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末世危機】廢土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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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03074 2012-1-15 15:3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465966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6
第三百六四節 舊識

「怎麼樣?想見見我的玩具嗎?」

    說著,她神情慵懶地抬起右手,半轉過身,朝著側後方向招了招手。:打)順著手臂指引,坐在二樓包廂裡的一今年輕男子探出身囘子,朝這邊微微欠了欠。

    他長得與林翔完全一樣的——晶瑩透亮的黑色囘眼珠,凝玉般光滑的皮膚,充滿力量感卻並不過分誇張膨囘脹的肌肉,符合黃金比例的身材,薄而性囘感的嘴唇。。」。

    。兩者之間唯一的差異,就是他的頭髮實在長的過分。從腦後一直延伸垂落到腰囘際,被一根漂亮的茶色絲質緞帶繫著,鬆散披開。

    很少真正能夠找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除了外表,思維狀態、心理承受能力、對於事物的不同看法,以及所在或者成長的環境,都可能對其產生極其微妙卻肯定存在的影響。就比如現在——林翔對於坐在對面風情萬種的金滿珠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而這個從二樓包廂裡探出半個身囘子的漂亮男人,卻用一種比毒蛇還要狠厲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彷彿,自己正在搶奪他最心愛的私人佔有物。

    「呵呵!我的小寶貝兒似乎有點兒生氣了。」金滿珠半伸出粉紅色的舌囘頭舔囘了舔唇,衝著包廂方向努起嘴,做了個飛吻。轉過身,從桌子下面伸過的足尖,在林翔粗囘大的生囘殖器表面來回摩挲著。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道:「怎麼樣?現在就去我的房間,讓那個小傢伙好好吃吃醋。」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林翔朝後靠了靠,用勺子撥攏盤子裡剩下的最後一點炒飯,認真地說:「你有多少個玩具?」

    「如果你願意,可以成為我的專職情人。」金滿珠非常巧妙,也直截了當開出自己的價碼:「我對那些傢伙實在沒有什麼興趣。除了阿諛奉承,像種馬一樣在床囘上炫耀那根粗囘大堅囘硬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會做任何事,更不可能像你一樣,是個英勇堅強的戰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們絕對不可能完成。而他們能夠勝任的工作,我也很可能會一竅不通。」

    林翔不動聲色地給出等外一種答囘案。金滿珠絲毫沒有生氣。她輕吸一口香菸,抿起嘴唇噴囘出一股細長的白煙,臉上仍然帶著笑:「沒有嘗試過以前,先別急著下結論。」

    林翔正準備張口回答,發散開的探測意識,卻猛然感受到從大廳外側方向傳來一股異常強大的異能氣息。與此同時,大廳裡的人們也隱隱有些騷囘動,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門口,守候在通道兩旁的衛兵,也把身囘體站得更直。緊繃的面皮表面,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似乎,那道正在逐漸接近的氣息,根本就是一頭喜好嗜血噬人的可怕怪獸。

    幾分鐘後,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這是一今年紀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超過兩米的個頭,使大廳裡所有人都必須仰望才能看見他的臉。被制式軍服緊緊包裹的身軀,似乎飽含囘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充滿爆發性囘力量的銅色肌肉,從高高挽起的袖口下面裸囘露囘出來。粗糙的皮膚下面佈滿不斷跳動的青筋,黑灰色的汗毛彷彿鋼針般直立著,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囂張、跋扈。

    林翔從來沒有過如此震撼的感覺。

    神囘經反應與意識搜索能力被全面壓囘制,越來越逼近的危險,像沉重的山一樣迎面碾壓過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囘抖,似乎隨時可能崩潰。他甚至能夠感覺到細胞內體的線粒體正在沸騰,正在無邊恐懼之下驟然劇升出瘋狂無比的戰意。就好像綿羊面對餓狼時無法自己的絕望,又有著老兔面對從天而降凶鷹時不甘束手待斃,縮緊身囘體四肢,等待對手利爪破穿自己腦顱的一剎那,猛然反蹬出強勁有力的後腿,生死一博,同歸於盡。

    生物氣息絕對不可能出錯。如此強烈的異能氣息,已經遠遠超出任何級別寄生士能夠承受的正常範圍。林翔的實力,已經達到寄生士當中最高級別的九星。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散發出如此強烈的威壓氣息。唯一的解釋。。」。力這個男人,應該是寄生病毒與細胞融合的更高級變異體——寄生將。

    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林翔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威猛至極的中年男子。他的肩章上用金色絲線繡著代表上將軍銜的三顆大星,短硬的頭髮留成幹練且充滿力量感的莫西乾髮式。皮製軍靴擦得鋥亮,古銅色的皮膚泛出一層油亮的光。

    「看得出來,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傢伙。」金滿珠屈起手指彈了彈菸灰,側過身,瞟了一眼正從大紅地毯中間昂首走過的中年男子,說話口氣隱隱帶有幾分酸意:「稍微有點兒變異能力的人,在榮光面前根本就是趴在地上瑟瑟發囘抖的肉雞。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如此畏懼他?甚至就連金天正同志本人也要授予他上將軍銜。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身上的肌肉看起來的確很強在,在床囘上的表演,應該很值得期待。,一

    說著,她用囘力幕緊拳頭,微張囘開嘴,朝各個方向慢慢蠕囘動著腮幫與牙齒,似乎正在進行正式進餐前的準備活動。而那盤味道鮮美的菜餚,就是大紅地毯上如同鐵塔般高大魁梧的將軍。至於她究竟會用上面那張嘴去品嚐,還是用下面雙囘腿之間的嘴唇去含囘弄,實際過程……」只有金滿珠自己最清楚。

    「他叫榮光?」

    林翔的目光一直跟隨那道強悍凶霸的身影。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他是共囘和軍最強大的將軍,也是所有像你這種小軍官崇拜景仰的目標。「金滿珠叫住從旁邊走過的侍者,從餐盤裡取過一杯紅酒,端在手中輕輕搖晃著,似乎在凝神絲毫著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

    」榮光的權力實在太大,儘管政監委囘員沒有發現他看}書~就}有任何異常,偉大領囘袖也任命他為最高副統帥。可是,他在軍囘隊內部的影響力卻無人能及。如果以這種狀況繼續下去……」誰知道,未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只夠兩個人聽見。林翔慢慢收回目光,將視線焦點聚囘集在金滿珠身上。

    他很奇怪一一一一這個女人會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

    這應該屬於囘紅色共囘和軍內部的權力紛爭。無論結黨營私也好,分囘派山頭也罷,在各個勢力當中都很常見。但是……」自己目前的身份,僅僅只是一個與此絲毫沒有牽扯的局外人。今囘晚,金滿珠與自己不過首次見面,就算是她真是那種,性,欲,亢囘奮,二十四小時每一秒鐘陰龘道都在「嘩嘩」流倘濃漿淫龘水,對自己生囘殖器有著異乎尋常的期盼與渴望,也絕對不應該,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談及這種話題。

    林翔並不認為金滿珠是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雖然她的屍乳仿,的確很大,但她在權力爭車方面的智慧,顯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白囘痴。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金滿珠顯然不想隱瞞答囘案,她抿了一口紅酒,淺淺一笑:「你在山谷戰鬥中的表現不錯,金天正同志對你所做的一切非常滿意。呵呵!逸風那個冷冰冰的傢伙應該告訴過你,今天晚上,將在這裡舉行授勳儀式。如果你能做得更好,那*……」。口除了勛章和應有的獎勵之外,還可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林翔緊盯著坐在對面這個滿面微笑的女人,嘴唇線條漸漸柔化,開始朝上彎曲。

    他開始有些理解金滿珠如此做作的原因心一按照李嘉俊等人的說法,紅色共囘和軍應該是採取軍、政相互結合的社囘會系統。然而,這種情況並不絕對。一些將領正在把軍囘隊逐漸私有化,偉大領囘袖並沒有像表面上那樣掌握百分之百的統囘治權。而是在諸多將軍的擁護下,得到現在這種近乎與神的地位。雖然不知道領囘袖與將軍之間究竟產生了什麼樣的分歧或者矛盾,但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融洽口將軍想要控囘制更多,偉大領囘袖也想收回對於軍囘隊的控囘制權。而在這其中能夠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關鍵因素……」就是數量眾多的中、下級軍官。

    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由於政治監察委囘員會的苦心經營,絕大多數共囘和軍士兵都被這種強行灌輸的意識洗囘腦。可是,他們同樣也會服囘從於來自軍方將領的命令。師長、軍長、集囘團軍司令……」相比偉大領囘袖沒有實際指向,僅僅只能在精神方面形成禁囘錮的口號,具有方向性的攻擊目標更加容易接受。當然,沒有人會傻到直接下達「殺死偉大領囘袖」之類的愚蠢命令,而是用「清除叛囘徒」、「誓死保衛偉大領囘袖」、「捍衛紅色共囘和軍」之類慷慨激昂的含糊字句加以代替。至於實際戰鬥方向究竟朝哪一方面發展,最終又會演變成什麼樣的格局,普通士兵根本不會過問。他們只會呼喊口號前赴後繼拚死衝鋒,像洪水一樣淹沒每一個被看作「敵人」的對手。

    無論戰鬥勝負,偉大領囘袖的地位都會發生極其微妙的變化。在局面被絕對控囘制的情況下,任何人都能走進領囘袖官邸,用一顆子彈結束領囘袖的性命。然後,堂而皇之走到所有人面前,用滿含悲憤的口吻激憤宣佈噩耗——一一「領囘袖已經逝世。我們一定要繼承他的偉大志願,為瞭解囘放全世界,將正義的革龘命風暴進行下去——,

    至於領囘袖之死,可以有很多神說法。叛囘徒槍囘殺、資本主囘義敵人放毒、帝囘國主囘義特囘務的陰囘謀,或者……」某人,或者某一集囘團妄想纂權、吞黨、謀國。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顯然,金天正是個極其聰明的傢伙。雖然從未謀面,林翔卻能夠從金滿珠的言談之間判斷出的——這個女人之所以與自己坐在一張桌子上,肯定走出於偉大領囘袖授意。或者應該說,想要用除了給予榮譽和權力之外的辦法,用男人和女人之間最原始的方法,時自只進行拉攏、控囘制。

    原因很簡單一一偉大領囘袖需要更多忠誠於他的中、下級軍官。甚至在可能的情況下,加官晉爵,用以代替目前的軍囘隊控囘制者。

    山谷一戰,林翔的確表現出色。尤其是那些令人肉麻噁心的。號,足以使人感受到他對於偉大領囘袖的無比赤誠。如此一個根紅苗壯,悍不畏死的年輕人,稍加培養,絕對能夠成為維護領囘袖利益的優秀捍衛者。

    用舊時代戲讀的話來講,其實就是家養宅居的金牌打囘手。

    林翔多少有些明白金滿珠的用意,也能夠理解為什麼監察委囘員會主囘任為什麼要帶自己出席酒會啊「——心一即便她不出現,今天晚上很可能也有另外一個領囘袖子女出現在自己面前。權力、女人、名利。。」口。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值得栽培的對象。雖然目前為止,這所有一切僅僅只是自己沒有太多根據的猜測。但與實際之間的區別應該不大,甚至可能完全吻合。不過,這件事情仍然還有許多無法囘理清的疑點。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以偉大領囘袖對共囘和軍政囘權的控囘制,完全可以直接通過意識灌輸的方式,獲得一大批絕對忠誠的複製人軍官。又何必採取這種拐彎抹角,在背地裡進行的方式進行拉攏?

    政治監察委囘員會應該是特別設立,專門用於監囘視內部人員的特殊機囘構。與其耗費時間與精力對內進行監囘管,不如讓政監委囘員直接擔任軍囘隊將領。從根本上控囘制軍囘隊。

    除此而外,說不過去的問題還有許多。林翔目前只是尚未接囘觸到,也沒有更多理由將它們彼此聯囘系在一起。

    他決定接受金滿珠的邀請。

    當然,並不這個女人肥碩龐大的胸囘部脂肪,也不是為了躲避二樓包廂裡,那個與自己擁有相同基因,滿懷嫉妒與憤怒的分囘身。他需要知道紅色共囘和軍內部更多的秘密,需要知道在過去的一百年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弄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金天正這個人,以及這種比獨囘裁更加殘酷的狂囘熱崇拜社囘會制囘度?更重要的口。。」口那些曾經認識,也一直活到現在的朋友、夥伴,他們究竟在哪兒?

    淡淡地笑了笑,將大腦中各種複雜感慨的情緒全部清除,林翔將目光重新聚囘集在金滿珠身上,正準備開口說話,卻非常意外的,也極其古怪地偏過頭,不自覺地朝大廳門口望去。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非常熟悉的生物氣息。

    很強大,但是尚未超越自己能夠承受的感知上限。

    對方也是寄生士。散別,八星。

    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上,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很快,一個身材高挑的女軍官出現大廳門口。她脖頸挺得筆直,肌膚表面浮泛出白膩如珠玉般的光澤,剪裁得體的呢質軍服,恰到好處包裹囘住曲線玲瓏的身材,臉上卻全是完全不加掩飾的冷漠與高傲。她沿著大廳的正中線,筆直走上猩紅地毯的中堊央。剎那間,整個大廳立刻陷入了寂靜。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了動作,無數道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蘊含的意義,甚至比先前看到林翔以及榮光更加強烈。尤其是男人們,除了赤囘裸裸的嫉妒與羨慕,還有隱藏在眼眸深處,只敢隱隱釋放出一點點的原始欲囘望。

    至於那些名聲顯赫的女人們,則用如刀般鋒利的眼光在她的身上制來剜去。

    拚命控囘制住想要沖上前去,狠狠幾爪撕爛那張精緻美豔,卻又冷如冰山般臉龐的可怕衝動。

    林翔的身囘體在忍不住地發囘抖。驟然緊縮的瞳孔深處,透出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的感慨與激動。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努力用繃緊的肌肉控囘制住情緒。足足過了近兩分種,才強行按捺住胸膛裡瘋狂跳動的心臟,讓快要沸騰的大腦勉強冷靜下來。廢土第三百六四節舊識

    整整一百年了,終於能夠再!次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世紀前,她的軍銜僅僅只是上校。現在,排列她肩膀兩邊的軍銜徽章,已經變成兩顆金色五星組成的中將。

    「你認識方雨潔?」

    金滿珠在觀察方面的敏銳絲毫不弱於任何人。她仔細觀察著林翔身上微妙古怪的變化,冷冷地問。

    林翔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迅速調整自己的思維變化,帶著一個男人在這種場合上最符合生理變化的尷尬目光與面色,搖了搖頭,笨拙地辨解道:「*……」。那個女人……」怎麼說呢……」嗯,她的確很漂亮。」

    話一出口,金滿珠疑心頓釋。

    「那個該死的屍」她轉過身,惡狠狠地死死盯著那道靚麗背影,牙齒咬得「格格」直響,一抹不正常的紅湘,迅速從脖頸兩邊湧起,充斥整個面頰。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6
第三百六五節 獄長

女人最大的對手,就是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遺傳,或者基因導致的作用」金滿珠在這方面沒有任何優勢。雖然皮膚很白,胸部夠大」肉感的身體對於男性能夠產生強烈吸引力。可是在相貌與氣質佔壓倒性優勢的方雨潔面前,無論甘心還是不情願,都只能淪為被諸多男人注意力本能挑選下的第二候補。

    「怎麼,你也喜歡姓方的那個屍騷,逼?」」

    金滿珠沒有用姓名或者軍銜進行稱呼,而是以充滿邪惡詛咒的字句作為代稱。這大概是所有嫉妒心過於強烈女人的通病。

    林翔認真地點了點頭:「她長得很漂亮」很美。」」

    在這種時候,最佳的應對託辭,就是老老實尖說真話。虛言假語,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出究竟有沒有作偽虛假的成份。過了幾分鐘,金滿珠的面色終於多少有所緩和。她微微扭動著嘴唇,眼中的凶厲與妒恨,也慢慢恢復平常。

    夜」過去的比想像中要快得多。

    撲面面來的風很熱,裹挾著沉悶無比的灰黃。

    這裡距離舊時代地圖上標註的「武威」」已經不遠。然而,那座城市早已不復存在。

    就在它舊址的西北面,已經建立起一座新興的「向陽市」,。

    林翔抬起頭,微眯起雙眼」默默無聲看著從地平線上飛揚高卷的濃密煙塵。就在漫天黃沙遮蓋的迷茫深處」隱隱凸顯出一條規則的鋸齒形線狀輪廓。就像一座古怪的山脈,永遠沉寂在沙塵與瘋狂咆哮的狂風之間。

    那是舊時代曾經作為國家標誌的長城。在熱兵器面前,它已經不再具備防禦效果。只能在漫天黃沙中漸漸被淹沒、蒼老。也許千百年後的某一天,後人會從沙丘深處將它再次挖掘出來。畢竟」那些如同脊粱一樣在歷史上撐起整個國家的雄偉建築」它們的存在意義,已經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泥灰、石塊混合體,而是文明與輝煌的象徵。

    從昨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十一個小時。然而,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

    沒有公開的授勳或者講話,自己甚至根本沒能進入酒會核心區域一一那是在另外一個由武裝鐵衛軍守護的房間。林翔認識,以及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當中,只有主任、榮光上將和方雨潔有資格進入其中。儘管圍攏在房間門口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被旁人以「默」,數字「公子」」,或者「小姐」,」擁有偉大領袖血統的直系親屬,卻也必須止步於那條無形的警戒線外。

    林翔根本沒有機會走上前去和方雨潔攀談。當然,這並不是阻止他動作的最關鍵因素。就在她即將走進房間前幾秒鐘,林翔親眼看到一一一個相貌與自己完全相同,顯然是利用基因技術製造出來,卻帶有濃郁奶油特色的英俊男子湊到近前,似乎想要與之搭訕。卻被方雨潔用如刀似劍般的冷厲目光硬生生瞪住」神情尷尬地站在原地。

    她似乎厭惡這種利用自己基因製造出來的分身。但是看得出來」大廳裡絕大多數男人,對方雨潔都抱有一種非正常的垂涎。然而他們看待她的目光卻很古怪,其中更有著某種林翔無法看穿,也不得而知的特殊成份。

    至於榮光林翔根本無法在自己與這個陌生男人之間做出判斷。他實在太強,強的遠遠超乎意料之外。那種單純從氣息方面進行的對比」已經把林翔徹底壓制,絲毫沒有翻盤的可能。如果一定要以簡單的數字作為力量對比,他的實力至少超過林翔十倍以上。

    冒失而突然的上前攀登,除了引起更多人注意,絲毫沒有任何好處。紅色共和軍對於人員身份的調查」遠比廢土世界其它勢力機構更加嚴格。以武力強行硬闖」更是如同自殺一般的愚蠢舉動。林翔從未與寄生將交過手,也無法探知榮光上將的真正實力。共和軍方面絕對不會因為自己帝國皇帝的身份證而刻意給予優待。國家社會黨的最大口號就是「1打倒帝國主義,」,他們沒理由放過自己,更會把自己這個帝國主義頭子釘在木桿頂端」用具有現實意義的活標本,向所有共和軍領民宣告一已經取得了對帝國主義鬥爭的最偉大勝利。

    「這,就是寄生將」」

    望著天邊飛舞旋轉的黃色兔卷,林翔長長地呼了口氣。

    他一直認為自己很強。但是這一次,卻被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徹底震服。和恐懼一起,同樣從潛意識最深處爆發出來的,還有無比強烈的索取欲。

    必須要得到他的血!一定!

    林翔一直等到很晚,才接到衛兵的命令」與金滿珠一起從側面進入官邸二樓。在一個三角形的小房間裡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見到在無數共和軍民眾心目當中,如同神祇般的偉大領袖。

    那是一個身材中等,很胖」卻極具威嚴感的中年人。

    大約五十歲上下,頭髮花白,一身淺灰色中山裝燙得筆挺,臉上好像永遠都掛著微笑,渾身上下散發出極具威嚴的氣勢。他的異能很弱,僅僅達到二級進化標準。但即便是林翔也不敢對其輕視。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毫不吝惜充滿鼓勵性質的話語」甚至給予林翔握手這種普通人夢寐以求的特殊優待。接觸到那隻溫熱寬厚手掌的同時,林翔絲毫沒有觸電般的衝動與熱血上湧的感覺。他只覺得這只肥厚手掌很潮濕,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汗餿。六棱形的勛章別在胸前,搖搖晃晃的,與胸袋扭扣相互碰撞的一起,發出「,「丁,叮噹當」」的脆響。由於身高不足的緣故」偉大領袖給林翔戴好勛章之後,微笑著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這種原本由於拍擊肩膀簡化而來的動作,引起旁邊圍觀者一陣讚歎。那一雙雙眼睛裡釋放出來的目光」在善意遮掩的背後,其實是帶有譏諷意味的不屑一顧,以及冷漠、平淡、嘲笑

    權力核心圈子裡的人,眼光與見識都與圈外截然不同。功勛和獎章這類東西只能對普通人產生激勵效果,控制國家,掌握民生的大人物,則是將它們當作玩具擺弄。

    搖了搖頭」把大腦裡雜亂無章的思緒逐一理順」林翔微微嘆了口氣,放下扣在額前的護目鏡,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這片正在穿越的沙漠上。

    充斥於地球表面足足上百年的輻射,使絕大多數物種完全滅絕。舊時代花費大量預算種植的,「三北」」防護林帶,如今只剩下一片光禿枯萎的枝幹。不過」這些植物並沒有死亡」而是被迫適應環境,變異成為另外一種同樣屬於植物形態」卻擁有主動捕獵能力的新型物種。它們的祖株來自於「三北」」防護林龐大的地下根系,捨棄脆弱的舊有莖桿之後」從臨近地區叢生出來的變異株體擁有更加強悍的生命力。它們的根部扎入地下數公里深處吸取水份,地面莖桿以果實、花葉誘惑其它動物接近」伺機獵殺。防護林舊址北面,已經被這種變異植物徹底佔據。不過」也正因為有它們存在,土質沙漠化才終於得到遏制,被密集根繫牢牢封鎖。

    變異林帶對於人類的威脅」可能遠比沙漠大得多。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由於土質貧瘠、缺水等等因素限制,它們一直被限制在極其狹小的範圍,無法大面積擴張。以此作為沙漠與土壤的區分界面,也預示著繁榮與衰退兩種形式共存。

    車隊,在戈壁中揚起片片煙塵。

    作為剛剛獲得晉陞的政監委員」林翔已經解除原軍職」成為西北第六十三勞改農場的副監獄長。

    他並不喜歡這個職位。按照計劃,應該在盡快與方雨潔或者齊越取得聯繫」獲得支援」並且得到自己所需的一切情報。這,才是林翔以皇帝之身潛入紅色共和軍的真正目的。情況變化遠比想像中要複雜得多。酒會上榮光的的出現,使他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與此前遭遇的所有對手不同,無論「魔爪」」公司的高級殺手,還是從舊時代存活至今的骷髏騎士,林翔面對他們至少還擁有勉強一戰的能力。可是對於榮光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花招或者輔助手段都失去了作用。當然,這種情況也許並不絕對。場地、光線、其它不起眼的有利因素都可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在無法探知對手真正力量並且掌握其底牌以前,林翔不會作出任何異動。

    寄生將與寄生士絕對不是同一等級。就如同寄生士面對普通進化人佔據絕對優勢一樣,兩者之間的對比,根本不是單純以數量能夠戰勝質量的壓倒性傾碾。

    龍騰帝國諸項事務已經走上正規,以布蘭琪為首的文官集團,對帝國行政領域的統治力度極其穩固。各軍團對外攻擊、擴張速度平穩,王彪和楊華都是身經百戰的勇者,加上蘭德沃克與劉宇晨主持的帝國生物研究院源源不斷生產出來的改造戰士,足以碾平周邊地區任何一個膽敢凱覦帝國的勢力。

    從隱月城延伸出來的移民定居點,距離紅色共和軍實在太過遙遠。充滿輻射的環境,使沒有中繼接收站的超遠距離通訊,成為根本就不現實的奢談。林翔不知道共和軍是否在帝國內部派有間諜,也不清楚偉大領袖與政治監察委員會對自己究竟知道多少但從酒會上的種種情形來看,信任」顯然多過懷疑。

    在這種情況下,擔任勞改**的副監獄長,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至少,自己仍然擁有合法身份」對於齊越和方雨潔等人的打探,也多了一層必不可少的身份掩護。

    遠遠的,有一片佔地面積廣闊的胡楊林」一條光禿禿的半風化山脊上」到處遍生著密密麻麻的及及草。沿著地面上兩道不知什麼時候留下的舊轍印,車隊在引擎轟鳴聲中順序開上山頂。開闊的視野將十幾公里範圍內所有景觀全部盡收眼底。

    一條長長的乾枯河道貫穿整個荒野,遠處與地平線銜接的盡頭」矗立著一座用灰白色磚塊砌成的方形建築。隨著車隊越駛越近,建築面積也不斷擴大。最終」演變成一座被五米多高牆壁圍成的大型建築群。

    身份驗證、核對、復一系列繁瑣卻必不可少的複雜程序之後,圍牆中央高大厚重的全鋼鬧門」終於在刺耳的機械絞盤聲中緩緩升起。在守衛士兵舉起右手敬禮,目不斜視的注視下,車隊緩緩駛入。

    高大厚實的圍牆,架設著重型機槍與聯裝機炮的警戒塔,牆壁頂端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還有高壓根根乾枯發黑的人骨。所有這一切」共同構成林翔對七十三勞改農場的最直接印象。

    十幾個身穿灰色沙漠迷彩制服的軍官站在場院中央,在為並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帶領下,朝著剛剛停穩的車隊走了過來。

    「歡迎來到七十三勞改農場口~」,推開車門」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一隻略顯瘦細,卻不失力量感的手」已經徑直伸到林翔面前。

    這是一個算不上太過健壯的男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與其它軍官相比」他身上那套和林翔款式相同的黑色制服尤其顯眼,也從另外一面證明他同樣屬於政治監察委員會的特殊身份。他似乎不太注重衣著,風紀領口半敞著,露出高高外凸的鎖骨。肩膀很寬」脖頸兩邊的肌肉顯得非常結實。他的眼窩很深」硬郎中帶有幾分令人很不舒服的妖異。雖然面帶微笑」臉上洋溢著熱情,可林翔總有種說不出感覺他似乎是在故意做出這種表面化的舉動,而非真正出自內1s。

    「我是監獄長孔彪」相信你一定從逸風主任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一一」」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乾澀得如同灌滿了密密麻麻的沙子。

    示意性地握了握,林翔很快松開對方那隻略帶濕冷的手」併攏腳跟,舉起右手行了個禮。隨即拉開公文包,取出委任文件副本,雙手遞了過去。

    表面上的態度必須要做足。雖然」這名只有四級進化能力的監獄長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寒暄、問候對於監獄各部分主管的認識」在和平友好的氣氛中一直持續著。豐盛的午餐過後,林翔與隨同前來的十餘名輪換士兵一起搬進指定房間。

    整整一個多星期,林翔都以旁觀者身份」仔細觀察著這座修建在戈壁深處的監獄。

    這是一座極其龐大的鋼筋混凝土牢籠。在冊關押人員總數為四千七百六十六名,除了一支編制數字六百的武裝部隊,獄警、部門管理者、文職、後勤人員總計為一百零二人。作為監獄長,孔彪也是七十三勞改農場軍銜最高的現役軍官。

    這裡是一座真正的農場,而並非僅具有表面意義的監獄。

    荒野上已經乾枯的河流,其實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以地下暗河形式一直存在。在押犯人的曰常勞作分為再部分。按照規劃,他們必須在周邊地區廣泛種植及及草和胡楊等耐旱植物。同時,在監獄內部進行室內無土栽培,依靠充足的日照,按季節收穫農作物。

    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地下規模,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龐大。產出的農作物不僅能夠自給自足,還是周邊其它城市以及駐軍的後勤補給來源。

    林翔對於這份新工作很滿意。他每天都要消耗大量時間查詢各種資料,從書籍、報紙、雜誌等等一切渠道收集情報,從中找出自己需要的部分。

    為了符合政監委員的形象」他帶領監獄成員以各種方式表達對偉大領袖的尊敬和景仰。當然,除了這些僅只存在於表面,卻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舉動之外,他也以春天般的溫暖對待身邊每一個同志。漸漸的,在值守人員當中,對於副監獄長的正面評價逐漸增加。「階級戰士帶頭人」,、「面冷心熱」」諸如此類的說法,使林翔在監獄人員心目中產生越來越多的好感。

    他似乎對於在押人員絲毫沒有任何興趣。無論職位還是軍銜」監獄長孔彪都是七十三勞改農場的真正統治者。從表面上看,林翔一直避免與其產生矛盾。只不過。。

    誰也不可能真正看穿一個人的心。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7
第三百六六節 案件

林翔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裡,隔著半新不舊的桌子,默默注視著坐在對面金屬摺疊椅上的一個老人。

    七十三勞改農場每週都會接收一批破曉神靈手打新的囚犯。他們可能來自共和軍領地的任何一個定居點。至於罪名」」」除了偷盜、搶劫、殺人等真正觸犯刑律的犯人,大概有超過半數以上的部分,都給歸類於「反龘黨、反國家社會主義,反革龘命」等等諸如此類的範疇力老人年紀至少超過六十,雪白的頭髮有些凌亂,也很稀少,甚至可以透過稀稀拉拉的發根看見頭皮口他很瘦,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般深邃,佈滿了歲月的痕跡。由於長時間沒有清洗,加之缺水等環境因素限制,表面佈滿細小的塵土顆粒。看上去,顯得非常灰暗。

    林翔翻開擺在桌面上的一份卷宗,用麻線釘裝,側頁加蓋有政治監察委員會漆印的文件上,詳細羅列著老人姓名、籍貫、年齡等詳細資料。其中,還附有幾張由其它監管部門蒐集到的照片。與目前的現狀相比,像片上的老者並沒有現在這樣頹廢,身邊還圍站著臉上帶有微笑的家人。

    他叫陳守儀,六十四歲,是共和軍鐵道設計院的一名二級工程師。三個月前,他被本單位監察部門逮捕,一直拘押在新京市第六警龘察局。根據初審、二審結果,已經被定性為反革龘命份子。

    林翔手上這份卷宗的第二頁,附有逸風主任的親筆簽名,以及一份隨檔案一起送抵的短箋。其中的內容很簡短,目的也很明確刪——刪政治監察委員會需要陳守儀交出他所掌握的東西。

    從字跡上判斷,短箋顯然不走出於監察委員會主任的手筆。但是林翔明白,有能力在檔案袋中放進這麼一張紙片的人,肯定擁有重權,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主任口如果不是事情過於特殊,新京城的人也不會把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送到七十三勞改農場。

    猜測不一定完全符合事實真相,林翔也無法從簡單的案件審核文件當中找出頭緒。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一——主任絕對不會在一份簡單的文件上籤字口這或許可以看做是一種試探?也可能是想要借此對自己處理事務的能力進行判斷。畢竟,只要是發配到七十三農場的囚犯,就必須服從自己的管轄。

    望著桌面上的文件,林翔慢慢皺起眉頭。

    對面,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同樣也在打量著他。

    房間裡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人說話,只有牆壁高處的換氣扇在緩緩轉動著,在地面和內牆上投射出一片明暗交替的陰影。

    過了近五分鐘,林翔椎開椅子站起,走到壁櫥旁邊,拿起盛水的不鏽鋼茶壺,倒了滿滿一杯水,送到老人面前。

    「我不喜歡用強迫的方式威逼別人開口。但這並不意味著我的性格會比其他人軟弱。希望你能理解,也能足夠聰明。」

    林翔說話的聲音不大,在寬敞的房間裡,卻帶起一陣空洞的迴響。

    老人絲毫沒有客氣,他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放平杯子的同時,也長長呼了口氣口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沒有回答。

    「說吧!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林翔回到辦公桌背後坐下,從抽屜裡摸出一盒「紅星」香菸,抽出一支點燃,認真地說:「有些秘密不是你應該知道的。說出來,對天家都好。「在卷宗上的「犯罪記錄「一欄,只用含糊不清的字句提到,陳守儀「對國家主要領導人安全構成威脅」卻沒有實際說明他的具體動作、時間、地點等等細節。這與七十三勞改農場其他犯人的檔案裁然不同。

    老人抬起頭看了看林翔,一言不發。過了幾分鐘,破曉神靈手打他將身體朝後靠了靠,用沙啞的聲音譏笑道:「連為什麼抓我都不清楚」力。口。年輕人,雖然你和教科書裡那個姓林的傢伙一模一樣,但你顯然太嫩了,而且級別不夠。換個職位更高的人來再說吧!你。口」口。還不夠資格。」

    噴出一口濃濃煙霧,林翔凝視著老人,目光在對方面孔與身上慢慢移動,掃過一道道從肌肉與皮膚下面翻起的傷口,以及那些從衣領與袖口下面裸露出來,表面還殘留著黑色血痴的疤痕。

    皮鞭抽打,鐵絲捆綁,棍棒重擊」」」其間甚至還混雜著燙傷與刀疤,針堊刺與燒燎等痕跡。尤其是頭頂那些看似斑禿的位置,顯然是被人用強力硬拔頭髮所導致。

    「來這裡以前,你應該吃了不少苦頭。我沒有耐心和你玩捉迷藏遊戲。說實話,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應該老老實實交代才對。」

    林翔屈指彈了彈菸灰,淡淡地說:「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受刑。」老人冷漠地看著他的臉,眼睛甲嘲諷的意味絲毫沒有減少。

    從擺在辦公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枝,用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林翔夾著香菸,走到老人面前,低頭看了看緊緊箍束在其手腕與腳踝上的鐵鐐,調轉菸頭,把微濕的過濾嘴塞進他幹裂的唇間。

    「有癮的人不能吸菸,其實就是最大的折磨。」

    林翔瞟了一眼檔案內頁關於罪犯「嗜好「欄目上的「有吸菸史「幾個字,抬起頭,將目光重新聚集到對面那張略帶疑惑的蒼老面孔上。悠悠噴出一團淡白色的煙霧,用絲毫沒有變化的聲音問:「說說你的故事吧!你會發現我是個不錯的聽眾。」

    未等老人開口反諷,林翔又不失時機地接上一句:「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刪按照現行相關法律,你的妻子、兒女,所有家庭成員,已經在你被捕當天,作為脅從犯一同收押。當然,你可能已經料到了這一點。以往的審訊記錄也提到,你一再聲稱所有事情與他們無關。但你似乎忘記了一點非常關鍵的東西一一圳——在紅色共和軍的控制範圍內,不可能像舊時代那樣有律師出庭為你辯護口換句話說,他們的命運」」」取決於你。」

    老人神情木然地吸著香菸表情紋絲不動,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口」。

    陳守儀的案件過程其實非常簡單。沒有撲朔迷離的詭騙,也沒有血腥殘忍的謀殺,甚至就連最普通拙劣的偷盜搶劫也算不上。但就案件本身性質來看,實在非常嚴重。

    鐵路工程設計院,主要負責紅色共和軍勢力範圍內各區域之間的鐵道規刮與設計。由於統治範圍過大,地區人口稀疏耗費大量燃油依靠公路運輸物資並不劃J算。至於所謂的鐵道規劃,也不過是在舊時代原有線路的基礎上,重新鋪設鋼軌,或者另外截出一段新的彎曲部分作為支路。使整個西北地區絕大多數定居點都能從中受益。

    陳守儀已經在設計院呆了近四十年。在地理勘探與路線設計等方面,是不折不扣的專家。他是一個非常謹慎小心的人,從不參與單位內部各種所謂「革龘命派別」之間的爭鬥。中立、待人和善、工作紮實認真、負責忘我」」」所有這些,都是歷年來數任部門領導對他的相關評語。當然政監委員的審核評價也總會加上幾句「對階級鬥爭不夠主動」、「缺乏對資本主義滲透的抵抗力」、「從不主動參與黨內事務,屬於在政治邊緣來回搖擺的那一類人「等等之類的話。

    陳守儀很有人緣,也從不得罪任何人。勤勤懇懇,忙於本破曉神靈手打職工作,雖然不是那種被所有當作英雄或者模範式的人物卻也在同事之間沒有惡評。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專心撲在工作上,對子女管教嚴格家庭和睦的小老頭。

    人類的思維能力,會隨著年齡增加逐漸變得衰退。如果陳守儀一直保持自己固定不變的模樣,可能他的生活狀態仍然會維持著原來的軌跡。

    按照共和軍相關法令:男牲事業機關工作人員年滿七十便可退休。

    雖然能夠照常得到充足的食物配給,可是在油脂、糖、肉類等特殊生活資源方面,卻不再享受機關成員每月獲得的平均份額。當然這一條例僅僅只是對於責通工作人員而定。如果在退休前能夠達到某種行政級別,類似於舊時代正處級副院長或者院長之類的高位,那麼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離退休幹部」身份。

    舊時代生活富足的人們,恐怕很難想像廢土世界的生活。不同於每天都必須拚命尋找食物來緩解飢餓的荒野流民紅色共和軍治下的民眾雖然能夠吃飽,但是對於油脂和肉婁卻有著異乎尋常的偏好。嚮往美好與富足,本來就是人類社會從矇昧走向文明的基礎動力。陳守儀的目的也僅僅只是希望在退休之後,仍然能夠享受到每月五公兩豬肉的油香味兒。

    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論工齡、論資格、論實際工作能力其中任何一項,自己都能在設計院排行前列。即便凱覦副院長高位不成至少也應該得到部門主管之類的位子。

    這可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妄想。在行政制度方面,紅色共和軍很大程度沿襲了舊時代的諸多規則口尤其是對於即將退休的老人,通常都會安排一個無關緊要的虛職高位,讓他們撈取足夠的政治資本之後再離開。一般來說,這種事情只會針對那些對單位事務作出重大貢獻的人員。過渡期長則一年,短則幾個月,對實際掌權人物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卻能夠從中得到足夠多的實惠。

    依靠多年積累下來的人緣,陳守儀很容易獲得了部門主管的提名。那段時間,大概是他人生中最輝煌,也是精神狀態最為亢奮的時候。陳守儀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人會發明出「春風得意」這個詞也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嚐到被人阿諛奉承,家中不時有送禮者上門的「特殊優待」。雖然那些送到面前的禮物大多是雞蛋、豬油、幾瓶白酒或者幾包香菸,偶爾也會有軍用罐頭之類的「奢侈品」出現,但的確能夠滿足陳守儀的虛榮心。

    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乎意料。沒有任何預兆,半個月後,按照院黨委辦公會議上作出的決定——陳守儀所在部門主管一職,落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剛剛從專業測繪學校畢業不過兩年的女職員身上。

    聽到消息的時候,陳守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足足楞了半個鐘頭,又滿面不信地跑到公示榜前,手扶眼鏡湊到近前,對著紅紙上用揩書寫成的黑色姓名看了近一個小時。最後,才帶著內心深處無法用語言表明的失落,紅著眼睛,如同渾身上下所有力氣都被抽乾,虛脫般扶著牆壁,腳步蹣跚慢慢挪回家。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種難以想像的現實。希望從高高雲端轟然摔落下來的感覺,讓他只覺得陣陣眩暈,喘不過氣。緊接著,似乎所有內容物質全部被清瀉一空的身體,又被瘋狂的嫉妒怒火瞬間燃燒、充斥。

    他要報復——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新人,沒理由跑到自己前面。何況,那還是一個無論資歷還是歷練都無法與自己相比的黃毛丫頭。

    老實人一旦狠下心來要做某件事,那種無比瘋狂的執拗,根本沒有任何障礙能夠阻攔。

    陳守儀開始跟蹤剛剛上任的女官員。雖然沒有接受過任何這方面的特殊訓練,然而憑藉老好人的名頭,以及大多數人的惋惜加同情,他仍然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所謂的內幕,也令他的憤怒火焰再次高漲——那女人能夠上位的原因,其實與陳守儀想像中完全一樣。

    夠漂亮,夠年輕,敢脫,敢做,這就是女人最大身體優勢,也是最為犀利的武器。在這方面,男人永遠無法與其相比較。躺下,雙腿一張,加上漂亮臉蛋與曼妙身材,女人就是一道令所有男人垂涎的菜。

    男人」口」。行嗎?

    我要揭發一一我要上告我要整死你們這幫骯髒透頂,腐敗不堪的混蛋發現新任女上司與院長有染的那一刻,陳守儀只覺得渾身上下破曉神靈手打所有血液都在沸騰。他感覺自己就像返老還童的少年,樂不可支地寫下多達上萬字的舉報材料。在他看來,整死這個女人,就像摁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共和軍凍下有一整套嚴厲苛刻的規則。政監委員會接受來自任何人的舉報,尤其是諸如此類明顯屬於資本主義社會的糟粕,更是必須被抹殺的重罪。陳守儀彷彿已經看到年輕漂亮的女上司和院長一起被抓起來,被成千上萬的人擰住胳膊遊街,胸前掛著「破鞋小「反革龘命」之類打上大紅叉叉的木牌,腦袋上戴著尖頂白高帽,渾身上下被吐滿散發惡臭的口水」」」

    至於他們被清除之後剩下來的位子」」」順理成章,當然應該屬於自己。

    大凡投機者都有這種踩著別人腦袋攀上的心理。陳守儀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口他只是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無疑,這是正義的,也是應得的。

    老實人醞釀的陰謀,總會因為某種稀奇古怪的原因洩露出去。女上司與院長第一時間找到了陳守儀,分別與之談話。內容,同樣都是語重心長的勸誡與懇求。兩個人都作出鄭重承諾——退休前,一定會把陳守儀提為高級別幹部。讓他享受應有的待遇,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如果陳守儀允諾,那麼整件事情可能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結束,再也不會發牛以後的各種變化。

    也許是被憤怒沖昏頭腦,或者是對這種不正之風感到厭惡。再者。口」」陳守儀心裡也有一點點潛在的期盼。他所看中的位置已經不再是部門主管,他開始幻想自己能夠當上院長。這可不是沒有根據的幻念,按照政監委員會頒布的相關條例——檢舉人揭發事務一旦被證實,將獲得相當於軍功的大量物質獎賞。如果通過政治審核,甚至能夠直接被委任成為所在地區或者單位的核心領導人。

    他嚴詞拒絕了院長與女上司的哀求。那個時候,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掌握全面優勢。也正是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麻醉下,他沒有及時上交檢舉信,而是拖延了足足近十天。他很享受每天看著那個女人與院長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潛在的虛榮心,被對方淒涼哀婉的悲涼麵孔前得到極大滿足。那個時候,陳守儀才真正體會到手握權力,看著別人跪在膝下瑟瑟發抖的美妙滋味兒。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7
第三百六七節 清理

事情的變化比預料中要快得多。就在陳守儀玩弄夠了自己的獵物,準備遞交揭發材料的前一天,設計院迎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客人。

    偉大領袖在生育後代方面的能力,的確強悍得令人髮指。多達上百名兒女.所有人都享有足夠優厚的待遇。當然,隨著年齡增加,這些身上流淌著領袖血液的男女,已經不滿足於簡單的物質供應。他們想要得到更多,也開始各自施展手段,以拉攏、利誘等種種手段,拚命增加能夠用於擴充自己實力的每一顆棋子。

    九十七公子現年十八歲,是共和軍鐵道部的部長,也是設計院的名譽總工程師。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到各下屬單位視察。儘管對各種技術事務一竅不通,但並不妨礙他成為眾人口中吹捧讚美的對象,更被冠加以各種漂亮奪目的光環和名頭。

    陳守儀把所有材料備好,送到本單位政監部門的時候,包括政監處長及黨代表等等一干官員都不在場。

    在這種時候,迎接九十七公子就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

    世界,乃至宇宙,每一分鐘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夜晚過去,白晝降臨。陳守儀像平常一樣按時走進辦公室,走到自己座位面前坐下。。。。遺憾的是,一整天過去了,沒有人與他談話,政監委員彷彿根本沒有收到自己遞交的材料。所有一切,都如同空氣般透明、空幻。

    院長與新任女上司仍然像平時一樣上下班,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再充滿膽怯與畏懼。恰恰相反,眼眸深處甚至毫不掩飾流露出譏諷與冰冷。工作任務與討論不再需要自己參與.院長曾經答應過的後備官員晉陞名單裡.也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名字。陳守儀覺得自己正在被逐漸邊緣化,甚至就連設計院內部正常分配的各種生活必需品,發放給自己的配給不僅數量被扣下一半,食物品質也極差。至於種類。。。。。。除了硬得像石頭一樣的粗面包,就是勉強能夠飲用,充斥著一股刺鼻氣味兒的三類輻射水。

    一週後,由新任上司提名,陳守儀的工作崗位被換至後勤部,從坐守辦公室的二級工程師,成為鍋爐房專門的燒煤工人。

    打擊報復,這絕對是打擊報復姍一

    陳守儀恨得咬牙,每天都要到政監部舉報。不過,對於他的各種要求,政監委員一概予以否決,態度也變的不冷不淡。

    他開始向更高一級政法機關上訴。同時暗地裡跟蹤女上司,想要收集到更多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其中的繁瑣過程不必詳加描述.重要的是結果一連陳守儀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發現這位漂亮的新任上司,居然除了院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秘密情人。。十七公子。

    很可能是上次視察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太過逼迫使得攻守局面互易。驚嘆於這個女人能量之大,臉皮之厚.胸懷之「寬廣「的同時,陳守儀開始覺得後悔圳一雌為什麼自己不早早提交檢舉,以至於為了滿足一時的傲慢和虐待心理,落得現在這種尷尬的下場。當然,他也沒有狂妄到想要揭發九十七公子的地步,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從院長手中拿回他曾經承諾過,也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老陳,你恐怕是記錯了吧?我什麼時候說過提拔你擔任部門主管之類的話?讓你到鍋爐房工作,是院黨委會上所有人的決定,怎麼能說是我個人的打擊報復?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至於我和X同志有染,那更是空穴來風。請你以後說話放尊重點,不要為了一點點個人恩怨,就無限誇大事實。如果你要繼續這種無理取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直接取消你的一切待遇咖一心」

    院長滿含譏諷的嘲笑,使陳守儀終於認請楚現實。他不再繼續舉報,而是變得非常底調。就如同所有異寞者,默默維持著目前的工作,所有一切似乎都將永遠沉寂下去。

    老實人的報復行動,遠比一般人更加有耐心。

    幾個月後,陳守儀再次向院政監委員會和地區內務部同時提交檢舉材料。聲稱自己擁有女部門主管與院長、九十七公子等多人之間產生非正常關係的大量證據。這份文件立刻引起共和軍政治監察委員會極度重視。關鍵原因當然不是院長與女下屬之間的曖昧.而是因此牽涉到九十七公子,可能產生的一系列問題。

    材料並非虛構。其中甚至媾有幾張九十七公子與設計院女部門主管在床上親熱的照片。尺度很大.非常清晰,絕對不是舊時代用電腦特技拼接而成的作品。誰也不知道陳守儀究竟是通過什麼渠道,用何種方法進行拍攝。但它們的確存在,而且陳守儀本人也死死保存著底片拒絕交出,作為自己最後的殺手銅。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流氓罪或者通姦,更關係到偉大領袖及其家族成員的聲譽。這件事情一旦擴散開來,很容易在廣大民眾當

    中引起混亂.甚系改變辜通民眾對偉大領柚的崇拜與景仰。

    而且,九豐七公子所屬系統也可能分崩離析,被其它凱覦權力的領袖子女迅速瓜分,造成共和軍內部動盪。

    要知道,暗地與某個女人.上.床進行體力活動,與公開非夫妻性質關係裁然不同。前者屬於只有兩個人才知曉的秘密。至於後者力。。。。。在紅色共和軍這塊無比聖潔,充滿革命奮鬥精神的土地上,只會被痛斥為骯髒腐化,墮落靡爛的資本主義糟粕。

    所有的這一切,陳守儀絲毫不懂。他只知道要報復,要從那對該死賤人男女手中拿回自己的利益。他也明白像自己這種小人物根本不是九十七公子的對手,但他卻執拗地認為一毗一自己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在內部人員手~機~看ω]w]w。2}58O~o看來順理成章.卻令陳守儀震驚、恐懼。

    收審、關押、嚴刑銬打。。。。。。他根本無法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劇變。他聲嘶力竭叫嚷著要求上訴,反覆瓣解自己被壞人迫害,一再聲明自己無罪,也信誓旦旦要求揭發院長與新任上司,聲稱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直到在警察局見到自己被逮捕的家人,被政監委員要求主動交出底片,以獲取寬大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酬一自己所做的這些根本就是一場鬧劇。根本不可能威脅任何人,卻活活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

    林翔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仰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著坐在對面,神情木然的囚犯。

    嫉妒心能夠使人變得瘋狂,進而產生出各種混亂不切實際的念頭。如果單純以人性作為問題的解釋觀點,那麼陳守儀的所作所為例也勉強還能說得過去。問題在於。。。。。口廢土不是文明輝煌的舊井代.紅色共和軍也不是能夠自由申瓣,並且通過媒體網絡宣傳一切秘密的民主社會。儘管掌握著秘密,但是在沒有足以對抗國家機器碾壓力量的情況下,結局,只能是死路一條。

    「說吧!底片在哪兒?」

    林翔重新點起一枝煙,坐直身體。他開始明白這案子的重要性一一刪一陳守儀一家的死活並不重要.關鍵是那些被他藏起來的底片。

    老人疲憊地翻了翻眼皮,譏諷地看了看他,從帶有變黑血痴的鼻孔裡輕「哼」一聲,便一動不動呆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尊毫無生命力的死硬雕塑。

    從口中噴出一股濃白色的煙霧,林翔黑色陰鬱的目光慢慢掃過陳守儀全身.淡淡的說:「你的妻子、父母、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婿,還有你的小孫子,所有人,都被關押在這座監獄。根據從新京方面發來的消息,他們只是本案的第一批嫌疑人。現在,你的親友均被列為第二懷疑對象。在不排除你把底片交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的前提下,所有人都可能被拘押受審。」

    陳守儀沒有回答,甚至乾脆閉上雙眼。不過,微微顫抖的睫毛,以及不由自主顫動的手指,已經出賣了他此刻內心世界的糾結與掙扎。

    「七十三勞改農場與其它監獄不同。」

    林翔繼續著自己似乎沒有任何效果的談話:「這裡關押的犯人不僅僅只有政治犯,還有強/奸、搶劫、殺人,甚至犯有虐殺重罪的死囚。我會把你的所有女性家屬與他們關押在一起,或者當作日常勞作表現好,或者某個政治覺悟較高犯人的獎勵。嘿嘿嘿嘿。。應該明白,在監獄裡關了十幾二十年的那些傢伙,恨不得連母豬都要按在地上/強/奸。更不要說你的家庭女性成員。他們一定會非常享受你的妻子和女兒。放心吧!在整個勞改農場所有男人沒有全部輪過一遍以前,她們還不會死廠一柵一」

    陳守儀猛然睜開眼睛,憤怒讓他的臉脹得紫中發黑,嘴唇亂顫,卻緊緊咬住牙齒,沒有說話。

    「這裡距離新京很遠,物資補給情況非常糟糕。犯人伙食品種單調,除了土豆.就是玉米渣子粥。」

    林翔微笑道:「監獄裡經常有犯人莫名其妙失蹤,伙房裡也時常發現來路不明的骨頭。你也知道,對於那些快要餓瘋的傢伙,我們管理一向很寬鬆。由於食物不足,他們想盡辦法拚命尋找一切可以吃的東西。呵呵!對於人體生理結構,我多少知道那麼一點點。與男性相比,女性的皮下脂肪層要偏厚一些。油多,吃在嘴裡自然更香。尤其是你那個只有六歲大的小孫子。。。。。。肉質應該非常鮮嫩,甚至很可能連骨頭嚼在嘴裡也是脆的。。。。。。」

    「夠了!你,你給我住口一柵」

    陳守儀終於從雕像變回了一個活著的人。剛才這番話顯然擊中了他的要害,他的面容扭曲著,呼息粗重得如同「吭哧,.作響的風箱。他拚命伸張開雙手十指,又緊緊捏握成密不透風的拳。牢牢卡住手腕的鐵鐐,被左右搖擺撞擊得「叮噹」亂響。

    過了很久,他終於從狂暴憤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頹然地倒坐在椅子上。幾分鐘後.才慢慢抬起頭,用明顯帶有哀求的口吻,低沉地說:過他們刪」

    「這取決於你一」

    林翔收起臉上的笑意,加重語氣:「底片在哪兒?」

    陳守儀張了張嘴,臉上滿是恐懼,從眼眸深處放射出來的目光,卻隱隱還有些猶豫。

    麼我呢?」

    他囁嚅著問.似乎還有一點點微弱無比的期待。

    「你必須死一一,.

    林翔動作優雅地翹起夾住香菸的手指,淡淡地補充道:「如果拒絕,你的家人會陪你一起下地獄。而且。。。。。。他們的死法,比你更加淒慘,倍受折磨的痛苦程度也會加劇十倍、百倍。」

    「你們。。。。口。你們這些魔鬼一一一一」陳守儀雙眼怒張,稀疏的頭髮似乎隨時可能根根立起。

    「對於你們這種自絕於人民的罪犯,必須採取最嚴酷的專政手段。」

    林翔分毫不讓,口氣森嚴:「當然,如果你能坦白,黨和國家耳以給與一定程度的從寬。前提是柵一一一你必須交出底片。」

    陳守儀沉默了。

    汗水從額頭上不斷流下,打濕了半敞開的衣服領口。他彎曲拱恥的後背在快速而輕微地起伏著,顯然已經控制不住呼吸的節奏。

    「我很清楚你們那些手段。政治監察委員會決不放過任何一個有牽涉嫌疑的對贏」

    停頓片刻,他慢慢抬起蒼老的頭顱,悲涼地說:「那些東西實在太重要。一旦交出來們會殺光我的所有親人,一個不留。即便你不想這麼做,偉大領袖的兒子也要殺我全家。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錯誤。」

    林翔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彈了彈菸灰,說話口氣依然冷漠不變:「這裡是第七十三勞改農場,不是新京。政治監察委員會只接受領袖直管,九十七公子也無法插手。只要你的家人一直呆在這個地方,那麼他們就非常安全。別忘了,這裡的監獄長。。。。。。是我。」

    「可是。。。。」對於這番話.陳守儀並不完全相信。

    「沒什麼可是的。」

    林翔掉轉菸頭.在玻璃菸灰缸裡重重摁熄,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沒有選擇,也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資本。我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我會直接從重刑區調出上百個死囚.當著你的面,把你的所有女性家族成員全部輪上一遍,讓你好好看著他們死。可以的話,也可以分給你一塊那個孩子的肉讓你嘗嘗。,.

    短短幾分鐘,陳守儀已經變得蒼老和虛弱了許多。他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眼神也有些散亂。

    林翔坐直身子,重複了一遍先前已經說過的話。

    「說吧!底片在哪兒?」

    。。。。。。

    新京城的天空,瀰漫著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乾燥。街頭,看不到任何與舊時代類似的綠化帶,也沒有沿著街道兩邊整齊排列的行道樹。偶爾有幾株胡楊之類的耐旱植物矗立在城市角落,也大多早已枯萎,或者只剩下光禿髮黃的枝幹。放眼望去,籠罩著整個城市的基本色調,不是如同漫天風沙般的暗黃,就是被無數鋼筋混凝土建築覆蓋產生的灰。

    政治監察委員會主任的辦公室,被懸掛在窗前的簾布,遮映出一片朦朧的淡光。沒有那麼刺眼,甚至能夠感受到一股無比愜意的清涼。但是在這種環境裡久站長坐,卻隱隱會感覺到越來越冰冷的寒意。

    身穿黑色中將制服的逸風坐在辦公桌後面,聚精會神看著擺在手邊的幾張底片。桌子對面,林翔坐得筆挺,臉上絲毫看不到任何表情。

    「很不錯。這些東西非常重要。」

    幾分鐘後,逸風攏了攏散開的底片,抬起頭,滿意地笑道:「陳守儀那個老傢伙終於肯招了。。

    。。口。年輕人,你比我想像中更有辦法。看來,把這個案件交給你去處理,是對的。」

    不等林狙回答,他又繼續道:「不過,在這個案子的後續處理上,你似乎有些擅權指的是陳守儀家人的安排。」

    「我正準備向您報告。」

    林翔認真地說:「根據我的調查,他的家人並沒有牽涉其中,甚至根本就不清楚陳守儀本人的所作所為。他的子女均為經驗豐富的高級技工或者工程師,妻子也是擁有四級資格證明的專業醫生。他們對黨和國家還有用,如果作為同案犯一起處死,實在太過浪費。借助本案對他們敲打敲打,在七十三勞改農場接受一段勞動改造,兩至三年刑滿釋放,他們才會更加堅定對偉大領袖的忠誠信念,創造出更多的社會財富。」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8
第三百六八節 破例

(推薦黯然銷魂的新書《神策》。據說這廝寫的不錯,不過我也沒看過。)

    逸風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冷厲的目光從林翔身上慢慢掃過,說:「這是你自己的意見?」

    林翔點了點頭:「偉大領袖教導我們,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從走資派與帝國主義份子當中分離出可以爭取的對象。拉攏大多數,打擊一小撮對國家社會主義抱有強烈敵對態度的反革命份子。強大自身,共同對外,這才是世界革命的最基本方針。」

    逸風摸了摸下巴,緊盯著林翔,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大腦。良久,面色才慢慢舒緩下來,說:「語錄背的很紮實,理解方面也完全符合領袖的意圖。很好。。。。。。這件事情處理的不錯,範圍和影響都被減縮到最小,我很滿意。」

    林翔依然保持著筆直的坐姿。動作、表情、眼神。。。。。。所有一切都如同機械般冰冷,死硬。

    這並非刻意做作。複製人與正常生育的人類終究不同,尤其是在大腦思維程度的開發方面,他們比普通人要遲鈍得多,也本能服從於潛意識當中被灌輸的各種固定概念與命令。林翔不知道紅色共和軍究竟製造了多少個自己的複製體,他只能按照臨行前蘭德沃克與劉宇晨的交代,使自己的所作所為合乎邏輯。尤其是在一切動作均符合共和軍利益,以及偉大領袖統治的前提下,在一定程度上有略微超出界限的發展,才能徹底消除懷疑,讓自己慢慢接近權力核心。

    。。。。。。

    回到七十三勞改農場,林翔的生活仍然維持著和從前一樣毫無變化的模樣。

    陳守儀的案子只是個例。政治監察委員會對這個世界上一切事務都抱著懷疑態度。雖然複製人忠誠度遠遠高於普通人類,然而環境卻會對他們造成潛移默化,甚至改變灌輸意識當中的固定概念。在監視別人的同時,政監委員也可能被隱藏在暗處的眼睛偷偷注視著。林翔只覺得自己如履薄冰————他不可能對陳守儀放水,只能按照定律將其處死。至於家人。。。。。。就如同他自己承諾過的那樣,只要是在七十三勞改農場,他們就能活下去。

    用審訊案件的方法獲得更高級人物的信賴,這是林翔改變目前處境唯一的方法。

    他沒有從陳守儀案件中得到任何好處,也沒有參與新京警察局對其家產的分配掠奪。甚至就連其家人身上搜到的十六點二克黃金、一百二十七紅旗元也盡數上繳。在政監委員會總部交案的時候,逸風主任曾經暗示過他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獎勵。所有一切都被林翔拒絕,談話結尾,他甚至毫不猶豫地高呼口號————「為了實現全世界社會主義而努力奮鬥。」

    這些動作和語言,在外人看來顯然過於做作。但林翔的身份是複製人。兩點相加,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潛在的懷疑。

    以陳守儀案件作為契機,林翔終於開始了自己往上爬的後續。

    他以副監獄長的身份,從新京檔案總局調出七十三勞改農場全部囚犯的相關資料,整天埋頭於如山似海般的大量卷宗之中。由於太過忙碌,甚至經常忘記吃飯,夜間也往往兩至三點以後才能休息。

    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存在紛爭。尤其是權力這種東西,可以說是從原始時代就存在於每一個物種群體中間。即便是剛剛具有初等智慧的古猿,也會因為食物分配以及雌性生物佔有率方面進行爭奪。七十三勞改農場雖然地處偏遠,卻也同樣有著權力與各自職位之間的劃分。

    對於林翔,監獄長孔彪其實從開始就有著難以言語的厭惡。

    他不喜歡複製人。與這些依靠精卵合成技術從培養艙裡走出來的「產品」相比,孔彪覺得自己更加高貴,血統更加純正。至少,自己經歷過母體十月懷胎,有爹有媽,而不是那些目光呆滯比機器人更加死板的人形木頭。

    他一直將七十三勞改農場當做自己的私有領地。

    同為政監委員,孔彪並不覺得必須與林翔之間產生工作上的合作。他根本不允許自己的權威遭受質疑或者分剝。所謂副監獄長,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管理犯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皮鞭與飢餓。讓他們感到痛苦,感到絕望,自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林翔與孔彪的認識截然不同。他的目的是為了更快,更加穩妥的進入紅色共和軍上層核心。他曾經對共和軍內部各種制度進行過詳細、透徹的研究,從中尋找出身份替換這種最簡單實用的方法。當然,林翔完全可以截殺另外一個已經身據高位,手中掌握一定實權的「自己」,從而大大縮短潛伏時間。可是這樣做極其危險————每一個複製體都是一個獨立完整的人。他們擁有自己的勢力圈子,認識各自不同的對象。上級、下屬、間接或者直接的聯絡目標。一旦取代,在完全陌生的情況下,其中某個環節必然會出現冷場或者阻斷。這很容易引起懷疑。審訊,加上繁瑣複雜的盤問,當不符合邏輯的問題逐漸浮出水面,自然談不上什麼潛伏。因此,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從幾近於白紙的最底層複製個體下手。偽裝他們,扮演他們,實實在在進入他們的生活,在完全相同的面孔掩蓋下,過著另外一種與帝國皇帝根本不同的生活。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很久。曾經答應過應嘉的半年,也許會一直延期下去。

    林翔並不覺得後悔。他已經等待了足足上百年。一個人獨自在這個荒涼世界上生存,總有著難以言語的孤獨感。

    是的,他不缺少朋友。帝都和隱月城裡有許多熟悉的面孔。然而,他們與記憶深處那些曾經同生共死的人們終究無法重合。人,總要為了某個目標去做點什麼。從白皮膚藍眼睛的人群當中,一樣能夠收穫友誼,卻無法構成自己生活的全部。尤其是在近乎無限的生命前提下,生活的意義,已經不可能用單純的吃吃睡睡來詮釋。

    以一個小小副監獄長的身份接近方雨潔,或者是擁有強悍寄生將實力的上將榮光。這種舉動無疑是在告訴別人自己就是間諜,找死。

    本本分分幹好本職工作,得到上級賞識、嘉獎,從而一步一步往上爬。這才是真正符合邏輯,也不會引起懷疑的王道。

    孔彪把持著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大權,作為新來者,林翔還沒有愚蠢到短時間內與之爆發矛盾的地步。他只是借助陳守儀一案,讓自己在審訊以及挖掘秘密等方面的「特長」顯露出來。旁敲側擊,以實際工作得到上級肯定,從而晉陞更高的位置。

    複製人的思維簡單機械,除了被用於特殊方面的記憶儲存體,他們不可能在任何方面擁有特長。當然,這種情況也並不絕對。在某些特定的情況洗,人類大腦很可能因為外部作用,被刺激,或者應該說是在習慣作用下,產生一定程度的跳躍性變化。就如同某道難題突然被解開,或者對某個問題突然產生無比清楚的認識。沒有任何預兆,白痴可能成為某方面領域的天才、學者。這種事情在人類歷史上很常見,也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

    林翔只是想要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更加符合邏輯————誰也沒有規定複製人在審訊案件方面禁止擁有天賦,或者永遠不允許探究某些已經被埋沒的秘密。如果將它們深挖,找出,以符合共和軍利益,不違背偉大領袖號召前提下成為自己的功績。。。。。。副監獄長的位置,很可能變得炙手可熱。

    。。。。。。

    站在荒涼的戈壁灘上遠眺,七十三勞改農場其實只是地平線上一點微不足道的凸起。灰色的鋼筋水泥似乎永遠也不會產生任何變化,只有栽種在農場周邊沙丘上層層疊疊的芨芨草,在呼嘯的風聲中起伏搖擺,如同一片灰黃夾雜著點點綠斑的古怪厚毯。

    七十三勞改農場外表看上去並不如何陰森可怕,散落在荒原上的水泥建築,被一條用汽車輪胎碾出來的道路串連著,孤零零矗立在遠處。厚重的防護垛口遮擋住警戒塔內的武裝士兵,看不到一個人影,偶爾有幾隻沙鼠從地洞裡小心翼翼鑽出,飛躥到草叢深處,一邊大口狠嚼鮮嫩的莖稈,一邊豎起耳朵半直起身子,警惕地觀察著荒野上任何微小的動靜。

    牆內牆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景。

    透過通著高壓電的鐵絲網,可以看到被灰色輻射雲覆蓋住的天空。高牆內側的警戒塔樓內部,不時閃過全副武裝軍人的影子。這僅僅只是擺在明面上能夠看到的部分,至於有沒有隱藏在暗處的監視哨兵,或者牆壁內部是否架設著能夠依靠機械操作的大威力兵器,恐怕只有監獄管理者自己才清楚。

    林翔身穿嶄新的黑色政監製服,雙手背在身後,保持著最標準的軍人站姿,默默仰望著在淡淡陽光下緩緩升起的獨星國旗。

    紅色共和軍與記憶中的國家完全不同。國歌,已經被《金天正同志萬歲!萬歲!萬萬歲!》取代。曲調聽起來頗為壯烈激昂,歌詞卻就是在簡單的「萬歲!萬歲!萬萬歲!」當中來回重複。五分三十六秒的曲長,「萬歲」兩個機械單調的音節,足足佔據了五分一十九秒。

    至於國旗,應該是延續了舊五星紅旗的設計風格。擺放在旗幟左上角的一大四小五顆紅星,只剩下中間那顆體積最為龐大的。它被安置在旗面正中,顏色仍然還是明黃。用《領袖語錄》扉頁上的話來說————「宇宙間只有一個太陽,世界上永遠也只有一個偉大的金天正同志。」

    升國旗,奏國歌。

    這在舊時代被看做是對於國家忠誠的舉動,在七十三勞改農場還是第一次出現。

    林翔一點兒也不喜歡金天正那個滿面威嚴的胖子。可是沒有辦法,想要表現自己對那頭人形種豬絕對忠誠,就必須使用一些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手段。

    數千名犯人排列成整齊的隊伍,望著冉冉上升的獨星紅旗,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山呼「萬歲」。雖然跑調,雖然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在唱,而是在吼、在叫、在嚷,但這並不妨礙所有聲音全部混合在一起,形成超過可怕分貝的噪音,由下自上迴蕩在天地之間。

    二樓監獄長辦公室裡,面色陰沉的孔彪,站在用百葉掛簾隔開的窗前,透過被手指撥開的縫隙,冷冷地注視著廣場上排列整齊的囚犯們。

    政治監察委員會沒有規定,是否一定要在每週固定時間舉行升國旗、奏國歌儀式。事實上,只有包括新京在內的幾座主要城市,要求幼兒園、各級學校、預備兵訓練營等地方實行此類儀式。而各部、局機關以及軍隊內部,乃至距離統治核心區偏遠的位置,根本從未實施過此類制度。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當地居民對於偉大領袖的態度曖昧,而是在政監法令中曾經有這麼一條————「禁止任何人以任何藉口,在沒有得到允許、無申報、無備案的情況下,擅自組織非法集會。」

    在孔彪看來,升旗儀式其實就是非法集會的一種————即便是在監獄這個狹窄的小圈子裡,同樣可能存在囚犯相互溝通、秘密聯絡的可能。尤其是那些在檔案中被標註必須「特別關押」的政治犯,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對旁人宣揚自己的政治觀點。從他們口中說出的那些話,並非全部都是對偉大領袖的否定。其中,也可能會出現對國家以及未來的擔憂,對社會制度和「民主」的看法與理解。按照人類學的觀點,這些觀點無論正確或者錯誤,都是人類社會在進化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矛盾。可是,政治犯們弄錯了一件事————這裡是紅色共和軍的勢力範圍。在這片土地上,永遠只有一個太陽。在人民群眾心目當中,不管你承認或者抗拒,永遠只有一個偉大領袖。

    舉行升旗儀式,就意味著所有犯人都必須離開牢房,來到廣場上集隊。政治犯們有了散播反動言論的機會,重刑囚徒也可以在這段時間得以解開鐐銬,伺機暴動或者藏起某種可以用做越獄的小物件。犯人之間能夠竊竊私語,他們可以溝通,可以肆無忌憚醞釀陰謀。。。。。。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在國旗下都會保持激動與信仰。他們當中很多人可能都在用仇恨與憤怒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塊鮮紅的綢布。他們是一群天生的賊胚、雜種、資本主義走狗、帝國主義奴才,內心所想,大腦思考僅僅只有一件事————拼盡全力,顛覆偉大的紅色共和軍。

    能夠從成千上萬名政監委員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中校級別的監獄長,孔彪自然有其過人之處。至少,絕對不是舊時代那種依靠父母餘蔭,十六歲進入機關,二十歲提拔成為副縣長的二世祖。

    他在經營監獄方面很有一套。很大程度上,七十三勞改農場已經變成孔彪自己的後花園。但是。。。。。。這個叫做林翔,編號GS0076331的複製人,正在潛移默化改變自己定下的規矩,破壞著自己曾經苦心經營的一切。

    他可能的確在查案方面有一定天賦。堆積在檔案室裡如山似海的案卷當中,已經有六份文件被查出有錯判等方面的問題。林翔已經向政治監察委員會發出申請,要求對其中涉案人員進行重申或者釋放。甚至有可能對那些注定要再監獄裡關押到死的傢伙,做出一定程度的物質補償。

    想到這裡,孔彪忍不住用力咬了咬牙,額頭兩邊緊繃的皮肉,在劇烈的下頜牽引作用下,扭動出一片陰狠凶厲的猙獰。

    從來沒有一個囚犯能夠活著離開七十三勞改農場。在孔彪的字典裡,也根本不存在「釋放」或者與之近似的詞語。犯人就是犯人,無論錯抓還是他真正犯了罪,只要走進監獄大門,就永遠都是老子手裡任意玩捏的渣子。即便是死,也得把骨頭埋在附近荒野上用於肥田。

    想活著離開。。。。。。哼!做夢————

    想法終究不是現實,這個叫做林翔的副監獄長,已經破壞了自己越來越多的規矩。

    他把所有犯人分為兩班,在武裝士兵的嚴格監管下,在七十三勞改農場周邊大量種植芨芨草等各種耐旱植物。當然,嚴格來說,這其實算不上違例,囚犯日常工作其中一項,就是對所在監獄周邊土壤進行改良性操作。可是,林翔並不僅僅只是讓犯人簡單的種植,他還要搞了一個什麼莫名其妙的「大生產」運動。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8
第三百六九節 獵食

按照監管條例,七十三勞改農場所有囚犯只能得到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他們的飲食品種及其單調,除了用粗麩、玉米面、糙米混合製成的窩頭,配餐只有一碗無油寡淡的熱水。至於佐菜,夏天往往是鹽拌笈笈草根,冬天則是咸蘿蔔纓子。

    只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在囚犯餐桌上,看見一大盆漂著油花的清水煮白菜,旁邊還有一碗用作蘸料的醬油。

    西北,歷來屬於苦寒之地力紅色共和軍的補給情況比林翔想像當中糟糕得多。由於沒有足夠的可耕地,農作物種植只能完全依靠室內盆槽形式的無土栽培。儘管如此,卻因為電力方面的限制,無法形成規模。而產出的糧食也必須首先滿足軍隊和國企人員。長久以來,紅色共和軍一直在所有統治區域內實行配給制度,對各種農產品進行最大限度的集中。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得到重點供應的軍隊情況有多好。實際上,除了正規作戰部隊,其餘的預備兵與警堊察、安監等第二軍備系統人員,每天口糧只有大約一公斤左右混合面干餅。這種東西與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囚糧一樣,都是用玉米面、糙米等混合製成。唯一不同的,其中取消了粗麩或者米糠的成份,還添加了一定數量的鹽、糖、動物油脂和大豆。

    從核導彈從頭頂落下的一剎那,林翔與這個世界就已經失去了最直破曉神靈手打接的聯繫——他不知道共和國是如何從戰爭中保存力量,一直遷延向西的整個過程也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可是,在七十三勞改農場呆得越久,與共和軍接觸越長,他總能深刻體會到,紅色共和軍與骷髏騎士團之間巨大的差距。

    暫且不論誰能代表正義或者邪惡,單從物資供應與實際控制區域方面來看,紅色共和軍都居於劣勢。

    西北荒漠貧瘠而廣闊雖然同樣掌握了合成生命體複製技術共和軍方面卻沒有足夠資源製造出數量龐大的軍隊,更不可能對轄區內所有地域做到絕對防守。他們只能以主要資源產地作為依託,進而形成一個個作為後勤支援的中、小型定居點,逐漸向外擴散。從地圖上看,外放警戒線雖然很長實際土卻沒有太大的防禦價值。唯一的作用,就是限制流民與間諜由外自內進行滲透。只有在東、西兩面與骷髏騎士團或者「上帝之劍」接壤的部分,才分派有大量齊裝滿員的正規軍。

    充滿輻射的廢土使舊時代遺留下來絕大多數精密電子設備都喪失了作用。無論與任何一方勢力進行戰爭,很大程度土仍然要依靠半原始狀態的步兵衝鋒。坦克與飛機的作用被為完全弱化,在戰場自動觀測儀與高空顯像系統一片雪花點的情況下,投彈或者發射,只能依靠機師對於機械本身的操作熟練,以及頭腦靈敏、目測觀察、距離與操作等方面的控制。這相當於返回到人類歷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機龘槍和大炮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當然,也少不了比普通人更加強悍,身體基因狀況已經遠遠超過正常人的變異個體。

    與所有共和軍轄下的監獄一樣,除了關押囚犯,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存在目的,就走向駐紮在周邊地區的軍隊提供糧食。這也是孔彪身為監獄長的職責。

    」」」

    從頭頂直射下來的烈日,將整片荒野炙烤成充滿無形火焰的熱海。偶爾有風舌過,也只能在高低不平的草叢表面撫起層層微動。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透過灌木從的遮掩,看到半埋在沙石中間,不知道究竟是人類或者某種動物的殘留骨骸。

    以七十三勞改農場所在位置為核心,五干多名囚犯,以每百人為單位,分成數十個搜索小隊,在廣袤荒涼的原野上來回逡巡。

    所有囚犯手裡都拿著簡單的武器—曉—曉粗木棍棒、石塊、鐵鍬或者鋤頭。在他們身後大約百米左右的位置,停放著大約二十多輛軍用卡車。車頂及車廂四周架有機龘槍。以它們作為依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共和軍士兵各自形成獨立的監控哨,將所有囚犯全部圍在其中。從空中俯瞰,就是一個沒有實際線條,完全以兩種不同款式服裝構成,外觀與體積均不對稱的不規則圓。

    兩公里外的監獄龘警戒塔頂,孔彪站在裝有鐵製欄杆的射位後面,手持戰術望遠鏡默默望著遠處荒野上來迴游走的犯人。過了很久,才慢慢放下望遠鏡,從鼻孔裡噴出明顯帶有不屑一顧與憤怒意味的冷哼。

    副監獄長林翔的手,伸得越來越長。

    這個混蛋」」」他正在接二連三打破自己在七十三勞改農場定下的各種規矩。

    每週一次的升國旗儀式,僅僅只是開始。他甚至要求囚犯們按時學習偉大領袖的講話和《語錄》,並且要寫出每個人寫出學習心得與體會。

    這些事情在七十三勞改農場歷史上從未有過。身為政監委員,孔彪當然明白政治學習的份量與重要性,可是在紅色共和軍的所有監獄當中,就根本沒有諸如此類要求犯人學習《領袖語錄》之類的管理條例。原因很簡單———一幾乎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監獄,無論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還是被歸納為「政治犯「的被監管人員,只要進來,只有死,路一條。

    讓將死之人去學習《語錄》,改造一個必死之人的大腦,這在孔彪看來根本就是多餘。

    可是,他無法制止林翔——偉大領袖的神聖光輝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只要是領袖說過的話均永遠正確。《領袖語錄》只指導世界革龘命最先進的,也是最具典型意義也永遠不可能被他人複製的正確思想綱領。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阻攔或者質疑,就是與革龘命作對,就是對人民宣戰。

    何況,在這些看似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林翔也有足夠說得過去的理哦「偉大領袖說過—M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對象。即便是在敵對陣營,也要分別對待每一個不同階級的民眾。資本主義社會與帝國主義世界同樣也有工人也有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無法得到溫飽,飢寒交迫的廣大貧苦人民。哪怕是我們內部已經犯下錯誤的同志,也必須盡最大努力挽救他們。只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與腐敗分子和反動派堅決劃清界限,那麼他們就仍然還是意志堅決的革龘命者嗮—」

    《領袖語錄》是紅色共和軍的思想指導,其地位甚至凌駕於法律之上。甚至是在判決案件與重大事務的決斷情況下,通常也必須參照《語錄》作為憑據。

    孔彪只能眼睜睜看著林翔一點點改變七十三勞改農場的現狀。

    監獄就是監獄根本不應該出現什麼政治空氣,囚犯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服刑和死亡。也只有腦袋麻木,愚蠢透頂的複製人,才會想出依靠學習和儀式向上面邀功請賞的舉動。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叫做林翔的混蛋,本來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類。

    想到這一點,孔彪被恨怒充斥的心裡,才終於找到那麼一點點能夠當作撫慰的平衡。

    遠處,荒野上的囚犯們仍然忙碌著。

    其實,不僅僅是孔彪,在任何紅色共和軍監獄看守者眼中,林翔都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物。

    清審案卷的結果,是七十三勞改農場所有囚犯按照各自不等的罪行,被劃分為一至五等級。其中,一類囚徒為殺人、強姦之類永遠不可赦免的重刑犯。二至五類遞次分減。罪名最輕的,應屬在政治見解方面被連帶涉及,因為生活所迫犯下偷竊、搶劫等罪案,金額及實物數量不是很大的囚犯。鑑於勞放農場實際看守人員數量不足,林翔採取以輕犯監視重犯,從第五等級當中挑選出關押區域小隊長之類的制度。

    這並非毫無意義的表面工作。也只有在這種層層監管,相互依託的情況下,林翔才敢於將所有犯人從牢房堊中放出,發給簡單的武器。

    想要改變食物不足的現狀,最好的辦法,就是另外尋找新的食物來源。

    這片荒漠並非死地。在沙丘下面,生活著數量龐大的沙鼠群。

    和南方荒野上常見的巨鼠一樣,這也是一種從舊時代鼠類演變而來的變異物種。成年沙鼠體長大約三十至四十公分,體重可以達到五公斤左右。它們以植物莖葉為食,體形沒有巨鼠那麼龐大。在冬季時節,偶爾也會攻擊其它動物為食。這些傢伙幾乎什麼都吃,即便是堅硬的骨頭,也會被它們拖進洞穴當作存糧,用粗長堅硬的門齒慢慢啃齧。

    夏天,不是正常的狩獵季節。

    但是飢餓的人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囚犯對於捕獵沙鼠這種活動,抱有異常濃厚的興趣。他們在荒野上來回奔跑,亢奮無比地呼喊,用鐵鍬與鋤頭挖開泥土,瘋狂搜索著每一塊可能存在沙鼠的區域。

    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囚犯們封堵住大部分找到的地下洞穴,只留下幾處被重重把守的出口。將入口位置挖深、挖大,點燃混雜有部分濕泥的枯草,朝洞穴內部灌進濃密的灰煙。旁邊,數十個空鐵皮罐頭被繩索串連起來,用木棍拖拽著,在石頭與地面「叮叮噹噹」拖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沙鼠根本無法忍受這種無比可怕的煎熬,紛紛從潛藏的地穴瘋竄出來,卻被守候在出口的囚犯一頓亂棒當場打死。即便偶爾有幾頭僥章從人群裡衝出,守候在附近的囚犯也一擁而上,帶著無法用語言說明的狂喜,把這些滿面絕望,發出「吱吱」尖叫的小東西活活砸死。

    武裝士兵一直守候在囚犯外圍。他們沒有加入到狩獵當中,只是用好奇和警惕的目光,牢牢盯視著自己看管的每一個時象。不過這種活動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具有吸引力。尤其是看著一頭頭肥尖的沙鼠從四面八方聚集送來,被扔進車廂的時候,刻板冷漠的面孔,也會不由自主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忙碌一整個月的結果,總共獵殺了三萬多頭沙鼠。對於廣袤的荒漠而言,捕獵區僅僅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強大的生育能力,使沙鼠種群擁有驚人的繁殖速度。

    最多只需要兩至三牟,被獵殺一空的這片荒野上,又會重新出現它們的身影。

    清理,是一個相當繁瑣的過程。

    從地下暗河抽出的水,把獵獲的沙鼠沖洗乾淨。剔出的內臟被埋在農場周邊,成為貧濤沙土最好的改良介質。幾天下來,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廣龘場上,已經堆滿洗淨錄光的鼠肉。它們看起來很白,肉質很嫩,在陽光下顯出一層略帶透明的為瑩感。

    按照林翔的命令,除留下兩千頭沙鼠作為囚犯與監管人員食用,其餘的鼠肉全部加鹽晾曬,製成醃肉,統一上繳到距離最近的軍需供應站。

    當滿載鼠肉的卡車緩緩駛進兵站大門的時候,除了驚訝與狂喜,所有人的情緒,都在瞬間達到難以言語的沸騰頂點。

    長久以來,西部兵站一直都是周圍駐軍的物資供應點。除了來自新京等主要城市的配給,跟本沒有第二種渠道能夠得到肉食。

    捕獵沙鼠,其實並非林翔首創。實際上,共和軍控制範圍內的很多軍駐點,都會組織狩獵隊伍以破曉神靈手打增加食物供應品種。不過,像七十三勞改農場這樣送出大量肉食的監獄,在西北,乃至整個共和軍境內,都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舉動。然而其中的意義,卻很重大。

    」」」

    一列表面塗有灰黃色沙漠迷彩的車隊,越過沙丘,一直駛入七十三勞改農場敞開的鐵門。

    數十名監獄官員站在道路兩旁等候迎接,就在隊伍首端,林翔與孔彪分列左右。他們身體站得筆直,如同兩根牢牢釘立在地面上的標槍。

    身穿黑色政監中將制服的逸風,從中間一輛重型越野車上下來。他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與每一個人都親切地握手。尤其是從林翔身邊經過的時候,更走出乎意料地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右臂。這種顯然帶有過分親暱的舉動,在所有歡迎人員眼中具有不言而喻的暗示效果。人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飛快轉朝林翔,其中,漸漸增加著越來越多羨慕與追捧的成份。

    孔彪臉上同樣帶著笑。只不過,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那雙黑色眼眸的深處,隱破曉神靈手打隱放射出仇視以及嫉恨的目光。

    歡迎儀式沒有棒續太久。政監委員之間也不需要太多場面上的虛言。簡單的寒暄與問候過後,按照預定程序,逸風主任與林翔走進監獄三樓的主會議宜,隨同抵達的數十名黑衣衛兵,在房間周圍迅速形成警戒。

    房間裡很空,擺設的家具,只有一套合金桌椅。

    逸風走到辦公桌背後坐下,摘掉軍帽,伸手撣了撣落在表面的灰。過了幾分鐘,才抬起頭,看了看對面正襟危坐的林翔,拉開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輕輕擺在桌面土。

    「自己看看吧!」

    這是一份報告書。格式完全符合政監委員會規定的檢舉模式。其中詳細羅列了林翔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的種種所作所為,標註有準確的時間、地點、參與人數,以及各種疑點。在文件末尾的「報告人」一欄,用工整的筆跡寫有「孔彪」兩個字。

    「非法集會、聚眾營私、沒有經過允許擅自組織囚犯學習、分發武器進行狩獵」」」呵呵!短短一個多月就做出如此之多的事,的確令人感到震驚。」

    政監主任挪了挪身子,前傾著半趴在桌面上,雙手相互握住」目光炯炯盯著林翔,說:「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緩緩合攏手上的文件,林翔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他坐直身體,沉默了幾分鐘,平靜地說:「我只是做了一名政監委員應該做的事。」

    逸風淡淡地笑了笑:「禁止非法集會,你卻組織所有犯人舉行升旗儀式?」

    「除了被錄奪政治權利終身的重犯,其餘的人都擁有公民身份。在固定時間升旗,有助於提升他們的愛國主義信念。」林翔的回答不卑不亢。

    「政治學習呢?對於一群死囚,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政監主任繼續追問。

    「偉大領袖的光輝思想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具有號召力。即便是囚犯,也有被改造的可能。與其讓他們永遠被資本家和帝國主義誘惑,不如把他們從墮落深淵裡重新拉回來,與過去劃清界限,進而影響到身邊更多的人。「林翔義正詞嚴地說。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8
第三百七十節 靶場

「那麼發給犯人武器,組織他們狩獵呢?」

    逸風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一旦產生暴亂,或者有囚犯趁機逃脫,混亂,以及因此帶來的種種負面影響,你根本無法應對。」

    「我已經在所有犯人當中建立相互監管及連坐機制。如果出現異常情況,負責外圍警戒的士兵會立刻收攏武裝控制圈。分發給犯人的武器非常簡陋」他們不可能與士兵抗衡。加上在外圍巡邏的裝甲車隊,即便事態演變真的一發不可收拾,狩獵圈裡的每一個犯人,都將在第一時間被全部格殺、」

    林翔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不可質疑的堅決。

    政監主任皺了皺眉頭,身體慢慢後靠,雙手交叉在胸前,如刀般的銳利目光在林翔身上來回掃視:「前兩個問題勉強還能說得過去。但你為什麼要組織狩獵?這已經遠遠超出你副監獄長的職責範圍。換句話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

    「我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翔沉默了一會兒,說:「地方駐軍的生活非常艱苦。他們的肉食以及油脂補給量很少,伙食情況很糟糕。我不想因為缺乏營養的關係,導致士兵們在戰場上失敗。區區幾頭沙鼠的確改變不了什麼」能夠分配的額度也不多。但是不管怎麼樣,我總得為他們做點兒什麼。」

    停頓了一下,林翔繼續說道:「我和彭輝從山谷戰鬥中活了下來。比起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我們非常幸運,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責任。單純監視囚犯,讓他們在這裡關押至死,這份工作很多人都能勝任。可是」他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我知道這些舉動已經違反了現行梘定,我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也願意接受委員會的調查。這份舉報材料上羅列的一切均為事實,孔彪監獄長是一名恪守職責的優秀官員。所有事情他都沒有涉及」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操辦。從現在開始」我將一直呆在這裡,等候委員會方面的裁決。」

    說完,林翔從椅子上站起」朝前略微躬了躬身子,神情肅然地直立著。

    逸風仔細地看著他,彷彿想要從那張英俊漂亮的臉上」找出某種值得注意的蛛絲馬跡。

    林翔的目光柔和而堅定,絲毫沒有慌亂。房間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沉悶,讓人近乎窒息。大約五分鐘後,政監主任終於收起審視的目光,重新坐直身體」緊繃的面皮變得舒緩開來,彎曲的嘴角,顯露出滿意的微笑。

    「很少有人能夠在這種時候仍然保持信念。我得承認,你是一個不錯的政監委員。」

    說著,他再次拉開公文包,取出另外一份文件:「自己看看吧!」

    這是一份情況調查報告。格式與此前孔彪的舉報信完全一樣。

    內容,同樣羅列有林翔從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各種舉動、命令。不過」其中少卻了上一份文件當中指責與質詢等攻擊性語言,對各個事件的描述更加詳細,偏重於旁觀者的視角。就在文件的末頁,還附有一份軍需兵站對於監獄方面提供大量肉乾的感謝信。

    「這個世界,總需要一些敢於打破舊有規則的人。當然,所有一切改變,都必須遵循不可違背的底線~~」

    逸風點燃一支香菸慢慢吸了幾口,注視著站在面前閱讀文件的林翔,淡淡地說:「你很聰明,對於領袖和這個國家,也有著常人無法比及的忠誠。擁有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

    人類,大概是宇宙中最奇特,最無法用常理判斷的生物。

    林翔擁有九星級別的強大變異力量」卻無法透過身體,看穿一個人的心。

    李逸風」是他來到西北之後,接觸到的蒂一個紅色共和軍高級軍官。

    他控制著整個政治監察委員會,手握大權。誰也不知道」這支類似於二戰時期德國秘密【警】察的政治武裝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與骷髏騎士團、「上帝之劍,」等等擺在明面上的敵人相比,「政監委員」這四個字」更有一種令人膽顫心驚」忍不住想要發冷顫抖的恐懼感。

    是的,人們根本不是單純意義上的畏懼」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樵嚴酷狹隘的政治觀點,加上被神化之後的統治者,整個紅色共和軍內部已經容不下絲毫反對的意見。

    偉大領袖至上!

    《領袖語錄》是指點未來方向的箭頭!

    所有一切與草命格格不入的東西全部都要清除!

    林翔感覺自己正身處於完全倒退的歷史當中。湍急的政治漩渦當中,沒有礁石或者中流砥柱尉之類的東西能夠依靠。嗯要從根本上解決這種病態的狀況」關鍵其實只需要解決金天正一個人。

    殺掉那頭面色威嚴的人形種豬其實並不困難。然而,偉大領袖一曰被殺,由此引發的動盪,將徹底顛覆紅色共和軍內部已經形成平衡的穩定局面。

    軍方首腦、政監委員會、還有數量多達上百的領袖子女一輪的權力爭奪很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再也談不上什麼團結合作。內戰,將在最短的時間裡」將所有積累下來的物質全部消耗一空。

    林翔很清楚自己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紅色共和軍內部某些被視作條文的警戒線。暫且不論在這之前是否有人做出過同樣的舉動,在旁人眼裡,自己都是規矩的破壞者。無論被印刷成鉛字還是不成文的慣例,在沒有掌握絕對權力作為依託的情況下,破壞者永遠只能成為反面教材。

    李逸風並沒有因此懲處自己。他甚至給自己肩膀上的軍銜徽章增添了一顆銀星。從少校變成中校,一字之差,兩個級別。沒有委以新的責任,也沒有指派給自己更多的下屬,甚至沒有在公開場合宣佈晉陞。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暗地裡進行,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甚至根本無人注意到軍銜徽章上這點小小的區別。

    會談結束後,沒有像舊時代充滿歡迎語言的盛宴接待,也沒有鮮huā與各種讚美性質的語言。車隊保持著與來時一樣的速度緩緩駛出監獄大門,碾壓著沙地上被風吹得已經有些模糊的轍印」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林翔站在被高壓電網圍繞的塔樓頂端,默默地看著天地之間那抹慢慢淡去的煙塵。

    他無法看穿李逸風的心,卻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擁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的好感。

    林翔肯定在此之前」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是,為什麼

    也許,他只是想要借助自己的手」消除某些本不應該成為束縛的東西。

    想到這裡」林翔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摸出香菸」點」燃,迎風站著,噴吐出一股被氣流迅速吹散的白霧。

    「砰」,沉悶的槍聲」從七十三勞改農場地底傳來,彷彿一陣極度痛苦的咆哮,從痛嚎野獸的口中迸發出來,以略高於次聲的微弱音量,飛快鑽進每一個能夠聽見它的生物耳中。

    孔彪端著一枝口徑粗大的重型狙擊步槍」雙腿分開站在金屬隔欄外,雙眼湊進倍數清晰的瞄準鏡孔」用陰沉如刀的目光,死死盯住捆綁在數百米外的目標。

    這裡,是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地下靶場。

    黑色制服很隨意地扔在旁邊的椅子上,儘管風扇在轉著,上身赤裸,只穿著短褲的孔彪卻仍然覺得悶熱。汗水」從短硬的發根位置滲透出來」匯要到一起,從皮膚表面滾落。健壯結實的銅色胸肌彷彿浸潤了一層油,在電燈照耀下反射出類似金屬般的光澤。

    遠處」牆壁盡頭」一個渾身赤裸的中年男子被鐵絲牢牢捆綁在靶位上。整個人手腳分開,形成一個略微有些變形的,「大」字。他眼裡滿是驚恐,唯一能夠活動的頭部拚命左右搖晃」卻絲毫不能撼動被「。」,字粗頭釘死死固定的胳膊與腿腳。為了防止他在絕望之下嚼舌自盡,甚至就連嘴裡也被塞進牙托」在一條厚皮膠管的緊緊束縛下,上下牙床也強行分開,再也無法合攏。

    空氣很乾,乾燥得幾乎使人發瘋。孔彪只覺得身【體】內部的水份正被迅速蒸發,自己如同置身於沙漠深處,乾裂的嘴唇隨時可能流血,喉嚨裡如同塞滿了沙。當然」實際環境並沒有這麼惡劣,這很大程度上只是他自己大腦幻境產生的效果。然而孔彪卻非常喜歡,甚至可以說是享受這種近乎自虐的感覺。只有肌肉被燃燒,被炙烤的炎熱,才能使血管裡的液體沸騰。刺激著充斥整個大腦的憤怒無限擴大,在身體四肢與每一根骨頭的枝節末梢瘋狂流躥媽勒個逼的,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快感。鏡頭裡被瞄準的那個男人,活像一條脫水的魚在拚命掙扎。望著那張慘白如紙,卻又被無數鮮紅勒痕滲透開來的臉,孔彪瘋狂似火的大腦,終於感到一點點報復性的快樂。他抿起薄薄的嘴唇,露出一絲介於猙獰與狠辣之間的淡笑,槍口緩緩下移,瞄準鏡中的黑色十字,將靶位上男人下身那團因為恐懼而萎縮的男性象徵物,牢牢納入正中。

    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重型狙擊槍,是一枝利用小口徑步槍改裝而成的怪異武器。加固過的槍身重達九十六公斤,口徑卻只有五毫米。殺傷力不強,射程也很短,更談不上什麼精確度。無論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廢槍。

    孔彪是四級進化人。這是他最值得引以為傲的資本,也是內心深處永遠不願意被提及,更不容許任何人當作談資的秘密。

    他一直希望自己變得更強。然而在願望與現實之間,顯然後者佔據的成份更為重要,也更加具有決定意義。他瘋狂尋找每一個可能使自己突破的方法」卻仍然徘徊在四級進化的標準線上。也正是因為這種心理驅使,他製造了這枝近乎於廢鐵的槍。以此為道具,拚命鍛鍊自己在手眼觀察與思考方面的能力。也許」只要一直堅持使用下去」未來的某一天我也可以成為高高在上的寄生士。

    這是夢想。確切地說,應該是幻想。

    李逸風並沒有如同預料中那樣帶走林翔二那個英俊漂亮的扎眼小子,仍然還是高高據坐在副監獄長的寶座上。甚至肩膀上還增添了一顆銀星。每每想到這裡」孔彪就覺得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心臟」有種難以忍受,如蟻齧蚊叮般痛癢無比的感覺。嗯抓」想咬,想活活撕裂,更恨不得用刀子將所有病變部位全部割掉」扔在地上抬腳狂踩,狠狠碾壓。

    七十三勞改農場是我的。這裡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只有我說了才算」任何人想要染指」都必須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想到這裡」孔彪被仇恨扭曲變形的臉上」慢慢流露出無比瘋狂的猙獰。他猛然僵住顫抖的身體」握住槍身的胳膊微微朝上偏移了幾毫米」手指迅速連扣扳機。「砰砰砰一」,」子彈與急促刺耳的槍聲同時爆發,分散出濃濃的金屬、熾熱以及火藥的嗆鼻氣味,瞬間瀰漫了整個地下室。

    頓時」對面捆綁在靶位上的中年舁子口中,立刻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被鐵絲與「。」字釘固定在牆壁上的左手,只剩下一個光禿如圓的手掌。與五指連接的部位」已經變成血肉模糊的斷口。濺開的血huā中間,赫然能夠看到五個在牆壁上深扎拗黑的彈孔。遠處牆角,幾根分別躺在不同位置的斷脂,還在殘餘神經的牽引作用下,無助地微微屈張。

    用囚犯練槍,這是監獄長的權力。

    放下槍」滿意地瞟了一眼仍在淒號的男人,孔彪左右扭動著脖頸,從旁邊的木架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濕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過身」慢慢走到並排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四名年輕女囚旁邊。順序看了看這些面色蒼白的女人」孔彪猛然伸出手,粗暴野蠻地抓住其中兩人的頭髮,將她們的臉用力拖近自己」仔細分辨著其中差異。比較了一下,滿意地鬆開右手,毫不客氣地一把撕開抓在左手中女孩的囚服,如同玩具般大力捏握著n峪,不斷擠壓變幻成各種難以想像的形狀。潔白光滑的皮膚表面,頓時顯露出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血痕。

    「賤貨,叫啊!老子沒有快感,叫!快叫!放蕩一點!快叫一快叫一快叫「否則,今天晚上就讓你去吃屎一」,密密麻麻的青筋,從女孩胸口凸顯出來」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樹根狀圖案。劇烈擠壓使她痛得快要發瘋」卻絲毫不敢叫出聲,只能從口鼻間發出極其愉悅的呻吟。她身體前傾俯趴在桌面上,極度收斂的腰部慢慢扭動著,修長渾圓的雙腿儘量分開」隱隱能夠看到幽深的黑暗溝渠。她必須做出非常享受的模樣,才能忍受這種酷刑般的折磨。只有讓站在身後的那個男人感到快樂,才有可能更快從痛苦中得到解脫。她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孔彪用力扳住女孩臀部,當著另外幾個人的面開始幹了起來。他用力朝前硬挺,將女孩的身體撞前後亂搖,其口中更是接連不斷發出哀婉無比的呻吟。這種只有滿足時刻才會爆發出來的聲音,卻使孔彪陰冷刻板的臉上,漸漸滲透開一片鮮紅無比的血印。

    他用力咬緊牙齒,雙手死死扣住女孩胸前,似乎是在急怒,又好像臨近瘋狂爆發的臨界點。兩分鐘後,滿面鐵青的他朝後退開,飛起一腳,朝著女孩雪白的屁股上拚命根踢,將起整個人猛踹著橫飛出五、六米遠」慘叫著重重摔砸在側面牆壁上。

    站在原地,默默呆了半天」孔彪如同渾身上下所有力氣都被抽空,塌軟著身子無力癱坐在椅子上。垂下身子,雙手緊抱住頭,紅著眼睛,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發出一陣神經質般的嚎叫。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硬起來,更談不上什麼插進去幹與不干。

    對於男人而言,這根本就是最無法忍受的羞辱。

    偏偏那個女孩聲音還叫得很大,很舒服,很滿足。似乎自己狠插到底,幾乎捅破子宮。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在欺騙老子「一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地下靶場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被悄悄推開。很快,身穿黑色制服的林翔已經出現在背後的看台上,神情冷漠地注視著混亂嘈雜的這一幕。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9
第三百七一節 籌謀

突然,孔彪從椅子上條件反射般猛地跳了起來,如受傷的公牛般劇烈喘息著,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狠狠盯視著站在身後的林翔。

    進化人同樣也有思維感知能力。雖然探測距離很短,卻足夠發現已經逼近的外來者。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孔彪本能地提起褲子,抹了一把匯聚在下巴上的汗水,冷冷地問。

    「今天是政治學習時間,但是這幾個人沒有參加。我得弄清楚他們究竟在哪兒?」

    林翔側過身子,看了看綣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孩,又看了看被捆綁在靶位上的中年囚犯,慢慢皺起眉頭:「恕我直言,你似乎並不應該這麼做。我看過這些人的檔案,他們可不是犯有重罪的死囚,僅僅只是負有連帶責任的輕度政治犯。」

    孔彪臉上掠過一抹鮮豔的血色,譏諷地說:「七十三勞改農場可不是新京。還有,你忘記了一點非常重要的東西我,才是這裡的監獄長。」

    從投遞舉報信的時候開始」孔彪就認為自己與林翔之間已經撕破臉皮。無論政治監察委員會方面如何弄待這件事,監獄長與副手之間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合作。敵對也好,漠視也罷,總而言之」這裡只能有一個真正的話語者。

    「我無意與你為敵。我只是想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林翔絲毫沒有動怒,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紅星」香菸,撕開封空遞過,微笑道:「抽支菸吧!」

    這個看似平常的動作,使孔彪感受到難以忍受的侮辱。林翔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深處,顯然隱藏著滿含譏諷的嘲笑。尤其是肩膀上那副與自己完全相同的中校徽章」更令他有種幾近抓狂的烈怒。無法驅除這種可怕煩躁的孔彪,眼睛里布滿密集血絲。幾分鐘前未能插入女孩身體的羞恥正在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漸漸瀰漫著絕望。

    他不知道林翔有沒有親眼目睹那無比尷尬的一幕。作為男人,這根本就是無法啟齒,也永遠不可能擺在面前的創疤。生理隱患,加上公開明面上的勢力爭奪落於下風。所有這一切彷彿無形的鋒利刀劍」把孔彪逼近萬丈懸崖,腳下就是深不見底的絕壁。他必須抗爭,必須咆哮,必須從這個該死的傢伙手裡重新奪回失去的所有。

    實際情況其實並沒有這麼糟糕。林翔也根本沒有注意到監獄長的生殖器是否堅挺或者綿軟。身為帝國皇帝,在征服索斯比亞、費迪南德,乃至黑獄帝國的過程中他已經見識過太多在性方面有著,變,態,喜好的上位者。用於對付普通民眾的殘忍折磨手段,更是舉不勝舉。事實上」林翔甚至根本沒有將孔彪當作自己的對手。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一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地下靶場,僅僅只是因為這幾名囚徒沒有按時參加學習班。

    很遺憾,孔彪顯然並不這樣認為。

    羞怒交加是人類思維陷入瘋狂的前兆。在這種狀態下很難控制情緒,更談不上什麼所謂的理智。他「格格格格」,地狂笑起來,彷彿林翔的解釋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誕的笑話。用力推開遞伸到面前的香菸,抄起擺在旁邊的改裝步槍,瞄準遠處捆綁在靶位上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說,重重扣下扳機。

    槍聲、慘叫、頭顱爆炸的裂音同時響起,又驟然消止。

    一種巨大的滿足感,瞬間貫穿孔彪全身。

    他扔下手裡的槍,大步走到一個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女囚面前,用無比狂熱的目光死死盯住林翔,獰笑道:「看見了嗎?我才是監獄長在這裡,我說了算」,注視著這個被瘋狂衝昏頭腦的男人,林翔默默收回握煙的手,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輕舔著殘留在唇邊的菸草味道,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

    孔彪仔細看著他發現林翔的眼睛裡完全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就像已經死去的殭屍冷漠無光,甚至就連餘光也被全部收攏,絲毫沒有波及到自己身上。

    這似乎是在挑釁。

    至少,孔彪是這樣認為。

    竟敢無視我、」,孔彪的雙眼瞪圓,不能置信地看著林翔那張冷冰冰的臉。內心深處剛剛燃燒起的火焰,瞬間已被劈頭蓋臉傾盆潑下的冰水澆熄。呆站片刻,他猛然暴跳著連聲咆哮:,我,我要殺,殺光你們~」

    話音未落,他順手抓住旁邊距離最近的女囚,高高輪起拳頭朝對方頭部猛砸。猝不及防的女孩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已經被狂暴野蠻的力量活活將頭部砸碎。噴濺開的濃白血紅漿液」將整塊牆壁涂染成一片顏色斑駁的畫。

    林翔卻如同什麼也沒有看見,仍然站在原地,默默吸著夾在指間的煙。

    對他來說,孔彪根本構不成威脅。就像一隻在巨象面前咆哮示威的螞蟻,永遠不會引起注意。

    監獄長似乎完全沉浸在暴虐帶來的快感當中。他意猶未盡地在屍體上肆虐一撕裂胳膊,從腿部扯下肌肉條,繃緊韌帶,將破碎零亂的屍塊捆綁起來,拋至空中。再猛然揮拳,如同棒球手一樣將其狠狠砸爛短短不過幾分鐘,慘死的女囚已經面目全非。水泥地面上到處都是斷裂的骨頭」泥漿狀的肉末、血水。

    站在一灘鮮紅的肉末渣塊【中】央,用腳撥開從腸管內部擠壓出來糞便,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孔彪慢慢平靜下來。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女囚被炸爛的半張面皮,仰起頭,輕輕覆蓋在自己臉上。透過那兩個破爛不堪,原本應該是眼睛所在位置的孔洞」惡狠狠地盯住林翔,爆發出一陣誰也不知道究竟代表何種意義的怪笑。

    用力吸了一口已經燃至盡頭的香菸,鬆開手指任由菸頭落下。抬起腳」將其碾熄。活動了一下略微發緊的風紀扣,林翔認真地看了看面蓋人皮的監獄長,淡淡地說。

    「玩夠了嗎?」

    這句話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孔彪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如果玩夠了她們還得跟我回去參加學習班。」

    林翔正了正軍帽,平靜地說。

    孔彪的身體徹底變得僵硬。他呆呆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無生命的雕塑。

    只要不是傻瓜,多少都能明白林翔這句話的意思。

    他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更不是同一級別的對手。自己血腥殘酷的殺人,在他看來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一一「玩」,。

    從茫然中重新恢復過來」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十分鐘。地下靶場的大門依然緊閉」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女囚已經不在同樣如同空氣般消失的,還有那個比魔鬼還要可怕的黑色身影。

    孔彪頑然地癱坐在地上,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虛浮的臉皮上不斷滲出汗水。

    他只覺得,自己從內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潛埋在內心深處的一切都被林翔那雙清澈的黑色眼眸看穿。在那個人面前,自己竟然絲毫不能反抗,如同掉落在網中」無力掙扎的魚。

    與林翔相比,孔彪的確有著引以為驕傲的資本。

    複製人永遠也不如從母體誕生的自然人。就好像乞丐永遠都認為自己比富翁快樂。但是,他們卻終究需要施捨才能度日。

    無論觀念還是理想,都會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被撞得粉碎。

    至於林翔他也從未想過要在七十三勞改農場呆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這裡,只走向上晉陞的踏腳石。

    學習班,只是一個概念模糊的統稱。

    林翔從未喜歡過舊時代長篇累牘的會議」更對此報以難以言表的厭惡。在他看來」以「會議」的名義,聽著完全用公式化語言構成的報告十萬字演講稿實際核心部分不過五百,被口音怪誕的語言充斥耳膜,甚至就連空氣中都帶有揮之不去,越來越濃烈的口臭氣味兒所有這一切,除了變相摧毀與會者健康同時浪費時間使大腦變得麻木不仁之外,對於現實當中產生的問題」絲毫起不到解決效果。

    七十三勞改農場的政治學習過程比想像中要簡單得多。當然」對於偉大領袖的崇拜與景仰必不可少。加上從《領袖語錄》當中特別甄選出來的字句段落山呼「萬歲」消耗的時間大概只有十分鐘左右。更多的時候,則是在武裝士兵的監控下,由犯人自己動手進行的實際工作。

    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

    栽植及及草與胡楊,只是所有日常工作當中最為普遍的一種。

    靠近地下暗河的地表,已經新打出六口水井。以監獄所在的位置為核心」二十個新建的大型儲水池正在鋪設石質層面。如果遇到乾旱時節,它們足以維持整個農場正常消耗長達一年半以上。至於施工以及運轉各種機械所需要的電力」林翔已經通過政治監察委員會的申請,從新京方面調運了一套中等規模的風力發電設備。

    有了充足的水源,以及由士兵操作的各種工程機械,七十三勞改農場周邊的耕種區,在兩個月內已經超過了二十六公頃。

    西北地區的沙質土壤並不肥沃,以小麥為例,即便是採用從舊時代保留至今的改良品種,畝產收穫也僅為二百公斤左右。這個數字,與利用無土栽培技術在室內種植的同種作物產量,差距大約為百分之三十五。綜合種種因素」農場周邊的新開墾土地主要作物多為huā生、土豆等喜旱且管養粗放的品種。保守估計,這些東西一旦收穫,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年總產量,至少會在現有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三十。

    改造,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從地底挖掘翻出的泥土,與地表沙礫混合,從而形成新的栽培介質。然而,日趨嚴重的氣候,以及不斷移動的沙丘,使改良過的土質在短時間內迅速沙化。按照推演計算,最多只需要四個收穫季節,七十三農場周邊的耕種區又將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雖然這裡不屬於被射線威脅的中、重度輻射區」卻仍然需要繁瑣複雜的深挖、翻掘、混合等一系列過程。

    及及草和胡楊的確能夠改造沙漠,但是以監獄目前的人口數量」對周邊區域的改造影響其實不大」收效甚微。

    林翔仍然固執地堅持自己的計劃。很多事情,做與不做根本就是兩種態度。何況,環境改造與糧食生產二者之間並不存在衝突。假如以七十三勞改農場為核心,胡楊林地與及及草種植範圍擴大數十倍,面積連綿數百公里,未來的幾十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沙丘會不會真的消失誰也說不清楚,也完全不可預測。

    對於西北,林翔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態度。

    他對這裡並不仇視」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語的親近。

    他不想使用對待索斯比亞或者費迪南德的手段,對這裡的民眾進行血腥【鎮】壓。也從未想過採取近乎毀滅性的壓榨。他是真正想要把這裡經營成為適宜居住的場所。從南到北,從東到西,舊時代巨大的亞洲大陸已經初步凸顯輪廓,雖然再也不可能在地圖上找到一個個熟悉的國家名稱,也再看不到繁華城市帶來的文明」但是不管怎麼樣」腳下這片土地卻仍然實際存在著。佔有、經營、鞏固誰能絕對保證,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滿目創痍」沉悶灰暗,到處都瀰漫著死亡輻射的世界,不會出現一位統治全球的偉大帝王?

    經營」是為了自己現在能夠爬得更高」為了能夠使更多的人吃飽,為了今後在整體規劃,與建設中」省卻更多的精力。

    誰也不可能看穿林翔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佈局與謀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可能得出效果。也只有寄生士這種擁有無限生命力的存在,才可能去考慮表面看似無奇」實際上卻包含太多隱密含義的事情。

    。

    夜」很漫長」但終究仍會迎來曙光。

    率都。

    裝飾華貴的王宮會議大廳裡氣氛沉悶,以王彪和布蘭琪為首的軍、政主要官員,分別落座於條形長桌兩邊,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

    三十七名與會者,僅僅只佔據了大廳【中】央部位桌面的三分之一。這種級別的會議只有高級官員才有資格參與。其中所討論的事件,也無一例外都關係著整個帝國的運作與政策走向。

    會議,在沉悶壓抑的氣氛中拉開帷幕。

    儘管沒有像歷次會議那樣」提前分發與議題有關的參照文本,但所有與會者都很清楚,本次會議核心其實只有一個皇帝。

    林翔臨走的時候曾經答應過,半年後就會回來。

    現在,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七個月。

    條形長桌盡頭」空置的黃金王座無比刺眼。

    在這段時間裡,皇帝制訂平的各項工作」都在穩定有序地進行著。

    整個帝國的耕種區域擴大了兩倍,農作物收穫量年增長幅度超過百分之十七。以收繳到的貴重金屬作為儲備,龍騰元已經逐漸成為大陸東部屈於骷髏元、紅旗元之下的第三信用貨幣。各個新設軍團整編工作全部完成,以「聖血天使」,和「極限戰士」軍團為主的僱傭軍,任務觸角已經開始蔓延到更加遙遠的中亞。尤為值得一提的」是以蒼影城為核心的「火蜥蜴」,軍團。他們利用舊時代廢墟當中發掘出的各種機械與設備,建立了兩座大功率潮汐電站,甚至還擁有了一座具有生產能力的造船廠。雖然是以廢棄干船塢作為基礎,其中百分之八十六以上的設備仍未恢復作用,卻可以生產適於在內陸江河航行的小型船隻。

    蘭德沃克與劉宇晨負責的生物研究部門成果顯著。得益於從生命之城搬運回來的大量設備,截止上個星期,六五七一基地已經生產出近二十萬名複製人。這些只作為最初級蛋白質生命存在的產物」其中有百分之九十六的母體成功受孕」再過幾個月」第一批自然人將會出現。生命力只有十六個月的複製人也將被回收,成為生產新造母體的物質基礎。

    東部礦山全面投入運作,礦石產量每月都在遞增。黑人胖子史東。薩勒頓雖然心狠手辣,但在控制奴隸以及如何壓榨勞動力方面的確很有一套。如同地獄般的礦山每天都有人死亡,從周邊地區捕捉而來的人口,卻在源源不斷提供新的血液。儘管手段殘酷,卻非常有效。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預訂計劃穩步發展」皇帝卻失蹤了。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49
第三百七二節 應策

離開的時候,林翔曾經預料過種種可能出現的問題。逾期不歸,也是其中之一。

    誰也無法預料未來,即便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寄生士,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因此」他制訂了一系列詳細的計劃,委託布蘭琪與王彪按部就班順序執行。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他本人連續消失十年,對帝國事務不管不問,這個龐大的勢力仍會正常運轉。作為決策者,皇帝,在很大程度上僅僅只是一種精神像征,並不具備太多實際意義。

    關鍵在於他曾經說過會在半年後返回。

    布蘭琪從座位上緩緩站起,用威嚴的目光緩緩掃視了一遍會場。儘管她竭力控制著內心深處的焦慮,但是那雙淺褐色的眼眸中間,卻仍然流露出難以掩蓋的急迫與困惑。

    「相信大家已經知道,為什麼把你們召集到這裡來。已經超過了約定時間,陛下卻沒有回歸。我們需要盡快制訂新的應對計劃,。要知道,目前的局勢雖然對帝國有利」可是這種平衡誰也不清楚將在什麼時候被突然打破。在最嚴重的問題爆發以前,帝國核心絕對不能出錯」,議會大廳中一片寂靜。

    與會者們並不是認為布蘭琪是在危言聳聽。實際上,身為帝國最高統治階層的一員,他們每一個人對於皇帝與彼此之間的關係深若瞭然。嚴格來說,龍騰帝國其實是舊時代封建制與共和制的合併產物一一作為皇帝,林翔本人高高在上」決定帝國發展基本方向,並且對重要事務做出決策。具體實施,則由布蘭琪與王彪等行政、軍事大臣分別執行。這就形成與之類似的首相議定製度。從這方面來看,即便不需要皇帝」龍騰帝國仍然能夠有條不紊持續發展下去。

    然而」林翔存在的意義,不僅僅因為他是皇帝。他同時也是整個帝國高層每一個上位者賴以凝聚」並且為之旋轉的核心。只有他的血才能造就寄生士,帝國高等生物戰鬥力量也完全來源於他。尤其是在骷髏騎士團與「救贖者」目的尚不明確的情況下」一個擁有強大九星力量的皇帝,更是決定帝國未來走向的關鍵。

    畢竟」廢土世界已經不再是文明輝煌的舊時代。

    普通人與進化人,已經分裂為兩種截然不同的族群。就好像帝國軍事力量由軍團與防衛軍兩大部分構成。雖然同樣都是正規軍,但是前者實力遠遠超過後者。這種對比根本不是單憑數量就能得到改變」尤其是在重型戰車與高精度電子戰鬥機械均無法發揮作用的情況下」強悍的生物力量」其實已經成為主宰整個世界未來的決定因素。

    「雖然約定回歸時間已經超過了整整一個月,但是據我猜測」皇帝本人應該不會遭遇危險。在這個世界上,比他強大的人寥寥無幾。他很可能只是遇到某種必須解決,卻相對要困難得多的麻煩。」

    王彪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地說。

    「我們必須考慮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一」

    布蘭琪搖了搖頭:「對於他我們已經不能僅僅只是滿足於能夠知道消息。短時間的信息屏蔽,足以發生太多無法預料到的事。在此之前」皇帝本人也從未有過與之類似的記錄。至於強大這個世界充滿太多變數,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下一秒鐘究竟會發生什麼,超越九星寄生士的病毒變異個體也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傳說。我們必須找到他,幫助他。能夠坐在這間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得到皇帝幫助的直接受益者。你們很清楚一旦他遭遇不測」或者因為其它某種原因徹底消失,對於帝國,對於我們,對於那些已經習慣於目前制度的人們,將意味什麼」,沒有人說話,布蘭琪的發言充滿不可墨疑的堅決。事實上」也從未有人想要對她的話提出反對。

    「紅色共和軍在情報以及人員身份審核方面的防禦措施極其嚴格,滲透與同化非常困難。」,葛利菲茲皺緊眉頭,不住地搓著肥厚的雙手:「從索斯比亞時代開始,我就不斷地朝西北方向派出情報人員,卻一直只能停留在警戒線外圍」根本無法進入其勢力內部。他們有一整套完備的政治審核程序,荒野流民之類的說法在那些人面前沒有任何作用。他們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吸附外來人員,僅僅只是在區域外圍設置粗放管理形式的居民點。即便是按照規定繳納稅金和物資的有功人員」也鮮有獲準成為真正公民的例子。」

    「不管有多麼困難,我們都必須找到他~」

    身穿制式戰鬥服的楊華從座位上緩緩站起」環視四周,捏攏右拳輕輕擂了擂桌子:「這種情況不可能長時間持續下去。皇帝,是帝國存在的基礎。紅色共和軍看上去的確是鐵板一塊,但是不要忘了,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的人類。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我只知道一隻要是人,就有弱點。哪怕是從培養槽當中站起來,從幼體時期就開始接受記憶灌輸的複製人。他們會產生慾望,會對那些能夠看到,卻無法親身體驗到的東西產生興趣。女人、鈔票、食物,乃至【自要是想要的,全部都可以給他們。當然,我們不可能用金錢買通整整一個國家。可是,用利益打動其中一部分人的心,這一點應該不太困難。沒有什麼人生下來就會成為國家社會主義的瘋狂信仰者,即便是那些被稱之為「黨員」的群體當中」仍然存在著被物質所吸引的動搖個體。誘惑他們,勾引他們,掌握他們犯罪與墮落的記錄。葛利菲茲先生」拿出你的手段」把他們牢牢控制,成為能夠隨意驅使的棋子一」,「軍團長閣下」這很困難真的很難

    葛利菲茲苦笑著連連搖頭。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棘手」不知不覺間,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對於楊華的稱呼」用上了不多見的敬語。

    「但總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嗎?」

    魁梧強壯的王彪接過話頭」慢慢活動著手腕,用深沉無比的聲音說:「製造一點非常意外的小事故。讓目標群體當中某一個體,「被動犯罪……」在他最惶恐無助,必須以死才能獲得解脫,最絕望的時候」像天使一樣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嘿嘿嘿嘿讓他吃最美味兒的食物撐到飽」讓他被堆積如山的鈔票壓得不能動彈。最後,弄幾個胸大屁股大的漂亮小妞兒把這個可憐蟲活活榨乾、脫力」再加上一把上滿子彈的手槍只要不是腦袋被門夾過的傻瓜」他很容易就能成為我們需要的人。」,葛利菲茲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蘭德沃克院長製造的複製人當中,應該盡快添加幾個集合舊時代影視明星基因的美女不」不僅僅是幾個,而應該是整整一批,成百上千一一」,

    盛夏時分,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但在西北戈壁」夜間溫度仍會降至零度。這種溫差極大的氣候變化,對於輻射環境中的變異植物似乎沒有太大影響。它們的生存能力頑強無比」只是由於缺少高大的喬木」荒野上看起來沒有太大起伏。只有遍佈及及草的一片厚厚黃綠,在刺耳的狂風尖嘯聲中如波浪般來回搖擺。

    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廣】場上」停放著。輛塗著灰黃色沙漠迷彩的重型越野車。旁邊,圍站著數十名中、高級管理人員,監獄長孔彪也在其中。而站在車門旁邊」正微笑著與所有人一一握手的軍官」卻是身穿筆挺黑色制服的林翔。

    從來時算起,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六個月。

    變化非常顯著暫且不論沙丘上以倍數遞增的新栽植物面積,單就監獄產出的農作物品種和數量來看」已經超過往年兩倍以上。當然,這些東西對於紅色共和軍整體戰略部署起不了太大作用,卻能夠有效減緩局部區域在物資供應方面的困難。

    與廢土世界其它勢力機構相比,紅色共和軍其實就是一個完全被獨裁者控制的病態群體。

    它一方面以極端政治成為統治依據」另一方面卻利用固定的思維觀念束縛【自】由。在這種相互矛盾,又隨時充斥著殘酷政治懲罰的情況下」「多做即為多錯」,已經成為絕大多數人的共識。由此導致的結果,便是所有勞改農場都不可能利用囚犯進行勞作。監獄管理者寧願把政治犯和重刑犯關押在房間裡,在狹窄的無土栽培室裡進行耕種,也決不可能將他們放至野外活動。當然,其中也不乏監獄所在地缺少水源、環境惡劣等自然因素限制。但就總體而言,各級官員寧願握在手中的囚犯關押到死,也決不願意讓其他人因此找出自己絲毫錯誤。

    在偉大領袖的光輝照耀下,犯錯,就意味著抄家、批鬥、死亡。

    林翔絲毫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也正因為如此,他敢於改變七十三勞改農場這種死氣沉沉的灰暗局面。這種做法倒也說不上有多麼高明」夾雜著政治學習與升旗儀式的種種舉動,都在再另外一種方式,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成績,加上忠誠,以及此前在山谷戰鬥中的優異表現,還有得到大量物資供應」得到實惠的地區兵站多加讚賞林翔這個編號為,「GS0076331」的複製個體,也順理成章,再次成為新京城中權貴眼中值得注意的對象。

    政治監察委員會專門下發特別調令,要求林翔盡快趕赴新京述職。

    送行」完全是自發行為。

    林翔不可能看穿人心,他也不知道這些面帶笑意,口中滿是讚美之詞,口氣恭敬的人們,其中究竟有多少真正出自其本心?盛而捧之」衰而棄之這樣的事情並不鮮見。與地球上其它生物相比」人類之間相互敵視、傾碾的例子實在舉不勝舉。但是不管怎麼樣,在送行者充滿羨慕與嫉妒的眼眸深處他仍然多少能夠看出一點點感慨與敬佩的流露。

    在同事眼中,他的確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傢伙。

    借助陳守儀一案,林翔對七十三勞改農場所有囚犯卷宗進行全部清理。其中」有九百多例被錯判、誤判的連帶關係案件被重新發往委員會進行重審。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林翔愛心氾濫,或者想要與個人之力強行對抗整個紅色共和軍。他也非常清楚無論舊時代還是現在」「翻案」這種事情都極其困難。其中所涉及的部分,不僅僅只是單純意義上的囚犯身份重訂或者徹底改變。更多的,則是相關辦理人員之間的利益糾紛與質詢。

    抄家沒收的財物早已歸屬於別人,最初辦理案件的人員可能已經獲得晉陞。改變意味著所有固定的事物都將重來。誰也不願意吐出已經吞下去的肥肉戴在腦袋上的帽子更不可能脫下或者降級。儘管明明知道監獄裡的囚犯並非全都有罪」但是誰也不可能改變什麼。除非,你能拿出更的好處」滿足那一顆顆貪婪的心。

    林翔沒有傻到與整個共和軍官僚集團做對的地步。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職權」對七十三勞改農場其中某些特殊個體給予優待。比如:在案件中負有連帶責任非主觀懲處」同時擁有工程師、高級教師、設計者等資格的技術人員,將按照實際情況進行匯報」要求政治監察委員會方面對其酌情處理。以改變關押地點」或者直接下放到工廠、車間進行改造的方式」充分發揮其技術優勢」為偉大的共和軍國家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

    與呆在監獄裡隨時可能遭遇意外死,亡相比這種待遇已經優越了很多。雖然不可能徹底摘掉腦袋上那頂「反草命」的無形帽子,卻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囚犯,而是在檔案中被特別標註的「有資本主義傾向,可爭取對象」。

    林翔在七十三勞改農場擔任副監獄長期間,監獄自然與「意外」死亡人員總共只有十六例。與任期前一年高達一千七百九十三名死者的龐大數字相比,幾乎可以不計。

    監獄是一個充滿罪惡的黑暗角落。即便是品行再高尚、正直的人,時間呆久,性格與思維也會變得扭曲。

    七十三勞改農場分為男、女監。相比多達數千名男性囚犯」女監關押的人員只有六百一十一名。這種不成比例的現象,當然不是因為紅色共和軍生育性別失調導致而是女監人員歷來死亡比例均高於男監,活下來的人,自然顯得更少。

    所有女囚都有被,強,奸,或者,輪珩,的經歷。監管人員與女囚發生性行為在七十三勞改農場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上至軍官,下至士兵都會不間斷要求女囚滿足自己的,性,欲」或者在某個房間以群體遊戲的方式舉行集會。這已經成為一種不成文的約定習慣,較為年輕,也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囚,通常都是集會主角。監獄管理方所有男人都不會放過她們,甚至可能在慾望高漲的時候,以殘忍手段將各自玩弄的對象活活殺害。

    這種事情在每一個勞改農場都有發生」算不上什麼秘密。政監委員會與軍方高層對此完全漠視口監獄已經被邊緣化,囚犯得不到人身保障,也談不上什麼所謂政治權利。總而言之都是死,被虐或者被殺,兩者之間其實沒有分別。

    人類內心充滿慾望,需要發洩,需要放鬆。過度緊張與自我禁錮,最終結果只能是發瘋、發狂。

    林翔不願意對這些事情作出審判。他也不想過問那些女人的生死,或者是某個屁股被插爛男人的悲慘生活。他只是從囚犯當中挑選出自己需要的部分,改變他們的處境,同時儘可能以集體狩獵,改善伙食,加強政治學習等方式環節看管人員的情緒壓力。至於那些在自己執政期間的強姦與暴力事件,他不想管,也沒有婆婆媽媽的敘叨與勸戒。

    那樣做的結果只能適得其反,甚至將自己置於全體監管人員的對立面。

    儘管如此,七十三勞改農場裡的犯人,尤其是那些從多年前就已經存在的老囚,卻能夠清楚體會到林翔與其它監管人員的不同。他們開始想盡方法接近林翔,向他求助,向他示好。甚至,在一些沒有旁人關注的私下場合,都有男人和女人向他表達,赤,裸,裸,的「愛意」,。
元本山 發表於 2012-7-20 03:51
第三百七三節 述職

如果用……愛這個字把男人與女人聯繫在一起,其中的鈕帶關鍵,不外乎就是生殖器官與屁股。

    林翔對於這兩方面前沒有什麼興趣。他也不想因為這些細節干擾自己的計劃,。最終結果」就是直接無視,任由分開雙腿躺在地上的女人繼續保持姿勢,或者將撅起臀部彎腰朝自己媚笑的男人一腳踢開。臨了,還要頗為遺憾地搖搖頭。

    自己不喜歡,卻並不禁止其他人繼續已有的習慣。這種涇渭分明的態度」很快被旁人看作是公正嚴明的表現。聯繫此前政治監察委員會主任與其之間不知內容的密談」林翔身上也隨之被鍍上一層神秘的光。

    他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七十三勞改農場裡的囚犯也並非每一個人都被冤枉。就連上帝在大災難中也只拯救那些有善行的義人,林翔又為什麼一定要為所有人負責?

    讓那些有用的技術人員活著,這就已經足夠。

    至於其他的囚犯死亡」未嘗不是另外一種解脫。

    與剛剛來到的時候相比,孔彪的心態已經產生相當微妙的變化一對於林翔」他不再具有極具提防的敵意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介於冷漠與平淡之間的態度。兩個人算不上是競爭者,也沒有同事之間【真】實或者虛偽的親密、熱烈,但並不缺少在表面上的足夠尊重。畢竟,七十三勞改農場經營情況良好,上級考察的功勞薄上,自己也會留下濃重的筆墨。

    近一年的時間,只殺了八個人。這在孔彪看來」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換在以前,這根本就不可想像。

    倒不是說他天性殘暴嗜殺」而是監獄長實在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遊戲方式。紅色共和軍禁止任何涉及感情方面的影視作品」獲准播映的節目全部都是以英雄人物或者光輝思想為主題的戰爭、建設題材。當然,其中偶爾也會出現妖豔美女特務勾引正義主角的情節,其結果無一例外都是我方人員怒罵喝斥」最後還要將對方亂槍打死重重踩上一隻腳,高聲呼喊光明宣言之類的重複場景。共和軍宣傳機構在這方面的思維已經徹底固定,但是據林翔觀察監獄管理人員在觀看這類影片的時候,似乎對於漂亮女特務如何脫下衣服,用身體誘惑英雄的整個過程更感興趣。

    孔彪現在已經很少玩弄那種在地下靶場的血腥遊戲。他甚至非常配合林翔的工作呆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終究不是長久之法。只要能夠離開,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畢竟,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喜好殘殺的怪物。

    告別儀式非常簡單沒有出現什麼令人感動的場面,卻維持著足夠而正常的氣氛林翔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也沒有損害他人利益。七十三勞改農場的整體局面已經鋪開,剩下的,就是按照目前既定方針將曾經做過的一切繼續保持。誰能保證,副監獄長的帽子,某一天就不會突然戴在自己的頭上呢?遠去的車。

    荒野上不斷呼嘯的風。

    漸漸的,地平線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

    李逸風的辦公室仍然像往常一樣安靜,光滑潔淨的地板上看不到絲毫塵垢,令人忍不住下腳同時站在上面也有一種很不自在的侷促。房間內部的光線來源也非常巧妙,從窗口透進的天光,不偏不倚恰好能夠照及中間擺放有椅子的位置」卻並不妨礙視覺。至於身為房間主人的政治監察委員會主任本人,則完全隱沒在辦公桌背後的陰影當中。

    即便距離很近,也很難看清楚他臉上細微的情緒變化。

    林翔坐姿筆挺保井著應有的禮儀。房間裡瀰漫著令人奇怪的沉默。無論是召見方還是被召見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似乎都在等待對方開。」又好像實際上誰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不得不承認,你的明是一個很特別的傢伙」

    幾分鐘後,政監主任先打破了僵局:「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你在六十三勞改農場的確乾得很出色。如果把你繼續放在那個位置」兩年、三年甚至更久,下次去的時候我一定會在及及草原和胡楊樹林裡迷路。」

    用這種半開玩笑式的話題作為開場白,效果顯然不錯。房間裡沉悶壓抑的氣氛隨之一掃而空。林翔堅硬緊閉的唇線也開始略有彎曲」身體卻仍舊保持近乎僵硬的筆直。

    「但是我必須把你調回來」

    李逸風話風一轉,繼而正色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如果出色的成績一定要以破壞定例作為代價,就必須重新估量這種行為是否得不償失。」

    林翔平靜地看著坐在對面的政監主任,從六十三勞改農場被調回新京,他多少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出格舉動,已經引起紅色共和軍內部某些墨守成規舊勢力的仇視。但他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讓自己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躋身於上層。他並不在意所謂的打擊報復,也很清楚那些或暗或明嫉妒者表現出來的敵意。奇怪的是,按照以往與李逸風接觸的過程來看,政監主任應該並不反對接受有益的新生事物。然而,此刻他的表現似乎與自己預料中截然相反。

    「並不是所有囚犯都應該被處死。他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只負有連帶責任。尤其是那些擁有高等學歷與技術的專業人員,他們都是共和國急需的人材。放任這些人在荒涼的沙漠上慢慢衰老、死亡,這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懲罰,而是一種完全可以避免的損失」

    林翔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充滿斬釘截鐵般的肯定。

    他並不擔心觸怒李逸風。政監主任表面上看似冷漠」但其骨子裡卻有著共和軍官僚所不具備的另外一些特質。在維護國家利益表象的對立與問詰,只會被看作是絕對忠誠前提下的衝動。

    李逸風冷冷緊盯著林翔,片刻後,忽然輕輕嘆息著搖子搖頭,說:「你不明白六十三勞改農場只是數百座監獄其中之一。」

    「並不是所有犯人都是反草命、」,林翔根本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毫不客氣打斷對方的話。

    「即便你什麼也沒有做,但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認為你有罪」那麼你就是反【革】命。」

    李逸風說話的口氣同樣堅決不可置疑,其中更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

    林翔臉色慢慢變得蒼白,他從上衣口袋裡摸出香菸,抽出一支點」燃,狠狠地吸了幾口。這種在上司面前顯然屬於違逆的舉動,卻沒有引來政監主任的斥責或者憤怒。李逸風靜靜地看著他,如冰般的目光中隱隱帶有一絲憐憫。繚繞刺鼻的煙霧在房間裡漸漸飄散開來,成為橫攔在兩個人中間的障礙」彼此視線中的身形影像,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一個國家的強大,需要從最基本的方面進行積累。我們需要資源,需要食物,需要更多可供利用的東西。我不清楚你對西部兵站的實際情況究竟知道多少」那些士兵的供應比想像中要糟糕得多。日常食品種類單一,平均數量只能達到八百克。肉類與油脂嚴重不足,營養指標只能達到規定指數百分之六十八。同樣都是忠誠於偉大領袖的戰士,他們為之付出的一切,遠遠大於得到。」

    林翔並不是在漫無目的嘶吼叫囂,從勞改農場押運物資抵達西部兵站的時候,他曾經在站長辦公室裡看到過一張資源配送表。上面清清楚楚記錄著西部軍區士兵日均消耗的食品總量。由於曾經在東部哨所任職的經歷」林翔對於此類數據早已熟記於心。然而,這張表格上的數字,與記憶當中的部分並不相符。尤其是單兵食品種類與數量方面,缺額已經過百分之三十二以上。

    文件,當時就擺在站長辦公室的桌面上。也許走出於對政監委員的信任」也可能是因為工作忙碌的緣故」兵站奐責人絲毫沒有想要遮掩或者收起文件的意思,而是任由林翔隨意翻事後,林翔才從側面瞭解到、口在共和軍軍官當中,這份文件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密。

    從地圖上看,紅色共和軍所轄的勢力範圍」以舊時代新疆、甘肅等省份為中心,自西向東連接成為一條狹長形狀的不規則區域。其中,東部邊境靠近舊京城廢墟」某些部分甚至與骷髏騎士團接壤。至於西面,則以一條彎曲扭繞的虛線表示。那裡似乎沒有太過實際的控制區域」卻有著一個個用紅色三角作為代表的醒目據點。這種兵力配置方面的差異,也許就是共和軍上層對於所轄地域之內的輕重差別。尤其是在物資分配數量方面,如果將分佈在東部邊境的軍隊獲取配給數量以,「一百」作為標準的話,那麼西部各軍的日常配給量,僅僅只有六十左右。

    與東部守軍相比,西部軍區分配到的物資品種極其單一。他們缺少油脂和糖,肉類或者罐頭數量很少。以林翔看到的那張整編三十一師物資配給表為例,兵員過一萬八千人的甲種作戰師,日均肉類罐頭補充數量僅為三百箱(每箱二十四聽)。除了玉米、麵粉、高粱等充作主食的部分勉強還夠消耗」其餘諸如荼葉、油脂、糖類、飲料(主要是牛奶和酒)等等極其稀少」甚至在表後數量一欄根本就是空白。

    由於身份限制,林翔對於紅色共和軍內部情況所知甚少。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東部邊境哨所任職的時候,每月配給的生活資源,無論品種還是數量都極其豐富。不要說是米、面、肉類等主食,甚至就連巧克力、高能糖塊、口香糖之類的東西也不缺乏。顯然,共和軍內部的矛盾,顯然要比表面上暴露出的部分更加複雜。如果單以物資分配來看,已經形成東、西兩大利益集團。可是雙方並沒有完全撕破臉皮,矛盾也沒有完全公開化。東部集團應該仍然控制著共和軍主要權力系統,也正因為如此,西部集團才必須依靠來自東部的援助方可維持下去。當然」物資品種與數量也大為縮減,僅僅只能達到勉強維持的基準。

    林翔很清楚想要將自己這個外來者完全融入共和軍內部,就必須成為眾多被洗腦者的一員。因此,他每一個動作都經過仔細考慮」把自己定位成對偉大領袖絕對忠誠,對共和軍與國家社會黨毫無保留的狂信者。複製人大腦當中存在的灌輸記憶」絲毫沒有關於最高權力層鬥爭與勢力敵對的部分。他就是一台被忠誠主程序控制的機器」所有舉動都必須符合維護黨和偉大領袖的利益。也正因為這樣,林翔才敢於在六十三勞改農場大刀闊斧做出一系列違例的動作。

    他考慮過可能由此產生的每一個細節變化,也沒有在監獄內部作出任何殘害囚犯,或者對政治犯報以同情之類的舉動。無論狩獵還是開墾,沒有絲毫收益被他收入囊中,而是全部如數上繳區域兵站。既沒有類似其它監獄與囚犯之間的性醜聞,也沒有貪污物質的腐化跡象」無論此類動作究竟會引什麼樣的後果,出點與維護核心仍然還是偉大領袖與國家社會黨無論在地球歷史上的任何時代,不管愚忠者是否能夠作出成績,最終仍然會得到上位者的賞識。林翔正是巧妙利用了這一點思維觀念上的缺陷,配合在山谷戰鬥當中的卓越戰績,將自己一步步變成被狂信外表偽裝的紅色戰士。

    李逸風一直保持沉默,平靜地聽著從林翔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許久,當憤怒的聲音從房間裡徹底消失,一切重新恢復沉寂之後」他才推開椅子站起,慢慢走到被簾布斜斜遮擋起來的窗戶面前。背起雙手」望著被淡淡陽光籠罩的遠處,輕聲嘆息:,「你。。。

    。。。實在太年輕了。」

    「你不懂得政治、」

    「你不明白,在這叮,世界上,很多事情永遠不可能用單純的正義或者邪惡進行解釋。」

    「最關鍵的一點一你永遠也不可能看穿人的內心。」,政監主任說的很慢」聲音很清楚,語調當中隱隱能夠分辨出一絲慍怒」還有一點點遊走與惘悵與無奈之間的低沉。

    林翔沒有說話。由於複製人身份與經歷、思維等方面的,「正常」限制,在這種時候,他最適合扮演的角色,就是認真專注的聆聽者。

    「你在六十三勞改農場乾得很不錯一」

    陽光,從側面照出李逸風略顯剛硬的輪廓線條,他收起聲音裡憂鬱與感慨的部分」重新恢復黑暗冰冷的本來狀態,慢慢走回辦公桌前。從置物架上取出一份文件:「拿著」這是你的調令。」

    林翔身體一緊」隨即像條件反射一樣雙腳併攏站直身體。毫無情緒變化的臉上,只有眼眸深處隱隱釋放出一絲憤怒。

    「我說過,你在六十三勞改農場的確做得非常出色。但是你要明白,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單純只用成績或者功勞進行衡量。有能者必遭嫉妒」這是衡古不變的道理。第一個看到螃蟹的人,其實並不意味著能夠第一個品嚐到螃蟹的鮮美滋味兒。」,李逸風完全能夠感受到林翔內心深處的不甘與怒意,他轉身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林翔的肩膀」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語道:,「換個環境,對你有好處。」,

    明升暗降這種事情,應該是人類社會的獨有產物。

    同樣」明降暗升也是對於職位與權力的最佳解釋。

    調令的內容很簡單、「軍官編號gss四餾,」解除政治監察委員會中校林翔第六十三勞歡農場副監獄長一職,轉任6軍整編三十四師二團政治委員。」

    從副監獄長變成團職政治委員,權限已經從警轄司法系統轉勞軍方。雖然同樣都是政監委員會下屬,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權力,自然要更大一些。

    憤怒與不甘僅僅只是流於表面,林翔對於諸如此類的身份轉換其實並不看中。如果想要得到的僅僅只是毫無意義的虛名,那還不如繼續呆在騰龍帝國」老老實實做自己至高無上的皇帝。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肯定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轉職換調也變得理所當然。忠誠,加上成績」明降暗升自然也能理解。

    6軍整編三十四師二團政治委員」這個職位看上去與副監獄長區別不大。但在林翔眼中」卻有著另外一層特殊含意。

    三十四師隸屬於西部軍區」歸第三集團軍制轄。

    在紅色共和軍的將官列表上,第三集團軍的司令官,名字叫做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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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澳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