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修士記 作者:田十 (已完成)

 
Tsunami2201 2012-2-1 21:50: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6 1432642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3
第七十二章 再回宋城

  又一些日子,不煉器不練功,整天在五靈福地胡鬧,玩耍,飲酒,度過好一段神仙生活。但再好的日子也有盡頭,福兒人小鬼大,問張怕:「不回去看公主姐姐麼?」

  張怕記起那個纖弱身影美貌容顏,驀地心有所動,回道:「要看的。」

  福兒拽他衣袖偷聲道:「什麼時候?帶我去吧,不告訴爺爺,就咱倆去。」

  張怕刮下他粉嫩小巧鼻子,笑道:「不可以,等回來說給你聽。」

  福兒滿臉不樂意的跑開,罵張怕小氣鬼大壞蛋。

  終於到了離別日子,沒再要人送,一個人在地底向西穿行許久才浮上地面,祭飛咫往宋國飛去。為免惹人注意,在宋城千里外落下,尋個村莊買頭毛驢,隱匿氣息,搖搖晃晃騎向宋城。越近宋城越奇怪,一路上總有修士在空中飛行。奇怪,修士們在這轉悠什麼?

  千里路,張怕走了十天,實在是驢行太慢。進宋城時天已擦黑,以張福名字尋客棧住下,進酒樓吃飯。才坐下,就覺察到一道神識從身體上掃過,接著街道上一道人影一閃而逝。張怕猜測應該是在找人。他找他的,張怕叫小二點菜。

  吃過飯回房,想著明天去皇宮一趟看看公主,然後奔魯國。可夜晚也不安生,高空偶有修士飛過。難道出了什麼事?

  第二日一早,張怕溜溜達達往皇宮走,還隔著兩條街距離的時候,身邊跑過輛馬車。馬車越過他,很快又停下,門簾挑開,露出張熟悉的面孔。

  張怕一瞧,認識,大宋國師宋應龍,在向自己招手。正好要見公主,想著和國師一起走會方便些,當下也不客氣,跳上馬車進到車廂,然後馬車行動。

  宋應龍皺眉盯著他看了半天,疑問道:「怎麼察覺不到你的氣息?你到底什麼修為?」

  張怕答非所問:「拜見國師,謝國師讓我搭車。」

  宋應龍微微搖頭道:「要不是車夫說背影像你,我還真不敢確信。」隨即口風一轉問道:「不是走了麼?回來做什麼?」

  聽他語氣稍顯冷淡,和上次見面態度大是不同,張怕感到奇怪,難道真出事了?答道:「我答應回來見公主一面。」

  宋應龍聽後又是搖頭,沉吟片刻慎重道:「你走吧,逃命吧,別再回來,一個時辰後我會通知金尚發現你蹤跡。」

  金尚?是誰?逃命?什麼跟什麼?張怕很迷糊:「可是,我答應過公主。」

  宋應龍歎氣道:「答應個小女孩算得什麼?性命重要,若不是看你替我大宋百姓殺了那人,唉,可是你不走,大宋百姓又要倒楣。」

  「到底什麼跟什麼?」張怕越來越迷糊。

  「別問了,逃命吧,還不走?」宋應龍催道。

  不是吧?剛從地底爬出來就要逃命,可是就算逃命也要逃個明白不是,張怕問道:「為什麼要跑?到底怎麼了?還有,金尚是誰?」

  宋應龍明顯不想跟他解釋,再次問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進皇宮了。」

  張怕猶豫再三,除了他應該沒人發現自己,拼著耗點時間也要問清楚,於是說道:「進吧,正好要見公主一面。」

  宋應龍瞧著他,突然冷冷一笑:「你想死,我成全你。」吩咐車夫進皇宮。

  進入皇宮後二人沒有下車,馬車繼續往裏跑,在車上宋應龍把事情簡單敍說一遍。

  宋國北方生活著一群蠻人,長髮長毛,所以蔑稱為長毛鬼。長毛鬼地盤中有個山谷,谷中住著一戶金姓人家,傳言中這家人神通無比,是墮世魔頭再生。修士們屢有爭鬥,但凡招惹到金家,肯定屍骨無存,數千年餘威積攢下來,金家人的名頭變得恐怖無比。

  金家多年殺人奪寶,各種修真法術存留數不勝數,其中有門被殺淫魔留下的奇怪功法淫心術,說白了就是教男人如何吸引女人,哄騙女人上床。功法入手容易,可以養顏定容,但是一經修煉,必須每日與女子交歡,吸取元陰增長功力。

  這只玉簡被家族一個英俊少年偶然得到,少年心性對男女之事好奇,拿來一學,玩還可以練功?當然樂此不疲。經過幾十年床上修煉,修為大漲,一不小心變成結丹中階高手。可是總與家裏丫鬟修煉,來來回回折騰幾十年,不免有點枯燥,很有左手摸右手的感覺,於是離開家族尋找新的修煉物件。修真女子不好找,功法又不能停,只好找平常女子替代。平常女子體質羸弱,往往幾個回合送掉性命,少年便再找別的女人。經過多次奸殺練習,知道處女元陰更有助於練功,於是專搶處女。

  遊士們便是這個時候與少年結仇。少年修為高超,自身法器又厲害,接連襲殺遊士十幾人。游士文老大不得不聚齊人去北方追殺他,少年卻南下跑到宋城。文老大再帶人南追,不想少年遇見張怕,死在張怕手中。

  像這類世家子弟,一出生會被種下本命樹,人在樹活,人死樹亡。金家發現少年死掉,不論原因也要報仇,盛怒下派出結丹期頂階修士金尚帶門下弟子二百人,來宋國搜尋兇手。

  金家少年與游士的矛盾,與張怕的兩次打鬥,可是說是世人皆知。金尚帶人尋兇手,游士們卻集體消失,加上人不是他們所殺,注意力自然轉移到張怕身上。

  說到這,宋應龍歎氣道:「上個月發生大小戰鬥十幾起,不光落單遊士被殺,無辜百姓遭殃,連我無量派和金家都有弟子橫死;金尚知道你為救公主殺人,也可以說金家少年是因公主招致身死,自然容不得公主殿下活下去,可我好賴是個國師,必須保公主性命,於是無量派出面,雙方打了幾次,後來握手言和定下條約,金家人不得無辜亂殺宋國百姓及無量派門人,作為回報,無量派幫助金家人尋找你的蹤跡。」

  聽明白事情原由,張怕低頭想了會兒,輕聲道:「給你們添麻煩了,見過公主我就走,一諾千金,答應過她的事必須要做到。」

  宋應龍第三次搖頭:「原本一個金家已經鬧得大宋不得安寧,偏又出現三個元嬰高手找你,一個龍丹子,兩位清門長老韓正、韓反,人家是長老,我也是長老,可根本不是一回事。韓正韓反還好,清門是大宋門派,做事總要顧及顏面;可龍丹子不管這些,聽聞金家找你麻煩,不知道何故,主動劫殺金家人,韓正韓反為大宋考慮,不得不出手對付龍丹子,三人經常打個不亦樂乎……」

  張怕心道:「都憋著勁找我呢,幾個元嬰老頭不弄清萬年靈藥的來源,怎麼會捨得我死?」這時馬車停下,張怕挑開門簾看,竟是一直駛進後宮,直接停在公主宮苑門口。

  宋應龍道:「聽公主說你拿四株萬年草藥,換回些陣法書和材料?」

  張怕剛要下車,聞言回望:「怎麼?」

  宋應龍訕笑道:「放心,不要說我打不過金尚,大概連你也打不過,我和別人不同,否則也不會費心做這勞什子國師,只是感慨下,萬年靈草珍貴的無法想像,你居然一出手就是四株,那可是萬年,一萬年啊,估計生吃下去都能成仙。」晃晃腦袋繼續道:「你去吧,見過公主快走,一個時辰後我通知金尚。」

  張怕想了想說道:「給我個空玉瓶。」

  「要瓶子幹什麼?」宋應龍雖然不明白,卻還是拿出個空玉瓶給他。張怕隨手劃個結界,手指輕彈,結界內靈氣一閃,再收起結界,遞回玉瓶說道:「瓶內是粒結丹期中階升高階的進階丹,感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也感謝你給我一個時辰。」說完話,閃身進入公主府。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4
第七十三章 魯國

  宋應龍呆坐車內,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結丹期的進階丹說送人就送人?還沒回過神,張怕又出現在他眼前,用一副很慎重的表情託付道:「客棧有頭毛驢,我的,你帶走,送給需要他的農人。」

  宋應龍徹底石化,眼睛瞪老大問道:「你這麼慎重其事,就為一頭毛驢?」

  張怕點頭道:「拜託了。」

  再次進入公主府,剩下宋應龍無奈苦笑,這到底是什麼人?吩咐車夫道:「去禦書房。」

  宋雲翳坐在涼亭內,身邊是暖爐錦裘,四、五個宮女丫鬟離的遠遠,打足精神小心伺候。突然一道身影閃過,宮女們俱被點倒昏睡。宋雲翳剛想呼喊,卻見那人在眼前站定,微笑說出句話:「我來看你了。」

  這些日子到處都是關於張怕的消息,聽說有許多修士找他追殺他,不免有些擔心,此刻見他突然出現,宋雲翳竟有些遲疑,訥訥道:「真的是你?」

  張怕笑道:「當然是我。」

  宋雲翳看著那張熟悉清秀的面龐,心情有些激動。她從沒想過自己貴為一國公主,會對一個年輕少年動心;從沒想過被他救下後,竟再也忘不掉他;從沒想過想念一個人的感覺會如此之深。宋雲翳站起身,有些緊張有些希冀走向張怕,眼角好似有淚光瑩動,蓮步輕移,慢抬右手,即將碰觸張怕面頰之時,忽地顫身停住,好象想起些什麼大聲喊道:「快走,你快走,有人要殺你。」

  張怕微笑依舊:「我知道。」

  「知道還不走?知道你還來?快走,快走啊,晚了就來不及了。」宋雲翳變得焦急。

  「見過你就走,我答應過來見你的。」

  「現在見過了還不走?快走,快走好麼?」宋雲翳急的要哭出來,方才還是激動的淚,此刻變成擔心焦急的淚。

  張怕注視宋雲翳,低聲道:「那我走了。」

  宋雲翳恩了聲:「快走……」停了下又問道:「以後,我是說以後,你還會來看我麼?」

  張怕嘴角一揚,牽出張可愛笑顏,點頭道:「會的。」

  宋雲翳抬眼看他的笑顏,良久不捨得移開視線,心中做個決定柔聲道:「我等你。」聲音輕輕,卻似重錘沉沉敲在張怕心上,看著對面那張緊張、焦急、害怕卻又美麗的臉,心裏也是不舍,不該讓她為自己擔心,抬手拂過宋雲翳額頭,輕聲道:「做個好夢。」

  宋雲翳隨即昏睡過去,張怕將她抱到軟榻上,蓋好被子,原地一個旋身消失不見。

  張怕用地行術逃跑,地行速度不快,近一個時辰才跑出數百里地,丟出些陣旗設個法陣將自己護住,收斂氣息靜坐不動。此時的地面正如他估計一樣,修士滿天飛。宋應龍發出訊號,說張怕將公主及宮女全數點倒,被他發現後逃掉,不知道跑往何處。

  金尚放神識覆蓋宋城,幾番搜索也沒能發現張怕蹤影,這讓他很不服氣,聽說那小子只是結丹期初階修為,我是頂階,竟然抓不住一個他?可是連續四天搜索,竟然真的就是一無發現,不光他找不到,龍丹子、韓正、韓反三大元嬰高手,盡全力也沒能發現張怕。沒有人會想到,此刻他會藏在地下裝烏龜。

  張怕很有耐心,在地下一片黑暗之中打坐,足足坐了十天,才撤陣緩慢向遠處潛行。因為潛的夠深,一路被他發現些玄鐵礦石,雜色玉石等破爛材料,一一收入囊中。

  又過十天,小心翼翼的張怕在一棵大樹後出現。看天上太陽判斷方向,然後向西而行,再走出數日,放出飛咫飛往魯國。

  魯國有八大家族,是魯國修真者的頂級存在。不似越國修真者正魔兩道劃地分治,爭鬥不停;而是各據一處靈山,遠離塵世專心修行,相互間沒有大的紛爭。張怕要殺胡正,就要想辦法接近胡家人,起碼得瞭解點兒相關資訊,比如胡正還活著沒?

  胡正當然活著,結丹期頂階修為,胡家當代家主,在魯國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瀟灑逍遙。憑藉當年林森贈予的靈藥,百年內輕鬆修到結丹頂階,距離結嬰只有一步之遙。林森如果知道胡正依靠他給的丹藥進階,估計會氣昏過去。

  此刻,張怕坐在陽州城一家酒樓內飲酒,同桌還有個二十歲左右的灰衣青年。

  陽州近巫山,八大世家之一的鐵家圈巫山三千里,興莊園建城堡,以此為根據地,成就不世功業。陽州城是巫山附近第一大城,也是魯國東部第一大城,毗鄰宋國。張怕誤打誤撞來到此地,以安全低調為保命第一原則,將身上靈氣控制在煉氣期高階程度,裝成方出山的超低階修士,帶些玄鐵石、玉石走進陽州城。

  受鐵家影響,城內開些販賣法器、丹藥的商鋪,很容易搜尋到。張怕在店鋪門口稍加等待,遇到個二十多歲的煉氣期弟子,試著攀談幾句,做出相見甚歡姿態,強邀青年共進晚餐,以酒為媒,探聽到胡正的消息。

  青年叫鐵成,是鐵家旁支子弟,資質一般,修為一般,練陣法不成,修行亦不進,揣著多年積攢的靈石,想買顆丹藥增進修為,可惜無所獲。

  鐵成是煉氣中階修為,比張怕偽裝的還要低一階。張怕卻態度恭謹謙忍下問,讓鐵成很是高興滿意,口中的話也多起來:「張兄,你運氣真不錯,年紀輕輕已經修到頂階,再有兩年定能築基,有什麼心得方法可別忘記指點指點提攜一二。」

  張怕淡聲道:「哪里話,不過是運氣好,依我看鐵兄再有年許必有突破。」

  「當真?」鐵成聲音不覺大一些,激動的很。

  張怕笑道:「修行哪有絕對事,只要守得住寂寞,潛心用功心無旁焉,還能不成?若是這樣辛苦還升不到高階,老天也太過不公。」

  鐵成訥訥道:「沒錯,我就是學的太雜,陣法、心法都要學,還想學制旗,唉,聽君一言,茅塞頓開,張兄,我敬你一杯。」

  張怕跟鐵成介紹自己時,說獨自在深山散修,稀哩糊塗進到高階,遇到瓶頸,帶著山內發現的玄鐵石玉石進城,想換丹藥。

  鐵成越喝越多,卻沒驅靈氣散酒力,倒是個爽直人,舉杯道:「張兄,你的那些玄鐵石玉石都不太值錢,在山中那麼些年,若是能發現棵千年靈藥,嘖嘖,那可金貴了。」

  除了胡正的消息,張怕沒想從鐵成身上得到任何東西,聽他如此說,笑著拿出玄鐵礦石和玉石,一分兩半,收起一份,將另一份推給鐵成,說道:「既然如此,分你一半破爛,鐵兄不會不肯收吧?」

  鐵成一驚,人也謹慎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你對我有何意圖?」

  張怕擺手道:「別緊張,鐵兄說這些東西不值錢,才會分你一半,我還擔心拿不出手呢。」

  「真的?」鐵成將信將疑,這些東西再不值錢,大概也能賣到數百靈石,心下有些猶豫。

  「真的,我獨自散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對修真家族也不瞭解,多謝鐵兄方才介紹,才知道一點,何況這些東西,回山再找找也許還有,當不得什麼。」張怕一指玄鐵礦石。

  鐵成面色緩和下來,歉意道:「在下多心,請張兄勿怪。」

  張怕呵呵一笑:「哪里話,是張某莽撞,來,喝酒。」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4
第七十四章 兩車妖獸

  二人酒後自散,張怕滿腦子都在思考該怎麼辦?以他目前修為,越兩階挑戰頂階高手?除非是一心找死。

  酒席快結束的時候,鐵成透露個消息,說過些天有個比武大會,想邀請張怕一同參加,張怕堅定毫不猶豫的拒絕掉。

  魯國是北方諸國中面積最大,實力最強的國家,主要原因是八大修仙家族相對於其他國家的修士門派來說比較團結。而且為了發掘國內優秀弟子、壯大家族勢力,每年舉行一次比武大會。結丹期初階以下各階弟子分階比鬥,取第一名,賜予同等級進階丹一枚。如果非八大家族子弟,就要先挑選一個家族拜師入門,而後賜予丹藥。任何一階弟子,經歷鏖戰獲取第一,必然天資非凡。如果這個第一非世家弟子,八大家族如何肯平白放過,肯定努力將之納入自家勢力,所以各家帶隊修士都是家族重要人物。

  張怕不願意參加比武,不要說結丹期中階修為不符比賽要求,就是符合他也不敢隨便出風頭,他沒有信心在這些人面前不露破綻。宋國拍賣場一下出現四株萬年靈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不說;蠻谷金家要殺攜帶三隻妖獸的少年張怕也是修仙者近日新聞之一。聽說已經有元嬰高手在打龍丹子手中靈草的主意,更不要說自己區區個結丹中階修士。

  仰天長吐口氣,活的真夠憋屈,除了逃亡就是隱姓埋名,連認識鐵成都要報假名字。

  正鬱悶著,天上響起一聲悶雷,激的渾身一哆嗦,鬱悶再次加倍,何時才能不再害怕打雷?下意識緊緊衣服,快步走回客棧。

  客棧一樓大廳是飯堂,菜價比外面酒樓便宜,聚集些行腳商人、苦力江湖漢,有一搭沒一搭的飲酒閒聊,或喧嘩或劃拳,別有一番熱鬧。

  張怕喜歡這種感覺,索性在偏僻角落尋張桌子坐下再吃一頓,叫一壺酒兩道下酒菜,看著屬於別人的熱鬧。

  隨著外面冬雷響震,寒雨傾灑,大堂內的客人越來越多。有人進店躲雨,有人吆喝掌櫃開房,頃刻間擠滿人。掌櫃當然高興,熱情招呼。

  張怕聽力太好,旁桌人的談論一句不落全入耳中。有張羅來幾把的,有說男女情事的,還有個委瑣的傢伙說什麼領了月錢一定得去爽爽,被同桌人嘲笑。

  張怕在猜謎語,什麼是來幾把?爽爽又是什麼?再多聽會兒,明白意思後不覺有些臉紅,這些人怎麼什麼都講?賭博還好,說爽爽那桌人淨談論著嫩緊大白深黑等描繪性語言,讓他有點兒反感。

  屋外的雨滴依然,不大也不停。

  如此天氣,街上當然行人稀少。此刻卻不疾不徐走來隻隊伍,十幾個漢子披著雨披,護著中間兩輛馬車行進。車廂不大,以油布覆蓋。見到路邊客棧,頭前幾人商議下,將馬車帶到客棧前,走進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一進客棧,張怕就發現他是修士,築基期中階修士。放神識覆蓋探察,發現這十幾人全是修士,都有築基期初階或中階修為。張怕納悶,築基修士可以馭器飛行,他們為什麼要冒雨走路?馬車內裝著什麼?需要十幾個築基修士護送。

  心中雖然好奇,但他實在不想再惹麻煩,招呼小二會帳,起身回房。沒曾想路過帳台時,門外馬車莫名傳出一股靈動,一閃即逝。

  張怕愣住,那股靈動很熟悉,百多條伏蛇貼在身上時就是這種感覺,難道馬車上裝著妖獸?轉頭掃一眼烏黑油布覆蓋的車廂,思忖著上樓回房。

  他住二樓偏房,窗外是客棧後院,邊上是馬棚、柴房,中間是空場。張怕推窗外望,正見到店小二領著修士趕馬車進院。他向外看,車旁有兩名修士刷的抬頭來看他,約莫打量下,沒發現異常,轉頭檢視四周。小二將馬車並到一起,卸馬車,帶馬去馬棚歇息喂草,空剩兩個車廂停在雨中。修士中一人做個手勢,眾人中走出四人,分別站到兩輛馬車四角守護,其他人進客棧。

  車廂內到底裝的什麼?張怕好奇心再起,探神識過去,竟是個蔭蔽靈息的禁制。學過四象大陣、玄武大陣以後,這類禁制對他來說形同空設,稍微辯識後,元神探進車廂。

  油布下其實不是車廂,是一個大的精鋼籠,大籠子內以精鋼條再隔出小籠子。一根根精鋼柵欄隔出一個個狹小空間,一個個狹小空間內裝著一隻隻妖獸。

  成年妖獸有獨特的收斂氣息的方法,不是近距離接觸,根本無法確定其是否是妖獸,更不要說辨識品級幾何。但張怕可以,在逆天洞跟蛇和狗努力學習,算是懂個大概,當下神識輕輕一送,撫慰過妖獸身體,瞬間接觸到太多情緒,有害怕的,有懊悔的,有不安的,有氣息微弱的,還有怒氣衝天的。

  這怒氣衝天的妖獸發一聲喊,咬向精鋼欄,體內妖獸氣息暴射,剛一接觸精鋼欄,就見欄內閃過一道白光打在它身上,怒氣衝天的妖獸馬上摔倒,變得氣息微弱,靈氣消失。

  張怕明白在客棧門口感覺到的靈動是怎麼回事了,心下暗歎:「妖獸何罪,唉。」

  搞清楚狀況,張怕更覺得奇怪,這些妖獸大多是一階、二階低階妖獸,甚至還有許多幼崽,這些妖獸沒有妖丹,皮毛也不值錢,抓來何用?

  只在籠內最高處臥著一條成年赤狼,呼吸時重時緩,病懨懨的模樣。三品妖獸?神識探進赤狼身體,奇怪,竟然有六個心跳?細細檢查,原來是頭懷孕母赤狼。腦中登時閃過天雷山萬獸洞煉獸鼎中那條白色大蛇,看來又是一個倒楣蛋。

  知道馬車內是妖獸,張怕回床躺下,妖獸與人的關係向來簡單,兩個字可以概括,敵對。兩者間永遠不會停止撕殺。如果說人還可以借契約馭使妖獸,但妖獸見到人,只有殺,不死不休。

  一夜無事,守護馬車的四名修士沒有睡覺,客棧內躺在床上的張怕也一樣沒睡,他睡不著。兩車妖獸數量雖多,品級卻低,按人類評定物品的觀念來說,不值多少錢,何必辛苦抓來麻煩運送?兩車妖獸沒有認主,可是誰會與三階以下的妖獸簽定心約?三階妖獸頂到天才能修到築基期頂階。

  想不出索性不想,但是懷孕赤狼的模糊身影,始終在腦海中盤旋。張怕能有今天的造化,起因就是懷孕的伏神蛇。它的百多條小傢伙可愛無比,可是,赤狼的孩子也一樣可愛。

  天亮後,雨停。老早去櫃檯結帳,然後獨身北行。胡家的位置在魯國正北。

  張怕很同情被抓妖獸,尤其不忍那條赤狼,可是再不忍又如何?如同我們總要殺牛吃肉一樣沒有道理可言,卻又做的理直氣壯。世間萬物在人類眼中,衡定的唯一標準就是價值,只要有一絲價值,哪怕再殘忍再無理,哪怕要犧牲掉更多的所謂沒有價值,無論美麗無關生命,都統統可以拋棄換取,只為那一絲價值。

  在修士眼中,兩車低階妖獸頂多價值幾萬靈石,甚至更低。可生命畢竟是生命,張怕不能解救它們,只有自欺欺人為求心安遠遠離開。刻意不想妖獸,轉而思考如何殺胡正,或者找個地方靜修?升到頂階再去殺人?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4
第七十五章 獵獸隊

  溜溜達達出城,慢慢悠悠北行。走出數里地,感覺身後有人快速接近,回頭看。那人約二十歲許,飛快跑來,見張怕回頭,大聲喊道:「張兄,等下。」

  還真巧,是鐵成。張怕停足。片刻鐵成趕到,好奇問話:「張兄這是去哪?」

  去哪?自己還真不清楚,隨口道:「四處走走,悶在山裏太久,總要開開眼界;鐵兄這是去哪?」

  鐵成回話:「回家,沒買到丹藥不回家做什麼?」

  「哦,你回巫山?」

  「算是巫山吧,我家是旁支,在巫山附近住,等我修到築基期就可以去巫山了。」說這些話的時候,鐵成雙眼放光,滿是憧憬。見張怕悠閒神情,又道:「張兄如果無事,不如去我家小住幾日,昨日宴請,又贈送玄鐵石,怎麼也得讓我招待招待,回謝一二。」

  張怕微微一笑:「算不得什麼,不用放在心上。」本想拒絕,突然想到鐵家以陣法立世,必定有出奇之處,又道:「聽聞鐵家擅長陣法,不知道鐵兄所學如何?」

  陣法?鐵成有些為難,雖然是旁支,畢竟是家族子弟,猶豫道:「張兄此言何意?」

  張怕儘量笑的單純笑的無邪說道:「只是好奇,鐵家成名數千年,必然有傲世法術,有機會當然想見識見識,倘若不方便,還請原諒在下唐突。」

  一番話說的光明磊落,鐵成說道:「倒也沒什麼,記陣圖背陣法而已,陣法學的再好也不能提升修為,所以年輕弟子還是以自身修為為重,張胸若是想看,在下倒可以稍微演示下,不過沒什麼威力,看過只會失望。」

  張怕當然想看,於是鐵成取出三面陣旗,隨手丟在路上,又取出面小旗,迎風揮舞,一陣迷煙閃過,數十米的黃土地眨眼變成水塘。

  鐵成解釋道:「小小迷陣。」手中小旗再揮,水塘變成山林,繼續道:「實在沒什麼威力,我這迷陣連只一品妖獸都困不住。」

  張怕用心看,只是最粗淺的陣法。鐵成收起陣旗道:「失望吧,呵呵,不過可別小瞧鐵家陣法,家族長老們厲害著呢,可以用符咒擺陣。」

  「符咒也可以擺陣?」張怕問道。

  鐵成笑道:「提速而已,對地勢要求嚴格,符咒畢竟不是陣旗,無非將迷陣等陣法刻進符咒,迷敵困敵,給自己多些時間擺設大威力陣法。」

  這倒是個保命的好辦法,可惜所知陣法不多,張怕暗暗搖頭。

  倆人邊走邊說,不覺天已過午。眼看要分路而行,鐵成再次邀請張怕去他家做客。張怕沒回答,停步回望。鐵成納悶問道:「怎麼了?」

  張怕覺察到身後有十幾名修士護著兩駕馬車快速趕路,應該是昨天所見之人,隨口道:「沒什麼。」

  鐵成不疑有他,繼續勸道:「再半個月就是比武大會,今年由月山藥家主辦,先去我家呆幾天,然後咱一起比武去,萬一你拿個第一,八大家族還不是想去誰家就去誰家?你也不用艱難獨自修行。」

  張怕笑道:「拿第一?這樣的夢還是不要做的好,謝謝鐵兄美意,我不參加比武。」

  二人走的慢,馬車行的快。鐵成還想再勸,突然眉頭一皺,回頭遠望,看了會兒說道:「有十幾人匆忙趕路。」

  張怕早已發現,淡淡問話:「躲一下?」

  車隊終於出現,十幾名修士前後圍著兩輛馬車快速前行,馬車蒙著烏黑油布。

  見到油布蒙著的馬車,鐵成搖頭道:「不用躲,站一邊等他們過去就是。」引張怕在路邊站定。

  修士們也看見二人,微一打量,沒做任何停頓繼續行路。沒多久從二人身側經過,再過會兒,從二人眼中走掉。

  張怕問道:「他們是誰?」

  見他們走遠,鐵成才道:「獵獸隊,專門抓妖獸賣靈石,實力相當恐怖。」

  「抓妖獸?去哪抓?又賣給誰?」張怕想知道。

  「當然去妖獸山抓,否則還能去哪?賣給藥家,藥家拿來煉丹做藥。」

  張怕還是好奇:「低階妖獸能煉什麼丹?又賣不到多少錢。」

  鐵成也不明白:「不知道,反正藥家高價買,而且只要活的;很多修士想買丹藥增進修行,就去抓妖獸。」

  煉丹當然需要妖獸,那倆車可憐妖獸的命運可想而知,才有點唏噓,不由嘲笑自己裝什麼假聖人?肉沒少吃,怎麼不去憐憫被自己吃掉的動物?

  和鐵成道別,繼續一人北上。鐵成囉嗦好一會兒也沒能勸動張怕,只好各走各路,不過還是叮囑他去比武大會看熱鬧。

  張怕不想看這種熱鬧,可是走著走著又想起那條赤狼,還有它肚內的五隻幼崽,希望藥家不會殘殺它們。心中越想越是不忍,一個念頭閃過,獵獸隊賣他們換靈石,我可以買下來。這麼一想馬上輕鬆許多,加快步伐追趕車隊。

  獵獸隊走出沒多遠,見張怕急三火四趕過來,眾人神識掃過,知道不過是個煉氣弟子,沒有在意,隨便站下名修士,冷冷看著他。

  張怕趕到近前,大喊道:「停一下好嗎?」

  車隊沒有停下,反是留下的修士陰冷一笑,嘴角扯出一些戲謔的味道說話:「你讓我們停下?」

  張怕有些討厭這張臉,大聲道:「我要買你們車上的妖獸。」

  「妖獸?你知道車上是妖獸?」那人戲謔味道更重。

  「反正你們也是賣給藥家,我出雙倍價。」

  「哦?你知道藥家?」

  車隊有個人遠遠說話,語帶不屑:「趕走他。」

  那修士又是陰冷一笑:「聽見沒,老大讓我趕走你,還不快滾?!」後四個字大聲吼出,嚇張怕一跳,也大聲喊道:「五倍價錢!賣不賣?」

  車隊繼續行進,飄過來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看看張怕道:「我見過你。」

  張怕點頭道:「我也見過你,在客棧。」

  「五倍價錢買妖獸?你很有錢?」大漢仔細打量張怕。

  「賣不賣?」

  「賣,為什麼不賣?你是想買一隻呢,還是全部?」大漢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邊上陰冷修士聽他這麼說話,面上驚詫之意一閃而過。

  「全部。」買一只是買,索性包圓。

  大漢輕輕一笑:「你知道車上有多少只妖獸?」

  張怕當然知道,車上一階妖獸二十七隻,二階妖獸二十六隻,三品赤狼一隻,共五十四隻妖獸,不過他沒說出來,大咧咧道:「能有多少?不管多少都買了。」

  大漢又是一笑:「一共五十四隻,你也買?」笑容雖然和善,卻讓人不舒服。

  張怕佯裝吃驚道:「這麼多?」裝模作樣半天,咬牙切齒道:「買!全買!」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4
第七十六章 善心與殺戮

  大漢有點愣住,兩車妖獸拉回藥家,起碼給十萬靈石,五倍就是五十萬靈石,眼中一抹寒光閃過:「五十萬靈石,你買的起麼?」張怕還沒答話,大漢問道:「小兄弟是哪家的?我叫藥萬石,月山藥家外堂弟子,有機會多走動走動。」

  「哪家?張家的。」

  「張家?」大漢想遍魯國修仙界,又去想宋國楚國等修仙界,也想不出有哪個大家族姓張,中小世家倒有幾家,不過他們勢力根本不能與藥家相比,打定主意道:「拿靈石吧,靈石給我,妖獸歸你。」

  這麼會兒工夫,車隊早已走遠,張怕抬頭看看,伸手從儲物袋中摸出塊四品靈石,在手中把玩道:「讓車停下啊,給我妖獸才給你靈石。」

  藥萬石沖陰冷修士做個眼神,嘿嘿一笑:「好,聽你的。」右手忽然抬起,兇狠抓向張怕喉嚨。陰冷修士拿出張鐵網,悄然等在身後。

  藥萬石起殺意,張怕早已發覺,倏地身影一閃讓開手爪,脫開鐵網包圍,站到三米外歎氣道:「見財起意,殺人越貨,藥家子弟不過如此。」

  藥萬石很吃驚,殺煉氣修士居然會失手,反手擎出只紅色飛劍道:「有點本事,不過……」話沒說完,一到白光從他咽喉處閃過,接著喉嚨噴血,藥萬石仰天跌倒,紅色飛劍摔落塵埃。

  陰冷修士大驚,還沒及反應,一道白光打在胸口透體而出,也是斃命當場。

  張怕招回兩柄無影刀,低頭看二人屍體,微微搖頭:「何必呢,唉……」

  憋屈多日,所有鬱悶在這一刻爆發,稍微有點兒暢快,更多的是不安不忍。不過他的不安不忍沒能持續多久,當他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獵獸隊其餘修士覺察到二人身死,除一人看守馬車外,其他人齊齊飛回將他圍住。

  張怕很平靜,站在中央擺出無辜狀說道:「藥萬石說賣我妖獸,五十萬靈石,我拿靈石,他殺我,我是不得已……」

  獵獸隊多年配合,相互間默契十足,飛回時已按各自方位佈陣,有人低喝道:「殺。」獵殺大陣啟動,十餘柄各類法器全數往張怕身上招呼,有誘敵的,有直擊的,有設法困縛的,還有擾亂心神的。

  張怕不得不鬱悶,連歎氣的時間都沒有,身子沖天而起。剛才連殺兩人,心中怨氣已經消散大半,此時十分不想再殺。他往上飛,獵殺陣隨之上飛,在陣型內,築基修士居然可以馭空飛行。他想逃跑,卻又不願意被低階築基修士逼走,飛回地面冷聲道:「別逼我。」

  獵殺陣依舊將他包圍,但是眾修士眼中滿是驚詫和震驚,有人問道:「馭空飛行,你是結丹修士?」

  張怕不答,低聲道:「你們走吧。」

  對方沒有回答,空中響起招魂鈴的聲音,接著陣型發生變化,陣內空氣被抽乾,壓力倍增,一道黝黑鐵網撲天蓋地而至,張怕可以看到鐵網上萬多枚閃著寒光的尖勾,鐵網未及到身,網內憑空飛出萬多隻飛劍,齊齊刺向張怕,飛劍中還雜夾著數張符咒。

  張怕想反擊,突然發現身體不能動,緊急中暗念法訣,六層護體神功加身,硬生生抗住萬千攻擊。如同被數道雷劈過一樣,閃光不斷,爆炸不斷,白煙黑霧不斷。

  這是他第一次在對敵中被制,讓人當做標靶一樣暴打,心中懼意大生,害怕膽怯感覺連番湧起,恐懼感覺不斷放大,若不是身體不能動,恐怕會顫抖不停。

  片刻後修士們停止攻擊,鐵網收縮緊緊縛住張怕,六層護體盡被擊破,青衫如同襤褸布條掛在身上,青光閃爍自動修復,露出內裏白色伏神蛇皮護甲。

  張怕眼神有些呆滯,害怕的感覺縈繞困住全身,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其實,好象,並不是那麼可怕?

  這人沒死?一群修士面面相覷。怎麼可能?獵殺大陣萬般攻擊,竟只壞掉衣服?一人道:「幸虧先使毒,否則還真制不住他。」

  中毒?難怪不能動,藥家的毒確實厲害。心神慢慢緩過來,驅靈力在體內搜毒。三息間,右手能動,取出幾種丹藥,連番塞進嘴裏,有解毒的有長靈力的有補氣的還有進階丹,各種靈藥在體內化開,幫助身體驅毒。

  獵獸隊修士當然不容他逃脫,有修士放出銀針穿過鐵網紮他,被白色護甲輕易擋住。放飛刀飛劍刺他腦袋,張怕右手能動,操控無影刀一一擋住斬斷,黑鐵網對他居然束縛不大。

  有修士拿出個小黃瓶,非金非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其餘人見到黃瓶,嗖嗖跳開。持瓶修士手指輕彈,瓶塞打開,分離出一滴針眼大小的黑色液體,彈向黑鐵網。

  張怕操控無影刀將黑鐵網斬開,才探出身子,見一道黑線射向自己,右手拍地,身影暴穿而起,人在空中轉頭看,黑色液體沾到鐵網,黑線瞬間縱橫放大,沿鐵網絲線蔓延,一道道黑線交錯而過,速度太快,如同同一時間併發,暴出股白煙,鐵網整個消失掉。

  張怕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什麼東西?元神探入神淚,引出滔天靈力,瞬間將體內毒素團團包出,迫在體內一處,手中兩柄無影刀先後射出,又祭出一十八柄飛劍,待他落到地面時,兩儀劍陣擺成,隱對眾修士。

  張怕元神一分為三,分別控制兩柄無影刀及兩儀劍陣,兩柄無影刀如兩道光影,在空中穿梭不停,眨眼間殺死六人,第一個殺掉的就是手拿黃瓶的修士。

  其餘修士見到不好,急忙後退,各選方向準備逃跑。張怕發動兩儀劍陣,一十八柄飛劍縱橫飛舞,將他們包圍其中阻住退路,而後劍影閃舞交錯,將他們斬成肉末。

  舉手間殺掉十幾人,張怕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感到噁心。收回法劍,運內息逼出體內毒素,看一地屍首肉末發呆。他沒想到偶然的一絲善心,卻帶來兇殘殺戮。

  遠處有道氣息驚慌逃竄,張怕知道是留下看守妖獸的修士在逃跑,他也知道斬草須除根的道理,可終究狠不下心追殺,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又沒動手殺我。

  一地屍首怎麼辦?林森說伏蛇什麼都吃,石頭也吃,拿來毀屍滅跡?放出百多條小蛇,意興闌珊道:「吃吧。」

  小傢伙們不挑食,沒多久將十幾人吃的乾乾淨淨,除了滲到土裏的血漬,除了儲物袋馭獸袋,除去那個黃瓶,連法器都吃個乾淨。

  收起各種袋子,仔細看黃瓶,原來是黃土捏成,外面加著法術,難怪辯不出成分。又看適才鐵網被化掉的地方,除去黃土一無所有。想來是種強腐蝕的毒液,只有黃土克之。當下又加幾層禁制,收入囊中。

  招小蛇回衣袖,來到兩輛馬車前。掀開黑油布,露出精鋼牢籠,張怕道:「希望你們能聽懂,我放你們回去。」手持無影刀欲斬。

  低階妖獸,大多心志沒開,還有許多幼崽,根本不知道張怕要做什麼,見他拿刀欲砍,憤怒、畏懼各種情緒表露,迫使張怕停手。

  放掉妖獸容易,可放出後,它們殘殺百姓怎麼辦?張怕呆住,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馭獸袋只能裝與主人心意相通,甘願被操控的妖獸,否則獵獸隊也不至於使用馬車運送。越想頭越大,乾脆送它們回家。放出飛咫,將兩個精鋼籠搬上飛咫,駕控著飛向南方。

  鐵成說妖獸山在南方,找找看吧。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5
第七十七章 赤狼小紅

  飛咫天時間已飛出魯國邊界。張怕四下看,沒發現哪里有大山脈,估計是走錯了路。可是又無法問路,只好像沒頭蒼蠅般在這一片飛來飛去。獵獸隊跑掉一人,肯定會通知藥家,天啊,還沒怎麼的又得罪一個大家族。

  管不得太多,繼續南飛,飛到哪算哪。

  兩天後,發現一處山脈,大小可比天雷山。左右探看後沒察覺不妥,落下飛咫,放下精鋼籠。幾天不吃不喝,籠內低階妖獸幼崽有些虛脫。

  尋到一眼山泉,砍木挖成碗,盛水,融入一顆生命丹,左手連點,碗內水騰空而起,分作數十道水線,射進妖獸口中。生命丹入口,妖獸們頓時生猛起來。

  張怕飛到空中打量地形,取出陣旗,隨意投擲,陣旗準確落到它該落的地方,當最後一柄主陣旗落到陣眼中,空氣泛起漣漪,玄武陣成。

  再數枚陣旗飛出,結一個迷陣,一個禁制,將內外隔絕。然後看著牢籠發呆,怎麼處理這些傢伙?

  張怕再笨也知道妖獸對普通人畜有害,都殺掉?又何必為它們殺人結仇?暗笑自己多事。況且籠內還有十五隻幼崽,和即將產子的赤狼,他也不捨得下殺手。

  鬱悶啊鬱悶,除去逃亡就是束手無策,五靈福地不能回,不知道能去哪,索性丟出篷屋,睡覺。躺到床上,被褥上隱約留有三女體香味道,便想起宋雲翳,可憐丫頭,現在可好?

  林中猛獸劃地而治,張怕落地處是一隻黑熊的地盤,覓食時見到精鋼籠內妖獸怒不可遏,撲咬拍打牢籠。張怕早已發現,懶得理它,放出小黑小白小黃三隻笨狗,讓它們替己行道。三隻狗一出現,黑熊馬上趴伏在地,驚恐不已;不光黑熊害怕,牢籠內原本囂張的二階成年妖獸,也都變得老老實實。

  三隻大狗從來沒這麼拽過,被人怕的感覺還不錯,搖頭慌腦得意的很。隨即發現體形大小與己差不多的赤狼,一身紅色皮毛光亮美麗,充滿魅惑力量,六隻狗眼頓時放光,搶著圍到牢籠邊上獻殷勤。赤狼卻瞧都不瞧它們。

  張怕睡了個飽,夜半時出篷屋,見到三隻笨狗蠢樣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們是狗,人家是狼。」倒楣的黑熊早被三隻狗咬死,撕下嫩肉獻給赤狼。赤狼雖然懶得搭理三隻狗,但身體虛弱腹內有子,對食物倒不抗拒。

  三隻笨狗因為誰給赤狼的食物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再度打起來。

  張怕嚇唬道:「老實點兒,不老實放蛇咬你們。」三隻狗嗤之以鼻當沒聽見,繼續瘋打以圖確立自己的霸主地位。

  三品以上妖獸通靈識懂人言,張怕過去跟赤狼說話:「我放你出來,不殺你,但是你不能跑,同意的話點下頭。」

  赤狼一雙黑白分明晶亮亮的眼睛盯看張怕,面上毫無表情。張怕鬱悶啊,還得給妖獸做工作,苦笑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的皮毛筋骨,我根本不感興趣,想送你們走,可是不知道你家住哪……總之發誓不傷害你,你生它們的時候,還會保護你。」無奈一指赤狼腹部。

  赤狼雙目有詢問意味,張怕按自己的猜測回答:「不會下禁制,不會逼立心約,不會對它們不好。」又指下赤狼肚子,繼續道:「只要你不給我搗亂,絕對不傷害你。」歪頭看看籠內其他妖獸,苦惱道:「其實想把它們都放出來,可是它們不通人性不懂人言,又不能殺,唉。」回過頭追問:「你到底明白沒?」

  赤狼仔細打量三隻笨狗,沒被下禁制,沒有心約,自由之身?妖獸山中各種撕殺見的多,可是人和妖獸間,無心約制衡又和平共處的情形倒是第一次見。

  小白怒吼一聲,意思是小紅在看我,你們不許和我搶!小黑小黃也吼,明明是看我,三隻狗繼續爭鬥。赤狼莫名其妙被人按了名字,小紅?側首看高高隆起的肚子,猶豫著緩慢點頭,最差結局無非是死,又能如何?

  張怕喜悅道:「你明白?你答應了?」

  赤狼再點一下頭。牢籠有鎖,鎖上加有禁制,張怕隨手破掉禁制,扭開鎖打開牢籠,對著赤狼做了個請的手勢。

  赤狼有些不敢相信,小心謹慎探出爪子,然後收回爪子再小心探出頭,輕輕一躍落到地面,這才相信是真的重獲自由。

  張怕囑咐道:「附近設有陣法,你出不去,等身體好些送你回去。」儼然把它當人看待。

  赤狼全力警惕,疑惑在心,不明白這人想做什麼。張怕說完話,看看牢籠內其餘妖獸,回身進篷屋。剩下赤狼更加疑惑,這就不管我了?

  三隻笨狗見赤狼出來,爭搶獻殷勤,低吼連連。赤狼聽得大怒,回吼道:「別叫我小紅!」

  小白精明,歪頭想想,跑進篷屋拽張怕出來,低頭拱拱他,起身作揖,張嘴做吃東西模樣,最後把頭偏向赤狼。

  張怕笑道:「給它東西吃?」

  小白連連點頭,張怕哈哈大笑:「動心了?」小白怒吼一聲表示抗議,後又直起身作揖。

  張怕摸出四粒靈氣丹,分別丟給四隻妖獸,讓他驚奇的是三隻笨狗並沒吃,而是銜著丹藥放到赤狼面前,然後退到一旁巴巴看著赤狼。

  靈氣丹,妖獸們聽說過從沒見過的東西,四粒靈丹?全給自己吃?赤狼徹底蒙住,絕對絕對不敢相信。小白三隻狗有些著急,柔聲低叫,催它快吃。

  張怕抬手虛抓,收回三粒靈氣丹,重新丟給三隻狗,對赤狼說話:「一顆夠了,剩下三顆下次給你。」

  三隻狗很憤怒,不吃丹藥沖張怕亂汪汪,張怕過去一隻狗給一腳:「叫什麼叫,它有身孕,補多了未必是好事。」又對赤狼道:「我說話算話,這三顆藥是你的。」他有些鬱悶,三隻笨狗居然見色忘義。

  張怕拿靈氣丹餵赤狼,牢籠內眾妖獸眼熱,低階幼崽心志未萌,本能地大喊大叫,卻不小心觸犯禁制,被法術擊倒,看上去很是可憐。

  張怕思考下,幼崽應該沒什麼危害。於是打開牢籠放出十五隻幼崽,有咬兔、巨齒貓、銀光豹等等,它們成年後的相貌也許兇惡醜陋,現在卻可愛之極,毛茸茸團成一球,小心又好奇地打量身邊環境。

  張怕想不明白,咬兔和巨齒貓勉強算是一品妖獸,等級低到天雷山萬獸洞都不屑飼養,獵獸隊抓他們做什麼?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5
第七十八章 尋找妖獸山

  將兩粒靈氣丹分成十五份,讓它們服下,而後坐在地上觀察。有隻小銀光豹吃過靈氣丹,靈力增長,凶相微露,瞅瞅張怕,突然一躍而至兇狠咬向他右臂,張怕翼盾加身,又有白蛇甲護身,任它撕咬。

  銀光豹沒咬動張怕,倒激怒三隻大狗。笨狗們忙著討好赤狼,沒想到有人敢咬它們主人,怒吼一聲竄到銀光豹面前,作勢欲撲。

  張怕呵呵一笑,攔住笨狗抱起銀光豹,小豹子害怕,縮在懷裏瑟瑟發抖,眼神從兇狠變成可憐,討好的舔舐張怕手腕。

  因為妖獸難以處置,張怕在林中待了十幾日,整日拿靈氣丹餵養妖獸,不光與幼崽親昵,連牢籠內成年妖獸對他也是好感倍增。

  這一日,張怕在屋中打坐,小白瘋跑瘋叫著進屋,急拽他出去。出外一看,赤狼表情痛苦,極力忍耐。小黑小黃緊張陪在左右,繞來繞去轉個不停。

  看模樣是要產子,這麼多天等的就是這一時刻。一顆生命丹彈入赤狼嘴,一道柔和光幕包住赤狼,過去站它身邊小心戒備。張怕能做的只有這些,其餘的全靠赤狼自己。

  赤狼表情越來越痛苦,連聲低叫,突然從身體後面排出團血肉,紅紅的一動不動。赤狼起身,回頭咬斷臍帶,舔舐那團血肉,只一會兒,小赤狼晃耷下腦袋,成活。

  張怕雙手握拳,緊張注視。小妖獸們也瞪著大眼睛好奇觀看,赤狼產下第一仔,起身來回走動。張怕不明白,怎麼不生了?肚子裏還有四個呢。

  赤狼來回溜達會兒,復又臥下,產第二仔。如此足足熬盡三個時辰,才將五仔產下,萬幸,全部成活。

  張怕十分高興。赤狼產子後氣息微弱,身體疲憊萬分,張怕又是一顆生命丹餵下,走進結界對赤狼說話:「我幫你把幼崽清洗一下,絕對沒有惡意,可以麼?」

  赤狼愛子心切,猶豫半天才點頭。張怕的五行水系魔法第一次排上用場,左手虛張,凝出好大一個水球,然後從神淚引入一滴水靈精,充分融合後,化作漫天細雨,緩慢而充分落到赤狼及小狼仔身上。

  用水靈精給狼仔洗澡,張怕的敗家活動又加豪舉一次。

  水靈精撫慰後,赤狼及狼仔活力倍增,張怕將五個小肉團一一抱到赤狼腹下,方便它餵奶,然後才離開結界。

  危險時刻安然度過,三隻笨狗儼然父親模樣,逡巡遊走保護赤狼母子,氣得張怕想笑,搖搖頭走向牢籠,這些個傢伙怎麼辦?最好的方法是送回妖獸山,由它們自生自滅。回頭問赤狼:「認識去妖獸山的路麼?」

  赤狼思考片刻,搖頭。

  張怕想想又問:「如果回到我救你們的地方,認識路麼?」

  赤狼點頭。

  三隻笨狗突然竄到身邊汪汪大叫,張怕猜測道:「是了,如果從地面走,你們也能找到。」

  三隻狗依然狂叫,張怕明白過來,它們不想離開赤狼,打趣道:「這個,這個,狗狼殊途……」
  三隻狗還是亂叫。張怕不理它們,問赤狼道:「如果我能送你回去,你願意回去還是留下?」

  和張怕及三隻笨狗相處的時間,是赤狼一輩子最安靜平和的時間,不為食物發愁,不為安危思慮,可是……赤狼難以抉擇,它不想一輩子聽命於人,被人當工具使用,但問題是五個幼崽,回到妖獸山,不知道它們還能存活多久。側頭慈愛目光掃視五個小傢伙,半晌不作任何回答。

  笨狗跑身邊低聲攛掇,赤狼索性閉目沉息,不聽不聞。

  一個月後,赤狼幼子長大許多,蹦跳玩耍靈性十足,與三隻大狗及張怕關係十分好,還有那群小咬兔、小銀光豹等妖獸,相處基本算是融洽。

  張怕又來問赤狼:「不能總囚著它們,你帶我回妖獸山放掉它們,然後……」先看牢籠內妖獸,再看二十隻小妖獸,還有三隻笨狗可憐巴巴的神情,用手大約劃了個圈,比畫道:「我帶你們走,不過你必須同意自願進馭獸袋,像那三隻笨狗一樣。」

  妖獸自願進入妖獸袋和非自願其實沒有差別,都是暫時生存在陣法形成的空間內,地方不小,卻也不大;問題是妖獸非物品,有自主力,遇到抵觸抗拒性強的妖獸,刻意使壞會使寄存空間陣法受到影響,輕則改動陣法,尋不到寄存妖獸的路徑,重責毀壞陣法,讓儲物袋徹底失去功效。

  赤狼點頭答應。於是將妖獸重新裝進精鋼牢籠,收陣旗收篷屋放飛咫,飛回魯國。赤狼和它的孩子關在一起,三隻大狗在飛咫內隔籠陪伴。

  三日後回到當初出事地點,三隻狗下地嗅嗅,跳上飛咫指引方向。飛咫飛的快,每隔片刻就要重複這些動作,直至半日後,赤狼低吼一聲,意思是它知道該往哪走了,才不用再折騰三隻狗。

  這幾日行路,張怕始終全神貫注警惕萬分,生怕一個不注意會丟掉性命。

  飛咫在萬米高空飛行,突然發現遠處一股強大氣息快速接近自己。張怕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引神淚滔天靈力灌注到飛咫,以最快速度飛行,放出赤狼指引方向,自己全力戒備。

  張怕如此不掩行跡的高速飛行,身後還有個強大氣息尾隨,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半個時辰內,飛咫後已經跟隨七組人。

  張怕苦笑連連,我又得罪這麼多人?

  再向前飛兩個時辰,赤狼引向左面飛行。身後人越追越多越追越近。最倒楣的是居然有元嬰高手雜在其中,不需飛咫馭空飛行,速度比飛咫竟是只快不慢,眼瞅著過會兒就能追上。回頭看,遠遠可見人影形狀。

  張怕一摸左手護腕,翻出幾張六星符咒,追我?請你吃大餐,甩手丟出一張,接著丟出第二張,然後是第三張,第四張。

  二人距離其實很遠,隱約可見人影,但對元嬰高手來說這點距離瞬息而至,算不得什麼。元嬰高手跟在後邊,見張怕丟出張符咒,蘊涵強大靈力,看距離估摸時間,應該可以跳過它,於是混沒在意,輕鬆擦身而過。

  然後符咒在他身後爆炸,聲可震天威力巨大。元嬰高手暗擦冷汗,幸虧速度夠快。可惜他的僥倖還沒過去,眼前又飄過一張符咒,令他大驚失色,運加護體,提升高度,看符咒在腳底炸起。緊接著,第三張,第四張符咒來到,再沒能躲過。

  這個過程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片刻,四張符咒接連爆炸,遠遠聽去如同一起炸裂,發出一個聲音一般。

  巨大聲響過後,空中站著個傷痕累累的光頭赤裸男子。符咒巨大威力在瞬間將他衣物頭髮盡數燒去,左半邊身子炸得血肉模糊,手腳俱失。男子滿目恨意看一眼張怕消失的方向,迅速轉方向飛走。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5
第七十九章 妖獸山

  被符咒炸到的倒楣蛋不光他自己,他身後跟著兩駕飛咫,第一張符咒他躲過去,兩駕飛咫卻沒那麼靈活。符咒爆炸時剛好迎頭趕上,受到波及,飛咫被炸毀,空中漂浮著三個略顯狼狽的結丹期頂階高手。

  爆炸威力太大,靈氣四溢,滿天修士沒有感受不到的,待見到三個倒楣蛋後,暗自偷笑,繼續追趕而去。見識過符咒威力,這些人變得警覺,只是咬住他尾隨而行,看你能逃到哪?

  張怕玩命逃跑,心中憤懣:「又被人追殺?八字肯定不好!可我八字是多少?」

  修士們的追殺遊戲歷時一天,當張怕飛到妖獸山後,遊戲結束。

  妖獸山方圓數十萬公里,自成一個世界。遠遠見到妖獸山脈的巨大,張怕又喜又怕,喜的是到地方了,怕的是後面追殺自己的人怎麼處理?

  赤狼低吼一聲,張怕沒明白;赤狼再吼,張怕思索來思索去,還是不明白;赤狼繼續吼,張怕皺眉道:「你是……讓我小心?」赤狼點頭。張怕想不出要小心什麼,赤狼再叫。

  小心總是對的,張怕下意識減緩速度,赤狼竟不叫了。放慢速度?難道前面有什麼?張怕這個著急,後面有人追殺,自己還要慢飛,不是等死是什麼?

  終於飛到妖獸山,飛咫突然猛烈搖晃,不受控制的快速下落。幸虧有赤狼適才提醒,張怕操控飛咫努力回退,好容易重新控制住,然後下落,收飛咫,一手擎一個精鋼牢籠,飛快逃進山內。三狗一狼跟在身後。

  片刻後,山外落下十幾駕飛咫,尾隨入山。

  妖獸山脈內不能飛行?什麼破地方。張怕的埋怨還沒出口,發覺體內靈力運轉速度變慢,不是吧?玩我?調神淚靈力入體,幾個周轉過去,稍微恢復正常。

  前行數百里,開始出現妖獸蹤跡,許多低階妖獸本想拿張怕當食物,待見到三狗一狼,又瘋狂逃竄,這些妖獸中就有銀光豹。張怕無暇多想,放下鋼籠將成年妖獸全數放出,然後舉起另一個籠子,繼續逃跑。這個籠子裏裝著二十隻小妖獸。

  再跑出數百里,出現的妖獸品階變高,以三品四品居多。三狗一狼對它們形不成威脅,這些傢伙結隊兇猛撲上。張怕很苦悶,到底得罪誰了?人追殺我,妖獸也要吃我。加快速度,晃過它們繼續逃跑。

  隨著山路越走越遠,樹木增多。由於鋼籠過大,受樹木阻擋行進困難,又不斷有妖獸挑釁,張怕卻假善良不想殺生,事實上也著實是懶得搭理這些笨蛋,放出條伏神蛇,人假蛇威。片刻間,萬獸伏首倉皇四逃。赤狼更是嚇得不敢靠前,籠內妖獸也都瑟瑟抖成一團。

  繼續前進千里後,身上壓力越來越大,感覺非常不舒服,奇怪的是,妖獸們沒有任何不適,難怪妖獸那麼值錢,卻無人敢進妖獸山打主意。

  再多走幾里路,張怕不得不停下來,看著眼前牢籠犯難,赤狼是三品妖獸,通人識,自願的情況下可以裝進馭獸袋,可是那一堆低階妖獸怎麼辦?不但品階低不通人識,更主要的是身處幼年,它們腦子裏想什麼誰能知道?

  修士進入妖獸山無法飛行,修為受限制無法發揮正常威力,但十幾個結丹期高階和頂階修士還是冒險進山搜尋張怕。

  張怕有神淚支持暫時行動無礙,將他們甩在身後,可是被追上之後呢?思考再三,問赤狼道:「要麼帶你的孩子離開,要麼我和他們簽定僕從約定,選擇第一個點頭,第二個選擇搖頭。」說完話,抓過其餘十五隻幼崽,強行簽定心約。

  他不喜歡這樣做,可是生命寶貴時間倉促,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幼崽們意志力薄弱,很快約定完成,統統被收進馭獸袋,張怕再次看向赤狼問道:「決定好沒有?」

  三隻狗眼巴巴的望著,赤狼始終難以決斷,它知道心約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不再自由,變成修士的一個物品。可是如果在這裏離開,自己根本不能保護幼崽,妖獸們肯定不會放過美味餐點。

  看赤狼可憐、猶豫、慈愛目光,張怕歎氣妥協,把五隻小狼放進懷裏,像當初裝三隻笨狗一樣,用衣服兜緊,對赤狼道:「我可以保護它們,但你要進馭獸袋。」一揮手收起三隻狗,赤狼最後看眼張怕衣襟中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點頭。

  張怕再次揮手,山坳中只剩孤零零一個他,及肩膀上一條伏神蛇。

  還沒想出下一步往哪走,忽然覺察到前方有動靜,張怕才送出神識,眼前已經站起著一隻四足猛獸,一人多高,龍首鹿角獅身豹尾,周身覆蓋鱗甲,雙眼赤紅盯著張怕肩膀上的伏蛇。小伏蛇在張怕肩頭盤起,回瞪猛獸,身體微微發顫,好象有些緊張。

  張怕見狀,根本不做考慮,甩手丟出張符咒,身往後退,收小蛇進衣袖,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快速無比。他快,妖獸更快,符咒還沒爆炸,妖獸已經來到他身後,張大嘴撲上。

  張怕本能反應,將無影刀射進妖獸嘴中。這時符咒炸裂,將張怕直接轟飛。爆炸雖然猛烈,可是妖獸渾不在意,只當六星灰色符咒是玩具,一面任他爆炸,一面轉頭看空中被炸飛的張怕,順嘴一合,咬向無影刀,只聽喀嚓聲響,無影刀竟從它嘴中跳出,流下幾滴血。

  張怕摔出遠遠,掛到一株大樹上。幸虧有伏蛇白甲護身,又距離爆炸點甚遠才沒有受傷。在樹上掛了好一會兒慢慢緩過神,摸出生命丹塞進嘴裏,招回無影刀細看,還好沒有損壞。

  兇猛妖獸被符咒炸起的石塊泥土掩埋,這時拱土而出,立到地面上時它還滿面的不相信,不相信符咒威力這麼大,會將自己砸進地裏;也不相信一把小刀竟然咬不斷,還受了點兒傷。疑惑的看看張怕,甩甩身上泥土,隨即暴怒而起,再次撲上去。

  這傢伙太猛,打是沒的打,逃?跑不過,不能飛,那就入地。迅速做出決斷,雙手猛推樹幹,任憑身體摔向地面。

  妖獸撲到時,張怕已經摔下,這讓它很納悶,難道打不過我就想跳樹自殺?

  張怕當然不會自殺,下落過程中暗念地行訣,身體一接觸地面即消失不見。妖獸才反應過來上當被騙,怒吼撲下,將地砸出個大坑,雙爪如鏟飛快刨動,轉眼挖出個幾十丈的深坑。可是它挖的再快,也沒有張怕在地底行走方便。

  張怕左轉右轉飛快下潛,妖獸在地面上怒氣衝天跟隨。這傢伙太厲害,距離這麼遠都能鎖定自己?張怕繼續下潛。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6
第八十章 地底漂流

  只顧得逃命,跑出遠遠隱隱發覺什麼地方不對,好象缺少什麼?一拍胸膛突然發現五隻小狼沒了三隻。應該是符咒爆炸時衣衫鬆動摔掉出去的,不禁呆住,怎麼辦?怎麼辦?繼續逃命還是回去找小狼?地底黝黑,他身在泥土中卻似看到一雙眼睛,追問著我的孩子呢?

  長歎口氣,回去!努力上升,努力辨別方向,放神識搜索,總算回到適才地點。

  咦,兇猛大傢伙不在?三個小傢伙還在。忙跳至地面,飛快抓起小狼塞進懷裏,一個結界加到身上護住小狼,再度潛回地底。

  才一入地,立刻感覺到幾道強勁氣息向這方向撲來,除去兇猛大傢伙,好象還有人?不過他沒閒心管這些,認准一個道理,下潛下潛再下潛,逃命要緊。

  下潛地底近萬里,隨便選個方向前進!他決定叫自己張跑跑,從下山開始,不是在地底生活就是逃跑,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跑到自己都不想跑的時候,才想起檢查五隻小狼。小傢伙們倒是安逸,符咒爆炸沒傷到它們,只是從空中掉落時摔個迷糊。暗道聲僥倖,可是不明白剛才的幾道氣息是什麼回事?也不明白大傢伙為什麼沒繼續追自己?

  不停不歇地底行走十多天,鑽進一個山洞。幾個光彈射出掛到半空,略微打量下,山洞還挺大,高有百米,縱橫數十里,有河流蜿蜒流動,沒有生命活動跡象。尋塊平整地方坐下,放下小狼,又放出赤狼和三隻狗。赤狼一落地就撲向小狼,蜷曲身子將它們護住餵奶。

  稍做休息下,起身看河流走向。張怕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河流從一頭洞壁下流出,流向另一頭洞壁,想要搞清楚,只有下河。伸手入水,冰涼刺骨。四處亂竄不是個事兒,不如順河而下。可惜飛舟太大,無法在地下河流使用。

  張怕和赤狼說:「小狼不會隱匿氣息,若是引起高手覬覦,我不一定能護住。」

  赤狼明白,對它來說孩子們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沉重緩慢地點下頭。張怕長出口氣:「放心,它們成年我會解除心約。」等小狼吃飽,張怕抓過一一結約。

  放出身上全部靈寵,百多小蛇一出,再次嚇得赤狼和二十隻小妖獸膽戰心驚。

  小黃沖赤狼低叫,意思是說不用怕,為了表示伏蛇無害,還跑去叼來一條,撥了一巴掌。

  張怕氣道:「你是混熟了。」

  伏蛇懶得搭理笨狗,縱身一跳臥到小黃身上,小黃很拽得低吼幾聲,跟伏蛇介紹這是小紅。

  百多伏蛇根本不在乎小紅是誰,各自臥在三隻狗和張怕身上安靜休憩。赤狼驚奇看著眼前一切,怎麼可能這樣?

  山洞裏要啥沒啥,餵過妖獸們靈氣丹,稍微休息會兒收起它們繼續逃亡。

  河水不深,可以在水底行走。張怕邊走邊學游泳,沒多久已經可以如魚般輕鬆暢意。初時有新奇感,還能玩樂其中,一天後無味之極,這到底過的什麼破日子?不在土裏行就在水裏遊?不想成仙不想當皇帝也不想有錢,只想好好活下去為什麼這麼難?索性閉氣沉息睡覺,任水流帶他行走。

  地下河還挺長,潛水倆月沒見盡頭。要麼閉目睡覺,要麼睜眼發呆,實在無聊就在水中盤膝打坐修煉。途經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山洞,儘是黑暗潮濕屁都沒有。

  這一日河流中終於不再死氣沉沉,居然有魚遊動。張怕從沒想到自己看見魚會這麼高興,追逐它們嬉戲。可是這種新奇不過多持續兩日,兩日後,又恢復回睡覺發呆打坐的無聊生活,心中非常佩服自己,當初居然能在逆天洞修行幾十年。

  河流越來越寬越來越深,又半個月,一片黑暗中,前方隱隱散些光芒。到大海了?加快速度前進。遊得近了才發現那些光芒是魚,扁扁的寬寬的三米多長,額頭兩隻長長蔓角,向外散放電光。

  大魚們見到張怕很是熱情,爭搶撲上,紛紛張開血盆大口表達親昵感情。沒把張怕氣死,又要被追殺?掌中無影刀分水劃過,將大魚一斬為二。其餘大魚見張怕厲害,四散遊開圍而不攻。

  這種日子徹底夠了!張怕向上游,沒一會兒碰頭了,居然還在地底!想玩死我啊?全身靈力逆轉從腳底射出,如同箭矢般飛快向前射去,速度快的難以想像。

  兩個時辰後,出河道進大海,甫一進入無邊海域,巨大壓力鋪天蓋地而來,張怕以靈力抵住,向上疾遊。越往上壓力越小,速度越快。

  半個時辰後,平靜海面突然竄出一道人影,速度飛快沖天而起,張怕仰天長嘯:「老子終於回來了。」

  天上高掛紅太陽,海面四散波光粼。展翼翅左右看,海茫茫一片,放眼望去只有大海。我在哪?張怕的鬱悶明顯比快樂多。

  這是張怕第一次看見大海,不過這一次已經足夠。看太陽辨別方向,其實辨清楚也沒用,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魯國在哪。

  一本正經猜測半天沒有結果,除下鞋丟到空中,看它落下,恩,鞋尖指向這面,不錯,很有道理,很準確。呀,我的鞋,再下海找鞋,上來後見到四面一樣的水,新問題產生,剛才鞋尖指的是哪面來著?

  丟出飛咫,進入重新丟鞋,恩,這次不會錯,向西前進。算他運氣好蒙對方向,半個時候後見到大陸,點頭表揚自己:「用丟鞋來辨別方向還是相當準確的。」

  飛入陸地搜尋人跡尋找落腳點。正四處踅摸呢,遠處十幾道靈息湧動,自西而東飛行。

  不會吧,逃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追殺?我就這麼倒楣?仔細探察後發現是十幾個築基期修士,分成兩批,前面是四個人,後方跟著十二人。

  他這才放下心,為免發生誤會,停住飛咫讓他們先過。沒曾想前方四人見到飛咫,轉方向向他飛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張怕一邊生氣一邊歎氣,等著吧。

  前方四人飛到飛咫前停下,齊齊躬身施禮道:「見過前輩,求前輩救命。」

  張怕頭大起來,站著不動也能招惹是非?我太有本事了!歎口氣看著面前四人發呆,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怎麼又攤上新事。

  四人中兩男兩女,男的俊朗英挺,女的美麗婀娜,不過都是神色緊張疲憊不堪,還有一男子身上帶傷。

  張怕皺眉,一女子急忙喊道:「只要前輩救命,我願奉獻一株千年山參做為謝禮。」

  話才出口,受傷男子脫口喊道:「芙妹!」另一男子緊張盯看張怕,生怕他有歹意。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6
第八十一章 插手

  這時後面追逐的十二名修士趕到,見到張怕後心生疑懼,遠遠停住不敢上前人群中飛出個腳踩葫蘆的白髮中年人,抱拳道:「齊雲山雲龍門門下弟子吳非見過前輩。」

  齊雲山?雲龍門?聽都沒聽過的名字,天啊,我到哪了?

  心中胡亂琢磨,沒及回話。吳非又道:「敢問前輩可與這幾人相識?」

  張怕搖頭。吳非大喜道:「還請前輩作壁上觀,雲龍門與這幾個小賊有些仇怨……」

  張怕不高興:「打架去一邊去,關我什麼事?」

  適才說話的女子急道:「還請前輩救命,我幾人是被人陷害。」

  張怕轉頭面無表情看她。女子猶豫下,咬玉齒狠心道:「只要前輩肯救我幾人,我願給前輩做妾。」

  話一出口,受傷男子阻道:「芙妹,你瞎說什麼?」

  吳非插話道:「李芙,念你我同門一場,老實隨我回山,不要禍及旁人。」

  李芙苦笑道:「吳師兄,難道你不信我?」

  吳非緩慢搖頭道:「不是信與不信,是有人親眼看你殺死雲師弟,你跟我回山吧。」

  李芙慘然道:「回山?回山我還有命在麼?」驀地柳眉倒立,怒視對立修士中一人喊道:「方天成,你殺死雲師弟,將罪名誣於我身,這仇不報誓不為人!」

  方天成是個很帥氣的年輕人,聞言並不動氣,微笑道:「李師妹,你誣我殺人,可是千年山參卻在你身上,這怎麼解釋?而且雲師弟臨死前發的冤魂咒也打在你身上,又如何解釋?」

  李芙淒然搖頭道:「是,我是解釋不了,但我絕對沒殺雲師弟!是你殺的!」

  張怕聽的亂死了,什麼跟什麼?收起飛咫,展翼翅立到空中說道:「想說什麼一邊說去,我又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話一出口,眾人有喜有憂神情各異。

  李芙低頭默默想了會兒,抬頭對受傷男人說話:「劉師兄,謝謝你了,若有來生,芙兒必當結環相報。」又對其餘二人說道:「王師兄,王師妹,也謝謝你們,無辜牽連進來,對不起。」

  王師兄擺手道:「這算什麼話,我和劉恩親若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謝。」

  王師妹緊張道:「芙姐,你要做什麼?」

  這會兒工夫,張怕早將幾人修為瞧個清楚,劉恩是築基頂階,王師兄是築基高階,王師妹和李芙是築基中階,對方的吳非是築基頂階,方天成還有幾人是築基高階,其餘都是中階弟子。實力相差懸殊,難怪要逃,咦?怎麼好象和我一樣?

  李芙轉身跟吳非道:「吳師兄,不就是想讓我替雲師弟償命麼?回去也不必了,在這就把命給你,只求你放過劉師兄他們。」說著話拿出個玉匣又道:「這是山參,只要吳師兄肯答應,山參奉還,我把命也交給你。」

  劉恩幾人一聽,大叫不可,王師兄急道:「千萬別做傻事,等我叔叔出關,什麼事都能解決。」
  劉恩一下閃到李芙身前,緊張道:「不能回去!」

  李芙慘然一笑,低聲道:「謝謝你。」抬手撫摸他身上傷處,繼續說話:「逃了十幾天,整日整夜的逃,要不是你,我早堅持不下去,若不是你,我也不能逃這麼些天,謝謝你,連累你了,對不起。」說完話掌心閃現把小銀劍,橫在自己喉嚨,身子後退,轉身對吳非道:「吳師兄,只要你答應,山參和我的命都是你的。」

  吳非低頭沉思良久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不用死,我帶你回山,由師傅發落。」向劉恩抱拳道:「這些天得罪了,劉師兄勿怪。」

  一旁方天成急道:「師兄不可!」

  吳非冷冷瞧他一眼:「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方天成羞紅面退下。

  李芙見吳非答應,一絲苦笑現於面容,顫聲道:「謝謝吳師兄成全,弟子無顏回山,就此拜謝恩師大德。」說著話沖齊雲山方向盈盈一拜,將玉匣拋向吳非,豎起手中劍插向胸口。

  劉恩面現倉皇,著急卻不敢妄動,眼見李芙即刻自盡,瘋子一般撲過來阻止。

  這些人吵架,張怕大概聽個明白,無非是有人殺人,有人報仇,本不想管,可是聽到他們逃亡十幾天,與自己同病相憐;小女子性情剛烈,又要自盡;唉,心中歎息,雙翅輕扇,人已飛到李芙身前,右手一拂奪過手中劍,吐氣道:「死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一插手,吳非面色變得慘白,驚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張怕摸摸腦袋,純粹給自己找事,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這個,這個,死人總是不好。」

  吳非將山參收入懷又問:「前輩想插手齊雲山事務?」

  張怕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死人不好。」

  吳非仔細打量張怕,看不出深淺,躬身道:「前輩既然插手,弟子受師命在身,必須討教一二,還請前輩不吝賜教。」吳非知道打不過張怕,可是趕鴨子上架也得趕,只能儘量說些好話,以求對方不下殺手。

  張怕愣住:「要打架?不,我不和你打架。」

  吳非搞不清張怕想幹什麼,又問道:「前輩是說不插手齊雲山事務?」

  張怕連連點頭:「沒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

  吳非大喜:「謝前輩,弟子這就離開。」說著話上前想帶走李芙。

  劉恩踩飛劍飛到李芙身前,擋住吳非道:「你不能帶她走,人不是她殺的!」

  吳非輕聲道:「劉師兄還是讓開吧,齊雲山的事你無法插手。」

  李芙面色發白眼神決絕,從劉恩身後繞出輕聲道:「謝謝你。」對吳非道:「我跟你走。」

  張怕看她決絕眼神,感覺不妙,插話道:「你回山是不是一心求死?」

  李芙淡淡道:「死不死的有什麼區別,總好過天天狼狽逃命,還牽連他人。」

  張怕緩緩搖頭:「可我不想你死。」她逃命,我也逃命;她被人抓住會死,我被人抓住是不是也會死?張怕不願多想。

  吳非面色再次變得難看,問道:「前輩此言何意?」

  張怕沉思許久說道:「先不帶她回山可以麼?」

  吳非怔住:「前輩定要插手此事?」

  張怕道:「我不插手,只是不想你帶她走。」

  吳非盯住張怕看,半天不說話,突然啟口道:「得罪了。」雙手一招,憑空出現只大蝴蝶,一人來高,頭大嘴大,隨雙翅招展扇動,口中噴出粉色花霧罩向張怕,同時手中一隻銀勾劃向他咽喉。

  張怕抬右手,一道風將粉色迷霧包住,右手繼續上抬,護住脖子,擋住銀勾。他有伏蛇皮護甲,銀勾觸之不動。

  吳非兩招用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知道不好,速駕葫蘆遠遁,張怕卻連動都沒動,右手一抬一張,風柱卷著迷霧升空,炸裂,迷霧四散不見,而後平靜看著吳非說道:「我無意與你為敵,只是不想你帶她走。」

  吳非跑的飛快,回來也不慢,見張怕無殺心,一臉苦瓜模樣說話:「前輩不是戲耍弟子麼,說不想插手齊雲山內務,卻扣住那丫頭,罷了,前輩是高人,我們當然要聽,不過這筆帳齊雲山記下,還請前輩賜名,方便弟子回山報付。」

  告訴你名字讓你追殺我?我得多傻才能幹出這等蠢事,張怕搖頭道:「不可說。」

  吳非詫異道:「前輩姓名不可說?」

  這傢伙倒也有意思,看他一本正經詢問的模樣,張怕想笑,還是搖頭道:「不是,是不能告訴你。」

  「哦,既然如此,謝前輩手下留情,弟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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