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修士記 作者:田十 (已完成)

 
Tsunami2201 2012-2-1 21:50:4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6 1432649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9
第九十二章 項空

  張怕引火靈精入體,單掌向上推,一道熾熱火焰憑空出現包住巨大冰錐,指尖微彈,一道黑色五星符咒射入白雲中;蛇鞭變長變大,不怕火焰纏住巨斧;兩柄無影刀迎向兩隻綠玉手鐲,如同切豆腐般再次將對方法器切斷,繼續向美麗女子打去;空中十八隻銀劍發動兩儀劍陣,剿滅無數巨蜂;再左手一抬,口中喝聲:「去。」

  宋雲翳身上的法袍竄出三道白光,追擊猥褻男等三人。

  只聽空中轟得一聲響,那朵白雲被符咒炸開些縫隙,卻還連在一起,陣型沒散牢籠還在,張怕冷聲道:「還挺結實。」抬手又是一張五星黑色符咒,心道:「幸虧白雲障無法躲避。」

  猥褻男操控巨斧與蛇鞭爭鬥,美麗女子法器被破心神受損,壯漢無數巨蜂被劍陣瞬間滅殺有些失神,這時三道白光打向他們額頭,三人倉促躲避,可是哪有伏神蛇速度快?點下頭的時間被伏蛇破身而出奪去性命。

  而後空中又是一聲巨響,白光頻閃白煙彌漫,白雲障被炸得更加鬆動。張怕手指虛點兩下,兩把無影刀一前一後打向空中白雲障同一位置,再展開氣翼飛向空中,手握蛇鞭隨無影刀刺向同一處位置。

  白雲障被炸的支離破碎,兩柄無影刀先後輕易破壁而出,跟著飛出張怕白雲障連續遭到破壞,終於堅持不住發出嗡的一聲響碎成一片一片雲絮,接著片片雲絮散開化成淡淡白霧消散在空中,露出個黑衣老者。老者滿面怒容,大叫道:「你敢毀我法寶?」

  張怕輕蔑道:「廢話,你要殺我,還不行我反抗?」操控兩儀劍陣上升,將老者包圍,而後收起蛇鞭,招回無影刀緊緊握住。

  老者陰冷目光四下掃視,越看越吃驚,顫聲道:「你把他們都殺了?」

  張怕不屑道:「你怎麼盡說廢話?說說吧,是誰想殺我?」

  老者喚出一把赤紅色大刀,抓手中盯著張怕看,腦中不停琢磨該怎麼辦。

  張怕冷笑一聲:「看夠沒?想明白沒?是誰想殺我?」低頭看眼宋雲翳,見她正焦急抬頭張望,遂道:「三個數,不說就去死,一,二,三。」

  老者急忙大喊:「鹽幫,是鹽幫要殺你。」

  張怕冷眼看他,冷聲道:「晚了。」彈個響指發動劍陣,將老者連人帶刀絞個粉碎。而後招出一片濃密水汽,將幾具屍體裹住,抱起宋雲翳飛走。

  等水汽散盡,晴天白日依舊,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集市中的百姓睜大眼睛四處看,可是沒有任何發現,好象剛才發生的惡鬥爭殺只是一場夢

  到家時發現門口還有許多商販在等候,趕忙開門搬貨,等他們離開後,趕忙去陪宋雲翳,沒想到她竟然在練功。

  張怕小心詢問:「沒事吧,害怕麼?」

  宋雲翳睜開眼睛說話:「對不起,又拖累到你。」

  張怕笑道:「我只擔心你。」

  宋雲翳低聲道:「我也擔心你,更不想拖累你。」

  張怕握住她手,柔聲道:「別瞎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自己怎麼會拖累自己?」

  一句甜言蜜語說的宋雲翳芳心大震,故意作出氣哼哼模樣說話:「哼,給我丹藥,我要練功,你快出去,不許打擾我!」見她無礙,張怕笑呵呵留下顆靈氣丹,領命而出。

  院中擺著三具屍體和一堆碎肉,等小蛇們吃過晚餐,面前剩下四個儲物袋。張怕歎氣,又是四個。從腰間解下個儲物袋,打開倒出,眼前呼啦出現二十幾個儲物袋。

  一一點數,這十幾個是魯國藥家獵獸隊的,這八個是北方蠻族寒天門的,這四個算是齊國鹽幫的,探神識約略看看,無非是些低級丹藥、幾十年生草藥、中等礦石等物品,最多的是靈石,張怕根本提不起興趣,就好象大富之家的公子對貧民佃戶家的窩棚難以產生興趣一個道理。重新收起一堆破爛寬慰自己:這些混蛋喜歡殺人,死不足惜,拿他們的東西也是應該。

  門內還堆積著幾十筐時鮮水果,翻出幾個空玉匣,將水果一分為二裝入保鮮匣,大宋皇帝一份,林叔一份,邊收拾邊琢磨,應該多找些五靈福地沒有的草藥植物,帶回去讓林叔好好培育,豈不又多許多寶貝?他是越琢磨越想進十萬大山去轉轉,可是山途艱險情況不明,擔心宋雲翳身體吃不消會出現意外,於是打消念頭。

  日暮時分,萬家燈火炊煙嫋嫋。

  十萬大山靠近永安郡方向嗽嗽飛出一道身影,稍待會兒飛出第二道,過得片刻,又跟出三道身影。

  幾個呼吸的時間,第一道身影來到永安郡城牆外兩裏處站定,看模樣是個二十多歲的壯實青年,蠻族短打在身,手握一條鐵棍,面色陰冷目光兇狠,對著永安郡城牆大喊道:「城裏的天族子孫聽著,給你們一個時辰時間出城,一個時辰後我要屠城,到時候不出城別怪項空手狠。」喊完話垂目沉息不語。

  這一句話喊出,在平靜夜裏滾滾散開,響徹永安郡。百姓有不信的有怒駡的,白日經歷過集市兇殺的那些人大多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牽扯親朋拖家帶口慌張準備出城。

  這時候張怕在做晚飯,他可以不吃,但宋雲翳不能不吃,才煮好飯就聞聽到城外大喊,面色倏變,馬上來到宋雲翳房裏,宋雲翳也被喊話驚住,問他:「是什麼人大喊?」

  張怕掏出一把陣旗,邊佈陣邊說話:「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呆在屋裏別出來,那人很厲害。」
  宋雲翳明白自己去了也是拖累,柔聲道:「小心些。」

  說話時間擺成玄武大陣,張怕還是不放心,又將剩餘陣旗全數取出,打算再擺個四象陣,宋雲翳攔道:「城裏不光有我,還有別人。」

  張怕看她堅定眼神,除下白色法袍給宋雲翳披上輕聲道:「小心些,我一會就回來。」

  宋雲翳推開他手,接過法袍重又給他穿上說道:「你才要小心,快點回來,我等你。」

  張怕猶豫下穿好衣服,放出百多條伏蛇三狗一狼,讓它們保護宋雲翳,再次叮囑道:「千萬別出陣,我去了。」說話完展氣翼飛到空中,手中陣旗如同撒豆子一般撒向永安城各處,沒多久,四象陣擺成。

  擺陣用些時間,等他飛到城外,已是兩陣佇列劍拔弩張緊張萬分,城牆上守兵舉弓箭瞄準青年項空,城門大開,城牆下方遙對項空列著一隻三百人的騎兵方陣,最前面一匹馬上坐著員虎將,手持長槍大喊:「那漢子,別吃了閑飯來永安撒野,趕快回去,否則小命難保。」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09
第九十三章 本命重沙

  項空低眉不語,跟沒聽見一樣。現在他身邊多出四個人,三男一女,男子都做蠻族打扮,女子倒是漢人裝束,身穿淡清色長裙挽著髮髻,此刻正神情焦急對項空說話:「師兄,求你了,咱回山吧。」

  項空不說話。女子繼續哀求:「師兄,難道你想違背師傅遺言?」

  言及師尊,項空開口說話:「師命難違,但家仇必報,等我報仇後自去師傅墳前謝罪。」

  女子不死心,繼續苦勸:「師兄,難道你忘了師傅是怎麼說的?」

  「我沒忘,所以守孝三年,師妹你不用勸了。」

  「可是這滿城百姓哪個是你仇人?你爹娘死去五百多年,你又找誰報仇?」

  「漢人都是我仇人,只屠一城已經算便宜他們。」

  女子苦勸不得有些著惱,大喊道:「你已經修到結丹高階,為什麼還看不開?人生在世生生死死輪回無常!你說漢人是你仇人,漢人還說你是他們仇人!你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報仇?擅殺無辜百姓,山神必定責罰於你!」

  項空對山神並不尊敬,淡淡道:「我要死時是師傅救的我,山神再厲害與我何干,項空此生只敬師尊一人,師尊在時他說什麼我聽什麼,現在師尊不在……」提及師尊,項空有些傷感。

  這時身後三個男子有人說話:「師兄,有人擺陣。」

  「早看到了,哼,小小永安竟有陣法高手,一會兒一併殺了。」

  女子大急,轉頭道:「二師兄,你也幫師兄亂來?」

  二師兄面容一滯,澀道:「怎麼會?我的命是師傅給的,師傅的話永世不忘。」

  女子忙道:「那還不過來勸師兄?三師兄四師兄,咱一起勸大師兄,求他千萬別做傻事。」

  三師兄是個瘦子,冷眼看對面三百騎兵:「我也想殺,咱五人都是孤兒,都是師傅所救,都有家仇,仇人都是漢人,師傅不讓我殺,我遵守便是,但大師兄要殺,我只會拍手叫好,又怎會攔阻?」

  女子被氣的說不上話,一指三師兄:「你!」緩口氣再問:「二師兄,四師兄,你們幫我不幫?」

  二師兄面目表情變換不停,思忖良久道:「大師兄,師命難違,對不住了。」

  四師兄上前一步向大師兄鞠躬道:「大師兄,咱去尋賊人親屬好麼?城裏有很多無辜百姓……」
  話沒說完被項空打斷:「尋仇人?怎麼尋?滿山寨親人橫死枉死,一個個尋要尋多久?既然漢賊兵發永安郡,那我就屠永安以敬仇人!」

  四師兄聞言緩慢說話:「師傅死了三年,不要說三年,哪怕是三百年三千年,只要是師傅留下的話,項留必定遵守!大師兄,對不起了。」說完話與女子站到一起。

  項空神色不變:「你們沒有做錯,你們是師傅的好弟子,大師兄不孝,請你們原諒。」說著話轉身向四人深深一躬,起身繼續說話:「我多活了五百年,這五百年日子沒有一天不痛苦,我能修到結丹高階就是因為想報仇,我要報仇,我必須報仇!幾個山寨的人啊,老人小孩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只除了我,只除了我。」突然一抬手,袖中飛出三道金光,將二師兄四師兄女子分別捆住。

  三人突然受制,驚道:「師兄,你!」

  項空淒然一笑:「你們認得的,這是捆仙索,用金精和八級妖獸土蛟的筋煉製而成,掙脫不開的,師兄對不住你們。」

  張怕在空中聽得大為震驚,蠻漢兩族到底有多大仇恨?前一個鬼道術士,近一個結丹高手,為什麼都是不死無休?收氣翼緩緩落到五人前方,隔著三十米遠小心戒備。

  大師兄瞧都沒瞧他,繼續說話:「項空早就不想活了,修他媽的道成他媽的神,老子都不在乎,今天就是山神、左侍、右侍、十八尊者齊至,老子也要屠城,我不能讓家族親人白死!」抬頭看看天,大聲喊道:「一個時辰到!」

  張怕插話道:「何必呢?既然想死,死了便是,何必拖一城百姓陪葬?」

  項空冰冷目光掃過,冷冷道:「陣是你擺的?」而後狂嘯:「我就要拿永安城給我陪葬!」說著話將手中鐵棍插到地上,雙手虛抬,掌中憑空出現一粒粒細沙,張怕雙目盯緊才發現,沙子是從項空手掌皮膚中跳出,速度太快,如同憑空變出一般。沙子越聚越多,項空略顯疲憊。身後幾人見流沙出現俱大驚失色:「本命重沙,大師兄快停下!」

  隨著重沙出現,空氣也變得沉重,張怕不敢大意,放出一十八柄銀罡蛇劍布成劍陣,猶豫下喚出無影刀射向項空手掌。

  項空冷哼一聲,不躲不反擊,掌中重沙卻突然跳出道細線繞到身前,刷地展開形成薄薄一面沙牆,跟著無影刀打到沙牆上,發出啪的一聲響被彈開遠遠。

  張怕吃驚不已,手中最厲害的無影刀被沙子彈開?這可怎麼辦?

  項空也有點吃驚,仔細看看張怕說道:「刀不錯。」

  張怕哪還有心情聊天,先下手為強,身上騰地暴出六種各色光團,形成六面圓盾將自己護住,而後彈個響指,一十八柄銀罡石與伏神蛇皮煉製的飛劍罩住項空,發動劍陣,一時間白光閃現縱橫穿梭往來斬刺。

  項空還是不動,掌中重沙飛散空中,散散的薄薄的擋在身周,平日無往不利的銀罡劍陣此刻如同紙刀砍在硬鋼上,紛紛被薄沙彈開,項空看飛劍點頭道:「劍也不錯。」伸食指虛點:「爆!」沙陣中分出條沙線射到他虛點的那只劍上,接著銀光暴閃,銀罡劍被毀掉。

  項空似玩笑般手指亂點,口中再連說十七個爆字,沙陣中接連分出十七條細沙線打向銀罡劍。

  張怕大驚,忙招飛劍回飛,可惜飛沙速度太快,連續十七道白光閃過,十七個破碎的聲音響起,空中跌落十七柄殘破銀劍。

  張怕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法寶?銀罡石加金靈精加伏神蛇第四次蛻下的蛇皮,竟擋不住對方一擊?一拍腰間儲物袋,四十四隻牙劍,玄骨刀一一出現眼前,項空驚詫眼色一閃而現:「你的功法挺有趣。」右手向前一揮,鋪天蓋地飛過去一道沙牆,張怕翼翅現出,輕輕一展,人已經飛到千米高空,但是牙劍玄骨刀如同紙片一樣,被沙礫打成網狀掉落地面。

  項空並不追他,冷冷笑道:「飛的高有用麼?我又不是要殺你。」右手再一揮,那道沙牆迎風漸長漸大,好似天地間一道沙簾,將永安城隔在簾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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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受傷

  身後女子突然大喊:「師兄不要啊!」聲音嘶啞欲裂,隨著喊聲,女子雙目流下眼淚,低低又是聲哭喊:「師兄,師兄,不要啊。」聲音小一些,聽著卻更悲涼。

  項空轉頭看女子,有些詫異,師妹為什麼哭?又一一看過三位師弟,再看回女子,低聲道:「對不起,師兄讓你們失望了。」轉身猛地一揮手,沙牆無風自動,平平向永安郡推去。

  女子哭泣著聲音嘶啞著低語:「不要啊,師兄停手啊。」項空不為所動。

  張怕見識過重沙威力,知道沙牆過後再無活物,永安城將變成死城,抬手甩出十幾張六星符咒,分別打到沙牆不同位置,緊接著符咒幾乎在同一時間爆裂,閃出耀眼光芒。各種色彩綻放如同一整幕煙花般美麗絢爛奪目,不過伴隨這美麗煙花的卻是驚天動地的響聲,巨響過後,土地翻裂,空氣泛動,煙塵四起,城牆下軍隊被震的丟盔掉甲慌亂不堪。

  好半響煙霧散盡,空中那道沙簾消失不見。項空好似沒有感覺般抬眼上望,嘴角一歪,略帶自嘲意味的哼笑一聲:「你在逼我殺你?」左掌平舉,掌心皮膚又跳出許多重沙,低頭看看沙子,又是略帶自嘲意味的一笑,向上一甩手:「去吧。」掌心細沙形成道沙線,極快速度向張怕飛去。

  張怕大驚,連扇翼翅,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身已在百里之外,可那道沙線卻還緊緊跟在後面。張怕擔心城中宋雲翳,轉個圈再往回飛,六星灰色符咒如同不要錢一般隨手丟出,幸虧是在空中爆炸,沒有禍及旁人。

  經過一連串猛烈轟炸,沙線終於被炸散炸掉,張怕也飛了回來,可是還沒來得及放鬆,一粒重沙輕巧打來,從背部進腹部出,穿過他身體,張怕在空中打個踉蹌,口噴鮮血,背部腹部同時有血箭外射,急忙摸出生命丹服下,運內息療傷。心中狂罵:「這什麼玩意?上次炸元嬰高手也沒這麼費勁過。」

  項空面無表情看他忙碌,平靜說道:「受傷了?還能躲麼?」右手一抬,掌中又出現一座小沙堆。

  張怕苦笑連連,六層法盾加一件白色法袍竟擋不住他一顆小小沙礫,搖頭道:「你還有多少沙子?」

  項空也不瞞他:「不多了,本命重沙用一點少一點,沙子沒了我就死了。」

  「那你還不停手?回家養傷吧,沙子多了再回來。」張怕苦口婆心勸道。

  項空哧的一下笑出聲音:「你倒有意思,先躲過這一下再說話。」抬手欲擲,身後哭泣女子突然啞著聲音大喊道:「師兄,你看我手裏拿著什麼?」

  項空一愣,轉回身看,被捆仙索縛住的女子右手捏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圓珠,珠子外有水汽縈繞,項空凝眉細看,過好一會兒才問話:「水凝珠?是師傅的水凝珠?」

  女子哭泣著說話,聲音哽咽:「師兄,你停手吧,停手吧好麼?」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哇的大聲哭起來,夾著哭聲斷斷續續道:「師兄,停手好麼?」

  看女子表情,項空已經斷定:「是師傅的水凝珠是吧,他留下了什麼話?他想說什麼?你哭成這樣,想必不是什麼好話,是讓我自殺麼?」

  女子不答話,嗚咽道:「師傅給你起名叫空,就是想讓你把一切都看成空,師傅不放心你,師傅最疼你,師傅對我說,他說,他說……」話沒說完,哇的又哭起來。

  項空卻笑起來:「傻丫頭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師傅留話的時候你在邊上?你知道內容,所以才會哭是不是?」

  女子卻不答話,只是不停哭泣,重複說著師兄停手。

  三師兄瞧著不忍,上前勸道:「大師兄,停手吧。」

  二師兄四師兄也勸:「師兄停手吧,以後咱兄妹五人就在山中生活,逍遙自在豈不快活?」

  項空面上的笑容慢慢淡開,雙眼無神看著女子,有一絲無奈,有一絲憂傷,有一絲落寞,還有一絲心疼,左手一招,收回三條捆仙索,輕聲問道:「你知道師傅的留言是麼?」

  女子眼睛哭的通紅,血絲滿布,啜泣道:「師傅說,讓我照顧你,也……讓我看著你,若是出現某種情況,我必須捏碎水凝珠,讓師傅和你說話;師兄,你不要怪我。」

  項空沖她微笑,寬慰她說道:「傻丫頭,師兄怎麼會怪你,遵守師命是應該的,只有我這樣的不孝弟子才會違背師尊意願。」

  女子抬袖擦去淚水,止住哭泣卻止不住抽噎,鼻子一抽一抽猶豫著又說出句話:「師傅還說,還說,如果捏碎水凝珠,你聽完師傅留言,做不做一切取決於你。」

  項空原本面帶微笑和女子說話,聽完這句話面色突然呆滯,一張嘴噗地噴出口鮮血,顫聲問道:「師傅他真的這麼說?」艱難說出八個字,噗的又一口鮮血噴出。

  女子一步邁到他身前,拿手帕擦他嘴邊血跡,急切問道:「師兄,你怎麼了?」又拿丹藥往項空嘴裏塞。項空抬手擋掉丹藥,澀聲道:「我讓師傅失望了。」

  女子焦急道:「沒有!沒有失望!師兄快吃藥!」

  項空搖頭,腳步後撤退開一段距離,呆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回頭惡狠狠看向永安郡,又看向張怕,再一一看過師弟師妹自語道:「看來師傅是不會讓我報仇的。」轉頭對三個師弟說話:「從今天起,你們要好好照顧小師妹,一定不能讓她受任何委屈!你們知道的,小丫頭打小就愛哭,這麼多年過去,變成大高手,還是改不掉這毛病。」

  項留大喊道:「師兄!你說什麼呢!」

  項空淡淡一笑,右手一晃將本命重沙收進體內澀聲說道:「我不報仇了!」聲音空曠蕭索,充滿失望之意,嘴角還殘留一絲鮮血,別有一番淒涼。

  女子還想上前,項空喝道:「別動!」閉目想了半天,睜眼道:「仇不能報,我也不想活了,三條捆仙索,三位師弟一人一條。」說著話丟出三條捆仙索。再反手拍自己左胸,跳出一顆核桃大小的金色沙礫,右手輕推,金色沙礫飄到女子面前停下:「沙子給你了,小時候你很喜歡玩的。」

  女子嚇的大叫道:「師兄!你要做什麼?快收回本命沙!你會死的!」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0
第九十五章 不許自殺

  項空微笑搖頭:「不了,現在你把水凝珠捏開吧,我想再看眼師尊,想再聽聽師尊說話,我想他老人家了。」

  三位師弟無比驚慌,分別喊道:「不要!」「不可以!」「不許捏碎!」

  女子眼淚刷的又湧出來,慌慌將水凝珠收進儲物袋,拒絕道:「師兄,我們好好活著,一起活著不好麼?」

  項空語氣堅定:「丫頭,難道師兄臨死前還不能見師傅一面?」

  「不死,誰都不死!誰都不見!」女子眼淚無聲流下。

  張怕收氣翼落到項空身邊,捂著腹部幫他們勸話:「死什麼死?老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回家養傷吧。」

  項空聞言怒道:「你是不是想死?」

  張怕一驚,打量下項空又道:「你現在能殺我?繩子給你師弟,沙子給你師妹。」轉眼瞥到他身邊鐵棍:「難道你想拿棍子砸死我?」

  項空怒而暴起,隔空虛抓鐵棍,沒想到棍子只是稍微晃幾下,根本沒離地面。女子忙把金沙推回,喊道:「師兄收沙入體!」

  張怕氣道:「搞什麼啊,我幫你救師兄,你還搗亂,萬一我死了怎麼辦。」

  女子卻硬聲說道:「只要師兄不求死,殺了你又何妨?」

  一句話嚇得張怕退出老遠鬱悶道:「不可理喻!」

  本命沙離體時間愈久,項空愈虛弱,看著眼前金沙搖頭道:「不要了,讓我看看師傅。」

  張怕壯膽又湊過來:「你這個人真沒勁,你師弟師妹哭著喊著讓你活,你偏要死,你死了他們怎麼辦?就讓他們傷心?還是不是男人?」

  他胡亂搭茬,把項空氣得說髒話,叫道:「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就是想死是不是?」

  張怕低頭看一地的破碎法器,點數道:「十八柄銀罡劍,四十四支牙劍,一把玄骨刀,還有一大堆六星符咒。」低頭看法袍,那個洞已經自動修復:「恩,我一輩子用的法器被你毀了一半,本來想讓你賠,可你都不想活了,算我倒楣,那你先死,我回去了,我家公主還沒吃晚飯呢。」轉頭要走又說出句話:「我可不想死。」

  他想走,有人卻不讓,張怕在這胡說八道還能讓項空分心,不會一味求死,女子大喊道:「站住!」

  張怕問她:「為嘛站住?」

  女子蠻橫道:「你不許走!」

  張怕撓頭道:「你師兄讓我死,你不讓我走,我怎麼那麼倒楣?」

  項空再度推回金沙,歎氣道:「讓他走吧。」

  張怕才要動腳,女子暴喝:「你敢!」

  張怕無奈之極:「不走不走,可我不走能幹嘛?」

  女子杏眼圓睜:「陪我師兄說話,求他收回本命重沙,告訴你,我師兄不死你也不死,師兄若不收回本命沙,我殺了你!」

  最後四個字尖銳高亢,嚇得張怕一哆嗦,喃喃道:「還有比我更倒楣的沒?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被人刺殺,好容易尋個小地方隱居,又有人想屠城,我怎麼就這麼倒楣?改天一定要尋個算命的好好批個八字,可是……我的八字到底是多少?」

  項空皺眉道:「你嘟囔什麼?被誰追殺?」

  女子四人靈識驚人,聽他嘟囔完強笑道:「你是真夠倒楣的,放心,只要能勸師兄收回本命沙,我帶你進十萬大山,管保天下無人能殺的了你。」

  張怕忙擺手道:「別啊,我家公主還沒吃晚飯呢,誒,我說老大,把沙子收回去吧,就算你想殺我,也得有體力不是?」

  項空特別執拗:「不用勸了!」

  張怕無窮鬱悶:「不行啊,不勸你我就得死。」

  項空冷哼一聲:「我若收回沙子,第一個就要殺你!」

  張怕更加無窮鬱悶:「我說你們蠻族人怎麼動不動就要死呀活的?」

  「天族!我們天族子孫!你是不是真想讓我殺你?」項空大怒道。

  張怕氣得坐到地上:「天族行了吧,跟我說說你為嘛要死?活著多好,還有油餅吃。」

  項空體質越發虛弱,顯得有些疲累,緩緩轉身面對永安郡看了又看,平靜說道:「如果你所有親人朋友全部被殺,部族國家被滅,只剩你一人,你想不想報仇?而你擁有滔天力量,仇人就在眼前卻硬是不能出手,你說你該怎麼辦?」

  張怕開始想像,天下最親的人是宋雲翳和林森,還有掌門,還有真空師叔,還有……如果他們都被殺了,仇人在我面前,我卻不能報仇……越想越頭痛,突然大喝道:「誰敢傷害雲翳,我滅他九族!」

  項空被嚇一跳:「瞎喊什麼?你滅誰九族?」

  張怕苦笑道:「沒誰,商量下,咱換個問題好不?換個複雜點兒的,比如晚飯你打算吃什麼?啊,複雜點的是你猜今天晚飯吃什麼?」

  「胡鬧!把沙子給我,我要殺了他!」項空被他氣得忍無可忍。

  張怕聞言蹭地竄出老遠,大喊道:「別給,先別給,我還沒活夠呢。」

  女子那管這些,忙不迭地把沙子送還給項空,項空抓住金沙,正要收進體內的時候卻突然頓住,金沙掉在地上,苦笑道:「算了,我都要死的人,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

  女子大急,丟出捆仙索捆住張怕叫道:「要見識,一定要見識,師兄,我抓住他了,你快收回沙子殺他。」

  張怕這個氣啊,狂喊大叫:「不帶這麼玩的!你們合夥欺負人。」

  四師兄項留比較忠厚,走過來安慰他:「對不住了小兄弟,放心,你死後我一定給你修個大墳,每年多燒紙錢。」

  項空卻擺手道:「別鬧了,讓他走吧。」說著話盤膝坐下。

  女子也歎氣,招手收回捆仙索,坐到項空身邊。

  張怕很生氣:「我堂堂結丹期中階高手,不是給你們說抓就抓說放就放的。」

  女子不屑道:「中階很厲害?我們五個人隨便一個就能把你打成殘廢。」

  項空瞥張怕一眼,不悅道:「還不滾?真想死?」

  張怕沒及回話,二師兄突然插話道:「大師兄,師傅還留下一個水凝珠,讓我在你不報仇又一心尋死的情形下交給你。」說著話彈出一枚水汽縈繞的金光圓珠。

  眾人聽到這話齊齊呆住,尤其大師兄慌手忙腳接過水凝珠看了又看。

  小師妹有些著急:「二師兄,這珠子裏說的什麼?是好是壞?」

  三師兄四師兄也都看向二師兄,二師兄微微一笑,小聲道:「沒事的。」大聲對項空說:「大師兄,師傅說看過珠子後,聽不聽還是由你。」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0
第九十六章 紅光客棧

  「聽,我一定聽的!」項空雙眼放光盯著珠子,手指使勁一捏,水凝珠卻沒變化,動都沒動。

  「這?」項空不敢相信。

  小師妹提醒道:「師兄,沙子。」

  項空反應過來,急收本命重沙入體,打坐運功。可是人沙分離時間太久,運氣十幾息後還是萎靡困頓。

  小師妹拿出丹藥給師兄吃,張怕一看是最普通的補氣丹,反手摸出幾粒丹藥彈過去:「吃這個。」

  小師妹接過看,生命丹,補氣丹,靈氣丹,元氣散,固神丸,顆顆都是精品丹,抬頭看張怕,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隨便就丟出這麼多精品丹藥?不過現在也沒時間思考這些,將五種丹藥都塞進項空嘴裏,催他運息。

  張怕遠遠站著看,腦子胡亂琢磨:對方太厲害,既然打不過還不如主動示好,實在不成再遁地逃跑,就是擔心宋雲翳,看他們模樣估計不會屠城了,恩,有危險就鑽地。

  項空連吃五顆丹藥,微一運息,氣蕩全身充盈滿脹,手指輕輕一捏,水凝珠裂開,化成一片水霧,水霧中顯現個圓臉老人。

  項空五人見到影像,口稱師傅倒頭便拜。水霧中的老人平視遠方,雙目銳利好似能看穿水霧一般,水汽顫動,老人開始說話,聲音平和緩慢:「項空,你又犯混,不過師傅已經管不了你了,現在要求你做兩件事,做不做隨你。第一不許枉殺無辜,你那仇,還是不要報了吧,無論誰是誰非,百姓總是可憐的;第二不許尋死,螻蟻尚且偷生,好好活著,好歹也得讓我有個徒孫。」說著話,老人目光平移,好似在找什麼,也好似能看見項空等人,停了會兒又道:「項空,你從沒讓我失望!」

  這幾個字說完,水霧突然炸開,化成漫天細雨飄落大地,圓臉老人消失不見。項空淚流滿面,忍泣道:「弟子謹遵師命!」一字一頓,好似用盡全身力氣,又好象在強忍著什麼。

  張怕遠遠看著,覺得這法術不錯,可以學來玩玩。再看項空模樣,沒有殺氣沒有死意,看來自己生命無礙,於是放下心來。

  項空幾人略微停頓會兒,起身回山,項空臨走時看了張怕一眼,一言沒發走掉。三個師弟沖張怕一抱拳,也是沒說話離開。只有小師妹跟張怕說道:「謝謝你,我叫項雲,住雲霧峰,有空去山裏找我們玩,啊,你還是別來了,天族百姓仇視漢民,我怕……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怕連忙回禮:「客氣客氣,我叫張怕,你們太猛了,老想殺人,我可不想進山送死。」

  項雲被他說的一笑,抱拳道:「告辭。」

  項空五人離去,張怕往回走,邊走邊算帳邊鬱悶,牙劍玄骨刀還好說,可是銀罡劍被毀,這個虧大了,還有符咒,那什麼沙子啊,要六星符咒才能炸掉……正胡亂琢磨,城下騎兵將領上前抱拳道:「見過張少俠,感謝張少俠以一己之力再救永安郡數十萬百姓,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張怕舉食指到嘴邊:「噓,誰也別告訴。」一晃身消失不見。

  收起四象陣玄武陣,悄悄回到家中,宋雲翳跪坐院中閉目求神保佑,張怕有些感動,輕輕走到她身邊說話:「我回來了。」他突然說話嚇宋雲翳一跳,睜眼見是張怕,喜道:「你沒事吧,不聲不響的回來嚇死人了。」

  張怕笑道:「沒事,晚飯吃了沒?」

  宋雲翳搖頭:「沒吃,剛才爆炸聲音那麼大,擔心死了,哪有胃口吃飯。」

  「等著,我去做。」張怕竄進廚房。

  永安郡治安越來越好,爭鬥減少,災情減少,風調雨順,民生和樂,又因為張怕是修真者的緣故,齊國皇帝派特使封賞張怕,張怕接了賞知道又得流浪了,事情鬧到國家皇帝都知道,修真者怎麼可能不知道?

  送走欽差,剛要關門,街上走來個白面書生,手拿摺扇一搖三晃走到張怕面前。張怕神識一掃,又是術士?永安郡到底有什麼好,這麼招惹修真者?書生合上摺扇,雙手抱了抱拳啟口道:「跟您打聽個人。」

  張怕暗自警戒,一手扶門一手摸出無影刀說道:「這你可找錯人了,我不是本地人。」

  書生不以為意:「我打聽的那個也不是本地人。」

  張怕看著他不說話了,拿我逗悶子?書生見他不言語,繼續問道:「烏鴉見過沒?」

  張怕皺眉:「烏鴉你得去天上或者去樹上找,大街上沒有。」

  書生拿摺扇輕敲下腦門:「是我沒說明白,我說的不是鳥,是個人,這麼說吧,前些日子烏鴉和幾個人接到任務來殺你,我等了十天也沒消息傳回來,後來有人說,烏鴉幾個人進入永安郡打了一架就消失了,生死不明,我估摸著和他打架的一定是你真的,他死了沒?」

  張怕目光變得冰冷,看書生半天冷冷吐出倆字:「死了。」

  書生點點頭:「恩,我估摸著也是死了,一打四還殺了他們,你應該有點本事,吃了沒?」

  張怕十分不喜歡書生的說話方式,冷冷問道:「你也是鹽幫的?」

  書生搖搖頭,不屑道:「鹽幫算個屁,介紹下,我叫舒生,來自紅光客棧,紅光客棧你聽說過吧。」

  「沒有。」張怕依舊言語冰冷。

  舒生又點點頭:「估摸著你也沒聽過,殺了紅光客棧的人還不逃跑的人,這麼多年我也就見過你一個。」

  「烏鴉是你們的人?」

  「恩,勉強算是,所以我來了,組織上的任務不得不完成啊,唉,全當我是來替他們報仇的。」看他模樣,似乎十分不情願。

  報仇?這世界仇恨還真多!張怕多看他幾眼,向前一步走,反手關上院門問道:「你打算在哪替他報仇?」

  舒生刷的展開扇子,又問:「吃了沒?」

  張怕也有耐心,笑了下回道:「沒吃。」

  「沒吃啊,那你先吃點兒東西?吃了好上路,不過能不能快點吃,我趕時間。」舒生居然有點兒顯得為難。

  你想玩?那我就跟你玩!張怕嘿嘿一笑:「等我會兒,我回去吃點兒東西就來,放心,我吃飯很快。」說完開門進院子,再關上大門,剩下舒生一人看著緊閉的大門發呆。

  舒生殺人無數,頭回遇見張怕這樣的,哂然一笑:「這人倒有意思。」竟真的站在門口等待。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0
第九十七章 十萬大山

  一個時辰後,張怕開院門出來,手中拿根牙籤,邊走邊剔牙邊跟舒生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

  舒生搖幾下摺扇說道:「你這人沒有時間觀念,說話不算話啊,我等足一個時辰你才出來,還說自己吃飯快?」

  張怕丟掉手中牙籤:「我吃飯是快,不過做飯耽誤些時間,我總不能吃生的啊,你吃了沒?」

  舒生歎氣道:「本來是吃了的,可是等你這一會兒又餓了,唉,造化弄人。」

  「別歎氣別歎氣,要不你也去吃點兒?沒事,我等你。」張怕很擅解人意。

  舒生看看天,又看看遠處飯館,略微思考下搖頭道:「還是不了,萬一我吃了回來你又餓了怎麼辦?我儘量快點殺死你就是,你想死在哪?」

  張怕一本正經思考半天說道:「我想死在天雷山,天雷山你知道在哪麼?在越國,離這兒不太遠,飛個把月就到了,咱什麼時候走?」

  這倆人賽著伴的胡說八道,舒生正色道:「太遠了,咱換個近點兒的地方行不?你喜歡山?城外就有山,咱去那吧,我一定儘量讓你死的舒服。」

  「這樣啊?」張怕裝模作樣思考半天勉為其難道:「那好吧,不能給你添麻煩不是,現在就走?」

  「那感情好,我看出來了,你是個好人,等我殺了你一定好好掩埋。」舒生抬步就走。

  張怕笑嘻嘻剛想跟上,突然有人說話:「兩個兔崽子虛頭八腦墨蹟半天,還不是要打要殺?漢人就是虛偽。」

  舒生聞言先是一怔,眼珠轉轉說道:「此言差異,有道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攻心為上,我們的對戰從說第一句話就已經開始了。」

  那聲音哼了一聲:「算你誠實,趕緊滾吧,今天你殺不了他。」

  舒生聽後也不惱,以扇柄擊掌點頭道:「我估摸著也殺不成了,唉,白等了一個時辰,我先回去吃飯,明天再來殺你便是。」說著話背手揚長而去。

  張怕笑道:「明天我若不在怎麼辦?」

  舒生也不回頭,邊走邊說:「我很有耐心,會慢慢找你,我不急。」說著話走進人流中。

  舒生離開,張怕回身大開院門,恭敬立在門旁,恭聲道:「迎請項前輩入院歇息。」

  那聲音才一出現,張怕就知道是前幾日見過的四師兄項留,打不過人家只好端正態度。

  項留又是一聲冷哼:「賊精鬼伶,哼,漢人。」隨話語聲,門前憑空出現個短打青年,緩步走進院子。

  張怕關上院門來到項留跟前:「不知項前輩來此何事?」

  「噁心!會不會好好說話?」項留一臉厭惡狀,從袖中甩出一大陀黑黝黝的東西,隱隱泛著金光張怕不明白:「這是什麼?」

  「神鐵。」項留說道。

  神鐵?!張怕相當吃驚,神鐵可以說是天底下最貴重最堅硬的金屬,以之做劍,無器不斬!低頭看,好大一陀,足有小孩腦袋大小。

  「天族人從不欠漢人東西!雖然大師兄的生死與你無關,但畢竟有你搗亂,才讓大師兄有機會褪去死志,這份情我們不能不還!既然還就要還最昂貴的,讓漢人挑不出理,試問天下還能有什麼東西比神鐵更珍貴?神鐵給了你,咱就算兩清,聽到沒?」項留言語冰冷。

  「這不太好吧。」張怕猶豫道。

  「怎麼?嫌少?」項留陰冷目光刺過。

  張怕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說這太貴重了,那天我沒做什麼,就是不斷被你師兄追著打……」

  「別廢話,男人要爽快,東西是你的,我走了。」項留走到門口又停下來道:「收拾東西趕緊走吧,紅光客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仇人這麼多也不老實躲起來,還去和大師兄打架?真是個神經病。」

  張怕苦笑著收起神鐵說道:「我就是躲仇人才躲到永安,來之前永安還沒有修仙者,我一來修仙者就成批出現,倒楣都不知道和誰說。」

  項留想了下說道:「那個人叫舒生,在紅光客棧位置不低,是齊國近年最難殺死的人之一,最可怕的是他殺人從無失手,估計你是逃不掉了,不如跟我進山躲躲。」

  「進山?不是說你們最仇視漢人麼?我進山豈不是出狼穴入虎口?」

  項留仔細看看張怕:「把頭髮散開,換身我這樣的衣服,不說話低調些,假扮天族百姓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可是我還有個朋友,是個女孩子。」

  「天族人從不無故欺負女人!哼,我是好意相勸,聽不聽在你。」

  「等等,項兄等我下,我去叫她。」說著話跑進裏屋。

  宋雲翳在打坐煉氣,她不想再做張怕拖累。張怕輕聲喚她:「起來吧,又要搬家了。」

  「啊?搬去哪?」宋雲翳起身收拾東西。

  「進山,多帶水和食物,我收拾,你坐著就是。」

  一刻鐘時間收拾完畢,張怕牽宋雲翳手出來,張怕介紹道:「這是項前輩。」

  宋雲翳盈盈一揖:「見過項前輩。」

  項留沖張怕又是一聲冷哼:「剛才叫項兄,現在又變前輩?」

  張怕鬱悶,你別老哼哼成不?又不是豬。

  項留打量宋雲翳,很秀氣美貌的女子,是普通人?轉頭多看張怕幾眼,卻沒言語。

  張怕幾間屋一一看過,確信沒拉下東西,回來說話:「項兄,可以走了。」

  項留不高興看他一眼,雙掌一拍,掌中飛出件透明斗篷,透明斗篷慢慢變大,將三人罩住,再看他們已經消失不見。

  張怕驚道:「這是什麼法寶?」

  項留隨口說道:「隱身衣,破玩意沒什麼用,披著它不能使用靈力,好處是只要不使用靈力,別人就難以發現你。」

  三人將院門打開個縫,魚貫而出,再掩上大門,沿街行往城外。直走了四個多時辰,三人才行到山腳,張怕長出口氣問道:「現在不用披著這東西了吧。」

  項留冷笑道:「想死儘管試試,我敢斷定,舒生已經發現你不見了,正四處搜尋。」

  張怕只好乖乖步行,多走會兒問宋雲翳:「累不累?要不要歇息?」

  宋雲翳說:「不累。」從她吃過伐髓丹,身體已經超越常人,走山路跟在院子裏散步一樣輕鬆。

  項留贊道:「體質不錯。」

  入山口走里許路,樹木開始變多,路兩旁出現緩坡,緩坡上滿是樹木,盡頭是高山陡崖,隨著路越走越深,樹越來越多,山越來越高。忽然眼前出現大片草地,讓張怕有點不適應,難道出山了?項留說話:「這是葫蘆口,十萬大山的入口,放眼都是草原,咱現在在葫蘆底,等過了葫蘆口,才算真正進入十萬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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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入山

  這個倒葫蘆形狀的入口還真大,三人又走三個時辰,直至月掛半天才算到地方。眼前是條只能並行三人的狹長小道,項留道:「進去安全點兒的地方休息。」

  多走幾百米,進入十萬大山,景色與外面大不同,山高石高樹也高,連雜草都高的出奇,起碼半人高。張怕瞧的咋舌:「草裏面要是藏著蛇,這被咬一口……」

  項留拿出套衣服給他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以前來過?換衣服,把頭髮散開。」

  「啊?真有蛇?」張怕邊換衣服邊問。

  「也不光有蛇,還有好多野獸妖獸怪獸,反正亂七八糟的東西挺多。」項留收起隱身衣,遞給宋雲翳一件黑色連帽長斗篷,又找出雙獸皮靴,讓她換上。

  張怕換好衣服,散褲短褂獸皮鞋,散著頭髮,還真有些像少數民族,問項留:「這麼多猛獸?你們怎麼生活?」

  項留輕蔑看他:「白癡,又不是所有地方都這樣。」

  「可是山民出山呢?」張怕想起因白虎皮與鹽幫起糾紛的兄妹。

  「還有別的出山路徑。」

  「啊?那你為什麼帶我們走這條路?」

  「我高興。」項留說完話抬頭四下看。

  「你看什麼?現在不用隱身了?」張怕好奇道。

  「我在找夜梟,六級妖獸很不好對付,這裏的夜晚它們是老大,隱身衣對它們沒有用。」項留輕鬆說話。

  「它們?有多少?」張怕打量換好裝扮的宋雲翳,披上大斗篷扣上帽子,大眼一看連男女都分不出,更別說辨別民族,不由笑道:「這衣服挺酷。」

  項留說道:「沒准,少的三兩隻,多的十幾隻,看來你運氣不錯,今天它們吃飽了,快走。」說著話向前疾行,張怕忙抱起宋雲翳,邊跑邊問:「你不是說進來休息麼?跑這麼快幹嘛?」

  「我是說進來安全點兒的地方休息!這裏安全麼?白癡。」項留毫不保留對張怕的鄙視。

  張怕虛心接受鄙視繼續問道:「還要多久能安全?」

  項留忙著左右看,順嘴回道:「天亮吧,依照現在的速度,天亮時能走出草地,可以適當休息休息。」

  「什麼?那還不快點?」張怕想要加速。

  「急什麼?我還想抓兩隻烏甲獸呢,三師兄說好吃的很。」項留不緊不慢說話。

  張怕被他弄的迷糊:「您老人家到底是著急躲避夜梟還是不著急等著抓烏甲獸?」

  項留考慮片刻,不耐煩道:「好拉,快走就是,帶著你真麻煩。」說著話加快行進速度。

  張怕氣得肚子裏直哼哼,拽什麼拽,不就比我高一階麼。

  又熬過幾個時辰,或躲避或擊殺許多隻猛獸後,三人終於走出雜草地,進入一片樹林歇息。項留不老滿意:「殺了那麼多,就是沒有烏甲獸。」斜眼瞥張怕:「你肯定是頂級掃把星轉世,帶著我跟著倒楣。」

  張怕無語:「關我什麼事?」拿水和食物給宋雲翳吃,宋雲翳辛苦一夜,累的沒有胃口,略微喝口水,依著張怕肩膀睡過去。

  項留堅信自己的判斷:「一定是你的緣故,你不是老被人追殺麼?」

  張怕懶得反駁:「你說是就是吧。」

  項留卻問道:「怎麼得罪紅光客棧的?一般人想得罪他們都找不到門路,你真有本事。」

  張怕無奈之極,這哥兒五個就沒一個正常的,丟過去袋魚片肉脯,還有壺老酒說道:「我沒本事,得罪的是鹽幫,他們幫鹽幫來殺我,沒殺成被我殺了,然後就這樣了。」

  「哦,那你怎麼得罪鹽幫的?」項留喝一口酒吃一口魚片,贊道:「別說,你們漢人弄的魚乾還挺好吃,還有沒?」

  張怕翻翻白眼:「你以為這是茶館聽評書?」

  項留一本正經氣他:「那我是不是該給你點兒賞錢?」一手拿酒壺,一手在身上懷裏亂翻,最後說道:「一文錢都沒有,要不請你喝口酒?」

  看項留死死攥住酒壺的模樣,張怕歎氣:「我無聊,我犯賤,幫你們蠻人出頭……」

  「是天族子孫!」項留嚴肅打斷他。

  「恩,我幫天族百姓出頭,殺了鹽幫幾個人,後來因為百姓爭執又殺幾個,再後來又殺幾個,然後就得罪他們了。」

  項留點點頭:「看不出你還是個好人。」

  張怕氣道:「廢話,我不是好人你大師兄早死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大師兄會死?」

  「傻子都知道第一顆水凝珠裏的話是你師傅讓他自盡,依照你大師兄的頑固腦筋,不死才怪。」

  項留又點頭:「看不出你還挺聰明。」

  一句話沒把張怕氣吐血,這也叫聰明?趕緊閉目裝睡。項留卻不放過他:「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裝睡?再聊聊。」

  張怕怒道:「你真把我當成說評書的了。」

  項留不為所動:「我好賴也算救你一次,紅光客棧可是非常不好惹的。」

  張怕渾不在意:「不好惹也惹了,他再不好惹,能大得過三個國家,十幾個家族門派,數不清的元嬰高手?」

  項留來興趣了:「這麼多人追殺你?你這麼有本事!講講,都怎麼惹的?」

  張怕一翻眼白閉目不語,心下卻在核計:「宋國金家、清門、無量派,魯國藥家,戰國齊雲山雲龍門,北地寒天門,還有龍丹子等一批見財起意的元嬰高手及數不清的門派,現在又多個紅光客棧,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我居然得罪這麼多人!」

  項留催促道:「快說啊,這故事一定刺激過癮。」

  張怕搖頭:「過癮個屁,你被追殺試試,咱這是去哪?」

  項留瞪眼道:「不說就不說!我回雲霧峰,不知道你想去哪。」

  「什麼是我想去哪?你帶我進來就不管了?」

  「憑什麼管你?好心帶你進來幫你逃命,你去哪我怎麼知道?」項留很不負責任。

  「這草深林子密的,我知道哪兒是哪兒啊?萬一掉溝裏摔死怎麼辦?」

  項留嘿嘿一笑:「摔不死的,你會飛,對了,依照你現在修為,夜晚最好不要在山裏飛行,否則……否則怎樣還真不好說,要不你今天晚上試試?」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1
第九十九章 山神台

  張怕徹底無語,等宋雲翳休息好,三人重新上路,走到天色大黑時眼前出現個山谷,山谷內有星星點點的油燈閃亮,隱隱約約建著許多木屋。項留介紹道:「這地方叫五里鋪,住著百十來戶人家,我和村長挺熟,依著我你暫時在這住下,村長幫你掩飾身份,你幫他們村子抵禦野獸。」

  張怕想了想拒絕道:「不了,反正是逃命,在哪兒呆著都一樣。」

  項留也不多話,抱拳道:「那我走了。」

  宋雲翳不明白,插話問道:「項前輩去哪?」

  項留笑了笑解釋道:「本來想帶你們回雲霧峰,不過我大師兄和那小子不對付,倆人湊一起肯定打起來,他又打不過我師兄……」

  張怕攔話問道:「項前輩,十萬大山內可有買賣法寶丹藥的集市存在?」

  「你太賊了,一叫我前輩就有事情。」他話還沒說完,張怕翻手拿出兩罎子酒和一大包魚片,項留馬上接過笑道:「一直往西走有個巨大平臺叫做山神台,是十萬大山第一高手山神居住的地方,那裏有個集市,是山內最大的修真者交易場所,不論種族自由交易,哪怕你是妖獸,只要修成人形,一樣可以做買賣,其他一些小集市就沒必要去了。」

  三人分別後,張怕宋雲翳選個背風地方休息,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向深山繼續進張怕打算在山裏溜達著玩,溜達夠了就去山神台轉轉,然後用飛咫飛回宋城。宋雲翳沒意見。

  十萬大山內種族眾多,對外統稱為天族,但其中派系族別爭鬥並不比大陸上國家少多少,同樣修真者也是很多,靈山靈脈大多被霸佔一空,最出名的是十八神山,由十八尊者一人一座瓜分了事,只剩下個別兇險之地無人敢去。

  山內靈草靈藥同樣稀少,偶爾見到也是年份尚淺或是根本沒成熟,張怕本來打算深山尋寶,沒想到深山還挺貧瘠,讓他大失所望。放出三隻笨狗,借用他們的靈敏鼻子四處尋覓,好容易挖到幾株年份淺但是五靈福地沒有的草藥,打算以後交給林叔培育。

  宋雲翳走的很快樂,赤狼小紅和二十隻小妖獸陪在身邊玩耍,採摘野花野果忙來忙去。稍微麻煩的是吃飯和睡覺,張怕可以湊合,但宋雲翳不可以,張怕也不捨得讓她湊合。飯是熱飯,晚上休息不敢放出篷屋,就挖地洞,宋雲翳體貼他總是不允,張怕受感動就做的越發勤快。最快樂的是那群小妖獸,難得的撒丫子亂竄,張怕也不擔心,二十隻小傢伙都與他有心約,在他強大元神覆蓋下,一般妖獸難有威脅

  如此在深山內轉悠了一個多月,收納許多新鮮野果和特產草藥,也殺死不少挑釁的野獸,餵了小妖獸們。張怕生怕它們吃的不夠好,靈氣丹三天一顆給它們糟蹋,使得這群傢伙強壯活潑的不得了。

  終日看山看樹看花,再美的風景也索然無味,張怕宋雲翳向西方山神台前進。張怕不敢使用飛咫,也不敢亂飛,足足走了三個多月才到達山神台。

  初踏上山神台,就感受到這裏的充裕靈力,放眼望去,整個平臺就是一塊大石頭,大的無法想像,平平整整好似無邊無際,起碼比永安郡大的多。這是他進山四個多月以來遇見的第一座靈山,其中蘊涵的靈力雖然無法與五靈福地比較,卻也充裕的嚇人。張怕不得不感慨,在強者為尊的修真界,如此靈地歸一人所有,足可見此人有多麼可怕。

  平臺靈力充裕,竟有許多低階修士在邊邊角角裏露天打坐修煉。張怕走近仔細看,發現那些修士身周都有一個簡單的蔭蔽結界,隔絕外部聲音騷擾。

  張怕再歎,山神好大手筆,竟大開方便之門幫低階修士修煉!蔭蔽結界十分簡單,只能隔絕聲音味道襲擾,擋不住輕輕一擊,顯然這些低階修士對山神相當有信心,相信沒人敢在這裏搗亂。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平臺中央人流攢動熙熙攘攘,硬是無人敢有分毫過分行止。

  這才是實力!修煉這麼久,張怕第一次有高山仰止的感覺。實力不是殺多少人,不是名聲多麼顯赫,而是隨隨便便說句話,別人就不得不遵守!

  人流周圍偶爾有幾個身穿紅色戰甲的男子走動,往來行人見到他們都是笑臉相迎,他們也是笑顏回應。

  張怕對這裏充滿好奇,牽宋雲翳向平臺中央走去。平臺中央方圓十裏都是攤位,在這裏,數不清的修士如同普通人逛菜市場一樣塌實隨意,攤位上散亂擺放著金精銀液等高級礦石,就那麼隨便放著,絲毫不怕有人強搶。張怕第三次發出感慨,這才是修仙者應有的交易集市!這才是修仙者應有的驕傲!

  山神,一個名字而已,只有兩個字,卻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權威一種保證!張怕想見到這個人。

  集市上各種族修真者都有,天族人數最多,漢人其次,還有一些裝扮奇怪的修真者不知道是哪里人,最讓張怕感到奇怪的是那些高階人形妖獸的存在,或頭頂獨角,或臀後有尾,在集市中悠閒遊逛。林叔說妖獸修成人形起碼要八階頂級以上修為,一般都是九階妖獸,類比人類修士元嬰期高階修士,天啊,這裏少說有十幾個人形妖獸,就是說最少有十幾個元嬰高階高手!自己師門祖師鐵冠真人才是元嬰中階修為,張怕連連搖頭,在這裏低調最重要!

  攜宋雲翳進市場大為震驚,從法寶到材料草藥到功法,只要是修真者需要的東西,這裏全都有賣。不過此賣非彼賣,嚴格說是易物,隨便丟張獸皮,放上物品,寫上需要的物品,然後坐著發呆就可以了。大家需要的東西各不相同,經常會出現一群人圍在一起互相交易的情況,你要他的他要我的我要你的。只有少部分攤位是真的賣東西換回靈石。

  約略看過一圈,需求最多的是高年份草藥、高級丹藥和高級妖獸內丹,看來修仙者最大夢想還是求長生不老。集市中也有草藥賣,不過年份都低,大多是幾十年或百年左右的,數百年的草藥要少一些,千年以上就更少。

  張怕突然想起第一個被自己殺死的人,那傢伙身上帶有四株草藥,還有一株千年的,又有飛咫篷屋等物,想來也是個牛人。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1
第一百章 左侍

  張怕買了些低年份但從沒見過的草藥,這些東西花不了幾個錢,帶回去給林森。他感興趣的是金精銀液等煉器材料,用幾株千年草藥換回一堆,估摸著煉劍肯定是夠了。他又想要神鐵等五行材料,仔細在攤位中搜尋。

  有個攤位擺放的東西很奇怪,一大截木頭,上面有枝葉還有藤蔓纏繞。張怕問賣主:「這是什麼?」

  賣主稍顯詫異看他:「五仙木和五仙藤都不認識?」微打量打量又道:「我要換結丹期中階升高階進階丹,小兄弟還是去別處玩吧。」

  最近張怕總被人瞧不起,有點鬱悶:「丹藥我有,可是五仙木是做什麼用的?」

  賣主有些吃驚:「你有進階丹?」張怕也不多言,翻手拿出儲物袋,在裏面摸索半天掏出顆黃色丸藥。

  進階丹一拿出,周近人馬上感受到丹藥特有靈力,紛紛轉頭來看。賣主見到丹藥,雙眼放光,伸手欲拿。張怕縮手問道:「五仙木是做什麼用的?」

  賣主忙回話:「飛咫見過沒?這東西就是做飛咫的主要材料,和五仙藤雙生雙倚,五仙藤加靈蠶絲可以製作篷屋,小兄弟換麼?」說話時眼睛一直緊盯丹藥,邊說話邊搖頭,露出惋惜神情:「暴軫天物,糟蹋東西,高級進階丹就這麼放在儲物袋裏?浪費多少藥力啊!唉,可惜可惜,浪費浪費。」

  張怕大喜,這東西好啊,搞到手後可以做高品飛咫,問道:「有樹種和藤種麼?」

  賣主還在搖頭惋惜,聞言一愣:「有種子你也種不活啊。」

  張怕問:「為什麼?」

  賣主著急道:「你到底換不換啊?」

  身邊有圍觀的人插言道:「小兄弟別換,那破玩意換個五百年草藥都有些不值,何況高品進階丹。」

  賣主不高興:「喂,別搗亂成不?」

  插話人並不懼怕他,繼續道:「五仙木需要靈氣培育,必須靈力充裕的靈山靈脈才能存活,生長緩慢,看他那木頭頂多千年壽命,即使做成飛咫,也只是個下品中的下品,那點兒五仙藤,根本不夠做篷屋,何況蓬屋還需要大量靈蠶絲,有那麼多靈蠶絲誰會捨得拿來做蓬屋?用來煉法器煉陣旗都好,華而不實的東西,所以這玩意貴是貴,根本不實用,只有那些財大氣粗的頂級高手們才搞這些無聊的東西,我看你也是結丹期修為,不如專心修行,別分心到無用的事情上。」

  他倒是好心,張怕抱拳恭敬道:「感謝道友不吝賜教。」

  那人揮揮手:「算不得什麼,常識而已。」

  賣主更加不滿意,嘟囔道:「我都賣一個月了,淨搗亂,不讓人做生意。」

  張怕笑道:「我換,不過是換種子。」

  此話一出,旁人都有些吃驚,人家介紹那麼清楚,這東西就是個垃圾物品,張怕居然還是要換,紛紛歎氣又是一個敗家子,尤其插話那人,搖頭失望離開。

  賣主大喜:「當真?你看這樹幹上枝葉藤蔓上枝葉,插進靈土就能生長,就是有些慢,千年五仙木做成的都是下品飛咫,萬年以上是中品,十萬年以上的木頭才能做成上品飛咫,這木頭年份越久,木質越結實輕盈,蘊涵靈力越多,不過費時太久,小兄弟當真要換?」張怕隨手收起五仙木五仙藤,把丹藥丟給他:「換了。」

  十萬年?在逆天洞內十萬年,外界不過十萬天,三十年可以有中品飛咫,三百年……天呀,有逆天洞也需要三百年那麼久才能搞個高級飛咫。

  這時忽然有人高喊:「左侍大人煉藥,需八千年草藥兩株,最好是人參首烏等高級草藥,有貢獻草藥者,左侍大人會以高級法寶或其他物品交換,同時丹藥若是煉成,會分其五枚。」話音一落,集市上頓時嘈雜一片。

  張怕循聲望去,見集市盡頭有個高臺,上面站著位身穿紅色戰甲的男子,正四下掃看。張怕問賣五仙木的那位:「他是誰?怎麼好多人穿紅衣服?左侍大人是誰?」

  賣五仙木的修士向看怪物一樣看他,笑道:「第一次進山?第一次來山神台?不是天族子孫吧?穿紅色戰甲的是山神護衛隊,血殺,一共三百名,號稱三百血殺,每一位都是結丹期中階高手,修到高階後自行離隊,然後重新挑選中階修士補上;左侍是山神以下最頂尖高手之一,據說修到元嬰頂階,不過誰都沒見過,你看見後面的房子沒有?」

  張怕跳起來才發現,集市後有好大一片房子,都是平房,一排排縱橫聯合,形成個院子。賣五仙木的修士繼續說:「那裏是山神殿,山神大人,左侍大人,右侍大人都住在裏面,外面住著三百血殺;那院子後面還有個更大的院子,歷年從血殺退下來的修士,自願留下來的都在那住,其中不乏元嬰高手。」

  天呀,這是什麼樣的實力?有點兒太恐怖了吧。十萬大山裏到底住些什麼人?

  集市中陸續走出幾個人,來到高臺邊上。那名血殺隊員下臺和他們略微說幾句話,帶他們走進山神殿。小半個時辰後幾個人出來,面上表情各不相同,有喜悅有沮喪。

  過不多時,那名血殺隊員又出來高喊:「左侍大人還需兩株八千年以上草藥,靈芝、雪蓮、人參、何首烏皆可,以小五行刀陣及法寶五行刀交換。」

  人群再次鼎沸,身邊賣五仙木的修士感歎道:「左侍大人一定非常需要這丹藥!」

  張怕不明所以,問道:「你怎麼知道?」

  修士解釋道:「五行刀及小五行刀陣是左侍大人成名法寶,大人還有套大五行幻陣,俱是威力無比。」

  張怕聽得心動,自己正需要這類東西,當下不再猶豫,牽宋雲翳手走向高臺。

  那名血殺隊員看張怕在台前停下,走下高臺問道:「道友有八千年草藥?」

  張怕點頭說:「有。」

  血殺隊員看看集市再無人來,說道:「道友請跟我來。」當先而走,張怕宋雲翳跟上,血殺隊員回頭看見宋雲翳,疑問道:「這是?」

  張怕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下說道:「她和我是一起的。」血殺隊員打量下宋雲翳,心下一驚,是普通人?面上卻沒表情,繼續前頭帶路。

  山神殿沒有門,兩排房屋中間空出條道當做門廊,兩邊站列十幾名血殺守衛。再往裏走是個小廣場,閑呆著幾名隊員在飲茶曬太陽。領路的血殺帶二人左拐,再走百多米,穿過兩排房子,來到一間獨立屋子前。那屋子從外形看很是寬敞,血殺進屋稟報,帶二人入內,然後退去。
sepsi_01 發表於 2012-2-4 01:11
第一百零一章 天神丹

  屋內甚是亮堂,列著許多櫃子臺子,擺放著諸多種草藥、玉簡、丹瓶、鼎爐等物,屋子盡頭有個圓門,畫著丹爐八卦,此時緊緊關閉門前有張方台,白玉為案,雖然比不上張怕的頂級玉石,卻也是上品。台後站個青年,鼻直眉挺,線條剛毅,從骨子裏向外透著股英氣。此刻青年穿件素青色長袍,皺眉看臺子上的一堆雜色粉末。

  張怕認識那堆粉末,煉丹失敗後大多會剩下這麼一堆東西,稍含靈氣卻又不堪使用。青年見二人進來,張嘴便道:「草藥給我,這東西給你。」憑空突然出現五把小刀,顏色各不相同疊在一起,上面還有塊玉簡。這一小堆東西緩慢飛到張怕面前停下,隨小刀飛出,青年眼睛緊緊跟隨,神色很是不舍。

  張怕沒有接刀,躬身說話:「晚輩沒有八千年人參靈芝。」

  青年聞言色變,這些天煉丹不斷失敗,多年積攢的寶貝損耗一空,已經被逼到使用自身法寶交換的窘迫程度,脾氣正不順,還有人敢戲耍於我?

  剛要發作,張怕又道:「不知道萬年人參和萬年靈芝可否?」

  青年先是一愣,而後大喜道:「太可了,太可了,快給我。」

  張怕沒有拿出人參靈芝,反是躬身再一施禮道:「晚輩還有個不請之請,希望前輩能成全。」

  青年面上喜悅表情消退,平靜看向張怕問道:「說說看。」

  張怕道:「晚輩還有兩株萬年草藥,聽聞前輩還有套大五行幻陣,晚輩想以草藥換陣法,不知道前輩能否應允?」

  青年似不敢相信般看著張怕,又仔細看看宋雲翳,開口道:「凡人?你是結丹期中階?居然有四株萬年靈藥?還是人參靈芝這類高品草藥?」

  張怕恭敬說是,宋雲翳也忙作揖稱是。青年一笑:「把草藥給我看看。」

  張怕摸出只玉匣,平平推向青年。青年接過後,將匣蓋推開個邊,露出裏面兩株萬年人參兩株萬年靈芝,匣子才一打開,靈氣溢出,頓時充滿整個房間。一一檢視確信無誤後,青年狂喜道:「有這四株草,還怕煉不成丹?哈哈。」

  合上玉匣,將它放到臺上說道:「小小結丹修士攜重寶在身,還敢輕易示於人前,就不怕我殺人奪寶?」

  張怕平靜道:「我相信左侍大人。」

  青年哈哈大笑:「不錯不錯,先把刀收下,現在的後輩少有你這樣的,我瞧你不錯。」說著話翻出個空白玉簡,將大五行幻陣複刻其中,也丟給張怕。

  張怕接住刀和玉簡,仔細看五柄刀,和無影刀差不多大小,分青黃白金紅五色,對應木土水金火五行屬性,內裏靈氣沉實充盈各有不同。

  左侍大人說道:「算你揀個便宜,五把刀都是神鐵所鑄,參以五行屬性材料煉製,千年來無數次以嬰火錘煉,即使比我的本命法寶也相差不多。」收起四株草藥又道:「你先在這呆著,我進去煉丹,若是丹成分你五枚。」說完話右手一點,背後的圓形門左右分開,左侍閃步進入,然後圓門合上,屋內只剩張怕宋雲翳。

  張怕在屋內陪著宋雲翳:「累麼?」

  宋雲翳小聲道:「不累。」

  張怕在屋裏翻出個蒲團讓宋雲翳坐下,宋雲翳才一坐下就感到神清氣爽精神無比,起身小聲道:「這蒲團有古怪。」

  「有古怪?」張怕坐上去試試,立時感到體內靈力洶湧奔騰,卻沒有任何不妥,元神也是異常舒適,強大穩定,起身道:「你坐吧,好好休息會兒。」

  宋雲翳依言坐下,張怕探元神入玉簡,學習操控小五行刀陣的方法。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就是兩天。張怕還好,可是宋雲翳要吃要喝還要方便。開始二人有所顧及,奈何有些事情不能忍,張怕在儲物袋裏翻出些低等礦石,比如精鐵黃鐵等,開精火爐,煉製出一個大的帶蓋子的精鐵馬桶,為女人方便搞出這麼個東西也算是開天下之先河。

  第三天傍晚,張怕用精火爐做了點飯,煲了鍋肉湯,又拿出魚肉乾,二人在玉石案上吃晚飯,張怕還拿出壺老酒,邊吃邊聊天。

  這時圓形門打開,左侍走出來見到二人正在吃飯,神色一怔,而後笑道:「你倒真不客氣,拿這當你家了。」說著話走到桌前,搶過張怕手中酒壺,仰脖喝一大口:「好酒!少說有十年沒喝過這東西了。」擠擠張怕:「往那面點兒,給拿雙筷子。」

  一眼看見宋雲翳坐著的蒲團,又是呵呵笑:「你倒識貨,那東西是佛士成佛後留下的佛蒲團,佛士整日坐在上面打坐,佛氣充滿蒲團,對人體修身養性多少有些好處。」

  三人說著話吃著飯,左侍總感覺屋子裏有點不對勁,好象多了什麼東西,眼神一瞥愣住,然後指著張怕道:「你也太不拿我當回事兒,把馬桶都搬來了。」隨即哈哈大笑道:「右侍那老神經整天說我屋子裏沒人氣,現在是太有人氣了,哈哈。」

  張怕宋雲翳見他沒有生氣,心裏石頭放下尷尬道:「這個這個,女孩子家總是有點兒不方便,又不能出去。」

  左侍一拍他肩膀說道:「沒事,你是漢人吧?」

  張怕點頭:「我們倆都是。」

  左侍喝口酒說道:「漢人修仙者大多蠅營狗苟小心算計,少有你這樣的,我瞧著你對路,來,喝酒。」

  張怕心裏暗道:「其實我也蠅營狗苟來著。」

  喝了會兒酒,左侍在桌子上擺出三個玉瓶,點出一個給張怕:「這個是你的。」

  「這是什麼?」張怕接過細看,瓶內裝著十粒金色丹藥,沉甸甸的沒有一絲靈力波動。左侍歎道:「這是天神丹,我煉製六個月,用光我的家當才煉出八十一枚,不容易啊!」

  「天神丹是什麼?」張怕問道。

  「不是什麼,現在告訴你也沒用,留著吧,等你修到我這個境界就知道有什麼用了,一定要收好,萬萬不可讓元嬰高階修士知道。」左侍叮囑道。

  張怕答應著收好。左侍又歎道:「數百株千年草藥,百多株五千年草藥,數十株八千年草藥,加上十株萬年草藥,才煉出這一爐丹,不過還好,終於煉成了,這一爐若是不成,我就傾家蕩產再也難煉一次了。」

  張怕大為震驚,忙將藥瓶取:出說道:「左侍大人,請收回去,適才晚輩並不知道這丹藥如此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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