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進化變異] 寄生體 作者:黑天魔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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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 2012-1-29 01:28: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 156586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22
寄生體 第二十三節 分類(下)

細胞的吞噬速度,實在太快了。根據電腦的計算結果,黃色液體溶蝕生化獸的速度,早已突破了獵殺者具備的一切特征。它們“進食”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活像一群分工協作卻又饑腸轆轆的鬣狗。當弄到一頭大型獵物的時候,它們更是毫不客氣的連同獵物本身的一切全部吞噬。從皮毛到骨頭,一樣也不會放過。它們嚼吃的得如此干凈,以至于地面上想要留下一點點痕跡,也根本難覓所蹤。

快速吞噬的結果,造成細胞體內營養物質供應絕對充足。在這樣的情況下,它們的生長更加迅速,分裂更加頻繁,數量也越來越密集,參與到吞咬嚙咽中的新生細胞也越來越多。很快,原本僅僅占據一半屏幕空間的黃色黏液,已經急劇擴張到了正個畫面。乍看上去,仿佛一團碩大無朋的鮮黃發面團,正在酵菌的催化作用下,肆無忌憚且拼命地膨脹著。

從面團的一角,很快凸顯出一塊被黃液包裹的柱狀直立物體。裹脅在其表面的粘液在不斷的添加、增減中,迅速“制造”出一個簡單的人形模子。進而,隨著附著于其上的液體漸漸消褪。很快,一個與雷震外形并無二異的赤裸人體,赫然出現。

“我怎么光著身子?不行……得找衣服穿。”

心念一動之下,雷震驚訝地發現:身體表面忽然再次布滿一層薄薄的黃液。它們竟然能夠根據自己的思維意識,以令人驚駭的速度,飛快幻化成為貼身穿著的長褲、皮鞋、汗杉……

“衣服?我竟然能夠自己制造衣服?我,我現在究竟是什么?還能算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嗎?或者,根本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這個問題,身在別墅中的老者同樣也想知道最終的答案。

他的內心,同樣充滿了茫然與不解。

打亂生物固定的基因,利用添加、缺失等手段,以原生物為基礎,重新制造、生產出新的物種。這就是變種生物的最初來源。

這些混合了兩種,或者兩種以上生命特質的物種,具有繼承基因的優缺。按照生物學界對它們的命名方法。生化類的新生物種,可以根據添加基因含量與本體物源的多少,分為生化獸、生化人、異態生化體,以及完全意義上的人類。

具體的判定標準,當然是以生化物種體內的基因對比量為基礎。一般來說,人類特有基因含量不足百分之五十的,稱之為“生化獸”。高于這一標準,卻低于百分之九十的生物,稱之為“生化人”。對比含量弱于半數,甚至連百分之二十的最低標準也無法達到的,則被命名為“異態生化體”。在所有生化物種當中,它的制造最簡單、最特殊、危險性也最大。

只有那些體內特質高于百分之九十,占據絕對優勢的生畫物種,才有資格被稱之為“人類”。雖然他們的身體已經接受改造,其中攜帶有部分異態基因。但是從根本意義上看,他們仍舊屬于地球人的范疇。

從黏液中第二次再生的雷震,究竟屬于生化獸?生化人?或者,還是最危險的異態生化體?這一點,連老者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的雷震,也就是被電腦鎖定的一百九十六號試驗體。肯定不可能再屬于人類。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當老者的手指,重重按下屏幕前基因光譜分析器的時候。他那鑲嵌在干癟枯瘦臉上的眼珠,幾乎瞪大得想要從原來的眼窩中脫落下來。

“人類基因含量超過百分之九十八點九四……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老者傻眼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所謂的“生物學家”根本名不副實。自己居然連最基本的生物類型,都無法用肉眼判斷而出……

“上帝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我錯了?或者,是電腦錯了?”

得出驗證結果的是電腦。電腦的工作程序是經過嚴格的設置后方可進行。也就是說,電腦采集到的數據,無一不是從現場樣本中分析得來。如此精密的儀器,絕對不可能產生任何偏差。

緊緊捏起雙拳。老者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面色困惑的雷震。他想看看,自己一手締造的一百九十六號試驗體,究竟還能帶來多少驚喜?

營地里,一片狼籍。

散亂的武器,與四散紛亂的肉塊血沫,相互疊摞著。在天幕淡漠光線照耀下,散發出慘白亮光的破裂骨片,以及攙雜于其間的嫩黃脂肪碎塊,浸沒在骯臟的泥水中,顯出一種詭異莫名的壓抑感。呼嘯的冷風,從城市里帶出陣陣可怕而遙遠的咆哮。加上那些高高興興矗立在營地中央,堅實累累的沉重木箱。所有的一切,都使得這里看上去,仿佛一塊未經清洗的肉類屠宰場。

雷震并非身在其中唯一的活物。他發現:最先被擊倒的周軍,身體還在慢慢地掙扎,似乎,還有呼吸。

沒錯,周軍的確還活著。但是,傷勢過重的他,已經必死無疑。

“贏……贏了?”兩個最簡單的問字,耗費了傷者大量的力氣。當含糊不清的話語從口中崩出的時候,大量順著氣管倒流直上的血液,也從中猛然噴濺出來。

“別說話,忍著點,我會救你出去。”雷震知道,自己的安慰根本不可能成為現實。周軍胸口擴開的大洞,根本無藥可醫。

也許是明白自己面臨的處境吧!周軍的臉上,忽然浮泛出一絲莫名的微笑。他攤開右手,微微抬起。艱難地指了指身旁的一件物品。

那是他隨身攜帶的戰場信息記錄儀。屬于聯邦軍官的個人配發裝備。

“把它……收好!最……最后……拜……拜托你……一件事!”

“是什么?”

“我……兒子……兒子……拜……”

“我會照顧好你的兒子。我保證!”雷震按下語不連貫的周軍,連聲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

這句話,似乎擁有無比神奇的魔力。呼吸急促的周軍聽完后,眼角散露出釋然的表情。他不再掙扎,不再拼命呼吸。而是雙手一攤,身體徹底放松,仰躺在地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死前,他終于合上了眼睛。

站在濕漉漉的泥水間,雷震絲毫不覺得冷意。一同逃到營地的人們,除了不知所蹤的王化成。其余的,都死了。

生與死,不過一字之差。其中的區別,竟然恍同天壤。

這一刻,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經歷過的一切,想起了好友胖子吳鵬,想起了那些至今仍然身在地下避難所的同院學生。

“活著……真好!”微微閉上雙眼,抬頭呼吸著風中略帶咸腥的空氣。雷震的臉上,忽然綻現出一絲充滿殘忍的笑容:“嘿嘿嘿嘿!這種感覺……真他媽爽!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25
寄生體 第二十四節 異生(上)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他只是隱隱覺得:自己很強大。

但是,他想要變的更加強大。

要變強,就得活著。

在這種滿是可怕怪物的城市里,只有依靠所有人的團結與幫助,才有可能存活。

團結,只是一句屁話。面對死亡,誰***還會團結?有幾個人會不顧生死幫助別人?死了,只是一堆連狗不都吃的腐尸爛肉。活著,才有更多的機會好好享受人生。

不知為什么,雷震忽然想到不知所蹤的市委書記王化成。

這家伙,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心官僚。在他眼里,個人利益比什么都重要。也正是從他的身上,雷震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民如草芥”。只顧自己的存活,根本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

這種人,夠狠、夠毒、夠賤。

但是,往往也活得夠長。

“一個很不錯的榜樣……哈哈哈哈!很不錯的榜樣啊————”

一種難以言表的意識,瞬間充斥了雷震的大腦。他只覺得:自己的思維一片混亂。可是,卻又無比的清醒。

“警告!警告!一百九十六號生存意志指數已經突破最高臨界值。重復!一百九十六號生存意志指數已經突破最高臨界值。該個體意識趨于渙散,能量反應超過正常幅度十二倍以上。請指定下一步行動計劃。重復,請指定下一步行動計劃。”

端坐在軟椅中的老者,對于電腦尖厲的合成警報聲似乎毫不在意。他僅僅只是瞟了一眼屏幕上顯示雷震生存意志指數的項目框。無可奈何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里,正用醒目的紅色標示著巨大的“九九九”字樣。

一百九十六號試驗體,實在帶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和驚喜。

按照最初設定的生物指數,任何身體數據,均以一百二十為最高上限。雷震屬于其中的特例。他的各項數值不僅遠遠超出這一標準。而且,現在的生存意志,更是足足高達能夠顯示的最大數額。

高達九九九的生存意志……這還能算是人嗎?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可是,電腦顯示的基因對比,卻明白無誤地證實————他的確是人類。真正的人類。

“不對!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錯!”突然,老者眼中精光一閃:“回放從試驗開始的所有場景記錄。我要一點一點找出其中的差異。我肯定是遺漏了某個極其重要,卻微不足道的細節。一定是這樣!”

雷震毫不所知遠在別墅里發生的一切。他很奇怪:自己已經殺死了強大的變異活尸。為什么,那個神秘的男子,卻沒有繼續打電話過來?

無所事事的等待,不是辦法。

擦干戰刀上殘留的血污,雷震慢慢走到營地中央的補給箱前。從中翻出一只結實的軍用帆布背包。把旁邊堆積如山的餅干、罐頭等食品,撿取熱含量高、體積輕巧的部分裝入其中。

就在他忙于動作的時候。從身旁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嘰咕”響聲。

地面殘留的黃色粘液,竟然仍在繼續蠕動。它們正以可怕的速度,從柔軟的黏狀形態,再次聳立出一團高直的液柱。

這樣的情形,雷震并不陌生。

此前,自己動黃液中得以復生。也是首先凝成同樣的形狀。難道,剩余的黃色液體,還會重新復原出另外一個生物體?

雷震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液體蠕動的地面。那片被半凝固物質覆蓋的位置下面,應該有著兩具尸體。

一具,是那頭強悍的變異活尸。

一具,則是肥胖怯懦的商人林鐘。

復活的,肯定是其二者之一……但是,會是誰呢?

強壓下心頭的驚異。雷震慢慢走近黏液,正要從身后緩緩抽出鋒利的軍刀。突然,異態驟生。

他那已經舉在半空,想要摸到肩背抓出戰刀的右手。從肘部赫然冒出一枚昂長堅韌的異物。眨眼間,已經急劇生長達及腕部。

“這,這是什么?怎么會這樣?”

那是一枚閃耀著晶瑩梁亮白的堅硬骨刺。前端,尖銳無比。面朝肘下的薄刃部分,鋒利得足以吹毛斷發。

“骨刀?竟然是從我體內生長而出的骨刀?”

這一刻,雷震猛然想起:被自己殺死的變異活尸肘下,也同樣生有形狀相同的鋒利骨刃……它有,我也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液化、包裹、吞噬、再生……等等!吞噬————再生————苦苦回憶著曾經過程每一個細節的雷震,腦子里忽然精光一閃:“難道,那些黏動的黃液,吸收了活尸的生物特征。并且,將其轉載、儲存在我的體內。使之為我所用?”

仿佛是想要證實他心中猜測一般。就在這一剎那,數根銳利昂長的骨刺,“刷”的一聲,從雷震背部驟然伸出。筆直地瞄向陰沉的天幕。

果然,事實與猜測,并無二異。

“怪……怪物!我是一只怪物————”

雷震絲毫不覺得驚喜。他只覺得恐懼,無比的恐懼。

任何人突遭此變,都會覺得驚駭無比。這也是人類面對突發事件的本能舉動。

他隱隱覺得:突生的骨刺,應該能夠增加自己的戰斗力。但是,以這副尊容出現在正常人類面前。肯定會被抓到研究所當作怪物解剖。

也許是感受到他內心的拒絕吧!可怕的骨刺也在緩緩回縮。它們的尖端不再銳利,而是變的鈍禿。肘腕部分的骨刀,也在朝著生長原點位置漸漸退回。幾分鐘后,它們的痕跡,從雷震的視線中徹底消失。

摸了摸骨刀原本存在的地方。只覺得一片光滑。連肌肉破裂的傷口也蹤覓難尋。似乎,曾經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腦袋里存在的幻念。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雷震只覺得瞠目結舌。

“也許,那真的只是一種幻覺?”

正當他反復摸索曾經出現異狀的身體部位,腦子里滿是回想剛才奇怪場景的時候。只聽“噗————”的一聲,巨大的骨刀,從手肘的關節處,再次出現。同樣,就在雷震驚異莫名,極力想要洗去這般念頭之際。恐怖的骨刀,竟然如同溶化在空氣中一般,悄然匿蹤。

這絕對不是什么幻覺。而是真切無比的實際存在。因為,突然出現的骨刀,已經在雷震撫摸肘部的左手指端。劃出了一條細小昂長的切口。一絲顯而易見的醒目紅液,正從其中緩緩蔓延出來。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29
寄生體 第二十四節 異生(下)

艱難地咽下喉間的唾液。雷震不再懷疑曾經的真實。他很欣喜,也很彷徨。內心深處,更充滿了對于未來的茫然。

他記得:液化的自己,曾經無比饑餓地“吞噬”了強悍的生化獸。也許,這種只能為細胞擁有的特殊技能,能夠吸收并且擬化對方的所有戰斗記憶和特征。進而,轉為自己所用……

這個時候,矗立的黃色液體,已經凝聚出一個完整的人形。從大概外觀輪廓看,正是已經“死亡”的商人林鐘。

“我,我還活著?”這是林鐘從液化狀態中脫離之后,第一句開口所說的話。

和雷震一樣,身體死亡而意識存在,并且從黃液中重新復生的他。對于經歷過的一切,同樣覺得駭然、驚訝、恐懼。

“你……活了?”望著手足無措的林鐘,雷震腦子里,忽然涌起一種非常微妙的想法。

“是……是的。”林鐘反復扭看著自己的雙手,結結巴巴地答道:“可是,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似乎……似乎已經死了。可是,現在又活了?”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舔了舔發干的下唇,雷震眼中,閃現出一絲意義晦暗的冷笑:“別傻站在那里發呆。走吧!我們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死寂沉悶的城市里,看不到一絲生命存在痕跡。從樓宇間橫掠而過的氣流,總會將那些沒有緊密關合且已經破爛不堪的窗戶帶起。發出陣陣古怪的“吱嘎”聲。而后,它們迅速從高空直貫而下,緊貼地面疾馳而過。狂暴地將四周散落的廢舊紙片胡亂吹開。甚至,遠遠裹上高高的天際。乍一看,仿佛一只只翅膀已經被撕爛的瀕死蝴蝶。正可憐且無奈地拼命撲扇著,想要盡力逃離這塊可怕的死亡之所。

兩個男人,一胖一瘦,一前一后,正小心地穿梭在零亂的樓道間。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近四天的時間。然而,直到現在為止,雷震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只明白:昆明,這座有著“春城”美譽的城市。已經徹底變成生者的地獄,死者的樂園。

街道口,停滿了排成長龍的各型車輛。它們簇擁在一起,仿佛一條鋼鐵匯聚的長河。駕駛座前的車門,或開或閉。除了擠在其中,死狀慘烈的人類尸肉。剩下的,只有淌滿車身,遍布道路且已經完全凝固的發黑血塊。

破碎的磚石、玻璃隨處可見。被巨力撕扯裂開的死者尸首、衣物散布在綠化帶及人行道上。將原本整潔的地面,粘染成為一塊塊骯臟不堪,滿是腐爛惡臭的穢祟之所。

橡膠制造的鞋底,走在粘濕的路上,總有種極不舒服的拖蹋感。抬腳看時,雷震卻發現:剛剛換上的軍鞋底部,赫然粘連有一團棉爛的腐肉。從旁邊被力量擠壓出來的鼓圓形物體來看,這應該一只不幸被自己踩爆的人類眼珠。

進入城市,回到學院地下避難所。找到那里的幸存者后,再想辦法離開。這就是雷震的計劃。

學院距離營地的位置并不遠。能夠獲得十余個活人幫手,總比兩個人在城市里瞎轉好得多。況且,必要的時候,讓別人死,掩護自己活下來。未必不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最初,林鐘對于這個計劃極力反對。按照他的想法,應該全力向城外突圍。不過,雷震的一席話,使他徹底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這個城市,實在太安靜了。以那種活尸的變異傳播速度,上千萬的居民,很可能已經全被感染。你也看到了,它們唯一的食物,就是活人的鮮肉。在所有人都被殺死,尸體全部啃光,再也找不到任何吃食的情況下。換了是你,會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個————離開城市,轉向臨近的州、縣、地市。尋找新的、更大的食物來源。

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城市反而更加危險。

也許,城市的某個角落里,還隱藏著幾頭頗有耐心的活尸狩獵者。它們正忍饑挨餓默默地搜尋著被遺落的幸存居民。但是不管怎么樣,與離開城市的千萬活尸相比,它們的數量,絕對要少得多。

這只是雷震自己的猜測。也是在目前情況下,所能做出最合理、最貼近于事實的理論模擬。

外面的人,絕對不會放棄陷落的都市。后繼援軍肯定還有。只要依托城市地形堅持下去,自己就一定能夠獲救。這也是為什么雷震想要回到避難所,聚集那些可憐幸存者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強大,強大到可以“復活”的可怕程度。但是,他對自己的身體特征并不熟悉。他還沒有完全習慣運用自己的力量。這需要磨合,需要時間。偶爾能有幾頭實力弱小的活尸作為練習對象,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同時,他也發現一個極為古怪的現象————從黃液中復活的林鐘,似乎也繼承了變異活尸的基因。而且,他對于自己的命令,總能毫不猶豫地遵從。

當巨大的骨刺,從身體內部驟然穿出的時候。可憐的林鐘幾乎被嚇了半死。

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與雷震之前的感覺一樣,他同樣覺得:自己是一頭人形的怪物。

“如果你能在這座城市里活下去,一直待到援軍趕來。那么,我會幫你殺了那個狗娘養的市委書記。用他的腦袋來祭你兒子的亡魂。”

“環境能夠改變人”。這的確是一句非常奇妙且真實的格言。

換在幾天前,林鐘肯定不可能接受如此可怕的建議。龐大的家產、豪華的住宅、有錢人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滯絆著他大腦中的習慣思維。

民不與官斗。不,應該是良民不與惡官斗。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老婆沒了可以再找。有錢,什么不能買到?這應該是許許多多諸如林鐘這類“平民企業家”的慣性思維。

當自己手中的一切變為烏有。所有金錢一朝俱無的時候,良民也會變成土匪。這就是所謂的“官逼民反”。

此時的林鐘,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膽小鬼。雖然他的身軀同樣肥胖,相貌與之前并無二異。但是,他已經從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嗜血兇賊。

“老婆,兒子。我會給你們報仇!一定————”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0
寄生體 第二十五節 電擊

端著一挺K50P制式輕機槍,從空曠無人,滿是血污的大道進入學院。那種獨有自己一人的感覺,很令雷震感到奇妙、振奮。

他很希望道路的盡頭,能夠出現一群讓自己練手的活尸。然而,從營地一路至此,他連根活尸骨頭也沒見著。

學院里,仍舊那么死寂。遮擋住夏日艷陽強烈紫外線的樹蔭下,總能看到幾具被啃食得異常干凈的光亮尸骨。尤其是在縫隙略大的骨節間,甚至還會留有幾處清晰可辨的牙印。

人肉,是活尸唯一的食物來源。在吃的方面,它們顯然沒有人類那么挑剔。無論活人還是死尸,在它們看來,應該都是難得的果腹之物。

路邊倉庫的大門,依然敞開著。空曠沉寂的舊屋,除了先前在塵土中留下的腳印,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基因同化的關系吧!身材肥胖的林鐘看上去,絲毫不感覺臃腫。在其騰越房屋障礙的靈活身手間,反到有種與之不甚相稱的敏捷。

沉重的氣壓鎖,仍舊死死地關合在一起。依靠一臺從營地里帶出小型電子解碼器的幫助,雷震順利地開啟了這扇已經從內部鎖死的大門。

“胖子!吳胖子!我回來了!”

空曠沉悶的地下室里,除了濕冷的空氣,便只有寥寥幾下莫名的響動。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古怪,那么的詭異。

雷震皺緊了眉頭。避難所里的氣氛,與自己離開時截然不同。自己發出的呼喊聲分貝已經足夠。加之地下室內特殊的構造,可以帶起相當程度的回響。他相信:即便是有輕度耳疾的人,也絕對能夠聽清。

然而……除了死一般的寂靜。再也沒有任何的回答。

林鐘平端著槍口,小心翼翼地躡步走下甬道。隨著距離道口的接近,視線也逐漸變得開闊起來。正當他想要對四周細細搜索一番時,眼際的余光,忽然瞟到從側面墻壁死角間,一縷反射冷色光源的慘色亮白。

“呼————”

反應極快的林鐘,靈活地閃身避迎面一擊。旋既返身將腿側踢而出。就在堅硬鞋底與皮肉交合,發出清脆撞擊聲的同時。從被踢飛的對象口中,也隨之發出一陣痛楚的哀號。

那是一個手持消防斧,躲藏在墻后的偷襲者。雷震記得,他也是曾經被自己從宿舍區里救出的學生之一。

“怎么……怎么會這樣?你們,你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空曠的地下室內無遮無攔。所有的一切場景,都隨著雷震邁下臺階腳步的瞬間,毫無隱藏地落入他的眼中。

五名舞蹈系的女孩,全部簇擁在左側的角落。她們的手、腳關節處,都被一根根厚實的布制繩解牢牢綁縛。原本穿在身上,質地雖薄卻極其柔韌的練功服已經不在。她們就這樣混身赤裸地蹲坐在那里。把自己胸前的乳房與下身的陰部,盡量掩蓋在并攏的雙腿間。只從布滿淤青的膝蓋頂部,用充滿驚慌與慚羞的目光。畏懼地打量著林、雷二人。

除了武器被奪,躺在地上緊捂傷口痛苦哀嗥的男生。其余的人,全都圍了上來。他們手中持有的武器,除了棍棒、斧頭。為首一人的掌中,赫然還捏有一枝烏黑錚亮的“六二”手槍。

雷震記得很清楚:這槍,本是他留給胖子吳鵬的防身之物。只是,怎么會落到了別人手里?

“把槍放下!”為首的男生,扶了扶鼻梁上被汗液浸透滑下的眼鏡。厲聲喝道:“我叫你把槍放下,聽見沒有?”

“我是來救你們的。”雷震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

“滾!放下槍給老子滾出去!”男生將手槍平舉。咬牙切齒地喊道:“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不想死的話,就馬上照我的話去做————”

“我說過什么了?”雷震不解地聳了聳眉。緊扣扳機的手指,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你***名義上是把我們救了出來。但是又把我們全部軟禁在這里。”旁邊一名手持棍棒的男生憤憤不平地嚷道:“別以為你的打算別人不知道。其實,你不過是想把我們當作儲備的食……”

“哪兒來那么多的廢話。直接一槍把他的腦袋爆開花。”右邊捏著斧頭的男子,惡狠狠地打斷了他的說話:“殺了他,我們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叫做楊峻,音樂系鋼琴演奏專業的。對嗎?”忽然,雷震看了他一眼。陰側側地冷笑道:“殺了我,對你們有什么好處?再說一遍,我是來救人的。別逼我動手殺人。”

這句話,威懾力十足。加上二人手中平端的K50P輕機槍。僅有一把“六二”,外加棍棒等普通武器的學生們。頓時不由得有些動搖起來。

“我想,這其中,也許有些誤會。”這時候,一個聽上去頗為沙啞的聲音,從一干男生背后響起:“如果我們大家都能坐下來好好解釋一番。或者,也能弄明白其中的糾葛吧!”

那是劉檳。也是被雷震從學生宿舍區救出來的第一個人。

“如果能夠這樣,當然最好。”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林鐘冷笑道:“不過,先放下武器的,應該是你們才對。”

“我沒有武器。”劉檳止住了一干憤憤不平的同伴。高高舉起雙手,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經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也希望你們能夠做出相應的表示。”

說著,他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了雷震身邊。見狀,雷震也爽快地把手中的機槍背起。用冷淡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學院同窗。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說,你要我解釋什么呢?”望著已近身前的劉檳,他不冷不熱地問道。

“我想問的事情,你一定非常清楚。比誰都要清楚得多。”透過蒙有少許污垢的玻璃鏡片,劉檳眼中放射出的光采,看上去似乎有著幾分莫名的詭異。只見他慢慢貼近雷震而耳畔,用細如蚊吶,但卻清晰可辨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天晚上,就在衛生所在外面。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都知道多少?”雷震只覺得很驚訝。自己身上隱藏的秘密,竟然會被旁人所知。

“嘿嘿嘿嘿!該知道的,我全都明白。”說著,劉檳以極快的速度,伸手從衣袖里摸出一塊類金屬制造的物件。將之朝著雷震的腰際狠狠一觸。隨即連聲狂笑:“因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見了。而且,看得比誰都要清楚。”

“呯————”

與此同時,對面的男生,扣下了指間的扳機。出乎意料的是,本該是瞄準對象,且猝不及防的林鐘。竟然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將身形朝旁邊一閃。旋既足下猛然發力,一躍沖到近前。狠狠揮起拳頭,一把奪過其手中的槍。

“這,這怎么可能?你,你竟然沒事?”

右手死死抵在雷震腰側的劉檳,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顫抖著身體,仿佛是看到了最可怕的魔鬼般嗥叫道:“不!你不是人類!絕對不是!”

“我是人類。只不過,比起正常人,稍微強上那么一點點罷了。”雷震冷笑著,抓起對方的右腕,用力反向重重一掰。就在一陣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中,緊握在其掌中的物件驟然落下。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撞得四分五裂。

那是一只警用強力電擊器。也是劉檳獲救時,從學院保衛科里,避開旁人注意,從警用儲藏柜中弄到的唯一武器。

發現雷震闖入避難所的那一刻。腦子轉得極快的劉檳,已經想出了應對的計策。

走過人群的瞬間,他將一張寫有指令的小紙條,悄悄塞到了持槍男生的手中。而后,巧立名目貼近目標。在雷震最麻痹大意的時候,突然發難。用能量開至最大限度的電擊器,狠狠將其擊斃。

強力電擊器,原本是聯邦研究部門,針對士兵近身肉搏戰開發出的軍用品。而后被聯邦警察總監看中,大幅降低電擊量后,專門配發給基層警員使用。饒是如此,電極開至最大的情況下,所發出的能量,足以當場將一頭健壯的活牛電斃。

如此之強的電能,打在雷震身上竟然毫無作用。劉檳內心的驚駭,可想而知。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1
寄生體 第二十六節 差異(上)

很意外是嗎?我居然沒死!”雷震一把擰住對方的喉嚨,獰笑道:“是不是令你非常失望?”

咽喉被死死掐住的滋味兒并不好受。劉檳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感受到死亡距離如此接近的他,只能用雙手拼命摳住雷震的指頭。希望,能夠從中掙脫出一點點微小的縫隙。讓自己可憐的脖子能夠掙扎著,吸取一點點必要的氧氣。同時,他的雙腳也在使勁兒踮高。畢竟,雷震整整高過他一個頭。而且,那雙肌肉虬盤,充滿爆發力的手臂。伸舉得實在太高了。

望著滿目鄙夷的雷震。劉檳如同看到了一只最兇殘、最冷血、最嗜殺的人形魔獸……此時的他,似乎比那天晚上的食肉狂人,更加兇猛,更加猙獰。

自從遇到雷震的那一刻,劉檳的內心,隨時都籠罩在充滿憤恨與怨怒的氣氛里。

構成藝術學院的學生群體當中,唯有美術系的男生數量最多。歷來往屆均是如此。相比之下,專修音樂、舞蹈等專業的女生。不僅在系內形成壓倒性的數量優勢。而且,全班乃至全系僅有一名男生的情況,并不鮮見。

與天生陰柔的女人不同。男人的陽剛,在某種程度上,必須依靠集體的氣勢才能體現。時間一長,每天被無數女孩包圍裹脅于課堂中的音樂、舞蹈等專業男生,原先的剛銳總會在不自覺的棉軟中逐漸磨蛻。開始朝著“奶油”的方面潛移默化。

劉檳正是“蛻化者”其中的一員。也正因為如此,他總覺得:空有蠻力,那是最愚蠢的行為。只有智慧和計謀,才是真正能夠體現自己頭腦優勢的最佳途徑。

不錯!雷震的確救過自己的命。可是劉檳卻絲毫不領情。

他只覺得: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難道不是嗎?電視和廣播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要員,不是每天都在拼命叫囂著“一人有難,八方支援”嗎?所以,老子現在有難被困在這兒。有人來救,實屬天經地義。試問,如果沒有類似我這樣的“難民”。哪里能夠體現出救人者的偉大?哪里能夠使之成其為英雄?那一層層,一個個炫目耀眼的漂亮光環,又怎么能夠套在他的身上。使他成為永遠為后人稱道傳誦的對象?

劉檳這輩子都會記得:雷震用手槍指著自己腦門的那幕場景。那種屈辱,那種面臨生死不得不忍辱負重做出的退讓選擇。令他在潛意識中,已經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當作今生最大的對手,最大的仇人,最大的敵對者。

當雷震從教學大樓里救出一干女孩的同時。望著被那些嬌美誘人身體簇擁在其中的確他,劉檳的內心,完全被劇烈膨脹的嫉妒與憤恨所充斥。那一刻,他只想殺了雷震,取而代之。

一頭雌性動物的出現,足以使得一群雄性生物掙搶拼殺。何況,被雷震救過且下意識親近于他的漂亮女孩。足足有一大堆。

劉檳是一個極具忍耐力的人。表面上默默無聞沒有絲毫變化的他,總在暗地里隱忍著。伺機尋找最佳的發難時機。

從保衛處里意外獲得警用強力電擊器,很是使他興奮了一番。劉檳當時并沒有急于動手。他必須等到十拿九穩的機會,把雷震一擊斃命。

殺人,那是犯法。要殺頭,要坐牢,要償命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滿城的居民都變成了恐怖的活尸。大街上的死人,多一個少一個,其中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分別。

那晚,劇痛中的雷震在地下室里倍受煎熬的時候,劉檳就已被驚醒。他悄悄地跟在外出尋找藥物的雷震后面。親眼目睹了可怕的變異全過程。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渾身發冷。整個身子,仿佛掉落進寒氣徹骨的冰窖一般。

被寄生細胞控制,且喪失理智埋頭于尸堆間拼命亂嚼的雷震。哪里還有半點與人類似的地方?活脫脫就是一頭兇猛無比的食人野獸,一個兇殘嗜血的人肉狂魔。

被嚇得雙腿發軟的劉檳,哪里還敢靠近前去,用電將雷震擊暈后動手殺人。躲在暗處的他,只能遠遠地望著那片充滿死亡的血腥之地,連大氣都不敢出。待到雷震清醒離開以后,這才拼命控制住劇烈狂跳的心臟。以最快的速度,飛一般地逃回了避難所。

死人,其實不足為奇。真正可怕的,則是那些見過死亡,感受到危險存在,并且僥幸逃脫的茍活者。曾經感受到絕望的他們,總會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時刻。做出遠比平常瘋狂萬分的舉動。

在劉檳眼中,雷震就是鬼,就是魔,就是一個滿面猙獰的食人狂。

他不知道地下避難究竟安全與否。他只覺得:末日已經來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臨死前,盡量、徹底享受這段最后的時間。

五個從學院里救出的女孩,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

抓住一個面容嬌好的女孩,攔腰抱住,在她那誘人的身體上肆意亂摸。換來的,是女孩充滿羞憤的一記耳光。

如果是在從前,劉檳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永遠無法抬起頭來。但是現在,他卻毫不在意地淫笑著。重重一拳將將女孩活活砸暈在地。隨即撲上前去,幾下撕破那件單薄的練功服。動作生澀地拎起兩條白嫩的大腿,將自己亢奮充血已久的生殖器,狠狠塞進了它們中間的隱密之處,肆意暢快地上下抽動起來。

這就是強奸。野蠻、兇狠、霸道。但是非常管用。

有了第一次的“示范”。避難所里的其余男生自然躍躍欲試。從那以后,五名女孩徹底淪為他們的發泄工具。甚至,就連每天必須的食物飲水。也需要她們放棄最后的羞澀,用放蕩無比的調情手段取悅這些男性同窗,徹底滿足他們的獸欲之后。才能屈辱地換到一小塊根本不足以果腹的面包、餅干。

“別,別殺我。”說到這里,劉檳扭動著身子,從緊掐住喉嚨那雙鐵釬般的大手中拼命掙扎出一條狹窄的細縫。討好似地喘息道:“大家同學一場,千萬不要……”

“同學?哈哈哈哈————”雷震仿佛是聽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仰面狂笑。隨即面上一冷,狠言道:“我問你,胖子呢?那個原本和我在一起的胖子吳鵬哪兒去了?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2
寄生體 第二十六節 差異(下)

你……你真的想要知道嗎?”聞言,劉檳臉色一白。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

“說!胖子在哪兒?”雷震已經動手去摸背后寒光四射的戰刀。

“我可以告訴你。”咬了咬牙,劉檳把心一橫:“但是,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還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殺我。”

“混帳!你不能說!絕對不能說!”突然,旁邊一名被林鐘用搶指著腦袋的男生,無比瘋狂地破口大罵起來:“別忘了,那件事情你也有份。我們死了,你也一樣跑不掉。”

“怎么樣?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全部告訴你。只要,你不殺我就成。”劉檳的表情,活像一個等待開盤下注的狂熱賭徒。

雷震沒有說話。只是用充滿陰繆與殘忍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他。良久,才以極難察覺的幅度,輕輕點了點頭。

探究秘密的心理,并不是某個人的專屬權利。和雷震一樣,別墅中的老者,也在拼命尋找著自己內心問題的真正答案。而且,那種迫切想要知曉的愿望,遠比任何人,都要強烈得多。

*****

與雷震有關的所有戰場錄像,被他以最仔細的態度,從頭至尾認真查看了數遍。終于,在一個晃而既逝,畫面時間不過幾秒鐘的分鏡頭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是在學院大樓頂上,雷震把裝有紫液的玻璃試管,塞進自己貼身衣袋內部的場景。經過電腦放大、停頓的處理。畫面上的雷震,完全定格在了這個極其迅速,卻又相當隱密的動作上。

老者一直以為,那幾支紫液都已被雷震喝光。沒想到,竟然還有被自己遺漏的部分。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紫色藥水。而是一種從多種生物體內提煉出的酶質營養增合劑。它具有促進細胞活化的功能。尤其是在強化新陳代謝方面,其中的藥效,更是遠遠超出與之類藥物的百倍以上。

這種紫液,的確彌足珍貴。單單依靠出售它所賺取的利潤,就是一個絕對可觀的天文數字。不過,這僅僅只是針對其他迫切想要得到它的有錢人而言。

藥劑本身的提煉過程,雖然具有一定的困難。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如果不是老者刻意壓低產量,它在市場上的售價,恐怕要比現在低得多。

“物以稀為貴。”作為一名商人,老者比誰都要更加明白這個道理。只要控制了原料與生產基地。產出多少,賣價多少,都必須由我一個人說了算。這,就是壟斷。

望著屏幕上回放至雷震被獵殺者的黏體包裹,進而將其吞噬、占據的場景。老者已是大張著嘴,驚駭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清楚地看到,那些藏在雷震胸前衣袋里的紫液。正從破裂的玻璃試管中慢慢流淌而出。迅速浸沒、消失在大片淡黃色的流質里。就好像幾滴微不足道的水滴,正被一團巨大的海綿瘋狂地吸食著。

“原來如此!”他木然地喃喃著:“強化藥劑改變了一百九十六號的固有細胞,激活了其中控制能量的線粒體。它們破壞了獵殺者原有的分子結構,將其中的細胞記憶組合,強行改變為自己所能適應的方式。用這種方法,使兩具身體完全同化……之后,擴展線粒體的控制范圍。最終,使得黏化細胞形態得以永久保存……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也許旁人很難理解老者腦中的思維意識。道理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好比一鍋淡而無味的開水,只有添加進油、鹽、作料等東西。才能變成一鍋香氣撲鼻的濃湯。如果把雷震的身體比作開水。那么,紫液的作用,也就相當于作料。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鍋被傾倒的“湯”,蔓延、擴展到了黃色黏液里。而其中的紫液含量又是如此充足。使得想要沖淡“湯味”的黃液,最終也不得不成為“湯”里的一部分。

“想不到啊!一個全新的物種,竟然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產生。”望著電子屏幕上復雜的分子模式,老者感慨連連:“他的身體主要結構成份,仍然可以算做是人類。不過,這樣的突然變異,究竟應該算是什么呢?藥品異化?異態促進?或者……自我強制進化?等等……進化……進化?”

突然,老者只覺得腦子里靈光一閃。“進化”這個簡單的詞語,使他猛然聯想起一件幾乎被遺忘的大事。

“快!馬上打開S2號文檔。找出其中的一號頁面!快————”

聲控電腦在忠實地執行著老者的命令。很快,一份標皮為藍色封面的電子文件圖樣,從無數的檢索命令中被調出,在老者眼前逐一打開。

屏幕上出現的文件共有兩份。分別以兩名身穿聯邦制服的男女軍官頭像作為內頁的標志。如果此時雷震在場,他一定會覺得非常疑惑。因為,右邊文件封頁上的男子,竟然與他的長相完全一致。

兩份文件,都需要密碼才能開啟。而且,輸入類型還是最為復雜的九十九位鍵入法。也就是說,輸入者必須要在規定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輸入正確的密碼。而且,必須一次通過。否則,控制文件的智能保安系統,將立即更換另外一套陌生的后備碼。

望著屏幕上浮泛著誘人藍光的文件標頁。老者眼中頓時放射出無比貪婪的目光。這可不是他個人的私有物品。而是通過秘密管線,連通聯邦軍方信息管理中心竊取而出的資料通道。據說,這兩份文件,是地球聯邦的最高機密。其中的資料,無法復制或者下載。只能憑借密碼將之開啟后閱讀。

所有文件均以章節形式存在,擁有獨立的分體密碼。越往后,開啟密碼的限制也就越多,越繁瑣,越機密。就連老者自己,也是在花費了大筆金錢,得到軍方的首肯后。做為一種變相的獎勵,這才得到了標注女性軍官頭像的第一層文件啟動碼。

文件的頁面幅度不大。其中的文字數量不過寥寥數千。然而,早已將之熟記于心的老者,此時卻以無比認真的態度,仔細研讀著其中的每一個字。甚至,兩只眼睛,幾乎完全貼到了屏幕之上。

“進化!我猜的沒錯,這也是進化的一種類型。果然,一百九十六號并不是什么異形生物。而是真正的促進型人類進化體。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3
寄生體 第二十七節 形態(上)

進化,是人類對抗自然,獲得超越自身極限的最基礎方法。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在億萬年生存過程中,演變、摸索出的生物適應能力。無論促發進化的原因來自外界,或者人類本身。最終的結果,都是殊途同歸。當然,進化的原因各不相同,造成的最終演變結果也相互異常。智慧、體能、力量、元素的操控能力等等,都可能是進化者的極限端點。我們無法預料未來,更不可能知道人類的最終進化體會是什么。所有的一切,未來的命運。全都掌握在人類自己的手中。”

這是資料頁面末尾的最后一段話。也是對于文件下一部分的承接之語。

按照文件上附有的信息,可以知道資料的作者叫作“莫清”。據說,這是幾個世紀以前,還有“國家”并立時期,一名亞洲聯邦的女性將級軍官。

按照她在資料中的記敘。人類的進化形態,會根據實力的強弱,分為九個級別。

“擬態、化體、強極、意駭、識動、空靈、自我、渾沌、霸道。”

其中,每三個進化級別,可以歸并為一個獨立的進化階段。

“所謂擬態,是生物在繁衍過程中,對于生存環境的最基本適應能力。從原始的單細胞生物,直到完全演化成現在的外表。人類在歷經億萬年的過程中,一直都在不斷強化自己的“擬態”能力。這是進化的起點,也是最后的終點。所有進化等級中,唯有“擬態”可以貫穿其中,周而復始。永遠存在于恒定的宇宙。”

看到這里,老者不禁暗自頜首。一百九十六號試驗體目前的狀況正是如此。他還沒有完全習慣于使用進化后的能力。也就是說,他仍在“擬態”。同時,也必須在“擬態”當中,重新尋找最適宜自己的進化途徑……

與此同時,身地下避難所里的雷震,已經安靜地聽完了劉檳講述的一切。正神情冷漠地盯視著面前一干慌亂的男生。

吳鵬究竟是生孰死?說實話,連劉檳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當一干男生將熟睡的吳鵬按翻在地,用斧頭活活砍下雙手的時候。自己就站在旁邊袖手旁觀。從頭至尾,根本沒有說過任何勸阻的話。

這實在是極其正常的表現。

被鮮血和殺戮蒙住雙眼的人,總會在最興奮的狀態下喪失理智。這個時候出頭幫忙說話,很容易把自己牽涉于其中。弄不好,那些砍人砍順手的家伙,不分青紅皂白反過就是一斧。到時候,當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吳鵬為人和善,也不輕易與人發生爭執。禍根,卻是雷震臨走前,留給他的那枝“六二”手槍。

在和平年代,槍支彈藥屬于政府嚴格管制的違禁物品。個人不得擁有,一經查獲,可按情節輕重,判處對應的監禁。

若在平時,對于這種東西,人們惟恐避之不及。然而,當自己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腦子里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這種最直接、最有用的武器。

音樂與美術兩系,在學院歷來都屬于兩大互不涉及的部分。在狹窄的避難所里,美術系的吳鵬,很自然的就被一幫音樂專業的男生排斥在外。而他手中的槍,更是成為令人眼紅的掙搶之物。

他們并沒有直接殺死吳鵬。僅僅只是砍下他的雙手,搶光他身上一切可用的東西之后。將渾身赤裸的胖子,連同已經砍下的斷臂,一起扔出了地下室。

不殺人,并不代表他們心慈手軟。而是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活尸的嗅覺極其靈敏,新鮮的血液對于它們具有無比的誘惑力。況且,在避難所里殺死吳鵬。一旦尸體腐爛,那股令人窒息的惡臭,足以將人活活熏翻。為了安全及衛生起見,最好的處理方法,莫過于讓他直接死在外面。

“我們沒有殺他,只是把他趕了出去。我們沒有犯罪,沒有殺人————”面對指上腦門冰冷的槍口,為首男生口中的叫嚷,活像是不甘束手待斃的野獸。

林鐘一直保持沉默。他忠實地站在那里,用手中的機槍,死死對準他們的頭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下意識,且沒有任何余地地執行雷震下達的命令。同時,他也第一次發現:這些年輕的大學生,無論殺人或者狡辯的能力,遠遠要比自己想象中更為出色。

雷震同樣沒有說話。當他聽完劉檳用顫抖的語言,訴說完曾經發生過一切的時候。面無表情地緩緩走到墻角,從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一干男生中。用力拽出其中一人。

按照劉檳的指人,這就是砍斷劉檳雙手的主謀。

“你,你想干什么?”男生拼命掙扎著,滿臉驚懼卻又兀自強硬地嚷道:“不,你不能殺我。我沒犯法,我只是把他攆了出……啊————”

“嘰咕————哧拉————”

慘叫,與骨肉分離的裂響攙雜在一起。很難說清楚究竟是誰的吸引力更大一些。當所有的目光,統統都集中到這一方向的時候。他們的心,也仿佛被一枚巨大的重錘狠狠砸裂。

男生的雙手,從肘部以下被完全扭曲成一個倒置的“L”形狀。臂力極大的雷震,將兩只彎折的手腕合并捏在右掌間。左側的肩膀,則背朝痛得直冒冷汗的男生。用掖下與肘際的空處,將已呈棉軟的手臂死死絞緊后,右手猛一發力……只聽數道清脆的崩裂聲驟然響起。定睛看時,被折斷的雙手,與原來的身體間,已然徹底分離。

男生在慘嗥。失去雙手的他,帶著難以忍受的劇痛,一頭歪倒在地,拼命來回翻滾。只希望能用這樣的方式,稍微緩解這可怕的疼痛。然而,傷口與地面的接觸,破損神經的重復刺激,卻越發加劇了痛楚的蔓延。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4
寄生體 第二十七節 形態(下)

不錯,你的確沒有殺人。但是,你怎么對付我的朋友。我就怎么對付你!”望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生,雷震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我也同樣沒有殺人。因為你說過,斷人雙手,不算犯罪……哈哈哈哈————”

望著仰面狂笑的他,劉檳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似乎,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最兇殘、最野蠻、最狂暴的魔王。

“對,對不起!你,你能帶我離開這兒嗎?求你了————”忽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雷震身后響起。轉身看時,卻是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孩,一手橫在胸前遮住自己的乳房。一手五指張開,死死捂住并立雙腿間的交叉。戰戰兢兢地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問道。

“還有我!”

“我也是!我也要走!”

“別扔下我————”

“帶上我們一起走吧!求你了————”

也許是受到了她的啟發,其余的女孩也同時站起。紛紛哀求著。

“求你帶我走吧!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讓我陪你,我能滿足你的任何要求。只要讓我活著離開就足夠了!”

“你喜歡什么做愛方式?我都能讓你徹底滿足。現在我就讓你試試好嗎?”

“別嫌棄我。你想怎么玩我都行。或者,讓我按照你說的去做。”

諸如此類充滿挑逗的語言,從一干女孩口中道出,竟然沒有任何停頓。似乎,她們根本不是被人苦苦追逐的清純少女。而是倚門賣笑多年,通曉男人所有愛好,甘愿用肉體換取一切,最低等,最下賤,最廉價的老妓。

也許是急于達到自己的目的吧!一名女孩把心一橫,猛然跪倒在地,直接拉開雷震褲前的系鏈。用柔軟且顫抖不已的雙手,從中慢慢掏出尚未充血的生殖器。閉上雙眼,將昂長的前端,輕輕塞入了自己紅潤的小口中。萬分認真地吞舔起來。

雷震沒動。只是雙腳叉開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望著她。似乎,非常受用。

見狀,其余的女孩也不甘落后。連忙將他圍在中間,或摟或抱,或哀或求。還有的,甚至直接抓起他的手掌,直接按在自己胸前高聳的乳房上重重撫摸……總之,只要能夠滿足對方的欲望。任何要求,她們都會徹底滿足。

沉悶陰暗的地下室里,頓時被一片淫靡的氣氛所充滿。除了一片吞咽口水的喉響,鉆入人們耳朵里的,還有一陣陣明顯經過壓抑,沉重無比的急促呼吸……

“都站起來吧!自己找衣服穿好!”良久,雷震這才再次開口道:“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出發。”

他沒有理會一干歡天喜地的女孩。徑直走到墻角,將堆積在那里的幾大包食品全部取出。逐一分發給出她們。

“吃飽一點。我們還得走很長一段路。沒有足夠的力氣,這可不成。”

面包,已經干裂發硬。餅干的表面,也已經布上點點灰綠色的霉斑。然而,女孩們嚼在口中,卻只覺得異乎尋常的香甜。滿面饑相的她們,甚至不等手中捧有的食物完全吞下。又急急忙忙從塑料袋中抓起新的一塊。

她們已經餓了很久。

食物的儲量,并非不足。當初按照電話里的指點,雷震帶人從小賣部里弄到的吃食,足夠所有人一周的用度。可是,體力上占據絕對優勢的男生,非但每天在她們的身體上強行發泄自己的獸欲。更在食品的配給量上一再縮減。以至于這些可憐的女孩只能徹底放下曾經的尊嚴,用各種放蕩的姿勢取悅對方。使自己能夠得到一點多余的充饑之物。

“慢點吃,別嗆著。”

雷震輕輕拍擊著一個被噎得直翻白眼的女孩背部。將一杯干凈的飲水慢慢遞到她的嘴邊。就是這么一個最簡單的動作,竟然使得所有女孩當場哭出聲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們才真正發現:愛情小說中英俊瀟灑的多金男人,換在現實之中。根本無法與丑陋貧窮,可是心地善良,專心對自己好的普通男人相比。

一個能夠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男人。比那些出手闊綽的英俊少男實在得多。

女人,就是這么挑剔。可是,當她們親身體驗過其中的真實之后。思維概念的轉換,也遠比任何人都要快得多。

與林鐘會意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雷震從墻角拎起那只曾經屬于自己的背包。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掏撿出來。

他記得,自己曾經在保衛室里發現一本《每日安全記錄。上面,也許會有著一些令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吧!

“十四日:晴。食堂的老王頭又犯病了。這已經是他一周內的第三次發作。也不知道這家伙究竟怎么了,每次病發,從會習慣性地見人就咬。據校醫檢查,可能是類似狂犬病一類的癥狀吧!幸好,威森公司生產的新藥,對他似乎很有效果。至少,打過針后,老王的情緒,明顯安靜了許多。”

“十六日:陰。新招保安的報告已經批下來了。招收必要的人手之后,我也終于可以放心休息幾天。這段時間總有在職保安人員告假離開。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馬上就要月底了,居然連滿額薪水也不要,就這么不辭而別……”

“二十二日:晴。根據起夜的學生報告,宿舍樓背后的角落里,總會發出奇怪的動靜。今天我帶人看過,除了一些散亂的碎骨爛肉之外,什么也沒有。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出于慎重,我還是報告了警方。希望他們能夠介入調查。”

“二十四日:小雨。老王頭怕是瘋了。中午去食堂打飯的時候,他竟然咬了我一口。傷勢倒不太嚴重,只是疼得厲害……”

“二十五日:陰。威森公司的人,的確很講信譽。電話剛打完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已經把注射用的藥品送了過來。這藥止痛效果的確不錯。只是不知為什么,我卻覺得非常疲倦……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6
寄生體 第二十八節 逃亡(上)

后半部分一片空白的安全記錄,時間只寫到二十六日。也就是雷震在畫室中突遭異變的那一天。

日記記載的內容非常混亂。相互間并沒有太多的聯系。尤其是最后的記錄,用碳質墨水寫出的字體非常潦亂。很多標點、字句之間,都極其隨意地一筆帶過。似乎,撰寫記錄的人,當時的思維相當混亂。而且,極力想要敷衍了事。

就在頁面的正下方,赫然還映著幾滴顯而易見的淡色血跡。只不過,早已變黑、干涸。

慢慢合上手中的筆記本。雷震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很失望,其中,并沒有找到任何堪用的線索……

“叮咚————”

突然,從他的肩頭,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電子合成聲。使得地下室里所有的人不由得一怔。目光,頓時全班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軍制通話器的接入信號。只是,在這種時候聽到急促的玲音,雷震的心里,忽然摹地涌起一陣莫名的親切感。

“一小時內,馬上返回聯邦軍臨時營地。”不知為什么,電話那端的男聲,說話的語速聽起來有些急促:“這是我交給你的新任務。速度要快,一定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如期抵達。”

“如果你腦子沒問題的話,應該記得:你似乎還欠我點東西!”雷震絲毫沒有動作的跡象。只是用最冷淡的口氣,朝著話筒慢吞吞地應道。

“上次任務的獎勵你已經拿到了。”頗為焦慮的男聲,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快走!你的時間不多。”

“拿到了?”雷震臉上的表情,很快完成了從詫異到猙獰的轉換過程:“怎么,究竟是你的記憶神經出了問題?還是你認為我根本就是個能夠隨意耍弄的笨蛋?”

“你繼承了四號生化獸的全部戰斗能力。這樣的獎勵,難道還覺得不夠嗎?”電話那端的男聲,再次以不可抗拒的語氣命令道:“快走!馬上就走!你還有最后五十八分鐘零六秒的時間。”

“別那么著急。條件沒有談好之前,我不會再服從你的任何指令。”雷震瞟了一眼旁邊的人們,用手指輕輕敲集著面前冰冷的墻壁:“先告訴我,這次任務的獎勵,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現在就出發。那么,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趕回臨時營地。”也許是屈服于他那強硬的態度吧!男聲無可奈何地輕嘆道:“五十八分鐘以后,兩架隸屬聯邦軍的直升機,會降落在那里。這是你離開這座城市唯一的機會。也是任務完成后給予你的報酬。如果你選擇拒絕,我也無話可說。這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自由。”

“快!所有人集中。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兒————”

雷震連一秒鐘也有猶豫。他幾乎是與話筒中最后一個音節同時吼出了這句話。心神領會的林鐘,更是幾個箭步跨到旁邊的氣壓閘前。用力旋開了上面的螺旋壓軸。

“去哪兒?你要帶我們去哪兒?”一個男生扶著墻壁,從地上傮然站起。頗為不解地問道。

“離開這座城市。”雷震一邊催促著幾名女孩集合,一邊頭也不回地答道:“永遠離開那些吃人的怪物!”

這話,仿佛一枚重磅炸彈。頓時在人群中引起掀然大波。

“不!我不走!”一名男生面露懼色,戰戰兢兢地嚷道:“外面到處都是怪物。現在出去,根本就是自己送死。”

“我也不走。”為首的楊峻滿面狐疑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走。剛才和你通話的是誰?你們究竟談了些什么?不說清楚就要我們走,沒門兒!”

“對!說不清楚,我們哪兒也不去。老子就呆在這里等救兵。最起碼,這里比外面要安全得多……”

“呯————”

叫嚷最兇,聲音最大的男生。憤憤不平的話語尚未完全出口,便已被震耳欲聾的槍聲打斷。望著對面舉起手槍,神色平淡的雷震。他只覺得自己的頭部,似乎遭到了劇烈的撞擊。可是,他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只覺得有股莫名惡心的力量在向外面拼命膨脹、擴張。雖然維持的時間不過一瞬,可是他卻真正感受到恐怖的降臨。就在他張了張嘴,想要掙扎著把最后半句話說完的時候。狂暴的力量,最終也在此刻完全釋放。

“嘭————”

轟然爆開的頭顱,仿佛一只在重壓下徹底崩炸的西瓜。從破碎骨片間飛散四濺的確紅白漿液,漫無目的地亂竄。它們肆無忌憚地粘在墻壁、衣服、甚至是人們的裸露的皮膚上。好像是在嘲笑著這些死到臨頭還渾然不知的白癡。

“我的話,只重復一遍。”將尚且溫熱的手槍插回匣中。雷震以最冰冷的目光,淡漠地掃視著屋子里所有的人:“立即出發。如果有誰想死,我并不介意為他所浪費幾顆子彈。”

“得得得……”

劇烈的牙齒撞擊,從一干學生口中發出。很快聚集成為一道輕微卻足以聽清的聲音。反應最快的楊峻,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當下,抬起顫抖的雙腳,仿佛一只受驚過度的兔子。以最快的速度,從扁圓形的氣壓閥門中橫跨而過。很快消失在了門壁的另外一側。

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甚至連抬頭再看雷震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便跟隨在后,從閥門中穿行而過。仿佛,他是一尊殺神。一尊最恐怖、最暴力、最殘忍的鐵面殺神。

殺人,并不困難。

一顆子彈、一把利刀、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都能夠完美地達成同樣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樣,殺人需要理由。需要一個充分且足以說得過去的理由。

楊峻做夢也沒有想到。看似平常的雷震,竟然如此冷血。他根本問也不問,便一槍打爆了同伴的腦袋。那種輕松隨意的態度,根本就像是在宰殺一只束手待斃的雞,一條微不足道的狗。
七喜 發表於 2012-1-29 02:37
寄生體 第二十八節 逃亡(下)

驕橫、目空一切,這大概是身在象牙之塔內,絕大多數學生們具有的共同特征。說句實在話,楊峻也不想待在地下室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如果當真能夠離開,他比誰都更加積極。然而,胸中的傲氣,卻使得他總想在這種時候證明自己的價值與優越。這是他的“特權”,也是他一貫的生活經驗。

但是他忘記了一點最重要的————雷震不是自己能夠頤氣指使的父母,也不是僅看學習成績就能把你捧到天上的老師。他甚至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而是從尸殺血海中掙扎爬出的兇神、斗鬼。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判斷事物的唯一標準,便是殺與不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雷震在變異之后,腦子里油然而生的最原始念頭。這也是暴者、王者乃至霸者的唯一生存定律。遺憾的是,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傻瓜,喜歡用他們的生命為代價,挑戰這種對比實力根本談不上均衡的可怕法則。

“跑快點兒!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跟上!”

這是離開避難所之前,雷震向所有人說的話。

十分鐘過去了。強烈運動帶來的巨大疲勞,開始逐漸凸顯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紛紛大張著嘴,拼命喘著粗氣。手臂間的擺動,也呈現出逐漸失去規律與控制的趨勢。無法滿足體內供應的氧氣,似乎正在原離地球,從渾厚的大氣層中漸漸消失。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跑在最前面雷震與林鐘。他們的額頭,不僅沒有絲毫的汗液。甚至就連呼吸也極為平緩。似乎,他們根本不是在劇烈地跑動,而是在無比悠閑地散步。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林鐘更了解雷震。雖然他們原本屬于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但是,死亡后的吞噬融合,使得他們的思維、意識、乃至身體徹底產生了互溶。從表面上看,林鐘仍是林鐘,雷震也還是雷震。可究其根本,他們卻是形如異體,意為同人。

林鐘是雷震的分體。對于主體下達的命令,他必須無條件執行。然而,對于主體的決定與思維概念,他卻無法提出任何異議。

林鐘一直不明白:雷震為什么非要帶上這群既傲慢又孱弱的學生?難道,他當真想要救人?

這實在令他感到非常困惑。

人,當然可以救。如果是救下那幾個慘遭蹂躪的女孩,林鐘絕對沒有任何意見。可是這幫男生,怎么看也不像善類。與其將之救下,日后反遭其害。不如趁此機會,將之全部殺光。以絕后患……

正當他腦子里紛亂閃過無數念頭的時候。只聽得旁邊的雷震輕嘆道:“果然……還是來了。”

數百頭面目猙獰的活尸,正蜂擁簇集在正前方道路的岔口。它們就這樣站在那里,搖晃著身體。翻白暗淡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只是一片木然的神情。

“啊————救,救命!”

一名緊隨其后的女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當場駭得叫出聲來。當下,幾頭站在最前面的活尸,頓時將破爛爬滿蛆蟲的腦袋,齊刷刷地望朝這一方向。

“你在前,我殿后。帶著他們盡量殺過去。”雷震的表情,依然那么淡漠。簡單地對林鐘下達命令之后,他已經從身后抽出斜背的戰刀,獨自走向了隊伍末尾。

“所有人跟上,步子給我放快點。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林鐘很胖。身高一米八六的他,體重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多公斤。在常人眼中,絕對屬于滿腦肥腸的胖子一類。

肚皮上厚厚的贅肉,絲毫沒能成為他行動的負擔。拼命大喘粗氣的學生們驚訝地看見:滿臉橫肉的林鐘,正邁開兩條短粗的大腿,以不符合其身形的敏捷,揮舞著寒光四射的碳鋼戰刀。一頭沖進密集的活尸群中,狠命砍殺起來。

一個以其身體為突入點的三角錐形,仿佛一柄鋒利的匕首,猛然扎進了厚厚的活尸群。隨著其前端迅速地移動,很快,錐形的后續,已經變成了一條被無數斷肢血肉所覆蓋的死亡通道。

“別他媽傻站在那兒,給老子沖啊————”

一個男生站在原地,雙腿直打哆嗦。見狀,雷震也不多言。只是走上前來,重重抽上一記耳光。就在眼前滿是金星搖晃與頭腦一片混亂之中。男生狠狠咬了咬牙,狂吼著奮身沖入尸群。

在他的帶動下,被恐懼占據頭腦的學生們,頓時被生存的渴望刺激出一股無所畏懼的力量。他們圓睜雙眼,以口中竭力的嗥叫,拼命掙破了畏懼的束縛。從面前并不寬敞且隨時可能封閉的通道中一竄而過。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一名身上僅著單薄襯衫,下身完全赤裸的女孩。死死抓住雷震的衣角,涕淚滿衫。

“求求你!求你帶我過去吧!我,我實在是不敢啊————”

這就是那個主動用嘴巴幫雷震慰籍的女孩。怕得幾乎連話說不出來的她,內心多少還存有一絲幻想:畢竟,自己和這個強悍的男人,曾經有過那么一層肉體交合的關系。也許,他會因為這一點,對自己特殊照顧那么一些……

如果換了其他人,恐怕也會生出同樣的念頭。人情,這是世界上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果然,默不作聲的雷震,以輕微的幅度緩緩點了點頭。一把將她舉起,單手扛在肩上。右手抄起戰刀,縱身躍入即將被活尸圍聚合攏的通道間。

林鐘與之前通過的人們,已經將尸陣活活殺穿。醒悟過來且氣急敗壞的尸群,正嗥叫著,伸出自己干硬僵直的雙手,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想要徹底攔下這最后的難得美味兒。也許是在饑餓驅使下的緣故吧!它們對于食物的迫切感遠比平時強烈得多。就在雷震的刀鋒劈下迎面最后一只活尸頭顱的時候,身后尾隨而至的尸群,已經仿佛劇漲的潮水一般,徹底淹沒了他身后的所有縫隙。

“別停下,繼續跑————”

這話,是對前面的林鐘等人所說。負責殿后的雷震,在虛晃一刀之后,突然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驚駭不已的舉動。

他將左手一揚,把橫扛在肩頭的女孩,重重甩向了身后的尸群。同時,足下猛一發力,幾個騰躍,頓時,將密集的尸群遠遠甩在了后面。

落入尸群中的女孩,瞬間已被餓瘋的活尸生生撕裂。嬌嫩的鮮肉,對于饑餓已久餓它們來說,無疑是一頓豐盛的大餐。在新鮮血肉的誘惑下,尸群開始裹足不前。紛紛趴在地上,掙搶起數量不多的骨肉血食。

活尸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女孩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頭部便已經被活活拉離了身體。她只能以最后的意識,驚恐無比地看了一眼雷震遠去的背影。她不明白,正是這個似乎能夠值得信賴,并且自己給予一切的男人。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拋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東西……嘿嘿嘿嘿!這話,果然不錯!何況,你與我,連夫妻都算不上————”

快步趕上隊伍的雷震,臉上冰冷的看不出絲毫動靜。除了林鐘隱隱有一絲察覺,旁人根本不會知道,此刻他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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