然的對他普遍生出好感。新的輪換部隊已經抵達,隨同車隊而來的,還有大米、麵粉、罐頭、蔬菜等等大批補給物資。這些東西足夠新的警戒人員維持很長一段時間」至於林翔所在的小隊」則隨車返回基地。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給乾燥的大地帶來久已期盼的滋潤。板結的塊狀泥土變成骯髒枯稠的泥漿,瀰漫在空氣中的微塵顆粒也被清掃一空」明亮的光線從輻射雲背後直射下來。缺少了灰濛蒙的塵霧阻擋,視線也隨之變得更加開闊。就連對面那片在望遠鏡頭當中不甚明顯的山谷」輪廓也變得更加清晰。地面,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被炮彈炸裂的胡楊樹枝飛得到處都是」枯萎的灌木被巨大狂暴的爆炸能量掀起,灑落在整個荒野。鬆散的泥土中間,不時能夠看到廢棄的槍拖零件和人類殘骸。遠處的防坦克壕中」隱隱凸起表面滿是鐵誘的舊炮塔。曾經充滿巨大威懾力量的炮管已經扭曲變形,像手工粗劣廚師做出來的油炸麻huā,難看、醜陋」也沒有任何應該存在的價值。

    這是一片位於兩座山峰之間的寬闊谷地。以此作為分界,將紅色共和軍與骷髏騎士團隔離開來。雙方都在拚命進攻、反擊、爭奪沒有誰知道戰爭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唯一的變化,就是山谷中間的荒野上,殘留屍骸越來越多,到處都是廢棄的戰車與各種兵器、彈殼。趴在潮濕的地面上,林翔默默注視著遠處陰沉灰暗的山脈背影,慢慢調整呼吸,儘量做到平緩而有節奏。

    離開哨所的第二十七分隊沒有直接進入後方城市,而是在基地接受物質補充之後,被連夜送到東部邊境防區,接受第八十一步兵師指揮。

    複製人擁有完整的作戰意識與思維概念」但是想像與現實之間」終究有著難以彌補的差距。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即便異能等級再高的複製生命體,同樣都被歸類為新兵。而淬練新兵使之成熟化的最佳方法,就是實戰。

    扼守山谷雙方的爭奪戰已經持續了很久」精密電子儀器在充滿輻射的環境下,根本無法發揮任何作用。飛機與戰車已經不再像舊時代那樣,成為戰場上的絕對主宰。它們的作用大為縮減」甚至退化到成為步兵進攻的輔助力量。

    這也意味著戰死的人」會更多。

    「偉大領袖告訴我們,所有帝國主義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他們是一群懦弱膽怯的傢伙,根本沒有敢於正面作戰的勇氣。士兵們,拿起你們的槍」按照金天正同志的指引,義無反顧的前進」

    政治委員的戰前動員的確慷慨激昂。他們身穿黑色制服」左臂上佩帶著紅色袖標」在軍隊中的位置」相當於舊時代共和國部隊的政委或者指導員」又類似於歐、美洲聯盟部隊的隨軍牧師。雖然這些教條話的口號」均來自於共和軍士兵人手一本的《領袖語錄》。但林翔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傢伙的狂熱與崇信的確很有效果,臨戰前的士氣被催動得極其高漲。每個人的臉上,都釋放出類似精神病人般的非正常紅潮,以及牙齒被咬得太過緊密」「咯咯吱吱」的摩擦聲。

    長達二十多分鐘的炮火覆蓋,將東面山脈的峰巒徹底削平。在幾名政治委員的帶領下,一個加強中隊近四百名士兵,越過山谷,沿著被炮彈炸開的雷場,朝東面方向發動進攻。

    所有人都是新兵,狂熱的戰鬥意識,促使他們身體爆發出最瘋狂的原始動力。硝煙尚未散盡,他們已經跟隨炮彈爆炸產生的熱浪衝進敵方陣地」展開你死我活的拚殺。在電子儀器及各種精密武器無法發揮作用的情況下,人類戰爭也再次退化到單純以子彈互射的兵力制勝時代。

    第一批增援的骷髏士兵很快抵達,共和軍士兵面臨的壓力驟增。

    緊急呼叫聯絡,後繼部隊像潮水一樣湧入戰場。失去陣地的骷髏軍隊不甘示弱,第二批、第三批部隊源源不斷開來雙方都在不顧一切進攻、反擊,由於地形限制」各自投入的增援只能以中認為規模,使用添油戰術根本就是迫不得已。簡單粗暴的戰鬥模式,與電腦遊戲玩家造兵、征戰的過程驚人相似終,這場從清晨一直持續到夜晚的混戰,在共和軍與騎士團各自炮火對轟的巨大爆炸煙霧中徹底消沉,歸於死寂。

    沒有人力使用方面的限制,無論任何一方,新兵戰損率均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當然,能夠存活下來的士兵,戰技與思維意識都要比剛剛走下生產流水線的複製人更加穩定。他們的身體活動方式開始符合意識指引」各種戰術動作與灌輸意識相互形成配合。也只有這些真正體驗過生死的老兵」才有資格成為共和軍野戰部隊的一員。新生複製人在身體與思維方面的不協調性,似乎是紅色共和軍與骷髏騎士團雙方的共有問題。他們不約而同選擇距離最近的區域作為新兵輪戰地帶。傷亡固然慘重,卻誰也不肯退縮。雙方最高決策者似乎都想用這種方法,大量殺傷對手的後備力量。你來我往的報復與爭鬥,使山谷中間的荒野覆蓋著層層疊疊的屍體。土壤越來越肥沃」各種植物瘋長。它們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水源灌溉」死人身上流出的血和腐液,比水更加營養,更加滋潤。

    夜幕下的戰場,死一樣寂靜。

    東面,騎士團已經恢復對陣地的控制。夜風不斷帶來機械轟鳴與修築工事的各種雜音,偶爾有輕微動靜從灌木叢中傳出」悉悉索索,似乎正在悄悄接近獵物的蛇。

    林翔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究竟還剩下多少。也許,他們全部已經戰死。如果不是使自己的表現更加符合,「那個人」僅為五星標準的進化異能」他也不會被一發炮彈爆炸的氣浪波及,從山坡斜面的岩石上,重重「摔下」密密麻麻的屍體當中。

    夜」已經深了。

    一直趴在地面上假寐的林翔忽然睜開眼睛。腕上的手錶指缽剛剛走過凌晨三點。現在」正是人類大腦思維最麻木」最困頓,充滿濃濃睡意的時候。

    複製人也需要吃飯、休息。白天激烈的戰鬥體力消耗巨大,守衛陣地的骷髏士兵很容易陷入沉睡。

    林翔的心臟開始有力地跳動起來,體溫迅速升高。前後不過幾秒鐘」他就從近乎於冬眠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進入臨戰鬥前的活躍狀態。

    他仔細觀察過白天的戰鬥。除了第二十七小隊」還有另外兩名與自己外貌、軍銜完全相同的少尉指揮官。他們很不走運,一個被機槍子彈貫穿頭顱,另外一個被炮彈直接命中,當場炸飛。

    林翔對所謂的偉大領袖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盡快融入紅色共和軍。掌握秘密與控制他人的最佳方法」就是獲取更大的權力。嗯要得到這些,只能累積戰功。

    荒野上橫七豎八躺滿屍體,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被確認死亡」其中也有被爆炸轟鳴震昏的士兵,僅僅只是暫時喪失知覺。在發散開的探測意識範圍內,林翔就發現了十一個。其中」有三人暫時昏迷,四人不同程度重傷瀕死,至於剩下的另外四個,則屬於骷髏騎士團一方。

    以林翔的實力,完全可以獨自橫掃整個戰場。然而,這裡不是龍騰帝國」更不是能讓自己肆意妄為的荒野。他只能以普通士官的能力,發揮出與之相應的作用。

    伏低身子,匍匐前行了十數米,爬近幾具相互堆疊起來的屍體旁邊。慢慢推開最上面的戰死者,用力拉出被掩蓋在下面的一名共和軍軍官」拖著他,慢慢爬進旁邊一個近米許深的彈坑。

    這是一個佩有少校徽章的政監委員。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五歲左右。身上的黑色制服沾滿泥漿,左臂上的紅色袖標被撕扯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軍帽早已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眼睛半開半合,呼吸微弱,如果不是拖動身體產生的劇痛」他仍然還會一直保持昏迷。

    「別出聲」

    林翔豎起食指擋在唇邊,又指了指遠處的骷髏騎士團陣地。看到對方已經領會自己的意思,這才從軍用背袋裡取出急救包,撕開繃帶,細細纏繞在對方被彈片劃,破的傷口部位。最後,拔下真空注射器上的橡膠套,將整枝嗎啡全部打進他的身體。

    林翔對於政監委員同樣沒有任何好感。但是在目前這種狀況下」他非常需要一個能夠幫自己說話」而且具有一定份量的旁觀者。尤其是在戰後報告書的記錄裡,如果在數名獲救士兵的證詞當中,出現一名政監委員作為旁證,戰功的【真】實程度也會更加容易得到確信。新兵隊長僅僅只是少尉軍銜。獲知秘密多少與地位高低同樣成正比。現在唯一值得林翔關心的,就是自己究竟能夠從這場戰鬥中撈到多少好處?!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5
第三百六十節 夜戰

軍事專家就不要對中部隊編制情況幾幾歪歪了。的老黑在這方面的知識不比你們任何人少。還是那句話,不要套用現實的班排連制度對應本,也不要賣弄你們對於軍銜方面有多麼深刻的理解。架空背景,永遠不可能符合現實。

    由於失血過多」少校臉色顯得異常蒼白,身體一直在不受控制地發冷顫抖。他默默注視著林翔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從屍堆裡拖出一個又一個受傷昏迷的士兵」止血、喚醒、注射麻醉劑。。。。。。四十多分鐘以後,附近幾個彈坑已經全部都被甦醒的共和軍傷兵佔據。黑暗中,不時傳來輕微的呼吸。

    林狙同樣沒有說話。他拿起擺在手邊的5G43突擊步龘槍」小心翼翼檢查著各個部件,從旁邊的死者身抽出彈匣和手雷,插進作戰制服的多用背包。

    「能夠活動的人各自檢查武器,儘量蒐集彈龘藥,準備戰鬥刪

    簡短的話語,在所有倖存者當中立刻引來陣陣驚訝的低語。

    一名腿部中彈的尉掙紮著探過身子,用力抓住林翔的胳膊,急促而驚怒地低聲吼道:「你瘋了嗎?骷髏騎士團已經奪回陣地控制權。那片山部都是他們的人,面的留守士兵至少有整整一個中隊。就憑我們幾個人進行反擊,根本就是送死——所」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林翔滿面冷酷地用力甩開那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眼眸深處的目光隨之變得無比狂熱。他抓起兩枚9防步兵手雷塞進衣袋,用崇信者無比虔誠的口吻低聲輕誦:「偉大領袖教導我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對勝利的渴望。所有帝國主義資產階級敵人都是紙老虎。他們不堪一擊,只要有決勝忘死的信念,任何困難都將被我們踩在腳下「

    「這不是信心或者畏懼的問題。敵我雙方力量對比太過懸殊。」

    尉強忍住腿傷帶來的劇痛,神情焦急地連聲阻止:「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撤退。白白送死,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的狂妄。除了政治委員,我是這裡軍銜最高的指揮官。我命令你立刻打消這種愚昧無知的念頭,現在就撤退」

    「你,你竟敢置疑偉大領袖說過的話?」

    林翔猛然轉過身,臉表情隨即變得憤怒而猙獰。他一把抓住尉衣領,不由分說將其重重拖到身前。用力咬了咬牙」惡狠狠地低吼:「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也沒有人能夠詆毀偉大領袖的光輝形象。你這個沒用的膽小鬼,真不知道你究竟是用怎樣的方法混進革龘命隊伍?和你這樣的渣子站在同一戰壕簡直就是恥辱。怕死。。。。。。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你現在就可以滾——嗮」

    「你瘋了一一一一」

    尉又急又怒,用力從林翔手中掙脫開來,低聲怒道:「這樣做,根本就是不切實際。.你會把我們所有人全都害死。最後再說一遍,我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少尉,放下你的武器,轉過身,立即撤退——

    說著,他從腰間拔出手龘槍,對準怒目相向的林翔眉心。

    毫無疑問,林翔在演戲。

    他需要有足夠的人證明自己此刻的所有表演。雖然不擇手段,雖然這整個過程都令他有種像吞了蒼蠅般的噁心,但他仍然要把偽裝、美化的英雄外表一直保持下去。

    「夠了一——」

    果然不出所料,半躺在彈坑邊緣的政監委員同時拔出手龘槍,從側面指朝尉的腦袋,用沙啞的嗓音小聲說道:「軍銜不代表一切。偉大領柚的意志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雖然我們目前的處境非常危險,但是沒有嘗試過就輕易撤退,這根本不符合紅色共和軍的傳統。林少尉說的沒錯所有帝國主義資本家」都是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尉慢慢放下手裡的槍,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目光陰沉的政監委員:「你們。。。。。。你們瘋了。就憑我們幾個人能有什麼用?我們都受了傷,沒有重武器,彈龘藥也很少,在這種情況下進攻,根本就是自殺。「

    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林少尉說得對!我們還有意志——仇……」

    一名雙腿被炸斷,腿根部位綁著止血帶,面色蒼白的士兵掙紮著直起身子,從旁邊屍體拿過一挺通用機龘槍,熟練地拉彈鏈,虛弱地笑了笑:「把我朝前抬一段,我給你們提供火力掩護。」

    「沒錯!我們距離最近,這個時候,那些骷髏士兵的守衛狀態最鬆懈。他們根本不會料到我們會從這裡突然發動攻擊」

    另外一名腹部中槍的士兵用力將子彈壓入彈匣,說話聲有些顫抖:「偉大領袖會指引我們走向勝利,紅色共和軍。。。。。。是不可戰勝的一一一一」

    尉用力嚥了咽喉嚨,臉滿是震驚:「不!你們不能這樣做。現在撤退還來得及。聽我一一進攻不是單憑想像就能完成的事情。這需要周密的計劃,沒有火力支援我們連成最外圍的警戒線都無法突入。你們,你們這是去送死。。。。

    「你這個卑鄙膽小的懦夫——一一一」林翔揮起槍托,將尉重重砸翻,低聲怒斥:「即便是死,我們也是最光榮的革龘命者。」

    「你冉。

    。。。。。你們太傻了。。。。。。白死。。。。。。起不了,任何作用。「

    尉滿臉是血」他強忍住劇痛,含糊不清地吐出語不連貫的字詞。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林翔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握緊手中的槍,伏低身子,朝著遠處傳來微弱光線的骷髏騎士團陣地匍匐前行。.

    身後」幾名傷兵慢慢尾隨著。政監委員直接從死屍身拖過一具F109式0火箭筒,直接從滿面呆滯的尉面前爬過。如果換在平時,少校早就把這個怯懦畏戰的傢伙當場槍決。現在,卻只能讓他再多活一段時間。

    尉絲毫沒有想要改變自己的主意,望著黑夜中漸漸遠去的身影,他臉神情顯得有些木然。幾分鐘後,才猶豫著爬出彈坑,半趴著身子慢慢爬進南面的防坦克壕,很快,整個人已經消失在茫茫夜幕深處。

    。。。。。。

    夜色深處而濃密,空氣中一直瀰漫著嗆鼻的血腥味。

    在舊時代,人類一直在反覆爭論—心究竟應不應該把複製生命體當做自己的同類,給予他們和正常人相同的待遇和尊重?這個問題困擾了法律界精英和各國執政者無數年,卻絲毫不能阻止生物學家以各種不同類型的名義,暗地或者半公開製造出一個個實驗生命體。從世界第一頭克隆羊「多利」誕生,直到核大戰全面爆發的力,1015年12月2不同國家、勢力、機構。。。。。。都在「生物研究」這塊無比刺眼的科學招牌掩蓋下,製造出無數個「具有劃時代里程碑意義」的克隆生物。雙頭、多足、巨手,甚至同時擁有男女雙性器官。。。。。。面對指責,所有複製人製造者均振振有詞……一「我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與生命安全製造它們,我問心無愧。「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它們」,終究不是「他們」。

    僅從詞面判斷,足以知曉舊時代人類對於這些身體構造與外表與自己完全相符的生命,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應對態度。

    他們擁有「人類」舟概念性統稱,卻永遠也不可能獲得真正的承認。即便是在戰爭中傷亡慘重,也終究只是白白扔在戰場無人憐憫的棄物。

    。。。。。。

    林翔在黑暗中無聲疾行。身後,拖拽著武器的受傷士兵們,正沿著他剛剛掠過的腳步痕跡緩緩前移。身體與零碎石塊接觸發出的聲響,完全被山頭表面骷髏士兵攪樣混凝土的機械轟鳴所掩蓋。嚴格來說,這片谷地其實沒有太大的戰略價值,充其量不過是具有戰術壓制的自然制高點。共和軍與騎士團雙方都將此地當做新兵實戰的投放位置,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會真正能夠被軍方看中,收歸正規部隊。

    以林翔的眼光,何嘗看不出這一點?既然要演戲,就必須把一切都表現的更加真實。

    沿著高低不平的岩石塊遞次躥,絲毫沒有減速,借助腿部強勁肌肉的反蹬力量,可怕的速度使整個人變成一條由下自高高躍起的黑線。輕靈的身形飄然落進山口戰壕的一剎那,握在掌中的格鬥刀迅速反撩出一道死亡弧圈,瞬間劃過距離最近,也是在林翔探測意識中被牢牢鎖定的一名骷髏士兵咽喉。不等生命驟逝的身體摔倒,林翔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前猛衝,如同閃電一樣突進十數米,衝到另外兩名親眼目睹這一幕,正準備拿槍反擊的骷髏士兵身前。鋼鎖般的左手緊緊扣住其中一人的喉嚨,右手刀刃順勢將另外一名士兵頸部重重刺穿。整個過程前後不超過一秒,當政監委員帶領傷兵爬進戰壕的時候,林翔已經拉過架在胸壘前的重機龘槍,調轉方向斜斜指朝不遠處的山頭堡壘。每一個動作都沒有超出五級進化人能夠承受的極限。即便是演戲,林翔也將自己的身體運動速度與反應,全部控制在與目標指數接近的程度。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山谷兩端距離羊不遠。只要引發爆炸燃起火光,後方警戒士兵立刻就能察覺這裡的異常。最多只需要半小時,我們的增援部隊就能抵達。這是一個圓錐狀的山體,如果我們拿下山頭,集中火力壓制東面方向,短時間內,骷髏騎士團根本不可能在這樣的地形狀態下發動反撲。一句話只要能夠堅持住,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這番戰前動員完全符合紅色共和軍的煽動型模式。望著傷兵們眼睛裡流露出的堅定與果決,林翔再一次感受到偉大領袖感召力的強大與可怕。明知是去送死,可是在這種與舊時代傳銷沒有任何區別的語言催眠下,每一個人都被刺激得無比狂熱。他們根本不考慮結果,也絲毫沒有想過生存與死亡之間的重大差異。僅僅只是為了戰鬥,為了領袖。

    林翔開始能夠理解蘇特。蘭德沃克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實施複製人培育計劃。接受過意識灌輸的複製生命體,已經擁有對最高統治者的絕對忠誠。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們的身體無法接受來自於自己的的純血改造。只有那些在自然狀態下,經由母體子宮孕育誕下的自然人,才能真正被改造成強大的寄生士。盲目、崇拜、絕對服從。。。。。。看著這些絲毫不懼死亡為何物的士兵,林翔彷彿看到了成千萬整齊跪倒在自己面前,散發出狂熱戰鬥氣息的強大變異人。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稱說的對!勝利終將屬於我們,也必須屬於我們」

    胸前佩有政監委員徽章的少校望著林翔,眼裡滿是讚賞與熱切。他拖過一箱手雷,一邊朝自己背包裡裝,一邊認真地說:「我們可能撐不了那麼久。骷髏部隊設置在後方的炮兵,隨時可以對這片區域實施覆蓋。只需要一個衝鋒」陣地沒有一個人能存活。」

    「除了固守,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

    林翔狠狠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獰聲低吼:「即便是死」也要為偉大領袖流盡最後一滴血一柵」

    。。。。。。

    潛行,在黑夜的掩護下,鋒利的刀刃肆意收割著一個又一個脆弱的生命。

    距離山頭工事已經不足五十米,就在這個時候」從頭頂環形壕溝內壁,忽然傳來一聲略帶驚訝的喊叫。

    「瑞克斯、亨斯瑞利,你們究竟在下面幹什麼?」

    林翔小心翼翼關注著每一個細節,即便是沿途被殺的所有骷髏士兵,他都會記下對方身份銘牌的編號與姓名。瑞克斯和亨斯瑞利早在幾分鐘前就被自己割斷了喉嚨。無論叫出他們名字的那個人究竟發現了什麼,或者正在醞釀某種意圖,這都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不由分說」林翔以最快速度猛然抓下掛在胸前的四枚手雷,手指與關節靈活彈動,將這些威力驚人的爆龘炸物,分別擲向早已鎖定的不同方位。未等在空中飛舞的手雷墜地,林翔已經沿著坡道迅速沖。地面落點騰起一團團紅黃夾雜死亡火焰的同時,他已經連續幾個跨越躥進環形工事,平平夾在腋窩下的5G43突擊步龘槍,也噴射出無數六角形狀的火苗。

    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三彈瞬間清空,戰壕內的十餘名骷髏士兵立刻陷入混亂。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應聲倒地,位置靠後且沒有被子彈命中的士兵,紛紛抓起各自的武器,平端槍口朝林翔拚命射擊。飛躥的子彈在空中劃出道道閃光」林翔身作戰制服的要害部位隨即濺起一片火星。甚至可以聽見防彈陶瓷清脆的碎裂,以及彈頭鑽進防護層,留下彈洞,卻未能射穿身體的悶響。

    必須要受點輕傷。不致命,卻讓自己皮開肉綻,渾身下看起來慘烈無比的那種。

    兩枚黑乎乎的手雷從壕溝外圍高高拋入人群,炸出一片刺眼耀目的火光。林翔以最快速度更換彈匣,雙腿一顫,身體橫向翻滾著,朝混亂的骷髏士兵連連猛射。身後,政監委員拖著另外一名傷兵跳進壕溝,用力扳過架在液壓制動器的雙聯裝重型機炮。頓時,山體斜面頂端,響起一片金屬嘶吼與淒厲慘叫的混合雜音。

    林翔的心已經變得冰冷如堅石賊——這是生死相爭的戰場,必須強悍狠辣,無所不為。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戰壕裡最後兩名骷髏士兵。

    震驚無比地望著對面渾身是血,如同殺神的林翔,他們勉強保持著鎮定。微微笑了笑,林翔突然扔下突擊步龘槍,在對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伸手狠抓住兩名士兵肩膀,將他們高高舉起,從數百米高的山頂重重拋出。瀕死慘叫,在夜空中被傳的很遠。廢土第三百六十節夜戰

    倒不是他故意殘忍或者刻意想要虐殺,而彈匣再次被打空。

    「該做的我們已經全都做了。現在,所有人死守一一」

    環形工事裡配備有四門聯裝機炮,林翔扛起一具火箭筒,瞄準斜面下層平台一輛帶有骷髏標誌的混凝土攪拌車扣動扳機。一團鮮豔之極的火球立刻在黑夜中綻開,將附近百米方圓內的一切全部照亮。冉冉升的火球很快變換成黑紅色煙霧,燃燒的彈片如雨般從空中墜落,轟鳴與爆炸,聲嘶力竭的喊叫,慌亂恐懼的狂吼。。。。。。平靜的夜,徹底變成喧囂混亂的殺場。

    機龘槍在嘶吼,夜幕吞噬了肉眼觀察所需的所有亮光。在槍口噴射火焰的映照下,能夠清晰看到士兵們亢奮狂熱的面孔。發散開的探測意識籠罩了整個山體,林翔能夠感覺到骷髏士兵在死亡線掙扎,也明顯察覺到身後西面方向,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共和軍士兵,正朝著這裡迅速接近。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5
第三百六一節 病院

五個人,近蘭百平米的山頂環形工事,守護面積與配置根本不成比例。[書籤:]

    從頭頂傾瀉直下的彈雨,清楚無誤表明制高點已經易手。叫罵、咆哮、命令……口……口急促簡短的聲音,瞬間被狂風暴雨般的金屬碰撞壓制。空氣中傳來炮彈接近的呼嘯,劇烈爆炸在身前身後響起,滾燙的泥土如雨幕般四散飛濺,尚未完全凝固的澆築層變形、坍塌。反擊、防守、進攻……懷著不同信念的對手,在不同的環境與陣地上拚命廝殺。這一刻,已經不能單純用正義或者邪惡對交戰雙方進行判斷。所有人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嗮戰勝,並且活著。

    骷髏騎士團的炮火異常猛烈,也許是察覺到前沿陣地的突兀變化,山谷另外一端的紅色共和軍也隨之展開炮火反制。所有教科書上的戰術規定全部不堪一用,在這種場合下,只有用人命來填,才能真正尋得一絲勝機。

    雙聯裝機炮一直在怒吼,林翔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射出多少枚炮彈?他只知道腳下的彈殼越來越多,鋪滿地面,蓋過腳背。清脆的掉落碰撞根本不可能被耳朵聽見,只有機龘槍嘶吼與被命中者死亡前聲嘶力竭的哀嚎,才能稍微讓被硝煙與滾燙刺激狂暴的大腦,多少得到一點點冷靜。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高飛行的子彈從身邊劃過,直接鑽進站在炮座旁邊一名傷兵胸。,將正在供彈的他打得倒仰過去,當場翻撲在地面上,再也不會動彈。

    「我需要炮彈一一一——」

    林翔一把拽下已經打空的彈鏈,從旁邊的金屬箱子裡抓起幾枚手雷,用力扯掉拉環,重重空進沿著山坡向上衝擊的骷髏士兵戰鬥群。未等爆炸聲完全消失,又飛快拖過最後一條彈鏈卡進機炮側面,拉上金屬閂,再次爆出令人恐懼的裂帛聲。

    灰頭土臉的少校,扛著兩箱炮彈從坑道深處爬出,無比震駭地望著如瘋似狂的林翔他身炮的作戰服已經碎成布條,覆蓋在胸。與肩膀上的防彈陶瓷表面滿是彈孔,整個人已經被煙霧燻黑,只有眼睛和嘴唇部位勉強保留有一點點殘白。他如同一頭受傷狂的野獸,不斷往來於聯裝機炮與工事各個位置之間。不時端起突擊步龘槍朝下掃射,又抓起手雷或者預留引信炸龘藥之類的東西往山下猛砸。其它槍座上的共和軍傷兵只有兩人倖存,他們和林翔一樣似乎徹底喪失理智。除了開槍、投彈、裝彈,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漫天的炮火中,林翔眼角餘光敏銳捕捉到剛剛爬出坑道的少校。他分開禾手,各自握緊一挺輕機龘槍,身體每一絲肌肉都被沉重的武器擠壓爆漲得越粗硬。獰笑著用力扣動扳機,兩倍火力嘶吼著竄進人群,清掃出一條足夠寬敞,卻充滿死亡的道路。就在少校渾身上下熱血沸騰,抱起彈龘藥箱準備衝近槍座的時候,林翔忽然扔下手裡的武器熱怒吼著朝他猛撲過來,像山一樣將其死死壓在身下。與此同時,數枚一百五十毫米炮彈呼嘯而至,在地面爆起劇烈震動和火光。巨大的衝擊力把林翔整個身體高高拋棄,慘叫著重重摔落。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不——」

    少校瞪圓雙眼一聲怒吼,抓住林翔胳膊,將他拖到坑道旁邊的水泥基座背後。震驚無比地現————林他的整今後背一片漆黑,燒焦的皮肉表面隱隱滲出血水,表面升騰出絲絲熱氣。

    林翔擁有能夠再生的特殊體質,只要沒有傷及要害,任何傷口都能在短時間內痊癒。仁生1並不是他想要的。適當受傷完全符合英雄形象,他已經能夠控制細胞對身體受傷部位的修復程度。只要以神經末梢作為牽引,傷口周邊的細胞就能進入短暫的休眠期。表面看似慘烈,其實根本不會致命。躺在地上的林翔奄奄一息,意識探測範圍內,已經出現從山體西側圍攻上來的大批共和軍增援部隊。該做的已經做了,他的生命氣息微弱,意識卻非常清醒,甚至能夠聽見少校大聲呼喊醫護兵的聲音。當繃帶開始裹住傷口,幾雙從不同角度投射下來的眼睛關切、焦急注意自己的時候,他也翕張著焦裂干的嘴唇,如同瀕死者想要留下最後遺言,用僅有周邊士兵和少校能夠聽見的音量小聲喃喃。

    「一定要……口……守住陣地。紅色口……共和軍萬歲……偉大領袖……萬歲……

    他的確收到了預料中的效果。這種在舊時代電影裡經常出現的經典鏡頭,讓每一個聽者潺然淚下,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敬佩與崇拜的表情。尤其是剛剛被自己救下的政監委員,更是不顧一切拔出手龘槍死死,抵住醫護兵的頭,咬牙切齒地嘶聲咆哮。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救活他!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救活他!否則,我會把你們所有人以反革龘命罪槍斃——……

    (實在受不了,寫上一節,連我自己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清晨,淡淡的紅光斜射下來,平添了幾絲溫暖,也沖淡了瀰漫在整個戰場上的血腥。

    用輕質材料組合而成的野戰營房裡,充斥著刺鼻的消毒藥水氣味。病床側面,擺放著幾台不斷閃爍出各種數字與符號的治療儀器,合金組合櫃上堆滿了藥物和針劑。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平靜,緩和。

    從」昏迷」中「甦醒「的感覺並不舒服。事實上,從獲救直到現在,林翔的意識都保持清醒狀態。他對醫生治療自己的全過程瞭如指掌,也清楚地聽見主治醫官對自己生命體徵的強悍表示驚訝。用那名上校級別醫官的話來說:「變異人的體質與普通人完全不同。他擁有很強的自我修復能力,最多只需要二十四小時,他就能重新恢復意識。」

    當然,在旁人眼中,他仍然還是深陷昏迷,伴隨著高燒與體溫驟升的重傷員。

    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九星寄生士對於細胞的控制能力,能夠細化到在某一特定區域之內急劇分裂或者產生堆積效果。製造出類似病變的生理反應也很簡單。林翔一直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秘密,每當醫生或者護士準備對他進行抽血化驗之類動作的時候,總會異常驚喜地現林翔身體狀況有所好轉。咳嗽、說胡話、四肢以過大幅度震動……一陣手忙腳亂的診斷救治之後,血液化驗之類的事情,自然無人想起。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思維意識隱秘地探測著病房四周。有荷槍實彈的衛兵,也有在走廊上往來於病房之間的護士。沒有現少校的身影,只有另外兩名同樣身穿黑色制服,面容刻板冰冷的政監委員守候在外面。用充滿審視與懷疑的目光,默默注視著從他們面前走過的每一個人。

    偽裝非常成功。儘管在「沉睡「林翔依然清楚知曉這幾天來生的所有事情。先是以少校為的一干政監委員在病房周邊安排守衛,緊接著,從上尉至將軍,林林總總至少有兩、三百名共和軍軍官輪流前來探視。各級行政官員、醫生、護士,乃至普通士兵,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未能進入病房,只能在走廊上閒坐片刻。為了保持安靜,內務部派出了數十名政監人員維持秩序。

    林翔已經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醫生和軍官們看待他的目光充滿尊敬,護士對他的崇拜心理,絲毫不亞於對偉大領袖的敬仰。當然,林翔的英俊外表,在其中肯定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女人都喜歡把自己心儀的對象,幻想成高大帥氣的美男子。可能也正因為這一點,無論在媒體報章還是雕塑書籍當中出現的領袖形象,無一例外都是慈祥、威嚴,帶有如同太陽一般的光輝面孔。也正因為這種被完全神化的人物實在高不可攀,人們只能在降低標準,在現實中尋找能夠與自己地位相仿的普通個體。很自然的,從身體狀況逐漸「康復」的那一天起「,沉睡」中的林翔就開始被護士們頻繁騷擾。不過,這種情況並不是想像中**身體,彼此之間進行最原始的**交換。而是小護士們趁著換藥、巡視等機會,悄悄俯低身子,在林翔那張晶瑩如玉的漂亮臉蛋上,如同做賊一般,面紅耳赤,膽顫心驚留下輕輕一吻。

    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也許,很多年以後,當她們嫁人、生子,或者垂暮老矣的時候,能夠帶著驕傲無比的神情,用留戀無比的口吻,談及這段羌滿玫瑰顏色的回憶。

    而話語的內容也外乎「當年英雄曾經親過我」、「那個男人當年和我睡過」、「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原因,我現在很可能已經是長夫人」等等。

    人,都有炫耀或看好奇的心理。尤其是被神化的人物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很多時候,她們其實很難抗拒這種來自潛意識裡的誘惑。都想與之親近,或者只是想要得到簡單平常的友誼,而並非惡意想像中那麼骯髒、低俗。

    林翔慢慢睜開眼睛,用徬徨疑惑的目光注視周圍。他曲起胳膊想要從床上坐直,卻感到一陣眩暈,氣力不支,肩膀一鬆再次摔落在床上。由千手臂擺動幅度過大,無法控制的指尖從床頭櫃上平平掃過,撞落放在旁邊盛滿清水的茶缸,出一陣「叮叮噹噹「的刺耳響聲。

    虛掩的房門被迅從外面推開,一名身穿黑色制服,肩膀上佩有中尉軍銜的政監委員閃身衝進病房。眼睛裡閃過驚訝目光的同時,臉上也立刻流露出擔憂與喜悅夾雜的複雜神情。他一個箭步衝到床前,一面緊張地關注著目光迷離的林翔,一面轉過頭朝房門外醫護站責向拚命喊叫:「醫生!快叫醫生!他醒了——」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半小時後,當林翔靠著柔軟的枕頭,坐在床上慢慢吃著一份滾燙熱米粥的時候,房間與走廊土再次圍滿了人。診療醫生再次出「難以置信「之類的驚嘆,軍官與士兵們興奮狂喜相互交談,護士們用帶有羞意的目光注視著他,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沒有任何人敢於在這種場合開口。

    英雄、死戰不退、大無畏的戰士、偉大領袖教導下的優秀軍人、革龘命隊伍當中的先進積極份子……口……

    一頂頂無形的帽子,無數耀眼刺目的光環,毫不吝嗇的讚美與肯定,瞬間積於林翔一身。恍惚之間,他彷彿重新回到比大戰爆前還要久遠的紅色年代。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段歷史,可林翔卻從書籍資料中知曉那時候曾經生過什麼。無論從任何角度相比,現實與過去,都驚人的相似。

    每天都有不認識的人前來探視一一——集團軍司令部、軍指揮所代表、師指揮所代表、團長、政治委員……口……轟轟烈烈的夜襲戰鬥,被當作經典戰例編入教科書。秣翔在戰鬥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印刷成醒目的黑色粗體字,頻繁出現在報紙雜誌上。尤其是後援部隊趕到,剛剛獲救時他說過的那句「一定要守住陣地。紅色共和軍萬歲,偉大領袖萬歲。」如今已成為激勵士兵和所有青年奮進向上的口號。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很快,林翔現,自己開始陷入另外一個麻煩。

    他收到的郵件實在太多了——一慰問、鼓勵、決心……口……各種內容不同的信件,已經林林總總過數十萬封。來自上級官員的慰問自不必說,其中內容基本上以囑咐自己好好養傷,配合醫生治療為主。鼓勵信卻顯得有些奇怪,它們大多來自於中、下級行政人員,內容先是一通稱讚,繼而用居高臨下口氣,對自己在戰鬥中各種舉動提出批評與建議。最後,均以相同的語錄作為收尾。

    「偉大領袖教導我們,勝不驕,敗不餒。必須從失敗中吸取教訓,讓錯誤成為自己身邊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鏡子。挺起胸,抬起頭,為了偉大的革龘命事業奮勇前進。」

    來信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後者信件與其說是朋友般的問候,不如說是隱意深刻的情書。字裡行間沒有任何提及「愛情」之類的字眼,而是以「我們都是偉大領袖的好戰士」、「我們擁有同志般的友誼小「為了紅色革龘命事業共同奮鬥」、「相同的理想,相同的信念,相同的革龘命進取心」之類話語作為替代。而此類信件的最後,無一例外都附有寫信人近照。有身材曼妙的少女,也有肌肉粗壯的婦女。她們都面帶微笑,動作姿勢不是手捧語錄本刻苦研讀,就是站在如同太陽般燦爛的領袖圖像面前昂挺胸。

    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林翔一直在默默計算著日子口就在醫生開具出院證明當天,從戰場上被救下的黑衣少校,也滿面微笑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天生的軍人,高大、強壯。可能是因為政監委員身份的緣故,他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似乎刻印得一絲不芶。很年輕,給人一種冷漠堅硬的感覺。但笑起來的時候,卻有種非常特殊的親近。

    謝謝——」

    很簡單的兩個字,其中卻包舍了太多無法用其它語言表達的感激。

    他站在病床前,表情嚴肅地舉起右手,敬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然後,從旁邊拖過一把合金摺疊椅坐下,拉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從中拿出一份加蓋有內務部公章的文件,連同一套嶄新的黑色制服,一起遞到林翔面前。

    文件的內容相當繁瑣,其中包括人工精庫最高長官、複製人培育員的相關簽名,以及意識灌輸控制電腦的程序審核過程,委派區域所在部隊逐級軍官的證明等等。所有這些,構成對林翔身份的完整驗證。就在一個個陌生簽名的旁邊,還附有各個部門政治委員、軍屬黨代表和相關人員的證詞,羅列出詳細時間、地點的事件經過。

    在頭件的最後一頁,有一行蓋著鮮紅印簽的手寫體文字刪——刪「所有人員證詞無誤差,gsoo76331號複製體無任何主動思維變化。政審、軍審均為合格,政治監察委員會予以收錄。」廢土第三百六一節病院

    「所有戰功卓著並且對偉大領袖絕對忠誠的戰士,都會在通過審核之後,成為正式的政監委員。林少校,恭喜你————」

    說話的同時,黑衣人也平平伸出右手。林翔注意到——一一對方肩膀上的軍銜徽章,已經被替換成兩杜雙銀星的中校標誌。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彰輝。」

    用力握了握手,黑衣中校用充滿敬佩與沉穩的語氣說:「歡迎加入政治部。」

    這樣的行果,與林翔預期中想要得到的有所出入,卻比預訂計劃進展得更加順利。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5
第三百六二節 站外

從少尉直接跨升為少校,如果換在和平時期或者舊時代,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按照嚴格的軍功審核標準,一次普通攻防戰根本不足以使林翔連升數級。但實際戰況與場景卻慘烈無比。據統計:骷髏騎士團在此次戰鬥中總共投入兩個步兵大隊,一個輕裝甲擲彈兵中隊,連同自行火炮戰鬥群、迫擊炮支援中隊等等,共計近四千名武卝裝戰鬥人員。雖然防守方佔據地利優勢,可是以林翔為首等區區幾名傷患,竟然在高強度炮火攻擊下足足堅持了四十多分鐘,直到後援部卝隊抵達。這種奮不顧身的英勇形象,已經遠遠超出正常意義上的戰鬥概念。

    暫且不論實際戰果如何?對共卝和軍與騎士團雙方控卝制區域範圍是否有所幫助?林翔等人的壯舉,已經在共卝和軍士兵當中以無比光輝的形狀迅速擴散開來。

    在那種時候,他完全可以撤退,單是救出數名傷員,就足以使他肩膀上再增添一枚尉官銅星。但他卻選擇了趁夜反擊。據黑衣中校彭輝事後回憶——林翔獨自一人在陣地上至少打退騎士團四次進攻。他就像一個永遠不知疲倦與死亡的戰士,即便彈卝藥打光,武卝器砸爛,也會用拳頭,用牙齒與敵人一起同歸於盡。

    」必須給予他應有的榮譽——」

    」立刻進行政審、軍審。調他的全部材料和檔卝案,將他收入政治委卝員會。」

    「從軍右手裡把他要過來。共卝和軍需要英雄,何況,他的基因,本來就是源自於英雄————」

    鏡子裡的林翔,身穿一套做工精緻的黑色校官制卝服。左臂佩戴著鮮紅柚套,如果不是表面用黑色絲線繡著皮鞭與苔杖的交叉標誌,單就外觀而言,與舊時代居民委卝員會收衛生費的大媽沒什麼區別。他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就如同在新月之城第一次穿上淺灰色骷髏軍官戰鬥服的時候,同樣有種說不出的新奇與感慨。軍帽下的那張臉仍然肌膚如玉,黑色卝眼眸閃爍出冷厲鋒銳的目光。殘留在脖頸與面頰上的彈皮劃痕已經淡化,再過一段時間,林翔就能把它們「完美的「抹平。變異人擁有很強的再生能力,疤痕會隨著時間逐漸消失。這算不上是什麼秘密,也完全符合他目前五級進化人的體質標準。

    軍官證,已經改換成表面同時帶有五星與十字交叉圖案的特別身卝份卝證明。這意味著持有人政監委卝員的特殊身份,雖然不能直接指揮士兵,卻擁有比部卝隊主官更大的審核權力。即便是面對一名戰功卓著的將軍,軍銜僅為少尉的政監委卝員也有權在對方舉動、言談值得懷疑的情況下,動用內務部力量將其扣卝押或者當場處決。不過,這神情況極少發生,而隸屬於內務部直轄的幾個特種作戰師,也完全獨卝立於共卝和軍編制之外。他們作戰勇猛,裝備直接由統帥部劃撥。單就身份與職責來看,等同於龍騰帝卝國的禁軍。

    離開野卝戰醫院,坐上彭輝駕駛的「勇卝士六型」越野車副座的一剎那,林翔忽然萌生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過去,回到剛剛從昆明城被救出,離開應嘉,被齊越接上車的那個時候。

    同樣都是立下戰功,同樣都是被上層委以重任,新的裝備,新的身份一幕幕場景何其相似?幾名護卝士站在醫院門口,望向自己的目光裡,滿含期待、失落、害羞、悵然等等情緒,但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是應嘉,也永遠不可能與記憶當中的白色身影相互重疊。

    已經過去的,終究不可能出現。

    汽車絕塵而去,內心深處隱隱的感慨,很快被更加急迫的期待壓卝制。轉換身份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這是晉意味著,自己距離那些整整超過百年未見的老朋友越來越近?能夠更快滿足自己潛意識當中的期待?

    眼前這座城市,距離舊時代的臨夏應該非常接近。但就名字而言,兩者之間根本扯不上卝任何關係。雖然是在戰後荒涼鹽鹼地上重新建立起來,沒有高樓大廈,建築大多是以灰磚水泥結構為主的平房。但它牛竟是一個擁有五十多萬人口的大型定居點。至於名按照偉大領卝袖的指示,這裡被命名得」先鋒城」。

    各級高卝官接見,大大小小的宴會,名目繁多的獎章授勳。

    在這些繁瑣雜亂的事務當中,林翔渡過了混亂麻木的四天時間。作為政治監察部的新晉軍官,他發現自己在很多方面前擁有特卝權。不僅僅是物質方面的配給數量以及品種,甚多一些姿色出眾的女性,也能夠做到隨時陪寢。

    」這是她們的義務。」

    面對林翔的疑惑,彭輝微笑著作出如此解釋。很簡短,卻很能說明問題。

    林翔第一次對紅色共卝和軍產生出難以言語的畏懼。不是因為它的強大,也不是因為它曾經代表著統卝治東方龐大國卝家的血統繼承。而是來源於對人心,對思維,對大腦深刻無比,透徹且根本不可能抗拒的強卝制。

    在這裡,每一個人從誕生直至死亡,無論他曾經做過些什麼,綜合歸納,其實只有一個完全來自於上層,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命令——一——服卝從。

    離開先鋒城,林翔的心情絲毫沒有感覺到輕卝松。按照政治監察總卝部的命令他和彭輝的短暫休假已經結束。接下來,必須趕赴新京,接受新的命令。

    先鋒城火車站,位於城市西南。

    廢土世界其實並不利於飛行。大型客機與高空戰鬥機之類的飛行載具,會因為輻射雲層中的強烈射線干擾,產生各種不可預料的障礙。電子儀表紊亂、油閥調節器失衡、機載電腦數據混亂所有這些都可能造成機毀人亡。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必須絕對禁止飛行,在輻射影響相對微弱的地區,高精密度戰鬥機械仍然能夠發揮出強大的力量。也正因為如此,無論紅色共卝和軍還是骷髏騎士團都保留了一定數量的空卝軍和陸航部卝隊。

    但是不管怎麼樣,長途運輸或者人員移動,最為便捷、安全的交通工具,就是以電力或者燃油驅動的各種傳統型車輛。

    坐在候車室大廳軍官休息區的長椅上,林翔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視角,仔細觀察著這個陌生卻又隱隱熟悉的世界。

    大廳裡的人很多。有荷槍實彈的士兵,也有身穿藍灰色服裝的平民。有男人有女人,也有活潑可愛的孩子。他們身上的衣服款式簡單,不外乎軍裝、中山裝、工布制卝服等等幾種類型。質地多以棉彷混織為主,注重布料結實耐用,很少考慮穿著的舒適感口至於色調除了綠、灰、黑、深藍,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純白。

    沒有鮮紅,沒有明黃也沒有宛如無雲天空般純淨的淡藍。除了偶爾能夠在軍人肩膀或者帽徽上,看到一點點這些鮮豔明亮的顏色,整個世界似乎用永遠籠罩在灰暗陰沉之中,讓人感覺不到生氣,壓抑得近乎窒卝息牆壁、門頂、街道。。。

    。。口每一處略顯空白的公共地段都懸掛著篇幅巨大的標語或者口號。其中的內容均來源於《領卝袖語錄》,再不就是金天正同志在某個會卝議上的講話節選。所有人胸前都佩戴著偉大領卝袖慈祥威嚴的圓形側像。這彷彿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也代表他們對偉大領卝袖的忠誠把對偉大領卝袖的崇拜與尊敬擺在心上,刻在心裡,成為永久不變的深深烙印。

    距離上車時間還早,彭輝拉開隨身皮包上的拉鏈,取出一包香菸抽卝出兩枝,順手遞到林翔面前。

    點燃香菸,深吸一口帶有尼古丁卝香味的濃郁煙霧。菸草的吃味感與舊時代著名的「紅塔山「完全相同,煙盒表面的商標卻變成一顆簡單五角星作為圖案的「紅星牌「。

    淡淡的煙霧逐漸飄散開來在周圍的男性人群當中很快引起陣陣反應。他們紛紛側過身卝子,用各種不同類型的目光注視著長椅上的兩麼軍官,微微抽卝動的鼻翼貪婪吸收著煙氣。幾個無法忍受菸癮折磨的中年男子,也紛紛從口袋裡摸出香菸點燃,加入到吸菸者的行列當中。

    與廢土世界其它勢力一樣共卝和軍的各種物資也實行配給。除了食品和水,菸草也按照等級制卝度,在實物貨幣的購卝買前提下,對民眾與官卝員、軍人分別實施票證式計劃供應。其中,「紅星」香菸屬於高級軍官的特卝供品,普通民眾車下級官卝員只能在指定商店中,買到品質一般,甚至極其低卝劣的廉價貨品。當然,這種看似不平等的區別對待,實際上已經比荒野流民優越了很多。至少,居住在城裡的人不會被活活餓死,也能偶爾享受到流民們根本不敢想像的待遇。

    忽然,從遠處的出站口位置,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一個身穿深藍色粗布工裝,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的女孩,雙手被錚在背後,脖子上栓繫著手指粗細的鐵鏈,被兩名**押卝解著,從候車室敞開的大門前走過。

    女孩的腳步踉踉蹌蹌,眼角與面頰上有劇烈撞擊造成的青淤和腫塊,腳上的布鞋只剩下一隻。她被像狗一樣牽著,由於背扣的鐐錚將雙手反擰,只能半彎著腰,艱難地朝前挪行。這種過於緩慢的速度,顯然引起跟隨在旁邊的**不滿。他齜了齜牙,從後腰皮套裡摸出警卝棍,滿懷惡意地用卝力捅卝了捅女孩子後臀,又高高拎起,朝著女孩背部一陣亂卝抽。頓時,這個小小的三人組合群中,猛然爆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

    「叔叔,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了。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是壞人啊…………女孩連跳帶閃想要躲開從半空中落下的棍卝子,牢牢栓在脖子上的鐵鏈限卝制著她的活動空間,只能哭喊著朝前拚命躲閃。

    「你不是壞人?嘿嘿嘿嘿!我打死你這個小反革卝命」

    **高高挽起衣服袖口,惡意地用警卝棍戳了戳女孩胸卝部,鼻落道:「小雜卝種,沒有車票就想混上車,就算不是反革卝命,也是一條社卝會的寄生蟲。」

    「不,不是那樣的」女孩哭喊聲顯得格外尖脆,格外悲涼。她瑟縮身卝體躲避著堅卝硬的警卝棍,泣不成聲:實在是沒錢。我只是只是想去勞卝改農場找爸爸媽媽我想他們」

    「勞卝改農場?」

    **似乎抓卝住了問題重點,伸出手,一把揪住女孩頭髮,將苦苦哀求並且連聲慘叫的她狠狠拖到面前,帶著無限滿足的亢卝奮意識,注視著那張稚卝嫩恐懼的臉,獰笑道:「勞卝改農場裡關的犯人全部都是反革卝命。你,他屍媽,的就是個小反革卝命崽子口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玩卝弄這種花卝招雜卝種,你卝全卝家都該死————,旁邊,已經湧過來幾十個圍觀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卻無一例外都覆蓋著一層冷漠,甚至還有發自內心的刻骨仇卝恨與憤怒。

    一個身穿軍裝,沒有佩戴領章帽徽,腰扎武卝裝帶,二十上下,滿面怒容的女青年從人群裡衝出,從**手中劈手卝搶下警卝棍,帶著如同掠地猛火般的速度,狠狠拽住女孩胳膊,將她整個人拉到自己面前。狠狠咬了咬牙,高高輪起粗卝大堅卝硬的棍卝棒,照準滿面淤青的女孩頭頂轟然砸下。

    一聲慘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卝叫,女孩幼小的身軀立刻躺翻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受到致卝死重擊的蟲子,綣縮身卝體拚命翻滾、扭卝動。

    」跟這種反革卝命崽子有什麼好說的?打死她————,女青年抬起右腳,重重踩住呼吸微弱的女孩胸口,朝她臉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義正詞嚴地叫嚷:「看看她那張臉,典型的資本主卝義小卝姐作風。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知悔改,根本不想與她的叛卝徒爹媽劃清界限,還在想著去看什麼該死的勞卝改犯。這跟本就是自絕於人卝民,妄圖翻身清算+——

    」說得對!」

    旁邊的**用卝力拽住鐵鏈,將奄奄一息的女孩從地上拖起。眼眸中飛快閃過一絲,猥屍瑣,淫,邪,的目光,又迅速變換成無比憤怒的仇卝恨:「請大家讓一下,我們要把這個小反革卝命份卝子帶回所裡審問。讓她交代出更多的東西,挖出更深的黑幕」

    默默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林翔指間轉動著忽明忽暗的菸頭。他眼中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陰沉,猛然發力,將還剩下大半的菸頭在椅子扶手上重重摁熄。抬手正了正軍帽,雙卝腿一蹬,就要起身朝著候車室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彭輝突然伸出右手,死死按住他的左腿。

    」這事情與你無關,最好不要插手加——*」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也很清晰。

    」為什麼?」林翔轉過身,寧定地看著他。

    」地方上的事情,軍卝隊一般不干涉。」

    彭輝注視著林翔那雙黑玉般的眼眸,冷漠地說:「在不知道事情具體情況的時候,最好不要隨便插手。我們都不清楚那個女孩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無法通過政治審核的背卝景。當然,關卝押在勞卝改農場裡的不一定就是政治犯,但也無法排除她的父母究竟是不是反革卝命。這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便她被這些人活活殺死,那些人的舉動也完全符合正義。偉大領卝袖說過所有帝卝國主卝義資本家,都是我們的敵人——」

    放鬆身卝體,沉默片刻,棒翔沉重地點了點頭。每一個舉動,都必須將合自己目前的身份。

    彭輝的話看似冷酷無情,其中道理卻無法辨駁。

    即便自己現在過去,以軍官身份強行喝止,也無法改變女孩的命運。

    那一棍很重,正中腦顱,她可能已經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也許從此以後變成白卝痴,或者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即便僥倖得卝救,那麼以後怎麼辦?她仍然隨時可能遇到像今天這樣的麻煩。只要帶著「反革卝命「這三傘字的頭銜,她永遠只能任由別人唾罵、宰割、毆卝打、侮辱

    偉大領卝袖已經規定——這個世界只能由革卝命者與反革卝命兩種人構成。不可能存在第三種階卝級。

    很殘酷,政治氣氛沉悶得令人想要窒卝息。但,這就是現實。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6
第三百六三節 酒會

在舊時代任何一張地圖!都找不到」新京」這兩個字。,與先鋒城一樣,新京同樣屬於紅色共和軍戰後重建的諸多城市之一。但無論規模還是人口,都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林翔一直在拚命調整自己的思維意識,想要拋除那些對普通民眾的同情心理。他自認為不是一個感情特別豐富的人——無論在隱月城還是帝都,對於聚眾造反的暴民,自恃武力不肯降服的軍人集團,以及被當作棋子使用的奴隸們,自己都能做到殘酷、冷漠、暴虐。他用最殘忍的手段砍掉所有反對者的頭顱,默默觀望著暴民在坦克履帶碾壓下變成肉泥,冷眼注視帝國軍屬被送進刑訊所,接受各種談及色變的嚴刑錚問。連坐、抄家、集體清算暫且不論這些人是否真的該死,單就你死我活的爭鬥而言,自己的雙手,其實早已沾滿鮮血。

    我是劊子手。

    我殺光了上百萬流民、軍屬、奴隸。

    無論索斯比亞還是費迪南德,阿芙拉還是皇帝本人,所有人的頭顱都被高高懸掛在帝國龘旗杆頂端,用他們的血,浸透、灌溉自己腳下乾枯、貧濤、充滿輻射的大地。

    然而,那些死去的人,與林翔目前身邊的民眾截然不同。

    被自己直接或看見接殺死的人,幾乎全部都是黑鬼或者白人。除了罪大惡極或者必須死亡的對象,他們當中根本看不到黃皮膚黑頭髮的亞裔。在潛意識深處,林翔並沒有百度廢土吧首發把他們當作同類,僅僅只是作為承載帝國強大的基礎。在腳下這片土地上,他們終究屬於外來者,雖然廢土世界早已不存在國家與民族的概念,但林翔卻無法摒棄自己腦海中久已存在的隔閡。

    無論殘暴也好,瘋狂也罷,你們都不是我的族人。

    這種特殊極端的思維,在外人看來可能很難理解。可是林翔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非我族類,可誅!

    善惡存在於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群體。無論皮膚黑白,其中總有良善或者罪惡。然而。口勺。。。他們終究不是我的同類。

    政治監察總部,是新京城裡最為特殊,也是被人們在很多場合都會提及,卻極少有人願意與之打交道的場所。

    坐在堅硬的合金摺疊椅上,不知道為什麼,林翔心要忽然隱隱浮起些許不安。

    對面,寬大的辦公桌背後,坐著一名與自己身穿相同款式黑色制服,身材中等,肩膀寬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面部輪廓刻板、堅硬得近乎刻薄的中年男子。

    他肩膀上佩戴著中將徽章。這在政治監察委員會當中極其罕見。按照紅色共和軍制,非作戰部隊官員最高軍銜僅僅只是上校,擁有政治委員身份的軍官,只有在內務部直轄的三個作戰師主官能夠成為少將。這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應出共和軍內部對於權力的平衡MP——軍銜高,卻無權對其他人進行政治審核。擁有審核權,就必須長時間甚至永遠擔任中、下級軍官。

    政治監察委員會最高首腦被稱為「主任」。在管理系統方面,內務部獨立於軍方之外自成一體。所有內務部官員均由政治監察委員會指派,軍銜授予、資格認定、級別升降以及人員制裁等等,所有一切均由委員會全面控制。而派至內務部各部門的替補人員,上至軍官,下至士兵,必須為國家社會黨黨員。這種從思想上進行垂直管理的軍、政結合模式,與舊時代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納粹德國黨衛軍近似類似。唯一不同的,由內務部統轄的三個整編作戰師,正式名稱為「鐵衛軍」。

    鐵衛軍戰鬥力非常強悍。單以平均戰力而言,他們其實與骷髏戰士一樣,同樣接受過相當於四級標準的身體強化。但他們的信念非常狂熱,即便陷入絕境也死戰不退。

    也正因為這一點,三個師的鐵衛軍才能成為內務部的最大依仗。

    房間裡很安靜,望著坐在辦公桌背後正在文件上寫著什麼的中將,林翔忽然想起臨行前,彭輝曾經對自己再三叮囑的一切。

    中將,是政治監察委員會最高首腦。他並不喜歡別人直接稱呼自己的「李」這個姓氏,無論在任何場合,他都自稱為「逸風主任,」或者直接以「主任」作為代稱。

    沒有人說話,只有筆尖在紙頁表面輕輕劃過帶起的「沙沙「聲。

    林翔默默觀察著這個坐在對面的將軍。他的面孔削瘦,身材比例完全符合人類的審美標準,看上去顯得非常幹練。他似乎是一個很嚴謹的人,辦公桌上擺放的各種物件簡單有序,光滑的桌面一塵不染。書寫姿勢端正,手肘與紙面距離合乎規範。他的目光一直隨著筆尖移動,似乎並未察覺林翔的存在。但實際上,對於像他這種擁有七星實力的寄生士來說,即便腳下爬過一隻螞蟻,也會被發散開的大腦意識迅速捕捉。

    六分鐘後,中將直起身子,從桌面上拿過筆套,湊近筆頭旋緊。合攏文件夾,把各種物件垂一歸類放回原來的位置。這才抬起頭,兩隻如同黑玉般的眼睛,緊盯著坐在對面的林翔。

    」很高興見到你,林少校。」

    中將緊繃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微笑,他朝前靠了靠,把雙手擺在桌面上,說:「歡迎加入政治監察委員會。」

    「這也是我的榮幸。」

    林翔從椅子上站起,以最標準的軍人立姿,略微朝前欠了欠身。

    中將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林翔坐下:「用不著這麼拘束。委員會與軍隊不同,等級制度沒有那麼森嚴。」

    說著,他隨手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檔案:「我看過你的全部資料。作為最優秀的複製人軍官,GS0076331這個編號已經被列入內務部直轄。你在山谷戰鬥中表現得非常英勇,完全符合生物原型標準。你的功績將被所有人牢記,偉大領袖專門電令,先鋒城野戰醫院對你進行全力救治,同時授予你「共和軍衛士「榮譽稱號和特級功勛章。今晚八點,你隨我一起前往領袖官邸,將在那裡進行授勳儀式。呵呵!這是你的光榮,也是委員會的驕傲。」

    林翔雙膝併攏,後腰筆直,表情嚴肅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的眼睛裡,目光柔和而堅定,絲毫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新京城的夜晚,的確要比共和軍百度廢土吧首發控制範圍下的其它區域更加熱鬧。不過,這也許僅僅只是林翔在感官上的微妙差異。畢竟,從開始潛入直到現在,在西北這塊曾經荒涼乾旱的土地上,他所活動的範圍,僅有先鋒城一處。

    在人類編著的字典當中「繁榮「這個詞,往往與文明、經濟、科學技術等方面聯繫在一起。如果將這些沒有太過明確指對的概念具象化,可以更加詳細的分列為人口、建築、人平均居住數字、貨幣實際購買力等等。

    大凡手中握有絕對權力的人,通常都很喜歡以黑色作為自己的身份象徵。政治監察委員會的所屬車輛表面塗裝異於軍隊,沒有採用革制迷彩或者深綠、土灰之類的固定色調,而是涂染成如墨似漆般的黑。

    隔著車窗,透過外面街道兩邊路燈散射下來的光線,望著那些隱藏在更遠處黑暗之中,只能隱隱看到模糊曲線的建築輪廓,林翔忽然覺得這座城市很像一頭嗜血怪獸。總有一天,居住在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會被它當做點心活活吞噬。

    領袖官邸,是一處佔地面積超過數千平米的豪宅。這座只有四層的組合式樓房,外表看起來樸素而簡單。然而,整個樓層外部顯然經過特殊處理,能夠承受重磅炸龘彈轟擊,防禦效果相當驚人。如果按照舊時代的建築標準,它的地下部分顯然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與逸風主任同坐一輛車,顯然是普通人難以享受到的優待。椎開車門走下的一瞬間,林翔只覺得無數雙眼睛全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羨慕,有驚訝,當然,也不缺乏嫉妒或者冷漠。

    幾個肩膀上佩戴將級軍銜的男人迎上前來,眼睛裡釋放出熱切的目光。雖然他們還沒有走近,林翔已經能夠清楚感受到這些人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走在前面,面帶微笑,似乎對任何人都抱以溫和態度的逸風主任。

    有資格進入領袖官邸的人,無一不是手握大權的將軍或者重臣。「英雄」這種稱號從來是用於迷惑普通民眾的把戲口掌權者永遠不會像書中所說那樣,以英雄作為激勵自己成長的榜樣。他們只是在普通人當中豎立起一個又一個先進模範事蹟,用那些辛勤的勞作者作為例子,要求廣大民眾向其學習。當然,英雄事例的確振奮人心,也能夠對社會秩序穩定起到積極作用,更能成為衡量道德規範的標準。但是,官權集團卻不受這種特殊例子影響——英雄本來就是他們統治下的產物口占據絕大部分社會資源的人,永遠不可能放棄手中利益,為了所謂的榜樣和目標,去做那些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的事情。

    隨同主任走進大門,更多的目光開始投射過來。林翔沒有被這些帶有各種複雜意義的注視干擾,仍然神情冷肅地邁出步伐。

    中將轉過身,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道:「放鬆點兒。其實,這裡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可怕。

    隨意走動一下,很多人以後你都要和他們打交道。認識一下,沒壞處。」

    酒會,沿襲了西方資本主義制度最為常見的自助形式。沒有人對擺在條形長桌上的各種美味食品痛斥「資產階級糟粕,「也沒有人想要把杯子裡透明殷紅的葡萄酒潑掉,換上滋味兒淡寡的涼白開。兩種根本敵對的文化,在這一刻得到恰如其分的融合。當然,共存的地點很可能僅僅只侷限於這間大廳,卻根本不敢出現在領袖官邸之外的任何場所。

    盛了滿滿一大盆炒飯,外加蓋住半個每面的紅燒牛肉和水,端著這此足夠蘭個人吃還嫌多的東西,林翔在無數雙充滿震驚的目米注視下,大步走到角落裡的餐桌前,坐下,旁若無人開始大嚼。

    面包和奶油雖然同樣能夠填飽肚子,但是習慣了中式菜餚的胃。卻很難重新變的適應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飲食。米飯、饅頭、包子龍騰帝國王宮裡的御百度廢土吧首發廚能夠在林翔指點下,做出這些簡單的東西,卻永遠不可能炒出一盤風味正宗的回鍋肉。

    「這傢伙是誰?怎麼吃得比豬還多?」

    「看樣子,應該是剛剛從前面回來,某個將軍麾下多少立了點兒小功,到這裡來找剩飯吃的餓鬼。」

    」難以置信,他竟然一口氣吞下那麼多這些食物足夠我吃上整整一個星期。是在太可怕了如果他是我的僕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從我眼前遠遠滾開圳————」

    無論竊竊私語,還是故意想要讓自己聽見的高談闊論,都沒有對林翔產生絲毫影響。他彷彿對外界聲音充耳不聞的聾子,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食物上。但任何人都沒有發現——從他大腦深處發散開的意識能量,已經如同無形觸手迅速蔓延到官邸的每一個角落,圍繞在每一個人身邊。彷彿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精靈,隱秘地探聽著所有可能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九星寄生士擁有靈敏無比的耳朵。只要提高注意力,蚊吶般的輕語也會變得清晰。林翔選擇的位置能夠把整個大廳收入眼底,看見的加上聽見的,可以從中分析出許多對自己有利的情報。

    一個身穿淺綠色短裙的中年女子慢慢走了過來。她的身材略微有些胖,長相普通不過膚色很白,也很細膩。看上去倒也算是還有幾分姿色。尤其是胸部,過於龐大,以至於和身體之間完全失衡力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女,卻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也能夠挑逗起足夠的性慾。

    「小傢伙,有空到我那裡去坐坐嗎?」

    她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在餐桌對面坐下口用保養極好的手,從提袋裡拿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枝點燃,輕吸一口,嘟起嘴唇,用極其優雅且赤裸裸充滿誘惑意味的姿勢衝著林翔噴出一個久凝不散的煙圈。

    放下手裡的勺子,端起水杯抿了一大口林翔皺起眉頭,問:「你是誰?」

    「我叫金滿珠,是金天正同志的女兒。」

    女人微笑著朝前靠了靠,毫不介意自己從上衣「v「字深領當中露出的白蜘峪。她扭動著腰身,側過頭,似乎非常開心「格格格格」地輕笑著,嫵媚地瞟了對面一眼,說話聲甜糯得與她實際年輕毫不相稱:「當然,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管我叫」二十八小姐「。」

    」怎麼?你今年剛滿二十八歲?」

    顯然,「二十八」這個數字並不代表年齡。綜合紅色共和軍叛逃者提供的資料,以及偉大領袖金天正同志在生兒育女方面的驚人成績,「二十八」似乎應該代表面前這個女人在金家的實際排行。

    林翔決定在這個問題上故意裝傻——不知道一個極其強勢的女人為什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百度廢土吧首發前,而周圍也沒有誰能夠對自己提供幫助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儘可能開心。

    想要進入偉大領袖的視線,單憑戰功可能遠遠不夠。如果能夠攀上金天正多達上百名子女其中之一,實施自己計劃的時間,也會大為縮減。

    「格格格格!你耳真會說話。」

    金滿珠笑得渾身上下每一塊肉都在顫動乙她目光流轉,恬恬淡淡地說:「你是個非常有趣的小傢伙,比我的那幾個玩具更有意思。怎麼樣?與其坐在這裡喝悶酒,不如換個地方我們好好交流一下對世界革龘命未來發展趨勢的見解?我的房間就在三樓南面的拐角,如果你沒有吃飽,我那裡還有很多美味兒的食物。」

    就在這時,林翔忽然感覺到一隻柔軟滑嫩的腳,已經從桌子下面伸到自己雙腿中間。隔著褲子,靈活的足趾輕輕撥弄著自己的生殖器。這個角落很少有人注意,餐桌又是兩邊都裝有隔層的般封閉類型。看得出,金滿珠對於這種挑逗輕車熟路。她很明白男人的實際需要,也知道越是在這種嚴肅的公眾場合,越是偷偷摸摸做這些事情,就越是讓人感到亢奮與刺激。

    林翔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我剛才聽你提到一個詞,「玩具」?」

    」就是像你一樣的複製人。」

    金滿珠絲毫不想遮掩。她將身體前傾,左手托出腮幫杵在桌面上,右手則夾住香菸在桌邊彈了彈。似笑非笑地說:「不過,那些傢伙非常木訥,在床上的感覺根本就是一台沖壓機。希望

    。你能給我帶來一點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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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澳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