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進化變異] 寄生體 作者:黑天魔神 (全書完)

 關閉
七喜 2012-1-29 01:28: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 156598
七喜 發表於 2012-2-1 19:10
第六十二節區劃

遙遠的古代算起,進入農耕時期以來,人類就已經習生活。這種遠比游牧更加先進的農作方式,使得原本荒涼的地球表面,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聚集點。最終,擴散、蔓延成為獨立的王國。

怕死,是所有生物的共性。但是,總有那么一些人,在習慣于安居樂業的同時。也會在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勇悍。他們會不顧一切地保衛屬于自己的一切。房屋、財產、家人,只至為之付出生命的高昂代價。

按照計劃,指定區域內的民眾,必須在一周之內全部撤離。稍后,這些空曠無人的城市,也將被各大礦業集團所占據。

七天后,配備有防輻射裝備的聯邦軍隊,開始對兩道墻壁間的新劃區域進行搜索。當然,那不過是官面上的說法。根據其中確切的含意,其實就是對各城內拒不離開的殘留居民,進行徹底的剿殺。

無論哪一個城市,總有一些留戀故居的老人。用他們的話來說:“就算是死,也要和世代相守的房子死在一起。”

小偷、強盜、無業人員,也是為數眾多的居留者之一。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能大搖大擺,肆無忌憚地推開別人的家門,得意悠哉地翻找著各種值錢的東西。

好奇心尤為強烈者,同樣身在其中。他們大多是一些對任何事物都持懷疑態度的年青人。他們歷來都對聯邦政府地任何宣言哧之以鼻。想要探查一切秘密的沖動,使得他們以各種方式潛藏在城市的角落。想要用手中簡單的拍攝工具。記載下這座空曠城市里發生地一切故事。

這些人地數量,相比兩億多的移民而言,僅僅只占到了微不足道地分量。饒是如此,卻也達到了數萬之多。

“法不責眾”。應該是所有地球人都會遵循的默認標準。

不可否認。任何一個拒絕離開者,多少都會有那么一點點潛在地擔憂。不過。當他們看到附近鄰居總有與自己同樣舉動的時候。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總會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沒有任何依據的堅持。

他們頑固地認為:留下來,政府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樣。畢竟,呆在城里不走的人。多得是!

“全面清剿,不要放過任何人。我不要活口。畢竟,死人,遠比他們聽話得多————”

這是維爾根向軍部下達命令時,所說的話。

這是一場屠殺。沒有任何懸念地屠殺。

三人一組的士兵,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進行著最仔細的搜查。一旦發現任何動靜。堅決予滅殺。而那些緊跟其后進駐的礦產公司,也將屬于自己的私人保衛力量全部散開。如同一張可怕的大網,把整個城市細細入其中。一點一點篩選出其中的雜質。

年邁的老人,被殺死在自己的家中。甚至是床上。

偷盜財物地竊賊,忽然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財物,根本無命享受。甚至,用它們向聯邦士兵購買一條生路也不可能。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烏黑的槍口指向自己。毫無憐憫地扣動了扳機。

至于那些好奇的年輕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發現:戰爭游戲,其實遠比想象中殘酷得多。他們當中許多人,臨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么被殺。

至于那些辛辛苦苦。想盡一切辦法拍攝而來的DV畫面,則連同用作拍攝的機器本身,統統在士兵那堅硬的軍靴踩碾下,脆弱地化成散碎的零件。

“這是一個混亂的時期。也是一個必須的過渡。只有把所有反對的聲音全面壓制。整個社會才有可能按照我的想法運轉。千萬年后,可能有人會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暴者。但是,肯定也會有更多人,稱贊我是一個賢明的君王。畢竟,與民主的紛亂相比,擁有無上權力的王者,成功締造輝煌文明的機率,顯然要遠大得多。”

這是維爾根在日記里寫下的一段話。與之同時并列的,還有對于被驅趕平民的初期安置辦法。

按照協議,進入輻射區內平民的第一個星期,所有生活必需品,均由聯邦政府提供。這也是那位見首不見尾神秘人的特別要求……

亞洲南部,那格浦爾郊外。

從地區劃分上看,這里曾經屬于古代印度帝國的界限范圍。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聯邦地圖上用醒目黃色表示的一塊空置區域。

數萬聯邦平民,圍聚在距離墻壁僅有百米之遙的地界上。就在臨時營地的旁邊,還停放著幾輛巨大的貨運車輛。

簡單的瓶裝水、餅干。便是政府向他們提供的日常飲食。

對此,人們早已怨聲載道。

漂亮的新住房、重新規劃并且已經建設完備的城市、豐厚的補償金……連影子也沒見著。

人們內心的憤怒,正在積累、膨脹,近乎爆發。

他們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該死的政府官員,僅僅只是畫了一個空幻的大餅,用一堆危言聳聽的數據。便脅迫恐嚇自己離開、放棄了原本擁有的一切。

每天一瓶飲水,一袋餅干。這點東西,怎么可能吃飽?

政府的狗官們究竟想干什么?我們的家,究竟變成什么樣了?

回去,我們要回去。我們不想呆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然而,人們很快絕望地發現:這根本就不可能。

高高聳立的墻壁上端,早已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武裝士兵。他們手中地槍口,正死死地正對著自己。

“我就不相信。他們居然敢開槍————”

一個不信邪的年輕人,狂呼高喊著沖在了最前面。當場被密集的子彈打得面目全非。

在血淋淋的現實面前,人們終于明白:自己地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沖擊、憤怒、死亡、驚恐……
七喜 發表於 2012-2-1 19:10
第六十三節餓胞

每想到這里,老者就會忍不住激動地發抖。他仿佛己為之追尋多年的目標,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維爾根那個沒腦子的傻瓜,居然還幻想著創造什么全新的世界?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文明這種東西,只要有階級存在,就永遠不可能進化成為所謂的大同。這已經早有無數人嘗試并且為之驗證過的道理,這家伙莫非是腦子進水了,連這種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嘿嘿嘿嘿!把兩億人當作飼料,用于喂養那些從培養槽中站起的基因生化物.根居然也會相信。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當上聯邦總統的?

畢竟,這實在太浪費了。兩億人啊!就算是兩億頭豬,也絕對是一個無法小窺的龐大數字。

相比之下,我所要求的目標雖然有些虛幻。卻是有著絕對證據的。也就是說,其中的難度頗大,但是并非不可能實現。這也是當初,自己為什么會與聯邦總統那個傻瓜達成共識的最根本原因。

輻射區內的追趕,仍在繼續著。顛簸流離的命運,仿佛一頭恐怖的惡獸,猙獰無比的張開自己滿是獠牙的大嘴,正滴淌著惡心的涎液,用貪婪的目光,死死注視著這些可憐的人……

雷震覺得,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只辛勤的土拔鼠。正朝著自己溫暖地小窩里,拼命搬運、積攢著一切可堪利用的物資。

幾天下來。龐大的貨倉里,已經堆滿了如同小山一般的箱包。它們當中,有成袋包裝的大米、麥面。也有厚實綿軟的服裝、衣料。甚至就連食鹽、香煙、烈酒之類的東西也不缺乏。乍看上去,呆在倉庫里的人們,活像一個個突然擁有萬貫家產地土財主。

這些東西,全都是從超市里搜集到地。

食物危機,一定程度上已經得到了緩解。至少,在目前看來。困擾在人們頭上多日地饑餓陰影。早已揮之遠去。

按照聯邦地理調查局年前公布的數據:那個時候的蘭州。常住居民已經突破了一千一百萬。如果加上外來及流動人員,其總和,甚至可以達到一千五百萬之多。

這座龐大的死寂城市里,并不缺乏食物。超市、商場中的食品貨架上,到處都堆放著滿滿當當的各類物資。隨意走進一間原本屬于居民的空屋中,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足夠地食物。

二百多人,依靠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豐衣足食。甚至。過著非常舒服的日子。

不過,雷震卻并不這么認為。

這座城市里的居民們,并不僅僅只是自己和手下那些復活的軍人。數以萬計的活尸,正盤據在各個角落。用充滿仇恨與貪婪的目光,注視著這些扎手無比的強悍獵物。

從某種意義上看,它們其實也應該算作是“復活”的生物。它們同樣也是在細胞變異后,強殖寄生地宿主。

既然是生物,就必須通過獲取能量地方式。維持自己的存在。活尸不是原始形態的單細胞生物。也不可能依靠最簡單地光合作用。自動生成能量以滿足自己的需求。它們必須從外界攝取足夠的食物進行轉換。否則,最后的下場,只能是活活餓死。

有句老話說得好。“惡向膽邊生”。

活尸,也是一樣。

古時,生活無著,餓紅了眼的流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尋找食物的替代品。草根、樹皮、野菜、觀音土……吃的東西,全部都被吃盡的時候。人們開始將饑餓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同類的身上。

吃人,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易子而食”,僅僅只是人類為了生存的突破道德底線的開始。

可是,吃人,卻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吃人者完全有可能反被人食。

于是,當身邊所有弱者統統都被嚼食一空,再也吃無可吃的情況下。那些依靠他人身體存活下來的最強者。也不得不將獵物的目標,放在那些遠比自己強悍得多的對手身上。

于是,這才有了古代的官逼民Zzcn.com反,這才有了僅為一口殘羹剩飯,便能冒著掉腦袋危險奮而戰之的“起義”暴民。

雷震計算過:自己與任何一名“子體”,都有著不弱于活尸的強大戰力。即便是在尸群擁有數倍個體優勢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毫不費力的勝出。

然而,蘭州城里被病毒感染的變異體,實在太多了。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雷震絕對不會畏懼它們。就好像一群強壯的雄獅,永遠不會懼怕骯臟下賤的鬣狗。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截然不同。

鬣狗之所以不敢冒犯獅子的威嚴,其中固然有著力量對比太過懸殊的因素。不過,尤為關鍵的,則是這兩種生物的的獵食范圍,截然不同。

獅子,只吃活物。腐爛的剩肉、餿臭發黑的爛骨,對于它們來說,簡直就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的垃圾。

這些東西,偏偏正是鬣狗的最愛。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食物鏈。也是大自然所制訂的平衡法則。

試想一下,如果這種既定法則,在某天被突然打破。所有本該屬于鬣狗食物的東西,突然全部消失。餓得發瘋的它們,會不會把鋒利的獠牙,對準擁有強大力量,令它們膽戰心驚的獅王呢?

這絕對可能!而且,必然如此。

獅子再強大,也不可能擁有鬣狗那般龐大的種群。單打獨斗不行,那就群起攻之。獅肉雖然粗了點,可畢竟能夠果腹。畢竟一樣是能吃的肉。

如果說,雷震與他地手下,相當于獅子。那么,密布城市各個角落的活尸。則是數量鋪天蓋地的可怕鬣狗群。

在城內一家眼睛配送店里,利用最原始的鏡片疊加方法。軍醫施然造出了一臺簡單的放大器。把活尸身體殘片制成的樣本,小心地湊到Zzcn.com了觀察孔下。

“這是一種帶有極強侵略性的可怕細胞。”望著鏡孔中顯示出來的一切,饒是一向冷靜地施然,額頭上也滲出點點悚然地冷汗:“它們地分裂速度極快。正常狀態下。單體分裂速度。整整超過普通細胞五百倍以上。為了維持這種可怕的生長。必須擁有足夠充分的營養。因此,它們只能以瘋狂的吞噬,才能滿足自己的正常需求。”

雷震開始有些明白了。

當日在昆明城中,那些被感染的居民,為什么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徹底異化?一個小小地傷口,足以使得進入體內的細胞成幾何速度擴散、蔓延。它們吞噬著寄主身體內部的一切營養物質,擴大著自己的種群數量。除了自己而外。其余的異類細胞,統統都是它們的敵人、食物。就這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感染者的身體,頃

已經肉眼無所觀察地惡魔徹底占據。

新鮮地人體,對于這種細胞來說。無異是一座巨大的營養倉庫。

可是,哪怕儲備再豐富的倉庫。也終有著被耗盡、吃空地一天。當空空如也的軀殼,完全被寄生體所控制的那一刻。人類。自然也就變成了可怕的活尸。

在那種只能以恐怖來形容的分裂下。數量急劇膨脹的細胞,必須依靠獲取能量才能維持自己的消耗。于是,活尸開始感到饑餓。它們以常人無法想象的胃口進食。鮮血、肌肉。這些擁有能量最多的物質,也變成了它們最為喜愛的東西。

這是一種強迫進食。一種不在大腦控制下,單純依靠身體本能進行的營養補充。

施然取過一枚鋒利的鋼針,在自己的指頭上,扎出一個微小的破口。用力擠出一滴鮮紅濃潤的血液。將之小心翼翼地滴淌在放大器下的樣本表面。

“……從鏡孔前抬起頭來的施然,臉上滿是無法言語的駭然。

雷震依言,俯身湊到了鏡孔前。就在目光聚焦的一剎那,他那從容不迫的眼睛里,赫然后放射出一道充滿震撼的驚愕。

薄薄的透明玻璃蓋板下,那一抹慘色的血紅,正在以無法想象的速度飛快消逝。數量多倒可怕的細胞,從四面八方蠕動著,拼命吞噬著這難得的美味。就好像一片干涸開裂的土地,瘋狂吸收著一點點意外而至的可憐雨滴。

“實在太可怕了!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細胞。”前滲出的冷汗,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它們簡直就是一群最瘋狂的掠食者。蛋白質、脂肪、糖份……吞噬的對象。而且,永遠也不可能吃飽!”

“等等!你說什么?它們不可能吃飽?”聽到這里,雷震心內一動。

“是的!”施然點頭道:“一般來說,細胞對于營養物的攝取要求,有著一個既定的括量。好比一個人,在進食到一定程度,胃袋裝滿之后。生理上的饑餓感也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消化過程中的腹漲。可是這種細胞卻根本不同。它們的消化吸收速度極快,快得令人難以想象。就像
七喜 發表於 2012-2-1 19:1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4-3 23:07 編輯

第六十四節食鏈

尸吃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肉,就是它們的主

但是,在無人可吃的情況下。它們是否也會和古猿一樣,被環境強迫強迫改變固有的習慣,轉而尋找新的食物來源。

老鼠和昆蟲,擁有豐富的蛋白質。難保不會變成饑腸轆轆尸口中的美味。

想到這里,雷震不由得搖頭苦笑……

蘭州城里食物豐足。可守著這座堅固的貨倉,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每天,都會有著超過百余的尸群,徘徊在遠處的街道上。用餓得發綠的眼睛,猙獰地注視著些身藏于其中的人們。

遠古時代,猛犸巨象與原始人類,根本就是兩種無法對稱的懸殊存在。但是,弱小的人們,卻最喜歡以手中不甚鋒利的粗制矛槍,對抗、獵殺遠比自己龐大得多的猛犸。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其中的原因很簡單————食物的獲取量。

捕殺一頭鹿,可能沒有任何危險。然而,卻同樣必須付出巨大的體力和艱辛。相比之下,獵殺一頭猛犸雖然可能死亡。但就獲取的肉食數量來看,卻超過一頭牡鹿太多。

活尸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實了雷震內心的猜測————他曾經不止一次看到:身手敏捷的變異體,在遍布亂石的廢墟間,靈活地追趕著逃竄的老鼠。一把抓住后,忙不迭塞入口中,帶著難以形容的舒服之感,美美地咀嚼著……

捕殺老鼠。固然能夠滿足一時之需。卻無法填飽空癟已久地胃袋。

在活尸眼中,這些躲藏在倉庫里的人們,好比一群猛犸。他們比自己強壯,比自己有力。捕殺他們,可能會反被狙殺。但是不管怎么樣,人類身上的肉,也遠比老鼠要多得多。

“這里,不能久待。我們缺少武器。彈藥存量也嚴重不足。我們的個體戰斗能力不錯。卻也不無法同時面對龐大的尸群。因此。必須在短時間內盡快撤離!”

雷震的話,成為所有“子體”共同行動的唯一目標。

他仔細探查過,此前圍攻自己的聯邦軍隊,已經離開了城市邊緣。除了漫天地黃沙與呼嘯地狂風,那里,沒有任何威脅存在。

向南,進入那些沒有尸群存在地區域。尋找一個安定之所。然后再做計較。

這就是雷震的打算。

當然,臨走之前,必須做好充分的物質準備。

作為曾經擁有千萬人口的城市。除了食物,蘭州城內,同樣也有著許許多多人類制造的機械產品。

在一個設施完備的大型停車場里。雷震與他手下的軍人們,找到了幾百輛整整齊齊停放在一起地各型車輛。

外觀漂亮的“奔馳”、線條優美的“法拉利”、向以速度見長的“保時捷”、曾經昂貴到天價的“羅伊斯。羅爾斯”……所有這些本屬于不同主人的豪華轎車,如今都已蒙上一層厚厚的塵土。

望著它們,雷震忽然有種想要搖頭的感覺。

曾幾何時。這些象征身份與財富地東西。無一不是人們爭先恐后拼命追逐地目標。然而,當這個世界上,僅僅只剩下生存或者死亡的時候。它們。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十余輛載量巨大的重型卡車,四輛馬力十足地輕便皮卡。這就是他所挑選的全部用車。

罐頭、高糖食品、筒裝的成塊油脂、干肉、成袋的米面……在荷槍實彈的軍人護衛下,成串的滿載小型推車從超市中魚貫而出。將自己的裝運物,整齊碼放在如同巨腹般的空曠車廂里。

超過四分之一以上的車輛,都被用作裝運食品。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它們可能是維持人們生存的最基本保障。

醫用酒精、強效麻醉劑、止血器具、嗎啡.醫療用品,占據了另外兩輛卡車的全部位置。很多時候,它們所發揮的作用,遠比食物更加重要。

最后幾輛空車,則在雷震的命令下,全部裝上了食鹽及各種化學試劑。這是從城內一家廢棄的化工場里弄到的收獲物。至于實際的作用,雷震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氫化和硫酸,在某種情況下,大概能夠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吧!

除了這些,在車輛邊角的空隙。還間空填裝了一袋袋飽滿的谷種。

“食物的來源,不能單靠掠奪。誰也說不清楚今后會怎么樣。也許,我們當真會變成一群在大陸上流浪的現代魯濱遜吧……”

這是雷震對林鐘疑問的解釋。也是他對自己舉動所做的回答。

這個世界,究竟還剩下多少人?

十億?

二十億?

或者,更多?

當然,絕大多數人,都只會生活在那道高高圍墻的另外一邊。那里很安全,也很干凈。沒有活尸,沒有污染,也沒有饑餓與疾病。

那是另外一個理想中的世界。也是自己無法進入并且重新返回的文明。

我所擁有的,僅僅只是殘酷的拼殺、掠奪、弱肉強食。跟隨我在一起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經遭到了致命的輻射污染。他們究竟能活多久,誰也不得而知……

即將死去的,可能不僅僅是他們。我自己,也會身在其中。

雷震并非不知道核爆后產生的輻射是何等危險。可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領這些尊從自己的人們,盡可能遠離這些被污染的核心區域。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非常僥幸。甚至應該說,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幸運。

試想。當日攻擊蘭州地核彈,如果不是中子彈,而是一枚熱能爆彈。結局,又會如何?

每每想到此間,他總有種說不出的疑惑。

“巧合”這個詞語,應該說是人類對于無法理解事物的另外一種表示吧!

中子彈的攻擊,自己的進入、返回,其中缺失任何一環。都無法成其為現實。如果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產生巧合的話。那么,這樣的發生機率,又有多少呢?

難道,自己當真是那么地幸運……

所有車輛地外緣,都蒙上了厚厚一層密封地薄鐵皮。最外端,甚至還用粗大的鐵絲網拉起一道結實的防護欄。這些,都是在一家重工廠里找到的東西。也是從某種程度給貨車添加的輔助保護。

市郊的幾個加油站上。停放著數輛滿載的罐裝油運車。駕駛室里斑駁發硬地烏黑血跡,車輪旁邊碎裂惡臭的干枯皮骨。無聲地訴說著,它們的主人,曾經遭到了什么樣的厄運。

油、貨俱全。出發,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沙漠中的夜晚,寒徹心骨。

空曠的城市廢墟間,偶爾也會傳來陣陣令人心悸的嗥叫。

整裝待發的車隊

排成一條昂長地隊列。從空中俯瞰下去。仿佛一條節肢蜈蚣。正松散地躺在那里。無力扭曲。

“出發————”

沒有人送行,也沒有人歡呼。有的,僅僅只是汽車的轟鳴。以及輪胎碾壓地面沙礫所發出地細碎摩擦。

“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做?”為首一輛輕型皮卡的車廂里,全神貫注駕駛車輛的林鐘,忽然朝著坐在身邊的雷震冒出這么一句。

“我也不知道!”兒把手中緊纂的方向盤滑向一邊。

“不知道……疑慮地問道。

“確切地說,我從來就沒有制訂過所謂的計劃。”“我只知道,我們當中任何人都不應該死。至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即便當真要死,也必須在臨死前,把該做的事情一一了解。”

“該做的事情?”林鐘有些摸不著頭腦。

“比方說————報仇!”

“你的意思是,反擊回去?”恍然大悟的林鐘,顯然對話感到無比的驚訝:“怎么,你想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嗎?或者說,你想救更多的人?”

“老子沒那么偉大————”

雷震斷然否決了他的話:“別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這個世界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想做什么白癡一樣的救世主。我只想報仇,讓那些想要殺死我們的人知道。當初做出那樣的決定,根本就是個最大的錯誤————”

說罷!他徑直把頭偏向窗外。默默地遙望著漆黑天幕下,那一點點兀自閃爍的微亮光芒。

他覺得很奇怪。

自從被迫進入蘭州后,那個神秘的男子,就再也沒有給自己來過任何電話。感覺就好像空這個世界上徹底蒸發一般。

難道說,對方已經放棄自己?

或者,他已經找到了比自己更好的實驗替代品?

雷震同樣也有些擔心。

聯邦高層一直想要滅口。一旦發覺這支小部隊依然存活,他們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就這樣到處流浪。擁有衛星能夠全天侯監視的他們,肯定還會再次派出圍剿的軍隊。

這樣的擔心,并非多余。只不過,如果雷震現在能夠明白維爾根目前處境的話。他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高高在上的聯邦總統,對于自己這個曾經的必殺目標。早已喪失了所有的興趣。

紅、黃、藍三區的構建計劃,已經全面展開。

在維爾根的授意下,聯邦所有宣傳機器被開至最大功率。不余遺力地鼓吹著最新的“文明延續”。

報紙、媒體每天都在引經據典,向人們展示地球最高文明未來可能出現的美好畫卷。越來越多諸如“基因”、“優秀人種”、“遺傳”等詞匯,開始以另外一種方式,越來越頻繁地介入人們的生活。在軍方的大力維持下,罪惡與暴力,黑暗與骯臟徹底遠離了生活在藍區內的聯邦公民。擁有財富與文明象征的第一、第二等級人類,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身在傳說中的烏托邦。

當然,并不是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期盼著美好的向往。總有一些人會想方設法使用“不道德”的非正常手段,盜竊并且破壞屬于他人的東西。不過,在軍隊與警察的嚴格監督下,藍區內潛在的罪犯們很快發現:一旦自己的動作被發現,遭受的懲處,遠比地球上任何歷史時期都要殘酷得多。

他們將被永遠驅逐。而流放的目的地,正是自己談及色變的恐怖黃區。

據說,那里到處都是可怕的變異生物。沒有食物,沒有飲水。有的,僅僅只是遠比自己更加兇殘邪惡的感染體。

維爾根已經不再擔心人們知曉黃、紅二區所發生的一切。藍區民眾正在刻意地輿論引導面前,逐漸接受地球上的變化。他們當中許多人,甚至非常樂意看到還有這樣一個類似“罪犯流放區”的存在。也只有這樣,才能使他們滿足,才能使他們覺得,在社會等級的嚴格區別下,顯出自己的高貴與價值。

一塊黃金與破銅爛鐵,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在這樣的格局下,此前雷震等人看到的“秘密”,根本不再具備任何作用。同樣,對于這些曾經知曉一切必須滅口的人們。聯邦高層目前所采取的,不過是放任自流,自生自滅。

在輻射區里,你能活多久?與其浪費時間和金錢,滿世界追殺目標。還不如把這些費用投入到區界的防衛建設上。把這些該死的下等生物永遠隔絕在外。

秘密的保守,具有一定的時間效應。換句話說,從前的秘密,如今已經成為人所皆知的事情。保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

藍區的邊境線上,每天都有大量被押解而出的平民。他們都是從現有居民中被甄選而出的遺棄者。幾個月下來,已經有超過數億人,被強行驅趕進入黃色輻射區。

反抗?那是不可能的。只要為首者剛剛暴露出這樣的傾向:當場會被押解士兵活活打成一面人形的篩子。

去黃區,或者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至少,那里沒有法律,沒有軍隊,沒有人約束。只要拳頭夠大、夠狠。一樣能夠擁有新的權力。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數億的民眾,足夠構成一個新的社會。甚至,能夠對抗藍區……的前聯邦議員們。紛紛主動要求進入黃區。以這樣的方法,重新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對此,維爾根不作任何表示。他僅僅只是命令駐守邊界的軍隊:“任何想要主動進入黃區的人,全部予以放行。”

他很清楚: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死敵。以他們所擁有的號召力,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讓黃區出現一個新政府。從而產生新一輪的對抗。

他也毫不懼怕這種狀況的產生。

在維爾根看來,黃區的實際統治者只有一個————那就是神秘的林先生。

只要林愿意,他可以派出數以萬計的生化軍隊,在最短的時間里,清除黃區里的一切生物。

退一步說,即便沒有林的存在。擁有絕對武力的藍區,也能隨時向黃區發動毀滅性的攻擊。

大不了,再發射一輪核彈。

大不了,讓已經被輻射的區域,再次加大污染的程度。

大不了,讓那些本該成為怪物口中食糧的人們,變成一堆堆在爆炸火焰中燒焦的骨頭。

老子只要藍區。只要這片地球上唯一的凈土。
七喜 發表於 2012-2-1 19:12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4-3 23:08 編輯

第六十五節沙鼠

走在茫茫的沙漠中,最為恐懼的事情,莫過于缺水。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于雷震來說,發生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車隊當中,有數輛經過清洗的水車。巨大的圓形車載罐體內部,裝有成噸的清潔飲水。幾張從城內弄到,詳細標注有周邊區域集鎮坐標的地圖上,還專門列出一個個補給點。

也許是覺得相互間實力太過懸殊的緣故吧!從蘭州一路行來,沒有任何活尸類的變異生物對他們進行阻攔。或者,它們已經放棄捕獵這些強大的人類。轉而專心對付瘦小卻沒有什么反抗能力的老鼠了吧!

在臨近路邊的一個小鎮上,車隊終于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僅有數十間房屋的居民點。除了臨近公路的加油站,鎮內剩下的公眾設施,便只有一間百余平米的小型超市。以及與之連接在一起的衛生所。

推開車門,順著被太陽曬得滾燙的車轅踏板走下來,站在細軟干燥的沙堆上。很是有種愜意的感覺。

“所有人下車。老規矩————警戒、補充、稍事休息。”

雷震不需要開口。幾天下來,軍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近乎程序般的運作方式。除留下足夠的人手在車隊四周來回警戒。剩下的人,全都緊握住自己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死寂的小鎮奔去。

沒有油料,汽車相當于是一團沒用的廢物。

在可能地情況下。雷震并不打算隨便動用車上裝載的燃料。那些,都是以防萬一的備用品。如果能夠在當地加油站里找到一些存油,也就意味著:自己手下這支滿載的流浪車隊,自然可以走得更遠。

超市的地面一片狼籍。被推倒的貨架與雜亂的物品上,已經積起一層厚厚的細塵。手指輕抹之下,總能顯出一道道清晰可辨地粗紋。

“優先補充飲用水。至于那些合適地食品,盡量搬上車。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一個個完好無損地礦泉水瓶,從地上被撿起。集中裝進旁邊的貨箱中。散亂的罐頭、餅干。同樣沒有被人們所遺漏。半小時后。它們已經整齊碼放在一輛重型卡車的貨廂里。徹底填充了那些正在逐漸擴大的載運空間。

雷震沒有參與到忙碌的人群中。他正站在一幢低矮的平房面前。仔細打量著周圍地所有建筑。

鎮上一片死寂。除了自己這批外來者所發出的動靜。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響。

這里,應該不屬于感染區。鎮上的居民,估計不是被迫逃亡,便是被變異的活尸所吃光。

他注意到:就在臨近公路加油站背后的一小片空地上,零亂地散落著數十片形狀不一的骨頭。那些被黃色沙礫所占據的墻壁屋角,甚至還隱隱半露著幾個沒有完全被掩埋地死者骷髏。

雷震蹲下身,從沙地中撿起一只早已干枯地頭骨。湊近眼前仔細地端詳著。

從骨頭表面所具備的基本特征來看。這應該是一名女性死者。破裂的骨縫中,略微散發著一絲淡淡地腐臭。幾只渾身漆黑的螞蟻,還在深邃無物的眼窩中匆忙地來回攀爬著。兩根高高矗立在三角形腦袋前端的觸角,也頻繁地朝著四周胡亂晃動。仿佛是在拼命探尋著空氣中可能的危險。

輕輕捏了一把,骨頭表面沾染的灰沙,頓時“晰瀝瀝”地被捻下一片。被覆蓋于其下發黃的骨質,也赫然裸露在干燥的空氣中。

“咦!怎么會這樣————”

頭骨右側的顱面上,仿佛凹刻般地留有幾道清晰的印痕。這也是令雷震感到最為困惑不解的地方。

那是一排狀如三角倒尖錐形的印痕。其中的凹度。甚至能夠積留起一小撮淺淺的沙粒。

活尸。喜歡吃人。即便是人類身上最為堅硬的頭蓋骨,往往也不會被它們所放過。即便啃嚼不動,仍然也要拼命嚙咬一番。這也是為什么許多死者的顱骨上。無一例外都會留下牙齒鑿痕的真正原因。

可是,眼前這塊骨頭上的齒痕,與雷震此前所見截然不同。它們并不是像正常情況下,分呈兩排,上下扣合住啃食的部分。而是僅僅只有一排獨立的凹槽,突兀地顯露在那里。

變異后的活尸,掠食器官也會隨之產生相應的變化。比之正常的人類,它們的獠牙更尖、更利、更方便于撕裂肉塊,嚼食硬物。

但是不管怎么樣,它們仍舊是以人類身體為基礎的生化產物。因此,活尸的牙齒,在某種程度上,仍然保持著人類的最基本特征。

在雷震的記憶里,沒有任何一頭活尸,能夠在啃咬物上留下這種形狀的齒痕。

也就是說,這塊女性頭骨上的凹槽,并不是活尸所造成。兩枚一排的它們看上去,似乎……是某種擁有對應牙器的生物留下的痕跡。

一排兩枚,尖利而鋒銳……生物特征……

“嚙齒類生物……

雷震只覺得腦子里靈光一閃。下意識地聯想起鼠類口中,那對碩大外突的白色門齒。

老鼠,屬于雜食類動物。它們什么都吃,也什么都敢吃。

歷史上,那些曾經爆發過鼠患的古代國家。就有過饑餓的群鼠以人為食的相關記載。黑壓壓的鼠群一過,根本不會留下任何活物。它們是一群最可怕的劫掠者,也是最兇殘的群居生物。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它們的繁殖能力就會在短時間內爆增達到最為恐怖的程度。以至于幾個世紀以前,地球生物界流傳有一句行話:“假若單純以數量計算地話。老鼠絕對可以排在人類的前面。成為地球上當之無愧的統治者。”

眼前這些散亂的骨骸上,無不留有清晰可辨的銳狀凹形槽痕。也就是說,他們,曾經被鼠類當作最美味兒的大餐。啃吃得干干凈凈。

既然連活人都敢吃,區區幾具尸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不過,現在雷震腦子里所考慮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發現:手中這顆頭骨的額縫。比起正常地人類要大得多。口、下闔部分地骨質分布。也尤為強甚一般人。也就是說。這顆頭骨地主人,咀嚼器官應該極其發達。

變異后的活尸,同樣具有此類特征。也只有這樣,才能使得它們毫不費力的肆意吞嚼捕殺的獵物。

“如果,這名死者是一個已經被感染的變異體。那么,它的體內,自然也就附帶了大量的寄生細胞。也就是說。老鼠在啃食變異體地同時,進入腸胃里的肉,同樣攜帶有那種可怕的病毒……們,會不會再次產生新的變異?”

“咔嚓————”

仿佛是要證明他心中所想一般。就在雷震微皺眉

苦思索的時候。從對面屋角的墻壁下,突然傳來一響。

那是一頭體形大如貓狀的巨鼠。其口中,正使勁啃咬這一塊厚達十數公分地堅硬木板。裂響聲,正是由此而發出。那一對在陽光照射下晃亮刺眼地鋒利門齒。足足長近二十余公分。

覆蓋在其身體表面的毛皮。已經破爛不堪。在一個個流淌著腥濃臭液的皮毛破口處,裸露著大團凸起地粉紅色腐肉。就在被黃綠膿液浸透的部分,還可以看到來回拱動于漿狀腐肉中的白色肥蛆。它們就這樣死死地附著在寄主的身上。大口吸食著最為營養的粘爛肉汁。

這是一只本地特有的沙鼠。

雷震知道,鼠類一向都有喜歡啃咬硬物的習慣。這樣做,并非為了充饑。而是以這種方法,磨損那尤為發達,直至突出口腔的巨大門齒。

不過,眼前這頭沙鼠,顯然是餓了。從那一雙漆黑深邃,死死盯住自己不放的黑色鼠眼中,雷震所看到的:只有對食物的無比渴望,對嗜血與殺戮近乎瘋狂的強求。

“嗖————”

沒有任何預兆,沙鼠甚至連口中的木渣都尚未吐盡。便以兩條強壯的后肢猛一蹬地,仿佛一枚異形的箭頭。朝著雷震的所在急劇襲來。透過那張豁然分開的大嘴,望見的,僅僅只是刀劍般鋒利的尖細獠牙。

雷震沒有動。

并不是他被突然而來的襲擊所震撼。而是他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移動自己的身體。

“嗖————噗哧————”

又一道刺耳的風聲,朝著沙鼠襲來的方向對撞而上。就在銳物扎穿皮肉特有的悶響聲中,一條長達數米的白色骨刺,從沙鼠昂張的口中順穿而過。一直捅穿了身體的最尾端。

骨刺,從雷震的肩頭驟然而發。仿佛,那里裝備有一臺隱形的強力弓弩。

收回突起的刺尖,將之慢慢撫平。他這才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癱軟在地的鼠尸面前。認真地端詳著。

毫無疑問,這是一頭異化后產生突變的沙鼠。

鋒利的骨刺,徑直扎穿了它的腦顱。將之仿佛標本一樣完全固定。突然收縮之后,內部的支撐徹底喪失之下。原本剛硬的鼠身,只得如同稀軟的爛泥一般癱在那里。

它口中的牙齒還在不斷的上下嚙合著。似乎是想要從眼前的人類身上,狠狠撕下一塊鮮美的嫩肉……

“快走!所有人馬上撤離這一地區————”

雷震打開肩頭的短距離通話器,連一秒鐘也沒有耽擱,連聲催促道。他明白:鼠類是一種群居生物。也就是說,潛伏在這個沙漠小鎮中的變異鼠類,可能還有很多。

只要是來自于“母體”的命令,哪怕再荒謬,再無法理解,“子體”都會毫無保留堅決執行。

當下,荷槍實彈的軍人們紛紛以最迅速的動作,連同已經到手的搬運物一起。飛快攀上了卡車。打火、踩踏離合器,將沉重龐大的車身緩緩移動著。

“快!以最大速度立即撤離————”

林鐘已經將皮卡的擋位推好,雷震剛剛躍身飛入車廂。他便狠狠踩下腳底的油門,在一片發動機的撕吼聲中,遠遠駛上了公路。

后面,是整齊跟隨的貨運車隊。在馬力強勁發動機的運作下,滿載的車身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笨重。

雷震的臉上,凝重得如同一塊冰冷的堅冰。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的倒后鏡,想要籍助鏡片的發射,看清楚所有的一切。

他可以感覺到:這片正被車輪碾壓的沙地下,正傳來陣陣輕微的連續震動。感覺上,就好像有成千上萬的馬匹,正從遠處奔騰而來。

馬,當然不可能。

他所擔心的,則是這些來自地下的可怕生物,種群規模究竟有多大?數量,究竟有多少?

“轟隆————”

劇烈的爆響聲中,從車隊尾端驟然揚起一片飛散的黃沙。透過沙塵間微弱的縫隙,人們驚駭地看到:原本平坦的沙礫上,突然坍塌了一塊面積約莫近百平米的空地。從那深不可測的拗黑地洞中,紛紛竄涌出一頭頭大如小犬般的灰色巨鼠。

上百、上千、不,應該是上萬頭身體表面腐爛不堪,裸露著紅腐肌肉的沙鼠。從巨大的地洞中一躍而出。飛快輪動著強壯的四肢,朝向正在逐漸遠去的車隊飛快追來。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塊在黃色沙漠中迅速移動的灰色厚毯。

“老鼠!天!是老鼠啊————”

一名駕駛貨車的年輕軍人,從倒后鏡望看到了這令人膽寒的一幕。緊張之下,手中捏握的方向盤猛然一個反轉。虧得坐在旁邊的同伴眼疾手快狠命一拉,這才將略微失去重心的貨車,重新拖回了正軌。

“不要亂,所有人保持鎮靜!加大馬力給我跟上————”

雷震一邊怒吼著發布命令,一邊從后置車廂里抓起一挺K50P輕機槍。猛然拉開旁邊的車門。順著堅硬的踏板,翻身躍上了車頂。

車隊,連綿形成一條黑色的細線。線條的尾部,滔天的黃色沙塵中,數以萬計的饑餓沙鼠,正死死咬在后面。半點也不肯放松。

“哐啷————”

俯身蹲下,借助車頂的反彈力量,縱身躍上后面的車頂。腳下踩碾出巨大聲響,在耳廓的分辨下,顯得是那樣清晰。

連續幾個騰越,雷震已經從為首的皮卡,一直反沖進了車隊末尾用作押后的卡車貨廂。

這里,距離尾隨最近的鼠群,僅不過二十余米。就在車體劇烈的顛簸中,人們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一顆顆在饑餓驅使下,瘋狂至近乎扭曲的猙獰鼠首。

由于是最后一輛車。負責押車的軍人,共有五名之多。

大開的車廂尾部,赫然架著兩挺沉重的多管機槍。只不過,操縱槍柄的士兵,誰也沒有動。只是用緊張的目光,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鼠群。

不是他們膽怯,也不是他們在驚嚇中忘記了自己的職責。而是車上留放的子彈,已經不多了。

這種機槍的射速極高。秒射的子彈,甚至能夠直接將目標的身體活活撕裂。

雷震相信:只要一聲令下,密集的彈雨,足以將尾隨的鼠群打得尸橫遍野。

問題是,他的手上,總共只有不到五千發子彈。

(老黑很郁悶,今天弄了張《木乃伊III來看。總覺得怪怪的,居然把漢武帝說成是殺人如麻的專制暴君?這算哪門子事啊?難不成真要把當年的匈奴鬼子放進來,殺光所有漢人才算是自由?這種片子李連杰和楊紫瓊竟然也敢接敢演……無語了。
七喜 發表於 2012-2-2 16:43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4-3 23:08 編輯

第六十六節難民

日蘭州城外一戰,在聯邦裝甲部隊的圍攻下,從防線所有戰備物資全部損失。就連這兩挺機槍,也是在幾名軍人拼命搶回的武器。

在蘭州城內的搜索過程中,非常幸運地在某處警察局里,發現了一批尚可堪用的軍火。只是數量并不太多,尤其是與之匹配的彈藥,更是僅這么一點。

城市的其它角落里,可能還有被埋藏的武器。可是,在密密麻麻的活尸盤據下,誰也無法進入它們的勢力范圍。

“數量不多,也總比一點沒有來得好————”

望著在漫天黃沙中拼命追趕的鼠群,雷震只在嘴邊露出一抹充滿殘忍意味的冷笑。隨即,將架在車尾橫檔上的機槍猛然抱起。死死瞄準越來越接近的瘋狂鼠群。

在正常的情況下,哪怕再強壯的沙鼠,也不可能跑得過一輛飛馳的汽車。拋開身體構造、體力、耐力等方面的因素不說,單就長時間劇烈運動給生物自身帶來的巨大負擔,足以使得一頭健康的沙鼠,在不間斷的高強度體力消耗下,血液循環速度過快導致心臟破裂當場暴死。

無論任何地球生物,都會明白自身的不足。每當體力臨近枯竭的時候,它們總會下意識地減緩運動的強度。利用休息的方法,再次補充消耗過甚的身體能量。

被感染后產生的變異的沙鼠,根本不屬于這一范疇。

從車隊離開小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分鐘。然而。這些單純依靠四肢奔跑追趕的掠食生物,卻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地疲勞感。病毒在感染沙鼠的同時,更在潛移默化改造著寄主的思維意識。讓它們在自己的號令下,徹底變成一群為了食物甘愿放棄一切的怪物。

在沙鼠眼中,那些乘坐在汽車上的逃亡者。就是今天最好的晚餐。他們身上有肉,有足夠多的,讓自己大快朵頤地鮮肉。

沖在最前面地沙鼠,距離車尾地檔板不過數米。也許是看到獵物已經近在咫尺。渾身腐爛的沙鼠死命狠一蹬地。猛然張開散發著惡心臭味兒的大嘴。將尖利的獠牙朝著距離最近的雷震狠狠刺去。

“找死————”

怒吼聲中。雷震高高揮起右拳,照準凌空撲來的沙鼠反擊而去。蘊含無以匹敵力量的拳頭與鼠身接觸之際,強大地反震力量將數公斤重的生物,當場碾壓成為一團模糊的血肉。在慣性的作用下,沙鼠體內的骨頭,根本無法承受兩種來自不同方向的力量對撞。應聲而斷的同時,堅硬的骨片也在外界力量地擠壓下。朝著柔軟地皮肉縫隙間突刺而出。赫然裸露在躁熱的空氣中。

“噠噠噠噠————”

雷震連一秒鐘也沒有猶豫,直接扣動了手中的板機。在密集如雨地子彈傾瀉下,瘋狂沖竄在隊首的數十只沙鼠,當場被活活打得對穿。柔弱的身體在巨大的力量反拒之下,從空中倒飛重重砸向身后。在尾隨的同伴群間,激出一道道活動的生物凹槽。

“吱————吱吱————”

鼠群在咆哮。

雖然弱小,但是不管怎么樣,它們同樣也屬于生物。也擁有自己獨立的思維意識。望著即將到口的鮮肉隨時可能逃掉。內心對于吃飽的期盼,頓時演化成為無法遏制的憤怒與急躁。它們腳下的奔突速度越來越快,同伴的死亡也似乎視而不見。它們眼中有的。僅僅只是肉,一塊塊儲備在人類身上,鮮美多汁的嫩紅肉食。

雷震手中的機槍,已經換上了另外一條彈鏈。他沒有繼續扣動扳機,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瞅視著距離不過數米的猙獰鼠群。

他不想在浪費子彈。因為,瘋狂追趕的鼠群,其實已近強弩之末。

它們已經沒有什么力氣。長時間的高速奔跑,早已使得其體內的能量近乎枯竭。

汽車行駛的速度,一直保持在每小時近百公里的左右。

鼠類擁有很強的耐力與爆發力。變異后的它們,甚至能夠接近或者達到這一恐怖的數字。饒是如此,卻也無法持續太久。

尾隨的鼠群,口角大多已經滲出些許晶亮的涎沫。透過漫天的沙塵,甚至能夠看到它們的眼睛里,早已失去了曾經的兇猛與頑強。

它們已經疲勞到了極點。突然間爆發的迅速,不過是拼命所有力氣的最后一擊。

果然,就在為首一頭沙鼠從地上高高躍起,想要竄上車廂的一剎那。所有呆在車內的軍人都清楚地看到:那具大如壯貓般的鼠體,突然仿佛遭到了電擊一般,從半空的最高點上歪斜著落下。一頭扎在干燥的沙土間,再也無法動彈……在劇烈的奔跑中,脆弱的心臟徹底破裂。

活活跑死……

躺在沙地間毫無生氣的鼠尸,仿佛一道無形的線圈。在那之后的地面上,躺滿了成千上萬頭疲勞的變異沙鼠。它們互相擁擠著,堆疊著癱軟在那里。用充滿不甘與疲憊的目光,憤怒地注視著逐漸遠去的人類車隊。

那種情形,仿佛一片在田間隨風吹撫的高昂稻麥,突然被橫截一刀,齊齊臥倒在地。整齊、壯觀、卻也在意料之中。

死死壓在人們心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幾小時后,狂奔疾馳的車隊停了下來。人們紛紛從各個車廂里走出,一邊談論著令人心悸可怕沙鼠,一邊取出配發的食品,充滿無比幸福感地大口咀嚼著。

現在,正是午餐時間。

林鐘從身邊的硬紙箱里摸出一聽扁圓的豬肉罐頭。用匕首在其上重重劃開一個透穿鐵皮地“十”字,遞到一旁的雷震手中。

“每天都是罐頭……:_刀撬出一團肉塊。塞入口中。雷震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發出幾聲莫名的感慨。

“想喝湯?那還不容易?”林鐘瞟了他一眼,壞懷地笑道:“那么多老鼠,你咋不弄上一頭?車上有鍋,燉湯……嘿!非常方便!”

“怎么?想惡心我?”力還沒那么脆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路上,我總覺得點不對勁兒。”

“哦?”聞言,林鐘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你覺得。那道圍墻。實際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當然是為了阻攔。”

“阻攔什么?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阻攔我們?”

“那怎么可能!那道墻壁很長,如果針對的目標只是我們這些人。那也未免花費太過巨大。”

“那么,你覺得,聯邦政府之所以這樣做,真正地目地,究竟是什么呢?”

這樣地問題,纏繞在雷震的大腦中已經太久。

沒有電視。沒有廣播。報紙、媒體的相關報道一應全無。從防線基地走出之后,他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個完全被社會所隔絕的人。

他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

人們對于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又會如何看待?

雷震只能憑借自己的感知去推測,這個世界所起地變化。

他隱隱覺得:地球聯邦似乎已經產生了某種巨大的變化。可能是權力的交接。也可能是強勢政體的轉移。或者……說中的外星人攻打地球……

當然,那是一句玩笑話。

自己與所有手下,不可能永遠流浪。

汽油,終究會有耗盡的一天。

從城市廢墟中收集而來的食物,總會被吃光。

到了那個時候。沒有補給。沒有依靠,沒有任何后勤來源的他們。又將何去何從……

在這片有著病毒污染與核輻射雙重危險地地區。潛在地死亡,隨時可能發生。

活尸、變異的沙鼠。兇猛。殘忍。掠食成性。

那僅僅只是自己目前所知的部分。

別地呢?其它的生物,是否一樣產生了可怕的變異?人肉的滋味兒,對于它們,是否同樣具有難以抗拒的誘惑?

這可不是沒有任何依據的胡亂猜測。而是完全可能出現的實際。

變異的可能,存在于所有生物。

一個小小的基因排列錯亂,足以使得生物本身產生巨大的變化。就連鼠類這種號稱適應能力強悍的物種,都不得不臣服于細胞的淫威。那么,其它生物的種群呢?在無法抗拒的射線威脅下,它們又會產生什么樣突變呢?

除了老鼠,這片沙漠的地下,還有著許許多多別的生命體。

蝎子、蜥蜴、毒蛇……

每每想到這里,雷震總覺得不寒而栗。

一群變異鼠就已經如此難纏。若是換成其它單純的肉食動物,又將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局面?

我的未來,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是生?

是死?

還是徹底變成一灘無法凝聚的黃色黏液,永遠被吸入干燥的地下。揮發成為肉眼無法視及的最微小粒子?

風,在吹。

從地上席卷而起的堅硬沙粒,打在人的臉上。總會帶起陣陣輕微的刺痛。干燥的熱風,仿佛一頭狂暴的猙獰巨獸,拼命吸吮著這片土地上每一點微末的水份。直至將原本濕潤的泥土,徹底擠

片片凝固成塊的板結沙礫。

不知什么時候,雷震的眼睛,已經遠遠地投向了被熱浪所籠罩的地平線上。就在那蒸騰繚繞的搖晃熱影中,他忽然發現:其中竟然隱隱有著幾點微渺的黑色斑點。

黑點,在繼續擴大。

只是,這種擴大的速度,實在太慢。半小時后,雷震才能從已經發酸的視線中,略微看清楚一小片由黑點構成的連綿斑帶。

“把車子開到隱蔽地場所藏好。快————”

這樣的命令。并非無的放矢。雷震已經分辨出:地平線那些若隱若現的黑點,根本是一群蹣跚而來的活人。

在一片突出地面的巨大山巖背后,神情緊張的軍人們,將滿載的貨車依山停好。布置下簡單地防御之后,雷震這才帶著林鐘,轉朝人群所在地方向迎面而去。

這是一群典型地難民。數量約莫名百余左右。

他們很疲憊。空洞無神的眼睛里,僅只剩下簡單的淡漠。綿軟的四肢,勉強支撐著沉重的軀干朝前緩移。瑯蹌的腳下。似乎再也無法保持應有的平衡。隨時可能一頭歪倒在地。

看樣子。他們已經在這片荒涼地戈壁中走了很久……

林、雷二人的出現,在疲憊不堪的難民群中,帶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人們紛紛用驚恐不已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兩個身穿聯邦軍隊制服,手持武器的男人。

“你們是誰?從哪兒來?”

這是雷震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他注意到:從外表特征上看,這些難民,都是擁有亞裔血統的黃種人。隊伍中地男女搭配比例。約莫為二比一。其中,沒有老人與孩子。

“你們,又是誰?”一個手持棍棒地男子,從難民中閃身而出。眼中滿是警惕地小心說道:“你們為什么在這兒?”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中的槍口。冷言喝道:“最后再問一次:你們是誰?從哪兒來?”

見狀,本就混亂地人群,頓時炸了營。驚慌失措的人們紛紛尖叫著、咒罵著。滿面恐懼的女人則縮在一起,雙手死死抓緊男人們的胳膊。把自己的身體盡量掩藏在其后。不想。卻被同樣害怕死亡的男人一把反扭。在無法抗拒的情況下。無助地拖到身前,當作肉盾一般擋住了對面的槍口。

“別!別開槍————求你了,別開槍。有話好好說————”

為首的男子顫抖著走上前來。用近乎哀求的口氣道:“求求你們,別開槍。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會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這是一群從藍區被驅趕而出的難民。

他們曾經天真地相信:聯邦政府會重新補償自己足夠的金錢和漂亮寬敝的住宅。因此,在軍隊的“護送”下,盡管多少有些不情愿,卻也只得進入了被高大圍墻隔絕的黃色區域。

那個時候,整個難民群,足有近千人之多。

與所有發現真相后恍然大悟的人一樣,發覺自己被騙之后。他們也曾憤怒,也曾想要重新奪會屬于自己的東西。然而,在軍隊與武器共同造成的死亡面前,他們只能無奈地選擇了退縮。

既然不能退縮無路,那就只能硬著頭皮前行。

突然出現的變異活尸,徹底打亂了人們的新計劃。兩頭外觀形狀與人類極其相似的食人生物,一直尾隨著他們。把這些可憐的人從原來的驅逐地,一直攆到了大陸西北的沙漠地帶。永遠斷絕了他們想要重返家園的念頭。

男子名叫李翰。曾是一名供職于政府的小公務員。也是后來被眾人公推的領隊。

從他的口中,雷震知道了外面世界所發生的一切。

平民驅趕、區域劃分、世界三級設定、民眾等級判斷標準……譚的東西,直將他當場駭在原地。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曾經完整的世界,怎么會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還是地球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雷震恐怕以為自己根本就是進入時光隧道,來到另外一個陌生的空間。
七喜 發表於 2012-2-2 16:43
第六十七節交換

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按照聯邦最新公布的等級標準,我們都屬于必須被流放的最下等人。除了黃區,我們哪兒也去不了。守衛藍區邊界的軍隊,實力遠比想象中龐大得多。他們動用了一切可能動用的力量,甚至還在墻壁外沿五百米的范圍,埋設了數以百萬計的地雷。想要回去,無疑于自己找死……

雷震默默地站在那里,半天也沒有說話。

第一次發現墻壁的時候,他就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那些掌握權力的上位者們,似乎已經把被隔離在外的自己徹底拋棄。

如果說,那個時候的想法,僅僅只是一種沒有任何根據猜測的話。那么,從李翰口中道出的一切,已經將之徹底轉換為無法扭轉的現實。

黃區、紅區、藍區……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著等級的存在。出身高貴且擁有萬貫家財的上等人們,能夠無憂無慮地居住在清潔的藍色區域。而如同自己這般的賤民,就只能永遠屈身于骯臟不堪的輻射區。

好!很好!

雷震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憤怒。即便當日被電話中神秘人威脅的時候,也沒有使他的心底產生如此劇烈的怒火。

以等級劃分人類,這簡直就是一種無法容忍的侮辱。

辱我者,殺!

罵我者。殺!

設計坑陷我者,殺!殺!殺!

滔天的怒意,從雷震地腦海深處驟然爆發開來。如同一股強勁的龍卷風,在整個意識空間里來回瘋竄狂鉆……u切。

然而,他的臉上,卻平靜得如同一塊萬年堅冰。絲毫看不出任何波動。

就這樣,一種奇怪的沉默,悄然在慌亂的人群中彌漫開來。使得他們多少得以慢慢撫平內心的恐懼……

“嗯!那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李翰。神情古怪地問了一句。

“水?”

聞言,雷震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的逃難者。那一張張干裂地嘴唇,一雙雙充滿期盼地眼睛。都在為此前地問話做著最好的證明。

“你們,自己沒有攜帶任何食物和飲水嗎?”不知為什么,他忽然想到一個曾經被自己忽視,卻尤為關鍵的問題:“你們當中,怎么沒有老人與孩子?那些人呢?都被拋棄了?”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不知為什么,聽到問話的李翰,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如果愿意幫助我們的話,就請指點一下,附近什么地方可以弄到足夠的飲水。再不喝水……恐怕這里所有地人,都會被活活渴死。”

言畢,圍在一起的難民們紛紛點頭稱是。有的,甚至還拼命聳動著喉中頗為干粘的骨節。顯然。“水”這個簡單的詞語。在他們的正常思維中,正起著意想不到的反射作用。

渴!

渴啊!

看在眼中的雷震,忽然笑了。

笑得無比陰險。無比詭異。

他摸出斜挎在腰間地軍用水壺,當著所有人地面。擰開緊閉的壺蓋,仰脖灌下一口清涼的凈水。液體順著食道流下地瞬間,還能清楚地聽到那毫不遮掩的“咕嘟”聲。

“水……

一個距離最近的男人,發瘋一般沖上前來。眼中滿是一片通紅的他,翕張著干裂皴皺的嘴唇。從喉間發出類似野獸般的低吼,不顧一切將手臂高高伸直。骨節凸顯的指掌,正死死對準近在咫尺的壺口。

“操!去你媽的————”

雷震看也不看,重重飛起一腳,狠狠踢在男子的脅下。頓時,將其仿佛一只人形的風箏,遠遠撞落在地。

見狀,李翰連忙沖將過去。從地上將奄奄一息的男子扶起。恨聲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們要的,僅僅只是一點水而已。難道,連這點要求,你也不能滿足嗎?”

李翰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在這種無言的威脅下。很快,他的身邊,已經圍聚起十幾個手持棍棒、石塊的強壯男子。他們無一例外都用吃人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面前的雷震。

“咔嚓————”

拉動槍拴的脆響,徹底驚醒了心懷叵測的欲望者。他們忽然發現:與林鐘手上射速極快的K50P輕機槍相比。自己手里拿著的簡單武器,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回答我的問題。老人和孩子,他們在哪兒?”雷震神情冷漠地瞟了一眼,淡淡地說道:“當然,你可以繼續保持沉默。我并不介意這塊荒漠上增添幾具風化的干尸。”

無語的威脅,使得人群中再次產生了新的騷動。在無法忍受的干渴面前,幾名男子無可奈何地從身邊的背包里,取出一塊塊褐紅色的干硬肉塊。小心翼翼地遞送到他的跟前。

肉,很干凈。

表面一絲絲的纖維,清晰可辨。看得出,這是用鹽精心腌制出的肉干。

只不過,略微湊近的時候,總能聞到從肉塊表面散發出的濃厚腥氣。

它們的形狀也各有特異。有的,彎折對疊在一起。有的,平鋪成塊。還有的,則根本沒有經過任何改觀,直接保有其本來的固有形態。

雷震蹲下身,挑撿出一塊尤為古怪的肉干,細細端詳著。

這是一塊略呈扇形的腌肉。肥厚地“扇體”頂端,還連帶著五個如同串珠般的團狀凸起。乍看上去。好像
七喜 發表於 2012-2-2 16:4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4-3 23:09 編輯

第六十八節塑料

哼!明明能值一百塊的貨物,我憑什么要半價賣給你忍地冷笑道:“交出這里所有的女人,換得充足的飲水。或者,讓你們活活渴死。我從不逼人,你可以自己做出最后的選擇。”

“……次就要換走這里所有的女人……了點。好歹,給我們隨便留上幾個也行啊!”

之所以這么說,并不是真心為那些可憐的女人所考慮。他只是擔心:一旦所有的女人都被換走。那么,接下來的日子里,還能靠吃什么渡日呢?

先吃老人和孩子,吃完他們,再吃女人。這本來就是難民群中所有男人私下達成的共識。可是,如果連女人也吃完了,又該怎么辦?

李翰明白,如果一天沒有找到其它食物來源。這種完全依靠吃食同類存活的現象,就會一直持續下去。到了最后,終將演變成為男人之間撕殺。

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并不愿意看到這一切的發生。很多時候,他甚至都在默默地祈禱,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來臨。

之所以這樣,倒不是李翰天性善良。而是他對這種必須參與的撕殺,實在沒有任何的勝算。

也許,自己能夠打翻一個男人。將之殺死果腹。但是,以后呢?別人呢?兩個、三個、乃至更多的對手,自己是否每次都會同樣地幸運?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這一路上,他幾乎是用近乎瘋狂的舉動,保護著人群中的每一個女人。用老人、孩子尸體制成的肉干,也在他的嚴格要求下相當節省地食用。他甚至也不放棄每一個渺茫的機會,到處尋找可能的食物替代品。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所有女人眼中地地位,遠遠超過一般人……

現在,雷成地一句話。將他逼到了絕境。

剩余地人肉干。頂多夠吃兩天。一旦食物告罄。自己完全有可能就是下一個被殺的肉人。

“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在這里閑聊亂侃。換不換,一句話。”震頗不耐煩地大聲嚷道。誰也沒有注意,在他眼睛的最深處,還隱隱透射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古怪意味。

“那么,能不能……槍。”忽然,滿面絕望的李翰。完全出乎意料地冒出了這么一句。

“哦?”對此,雷震微微有些驚訝。

“這個條件,必須答應。否則,就算是活活渴死。我也不會把她們當然任何一個交到你的手上。決不————”

“你是一個很聰明地人。不過,卻有點聰明過了頭。”

雷震陰側側地冷笑著。不由分說,猛然掏出一把手槍,死死抵上了李翰的下頜。當著所有驚慌失措的難民,將自己的口唇慢慢湊近對方的耳朵。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板地冷言道:“你有什么資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打爆你的頭。再殺光這里所有的男人。女人對于我來說,不過可有可無。嘿嘿嘿嘿!以你地眼光,居然連這點最基本地東西也看出來。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水把你的腦子給燒壞了!”

聞言,李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大張著的嘴角,也不受控制般劇烈地抽搐著。

是啊!他們,他們手里有槍。只需要一梭子彈。就能輕松殺光這里所有地人。根本不必與之多費口舌。

這個身穿軍服的年輕人,簡直……魔鬼。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地順從。

半小時后,當難民們在雷震的帶領下,來到車隊隱蔽點的那一刻。這些疲憊男女的眼中,無一例外統統放射出野獸般的貪婪目光。

一箱箱包裝完好的塑料瓶裝水,一袋袋五十公斤標準裝的大米、面粉、一摞摞碼集得狀如小山的鐵皮罐頭。還有汽車、油料……我的上帝,這些東西,要全是我的,該有多好哇!

“搶!把所有的一切都搶過來————”

這可能是存在于所有人腦海中的共同念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于動手。

上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軍人,正將他們死死圍在中間。用無比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些可憐的人。其手中烏黑的槍口,也從未偏離過這些可能轉變成為對手的身體要害。

擰開鐵皮悶罐車上的閥門,依序每人結下滿滿一壺清潔的飲水。

這點水用作解渴,足夠了。

清涼入喉的凈水,驅散炎熱干渴的同時。也將理智與清醒,重新聚回所有難民的意識中。

一種頗為后悔的莫名情緒,開始在男人當中迅速蔓延。

他們覺得:就為了這么一壺水,把自己儲備的“糧食”拱手讓出。這筆交易……

“說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與其他人不同,李翰被單獨叫至一輛重型卡車的背后。在這里說話,除了交談雙方,再無第三者能夠傾聽。

“這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

雷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隨手拋過一只頗為干硬的袋裝玉米面包。撮了撮手:“說吧!你們為什么來這兒?”

“嗯?咳……

忙不迭撕開包裝,慌亂地將面包塞入嘴里大嚼的李翰。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問出這么一句。當下。被幾粒竄入氣管地面包屑嗆得連發干噎。

“你……思?”摸出水壺一陣猛灌。感覺喉頭一陣輕松的他,也喘息著站起身來。以古怪的目光,重新打量著對方。

“在我面前裝傻,沒用————”

雷震譏諷地瞟了他一眼:“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從藍區被驅趕出來的時候,你們所在位置,距離此地應該有數百公里之遙。對嗎?”

聞言。李翰的臉色。變得頗不自然。他定了…定神。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點了點頭。

“按照人類的慣性思維,一般來說,總認為南方要比北方富庶一些。氣候上的差異變化也要小得多。因此,從生物學地正常規律上看,如果沒有某些特殊地原因,戰亂中產生地逃亡者。往往會下意識地選擇進入這一地帶。我很奇怪,你們選擇的逃亡路線。不但完全偏離了這一既定規律。而且,還偏偏進入了缺水少食的沙漠地區……犯傻呢?還是,應該說你有著什么別的目的?”

(關于方向的選擇,老黑也是在一個相關網站上看到這種記.

擇南向作為自己的突入點。據說,這種本能的反應,可能與地球磁場的所在有一定關系。)

“這。這怎么可能?”嚼著:“我們只想避開那些可怕的怪物。卻沒注意到。這里已經是臨近沙漠的邊緣……

“你擁有什么程度的學歷?”忽然,雷震莫名其妙地把話題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學歷?……怎么,問這個做什么?”

“既然如此。你總不至于連亞洲地區地最基本地形分布都忘得一干二凈吧?”望著手足無措地李翰。雷震冷冷地從靴邊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徑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厲聲喝道:“老子沒功夫陪你玩猜迷游戲!說!你帶著這些人進入沙漠,究竟想干什么?”

“我們……你在說些什么……

李翰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平和的年輕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有任何預兆。就在自己想要竭力否認的時候,他竟然.

“回答我的問題。你們來這兒,究竟有什么目的?”雷震隨意地將手中的人耳扔在地上,踩上一只腳,狠狠碾壓著:“放心吧!你還有很多機會做出選擇。我不會殺你。我只會根據你回答的正確與否,繼續割下另外一只耳朵。還有手指、眼睛、生殖器……

“別!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在李翰聽來,卻仿佛是魔鬼最為冷酷的譏諷一般。當下,他連劇痛的傷處也顧不上包扎。只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無一遺漏地全部傾倒出來……

李翰的職業,是一名在聯邦政府管轄下的石油勘測者。

兩年前,在摩爾礦業公司的要求下,聯邦政府開始對亞洲中、西部的沙漠地帶,進行了最為詳細的地質勘探。因為,按照摩爾公司的地質形態分析報告所稱:這一帶的地下,極有可能蘊藏著含量豐富的新油源。

推測與現實之間,往往有著無法想象的巨大差距。兩個多月過去了,李翰所在勘測隊一無所獲。就在所有人即將返回的前一天,負責行程的隊長,決定在最有可能發現石油的探點上,進行最后一次土壤深度樣本鉆取。

李翰永遠也不會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當急劇旋轉的鉆頭,從地下五千米的衡定標尺位置,取出一段圓柱狀土壤樣本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全都集中在剛剛露出地面的鉆頭尖端。再也無法挪開分毫。

那是一團分成無數細小層面,呈白色顯示的奇怪“泥土”。用手捻摸上去,隱隱還有一種莫名的光滑。感覺……一團塑料。

從地下五千米的位置,挖掘出一團塑料……:情,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難不成,這里曾經是一個垃圾堆放場嗎?

這當然不可能。翻遍聯邦地理圖志,也從未有過在這一地區進行任何人類定居點的建造記錄。更不要說是進行垃圾處理這樣的日常行為。

沒人對這件事認真。所有參與探測的人員,都把這團從地下挖出的塑料,當作一個無聊笑話在相互間傳遞。畢竟,這是最后一次鉆測,結果成功與否,根本無人關心。

李翰屬于那種天生喜歡獵奇的人。作為紀念,他從這團怪異的塑料上,取下一點留作樣本,隨身帶回了家。

幾個月后,在一次聚會上,他將此事當作玩笑講給眾人當作談資。不想,引起一名在考古部門供職同學的注意。再三要求下,李翰將塑料樣本送給了他。幾天后,對方的一份相關檢測報告,卻使他不由得大吃一驚。

根據碳十四化驗的結果,這團塑料產生的時間,距今至少也有數千年。

按照聯邦官方歷史教科書的記載:那個時候的人類,應該正出于刀耕火種的青銅時代。

這團塑料,顯然屬于工業產品。難道,在根本談不上什么科技的遠古時代,人類就已經學會如何制造塑料這種東西了嗎?

李翰與他的同學,沒有將化驗結果公諸于眾。他們很清楚:這種事情即便抖露出來,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相信。或許,民眾還會給自己戴上一個“文明詐騙犯”之類的帽子,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更多的麻煩……

從那以后,李翰開始留心收集有關該地區的一切資料。軍事、政治、文化、歷史一應俱全。他只想弄明白:那團產自數千年前的塑料,究竟從何而來?

他相信碳十四的化驗結果。他也知道:在人類制造的所有科技物品當中。塑料被時間埋沒消亡的可能最小。這種被稱之為“白色污染”的小玩意,在自然狀態下難以降解。甚至有人預言:未來的世界,完全可能被一片骯臟破爛的塑料徹底占據。

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通過網絡,李翰認識了一個自稱在蘭州服役多年的老兵。并且從對方口中得知:軍方曾經在發現塑料的周邊地區,進行過一系列全封閉的軍事演習。

軍事演習?會不會,與那塊神秘的塑料有關?

隱隱覺得找到事情突破點的李翰,狂熱地通過一切途徑盡力查找其中隱藏的秘密。遺憾的是,除了查到在這一地區,有著幾處早在大戰前建造,已經廢棄的永久防空避難設施外。再也沒有任何收獲。

長時間的興趣所在,成為他在危急關頭的行動目標。之所以帶著難民進入沙漠的真正原因,便是想要找出記憶中存在的地下避難所。畢竟,軍方修建的建筑,牢固而結實。其中說不定可能還存有一定數量的食物。這是其一。

其二,在李翰的心里,還留有一種潛在的希望。他仍然覺得:在這一地區,肯定還有著什么尚未被人們所發現的秘密。
七喜 發表於 2012-2-2 16:44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4-3 23:09 編輯

第六十九節肉干

果,能夠探知秘密的存在。以此作為條件。說不定重新升級成為第三、第二,甚至是第一等級的聯邦公民。就能重新進入藍區,回到文明社會。

這可不是沒有依據的胡思妄想。聯邦人口管理署已經宣布:任何有突出貢獻,并且得到認可的下等民眾。都能隨時返回藍區,成為新的文明締造者……

當龐大的車隊,再次奔馳在風沙彌漫公路上的時候。其中一輛被臨時騰空的貨車廂內,也增加了數十名神情凄苦無助的女性難民。

這些,都是雷震用一壺飲水換來的交換品。

對于這樣根本談不上什么公平的“買賣”。在喝飽了水之后,難民中的男人也開始顯得后悔。他們的言辭尤為激烈。甚至直言:要求軍人們提供更多的物資,并且交出一半貨車。在最公平合理的情況下,才能重新進行交易。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雷震沒有憤怒,也沒有發火。他只是用最平淡的口氣,冷冷地發布著殘酷的命令。幾分鐘后,所有的男性難民,無一例外都被匕首貫穿了喉嚨。如同屠宰場內的死豬一般,躺滿了整個地面。

軍人們之所以選擇攻擊死者的喉部,并非無的放矢。

這里,集中了人體身上最重要的兩大血管。一旦捅穿,渾身的血液,將會在短時間內噴涌倒灌流淌得干干凈凈。

放干所有的血,斬下死者地頭顱。從咽喉的傷口用刀順勢割至下陰。把腹腔中柔軟濕潤的臟器全部清出。而后。重力砍斷脊椎與肋骨之間的聯系。將整具尸體朝左右分扒成為攤開的片狀。

“子體”都殺過人。即便是面對可怕的活尸,他們也不會感到絲毫畏。何況,眼前必須完成分解的,僅僅只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類尸體。

做完這一切,用大號鐵絲將所有尸身貫穿集攏。分扎成巨大地捆束,牢牢固定在各輛貨車地頂蓬。將之變成能夠方便運輸地另類貨物。

“沙漠里的氣候非常干燥。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徹底風干。需要的時候,把表面清洗一下。再添加足夠的佐料。就是一份味道不錯的美味兒肉食。”

說這番話的時候。雷震的臉上。極其自然。

最初,他并沒有想過要殺人。

那個時候,他僅僅只是想要從難民手中換回自己需要地東西。

然而,喝完水,解除干渴威脅的難民們,卻偏偏想要反悔。更想趁亂搶奪車上裝載的食物。這就使得雷震內心在憤怒之余,陡然生出強烈無比的殺意。

死人。并非沒有任何用處。

畢竟,在這個除了沙子還是沙子的世界里,想要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搞到足夠的食物。實在太過困難。

地圖上標注的一個個居民點里,可能也會有著部分殘留地食品。可是,誰能保證那些空置房屋地地下,不會聚集著數以萬計的可怕變異鼠群呢?

吃人,的確不道德。

憑良心說。除了那些未開化地野蠻食人族。鬼才愿意用自己同類的身體填充轆轆饑腸。

然而。坐等餓死,也不現實。

相比之下,不道德與死亡之間的天平。顯然有著無法衡量的區別。

人肉,屬于高熱食品。其中富含大量的蛋白質。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用雙腿直立行走的人類,和四足動物豬、牛、羊、馬之間,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異。

況且,單就口感而言,人肉的纖維組織細密緊湊。比一般的獸肉,往往來的更加鮮美、細嫩……

李翰在發抖。

盡管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憤怒,想要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卻也根本無法達到想要的目的。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里,任憑劇烈的神經跳觸,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具近乎機械的搖擺物體。

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這種場景,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畏懼與駭然的心理。

屠殺!這根本就是一次赤裸裸的屠殺!

眼前這個年輕的軍人,他欺騙了我,殺光了所有隨我而來的難民。現在,他還想干什么?想要連我也一起殺掉,當作干糧儲備嗎?

“上車!告訴我,地下避難所的位置,究竟在哪兒?”從神情冷漠的雷震口中,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避,避難所?”個?”

“當然!否則,你怎么可能會活到現在?”雷震的話里,充滿了譏諷。

“我不會告訴你的!決不————”頭瀕死前的絕望野獸:“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只要說出避難所的位置所在,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隨便你怎么想!”雷震輕哼一聲,獰笑道:“如果你想活命,那就最好老老實實把我們帶到那兒。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反正大體位置我已經知曉。頂多,就是花上一點時間,在四周好好搜索一下就是。至于你……

威脅,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咽下一口喉間的唾液。李翰戰戰兢兢地望著他,用最凄涼的口氣哀聲道:“求,求求你!別殺我……都會告訴你。

汽車,疾馳在干燥沙礫地上。在沉重的輪胎碾壓下,松散地塵土被高高帶起。在狂風的席卷下。形成一團團飛揚在空中的微小顆粒。漫無邊際地慢慢飄散開來。

在一片空曠的戈壁盆地中央,走在車隊最前面的皮卡終于停了下來。

“就是這兒。”

從車上跳下的李翰,對著頭頂的陽光,用雙手做了個簡單的投影測量。以肯定但是頗為不甘地口氣道:“具體地入口,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就在附近。”

“所有人下車警戒。全力尋找入口地位置。”

約莫半個多小時以后,在一塊略微拱起地面四、五十公分的沙巖表面。林鐘完全出于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圓形的旋轉式氣壓鎖。

“對!就是這兒。”

見狀。李翰仿佛立下大功般興奮地狂呼起來:“這里。就是地下避難所。我沒騙你們。看到了嗎?我真的沒有騙人啊————”

與這種完全失態的興奮相比,雷震的表現,卻顯得尤為平淡。甚至,冷靜得有些令人趕到恐懼。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沙巖的旁邊,慢慢地蹲下身。

“和我們在學院里見到地,一模一樣。”

看穿其心事的林鐘,湊近耳旁。小聲地說道。

他猜的沒錯。

刻的腦子里,所想到的,與他完全相同。

這扇表面銹漬斑斑的全金屬氣壓閥門,他們的確不會感到陌生。

當日從昆明城中,隱藏在在學院廢棄倉庫內部的避難所進出口,無論款式、外形、大小,與之根本沒有任何分別。若說其中唯一地差異,大概也就是沾染在其上褐黃色銹漬數量地多少罷了。

顯然。這里又是一處大戰前建造的地下防空設施。

“走。進去看看————”

氣壓閥的設置非常簡單。只需將扣住門壁地壓力器用力抬起,使大量空氣被擠入其中,自然就能應聲而開。這也是為了防止建筑內部無人。使得逃難者無法進入其中的特殊設計。

與曾經在學院所知的避難所不同。這座完全掩埋在沙層下的建筑,有著一條長達近千米的彎折梯道。只至完全進入洞壁內部,人們這才驚訝地發現:這里,竟然是一處擁有數千平方米的寬敞空間。

也許是因為沙漠特殊的氣候所致吧!避難所沒有類似地下建筑慣有的霉爛潮濕,反倒有著一股略顯清涼的微寒。

“告訴外面的人,把有物資全部搬進來。這里,就是我們目前的暫時駐扎地。”

對于這處意外發現的堅固建筑,雷震感到非常滿意。至少,在未來的幾個月里,他和手下所有的“子體”,再也不用像無頭蒼蠅那樣在…沙漠上四處亂竄,居無定所。

食物、瓶裝飲用水、各種生活必需品、武器彈藥、油料……一個個沉重的箱子,順著昂長的梯道,被滿懷欣喜的人們小心翼翼地搬進了地下室。所有第一次進入其中的軍人們,無一例外都會發出陣陣驚訝的贊嘆。看得出,他們和雷震一樣,對于這個用作暫居的“新家”,一樣抱有相同的喜好。

和忙碌的人們相比,李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甚至連話也不敢多說,只能畏縮著站在一邊。提心掉膽地望著面無表情的雷震。

“那個……你們,能不能……我?”

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憋出這些近乎企求的話。在死亡的威脅面前,個人的尊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雷震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仿佛第一次見面般,認真、仔細地上下打量著他。

“跟我來。有些事情,我得先弄明白!”

如果不是親身走進沙漠,感受到那種龐大與恢弘,任何人恐怕都無法想象:往往被冠加以死亡和荒涼的沙漠,在無風寧靜的時候。竟然會還有著如此獨特的另類魅力。

風,已經停了。

站在避難所狹窄的入口前,望著遠處蜿蜒曲折的沙丘。雷震忽然有些明白:遠古時代那些喜歡詩詞的人們,為什么會喜歡用感慨抒懷的語調,不惜浪費大量筆墨描寫這片貧瘠之地的荒涼之美。

很多時候,這里有的,僅僅只是死亡。

然而,只有最強悍的戰士,才能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這里,不需要鮮花和綠葉。只需要鮮血與生命。

用血澆灌出來的鮮花,一定會比清淡寡薄凈水養大的同類,更加奪目,更加嬌艷……

“我記得,你是搞地質測量的。對嗎?”

“對!對對————”聞言,李翰連連應聲。

“我想知道,你的專長是什么?”忽然,雷震口風一轉:“對于金屬和機械制造,你是否精通?或者,多少知道一點?”

這話,問得極其古怪。李翰一時間也無法摸清對方的真實目的。茫然之下,他只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并不是他不愿意撒謊順著對方的話頭說下去。這是一種大腦在混亂狀態下的本能反應。就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子,突然切斷了正常的思維順序。將話題猛然拉向別的方面。在這種情況下,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的人們,往往都會做出相同的反應。

地質測量,是李翰所在部門的職能。至于他自己,不過是個坐辦公室的閑人。若要問及專業和能力,恐怕,連他自己都要大搖其頭。

“也就是說,你所會的東西。并不多?”

不知為什么,雷震問話的口氣,變得有些古怪。李翰也只能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什么也不會力的廢物。與其在你身上多浪費一份珍貴的糧食,不如用它養活另外一個更加有用的人。嘿嘿嘿嘿!我說的對嗎?”

“不!不!你不能這么做————”

終于搞清楚狀況的李翰,早已嚇得面如土色。他將顫抖的雙手高高舉起,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顫聲道:“不!你不能殺我!你不是答應過:只要帶你們找到避難所,就會放我一條生路的嗎?”

“對!我是答應過。可是那又怎么樣呢?”雷震懶洋洋地看了看他。伸手摸出了靴邊的匕首。

“你,你怎么能夠這樣做?你,你不講信用。你沒有道義。你,你,你竟然,竟然說話不算數————嗚,嗚嗚————”

充滿哀求與憤怒的嘶啞中,李翰已經泣不成聲。當然,眼淚的出現,并非身體或者內心的傷痛。僅僅只是出于恐懼,出于絕望。

“道義和信用,只在必要的…時候,才能發揮它們的作用。”

雷震慢步上前,毫無憐憫地一把揪起他的頭發。將那張沾滿淚水與沙粒的臉高高拉起。以最冷酷的語氣殘忍地說道:“我是騙了你。可是那又怎么樣?去地獄里詛咒我吧!沒辦法,我們自己的食物也不多,不可能養活多余的閑人。按照我的本意,的確不想殺你。可是你什么也不會。又要多添一張吃飯的嘴。與其浪費,不如殺了。畢竟,你的身體,也是一種不錯的食物。”

“我……

李翰想要反駁,想要掙扎。卻發現: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已經將自己的喉嚨活活割斷、切開
七喜 發表於 2012-2-2 16:45
第七十節女人

干了血的尸體,同樣從內部被拆掉了骨頭的支撐。的紙頁,攤晾在滾燙的沙石表面。任憑熾熱的陽光,把自己擁有的水份,全部蒸發殆盡。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希望,能夠聽聽大家的建議。對于未來,究竟該怎么辦?”

空曠的地下室里,以雷震為中心,圍坐著一圈面色凝重的軍人。從“母體”口中,他們得知了外界所發生的一切。同樣,他們的心里也比誰都清楚:今后的路,只能依靠自己慢慢走下去。

“應該盡量收集武器和飲水。那些被廢棄的城鎮里,有很多這樣的遺留物。如果能夠統一支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們的供應絕對不成任何問題。”

“我們需要武器。沒有足夠的武器,根本談不上自我保護。”

“這里很堅固,也很隱蔽。但是把它作為唯一的避難之地。顯然不太聰明。俗話說得好,“狡兔三窟”。呵呵!至少,在可能的情況下,我們還應該擁有更多、更安全的臨時居所。”

“得找到固定的食品來源[.

“聯邦政府的衛星實在討厭。得想個辦法避開它們的偵察。”……

諸如此類的建議,從各人口中紛紛道出。這都是他們自己最深刻的切身感受。只有親自體驗過危險,并且從中沖殺而出的人。才會真正明白其中所蘊含地意義所在。

雷震微笑著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這種時候,他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聽取所有人的建議。然后,從中挑選,并且制訂出最為適宜的行動方案……

“頭兒!這些女人,該怎么辦?”

忽然,一名肩膀上扛著上尉徽章的“子體”站了起來。用頗為古怪的語氣道:“既然連那些男人都殺光了。又何必留下她們呢?”

“殺人,只是一種迫不得已的手段。如果可以的話。可能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更加善良。”

雷震地話。并未引起相同地共鳴。相反,所有地人,都用一種不甚確信的目光望著他。感覺……生人。

“那些男人,非殺不可。”

見狀,雷震顯得有些無奈:“按照我的本意,其實并不想對他們下手。不錯,我們是缺糧。但是還沒有缺乏到必須依靠吃人才能維持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們見財起意。臨時反悔。我也不會把這些家伙做成肉干當作儲備。至于女人……是為了你們。”

“為,為了我們?”上尉顯得頗為驚訝。

不僅是他,所有聽到這話的“子體”,臉上都顯出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嘿嘿嘿嘿!不是為了你們,我何必弄這么多張吃飯地嘴回來?”

不知為什么,雷震邪邪地笑道:“在座的,大多數人都是男性。我也不是禁欲主義的提倡者。多的話。不需要說那么太過明了吧?我只想告訴大家。對于這些女人,你們當中任何一個,都擁有隨意處置的權力。”

原來如此……

人體。是一臺無比神秘的生物工作機。和所有的金屬機械一樣,當運轉到某一限度的時候,人體同樣會產生疲勞與沉亢。每當這種時候,大腦總會利用各種不同類型地方法,解除或者緩解疲勞帶來地副作用。性交,就是諸多方法的其中之一。

雷震手下的“子體”,除了幾名隨隊地女性醫護、通訊人員外,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男性。在必須面對危急與死亡的情況下,男性“子體”當然不可能考慮自己的生理需求。然而,當這種外界帶來的大腦刺激一旦消失,進入正常的休息狀態。長時間雄性荷爾蒙分泌過多引起的激素沉亢。足以使得一個正常的男人,把一頭骯臟的母豬看做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們,都是你們的。”

雷震也不多話。只是指了指縮在墻角,用無比恐懼目光看著這邊的女人們。

“頭兒……

一名配帶少校徽章的軍官“子體”慢慢站了起來。盡量控制住喉頭想要吞咽唾液的強烈欲望。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可以。”

雷震微笑著點了點頭:“我說過。你們可以對她們為所欲為。不用計較這些女人在心理或者動作上的任何抗拒。她們是我們用珍貴的飲水換來的貨物。這里,不是正常的人類世界。而是只有強者才能生存的沙漠、核輻射區。如果她們很強,強大到足以獨自存活。那么,我當然也會給予她們相應的待遇。但是,直到目前為止,除了悲傷與痛哭,我根本看不出這這些女人究竟還會干點什么。說句不客氣的話:從某種意義上看,她們就是我們用食物飼養的寵物。作為沒有任何生產能力的寵物,自然也有著向主人搖尾企憐,滿足主人人任何要求,以換取生存的責任和義務。”

(以上觀點,純屬劇情所需。絕對不是老黑為了進行負面煽動的XXOO……

“荒謬!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突然,一名身材高瘦的女子從哭泣的人群中猛然站起。用顫抖的手,死死指向雷震。以憤怒得無法連貫的語氣連聲道:“不,你不能這么所。你……

“哦?”

見狀,雷震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很好!給我個足夠說服的理由。”

“理由?”

女子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地笑話般:“這還需要什么所謂的理由嗎?我們大家都是一樣的,平等的人類。你不可能把自己的個人意志強加到別人頭上。這樣做不公平。也根本就不合理。要知道,我們不是你的奴隸,更不是你那什么所謂的寵物。更不可能僅僅只因為區區一口飲水,就把自己出賣到心甘情愿成為別人發泄欲望工具的地步。我們是人,是有著自己尊嚴地人,而不是一條骯臟下賤,搖尾企憐地狗————”

“啪啪啪————”

雷震也不多話。只是故作贊賞地連連拍手:“很好!很難相信,這么有氣魄地話。居然是出自一個女人之口。嘿嘿嘿嘿!既然如此。那么能否請你解釋一下:當時那些男人答應把你們用作交換的時候。你怎么不直接開口拒絕?為什么不以自己的尊嚴與人格受到侵犯為理由,斷然否認呢?”

“我……

女子顯然沒有料到會有此一問。當下一時語塞。

“無法回答是嗎?那么,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雷震冰冷地望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她,臉上的輕蔑與譏諷一覽無余:“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那個

你,必須依靠他們才能生存。你見過他們殺人,也當作食物一樣晾曬成干肉保存。當然,在你的內心深處。并不贊同這樣地做法。但是…Www.zZzcn.com你卻沒辦法拒絕。因為,一旦這么做,首先被殺的,肯定是你。甚至,就連你自己,也會被當作食物當場砍成碎片。成為別人口中的充饑之物。哼!哼!哼!我說的,對嗎?”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爭辯,卻最終沒能說出口。只是用潔白的牙齒。死死咬住自己柔軟的下唇。直至皮肉間滲透出絲絲慘紅……

“看得出。你并不喜歡那些男人。甚至,極其厭惡。”

雷震繼續道:“可是,為了活下去。你選擇了服從。甚至,啃食自己同類的肉……所轉機。所以在提議交換地時候,你非但沒有表示出絲毫地拒絕。更在前意識里,存在著一種隱隱的期盼。希望我們會比那些男人好一些,希望能夠從我們這里,重新找回失去已久的人格與尊嚴。對此,我想告訴你地是,如果繼續抱有這樣的想法。那么,就大錯特錯了。”

“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也是一個充滿殺戮與死亡的世界。這里沒有秩序,沒有道德。人類文明一切最美好的東西,在這里全部蕩然無存。這里是黃區,是被輻射與病毒雙重污染的死亡隔離區。弱肉強食,是這里唯一的法則。想要在這里活下去,要么,你必須具有強悍過人的體格與戰斗本能。要么,你就只能用自己最擅長的方法,博取強者的青睞。從他們手里,換得自己賴以生存的一切。”

說著,雷震以不可抗拒的口氣,向所有在場的女人低聲喝道:“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也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如果,你們仍然覺得需要保留那所謂的尊嚴和可憐的人格。那么,我可以滿足你們。我會用最體面的方式,把你們殺死,尸體曬制成肉干。當作今后的糧食儲備。畢竟,死人是不會計較尊嚴與面子的。”

聽到這里,女人們的臉上,不約而同顯露出驚恐無比的哀容。她們的雙手,死死捏握在一起。仿佛死亡之神就在身邊,隨時會把自己活活擄走一般。

“如果,你們想活。那么,我同樣也會給你們一個機會。”

見狀,雷震傲然冷笑道:“我們是男人,在很多時候,男人對于女人的要求,僅不過是你們的身體。只要你們能夠讓我手下的士兵感到滿意,能夠讓他們的欲望獲得最充分的釋放。那么,我同樣會給予你們正常人的一切待遇。你們將獲得充足的食物、飲水、以及最徹底的安全保護。只要有我們在,你們就不會死。因為,從被交換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成為我們的私有物品。我相信,“做愛”這個詞語,對于你們來說,應該不會感到有任何陌生吧!”

女人群中的聲息,開始慢慢變得沉默起來。

她們仍在抽泣,但是音量已經少卻了很多。

她們的雙手依然相互糾合在一起,卻已經不再想之先那樣,完全出于恐懼而死死捏緊。

她們明白:如果能夠按照眼前這個年輕人說的去做。至少……

當然,這一切并非白白給予。自己也必須為之付出身體與全部的尊嚴、矜持……

一個身材較矮,卻不失苗條玲瓏的較小女子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一名少校的面前。用顫抖的雙手,緊張而緩慢地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將被布料掩蓋在其下,那對渾圓肥碩的潔白乳房,高高挺立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有了第一個人做榜樣。其他的觀望者,也在猶豫間做出了最后的抉擇。

越來越多的女人從地上站起,加入到取悅男人的行列中來。其中有些尤為大膽的,甚至主動蹲下身,以不甚熟練的動作,費勁兒地解開軍人擋部的褲扣。帶著難以掩蓋的羞澀,將隱藏于其中昂長的生殖器抖擻著摸出。徑直塞入自己柔軟的口唇間,仔細而認真地慢慢吞舔起來……

每人一聽午餐肉鐵皮罐頭、一塊約莫半公斤重,用最簡單方法制成的熟烤面團。外加少許的維生素片劑。當晚,所有女人,都獲得了與男人們完全一樣的食物配給。

第二天一早,雷震與林鐘、章溯等人經過簡單的商議后。決定:留下一半“子體”與所有的女人留守避難所。其余的軍人,分成四隊,以避難所為核心,分朝幾個不同的方向,進行擴大搜索。

被驅趕進入黃區的平民足有數億之多。在雷震看來,他們當中,其實就有自己目前最為迫切需要的資源。

在地球歷史的二十一世紀,曾經有過一句風靡的流行語句:“人才,最重要。”

雷震目前最為緊缺的,就是人材。

食物,可以通過掠奪獲取。

利益,也能夠通過同樣的方式得到。

但是,力量,卻是足以決定一切的關鍵。

與聯邦裝甲部隊的交手已經證明:在擁有高科技的重型火力面前,近乎不死之身的黏化細胞。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大范圍爆炸散發的熱能,可以將液化的寄生細胞在瞬間徹底蒸發。讓本該“復活”的死人,永遠墜入黃泉之國。

若論單兵格斗能力,雷震相信:自己與手下任何一名“子體”,都有著超乎任何特種戰士的強大力量。

可是,在很多時候,力量,不等于一切。

不死活尸足夠強大了吧?這些家伙的數量甚至多達上百萬。一枚核彈下來,還不一樣被轟得連渣兒也不剩。

“我們需要武器。數量足夠且性能不亞于聯邦軍隊的武器。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滿足,那么,我們就只能永遠成為一群在輻射荒原上流浪的寄生者。”

這是雷震的構想,也是目前他最為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平民與軍隊,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的階級。

但是,那些被驅趕的平民當中,誰能保證,再也沒有類似李翰這種多少知道一點點秘密的家伙呢?

盡可能多地找到聚集的平民群。把本屬于他們的一切,全部搶奪過來。這就是強大的第一步。
七喜 發表於 2012-2-3 12:42
第七十一節人材

于旁人的死活,雷震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己生存都還成問題,管你?怕是吃多了撐的。

從文明歷史有記載的時候開始,沙漠,一直就是人類千方百計想要征服并且將之為己所用的神秘之地。

自北向南一路行來,沿途所見最多的,當屬遍布沙地中密密麻麻叢生的胡楊林。

除了少量的旱生物種,這也是沙地邊緣數量最為龐大的綠色植物。

掰下一段表面布滿粗糙皺皮的樹枝,雷震將表面微綠的斷口湊近眼前。只見蔓叢生的枝條上,光禿的如同老嫗臉上的皴折。手指輕觸上去,還有一種輕微的扎刺之感。

所有黃楊樹上的葉子,都已被人摘得精光。仿佛這里剛剛被鋪天蓋地的蝗群洗劫,就連稍微鮮嫩一點的皮枝,也根本無法幸免。

在餓到極點的情況下,樹葉,也是一種比人肉更好的食物選擇。

“他們往南去了。時間應該不是很久。速度快點的話,天黑之前,應該還能追上。”

留存在沙地上雜亂的腳印,成為最好的指路標。在雷震的命令下,所有“子體”紛紛爬上車廂,朝著地面足跡逐漸遠去的方向疾馳著……

當天邊那一抹昏黃,在地平線上即將消失的時候。一路飛馳的汽車,終于在一處接近防沙林邊緣的戈壁上,堵住一群正準備扎營的難民。

這群難民地數量,足有數百之多。由于體力透支太過嚴重。很多人的臉上,都布滿了極其疲憊的茫然之色。只是,當他們看到在營地前停下的汽車時,所有人的眼中,無一例外都爆發出意外的驚喜。

“你們,是來解救我們的嗎?”

一個看似為首的中年男子,帶著難以掩飾地警惕,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

“解救?哼!哼!哼!如果你非要這么認為。倒也沒有什么不妥————”

雷震冷笑著。從車上取下一塊事先烤好地硬面餅。捏在手里。隨意拋了拋。當所有人充滿饑餓地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這才以充滿無限誘惑力的口氣大聲說道:“在提出要求以前,我想先問問這里每一個人————你們,餓了嗎?”

沒有人說話。那一雙雙如同狼般狂熱的眼睛里,赤裸裸地放射出無聲的回答。

“我有足夠的食物。”是,我也不是那種東西多得沒地方扔地白癡。更不是上天派下來拯救你們的帶翅膀鳥人。我可不要什么都不會的廢物。我只需要那些最有用的人。如果。你對金屬制造、機械加工、農業栽培、或者病理醫療這些方面有著相當的研究。并且擁有一定經驗與能力的話。那么,請站出來。我將滿足你們對于食物的任何要求。”

聞言,頓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抬腳上前。他們根本就不管雷震話里所說的那些。在他們看來:食物,就是一切。

人群,失去了控制。饑餓地難民眼中所有地,僅僅只是那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干硬面餅。他們互相推著,擁擠著拼命掙扎向前。幾個膽子較大。被餓昏了頭的年輕人。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從雷震手中,強行奪取那塊充滿無限誘惑地餅干。

“操!等等————都***沒聽見嗎?叫你們等一下————”

“呯————”

見狀,雷震飛快地拔出腰間的“六二”手槍。找準距離最近的一名男子大腿。狠狠扣動了扳機。清脆的槍聲,頓時震懾住了所有狂亂的難民。人們忽然發現:想要趁亂從槍口下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中那么簡單。

“這是聯邦工程署下發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我曾經是亞洲第二十七重型機械廠維修車間主任,并且擁有二級工程師資格證明。”

一名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奮力擠過人群。帶著無比的希冀,將幾本硬梆梆的精致證書,遞到了雷震手中。

“不錯!上車吧!給他足夠的食物和飲水。”翻看著這些代表著實力與技能的小本本,雷震臉上的滿意之色一覽無余:“順便說一句,慢點吃,別噎著————”

餅子,是用面粉和水之后,沒有經過發酵直接烘干制成。夠厚,夠大。一塊,足有半斤重。被烘烤發黃的表面,隱隱還透出一股淡淡的麥香。

就著一聽剛剛撬開的罐頭,下那粗糙的面餅。不時還端起旁邊裝在塑料瓶中的凈水灌上幾口……于饑餓中的人來說,都具有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所有難民的喉嚨,都在劇烈地上下聳動著。

他們的耳朵與鼻子,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無比靈敏。從男子口中發出的咀嚼,麥餅散發而出的香氣。無一不在刺激著他們空癟的胃袋,以更加劇烈的速度拼命蠕動,分泌出更多、更濃烈的酸性蝕液。以無比可怕的方式折磨、摧殘著所有人脆弱的神經極限……

“媽媽……”

一個年紀約莫五、六歲的男孩渴望的大眼睛。用帶有哭腔的聲音著:“媽媽,我餓,我也想吃……

“求求你,能不能……

懷抱男孩的婦人擠上前來,凄婉地哀求道:“一點兒,只需要一丁點兒就行……

“你的職業?你的特長是什么?有沒有符合之前我所說地其中之一?如果有,那么我可以滿足你和孩子的所有要求————”

雷震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只是。卻也充滿了無可辯駁的冷酷。

“我……;……來越輕:“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個工程師。只不過……”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雷震用最冷漠的口氣殘忍地說道:“我不養閑人。如果你真的可憐孩子,或許,可以試試用你身上地肉。去填充他地胃————”

“媽地!你這算什么?威脅?還是利誘?”

突然。旁邊一名看不過眼的男子沖上前來。劈手就要搶下雷震手中的面餅。口中怒道:“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難道。給孩子一點點吃的,又有什么錯……—

與男子慘叫同時發出的,還有震耳欲聾的槍響。

望著對方手中還在兀自冒出淡淡煙霧的槍,額前已被洞穿地男子,帶著滿臉的不信,慢慢倒在了干燥的沙地上……

“我不想殺人。也最好不要逼我殺人。”



著四周滿面驚恐的人群。厲聲喝道:“我只要求你殊技能的專業者。我也只會把食物分配給我所需要的人。至于別人的生死,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從現在開始。誰敢再做同樣地舉動,別怪我心狠手辣槍下無眼。”

半小時后,六名符合條件地男女,登上了空置的卡車后廂。在難民們充滿嫉妒與羨慕的復雜眼神中絕塵而去。只有那一個個被饑餓折磨得近乎發瘋地人們,與尚且溫熱的尸體留在原地……

坐在車上,雷震甚至能夠感覺到身后傳來的劇烈地動。

那是難民們在哄搶尸肉發出的紛亂。

然而,這一切,與他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就算所有的人活活餓死。與我又有何干?沒有食物便吃同類。不過是物競天擇的另外一種方式。

老子不是上帝,也不是什么該死的救世主。更沒有義務向他們免費提供吃的、喝的。

由于是外出搜尋,雷震沒有強迫要求難民中的所有婦女一起隨行。留在避難所里的女人已經足夠。在沒有獲得穩定食物來源的情況下。能少…Wap.zZzcN.com一張嘴,也是好的。

他也沒有殺光所有人,將之當作肉干儲備。人肉這種東西,固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替代正常食品。但是,其中所含有的基因,卻能讓食用者產生負面生理效果。長時間食用,更容易產生基因退化的情況。

盡可能多地收集必須的人材。同時尋找一處能夠容身的安置之所。這就是雷震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最大問題……

荒涼的沙漠公路邊,矗立著一座醒目的加油站。

汽油對于雷震來說,實際作用并不亞于食物。

有油,汽車才能發動。

不過,此時吸引雷震注意力的,并不僅僅只是這座加油站本身。令他眼睛焦點死死聚集于一處的,卻是位于油站旁邊的電話。

這是一臺利用硬幣計費的共用電話。

自從車隊進入油站所在范圍的那一刻,電話的鈴聲,就一直響個不停。

這實在是非常令人驚訝。

在空曠無人的沙漠公路邊,無人看守的電話竟然自動響起……這么做?

如果換作別人,一定會對這種情況覺得無比怪異。

然而,雷震卻不同。與之相似的異事,他已經遇到過不下一次。

他隱隱覺得:公用電話的另外一端……的老熟人。

“一百九十六號,看來你過的不錯嘛!哈哈哈哈————”果然,拿起話筒,從中傳來的,仍舊是那令人厭惡的神秘人。

“有話,直說就是。用不著套什么客氣。”本不想與之多言。

“順這公路向南,越過第一道公路標線之后,右轉進入防護林區。那里,有一處不錯的綠洲。”

電話中的男聲絲毫沒有動怒。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以選擇,在那里扎營。”

聞言,雷震心里一喜。口中卻不做任何回答。熟知對方脾性的他知道:神秘人一定還有著后面未完的話。

“綠洲的南面五十公里處。有一個被廢棄的軍事基地。我想告訴你的,目前為止,就這么多。”果然,稍微停頓幾秒鐘,話筒中又再次傳來對方的聲音。

“知道了。”

“哦?”顯然,雷震冰冷的口氣,令神秘人感覺有些奇怪:“怎么,不想問問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嗎?”

“問了,也是白問。”訴我其中的真實目的。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省點力氣。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目的嗎?”

電話中一陣沉默……尖笑聲。

“很好!身為實驗體,能夠擁有這樣的思維能力,實在令我感到驚訝。哈哈哈哈!一百九十六號,我對你的表現拭目以待。希望,你不會令我感到失望才好……”

“快!轉向南面。全速前進————”

放下電話,雷震連一秒鐘也沒有拖延。徑直跳上車,朝著駕駛座上的“子體”迅速發布著最新的命令……

浩瀚的太空中,不時橫掠過一顆顆帶有太陽能帆板的監控衛星。它們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忠實地記錄下來。以無形的信號方式,反饋發回到地面的接受站點。使得那些迫切需要情報的人們,得以從中分析得出自己想要的秘密。

肩配上將軍銜的克勞格坐在寬敞的信息室里。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珠,死死地盯著面前龐大的寬型屏幕。雙眉間原本平坦的皮肉,已經在相互擠壓的力量促使下,勉強凝成一片皴皺的溝渠。

“為什么會這樣?真是搞不懂……

屏幕的畫面上,赫然顯露著剛剛從衛星鏡頭上傳遞而來的最新信息。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只占據了大半個屏幕的兇殘活尸。

這是亞洲污染區內,在一座城市廢墟內拍攝到的鏡頭。

克勞格的疑惑,是有原因的。

看上去,這頭活尸非常饑餓。

可是,它并沒有像慣常那樣,四處搜尋可能的活物填充自己的肚子。也沒有將鋒利的牙齒,狠狠咬向旁邊的較弱同類。它只是蹲在一片荒棄的城市綠地里,用頗為笨拙的動作,慢慢挑揀著草叢中的部分嫩葉。將之揉成一團后,小心翼翼地塞入那大張的口中。

顯然,它正在進食。

確切地說,應該是正在吃草。

克勞格覺得:這頭活尸的行為,徹底顛覆了自己所知的一切概念。

活尸吃人,吃一切能夠自由活動的生物。

肉類,是它們的胃,唯一能夠接受的食物。

克勞格永遠也不會忘記:病毒污染剛剛爆發的時候,那一個個高達千萬人口的龐大城市。一夜之間就被饑餓活尸嚼得不見人影的可怕場景。

這些家伙竟然會吃素?

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

但這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這段監控畫面,就是最好的證據。

一頭自動改換固定食物習性的兇殘活尸……

這意味著什么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2

    主題

  • 2774

    回文

  • 1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