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左手仙緣 作者︰小道(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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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7
第六章 槍舞娉婷

城南的高地上,耶律雲和一百士兵早已正在密林之埋伏,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山路的最高點,百名士兵列成四排,每一個士兵的面前都有一個三尺寬的草球,待敵軍一到便將草球點燃,然後向西坡滾下,二十五個草球一排,可將山路完全封死。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燒林,山上的樹林頗為茂密,若燒了起來只怕三天也未必能燒完,可以完全控制敵軍無法從這個山坡爭取時間等待後方的援軍到來。

    「敵人會來嗎?」坐在耶律雲身邊的舉旗的兵張實好奇地問道

    耶律雲扛著槍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又向山邊望了望,笑道:「這裡風清山秀,他們一定不捨得放棄,況且我們不是也來了嗎?想不到白天上來風景這麼好。」

    此時放哨的探子跑了上來,壓低聲音道:「來了。」

    士兵們頓時緊張了起來,有的開始吞口水,有的掌心冒汗。耶律雲笑道:「別這麼緊張,又不是別人燒我們,一會可別光顧著看風景忘了跑,變成烤羊可別怪我。」

    張實呵呵笑道:「每次說兩句就要我們賣命,這也太便宜了吧!」

    耶律雲抱頭叫道:「哎呀,被揭穿了。」

    士兵們被他一打岔,把緊張的情緒都拋開了,又想到自己根本不用與敵人拚殺,心就踏實了許多。

    「該我做些事了。」耶律雲等了一陣,忽然扛著槍便往坡下的走去。他走了片刻,便隱約聽到前面有人聲。耶律雲知道必是敵軍探路的探子,於是搖擺地扛著槍走了上去,朝著五名平民裝扮的探子笑了笑道:「家辛苦了。」

    「你……你是誰?」探子們見突然有一人出現,以為有埋伏,嚇了一跳,挺著兵器喝問了起來。

    其一個士兵瞥見耶律雲空蕩的袖子,驚叫道:「他……他只有一隻手,啊!是昨夜那個。」

    耶律雲笑道:「記性不錯,我就是昨夜那個,對了,你要找埋伏嗎?上面有啊!要不要我帶你們去看看。」說著用槍指了指上方密林。

    「不……不用了,走啊!」五名探子嚇得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衝去。

    山坡的密林,姬娉婷正走在軍隊的最前面,她的心裡很不踏實,總是擔心有什麼事要發生。忽然前面樹叢搖動,她喝道:「什麼人。」

    就見五名派出去探路的探子像球一樣從山上滾下來,十分狼狽。姬娉婷一手截入其一人,問道:「怎麼變成這樣?」

    這探子正跌得頭暈頭腦脹,神志有些不清,見到姬娉婷的俏臉近在咫尺,吹氣如蘭,不禁酥倒,笑迷迷地盯著姬娉婷的俏臉。

    姬娉婷哼了一聲,一手推他在地上,輕喝道:「快說。」

    探子撞在地上這才清醒過來,指著山上緊張地道:「有埋伏!」

    姬娉婷神色一緊,追問道:「多少人?」

    探子這才想起只有耶律雲一個人,不禁有些尷尬,吶吶地道:「只有一個。」

    姬娉婷氣憤,道:「你們被一個人嚇得從山上滾了下來?」

    「是一個人,不過是昨夜那個。」

    「是他!」姬娉婷驚,心裡嘀咕著:「他如此神通廣,居然不在城守城,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難道其有詐?」

    「他還說上面有埋伏,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姬娉婷心道:「如果不是為了嚇退我軍,他何必這麼說,嗯,一定是為了全力守城,這才用了疑兵之計,想嚇退我軍,我受了皇命,不能為了他一個人而放棄計劃。」她決心一下便叱喝道:「快走,敵軍只有一人,捉住他有重賞。」

    爬了一陣,姬娉婷不但沒有發現埋伏,連耶律雲也不見了,心喜,忖道:「果然是疑兵之計,這次我不會上當了。」然而前面的軍士忽然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姬娉婷嚇了一跳,連忙衝了過去,就見前面山坡高處上站著四排士兵,身前都拉著一個草球,左手還提著火把。姬娉婷聯想起昨夜燒死許多士兵的火球,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叫道:「快撤!」沒等她說完,耶律雲忽然舉槍叫一聲:「放!」

    第一排的士兵點燃了火球便往下推了出去,第一排放完,接著是第二排,如此四排火球向山下滾去,沿途點燃了雜草,雜草又點燃了枯樹枝,形成了一條火帶。

    跑得慢的銳國士兵被火燒著,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後面的士兵更是慌不擇路的往山下跑。姬娉婷也顧不得什麼了,見前路被士兵所擋,而火球又滾得極快,只好扔下手長槍,摘下頭盔,向樹上爬去。若說在戰場上戰死,她並不懼怕,但看著火漫延,四周越來越熱,燒著的樹木發出了霹啪的響聲,遠處還不時傳來士兵的慘叫聲,她心裡越來越慌,這種等死的滋味比戰死更要難受。

    那一百士兵開始扔了草球便快速往東面撤退。耶律雲留在最後,臨走之時回頭瞥了一眼,卻發現樹上的那人正是昨夜那員女將,早已嚇得花容失色,他歪著頭想了想,忽然返身向火場縱去。此時地上的草已都被點燃,他用槍尖在地上一撐,身形再次拔高,如此三四下便躍至姬娉婷所在的樹之上,槍尖插在樹幹上固定身子。

    姬娉婷雙手正抱緊樹桿,見他到來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耶律雲沒有答話,只是笑了笑,腳尖一蹬樹桿,身子從姬娉婷的左側旋到右臂快速穿過姬娉婷地腹,抓住插在姬娉婷右方的長槍,然後右臂夾姬娉婷反身一蹬便離開了樹桿。

    姬娉婷這才知道他要救自己,不禁有點愕然,但平時馳騁沙場的她現在已經變回了一個普通的少女,雙手不由自主地抱著耶律雲的脖子,就像是遇溺的人找到了一根木頭一般。耶律雲藉著長槍在地上一彈一跳,終於帶著姬娉婷越過了火場,安穩地站在地上。

    姬娉婷被耶律雲緊緊地抱著,羞的玉臉飛霞,但她出身名門,反應較快,像蚊子一般地聲說道:「嗯,你……你的手!」

    耶律雲連忙鬆手跳開,憨笑道:「不……不好意思,我忘了放手。」

    姬娉婷螓首含羞,低著頭不敢看他。耶律雲忽然把長槍往後腰一插,拉起姬娉婷的手往東西的山坡下跑去。姬娉婷低聲驚呼了一聲,就聽身後一聲巨響,原來所站的地方被傾倒的樹壓住了。

    耶律雲忽然想起城外還有戰,心著急,拉著姬娉婷向山下狂跑。那百名士兵正在前面等候他,見他拖著一個美貌的女人衝了下來,不由地都愣住了。

    耶律雲無暇停留,邊跑邊叫道:「快回城!」說罷身形便沒入林。

    姬娉婷不知道自己要被耶律雲拉到何處,但回去的路已斷,自己又不是耶律雲的對手,索性認輸,而且耶律雲方才從火場冒死救了自己,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只是手被一個男人牽著跑總有點不自然。跑著跑著,她的眼角忽然瞥見眼飄過空蕩的左袖,若有所思,竟忘了要求放手。

    耶律雲向一陣風衝到龐城東門,城門開,根本沒有士兵。耶律雲聽到西門的喊殺聲震天,知道敵軍開始攻城了,心極為緊張,希望自己的火球戰術能延緩敵軍的攻勢。

    「你要帶我去哪兒?」

    悅耳的聲音驚動了耶律雲,這才想起還拖著姬娉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猛地頓住身形。姬娉婷停不住身,一下子撞入了耶律雲的懷,幾乎臉貼著臉,四目相對,兩人都呆住了。

    耶律雲心牽掛著前線戰事,很快便反應過來,歉然道:「不好意思,把禰拉了進來。」接著他看了一眼四周,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宅子道:「那是我現在的宅子,禰先進去休息,現在我沒空。」

    姬娉婷也傻傻地點了點頭,直到耶律雲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才回過神來,吶吶地道:「這個人真是有趣,戰場上一個樣子,現在又是一個樣子,居然把我這麼一個敵國的將軍一個人扔在城內,自己跑去打仗,他就不怕我作亂嗎?我若是趁機在城內放火,豈不是對皇上的有利?」然而有另一個聲音從她心底裡又冒了出來:「他這是完全信任我,我能這麼做嗎?」想到這裡頓時猶豫了起來,最後默默地走向耶律雲的屋子。

    耶律雲衝上城牆,就見士兵們正把一個個巨的火球往城下扔去。趙松林正指揮著弓箭手往城下不停地射箭。城下火猛烈地燒著,黑煙和熱氣往上升,城頭上很熱,士兵們都光著膀子守城,但仍是揮汗成雨,就像在蒸籠裡面一般。

    耶律雲把槍扔在地上,右手扯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後再撿起長槍,光著膀子跳到城牆的石凸上,舞動長槍聲吼道:「山上的敵軍都被燒死了,家一定要支撐下去,晚上就有援軍到來。火球不要多扔,要等下面的火熄了再扔,射箭的看準了再射,不必著急,敵軍一時半刻是上不來的。」

    當士兵們看到他那失去的左臂時,感覺更是強烈,似乎有一種奇特著力量在激盪著每個人的心神,使疲憊完全消失,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是!」士兵們齊聲應道

    耶律雲見士氣高昂,滿意地笑,腦海靈光一閃,嘻嘻地道:「家都累了吧,我請家喝點酒。」他說罷長槍高舉,灑下一遍清涼的酒雨,令熱氣頓消,士兵一邊做事,一邊仰著脖子張著嘴喝酒。

    耶律雲怕誤事,只給每人一點,但也足以令所有的士兵士氣振,居然有人唱起了山歌,其他的士兵也隨著聲和唱。城下的銳國士兵不明所以,都愣了片刻,他們唯一的感覺便是城上的士氣高漲,此時攻城估計得不到好結果,因而心都有退意。

    「趙叔叔,我爹呢?」耶律雲找不到父親的行蹤很是擔心。

    趙松林沉聲道:「你爹右臂箭,扶回去了。」

    耶律雲嚇了一跳,著急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只是不能動而已。」

    耶律雲這才放下心來,全力守城。然而,他的英姿給城外的銳國士兵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在滾滾的濃煙之,就見一個人影站在城頭,高舉著長槍,就像是天神般不可動搖,而那一斷臂說明了此人身份,這一印象在每個士兵的心底都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田濤等人只能看著士兵們被一個個火球擋住,除了往水裡跳沒有其它辦法,而且在耶律雲的指揮下,火球雖然少了,但城牆下的火從未熄滅,只要火勢稍減,城上的火球又扔了下來,將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燒燬。

    田濤指著城上吼道:「第一個衝上去的封侯,賞金千兩。」

    士兵對於重賞都十分感興趣,但火球戰術使他們只能望城興歎,弓箭手也不斷地往牆上射箭,但威力不,造成的影響也有限。因此即使田濤如此威迫利誘,士兵們的戰意卻不高,拖拖拉拉地打了一天。直到黃昏,銳國的攻勢才緩了下來,城下佈滿了數千具焦屍。

    城上的守軍也有死傷,其他人都感到身心疲乏,唯一支撐他們的便是勝利的慾望,和對援軍的盼望。特別是援軍的消息使他們都看到了希望。

    戰了一天,耶律雲也有些累了,又記掛著父親的傷勢,便趁這個機會回家看一看。走在街上,心已平靜下來,這才想起那個女子也在家裡,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因而慌忙向家的方向跑去,來到門口見四周十分平靜,心稍定。

    他推開屋門走了進去,遠遠地便看到父親坐在廳堂之,右臂用布帶包紮好,臉色很平靜。見耶律雲回來,耶律虎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指著右方道:「回來啦,她在你房。」

    「她……她是……」耶律雲正想解釋,忽然想起還沒問對方名字,一時竟說不出說來。

    耶律虎以為兒子不好意思,曖味地笑了笑,道:「快去吧,人家等了一天了,我這裡不用你陪。」

    「嗯!」耶律雲傻傻地應了一聲,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門被打開了,姬娉婷的俏影出現在耶律雲的眼眸,她已褪下了甲襖,穿著一身紅紗緊身戰袍,馬上颯爽的英姿早已蕩然無存,像是未出閣的女兒,羞澀的低聲細語問候道:「你回來啦!」

    「嗯。」耶律雲應了一聲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叫姬娉婷留在這裡只是隨口說出,並沒有想到什麼後果,此時卻不知如此安置,心七上八下,竟連平日裡伶俐的口齒都沒了,只顧著思索如何開口,腦煩亂,久思而不得一語。

    「進來吧!」姬娉婷轉身緩緩走回到床邊坐下。

    耶律雲坐在她對面,低頭不敢說話只是呆呆地坐著。

    「禰長得好美!」耶律雲在腦搜尋了許久才找到這麼一句話。

    「啊。」姬娉婷嚇了一跳,想不到耶律雲竟然說得如此直接,怎教她不羞,玉臉紅的像熟透了的桃子,煞是動人,然而神情之又透出一絲害怕。

    耶律雲也被自己的這句嚇了一跳,連忙道:「我不是……我是……不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姬娉婷抿嘴笑了起來,問道:「你平時說話都是這樣的嗎?」

    耶律雲不好意思地道:「今天都忙昏了,腦子一片空白,說錯了什麼禰別介意。」

    姬娉婷抿嘴笑道:「我是你的俘虜,你不必這麼客氣。」看著耶律雲比自己還緊張,姬娉婷已經完全放下心來,還能調侃說笑。

    「俘虜?」耶律雲愣了半天才想起來:「不是,我沒想過要抓禰,只是見山上燒火,禰回不去,所以就拉你進城,禰不喜歡嗎?若是不喜歡我就送禰出城。」

    姬娉婷怔了一下,道:「你不怕我作亂嗎?」

    「沒想過,第一次見女將軍,有點好奇,其他的沒想。」說了幾句話,耶律雲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

    姬娉婷幽幽歎道:「你饒了我三次,不怕被責怪嗎?」

    耶律雲道:「責怪?不會吧,我又不是兵。」

    姬娉婷以為他的地位不低,又道:「你不怕皇帝責怪嗎?」

    「皇帝?沒見過,反正我又不是將軍,沒必要見他。」

    「你不是兵,又不是將軍,怎麼會在這打仗?」

    「我爹是伍長,還有很多叔叔在這裡打仗,所以我就來了。其實原本沒想過會領軍打仗,只是你們的陣勢龐,我怕爹在亂軍有危險,所以才硬著頭皮打仗。哎,立了功回去就要當官,真煩。」面對敵人,耶律雲反而更輕鬆,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啊!」姬娉婷想不到耶律雲竟然為了這個古怪的理由參戰,而且還成為了戰爭的轉折點,不禁呆住了。

    耶律雲似乎已經把姬娉婷當成了朋友,右手托著腮,歪著頭喃喃地道:「好好的打什麼仗,不煩嗎?還是……嗯,還是不打仗好。」他本想說還是天界好,沒有戰爭,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姬娉婷幽幽歎道:「皇上要打仗,我們也沒辦法,爹爹也反對出兵,但皇上和臣們都同意,所以就出兵了。」

    「既然禰爹反對,禰為什麼又來呢?」

    「爹說既然皇上下了決定,做臣子的就要盡全力輔佐皇上,他老人家國事繁重,所以就讓我隨軍出征,想不到遇到了你,還差一點死在你的槍下。」姬娉婷說著朝耶律雲笑了笑,又道:「如果下次還有機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耶律雲傻笑著搔了搔頭髮道:「下次再說吧!也許不用打仗了。」

    姬娉婷嫣然笑了笑,隨後臉色一正,擔心地道:「外面打得怎麼了。」

    耶律雲愣了一下,臉色顯得有點深沉,這是他極少流露出來的神色,此時不知不覺就現在臉上,右手輕輕地搞打的膝蓋,過了半晌方才應道:「死人。」

    話雖少,但姬娉婷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般能領悟出其包含的無奈。「看來還要打。」她歎了聲,忽然傳頭問道:「戰場上的你似乎和現在不一樣。」

    耶律雲的臉上又現出了一直擁有的微笑說道:「是嗎?我沒想那麼多,別人刺我一槍,我就刺他一槍,就是這樣簡單,不是他殺我,就是我殺他,我以前在山上打獵時對付猛獸都是這樣,戰場也沒什麼分別,想得太多會煩,有事就在打仗前想好,打仗時就什麼也別想,這就是我的想法。」

    姬娉婷似懂非懂,想了良久也沒明白,嫣然笑道:「你好像總是很直接,很簡單。現在的你比戰場上的你好多了,既隨和又可親。」

    耶律雲被讚得不好意思,憨笑著看著姬娉婷道:「禰才隨和呢!禰一定讀過很多書吧,我只讀了幾年,如果不是斷了左手,可能一輩子也沒機會識字讀書。」

    姬娉婷傷感地看著耶律雲的斷臂,憐惜地道:「那時一定痛死了,你真厲害,還能忍下來,要是我早就不想活了。」

    耶律雲溫柔地看原本應該長著左手的地方,深情地道:「當時真的很疼,不過是左手救了我的命,而我砍斷了它是我不對,所以我一定會找回左手。」

    姬娉婷不知不覺移到了耶律雲的身邊,聽了此話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伸手摸著斷手,驚道:「你怎能這麼忍心砍斷自己的手?」

    耶律雲惋惜:「當時腦只有一種思想,不砍斷它就要死,我不想死,所以就砍斷了它。」

    篤,篤,篤……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著便響起了耶律虎的聲音道:「雲,援軍到了,還有箭支和一堆枯草。」

    耶律雲和姬娉婷怔了怔,四目相接這才發覺兩人貼得近,而且手拉手,耶律雲連忙猛地向後一退,「啪」,椅腳忽然斷了,他仰天跌倒在地上。姬娉婷被他一拉又跌了他的懷,不禁哎喲叫了一聲。

    耶律虎聽到叫聲以為發生了事故,連忙破門而入,卻發現兒子抱著那美貌女子躺在地上,一怔之下立即醒悟,朝滿臉羞紅的兩人古怪地笑了笑,便轉身退了出去。剛出屋間,臉上的狂喜就現了出來,心道:「這下好了,雲的眼光不錯,最好早點娶了這麼標緻的姑娘,為耶律家傳宗接代,孩子他娘千萬保佑啊!」

    耶律雲顯得很自然,根本沒有多想,笑著扶起姬娉婷,問候道:「沒事吧!」

    姬娉婷見的世面多,自然明白耶律虎笑容的含意,羞不可抑,低著頭不敢看。耶律雲見她如此以為她惱了,心慌意亂,又是鞠躬,又是賠禮,急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沒傷著禰吧!」

    姬娉婷見他急得滿頭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問道:「沒事,別忘了我是你的敵人。」

    耶律雲笑道:「說了這麼多話,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反正朋友不嫌多,越多越好。」

    姬娉婷嫣然一笑問道:「你不怕被別人安你一個通敵的罪名嗎?」

    「無所謂,想安什麼,就安什麼。」耶律雲滿不在乎地應了一句,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禰的名字?」

    「我姓姬,名娉婷。」

    「姬娉婷!嗯,娉婷是什麼意思?」

    「就是姿態很美的女子。」

    「果然名符其實。」耶律雲見過的女子不多,但卓文嫣和纖雲都是美人,尤其卓文嫣,但姬娉婷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不像卓文嫣高高在上,雖然美,但總覺得不是同一層次的人。

    姬娉婷已經開始瞭解耶律雲的個性,知道他很直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率坦蕩不加修飾,是一種「真」的表現,因而沒有介意,反而高興地笑了起來。

    趙松林忽然出現在門口,剛從耶律虎的口聽說耶律雲帶了一個女子回來,十分詫異,同時又曾聽到兵提到過耶律雲把敵人將領俘了回來,此時一見姬娉婷的身上的戰袍便知是銳國人,驚問道:「雲,你怎麼把一個戰俘藏在家裡?」

    耶律雲笑道:「叔叔,她是我朋友,不是什麼戰俘,是我請她來的,正聊天呢!」

    趙松林見姬娉婷長得美貌,以為耶律雲血氣方剛,強要留下來,試探著問道:「你不是真想要了她吧?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姬娉婷見趙松林問得直白,輿又怕,縮在床角盯著耶律雲。

    耶律雲奇怪地問道:「她是我的朋友,我留下來說說話,這沒什麼不好吧?」

    趙松林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戰場上屢見奇功的他竟是如此不通世俗,但也從明白了耶律雲的本意,笑道:「好吧,你留著她做朋友,不過可別讓她到處亂跑。」接著歎道:「這一戰雖用火球戰術,但我們的士兵也被流矢射死了百餘人,傷了三百多人,如果你與敵人成為朋友,士兵們也許會不高興。」

    聽到戰事,耶律雲的神精又變了,雖不算是嚴肅,但比起方纔的純真而言,顯得有些怪異,至少在姬娉婷看來,耶律雲似乎對戰爭有一種天生的敏銳性和領悟力,才使他在面對戰爭的情況下展現出出色的能力。

    「援軍到了多少?」

    「到了五千人,據領兵的左將軍張鵬說,我軍在新城勝,消息傳到北方的欽國,他們佈置在邊境的軍開始後撤,因此北方諸府能騰出兵馬前來救援,這五千人只是前鋒,後面還有三萬主力,三五日之後就能到達。」

    姬娉婷聽了驚失色,心忐忑不安,為銳國軍的前途深感憂慮。

    耶律雲依然保持著微笑道:「援軍到了,壓制敵軍的能力就更好了,一萬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也足夠撐幾日,等那三萬將一到,將軍的部隊應該很快會剿滅敵方的南路軍,西來增援。」轉頭看了一眼姬娉婷道:「她沒有殺過一個銳國士兵,不能算是敵人,現在我就送她回去。」

    姬娉婷並不認為耶律雲會難為自己,或者困住自己,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回去,不禁有些愕然。

    趙松林更是吃驚,問道:「這麼就放她走了?」

    耶律雲看著姬娉婷有點不捨,忽然笑道:「她家在銳國,怎能不讓她回家?我還要送她一樣好東西。」說罷走到床底下找到了那個裝著玉璽的黃布包,拍了拍灰塵後遞到姬娉婷的手裡,道:「這個禰帶回去吧!」

    姬娉婷呆呆地接過玉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趙松林問道:「這是什麼?」

    「銳國的玉璽。」

    「玉……璽?」趙松林張了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是啊!以前在書上見過這種東西,昨天順手牽羊拿了回來,用完了自然還回去。」

    「我雖然在山下生活的日子不多,但也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就將的印信也能得功,何況這玉璽,若是獻給皇上將是天的功勞。」

    「我有了點功勞,太多也沒用,我也不想當官,況且這東西能幫我們消滅了南路軍,功勞也不了。」

    「消滅南路軍?」姬、趙兩人都驚叫了起來

    「是啊,我用蓋上御印的信騙南路軍分兵西撤,同時通知了韓將軍,在前面埋伏,將他們逐個擊破,如此一來一定可以獲全勝,也縮短了韓將軍與我們的短離,可以盡快增援,這樣我就不用再這麼辛苦了,這兩天沒睡好,真困。」說著伸了個懶腰,他這種輕描淡寫的意態,使姬、趙兩人根本無法相信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消滅了擁有五萬人南路軍。

    趙松林急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也許吧,成不成功是韓將軍的事,我只想著他們快點回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了。」說罷耶律雲拿起銀槍對著姬娉婷道:「走吧,趁現在兩軍休息,送禰出城,再打起來禰又要被迫留下來了。」

    姬娉婷捧起玉璽默默地跟在耶律雲的後面,心道:「如果南路軍已全軍覆沒,皇上的五萬援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不過事情有這麼容易嗎?」

    趙松林看著耶律雲直搖頭,為他白白放走了一個立功的機會而感到惋惜。

    耶律雲走到馬廄牽了兩頭馬,把其一匹胭脂馬交給姬娉婷,然後與她一起來到西門。城外已經沒有了喊叫聲,只有陣陣的焦臭味,熏得姬娉婷連連皺眉。

    見城邊無人,耶律雲忙向城牆上叫道:「開門,下吊橋。」

    城上幾個士兵探頭一看,見是耶律雲,笑著問道:「又要去劫營嗎?」

    耶律雲笑了笑沒有回答,十幾個士兵跑下來幫著推開城門。

    「慢著!」一聲喝制止了士兵開門。

    耶律雲詫異地回頭看去,只見身後有一隊騎兵趕來,最前面是一位白面將軍,約三十幾歲。

    白面將軍傲然指著耶律雲向身邊的隨從示意,隨從點了點頭,來到耶律雲的面前指問道:「張將軍問你是什麼人,現任何職?」

    「張將軍?」

    「左將軍張鵬張將軍,現在是龐城城守,總領龐城軍務。」

    耶律雲這才知道是援軍將到了,微笑道:「我是耶律雲,無管無職。」

    「你就是殺敗宇文丹的耶律雲?」

    「是我!」

    隨從略略有些吃驚,急步跑回張鵬身邊稟道:「那人是耶律雲。」

    張鵬臉色一沉,撥馬上前斜著眼打量了耶律雲幾下,然後用馬鞭指著他斥道:「你就是耶律雲?看來韓松的軍報有些差錯,如果憑你一個殘廢也能打敗宇文丹,要我們這些將軍幹什麼,你是不是買通了韓松虛報功勞?」

    耶律雲被張鵬這一輪劈頭蓋臉的斥責說得呆住了,詫異地道:「這是什麼意思?」

    張鵬哼了一聲沒有理他,因為他的眼光被姬娉婷吸引住了,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還不住地點頭。

    姬娉婷很討厭這種色迷迷地眼光,但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俘虜,只好忍氣吞聲。

    張鵬微笑著對身邊的親兵道:「沒想到龐城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將。」

    「將軍,她好像不是我們的人。」

    張鵬愣了一下,定眼又看,果然發現姬娉婷穿的是敵軍的戰袍,驚愕道:「她是什麼人?」

    耶律雲很不喜張鵬,但礙於他的的身份,所以隱而不發,聽到張鵬問起姬娉婷的身份,心暗驚,嘀咕道:「要是暴露了身份可不得了,這群人氣勢洶洶,看來不會放一個敵將出城。」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與城門的距離,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把姬娉婷送出城。

    問了一陣,周圍的人都說不出姬娉婷的身份,畢竟見過她的很少,知道姓名的也只有耶律雲,所以都默不作聲。張鵬見沒有答他,臉色一沉,直接指問姬娉婷。

    「銳國芙蓉將軍姬娉婷。」姬娉婷雖然身處險地,卻回答地很乾脆,而且一臉傲氣地直視張鵬。

    士兵們這才知道姬娉婷的身份,都嚇了一跳,他們見姬娉婷和耶律雲有說有笑,本以為是耶律雲的朋友,沒想到竟然是敵軍的高級將領。

    張鵬轉頭朝著耶律雲冷笑了一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耶律雲沒想到姬娉婷坦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犯愁,見張鵬質問,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既然挑明了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因而含笑應道:「沒什麼,她是我的朋友,我請她來做客,現在要送她回去。」

    「送她回去?」張鵬雖然冷笑連連,心裡卻很高興,這個被韓松推崇備至的人居然通敵,功勞簿上的功績必將打折扣,越想越高興,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接著又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態度,聲斥道:「你這是叛國通敵的罪,還敢在此言不慚,來人啊,把耶律雲捆了關入牢,女的也捆了送到我的住處,本將軍要審問她。」

    姬娉婷縱馬攔在耶律雲前面嬌叱道:「要抓就抓,與他無關。」

    「兩個都要抓,來人啊,快上。」

    然而城內的士兵都尊敬耶律雲,雖然明知耶律雲的做法有問題,但要他們去抓耶律雲卻不情願,所以對視了一視後沒有一個人動。

    「親兵,上!」

    張鵬勃然怒,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號令沒人理,覺得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另一方面他隱隱覺得耶律雲在龐城的威望遠比自己高,這對於他這麼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來說是極的恥辱。

    耶律雲見張鵬色迷迷地盯著姬娉婷,這種眼光他很熟悉,就像當初玉暇子盯著卓文嫣一樣,知道了張鵬的心思後心怒,雙腳一踩馬蹬,右手銀槍暴起,沒等張鵬反應過來,槍尖就頂住了他的咽喉。

    張鵬嚇了一跳,顫聲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耶律雲先微微一笑,然後面色驟沉,用命令的語氣喝道:「開城門,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不許開,我是城守,沒我的命令,誰敢開門就是通敵,把這個賣國賊給我拿下。」張鵬雖然受到威脅,但將軍的傲氣使他不肯就範,還呼喝著要抓耶律雲。

    耶律雲見他這麼難纏反到有點為難,於是把心一橫,轉頭對姬娉婷道:「麻煩禰幫我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姬娉婷見他為了送自己出去不惜冒著通敵罪,心感激,歎道:「耶律哥,何必這樣!」

    耶律雲回頭笑道:「帶禰進來自然要帶禰出去,這裡的事禰就別管了,安心出城吧,以後我們戰場上再見。」

    姬娉婷深深地看了一眼,默默地把手伸入他的懷,掏出了一塊金牌。

    耶律雲對著圍上來的士兵聲道:「這是國師的金牌,等同欽差臣,所到之處見官一級,我現在命令你們開城,誰敢不從。」

    這一變故又驚得眾人呆若木雞,尤其是張鵬,他做夢也沒想到國師的金牌會在耶律雲的懷裡。

    姬娉婷也十分詫異,看著耶律雲手上的金牌,忽然感到自己有一絲不快,喃喃地道:「他果然不是個普通人。」

    城門口的士兵本就想開門,見他拿著金牌,更是有了藉口,急忙把城門打開。

    當城門漸漸打開,姬娉婷看到了令她反胃的一幕,只見外面堆滿了焦屍,滿目瘡痍。耶律雲也沒了笑容,眉頭微皺,默然無語,待吊橋緩緩地落下,方道:「走吧!」說罷扔下張鵬,跟著姬娉婷衝出了城門。

    城門外,遠方的夕陽仍散發著餘暉,灑落在蒼茫的地上,為這戰場微微添上了一點活氣。銳國軍隊都退回了寨,龐城與寨之間戰場已經渺無人煙,只有南方山嶺的火依然燃燒著。

    耶律雲把姬娉婷送出城外便勒住戰馬,不捨地看著面前的姬娉婷,既為新相識的朋友而高興,又為將要到的分離而傷福姬娉婷也在回想著這一天的經歷。兩人便如泥塑般呆呆地停了一陣,最後姬娉婷打破了寧靜,微微一笑,隨後又歎息著問道:「你回去不會有事吧?為我冒了一個險,不值啊!」

    耶律雲滿不在乎地道:「我有金牌在手,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禰安心回去吧,告訴你們皇上,我們的軍到了,禰們還是早點退兵議和吧。」

    姬娉婷這才放下心來,嫣然笑道:「後會有期!」接著縱馬向營寨的方向奔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耶律雲忽然高聲道:「禰家在哪兒?有空我去看禰。」

    姬娉婷回頭含笑道:「我家在銳國的京城,你去了一問便知,有空來看我。」說罷便迎著西面的餘暉而去,只留下一絲餘香。

    黃昏的霞光迎面射來,沐浴在金色之,姬娉婷不安的心情有了一絲溫暖,然而她的心依然忐忑不安,戰敗被俘並不是可怕的事情,然而皇帝以及父親的威望都可能受到影響,麻煩的是自己毫髮無傷的平安歸來。

    「姬將軍!」門口的士兵高興地向她打了一聲招呼,但她只是點頭示意,然後向軍帳走去。

    來到帳之外,正巧遇上盛寧,盛寧驚奇地看著安然歸來的姬娉婷,問道:「姬將軍,禰怎麼才回來?皇上一直都在擔心禰。」

    姬娉婷苦笑道:「我這就去見皇上。」說著便步入了帳。一進帳,她便跪倒在御前謝罪,道:「微臣敗而來,請皇上降罪。」

    田濤因為一天都沒有辦法對付火球戰術,至使損失不少,而很不高興,正積極的急召將領議,見姬娉婷平安歸來喜過望。他對姬娉婷極有好感,一則她是左相之女,二則忠心護駕立有功,三則貌美如花,四則身手也算是不錯,因而婉言安撫道:「姬將軍不必自責,敵人卑鄙,不敢應戰,只用火球防延時間,明日再戰,我必破城,家正商議如何破敵,禰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姬娉婷摘下繫在腰間的玉璽雙手捧著舉過頭頂道:「這是皇上的玉璽。」

    田濤喜,急忙搶過黃布包,興奮地打開看了看,見玉璽玲瓏剔透,笑道:「果真是朕的玉璽,卿是如何得來?」

    姬娉婷不敢看皇帝,低著頭稟道:「耶律雲他讓我歸還皇上的。」

    田濤的臉色驟變,緊盯姬娉婷驚問道:「他?怎麼可能?」

    姬娉婷道:「是他,微臣今天被他俘獲,是他放了微臣這才得以回營。」

    田濤森然地眼神掃了一掃姬娉婷,冷笑道:「他不會這麼便宜吧,禰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

    姬娉婷愣了一下,就見田濤的眼充滿了怒火,臉色鐵青,竟比戰敗還要差,而其他將領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略加思索已明眾人之意,不禁輿又氣,稟道:「確實是他所贈,他說此玉璽他己借用完了,所以要我帶回我來。我只是……被他囚在屋,他打完仗後便回來放我出城。」

    眾人都將信將疑,田濤摸了摸玉璽的底部,手上立即沾上了印紅,急聲問道:「他用這璽做了什麼?」

    「似乎是借玉璽將在高陽國境內的南路軍折散,再逐個擊破,甚至招降。」

    田濤驚,叫道:「果然卑鄙,如此一來,我軍留在此處又有何意義?」

    姬娉婷又稟道:「還有,敵方新到五千援軍,城內現在有近萬守軍,還有量乾草,用來製造火球,三五日後,敵方三萬援軍主力便會趕到。」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8
第六冊 第一章 叛國投敵

田濤不想撤軍卻又無能為力,恨恨地一拍御案,道:「難道我國的計就這麼毀了嗎?」

    袁定祥道:「是戰是走請皇上早做打算,要戰只怕這龐城不易攻破,也許我們可以修改計劃,放下高陽國,改攻正南方的百橫國,若佔了百橫國,我軍就可以從平路進剿高陽,不必走這龐城。但十萬軍的損失,只怕要多等幾年方才能重整更龐的軍容征討他國。如果要強攻也必須從國添兵,如此一來,國守軍薄弱,恐怕周邊國家會有異心。」

    田濤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案,不憤地道:「耶律雲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才能解心頭之恨。」說著眼睛又掃了一眼姬娉婷。

    姬娉婷被凌厲的目光掃得心頭急顫,低著頭不敢再看。

    盛寧建言道:「皇上,不能這麼輕易地就退兵,況且姬將軍並沒有證據說明我南路軍盡沒,也許是那子的疑兵之計,逼我軍退兵。」說著轉身笑著對姬娉婷道:「姬將軍,我說的沒錯吧?」

    姬娉婷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可是……」

    袁定祥搶著道:「皇上,那子詭計多端,不可輕易上當,否則敵人怎能輕易地放姬將軍回來。微臣覺得不必理會這一消息,軍輪番攻城,不給他們有喘息之機,我想不到兩日,高陽國的士兵就會疲憊不堪。」

    姬娉婷心道:「雖然計策不一定會成功,但耶律雲既然說了出來就代表他曾想所有的計策,以信件詐騙南路軍百利而無一害,他這麼聰明的人怎會不做。」然而她現在受到懷疑,即使想說也三緘其口。

    田濤對袁定祥的解釋深以為然,卻又對姬娉婷帶回的消息感到極度擔心,因而猶豫不決。

    然而上天並沒有給他時間去選擇,當銳國朝的一份緊張軍報送到田濤手時,他臉色驟變。原來銳國的西部有一國,名為赤顏,疆土之更勝東南四國的總和,與銳國交壤,素來秋毫無犯,只是不知為什麼突然屯兵二十萬在銳國和赤顏國的邊境上,隨時有揮軍南下之意。這個消息怎能不讓田濤吃驚,他正是怕赤顏國進犯,所以急著擴張實力。

    文武百官無不震驚,異口同聲都贊同退兵,但一則銳國攻勢失利,損失了不少軍力,現有不可能兩面作戰,若是退兵又怕高陽趁勢西征,一時間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姬娉婷道:「皇上,父親在書信提議潛使與高陽國簽下互不侵犯條約,一則可以去抵擋赤顏軍,二則可以收回我國被俘的士兵,只怕有數人之多,如此一來便有十餘萬軍抗擊赤顏。赤顏是我東南四國的患,唇亡齒寒,銳國有失,高陽也不能免,所以高陽必定會答應。」

    袁定祥雖與姬娉婷之父爭權,但面對此國家事也不敢因私廢公,附和道:「臣以為左相在書信所言是最佳的方法,請皇上聖栽。」

    田濤見左相右相都贊同,也就答應了,問道:「誰願出使高陽?」

    將領們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皆默不出聲,此去高陽屢戰敗國的身份,恐怕會遭受屈辱,所以沒有人願意去受辱。

    正在此時,盛寧忽然聲喝道:「不能退!」

    田濤問道:「卿有何意見?」

    盛寧義正嚴辭地道:「皇上,我軍如果現在撤退,士氣必然受影響,此一退兵恐怕不但不能擊退赤顏,連高陽也會趁機夾攻我國,到時候我們首尾不能相顧,局不妙啊!」

    田濤歎道:「朕也想風風光光地勝利而回,但現在情勢緊急,不容我軍有半點遲疑。」

    「皇上,不如一舉攻下龐城作為談和的酬碼,這樣便能向國人交待。」

    姬娉婷道:「盛將軍,現在打下去毫無意義,況且未必能及時破城,萬一赤顏入侵,而我軍被困在此處,銳國不保。」

    盛寧冷笑道:「禰是怕傷了什麼人吧?」

    「你!」姬娉婷氣得臉色紅脹,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不在言語。

    田濤聽了盛寧的話也猶豫了起來,若能拿下龐城,不但南路那五萬軍可救,而且在外交上還能佔有優勢,如今退兵只會被說成是戰敗國,而南路軍也成了戰俘,對國家的形象極為不利。

    帳將領們議論紛紛,他們不是不想打,只是怕了火球戰術,一時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袁定祥道:「不如今夜發起總攻,明日如果不破城,再談撤兵。」

    此時卒來報,高陽軍忽然出營挑戰,人馬正擺在營外。

    田濤琢磨不透耶律雲的舉動有何用意,皺著眉問道:「這子又想玩什麼花樣?」

    袁定祥道:「皇上,只怕是又想重施故計,引我們上勾。」

    盛寧道:「未必吧,今日我們也殺了不少敵軍,說不定他見兵力不足,在擺空城計。」

    姬娉婷忍不住駁道:「這個時候擺空城計毫無用處,還不如死守城池,等待援軍。他這麼做是要告訴我們要戰就戰,不戰便談和,不要在此浪費時間。」

    盛寧嘲諷道:「姬將軍果然與敵人心意相通,連他想什麼都知道。」

    姬娉婷漸漸習慣了這種語氣,只當作聽不到,轉身對田濤道:「皇上,赤顏兵精糧足,他們才是我國的威脅,若沒有軍,怎能抵擋他們的進攻?不能再將軍力消耗在高陽國了。」

    盛寧道:「皇上,讓微臣去與那子一戰,若微臣斬他於馬下,此關必破無疑。」

    田濤倏的站了起來,揚聲道:「好,就依左將軍所言,朕親自為你助陣,殺了敵將,朕升你為鎮國將軍,接替宇文丹的職位。」

    盛寧喜過望,伏地叩謝。

    姬娉婷見事已至此,不在多言,但心十分矛盾,若盛寧贏了,耶律雲必死無疑,這對銳國的確有利,但自己與他雖只相處一日,卻似有了深交,而且全賴他盡力保全,自己才能安然回來,因而心不捨。若耶律雲勝了,己方的士氣又要跌,這次撤兵就意味著真正的戰敗。

    盛寧披掛完畢,單手提著劍搶先來到營外,身後的軍在田濤的指揮下擂起了鼓,為盛寧助威。然而他們都失望了,領軍出戰的不是耶律雲,而是耀武揚威的左將軍張鵬。

    姬娉婷見不到耶律雲身影,心不安,懷疑耶律雲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而獲罪。

    ※※※

    耶律雲現在正安然地躺在城的監獄之。

    「你怎麼這麼傻,弄個什麼假金牌來騙人,現在可好,被打了一頓關了起來,唉,那個女孩雖然不錯,但也不必這麼拚命吧?」耶律虎坐牢籠外嘟嘟囔囔數說兒子。

    耶律雲沒想到張鵬會不相信手上的金牌,鑒於張鵬用父親為責,因此才願意下馬受縛,此刻躺在牢,卻沒有半點後悔,見父親擔心成這樣,安慰道:「爹,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和她交了朋友,自然不能看著她落入張鵬的手,張鵬在想什麼我知道。不過您放心吧,我死不了。」

    「外面又打起來了,張鵬將軍領兵出戰,不知道結果怎麼樣?真擔心。」

    「打不過人家逃回來就行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他不會蠢到去主動狂攻吧!」

    「哎,守得好好的,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個將軍,還把你弄成這樣,萬一他真要定你個叛國罪,事情就麻煩了。」

    耶律雲笑道:「放心吧,就算我想死也沒這樣容易,有人可不肯。」

    「誰啊?」

    「當然是國師,要不他怎麼會給我金牌。」

    「到現在你還胡說,你休息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這裡的士兵都是原來的,不會為難你。」

    耶律雲揮了揮手道:「您也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耶律虎歎了口氣,搖著頭走出了牢房。

    耶律雲抱著頭躺在枯草堆上,這時他若是想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他卻沒有絲毫地逃跑的打算,只是呆呆地看著屋頂,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不多時,他便安然地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際,他忽然感覺到耳邊有人輕喚:「耶律哥!」

    耶律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居然是姬娉婷,他愕了一下,隨即苦笑道:「不會是城破了吧?」

    姬娉婷歉然道:「對不起,連累你受苦了。」

    「現在我成了禰的俘虜,想怎麼處置我?」耶律雲依然顯得很輕鬆,就像是坐在家和朋友聊天一樣。

    姬娉婷微笑道:「我會盡量保全你,現在城裡還很亂,過一陣我再送你出去。」

    「恐怕沒這麼容易吧,我殺了你們不少人,又多次壞了你們事,就算禰想放,你們的皇帝也未必肯放。」

    姬娉婷微微一歎道:「是有點困難,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衝到這裡,皇上雖然恨你,但也挺佩服你,要是你能投到銳國就好了。」

    耶律雲臉色一正,問道:「我爹呢?」

    「在我的住處,他不是重要人物,所以沒有人會殺他。」

    耶律雲這才安心下來,歎道:「張鵬真做蠢事了吧?」

    「他不自量力,以為自己能以少勝多,居然向我們發起了猛攻,被我們吸進寨圍著打,最後我們趁著他逃走之時一舉攻入了城內。」

    「唉,我的努力都白費了,現在只好聽天由命了。」

    一名士兵跑了進來,稟道:「姬將軍,皇上要提審這子,命禰把他送去。」

    姬娉婷皺著眉頭歎息道:「終於來了,希望皇上有容人之量。」

    耶律雲爬了起來,整了身上的衣服,坦然道:「走吧,我還沒見過皇帝,這次正好開開眼界。」

    姬娉婷無奈之下只好陪著耶律雲走出牢房。街上依然很亂,都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很多地方的火依然在燒,濃煙滾滾,增添了戰爭的殘酷氣息。

    銳國士兵現在沒有人不知道耶律雲,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聽過獨臂將的故事,因此當耶律雲走在街上的時候,都停下腳步看著他,有的憎恨,有的敬佩,也有的歎息。

    街尾馬蹄聲響,一匹快馬急馳而來,馬上的正是盛寧,他來到耶律雲的面前緊盯著他,傲然道:「你還是成了階下之囚。」

    耶律雲抬頭瞟了他一眼,微笑道:「我本來就是階下之囚,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獄卒而已。」

    盛寧知道他在諷刺自己無能,不禁勃然怒,手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道:「到現在你還嘴硬,一會兒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耶律雲泰然自若地撥開了劍,輕笑道:「將軍的厲害我前夜就知道了,果然名不虛傳啊!」

    「你……」盛寧剛想動手,被姬娉婷揮劍擋開,他冷笑道:「禰真的與他相通。」

    姬娉婷淡淡地道:「皇上要見他,這是聖旨,你現在不能殺他。」

    「好,我現在就去請旨,不殺了這子難平我心頭之恨。」

    姬娉婷冷嘲道:「盛將軍可真是英雄,實力不及就借刀殺人,佩服!佩服!」

    盛寧頓時啞了,沉默了一陣,又看了看泰然自若的耶律雲,最後無奈地一甩袖子,撥馬就走。

    耶律雲嘻笑道:「好厲害啊!一句話救我一命。」

    姬娉婷白了他一眼,愁道:「虧你還笑得出來,我都急死了,要是皇上真的要殺你,我也束手無策。」

    耶律雲忽然嘻笑著問道:「我死了禰會不會掉眼淚?」

    姬娉婷的臉一紅,嗔道:「又在胡說,還是想想怎麼保命吧!」

    耶律雲哈哈一笑,邁開步就往前走,邊走邊道:「走吧,我還急著去鬼域走一趟呢!」

    姬娉婷見他如此開朗幽幽一歎,急步追了上去。

    來到臨時安置的行宮,銳國隨軍的將官都聚集在這裡,他們聽到耶律雲被捕的消息都趕來看熱鬧。

    耶律雲一臉笑容,一邊走還一邊打招呼:「諸位將軍好,幸會,幸會。」

    眾人見他居然泰然自若,連一絲懼意都沒有,心不禁暗生敬意。

    來到院,田濤正坐在屋院與手下軍官商議,瞥著耶律雲的身影一下站了起來,打量了一陣,指著耶律雲問道:「今天還有什麼話說?」

    耶律雲好奇地打量了幾眼,笑道:「那天晚上天色太黑,沒看清楚,原來皇帝是這種模樣,哈哈。」

    田濤想起當夜的狼狽,恨得咬牙切齒,怒吼道:「推出去砍了。」

    「慢!」姬娉婷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倒在地上,求道:「皇上,良將難得,耶律雲智勇雙全,殺了可惜。」

    田濤見姬娉婷一臉急色,臉色忽然一沉,道:「姬娉婷,禰是不是因為他放了禰,所以禰想報恩?」

    「是,也不是。」

    「這話怎麼說?」

    「微臣是受了他的獲命,心萬分感激,不想見他英年早逝,但銳國現在兩面受敵,雖然得了龐城,但局仍對我軍不利,趁現在我軍有利,與高陽議和是最好的辦法,把耶律雲還給高陽,一方面可以增加談判的籌碼,另一方面也可以顯示皇上海納百川的氣度。」

    「他殺了我多員將,放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盛寧忽然稟道:「皇上,微臣輸給這子心有不甘,就這麼殺了他也不能挽回銳國將軍不如人的形象,而且還會招來他國取笑,讓他離開,微臣定要在戰場上殺他報仇。」

    「連盛將軍都這麼說,看來你們都不同意殺他?」

    袁定祥心念一動,走到田濤身邊奏道:「皇上,耶律雲是虎將,殺了可惜,放了也可惜,如果他肯降就用,不肯降就帶回去,反正我軍準備撤兵回去,不如把他帶到京。」

    田濤抬頭看了耶律雲一眼,問道:「你如果肯投降,朕既往不咎,還授你官職。」

    姬娉婷喜,聲地勸道:「耶律哥,還是降了吧,死了就什麼都完了。」

    耶律雲此時思緒如海,翻滾不定,過了半晌,他朝著田濤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士兵,也不在軍籍,所以沒有什麼投不投降,銳國倒是可以去,只是我不想當官,只求有一個安身的地方就行了。」

    姬娉婷喜,奏道:「皇上,耶律雲肯去銳國,就算不當官也不會對我國造成威脅,請皇上答應他的要求。」

    田濤有點不甘心,轉頭聲問袁定祥:「你認為呢?」

    袁定祥微微一笑,道:「皇上是怕他跑吧?這個容易,既然姬將軍為他求情,就讓姬將軍做保證人,日後耶律雲要是跑了就由她承受責罰。」

    田濤看著姬娉婷一臉期盼的樣子,有些不快,猶豫半天還是下不了決心。袁定祥知道皇帝看上了姬娉婷,聲道:「皇上是捨不得姬將軍吧,其實美人心不在皇上,得到手也無趣,還不如隨她所願,以示皇上的肚量。」

    田濤微微點了點頭,指著耶律雲道:「看在姬將軍的面子上,我答應你的請求,姬將軍,我把他交給禰,他要是跑了,我就唯禰是問了。」

    姬娉婷想都不想就跪倒在地,稟道:「臣願保。」

    「好,就這麼定了,你們下去吧。」

    耶律雲道了聲謝,在姬娉婷地陪同下離開了。袁定祥目瞟了一眼田濤,心竊喜,自己的一句話既示好於耶律雲和姬娉婷,又阻止了左相姬元伯成為國丈,從而壓制了姬家的勢力,還可以在皇帝的心裡留下一根刺,日後也許可以用來打擊姬家。

    耶律虎因為姬娉婷再三叮囑,所以一直呆在屋內無法出來,見到兒子平安歸來,激動地熱淚盈眶道:「姬姑娘,太謝謝禰了。」說著腿一彎就要向姬娉婷下跪。

    姬娉婷急忙扶著他道:「叔,耶律哥饒我三次,又拚死送我出城,還因此被捕,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耶律虎道:「兒啊,你要感謝姬姑娘,沒有她,咱們要在陰曹地府相見了。」

    「謝謝姬姑娘救命恩。」耶律雲嘻笑著朝著姬娉婷長身一揖。

    姬娉婷連忙閃身讓開,俏臉微紅,道:「耶律哥不必謝我。」

    耶律虎滿心歡喜地看著兒子,轉頭問道:「姬姑娘,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姬娉婷看了耶律雲一眼,婉言安慰道:「叔,今後家都是自己人,你們不用回去了,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

    「自己人?」耶律虎被這句話弄糊塗了,疑惑地看著姬娉婷,一時不知怎麼響應。

    耶律雲淡淡地道:「爹,以後我們搬到銳國去住。」

    耶律虎一陣愕然,忽然臉色驟變,顫聲問道:「你……你投降了?」

    耶律坦然應道:「是。」

    「糊塗!」耶律虎氣得怒髮衝冠,揮手就給了兒子一個耳光:「沒想到你這麼沒有骨氣,殺就殺吧,為什麼要投降,耶律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

    耶律雲面無表情地忍受著父親的責打,沒有退縮,也沒有解釋。姬娉婷拉住了耶律虎的手勸道:「叔,兩國要議和了,不會再打仗了,在哪住也是一樣。」

    「議和是一件事,投降是另一件事,他投降就是背叛,這是一輩子都洗涮不清的恥辱,連我也沒面子回去見家鄉父老。」

    「他沒有投降,只是答應去銳國住,這不算叛國,如果不是這樣,你們都活不了。」

    耶律虎怔了怔,雖然氣平了一些,但心裡還是不舒服,指著兒子喝道:「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爹,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耶律雲雖然一直被罵,但表情依然很自然,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姬娉婷又勸慰了幾句,然後追出了門,卻見耶律雲安靜地坐在院內的木籐椅上,手裡拿著一個茶壺在晃。

    「沒事吧?」姬娉婷搬了張椅子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心裡還在卻懷疑耶律雲出奇的平靜。

    耶律雲含笑道:「沒事,都在預料之。」

    「哎,其實叔的骨氣實在令人佩服。」

    耶律雲嘿嘿一笑,道:「這麼說我就沒什麼骨氣了。」

    姬娉婷連聲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有你的苦衷,我雖然不太清楚你想幹什麼,但我明白你不是想真的投降,只盼你不要害我就行了。」

    「別介意,說笑而已,我爹當了三年的士兵,感覺和我不一樣,我一直住在山上,下山之前我連高陽國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麼要為高陽殺擔看著爹和眾位叔叔們滿腔愛國之情,我也很感動,不過即使我沒有被捕,議和之後我也不會只留在高陽國,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

    「原來如此,難怪你肯答應去銳國,可是你為什麼不肯當官呢?」

    「這次殺了不少人,我覺得沒意思,也不覺得自豪,現在我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當官也不一定要打仗,就像我爹一樣。」

    「我要修練,不想去想太多煩心的事。」

    「修練!原來你是修道的,真沒想到,我爹府也有幾個修道的人,你們可搬到我家去住,或者我幫你安排一處宅院。日後你如果想當官,我爹也可以推薦。」

    耶律雲抬頭看著天,喃喃地道:「有多少人會罵我呢?」

    姬娉婷沉默了,也抬起頭看那蔚藍的天空,幽幽的歎息。

    ※※※

    次日銳國軍抽調了一半士兵返國,留下左將軍盛寧帶領約二萬士兵把守龐城,同時又派出了幾路使者,一方面談和,一方面通知南路軍回撤。而耶律雲則隨同回歸的軍向銳國的國都新柳城進發。

    「爹,您真的不肯去銳國?」耶律雲知道了父親的決定,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去,銳國現在還是敵國,還佔著我們的龐城,我可不想抬不起頭做人,你要去自己去吧,我不管你。」

    姬娉婷又敬又佩,但看耶律雲一臉不捨之態,勸道:「叔,還是跟我們去吧。」

    耶律虎搖頭道:「我知道禰心腸好,不過我決心已下,死也不去。」

    耶律雲歎道:「既然爹不肯去就算了,我卻不能不去,姬姑娘以性命保我,我要是不去會連累她的。」

    耶律虎忽然對著姬娉婷道:「雲這孩子糊塗,做出了這種事,禰幫我多照顧他。」

    姬娉婷道:「耶律哥,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偷偷放你走,皇上應該不會太為難我的。」

    「不,這叛國者的名聲我要定了。」

    看著耶律雲一臉認真,耶律虎十分不解,也很不高興,氣得轉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耶律哥,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堅持要去銳國。」

    耶律雲微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爹的事麻煩禰安排一下,我收拾好就可以上路了。」

    望著耶律雲的背影,姬娉婷有點迷茫,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跳入她的腦海之:「他不會是為了我吧?」想到這裡,她羞得全身臊熱,心如鹿撞,面紅如桃,急忙甩了甩頭不敢再想。

    在姬娉婷的安排下,耶律虎已穿著銳國士兵的服裝出了西門,繞道山路折往東去。耶律雲只能默默地看著父親離去,臉上有點擔心,也有點不捨。

    姬娉婷很明白耶律雲的心情,一邊勸慰一邊把他帶往軍。然而當耶律雲出現在銳國的隊列之時,除已知的人外,無不瞠目結舌。

    耶律雲視而不見,與姬娉婷並馬同進,還不時地談笑著。

    反應過來的銳國的各級官兵們於耶律雲的出現各自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有的慶幸,有的喜悅,然而最多的還是鄙視。

    「他怎麼會在這裡?」

    「投降了吧?」

    「聽說是投降了。」

    耶律雲對著各種說法充耳不聞,只是提著銀槍安坐在馬背上,此刻的他倒真有些修道之人的味道。

    「哥,沒有不高興吧?」姬娉婷對著耶律雲過於平靜的表現深感憂慮,忍不住詢問,耶律雲則總是一笑置之。沒想到話題一轉,又拉到姬娉婷的身上。

    「你看他的投降與姬將軍有說有笑,不會是為了美人吧?」

    「難說,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了美人不惜放棄名聲,這才能打動咱們姬將軍的芳心,你沒見姬娉婷笑得多開心啊!」

    話語傳到姬將軍的耳,不禁有點惱,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耶律雲卻打趣道:「想不到還有這種說法,聽起來比剛才那個好。」

    姬娉婷越發羞澀,白了他一眼,嗔道:「別聽他們胡說。」

    耶律雲哈哈笑道:「沒什麼不好,再傳下去禰可就真跑不掉了。」

    姬娉婷深深地盯著他,忽然覺得他的話似乎藏有另外的意思,默然低下了頭,眼角不時地瞟向耶律雲,卻見耶律雲表現得很自然,挺胸收腹,端坐馬上,眼睛左顧右盼,根本就是一個遊山玩水的旅客。

    軍來到銳國東望城就分開了,田濤親自領著軍進駐西北邊境,耶律雲則隨著姬娉婷以及部份隨軍臣往京城方向去。

    軍一離開,耶律雲立即覺得輕鬆多了,過了東望城,眼前沃野千里,遠有青山蔥鬱,近有河潺潺。

    耶律雲忽然指著前面的青山微笑著對身邊的姬娉婷道:「娉婷,咱們去逛逛怎麼樣?」

    姬娉婷嬌笑著應道:「好啊!雲哥這麼有興致,妹一定奉陪。」

    「走。」耶律雲用槍桿拍了一下馬身,朝著青山飛奔而去。姬娉婷也嬌笑著追了上去,與耶律雲並駕齊驅。

    一路策馬揚鞭,兩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黃昏才停了下來,兩人抬頭四望,見四周樹林茂盛,而且自己則身處於林間路之上。

    轉過山林,前面有一處谷地,姬娉婷忽然指著前面高興地叫道:「前面有炊煙。」

    耶律雲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見前方的樹林上方有縷縷炊煙飄起,似是有人家居住。

    耶律雲天色漸黑,轉頭去看姬娉婷,見她秀眉緊蹙,滿臉疲態,知道她累了,關心地道:「不如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趕路。」

    姬娉婷雖是將軍,但畢竟是女子,身子較弱,馬上顛簸了一天,十分疲乏,只是心著急,所以沒有開口,見耶律雲一臉關懷不忍拒絕,於是點了點頭。神情放鬆,疲勞感就立即顯現了出來,忽然覺得四肢無力,手腳發軟,連都坐不穩了。

    耶律雲見她搖搖欲墜嚇了一跳,連忙躍至她的身後,將她擁在懷,關懷地問道:「禰怎麼了?」

    姬娉婷忽然聞到一股濃烈地男子氣息,身後像是有一個山,使自己穩穩地靠著,不禁心如鹿撞般急跳了起來,抬頭一看,就見自己依偎在耶律雲的懷。耶律雲的右手緊擁她的纖腰,臉上全是關懷之情,立時羞得姬娉婷滿臉通紅,不禁嚶嚀一聲軟倒,把頭埋在耶律雲的懷不敢多看。

    耶律雲見她軟倒,急聲問道:「沒事吧?」

    姬娉婷輕聲應道:「沒事,有點累而已。」

    耶律雲這放下心來,笑道:「禰啊!」

    「嗯!」姬娉婷輕輕地應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了。

    耶律雲擁著姬娉婷催馬向前,而他那匹白馬則在後面跟著。

    耶律雲忽道:「不知我們到哪裡了,一路狂奔,可別跑錯了。」

    姬娉婷聽了驚得坐了起來,但隨即軟倒,擔心地問道:「不會吧,不過好像是有不少岔路。」

    耶律雲樂天的性格又展現了出來,笑道:「走錯了也沒辦法,好在有人家,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姬娉婷沒有再說什麼,躲在耶律雲懷不肯出來,這些日子與耶律雲朝夕相處,感情與日俱增,心裡漸漸有耶律雲的影子,特別是耶律雲的微笑,每次想到就臉紅耳赤,不敢再想。

    兩人來到酒店門口,見酒店建於道路之旁,前面是一塊平地,還有馬廄,後面是幾間茅舍,十分簡陋,但在這山野之間也算是難得。門前有一幅酒幌挑在門口,店似有燈火和人影。

    也許是馬蹄聲的緣故,酒店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年婦女,笑臉迎人地走了上來問道:「你們要住店嗎?」

    耶律雲攬著姬娉婷的纖腰,輕輕一跳下了馬,答道:「是啊!有空房嗎?」

    「櫻」年婦女見了耶律雲輕靈的身手,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復原,接著回頭叫道:「阿王,幫兩位客官把馬牽到後院去。」

    一個村夫模樣的漢走了出來,粗聲粗氣地道:「請客人去喝點酒吃點東西解解乏,馬我來喂。」說著拉著兩匹馬往後院走去。

    兩人見店家熱情很是滿意,裡面雖然不,只有三張桌子,但很乾淨。耶律雲半摟半抱地將姬娉婷扶在椅子上。

    「謝謝。」姬娉婷趴在桌上休息,害羞地瞥了耶律雲一眼,又垂下了頭。

    耶律雲沒有留意她,四處打量了一番,讚道:「這裡還真不錯。」

    年婦女抹了抹桌子,笑道:「兩位客店先坐吧,我去弄點吃的。」說著走進了後堂。

    坐了一陣,姬娉婷仍覺得身子似在馬上顛簸,怨道:「平時騎馬也沒見這麼累。」

    耶律雲笑道:「禰跑得太快了,像瘋了一樣,再這麼跑下去,連馬都會被禰累死。」

    姬娉婷撅著俏嘴嗔道:「你不是也一樣嗎?怎麼像是沒事人似的,真奇怪。」

    年婦女托著一個盤子走了上來,笑道:「店裡沒什麼好東西,你們就將就一下吧。」

    姬娉婷見有肉有酒,笑道:「這種東西就不錯了。」說著提著酒壺幫耶律雲和自己倒了一碗,酒味頗淡,很適合她,所以幾口就喝完了。

    年婦女高興地道:「這酒淡,多飲幾杯也無妨。」

    耶律雲端起酒碗聞了聞,覺得酒香有點怪,只當是酒質太劣,不以為意,搖了搖頭道:「這酒真差。」說罷把酒碗放下,轉頭對那年婦女道:「對不起,這酒禰可以拿回去,我們自己有酒。」

    年婦女臉色驟變,嘿嘿一笑道:「怎麼?嫌我這酒不好嗎?這可是遠近馳名的好酒。」

    耶律雲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另找了一個空酒壺提在手晃了晃,心裡念出了酒訣,搖了一陣,聽到裡面有水聲,方才停了下來,接著又拿起來一個碗,倒出了一碗酒,然後端給年婦女道:「這是我的酒,試一試就知道了。」

    年婦女見他空壺生酒,早已驚得目瞪口呆,此時見他敬酒,心裡更是慌亂,低頭一看,酒碗雖是酒香撲鼻,但那墨綠色的液體卻令人望而生畏,心劇顫。她忽然喝一聲,從懷抽出了兩把尖刀,叫道:「好子,識破了我的迷魂酒,還弄碗毒酒來害我,識相的就把錢財留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耶律雲怔住了,好心好意請人喝酒,想不到竟惹來搶劫,轉頭向姬娉婷無奈地聳了聳肩。

    姬娉婷少稍片刻,體力恢復了一點,見店家意圖不軌,急忙伸手去拿槍,喝道:「原來是間黑店,雲,我們上。」

    年婦女見她拿了兵器,叫道:「快來啊。」

    須臾便見剛才那條漢衝到間口,持著一對板斧,一臉的凶神惡煞。

    耶律雲嘻嘻一笑,把酒碗送到嘴邊一飲兩而盡,道:「這麼好的酒,請你喝還要動刀子,真是奇怪。」

    年婦女見他喝了那碗酒,這才知道是真心敬酒,有點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只好繼續下去,喝道:「這位兄弟,我們只想混飯吃,不想傷人,你們若放下包袱,可以隨意離去,我們絕不傷你們性命。」

    姬娉婷叱喝一聲道:「我是銳國……」話剛說了一半,就覺得頭重腳輕,一頭便栽倒在地。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8
第二章 渤浪寶珠

耶律雲嚇了一跳,扔下酒碗就撲了過去,抱著姬娉婷的身子,喚道:「娉婷,禰怎麼了?」然而懷的姬娉婷卻沒有絲毫反應。

    年婦女嘿嘿一笑道:「她喝了迷酒自然昏倒,我說過了,不想殺人,只要你們留下包袱就可以走了。」

    耶律雲沒見遇過這種事,懷的娉婷又昏迷不醒,心裡又急又憂,如何也不敢輕易地相信年婦女,一向平和溫順的他也不禁發起怒來,喝道:「她要是有什麼不測,我不會放過你們。」他說著抱起姬娉婷就地一滾,滾到了牆角,將姬娉婷靠著牆邊,然後雙腳一蹬牆,身子反縱回拿起姬娉婷的鋼槍,人在空,並順勢用槍尖將包袱挑到了牆角姬娉婷的身邊。

    年婦女見他的身手如此靈活,略略吃驚,但不想放棄到手的財物,一邊舞著雙刀攻向耶律雲,一邊向那漢喝道:「一起上。」

    門外的漢衝了進來,兩人一左一右將耶律雲圍在牆角。

    耶律雲叫道:「娉婷不醒,你們誰也不能走。」說罷便搶攻了上去,槍花如驟雨潑向兩人。

    年婦女被耶律雲隨手一槍震得虎口發麻,手上尖刀幾乎脫手而飛,不禁吃一驚,叫道:「這子好身手,心。」

    雖是以一敵二,但這夫妻倆怎是耶律雲的對手,不到幾招就敲昏了漢,刺倒了年婦女。

    耶律雲沒興趣殺他們,只想著姬娉婷的安危,所以沒下殺手,掃了一眼受傷倒地的年婦女,喝問道:「她什麼時候會醒。」

    年婦女沒想到耶律雲連蒙汗藥都沒聽過,捂著腿上的傷口,哭喪著臉道:「一兩個時辰就會醒,好漢,我們也是無路可走才來劫財,您就放過我們去吧。」

    耶律雲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行,娉婷不醒,你們不能走。」

    「你的情人只是昏迷不會有事的。」

    耶律雲擔心地看著懷的姬娉婷,固執地道:「我不管,等她醒來你們才能走。」

    年婦人見他如此固執,又好氣又好笑,卻不敢表現在臉上,自己撕下布帶包裹腿上的傷口。

    耶律雲擔心地抱著姬娉婷,不時地用手去探一探鼻息,生怕出事。

    年婦女見他如此緊張,反而安慰道:「別擔心,真的沒事,看你們這樣子是新婚的倆口吧?」

    耶律雲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是,她是我朋友。」

    年婦女怔了怔,笑道:「不會吧,看你緊張的樣子,別騙我了,普通朋友怎麼會如此親密,而且孤男寡女一同上路。」

    「我沒騙禰。」

    年婦女搖了搖頭,掩嘴笑道:「這麼標緻的姑娘,你不會不動心吧!你看你,抱得這麼緊,怕她會丟了不成。」

    耶律雲低頭看著迷睡的姬娉婷,如海棠春般嬌美動人,心怦然而動。

    「你也真古怪,算了,我看這姑娘遲早是你的人。」

    「我的人?」

    「看你身手這麼好,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是說他做你老婆。人家姑娘被你這麼緊緊地摟著,還怎麼嫁人啊!」

    耶律雲急了,想放手又不敢,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地上這麼涼,躺在地上不好吧?還是暫時抱著好一點。」

    年婦女歎道:「想不到我竟然失手在你這個傻子手上,天意,要是害了你們倆,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安心。」接著呵呵笑道:「不過你傻得真可愛,不放就別放,反正抱了這麼久,說不定姑娘心甘情願呢!」

    耶律雲紅著臉看了一眼懷的姬娉婷,想起父親的古功容與這年婦女臉上的笑容差不多,這才明白了父親的笑容背後的意思,不禁心猛地跳了起來。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又看了看左臂,自言自語地道:「還有很多事要做,這種事以後再想吧。」

    年婦女笑道:「我丈夫叫王朋,我叫張三娘,年青時有個外號叫稱『玉裡刀』,不過現在老了,刀也使不動了。子,你呢?」

    「耶律雲。」

    張三娘點了點頭道:「傻子,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去京城。」

    「去京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耶律雲愣住了,急聲問道:「這條路不是往京城的嗎?」

    「這裡往東北走就是悅寧州,雖然可以去京城,不過要繞一圈,你從東望城來,應該在封縣轉向東北,一定是你們走了往東北的岔路,所以跑到這裡來了。這裡往京城要先往東南走,再折向東北。」

    耶律雲笑道:「好在遇上你們,不然不知道走到哪去了,看來運氣還不錯。」語氣之已經沒有了方纔的憤怒,尤其是感覺到姬娉婷勻均的呼吸,心也放了下來。

    張三娘呵呵一笑道:「真是個傻子,你這麼好的身手,不如上山入伙,我們青雲山聚集了五六百人,有不少好漢。」

    「青雲山?都是山賊嗎?」

    「你看到前面的那座山吧,那就是青雲山,山上有三個頭領,都是好漢,寨主叫李信,人稱撲雲雕,二寨主叫羅平,人稱玉扇子,三寨主叫青雲虎黃定。」

    耶律雲笑著拒絕道:「不了,我們還要進京呢。」忽然懷的姬娉婷微微地動了動,耶律雲喜,輕喚道:「娉婷。」

    誰知姬娉婷睡得正香,反手抱住了耶律雲的腰,把頭貼在耶律雲的胸口,幽香陣陣,弄得他的心神越來越亂。

    張三娘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調侃道:「這種艷福人家想都想不來,你卻這個樣子,好一個淳樸的傻子,我看這個姑娘也挺喜歡你的,乾脆早點成親算了。」

    耶律雲顯得十分尷尬,紅著臉道:「您說笑了。」

    張三娘見他靦腆,笑了笑沒有往下說。她本是欽國的人,只因和丈夫殺了一個惡霸,才逃到這裡,更在青雲山入伙,被派在山下打理這酒店。她本性不壞,又無兒無女,見了耶律雲年青淳樸,因而頗有親切感,又見耶律雲只有一臂,不由地起了憐愛之心,歎道:「你也挺可憐,年紀就只剩一隻手。」

    耶律雲笑道:「沒什麼,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張三娘笑道:「不過一隻手比我們還厲害了。」

    耶律雲被她這麼一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問道:「為什麼要做山賊?」

    「若不是無路可走,誰肯做山賊,不過我們也不是普通的山賊,這五六百人在青雲山上也是打獵種地,伐木造林,並在山下開設酒店,只是有為富不仁的旅客途經山下之時方才下手,我見這姑娘穿著華美,想必是有錢人家,所以才下手的。」

    耶律雲哈哈一笑,道:「你要是敢動她,這青雲山只怕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為什麼?」

    「她的父親是銳國左丞相姬元伯,要是知女兒受委屈,一定派軍來把這青雲山移為平地。」

    「啊!」張三娘嚇了一跳,呆呆地坐了半天才喃喃地道:「幸虧沒得手,不然可真有點麻煩。」

    耶律雲忽道:「聽說做山賊自由自在,是不是這麼回事?」

    張三娘歎道:「唉,原來很快活,可現在有了麻煩,沒有以前興旺了。幾個月前來了一個道士,在山上的洞穴修練,我們也沒理他,誰知他竟然要我們供奉他食物,寨主不肯就打了起來,那道士本事極高,我們都打不過他,只好供奉,寨主受了口悶氣,氣得病倒了,二寨主下山求援,現在只剩下三寨主,嘍囉們也逃了不少。」

    耶律雲見她心憂,寬慰道:「我們還有事,等我們辦完了一定回來看看,說不定能幫上忙。」

    張三娘歎道:「若是再呆不下去,說不定要散伙了。」

    這時張三娘的丈夫王朋醒了,見妻子靠著牆坐著,腿上仍有血漬,急忙衝上去問道:「婆娘,沒事吧?他們呢?」

    張三娘微笑朝耶律雲努了努嘴,道:「我們談了很久了,這個老弟挺惹人喜愛的。」

    王朋轉頭一看,這才發現耶律雲抱著美貌女子靠在門邊笑著看著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抱拳道:「兄弟高抬貴手,王朋謝了。」

    耶律雲笑道:「能不能弄點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張三娘笑道:「快去把好東西都弄出來,我們要好招待兄弟。」

    「好。」王朋應了一聲,笑著走進了廚房。

    可當他捧著做好的飯菜走出來的,耶律雲竟然睡著了,頭貼著在姬娉婷的頭,看上去就像是一對青年夫妻依偎在一起,無限溫馨。

    張三娘一直盯著兩人,臉色有些疼惜,有些憐愛,聽到丈夫腳步聲,連忙豎起食指放在嘴裡,笑著聲道:「噓,別吵醒他們,你看他們。」

    王朋坐在張三娘的身旁,微笑著瞥了一眼耶律雲和姬娉婷,歎道:「我們下藥酒害他,他居然敢這麼放心睡覺,真是慚愧啊!」

    張三娘笑呵呵地看著耶律雲,道:「這傻子胸懷坦蕩,淳樸善良,要是我們有這麼一雙兒女就好了。」

    王朋伏在她耳邊道:「趕快生還來得急。」

    張三娘啐了一口,又捶了丈夫一拳,笑著嗔道:「沒正經。」

    王朋哈哈笑了起來。

    睡了一夜,姬娉婷首先醒來,見自己抱著耶律雲睡,身子頓時僵住了,臉上又是一陣羞紅,抬起頭,細細地看著睡得正香的耶律雲,心道:「幾天前差一點死在這個青年人的手,世事玄妙,真是奇特。」她呆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昨夜了迷藥,心驚,回頭一看,卻見那二個賊人仍在,不禁怒從來,輕輕地撥開耶律雲攬著自己的右手,然後手按劍柄,躡手躡腳地走向對面的張三娘和王朋。

    王朋像是多喝了,沒什麼反應。卻見張三娘忽然睜開了眼睛,見了姬娉婷的神情知道她在想什麼,笑著輕聲道:「聲點,別驚動了他。」

    姬娉婷怔住了,不明白昨日謀財的賊人怎麼突然變成如此體貼的人。

    張三娘笑著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說話。

    姬娉婷心仍有懷疑,心翼翼地走到張三娘的身邊,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三娘聲道:「我們說和了,他怕禰著涼,昨夜一直抱著禰,剛睡不久,別驚動他。」

    姬娉婷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靠牆睡得正香的耶律雲,臉上忽然泛起了紅潮。

    張三娘拉著姬娉婷坐到身側,聲道:「姑娘,雖然他只有一臂,不過禰也別嫌棄他,他人品武藝都是一流的,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兒子就好了。」

    姬娉婷聲嗔道:「別亂說,我們才認識幾天,還在戰場上對陣過呢!」

    張三娘笑著伏在姬娉婷耳邊嘀咕了好一陣,弄得姬娉婷的又尷尬又害羞。

    耶律雲動了動,感覺到懷裡沒了姬娉婷,嚇得一下醒來,見姬娉婷坐在對面安然無事,這才放下心來,關心地道:「禰沒事就好了,天亮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姬娉婷羞澀不語,對耶律雲的關懷之態十分感動,想起張三娘的話,心裡七上八下亂了一陣。

    張三娘挽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又朝她笑了笑,轉頭關心地勸耶律雲道:「不如進房再睡一陣,天色還早。」

    耶律雲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問道:「娉婷,身體沒事了嗎?」

    姬娉婷道:「沒事了,我們也該走了。」

    張三娘和王朋見他們去意已決,只好贈些乾糧送他們上路。

    耶律雲和姬娉婷告別了酒店,向著青雲山而去。路在山腳下又有分岔,一是向西北,一是向東北。兩人按照張三娘的指點,沿著向西北去的山痢道奔去。穿梭山林之間,右側的是青雲山,高聳入雲,山上樹林極密,卻顯得十分幽深,姬娉婷看著有點怕,問道:「快走吧,這裡挺嚇人的。」

    耶律雲久居深山,這種場面見慣不怪,笑道:「不必擔心,我自住在山林,沒什麼好怕的,就算有猛獸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忽然右側的山坡上一陣銅鑼響,接著衝下了幾十個人將他們前後堵住。

    兩人早就知道山上有山賊,所以並沒有吃驚,只是取了兵器在手,以備不時之需。姬娉婷把馬貼在耶律雲的馬旁,道:「定是張三娘說的青雲山山賊。」

    耶律雲鎮定地微笑道:「張三娘說山上有五六百人,但寨主們都是好漢,我想不會有什麼麻煩。」

    果然見一匹灰馬從山上奔來,馬上坐著一個漢,蓬鬆的頭髮,銅鈴眼,朝天鼻,赤著上身,下身一條青色長褲,手上是根狼牙棒,一張血盆口煞是嚇人,他揮動狼牙棒聲吼道:「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

    他身邊有一名嘍囉瞥著姬娉婷花容月貌,嘻笑著拍馬屁道:「三寨主,那娘子長得不錯,不如搶回去給寨主做個壓寨夫人。」

    姬娉婷氣得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正想發作,誰知黃定一腳踢翻了那嘍囉,怒目斥道:「媽的,滾,再說一句老子宰了你,這種缺德的事豈是好漢所為,我們只劫錢財不傷人,何況是女子,老子雖是強盜,但這種辱沒名聲的事老子不做。」

    那嘍囉見拍馬屁拍到馬腳上了,嚇得抱頭鼠竄。

    黃定咧著嘴粗聲粗氣地道:「姑娘不要怕,只要禰留下財物,我青雲虎黃定絕不動禰一根頭髮。」

    姬娉婷見此人雖然粗豪,但頗為俠氣,心地光明,倒也釋去了疑心,心道:「果然正如張三娘所說,這人是個好漢。」她本想說出張三娘的名字,但覺得借別人的名號求路心有不甘,於是轉頭去看耶律雲。

    耶律雲在千軍萬馬前面尚且不怕,面對區區幾十人更是毫無所懼,又從張二娘口得知這些都是山豪傑,忽然玩興起,提槍縱馬向前,嘻笑道:「黃老哥既然是好漢,為何不放我們過去。」

    黃定愣了一下,吼道:「不是我不放,只是山寨缺少錢糧,我答應了哥定要弄些金銀上山,放了你豈不是沒法向哥交待。」

    耶律雲扛著銀槍打量了一下黃定,笑道:「不如這樣,你贏了我,我把財物都給你,你輸了就要放我們過去。」

    黃定見耶律雲只有一臂,搖頭道:「我不和你打,你一個殘廢人,就算贏了你也勝之不武。」

    姬娉婷見耶律雲嬉皮笑臉,一副玩耍的樣子,知道他想幹什麼,縱馬向前,挺著手剛槍輕喝道:「不如我來。」

    黃定又搖了搖頭道:「贏了女人更是勝之不武,還會被人說我欺壓弱。」

    耶律雲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既不肯打,又不肯放,那到底想幹什麼?」

    黃定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想打又不願出手,想放不捨不得。

    猶豫之間,耶律雲忽然縱馬飛至,手鉤鐮銀槍如猛虎般刺向黃定。

    黃定見耶律雲的槍勢極猛,槍花一閃,眨眼間便已到面門,不禁呆住了。耶律雲的槍在黃定的眼前一寸的地方停住,笑道:「怎麼樣,夠資格了吧!」

    黃定看著穩穩顫動的槍尖,居然沒有害怕,咧嘴一笑道:「不錯,有兩下,既然如此咱們比一比,你贏了就放你過去。」

    「好。」耶律雲收回根槍,轉頭對姬娉婷擠了擠眼睛。姬娉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提醒道:「心點,別意了,輸了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黃定嘿嘿一笑道:「姑娘莫驚,本寨主不會殺你的情人,」

    「別胡說。」姬娉婷啐了一口,她還是第一次當耶律雲的面被人這麼說,輿又憤,拔劍欲攻,卻被耶律雲揮槍攔住了。

    耶律雲嘻笑著道:「還是我來吧。」

    姬娉婷嗔道:「要打就快,我們還要趕路呢!」

    黃定哈哈一笑,縱馬舞著狼牙棒攻了上來。耶律雲撥馬向左,順手用槍一撩便撥開了狼牙棒。論力氣,黃定比宇文丹要差上一籌,棒法也不及宇文丹,所以耶律雲很放心,輕鬆以對,槍尖每每後發先至,總是向著黃定的手刺去,弄得他每一招只出一半便被迫收招,氣得哇哇叫,卻又沒有辦法。打了一陣黃定忽然把狼牙棒往地上一扔,憤憤地道:「不打了,招都出不了,還打什麼,你們走吧!」

    耶律雲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客氣了。」接著用槍向姬娉婷揚了揚,示意前進。姬娉婷縱馬與耶律雲並駕齊驅,兩人便直奔而去。

    跑了一陣,黃定忽然縱馬從後趕來,邊跑邊叫道:「二位留步。」

    耶律雲和姬娉婷勒住坐騎,耶律雲問道:「有什麼事嗎?」

    黃定來到兩人面前,拱手道:「兩位都是豪傑,黃定有結識之心,不如隨我上山住上幾日?不知肯不肯賞臉。」

    耶律雲和姬娉婷對視了一眼,微微一怔。耶律雲很欣賞黃定的豪氣和肚量,笑道:「其實我們剛從張三娘那裡來,知道寨主的名,方才只過是一時興起,請不要見怪。」

    黃定高興地笑道:「原來如此,呵呵,這樣更好。快隨我上山,我介紹兩位兄長給你們,他們都是一方豪傑,不比我這個只有粗力的粗人。」

    耶律雲正想推辭,一個嘍囉急跑而來,一邊跑還一邊叫道:「三寨主,不好了,妖道又來要金銀了,寨主撐著出戰,被他打得狂吐鮮血,你快點回去吧!」

    黃定一聽就急了,怒吼道:「媽的,老子跟他拼了。」接著縱馬向山上急走。

    耶律雲轉頭對姬娉婷道:「妹子,他們有難,我們應該幫忙才對。」

    姬娉婷點了點頭,與耶律雲一起策馬跟在黃定後面。黃定聽到馬蹄回頭一看,見兩人追來,問道:「你們怎麼不走了?」

    耶律雲笑著高聲道:「三寨主,我們也去助一臂之力。」

    黃定喜,稍稍放慢速度退到耶律雲身側,激動地道:「好兄弟,夠義氣。」

    耶律雲嘻笑道:「我可真只有一臂,名符其實的一臂之力。」

    黃定哈哈笑了一陣,心豪氣頓生,揚聲道:「妖道,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在黃定和嘍囉們的引領下,耶律雲和姬娉婷第一次來到山賊的寨。這寨子坐落在半山腰的平台上,由木頭搭建而成,寨門高,兩側是箭樓和木牆,上面可站人,敵人攻到就可居高臨下放箭。然而此時寨門開,嘍囉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頭破血流,不住地呻吟,有的暈在地上一動不動。

    黃定看了怒氣更盛,吼叫著直衝了進去。耶律雲和姬娉婷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但他們都感覺到這個對手不可看,心裡都謹慎了起來。

    來到寨的空地前,只見一個道人正傲然站在央,四周圍著一圈嘍囉,但沒有人敢動手。

    「三寨主。」嘍囉們見黃定趕到都吶喊了起來

    「散開。」黃定吼一聲舉起狼牙棒衝向道人。

    道人緩緩地轉過身對著黃定輕輕一笑,不屑地道:「手下敗將,想送死我就成全你。」

    黃定二話不說,舉棒就砸。道人含笑而立,隨手放出一隻黑鷹向黃定撲去,這一人一鷹就纏鬥了起來。

    耶律雲催馬來到人群之後,當他看到道人的真面目時不禁口驚呼道:「是他?」

    姬娉婷問道:「你認識他?」

    耶律雲微微點了點頭,答道:「不只認識,還差一點被他們一夥人給吃了。」

    「吃?」姬娉婷第一次聽到人吃人,嚇得花容失色。

    「禰就在這裡,我去看看。」耶律雲跳下馬背擠進了圈內。

    黃定用的是重兵器,十分耗力,而黑鷹上撲下翻,非常靈活,黃定的狼牙棒根本碰不到黑鷹。耶律雲見他落了下風,急忙挺身而出,叫道:「三寨主請回,我來對付它。」

    黑臉道人聽了轉頭一看,立時認出是天界與自己四兄弟相鬥之人,想起紅臉道人,不由地氣上心頭,收了黑鷹,朝著耶律雲冷笑道:「原來是你,真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你。」

    耶律雲含笑道:「你不是在玲瓏天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哼,你不是也下來了嗎?我三弟呢?」

    「你三弟?哦,我想起來了,是個臉像猴子屁股的那個淫道吧?先閹後宰,他死得倒挺痛快的。」

    黑臉道人勃然怒,吼道:「什麼!你竟然殺了我三弟,我要為三弟報仇。」

    耶律雲自信地道:「在天界你就不是我的對手,我看是你該受死。」

    黑臉道人仰天笑了幾聲,道:「今非昔比,現在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著慢慢地從衣袖取出一團東西,然後問道:「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耶律雲定睛細看,原來黑臉道人手上拿著的竟然是當日捆住自己的漁網,不由地勃然變色,心裡嘀咕著自己有沒有能力破這法術。

    姬娉婷站在後而焦急地看著局勢的發展,見耶律雲的臉上顯出了從來沒有見過的陰沉,心裡更是擔心,急步走了上去問道:「雲哥,沒事吧?」

    然而她剛走近,黑臉道人就扔出了手上的漁網,在他的控制下,漁網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向耶律雲罩去。

    耶律雲有點怕,畢竟曾經吃過苦頭,心還有餘悸,於是急忙縱身向後急退,可他沒想到姬娉婷會在這個時候衝上去,想到解救卻來不及了,只見漁網一晃便把姬娉婷網住了。

    黑臉道人愣了一下,臉上又現出陰森的笑容,只見他隨手一招,漁網又飛回到他的身邊。姬娉婷焦急地在網內萬般掙扎,可網上的倒鉤把她的身子緊緊鉤住。

    耶律雲心痛,拼了命似的向黑臉道人衝去。

    「站住。」黑臉首先喝住耶律雲,然後低頭看了一眼,頓時怔了怔,淫笑道:「沒想到抓到一個美人,子,她是你情人吧!要我三弟在可要高興死了。」

    耶律雲又急又怒,吼道:「放了她,不然我宰了你。」

    「子,別做夢了,本道爺還有更厲害的法寶沒用,不過得了美人本道爺心癢,今天就不陪你玩了,先回去享受一番,明天再來宰你,哈哈。」說罷抓起漁網坐著黑鷹飛上了半空。

    耶律雲眼見黑臉道人乘鷹而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朝著黃定聲問道:「妖道的山洞在什麼地方?」

    黃定見姬娉婷被抓走心裡也是著急,連忙應道:「在北峰,隨我去。」

    耶律雲二話不說,跳上馬背就往山路上奔去。黃定此時充滿了自責,尤其是聽到黑臉道人最後說的話,更是為姬娉婷而擔心,因而也策馬追了上去,並搶在耶律雲之前為他帶路。

    然而欲速則不達這句古老名言又應驗了。耶律雲只顧趕路,完全沒有留意四周的情況,山路越走越險,馬匹難走,由於速度太快,耶律雲胯下的坐騎踩到了一顆鬆動的石,隨著石的滾落,耶律雲連人帶馬向崖下摔去。

    即使人在半空,耶律雲也沒有半點記掛自己的安危,只想著姬娉婷的安危,心就像是插著把鋼刀,刺得他心疼,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撲通一聲巨響,隨著水花四濺,耶律雲幸運地摔入了山崖下的深潭之,但巨的衝擊力使他一入水就暈了過去。

    潭水極深,而且還有吸力,昏迷的耶律雲被水力吸住,一沉到底,迷迷糊糊之際,忽然覺得有一絲強光射入腦,使他頓時清醒過來。嘴剛一張,水灌入了嘴,嚇得他連忙閉上眼,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在水下。然而四周十分光亮,順著光線望去,一顆珠立在水。

    耶律雲好奇地走上去細看,珠身光潤無比,縷縷柔光從珠心射,灑得水星光點點十分迷人。

    「這是什麼東西?」耶律雲伸手在珠上摸了一下,潭忽然巨顫,搖得他頭昏眼花,一下跌倒在地。

    耶律雲知道這顆珠必是寶物,心裡猶豫了下來,還是伸手把珠摘了下來,然而珠入手之後突然晶光盛,不到片刻,一潭水竟然化入珠內。耶律雲看著四周乾涸的潭底,又往上看,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巨的深洞之,上面高度不下百丈,心裡不由慌了起來,又想到姬娉婷危在旦夕,更是焦急萬分。

    看著手上的珠,耶律雲歎道:「這可怎麼辦,水都被吸進去了,真不明白,這麼一顆珠子怎能裝下這麼多水。」他知道這也許就是道家最愛的法器,就像那張令自己憎恨的漁網,只是自己還沒有開始練習道術,即使擁有寶物也無法使用,而現在正是最需要力量的時刻,得而無用,怎能不讓他歎息。

    唯今之計,只有想方設法將珠裡的水再次放出來,這樣才能使自己浮到洞口。

    然而即使耶律雲再次把珠放回原處,水再也沒有流出來了,耶律雲越來越心急,想到姬娉婷可能遭遇到的事情,他氣得把珠猛地向地上砸去。

    「嘩!」隨著一聲巨的水響,珠之下竟然射出一股洪流。耶律雲被沖地而起的水柱擊,一下由潭底飛出了潭口,然而一直向山崖衝去。耶律雲飛在空半喜半憂,喜的是終於出了深潭,憂的是不知道自己會被這股強的巨浪沖到什麼地方。

    山景飛逝,耶律雲在水流的衝擊下並沒有直線上升,而是向著不遠處的一座山峰撞去。耶律雲見去速度極快,心驚,以這種去勢撞上山石必死無疑,然而身子被水流猛推著,根本動彈不得。

    突然,水柱又被撞入耶律雲懷的珠吸收了,同時也失了原有的那股強的衝力。緊接著耶律雲向下急墜,重重地跌在了山腰地上,痛得他差一點暈了過去。然而突然傳來尖銳的驚叫聲顫動了他的心靈,因為那是姬娉婷的聲音,從聲音他能感覺到發出叫聲之人的懼怕。因而他猛地站了起來,隨手抓住了懷的珠往懷一塞,然後隨手撿起跌在地上的銀槍,拔腿就往聲音傳來處奔去。奔了沒有多久,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山洞

    「救命啊!」

    洞姬娉婷的求救聲像錐子紮在了耶律雲的身上,他拼了命似的向洞裡衝了進去。

    一進洞就發現姬娉婷依然被漁網捆住,一邊掙扎還一邊尖叫,而黑臉道人卻咒罵著想解開漁網。原來黑臉道人把姬娉婷捉來想淫樂一番,沒想到用來抓姬娉婷的漁網竟成了姬娉婷的保護傘,這漁網原本是他師兄藍臉道人的法器,如今落在了他的手裡,可他雖然會用,但從沒用過,因而解網之術並不純熟,再加上姬娉婷又喊又叫又踢又咬,並死命般地抓住滿是倒鉤的漁網,不讓他有機會解開,因而花了很長時間也沒解開。

    「妖道,我要殺了你。」耶律雲憤怒地朝著黑臉道人就是一槍。

    黑臉道人驚慌之下急忙閃身,只見銀光一閃在黑臉道人的臂上刺了一槍。黑臉道人慘叫一聲,抱著左臂就逃。耶律雲心怒氣正盛,怎肯放過,於是又刺一槍將他攔下,還放出碧血飛刀同時進攻。

    黑臉道人叫道:「想殺本道爺,沒門!」說著左手捏了劍訣,口低吟了幾句,一條青紗立時從他的靴筒裡跳了出來,並脹數倍,像衣服一樣把黑臉道人包裹在其。

    耶律雲沒有理會,一槍就刺了過去。誰知槍尖刺到青紗上突然反彈了回來,不但沒有傷害黑臉道人分毫,反倒震得耶律雲的手腕疼痛。

    黑臉道人藏在青紗下得意地笑道:「這浣夢紗刀砍不斷,水潑不進,火燒不燃,就連天兵天將都無可奈何,更別說你了,哈哈。」

    耶律雲氣得一腳又踢過去,可結果還是一樣,只引得黑臉道人嘲笑連連。

    「道爺不玩了。」說罷黑臉道人放出黑鷹,坐在鷹背上一飛而去。

    耶律雲雖有不憤,但姬娉婷沒事,所以一顆吊在嗓子上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急步衝到姬娉婷的身邊柔聲問道:「沒事吧?」

    姬娉婷剛才拚命地抵抗才保住了清白,此時見耶律雲趕走妖道,神精立時鬆了下來,覺得身子乏力,一下軟倒在地。

    耶律雲嚇得急忙抱住,可一動她的身子,姬娉婷就呻吟了起來。耶律雲低頭細看,才發現姬娉婷的那對玉手插入了無數倒鉤,而且插得很深,鮮血正不停地往外流,從此處可見剛才姬娉婷是如何的拚命的。他不禁讚道:「妹子真勇敢。」

    姬娉婷疼得淚水直流,催促道:「快幫我,疼死了。」

    耶律雲心翼翼地將一個個鉤子從姬娉婷的手上摘了下來,然後又開始摘去她身上的鉤子,接著找到網口印心地幫她脫離,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姬娉婷才安然地脫離了漁網。

    「沒事了吧?」耶律雲把軟倒在地上的姬娉婷抱在懷裡,憐惜地問道。

    「好累啊!」姬娉婷只說了一句就睡著了。耶律雲看著姬娉婷安然地躺在自己的懷睡覺,心忽然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不禁癡了,就這麼抱著姬娉婷靠在洞的石壁上整整坐了一天。

    姬娉婷醒來後覺得雙手依然很疼,但躲在耶律雲的懷,她覺得很安全,很舒服,抬頭看著歪著頭沉睡地耶律雲,她耳邊突然迴盪起耶律雲衝入洞時的那一聲怒吼。當初在驚慌之,所以沒有留意,但此時回憶起來卻是印象深刻,因為她從來不曾感受到那一聲怒吼之所包藏的強的氣勢和感情。想到這裡她癡了,忍不住在耶律雲的胸膛上親了下來,但隨即又被自己的行為驚呆了,心如鹿撞,羞得把頭埋進了耶律雲的臂彎。

    洞內沉靜了許多,姬娉婷一直沒有辦法睡著,因為她的心總是靜不下來,一會兒猜測著耶律雲對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一會兒又幻想著兩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一會兒還為父母的想法感到憂慮,霎時間百種滋味湧上了心頭,使這個美麗少女無法抵擋,被無限的思緒吞沒了。

    洞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姬娉婷以為黑臉道人又回來了,嚇了一跳,連忙搖醒耶律雲。耶律雲剛醒就聽到聲響,立即放開姬娉婷抓住銀槍衝到洞口,緊接著洞外有人聲叫道:「妖道,有種的就出來,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耶律雲一聽就笑了起來,因為他聽出這聲音是黃定的,於是衝出去笑道:「三寨主,你來晚了。」

    黃定一下就呆住了,揉了揉眼睛,問道:「兄弟,你沒死?」

    耶律雲笑道:「難不死。」

    黃定這才相信,抱著耶律雲笑三聲,叫道:「太好了,我都自責死了,為了山寨的事險些害了你們,她沒事吧?」

    「受了點傷,沒有礙。」

    「太好了,真是上天保佑啊!」

    耶律雲想起潭下奇遇,不禁歎道:「真是上天保佑啊!」

    「雲哥。」姬娉婷焦急地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黃定笑道:「快去吧,免得心上人擔心。」

    耶律雲紅著臉靦腆地道:「哥別胡說。」

    黃定見他靦腆,忍不住笑了起來。耶律雲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轉身衝入洞。

    姬娉婷一見到他就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是三寨主,咱們走吧!」

    姬娉婷含笑著點了點頭,剛要離開,耶律雲忽然撿起地上的漁網笑道:「這東西很厲害,留下來下次可以捆那妖道。」

    姬娉婷看著漁網心有餘悸,嗔道:「連這職物你也要,真是的。」

    耶律雲嘻嘻一笑,把漁網收入懷,然後扶著姬娉婷離開了山洞。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9
第三章 左手重生

黑臉道人逃走的消息傳到山寨,頓時舉寨歡慶,連被打得吐血的寨主也坐在擔架上迎出寨門。

    「哥,妖道跑了。」黃定激動地衝到李信身邊,心的喜悅將他的臉也染紅了。

    「三弟。」李信緊握著黃定的手,也激動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黃定指著走到身邊的耶律雲和姬娉婷道:「多虧了他們才趕走妖道。」

    李信誠懇地道:「兩位恩,李信代表山寨向兩位致謝。」

    其實耶律雲自己清楚,以黑臉道人的本事加上他那件「浣夢紗」,平常人根本無法動他分毫,除非有人能盜去「浣夢紗」或者直接破掉,因此耶律雲勸告道:「寨主不必多禮,妖道雖然走了,但他的勢力不可視,也許他還會有從來的一天,你還是要多加心。」

    李信忽道:「既然如此,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耶律兄弟實力超群,在下深感佩服,願把寨主之位讓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耶律雲嚇了一跳,連忙擰頭道:「寨主美意我心領,只是我們還有事,不能久留。」

    李信見他一口回絕,知道不能強留,歎道:「耶律兄弟既然不肯,我也不強留,只望你能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們兄弟一盡地主之誼。況且姬姑娘受了傷,需要休息。」

    耶律雲看了姬娉婷一眼,見她疼得秀緊蹙,於是應道:「也好,我們就打擾了。」

    李信喜,喚道:「擺宴席,我要為耶律兄弟洗塵。」

    寨內頓時歡聲雷動,看著喜氣洋洋地山寨,耶律雲和姬娉婷都笑了。

    住了三天,姬娉婷手上的傷已漸痊癒,於是耶律雲和她便告辭下山。黃定再三挽留,但兩人還急著要走,只好送他們下山。

    臨別之際,黃定道:「兄弟,別忘了下次再來做客。」

    耶律雲笑道:「哥,我們一定再來。」

    黃定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遞給耶律雲,道:「喝光它,算是道別酒。」

    「好,這酒不能不喝。」耶律雲哈哈笑,接過酒葫蘆仰頭一口喝盡,然後默念酒訣,製出一葫蘆「送別」酒扔給黃定,笑道:「我也敬你一葫蘆,不過酒性頗烈,慢慢喝吧。」說罷便縱馬而走。

    黃定接過酒葫蘆,那股酒香撲鼻而來,他是好酒之人,自然知道是好酒,喝了一口不禁手舞足蹈地叫好酒。

    姬娉婷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問道:「酒不是他的嗎?怎麼會這樣?」

    耶律雲嘻嘻一笑,道:「想不想試試我的好酒?」

    「好啊!上次你莫名其妙地弄了一碗酒出來,我正好奇呢?快告訴我,是怎麼弄出來的?」

    耶律雲忽然一躍而起又縱至姬娉婷的身後,笑道:「仰頭,張嘴。」

    姬娉婷茫然不解其意,只好仰起頭,張開玉唇。耶律雲把手指懸在上方,片刻之後便見綠色的酒一滴滴地從耶律雲的指尖滴下,落在了姬娉婷的口。耶律雲不敢讓她多喝,只滴了約一杯的量便躍回自己的馬上。

    酒剛入口,姬娉婷立即覺得滿口酒香,雖然有點辛辣,但十分好喝,連喝了幾口後,臉上頓時染上了胭紅,她摸了發熱的香腮,讚歎道:「太神奇,你的指尖怎麼會有酒滴下?」

    耶律雲神秘地笑了笑,忽然策馬向前疾馳,甩下了姬娉婷。

    姬娉婷催馬緊追,嬌嗔著叫道:「別走,快告訴我。」

    耶律雲回頭嘻笑道:「追上我就告訴禰。」

    朝陽懸天,金光灑地,一對青年男女在山間草地上追逐嬉戲,歡笑聲似乎為經過的地方添上了彩虹般的活力。

    這日,兩人終於來到了銳國的國都新柳城,姬娉婷急著見父親直接領著耶律雲來到了丞相府。丞相府外早已有人在門口迎接,一見姬娉婷就迎了上去,為首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人,頭髮都白了一半,走起路來也不太俐索,然而臉上卻堆滿了笑意,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看著歸來的姬娉婷。

    「姐,禰回來啦!」

    「全老,您怎麼來了?」姬娉婷高興地跳下馬背扶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笑呵呵地拍了拍姬娉婷的手道:「禰第一次上戰場,我都擔心死了,幸好安然回來,老天保佑啊!」

    姬娉婷嬌笑道:「您可別說,我還真的差一點回不來了。」

    老人嚇得身子一顫,急聲道:「出了什麼事?沒事吧?下次還是別去了。」

    姬娉婷回頭向耶律雲招了招手,耶律雲迎上來行禮道:「老爺爺好。」

    老人抬頭看了他幾眼,問道:「姐,這個伴子是誰?」

    姬娉婷嬉笑道:「他就是那個差點殺了我的人。」

    耶律雲輕輕敲她一下,笑道:「娉婷,這不是冤枉我嗎?我可饒了禰三次。」

    姬娉婷朝他做了個鬼臉,笑道:「你怎麼不讓我嚇嚇全老,真沒趣。」

    老人一臉茫然地看著耶律雲和姬娉婷,問道:「姐,這位是?」

    「他叫耶律雲,是我的朋友。」接著又回頭道:「哥,這位是府裡的老總管全老,他從看著我長。」

    老人笑瞇瞇地看著姬娉婷,又看了看耶律雲,見他身形健實,手提銀槍,笑道:「姐就是喜歡和舞槍弄棒的在一起,連哥都叫出口了,沒點規矩,老爺見了又要說禰了。」

    姬娉婷嘻嘻一笑,又問道:「爹呢?」

    「在書房處理公務,禰先回去梳洗一下,等一會兒再去見老爺。」

    「也好。」姬娉婷點了點頭,拉著耶律雲就往府內走去。

    全老見姬娉婷與耶律雲這麼親密,不禁愕然,平時她雖然與男子也有說有笑,還經常在一起練武,可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心念一轉,忽然笑了起來,喃喃地道:「姐長了,也該嫁人了。」然而看著耶律雲的斷臂,他又是一陣擔心和不安。

    姬府之與卓照矢國師府不相上下,但論氣勢輝煌,姬府更勝國師府,走在其,猶如置身於瓊樓玉宇之。耶律雲驚奇地左顧右盼,十分感興趣,姬娉婷陪著他一一遊覽,還不時介紹一二。

    遊興正濃之際,一名廝迎了上來道:「姐,老爺吩咐,請姐和這位耶律公子去書房相見。」

    「爹終於辦完事了。」姬娉婷興奮地拖起耶律雲就走,一直闖入書房。

    書房,姬元伯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知道女兒來了,於是抬頭望向門口,然而他看到姬娉婷拖著身後男子的手,臉色一沉,斥道:「娉婷,怎麼這麼沒規矩。」

    「爹。」姬娉婷撲到姬元伯的懷嬌笑著摟著。

    姬元伯慈祥地摸了女兒的頭,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耶律雲,問道:「你就是耶律雲吧?」

    耶律雲躬身行了一禮,恭敬地道:「耶律雲參見伯父。」

    姬元伯淡淡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耶律雲道了聲謝坐了下來。

    姬元伯也挽著女兒坐了下來,笑著問道:「終於吃到苦頭了吧?看禰以後還敢不敢誇耀本事。」

    姬娉婷嬌笑道:「爹,不怕,我叫雲哥教我槍術,他的槍術很厲害,宇文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

    姬元伯面色微變,轉頭對耶律雲道:「耶律公子是打算在京城長住嗎?」

    耶律雲略加思索,恭敬地應道:「娉婷要我教她槍術,我答應了,所以打算先住一段日子。」

    姬元伯不悅地道:「女還未出閣,這閨名還是不要亂叫,免得惹人非議。」

    姬娉婷一聽就不高興了,撅著嘴怨道:「爹,自己朋友,怕什麼?」

    姬元伯瞪了她一眼,道:「既然耶律公子想在京城住,我應該幫忙,這樣吧,我在南郊有座宅,很安靜,風景也不錯,你就住那裡吧!」

    「謝伯父。」耶律雲正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閉關修練,聽了姬元伯的安排十分高興,連忙起身道謝。

    姬元伯喚道:「來人啊!」

    管事姬福步跑了進來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南郊的宅子,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丫環僕人都安排了,隨時可以入住。」

    「好,你幫耶律公子送過去安頓,吩咐下人不許怠慢,要好好服侍。」

    「是!」姬福轉身微笑道:「公子,請跟我來。」

    耶律雲向姬元伯有了一禮,又朝著姬娉婷笑了笑,然後隨著姬福離開了書房。

    ※※※

    「好地方!」

    當耶律雲一見到宅子心就被征服,身旁一片竹林,一條羊腸道穿竹林而出,眼前則是一道溪從宅院門前流過,溪上有一木橋,古樸典雅,宅院是依水而建,全是木材搭建,簡單而高雅,清幽而寧靜,只有島語不時地劃破寂靜的山林。

    越過溪上木橋,院門已經打開,裡面有一名丫環,一名老僕,一名廝,都在門口垂手相候。

    耶律雲笑著對身邊的姬福道:「要是在這裡住一輩子真是人生一美事。」

    姬福自豪地道:「這是丞相的心愛宅,現在送給公子作為住所,就連我也沒想到,公子有福啊!」

    耶律雲一陣愕然,隨即笑道:「我只是暫住,將來還是要還給丞相的。」

    姬福笑了笑,指著門口的三人道:「他們是老僕孫安,丫環碧桃和廝李佐,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吩咐他們去做,一切費用都由丞相料理,公子不必擔心,姬福告退了。」說罷就縱馬離去。

    耶律雲道了聲謝,然後跳下馬牽著坐騎緩緩步入宅子,邊走還邊向孫成等人一一點頭示意。

    孫安搶過來接了馬上的包袱,微笑道:「公子,屋子都收拾好了,您先去休息,我們馬上送來酒菜。」

    耶律雲笑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這是我們的份內之事,您請。」

    在孫安的引領下,耶律雲來到了正堂,這裡十分寬,裝飾佈置十分高雅,華而不艷,秀而不俗,坐在裡面很舒服。耶律雲首先享用了一餐精美的飯食,又洗了個澡,頓時覺得身心舒暢,想起了練功。看了四周,他忽然覺得這裡太好了,似乎不太適合修練,於是叫來了孫安。

    「公子,有什麼吩咐?」

    耶律雲又掃了幾眼房子,問道:「這裡很好,不過不太適合我,我想找一間最安靜的房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擾。」

    「這裡所有的房子都很安靜,如果公子要更安靜的,花園後的那個屋最好,您去看看就知道。」

    「好啊!」耶律雲欣然答應了。

    沿著院路穿過前面的幾間木屋,前面出現了一個石群,被鮮花和異草包裹著,十分怡人。石群的後面有一間木屋,木屋的背後是一排密林,形成了天然的院牆。

    「公子,這間就是,以前姬老太爺也經常住這間。」孫安急步搶先把屋門打開,指著屋內道:「這裡是姬老太爺佈置的,一直都沒變。」

    耶律雲走到屋,屋內設施的很簡單,地上鋪著一張竹蓆,竹蓆上放著幾張矮桌,牆邊放著一排著書架。耶律雲越看越喜歡,身在其彷彿可以解去任何煩惱,忍不住讚歎道:「這裡好,我就住這間。」

    孫安笑道:「既然這樣您休息吧,我讓李佐把東西搬來,再把他留在外面,您有什麼吩咐可以叫他。」

    耶律雲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要絕對安靜的環境,有事我會去前面的正屋找你們,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到後面來。」

    「這……」

    「照我說的做吧!」

    「是。」對於耶律雲的要求,孫安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自己是下人不敢亂說,只好緩緩退了出去。

    耶律雲在屋內逛了一圈,心道:「終於可以開始了,不知道這仙玉到底會有什麼能量呢。」心動之下決定立即修練,於是把幻靈籐做的馬鞍提了進屋,放在案上。然後在央的席墊上坐了下來,正式開始修練《煉玉訣》。

    這煉玉訣必須寧心靜氣,化五行,凝三才,驅六識,逐七情,聚元晶,催靈氣,耶律雲按著腦現出的口訣逐一練習,慢慢地就進入了真元態,魂遊經絡,魄覽五臟,將自身看得清清楚楚,最後凝於玉斑之。

    霎時間,一道玉光破體而出,又從木板的縫隙透出了木屋,將木屋整整的包裹在內,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玉。

    孫安等人原本沒有留意,直到夜晚姬娉婷才出現在宅門,他們這才看到後院方向隱隱有碧光射出,姬娉婷帶著他們衝到門口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木屋在玉光的包裹下猶如多了一層堅壁,他們根本無法踏入半步。姬娉婷見識過道術,知道耶律雲真的閉關了,這才依依而去。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木屋第一次傳出了笑聲,驚動了守在外面姬娉婷,她喜過望,立即衝到木屋門口。

    笑聲過後,門被打開,耶律雲微笑著慢步而出。

    姬娉婷喜極而泣,一下撲入了耶律雲的懷,嗚咽著道:「你終於出來了,我都擔心死了。」

    耶律雲愕了一下,隨後深情地攬住了姬娉婷的纖腰,柔聲道:「禰怎麼來了?」

    「自從你閉關以後,我就在這裡守了三個月,這三個月簡直是度日如年,我又驚又怕,可就是進不去。」說到一半,姬娉婷聲地痛哭了起來,似要將三個月以來的委屈一吐而空。

    耶律雲的心頭一陣激動,緊緊地擁住了姬娉婷,感激地道:「娉婷,對不起。」

    姬娉婷忽然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是一雙手,不禁詫異,低頭一看,身子竟被兩隻手環抱著,驚問道:「你的手?」

    耶律雲舉起雙手放聲笑道:「我又有兩隻手了。」

    姬娉婷拉著他的左臂細看,發現這只憑空出現的手有點奇特,皮膚有點微綠,手指的形狀和手臂的形狀也與右手很不一樣,於是追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是製成的左手,當然與正常的不一樣,由於手是假手,所以要用其它力量操縱,我剛煉化了百草仙玉,現在我用的是仙玉的能量,所以有點草綠色。」

    姬娉婷忽然眼睛一紅,又落下淚來。耶律雲看著心生憐意,柔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禰我去教訓他。」

    姬娉婷嗔道:「你欺負我。」

    「我?」

    「你一聲不吭地就閉關了,也不告訴我,害得我每天提心吊膽,睡不著也吃不下。」

    耶律雲捧起姬娉婷的俏臉,果然發現她瘦多,只有眼睛比以前更加明亮,射出興奮和喜悅,還有一種令人癡迷的攝人力量,像一種看不見的細絲,捆住了耶律雲的身軀,使他心神顫動,婉言道:「是我不好,禰應該呆在家裡,何必跑到這裡來呢!」

    姬娉婷把頭偎進耶律雲的懷,幽幽地道:「爹說你投降沒骨氣,不許我見你,我一氣之下就搬到這裡來了,爹派人來抓我回去,我死活不肯,逼急了就以死威脅,爹沒辦法,最後讓我就住下了。可你一直在裡面,我每天看著木屋,開始只看一兩眼,後來越來越想見你,心裡也越來越擔心,除了睡覺,我每天都在這裡坐著,呆呆地看著木門,每次看到碧色的微光,總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聽著姬娉婷細細地吐出了真情,耶律雲再次緊緊地擁住了她,這一刻,他的心被征服了。他知道,自己徹底地愛上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再也無法自拔,這一刻他也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心底也一直渴望著像舒、卓兩人之間一樣的愛情,纖雲的親切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卓文嫣的美麗也沒有,只有眼前的這一位使他的心被徹底地俘虜了,而且心甘情願。

    依偎了半天,姬娉婷忽然從兩情相悅的溫馨驚覺,顯得有點慌張紅著臉聲道:「我是怎麼了,連這種不害臊的話都說了出來,真羞死了。」

    耶律雲拉著她的玉手走入了屋子,邊走邊調笑道:「有嗎?沒有吧,要不再說一次給我聽聽。」

    姬娉婷輕捶了他一下,嗔道:「壞死了,人家都羞死了,你還笑。」

    耶律雲摟她入懷,笑道:「這裡又沒有其他人,說一萬次也沒關係,這樣吧,禰一天說一次,說到一百萬次。」

    姬娉婷撅著俏嘴,秀目盯著耶律雲的眼睛,調皮地笑道:「人家都說完了,你怎麼不說?不說我不饒你。」

    耶律雲嘻嘻一笑,故意歎息道:「說,我一定說,嗯,我該說什麼呢?對了,就說有位美麗姑娘追求本公子,本公子無可奈何,只好免為其難的答應了。」

    「壞死了,不跟你說,我要回家了。」姬娉婷推開他就想走。

    耶律雲一把抱緊了她,笑道:「我不讓禰走,乖乖地呆在我懷裡,不然我就客氣了。」

    姬娉婷嬌笑道:「你能把我怎麼樣?」

    耶律雲神秘地笑了笑道,然後左手輕揮,在姬娉婷的腋下搔癢,弄得姬娉婷笑不止,在他的懷滾來滾去。

    「別……別再來了。」姬娉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身子軟軟地躺在耶律雲的懷。

    耶律雲忽然歎息道:「我原來覺得感情的事很煩,所以沒興趣,今天我才知道兩情相悅的滋味這麼美妙,要是早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姬娉婷癡癡地道:「我也是,三個月我都苦死了。」

    耶律雲笑道:「以後甜死禰。」

    姬娉婷笑了笑,接著臉色一黯,幽幽地道:「爹一定惱了我,我真不孝。」

    「我們一起回去請罪吧!也許禰爹也在想禰。」

    「真的?你修練完了嗎?」

    耶律雲猶豫了一陣,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是否修練完成了,仙玉的力量我能用,但是不是全部都能用暫時還不知。」

    姬娉婷得意地道:「爹見你有了左手一定嚇傻了,這次他不會歧視你了,也不會反對我們的親事了。」

    提到親事,耶律雲想起卓文嫣和卓照矢,心道:「我成了叛國者,他們不會再要我成親了吧?卓姐應該很高興。」

    姬娉婷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奇地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耶律雲笑了笑,問道:「仗打完了嗎?」

    「議和了,不過龐城還在我們的手上,赤顏國也沒有進攻,原來他們是去剿匪,不是想攻我們。現在一切都平靜了下來,皇上也回來了。」

    「我們走吧,禰都瘦了,該補一補。」

    「吃胖了你可別嫌我。」

    耶律雲嘻笑道:「那我就再閉關一次。」

    「哼,下次閉關一定要把我帶進去,免得我擔心。」

    「把禰帶進去叫什麼閉關?」

    姬娉婷撒嬌道:「我不管,一定要,不許還價。」

    「好,我以後天天帶著姬姐修練,寸步不離。」

    「這還差不多。」姬娉婷滿意地點了點頭,摸著耶律雲的鬍子和長髮,嬌笑道:快去梳洗吧,三個月不洗澡,真髒。」拉起他向屋外走去。

    梳洗完畢,又換了新衣服,兩人攜手來到相府,沒想到一進門就遇上了午參。

    午參瞥見耶律雲先是一愣,隨後認出了耶律雲,臉色驟變,指著他聲喝道:「原來是你子,竟敢到這裡來,嘿嘿,自投羅網。」

    然而耶律雲的反應出乎了午參的預料,只見他平靜地掃了午參一眼,淡淡地道:「回來啦,沒事吧?」

    午參忽然從耶律雲的平靜之能感受到一種以前沒有感受到的氣勢和自信,不禁倒退了一步,深深地打量起這個本應不入流的人物,突然,他發現耶律雲的左袖不再空虛了,一隻左手正垂在身側。

    「你……你……你的手?」

    耶律雲隨手晃了槍桿,道:「好了,現在可以雙手使槍了。」

    姬娉婷見他們兩個的語氣古怪,忍不住插嘴問道:「你們認識?」

    耶律雲溫柔地朝她笑了笑,指著午參道:「我們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午參吼道:「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可不客氣。」

    姬娉婷嬌叱道:「放肆,這是什麼地方,輪到你發話嗎?」

    午參看了姬娉婷一眼,朝著耶律雲冷笑道:「原來姬姐就是為了你和丞相鬧翻了,這事恐怕丞相也會支持我,拿出來吧,不然我要動手了。」

    耶律雲淡然道:「我不想傷你,你走吧。」

    「嘿,你還神氣,接招吧。」話音未落,午參的手上飛出了一隻錦帕,在空越變越,並向耶律雲罩去。

    姬娉婷知道午參的道術不弱,心驚,焦急地喝道:「午參,住手。」

    午參應道:「姐,我不會殺他,只要他交出東西我就放他。」

    耶律雲一直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等變後的錦帕飛到頭頂他才舉起了新練的左手,就在錦帕觸到手掌的時候,耶律雲微微一笑,左手突然暴烈成霧氣狀,夾帶著旋風衝向錦帕,一聲破布聲後,巨的錦帕被撕成粉碎,飄撒四周。

    午參看得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無法相信自己的道術被耶律雲這麼輕易地破了,連保底的法器也被撕成碎片。

    姬娉婷很高興,拍手歡呼道:「雲哥好厲害啊!」

    耶律雲其實也很驚訝,雖然對仙玉的力量很有信心,但如此輕易地擊敗午參還是出了他的意料。看著地上的碎片,耶律雲微笑道:「午兄,實在抱歉,把你的東西弄壞了。」

    午參不甘心地道:「你厲害,可惜我的凝水珠碎了,要不然你不可能勝。」

    「這是怎麼回事?」

    一把深沉的聲音把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只見姬元伯慢慢地走了過來,看到女兒,臉色一沉,但沒有對女兒說話,而是把目光轉向耶律雲,淡淡地道:「耶律公子不是閉關了嗎?怎麼會到我府上作客?」

    耶律雲躬身行禮道:「參見伯父,蒙伯父賜給宅子,耶律雲特來道謝。」

    「罷了,那宅子是你的了,你喜歡就好。」說到一半,語氣突轉,冷冷地道:「這裡是我的府第,你在這裡事鬧事是不是不把我這個丞相放在眼裡?」

    「爹!」

    「閉嘴,這裡沒禰說話的地方」姬元伯喝斷了女兒的話語後又把凌厲的眼光射向了耶律雲。

    耶律雲礙於姬娉婷的面子,不想頂撞,所以依然保持溫和的語氣,道:「伯父,是午參先攻擊我,我只是自衛而已。」

    姬元伯盯著午參道:「道長與他有仇嗎?」

    午參挑撥道:「丞相,這子來這裡恐怕圖謀不軌,您要心啊!貧道是為了丞相以及京城的安危才主動出手,想盡早消滅潛在的禍害。」

    「胡說,明明是你先出手的。」姬娉婷忍不住又出言喝斥午參。

    午參辯道:「姐,禰有所不知,他藏有一件邪物,足以毀滅整個京城。」

    「什麼?」姬氏父女都驚呆了,一起轉頭緊盯著耶律雲。耶律雲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並沒有著急地為自己辯解。

    午參又道:「那邪物上次平了一個湖,湖裡的生物蕩然無存,如果不是有凝水珠替我擋去了邪力,我早就死了,丞相,千萬不能意啊!」

    姬元伯臉色變得十分陰沉,問道:「你苦心投降難道是為了毀京城?」

    姬娉婷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抓住耶律雲的手說不出話來。

    耶律雲溫柔地挽住姬娉婷,輕輕地問道:「難道禰不相信我?」

    姬娉婷被他眼的真摯和熾熱一激,激動地脫口而道:「我信。」

    耶律雲滿意地笑了幾聲,轉頭對姬元伯道:「伯父,如果我想毀滅京城,入京的時候我就能做了。」

    姬元伯信了,但也怒了,因為他看到女兒親密地偎依在耶律雲的懷,而且還在庭廣眾之,無疑等是在向外界證明他們兩個的關係。

    午參見勢不對,急忙逃走。耶律雲雖然看見了,但沒有追,因為他早已不把午參放在眼,而且身在相府,不便動手殺人。

    他忽然挽起姬娉婷往回走,此刻在他的心,什麼成親,什麼禮教,什麼制度,都是一些可以不顧的東西,現在他的心有了姬娉婷,就算姬元伯反對,他也不在乎,雖然如此,但礙於姬娉婷,他不想激化關係。

    姬娉婷卻有點茫然,聲問道:「我爹在這裡,你們不談談嗎?」

    耶律雲道:「禰爹還在生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姬娉婷回頭看了看父親,果然發現父親的臉色極為陰沉,知道耶律雲說的對,只好幽幽歎了口氣,隨著耶律雲往回走。

    「站住,把邪物交出來。」姬元伯提出了令耶律雲為難的要求。

    「伯父,那東西我不會交給任何人,它威力太,落在其他人的手上我不放心。」

    「哦,看你說話理直氣壯,倒真像是正直之士,不過我身為丞相,不能容許有人拿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呆在京裡。」

    耶律雲低著頭沉默了一陣,抬頭又道:「我只能交給一個人。」

    「誰?」

    「娉婷。」

    姬元伯皺了皺眉,又盯著女兒看了一陣,點頭道:「好吧,我相信娉婷不會做出叛國的事。」

    姬娉婷發誓般地道:「我一定不會。」

    「好吧!」

    耶律雲鄭重的把陰風鎖江圖放在姬娉婷的手,警告道:「午參說的沒錯,要是這畫的能量釋放出來,這座京城和所有的百姓都要煙消雲散,禰可要心保管,不要交給任何人。」

    娉婷嫣然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姬元伯淡淡地道:「娉婷,禰三個月沒回來,禰娘很想禰,進去看看吧!」

    姬娉婷為難地道:「爹,耶律哥怎麼辦?」

    「他?」姬元伯猶豫了一陣,道:「一起進去吧,吃完晚飯再回去。」

    姬娉婷喜過望,一下撲到姬元伯的懷,嬌笑道:「爹,你真好。」

    姬元伯苦笑道:「我真不知道這子有哪點好,把我的寶貝女兒弄成這個樣子。」

    姬娉婷嬉笑著聲道:「沒哪點好,只是他把你女兒的心給偷走了。」

    「不害臊,都給慣壞了,叫禰娘好好教訓禰才校」畢竟父女連心,姬元伯雖然不太喜歡耶律雲,但經過了女兒以死要脅的事件後,他明白女兒的心再也不可動搖,只好勉為其難地讓耶律雲再次踏入了姬府。

    步入廳時,耶律雲這才知道姬家整個家族正在晚宴。

    眾人都望了過來,認識耶律雲的並不多,所以都對一個外人出現在姬家家宴感到十分詫異,都盯著他看。

    「娘!」姬娉婷撲到母親的懷撒嬌。

    姬夫人笑道:「禰這個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吵一吵就跑出去。」

    姬元伯指耶律雲道:「這位是耶律雲,家也許聽過他的名字。」

    姬家眾人聽了都吃驚不,相互看了一眼,聲嘀咕起來。

    耶律雲坐在尾席上,含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

    姬元伯的弟弟姬瀚首先問道:「你是那個擊敗宇文丹後來又投降的耶律雲?」

    關於是不是投降之事,耶律雲不想再辯解,隨口應道:「不錯。」

    廳頓時一片哇然,姬瀚洋又道:「聽說耶律雲只有一臂,可你……」

    耶律雲揚了揚左手,笑道:「這手是新裝的。」

    然而眾人都不相信,一起哄笑了起來。姬元伯的兒子姬方瑜輕笑道:「爹,你怎麼帶回來一個會說話的人。」

    姬娉婷很不高興,叫道:「雲哥道術高明,這只左手的確是新裝的,剛才他才打得午參落荒而逃。」

    姬府的人都知道午參的實力,吃驚地望著耶律雲。姬方瑜追問道:「妹妹,禰說的是真的?」

    姬娉婷自豪地道:「爹也看見了,不信你問爹。」

    姬元伯見眾人都轉頭看著自己,緩緩點了點頭,道:「耶律公子本事不,不然怎能打敗宇文將軍。」

    姬方瑜哼了一聲,一臉不屑之意,嘲諷道:「能打敗宇文將軍的確高明,不過有才無德,又能怎樣。」

    姬娉婷秀眉倒豎,駁道:「哥,你憑什麼罵他。」

    「妹妹,我們姬家一向剛正不阿,與人交往會壞名聲,禰還是自己珍重吧!」

    姬元伯斥道:「瑜兒不得無禮。」

    姬方瑜義正辭嚴地道:「爹,您怎麼把他帶來了?這會影響我姬家的聲譽。」

    姬元伯冷眼看了一下耶律雲,歎道:「娉婷以性命擔保,耶律公子現在是與我姬家榮辱與共,家就不要再多說了。」

    姬夫人很清楚女兒的事,知道耶律雲是女兒的心上人,因此含笑勸道:「家吃飯吧,菜都涼了。」

    眾人聽了只好不再言語低頭吃飯,但姬方瑜和姬瀚洋還是不時用憤憤不平的眼光掃視耶律雲。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9
第四章 大鬧京華

飯後,姬方瑜單獨把父親請到書房,關好房門,他滿臉喜色地笑道:「爹,有件喜事要稟告您老人家。」

    姬元伯茫然看著兒子,問道:「喜事?什麼喜事?」

    「是啊!孩兒回來之時,陝川州總督司涵求我代他提親,想聘妹妹為妻,此人文武全才,在知府裡又有著青天美譽,正是妹妹的良配。」

    姬元伯愕了一下,沉吟道:「司涵才貌俱佳,是個極好的人選,只是禰妹妹不會答應。」

    姬方瑜不以為然道:「只要妹妹見了司涵一定會答應,司涵兄弟在銳國可是少有的青年英才,妹妹配他不但門當戶對,而且還能壯姬家的勢力。」

    姬元伯搖頭苦笑歎道:「你剛從外面回來,所以不知道,娉娉婷早已心有所屬。」

    「是那個耶律雲吧!」

    「正是。」

    姬方瑜不屑地道:「我姬家的聲譽怎能讓這幀人玷污,況且司涵的人品、才能都是上上之選,耶律雲根本比不上他。」

    姬元伯苦笑道:「如果讓我選,自然是司涵,之前我也不讓娉婷與耶律雲來往,可她竟然以死要脅,還搬到耶律雲那裡去。」

    「什麼?」姬方瑜勃然變色,怒斥道:「妹妹怎麼會變得這麼不知羞恥,要是傳出去,我們姬家怎能抬頭見人。」

    「我封鎖了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這三個月娉婷的確與耶律雲在一起,依我看娉婷是不會移情他戀的。」

    姬方瑜恨恨地一跺腳,愁道:「這可怎麼辦,那時我還拍著胸口答應司涵一定能成功,妹妹也太糊塗了,這不是自毀前途嗎?」

    「耶律雲閉關修練了三個月,他們之間倒是不會發生什麼越禮之事,只是娉婷在感情上早已無法自拔,只怕無法說服她。」

    姬方瑜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道:「既然如此,事情還是可行,為了妹妹的幸福,不能放任她,最好今夜就把她扣在府裡,不許她再去找那個耶律雲,我再請司涵趕回來商議婚事,只要婚事一定,妹妹就不會再生異想了。」

    「這到是個辦法,嗯,只是司涵雖然才華過人,但論到武力只怕不及耶律雲,讓他來京未必會有好結果,我看這樣吧,我以巡視地方的名義出巡,同時把娉婷帶去,這樣一來她不會有什麼疑心,等見到司涵時就可以馬上下聘禮,如此一來,即使耶律雲本事再高也無計可施。」

    「爹,您不愧是老謀深算,還是這個辦法好。」

    「唉,只怕娉婷要恨我一輩子了。」

    「不會的,她將來一定會感謝爹的安排。耶律雲有才無德,不會有什麼作為的。」

    姬元伯仰天歎了一聲,搖頭走出了書房。

    ※※※

    「雲哥,現在你的手也好了,下一步想做什麼?」

    耶律雲想了想道:「我還要修練,現在的道力還是太淺,只是呆在京裡沒有辦法再提升,所以我想出去走走,尋找仙玉。」

    「我陪你去。」

    耶律雲搖動著她的身軀笑道:「求之不得,我可捨不得扔下禰。」

    「哼,別得意,吃飯的時候你都看見了,除了我沒人向著你。」

    耶律雲調笑道:「我可不管,禰要是不肯我就用漁網把禰鎖去。」

    姬娉婷心裡甜絲絲的,癡癡地伏在耶律雲的懷笑了起來。

    耶律雲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幸福,心充滿了力量,使他從此也不想再放開懷的美麗少女,嘴湊到姬娉婷耳垂上輕輕一吻,一直印在了她的紅吻之上,丁香暗吐,情迷意亂。姬娉婷呼吸漸漸沉重,身子越來越軟,頭枕在耶律雲的肩上,眼的柔情全部射在耶律雲的臉上。

    篤,篤,篤……

    沉浸在迷醉之的兩人被敲門聲嚇了一跳,姬娉婷忍住聲埋怨道:「誰這麼討厭。」

    耶律雲見姬娉婷撅著俏嘴,俏麗的粉臉上染著脂紅,憑添了無限嬌柔嫵媚,不禁呆了呆,隨後伏在她耳邊聲嘻嘻笑了起來。

    「討厭!」姬娉婷害羞地一下子就逃出耶律雲的懷抱,整了整衣服,喚道:「誰啊?」

    「姐,夫人請禰去。」

    「知道了。」姬娉婷應了一句轉頭道:「雲哥,既然爹不再反對,我也不好再住在外宅了,明天再來看禰。」

    耶律雲柔聲道:「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兒女初嘗愛情滋味,自然是情濃如蜜,依依惜別了許久,耶律雲才騎馬離開姬府。

    剛出姬府不久,一匹快馬朝著耶律雲迎面而去。耶律雲見來勢太快,急忙閃避一旁,待快馬擦身而過時,他驚訝地發現馬上之人很眼熟,只因天色太黑,看不太直切,可回頭一看,立時輕聲喚道:「對了,他是宇文丹。」想到此處撥馬朝著宇文丹奔去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陣,發現宇文丹在一座府第門外停了下來,耶律雲衝到門口抬頭一看,只見門上有兩個字——袁府。

    耶律雲心裡納悶,尋思:「宇文丹怎麼會深夜闖入袁丞相府,奇怪。」然而他不想惹事,呆站了一陣又策馬離開,可剛走沒多遠,後面又響起馬蹄聲。耶律雲回頭一看,宇文丹居然又騎馬跑了過來,更奇特的是他的身後居然還有一群人邊跑邊喊著:「抓住宇文丹」。

    耶律雲心念一轉,叫道:「宇文將軍,跟我來。」

    宇文丹愣了一下,待他與耶律雲並駕齊驅之時才看到他的樣子,吃一驚,叫道:「你怎麼在這裡?」

    耶律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將軍快跳下馬,我扮將軍逃走。」

    宇文丹盯著他看了一眼,拱手道:「多謝老弟。」

    「我住在南郊竹林,脫身之後去那裡找我。」說罷撥馬就向另一個方面奔去。宇文丹跑到巷之急跳下馬,然後牽著馬躲進了黑暗之。追兵則追著馬蹄聲從巷口呼嘯而過。

    耶律雲跑到城外把馬扔下,然後提著槍飛躍而走,他的速度不比馬慢,所以身子躍了幾下就不見蹤影,追兵雖然找到了馬,卻發現不是要找的那匹馬,急得又四散去追。

    回到竹林,宇文丹早已在伏在林等候,見耶律雲到來這才閃出路,拱手道:「多謝老弟相救。」

    耶律雲跳下馬背笑道:「幾個月沒見,老哥怎麼這狼狽?」

    宇文丹跺了跺腳,歎道:「一言難盡啊!」

    耶律雲拉著宇文丹道:「到我那裡去,不會有事。」

    宇文丹點了點頭,笑道:「我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你老弟可是騙得我好苦啊!」

    耶律雲呵呵笑道:「實在對不起,當然手上無兵,只好用詭計騙城。」

    宇文丹不但不惱,反而拍著耶律雲的肩膀讚道:「後生可畏啊!我是心服口服。」

    「是什麼人要捉拿老哥?」

    「朝廷。」

    「朝廷?」

    宇文丹搖頭長歎了一聲道:「那日我讓出城後就棄官回鄉,本想從此隱居,誰知上個月來了一群士兵把我的全家老一起抓住了,並押送回京,我當時出去遊山,因此才沒有被抓。得到消息後我立即進京,一打聽,朝廷竟然說我有意通敵,才讓出龐城,要拿我問罪,今夜又查出是右相袁定祥和左將軍盛寧挑唆,我氣憤難平,一氣之下衝到右相府去理論,唉,差一點自投羅網,幸好右相府沒有什麼高手,我才能衝出來。」

    耶律雲也歎息道:「是我連累了老哥。」

    「不怪弟,實在是我自作孽,當初我名為銳國第一驍將,日子久了難免有些居功自傲,目無人,幾次與朝臣發生衝突,臣們懼怕我的兵權和武藝所以不敢硬抗,這次我兵敗丟城,皇寵已失,又沒有了兵權,他們就趁機報復。」

    耶律雲婉言安慰道:「事已至此,老哥不要太過自責,還是早點逃離京城吧!」

    「我不是不想走,而是妻兒老都在獄,我怎能獨自逃走?」

    耶律雲也為難了起來,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只好勸道:「老哥先躲在我的宅子,咱們一起想辦法救人。」

    「只好如此,不過我怕連累了老弟。」

    耶律雲哈哈一笑,不以為然地道:「老哥放心,我耶律雲生來就是膽子。」

    「好兄弟,哈哈,我宇文丹向來自傲,沒有什麼朋友,想不到居然有了你這樣一個朋友,真是人生一快事呀!」

    「痛快,哥,咱們要好好喝上一夜。」

    ※※※

    來到宅前,宇文丹覺得宅子眼熟,問道:「這好像是姬元伯的外宅,怎麼成了你的宅子?」

    「是姬伯父送給我的。」

    「哦,姬元伯居然會送宅子給你!這倒是奇事。」

    「咱們裡面細談吧。」

    耶律雲把馬交給李佐,又讓孫安安排了酒菜,與宇文丹在房一邊飲酒一邊說話。

    「兄弟,你不是在高陽國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耶律雲笑了笑,坦然將龐城的一段經歷說了一遍。宇文丹聽了連連歎息,道:「想不到啊!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也沒什麼不了,不然我也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

    宇文丹笑道:「兄弟和姬元伯的女兒只怕有情吧?」

    耶律雲笑道:「有娉婷這麼一位紅顏知已,一生無憾。」

    宇文丹哈哈笑道:「我還想招你為婿呢!」

    耶律雲打趣道:「咱們可是兄弟,要是做了你的女婿豈不是矮了一輩,這我可不幹。」

    「說的是!」說到女兒,宇文丹的臉上又露出了哀容,愁道:「家人都在獄受苦,不知道還能不能相見。」

    「哥放心,弟拼了命也會助哥把人救出來。」

    「兄弟,你還是不要出面了,我怕芙蓉將軍會受到牽連,她為你作保,一旦你出了事,她和姬家都會受到打擊。」

    耶律雲愣住了,只因見了宇文丹有難所以豪情頓生,才口出言要拚命相助,並沒有細細地思考,聽了宇文丹的話,他的心立時緊了起來,心道:「是啊!我自己受罪不要緊,絕不能連累娉婷。」然而要他袖手旁觀卻更令他為難。

    宇文丹又道:「兄弟,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盼著皇上能明察秋毫,饒了我的家人。」

    想到面臨的問題,兩人都束手無策,一起喝起了悶酒,直到喝得酩酊醉,倒臥不起。

    「雲哥!」

    溫柔的叫喚聲把耶律雲從夢驚醒,他睜開眼睛,發現眼見的俏臉正是姬娉婷,忽然摟住她就地一滾嘻笑道:「禰怎麼才來啊!」

    「啊!」姬娉婷被他突然其來的舉動嚇得驚叫了一聲,隨後被耶律雲堵住了,並熱吻起來。姬娉婷掙扎了一陣,漸漸軟倒,直到耶律雲的嘴離開了她的芳唇才嬌嗔道:「也不問一聲就強來,人家氣都喘不過來了。」

    耶律雲笑一聲,轉身仰面躺在地上,朝天聲叫道:「美妙啊!我要娉婷。」

    姬娉婷嚇得翻身摀住他的嘴,嗔道:「讓人家聽到多不好意思。」

    「怕什麼。」

    「你呀,越來越不像話了。」

    耶律雲摟住她的纖腰笑道:「都是禰的功勞,一見到禰心裡就忍不住高興。」

    姬娉婷吃吃地笑道:「我也是。」

    「就這麼說定了,今天我就去找伯父。」

    姬娉婷嚇了一跳,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

    「禰不急嗎?」

    「可也不能說成親就成親呀,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可不在乎什麼儀式,在我的心裡,禰現在就是我的妻子。」

    姬娉婷怔了怔,接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手指戳耶律雲的額頭一下,嗔道:「這麼蠻橫,一點也不像你。」

    耶律雲擁緊姬娉婷笑道:「喜歡就是喜歡,就算沒有成親,誰能動搖我們的感情,就算成親,誰又能保證什麼呢?感情之事在乎於心,不在形式。」

    「看你得意的,哼,要是我嫁給別人,看你怎麼辦。」

    耶律雲笑得更聲,姬娉婷不明所以,一再追問緣由,耶律雲這才笑言道:「只要禰的心裡有我,無論禰嫁給什麼人,去到什麼地方,都是我耶律雲的妻子。」說到這裡,耶律雲朝姬娉婷擠了擠眼睛,笑問道:「禰真肯嫁給別人嗎?」

    姬娉婷聽了這番鏗鏘誓言感動地熱淚盈眶,撲到耶律雲身上聲哭了起來:「我一輩子也不會嫁給別人。」

    「哭什麼,我怎麼會不相信呢!別哭了,哭得我好心疼呀。」

    姬娉婷擦著眼淚嗔道:「都是你招惹的,害得人家哭成這樣。」

    耶律雲又哄了她一陣才把她逗樂了,閒下來才想起宇文丹,急聲問道:「宇文哥呢?」

    「宇文哥?什麼宇文哥?」

    「宇文丹呀,他昨晚還在這裡與我喝得酩酊醉。」

    「宇文丹?」姬娉婷吃驚地問道:「你怎麼把他拉到這裡來了?朝廷已下令通緝他了。」

    耶律雲憤憤地道:「宇文丹為朝廷征戰了幾十年,立功無數,卻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還是我的決定正確,永不當官。」

    姬娉婷無奈地道:「宇文將軍的事,是令人惋惜,但皇命已下,我們又能怎麼樣?」

    耶律雲仰天歎道:「禰為我擔保,我不能為禰帶來災禍,可我與宇文丹一見如故,叫我袖手旁觀實在令我難受。」

    姬娉婷偎著耶律雲柔聲道:「我的相公真是頂天立地丈夫,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不怕被牽連的。」

    聽到姬娉婷改稱相公,耶律雲立時感到心花怒放,激動地道:「娉婷,禰真好。」

    姬娉婷嫣然一笑,把身子貼得更緊。

    耶律雲興奮了一陣又皺起眉頭,沉吟道:「我還是不能輕易動手,牽連的不單是禰,還有姬家,要是因為我害了你們家,我有何面目見禰。」

    面對耶律雲的體貼,姬娉婷深感幸福,也為自己束縛了耶律雲的豪情感到不安和愧疚,幽幽地道:「你能這麼想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過事情還是你決定吧,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耶律雲攬著姬娉婷慢慢地走向花園,邊走邊思考如何才能在不露的情況之下幫宇文丹救出家人。

    「相……雲哥,爹叫我陪他巡視地方,你陪我去吧!」

    耶律雲嘻嘻笑道:「怎麼不叫我相公了。」

    姬娉婷白了他一眼,嗔道:「我在說正事,別打岔,你到底去不去。」

    「我說的不是正事嗎?」

    「不理你了。」姬娉婷氣得推開他走到一邊。

    耶律雲從背後擁著她,柔聲道:「別生氣,我也想去,只是怕宇文哥那裡有什麼變故,萬一有什麼事我的心難安啊!」

    姬娉婷知道他重情義,只好婉言道:「你不去也行,我有爹和哥陪著,不會有事,你一個人在這裡心點,別惹事。」

    「遵命,夫人。」

    「去你的,誰是你夫人。」嘴裡雖是這麼說,姬娉婷的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兩天後,姬元伯帶著兒子和女兒往北部的陝川州去了,姬方瑜是回府上任,而姬元伯則是以丞相身份巡視地方。

    耶律雲送走了姬娉婷,忽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很不是滋味,無聊之際只好信步走在街上閒逛。走著走著,他來到一處宅,眼角忽然瞥見宇文丹遠處的一個牆角正偷偷地向宅子張望。在好奇心的慫恿下,耶律雲走到宅的門口偷偷地看了一下,發現宅門上掛著一塊「國師府」的牌匾,心道:「娉婷不是說沒有國師嗎?怎麼又出現了一個國師府?宇文哥怎麼會盯著這國師府呢?」

    在眾多疑問的促使下,耶律雲走到了宇文丹的後邊輕輕喚了一聲,宇文丹先是一驚,見是耶律雲這才放下心來,拉著他走入了巷。

    「哥,你在看什麼?」

    宇文丹憤恨地道:「兄弟,袁定祥實在太可惡了,竟然把我的家人貶為奴隸,送進了國師府,所以我守在門口,想見一見家人,可等了兩天都不見人影,而我又不敢冒然闖進去,怕萬一我失了手,連救他們的人都沒有了。」

    耶律雲也感到擔憂,問道:「國師是什麼人?」

    「聽說是皇上新請的修道人,本事很。」

    「哥,你不是也練過道術嗎?」

    宇文丹皺著眉愁道:「唉,我的道術不高,只能控制飛刀,其它方面不校」

    耶律雲急忙從懷掏出碧血飛刀放在宇文丹的手上道:「哥,這你拿去防身吧。」

    宇文丹感激地道:「兄弟,哥謝謝你,不過飛刀只服一主,你既然降服了,飛刀就不會再聽我的了,還是你拿著吧!」

    耶律雲知道宇文丹說的是事實,只好收回飛刀,又寬慰道:「哥,弟的道術有長進,一定能助哥一臂之力。」

    宇文丹搖了搖頭,道:「兄弟,千萬別把你牽了進去。」

    「哥,別說了,咱們先去看看。」耶律雲硬拖著宇文丹又來到巷口,兩人一起盯著國師府。

    過了半久,國師府後門前出現了一輛板車,拖車的人把車拉到門口停了下來,然後,走上去敲了敲門。一個僕人打開頭看了一眼,接著朝他說了句就把門開上了。片刻後,門又被打開了,兩個下人裝束的男僕抬著一個女人往板車上送。

    耶律雲覺得奇怪,定睛細看,發現被抬的女子約三十幾歲,顏容頗為秀麗,只是面無血色,雙目緊閉,他正感到奇怪之際,眼睛掃到了女子的下身,發現女子的腹部插著一把刀,血流不止,血滴沿著衣服往下淌,這才知道女子已經死了。

    正當他搖頭歎息的時候,身邊的宇文丹忽然憤怒地衝了出去,嘴裡還叫聲「夫人」。

    耶律雲這才知道此女子竟然是宇文丹的妻子,不禁驚失色,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只見他雙腳輕點,如從獵鷹般撲向屍體,抓起屍體後立即反身回彈,同時喚道:「哥快走。」

    然而宇文丹精神早已被喪妻之痛給麻木了,根本聽不到耶律雲的叫喚,雙手一伸便抓住了兩個僕人的頭,緊接著用力一拉,竟將兩個抬屍體的僕人的頭擰了下來,鮮血暴灑,無頭的屍身也撲通倒了下去,但宇文丹絲毫不覺

    拖車人嚇得驚失色,驚叫道:「殺人啦,快來人啊!」

    耶律雲見勢不對,忽然將懷的漁網連忙拋出,把宇文丹捆住,然後一手拖著宇文丹,一手夾著屍體,向著巷深處急奔。

    狂奔了一陣,來到了一個死胡同,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影,他這才把漁網放下,低頭一看,發現宇文丹雙目赤紅,像發了瘋似的咬著漁網,可漁網的絲堅韌無比,宇文丹咬得滿口是血,卻全然不覺。

    耶律雲也感到極度的憤怒和傷感,但他還是忍住心之痛,勸道:「哥,清醒一下,嫂子已經死了。」

    宇文丹除了說「我要殺了他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話了。

    耶律雲看著心焦,忽然喝道:「哥,還有其他家人等著你救呢,你女兒,你兒子,都還在危險之,我們不能再耽誤了。」

    這次宇文丹清醒了驚叫道:「對呀,那個國師不是好東西,女兒,不能再死了,快放我出來。」

    耶律雲連忙解開漁網。在閉關之時,他除了煉玉和制手,還研究了漁網和那顆渤浪珠,從而又得到新的體會,因而這次解網比上次快多了。

    「夫人!」宇文丹出了漁網就抱著妻子的屍體痛哭了起來。

    耶律雲恨恨地道:「哥,你在這裡守著嫂子的屍體,我去把國師府鬧個翻天覆地。」說罷甩下宇文丹一個人向國師府衝去。

    雖然心急怒,但耶律雲並不盲目地硬衝,他又利用了另一個新收的法器——「渤浪珠」,也就是那顆能藏一潭之水的珠,在制手之前,他就用仙玉的靈氣找到了寶珠之秘,於是藏入了左臂之。在他的道力催動之下,「渤浪珠」像一隻眼睛般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上。

    「淹!」隨著他一聲喝,一股洪流從珠內一湧而出,像一條水龍一樣在劃過半空,擊在了國師府。

    國師府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突如其來的水沖得四散,由於水力極,不但人被沖走了,就連整個國師府也被衝垮了一半。耶律雲看在眼頓得覺得胸悶氣消去了不少。

    就在此時,國師府有一人直衝上天,耶律雲一看又怒了起來,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那黑臉道人。

    黑臉道人也看到了耶律雲,坐著黑鷹衝到面前怒喝道:「原來又是你,居然這麼膽,竟然攻擊國師府,本道爺現在可不同往日。」

    耶律雲隨手一招,把潭水收回珠內,又喚出五把碧血飛刀直劈黑臉道人。黑臉道人也喚出「浣夢紗」披在身上,任憑飛刀怎能砍也不能砍動分毫。

    耶律雲又氣又怒,罵道:「誰做了這麼一件鬼衣服。」

    黑臉道人十分得意,叫囂道:「上次我已經告訴你,沒人能殺得了我,你雖然多了幾件寶物,但結果還是一樣。」

    耶律雲怒極反笑,指著黑臉道人質問道:「宇文丹的家人呢?」

    黑臉道人一臉惋惜地道:「真是可惜,那美婦人本道爺只享用了一次就自殺了,想動他女兒又被你這子把弄砸了。」

    耶律雲氣得喝一聲,再次發出巨的水流,黑道臉人雖然不怕攻擊,但在水流強的衝擊力之下,被一下彈了出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內。耶律雲雖然知道傷不了他,但對把他打飛也稍解心頭怒氣。想到宇文丹的家人,他衝進了破爛不堪的國師時,抓起一個僕人就問道:「宇文丹的女兒呢?」

    僕人哆嗦著身子應道:「的……不知道什麼宇文丹的女兒?」

    耶律雲吼道:「我是說新來的奴隸。」

    「他……們一直在……裡院幹活。」

    耶律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卻只能看到頹垣敗瓦,無奈的他只好一步步尋找,宇文丹的家人一個個被找了出來,然而就是沒有見到宇文丹的女兒。耶律雲只好到一些倒塌和半倒塌的屋子尋找,並用槍和水柱搬開找,最後發現了一間倒了半邊牆的屋子,一半的牆向內傾斜,搭在另一側的牆頭。

    耶律雲找了個洞鑽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斜牆下有一張床,還算完整,床上有一名少女,她的雙手被縛在兩個床角,頭髮散披著,嘴裡也塞著布團,上身赤裸,一對嬌嫩的玉乳隨著胸口急促的起伏微顫,下身只穿著一條褻褲,還被褪下了一角。少女顯得十分驚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兩腿盤縮在一起,一副楚楚可憐之態,讓人又憐又怒。

    耶律雲知道這名少女一定是宇文丹的女兒宇文慧,連忙衝了上去,先用床單把她的上身蓋上,然後解開她的雙手。少女擺脫了束縛還是有點驚慌,但耶律雲的行為證明了他的來意,所以少女抱著床單護著胸前哭謝道:「多謝恩公救我。」

    耶律雲急聲問道:「禰是宇文丹的女兒吧,快跟我去見禰爹。」

    「爹!」少女喜過望,連連點頭。

    耶律雲不再多說,帶著她鑽出了洞口,問道:「能走嗎?」

    宇文慧看著自己玉肩外露,羞不可抑,仰聲道:「只怕走不快。」耶律雲二話不說伸手就攬住她的腰向宇文丹所在的位置飛縱而去。

    ※※※

    宇文丹正欣喜地看著家人一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最後見到女兒狼狽的樣子,不由地憤怒起來,抱著女兒哭道:「女兒,爹害了你們,禰娘死的好慘啊!」

    宇文慧撲到父親的懷裡失聲哭。

    宇文丹的兒子宇文浩緊攥著拳頭憤怒地叫道:「爹,為娘報仇啊!」

    宇文丹森然冷言道:「浩兒放心,我一定要把那狗賊碎屍萬段,以洗我宇文家的恥辱。」

    耶律雲見他們一家團聚,感到分外安慰,勸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宇文丹知道這裡危險,抱起妻子的身體跟著耶律雲逃往耶律雲的宅子。

    ※※※

    竹林,宇文丹趴在妻子的墓前哭地很傷心,宇文慧更是哭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只有宇文浩沒有哭,咬牙切齒地站在墓前。

    耶律雲也是倍感傷心,勸道:「哥,節哀吧,還是早點回去吧。」

    宇文丹點了點頭,深情地看了一眼墳頭,然後帶著兒女回到了耶律雲的宅子。

    安坐在廳之,宇文丹憐愛地看著哭腫了眼睛的女兒,柔聲道:「女兒,那狗賊沒得逞吧?」

    宇文慧低著頭幽幽地道:「爹,那狗賊正要想污辱我,突然一陣水沖了進來,狗賊罵著衝了出去,之後就沒見到他了。」

    宇文丹轉頭望向耶律雲,感激地問道:「兄弟,是你幹的吧?」

    耶律雲歎道:「哥,實在慚愧啊!沒能為嫂子報仇。」

    宇文丹恨恨地道:「這仇我一定會報的。」

    耶律雲歎道:「只怕不容易,那個黑臉道人身披『浣夢紗』,可擋刀劍,不怕水火,我也束手無策。」

    「我一定會找到殺他的辦法。」忽然,宇文丹納頭就拜,謝道:「兄弟挽救了我女兒的清白,也救了他們的性命,宇文丹叩謝了。」

    耶律雲連忙扶起他道:「哥,我們之間還用客氣嗎?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自家人還道什麼謝,快起來。」

    宇文丹激動地看著耶律雲,連聲道:「好兄弟,不枉我結識你一場。」接著轉頭又道:「慧兒,還不磕頭。」

    耶律雲連忙阻止她,笑道:「慧妹妹不必謝我。」

    宇文慧盈盈一福,恭敬地道:「多謝恩公相救。」

    宇文丹笑道:「你是我兄弟,卻又叫我女兒妹妹,這不都亂了嗎?」

    耶律雲笑道:「怕什麼,哥是哥,妹妹是妹妹,各叫各的。」

    「叫了妹妹可不許後悔哦?」

    耶律雲輕笑道:「我怕什麼,慧妹妹,我帶禰去房間,別理這個老頭。」

    宇文慧見父親和救命恩人像孩一樣耍起了嘴皮子,忍不住抿嘴一笑道:「恩公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宇文丹搶著道:「慧兒,他姓耶律,名雲,別忘了這個名字。」

    宇文慧笑道:「也是複姓,真是難得。」

    耶律雲笑道:「好了,你們也累了,該休息了,我住在花園後面的屋,有事可以吩咐孫安他們。」說罷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剛想睡覺,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耶律雲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宇文慧,含笑問道:「有事嗎?」

    宇文慧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然後緩緩走入屋內。

    耶律雲見她舉止古怪,好奇地又問道:「禰怎麼了?」

    宇文慧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然後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只有一件肚兜,素半露,香肩微顫,然後鑽進了被子,只露出一條玉臂。

    「禰這是幹什麼?」耶律雲嚇了一跳,衝過去撿起衣服又蓋在了宇文慧的身上。

    宇文慧躲在被子裡羞澀地道:「爹要我從今以後服侍你。」

    耶律雲立時就急了,道:「這不是甩我的耳光嗎?快,快回去休息吧!告訴禰爹,我不是色鬼,不需要禰用清白的身子來報恩。要是再來我可就要趕你們走了。」

    

    「嗯!」宇文慧輕輕應了一聲,低著頭走了出去,臨走時感激地看了耶律雲一眼,讚道:「恩公真是君子。」

    耶律雲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君子,只是怕心上人回來擰我的耳朵。」

    宇文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想了一陣,又道:「我也該為恩公做點什麼。」

    耶律雲嘻嘻一笑,道:「叫聲雲哥就夠了,別的什麼也不用。」

    「可是……」

    耶律雲微笑道:「快去吧,我也累了。」

    「嗯……雲哥休息吧,我回去了。」

    見宇文慧走了,耶律雲忽然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這種場面還是少遇為妙。」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19
第五章 憐花惜玉

次日早上,耶律雲一見宇文丹劈頭就罵道:「哥,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連女兒都送給我。」

    宇文丹誠懇地道:「兄弟,你救了她一命,她自然該服侍你一輩子。」

    「別跟我提什麼報恩之類的東西,我最討厭,要是娉婷回來一定會殺了你。」

    宇文丹無奈地道:「看來你是堅決不肯做我的女婿了。」

    耶律雲道:「這種事怎麼能逼呢,否則我跟那狗賊有什麼區別,你還不如罵我下流無恥更痛快。」

    宇文丹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連忙陪笑著安撫道:「兄弟別生氣,我認錯還不行,慧兒其實挺好的,以前求親的人也不少,我當時沒留意,沒想到遇上這種事,雖說清白保住了,可事情傳出去恐怕沒人敢要她了,而且她還是罪臣的女兒,這個時候不可能有人敢要。」

    「我看你還是早點離開銳國吧,出了境就沒事了。」

    「也只好如此了,我想去赤顏國,聽說那裡不錯,地方,人口多。」

    「也好,哥,我送你們去吧。」

    宇文丹看著朝氣蓬勃的耶律雲,真有一種英雄垂暮的感覺,雖然他只有四十幾歲,但一連串的事故沉重地打擊了他,此刻更加盼著能安安穩穩地與兒女安渡晚年。

    院內忽然響起了一陣吆喝聲,三人衝出去一看,卻見年僅十五歲的宇文浩正拿著竹棍在院練武,一條碧青的竹棍在他的手裡化作一條青龍指前打後,挑上砸下,十分勇猛。

    宇文丹看得連連點頭,歎道:「浩兒練的不錯,只可惜無用武之地。」

    耶律雲道:「哥有浩兄弟這個一個兒子,真是羨慕啊!」

    宇文丹臉露戚容,憂傷地道:「他娘死的太慘,浩兒傷心得昨夜一夜未眠。」

    耶律雲既是感歎又是同情,然而他直率地指出問題,道:「雖然浩兄弟的武藝不錯,但那狗賊練的是道術,還有騎鷹的本事,以浩兄弟現在的本事,只怕再練十年也不是對手。」

    宇文丹深以為然,無奈地歎道:「別說浩兒,就連我也未必能報仇,兄弟,你的道術高明,能不能教教浩兒。」

    耶律雲苦笑道:「我的道術一點也不高明,憑的只是幾件寶物,而且所學的不是一般道術,實在無法傳授,我看還是另找一個高明的道士傳授,這樣才更有效。」

    宇文丹知道耶律雲性格直爽不說假話,只好放棄了念頭,但仍尋思著要把兒子送去學道。

    國師府一場鬧弄得人盡皆知,士兵也開始四處搜尋犯人的下落。耶律雲和宇文丹見勢不對,立即就起程往西去。

    一路翻山涉水,專走幽靜道,四個人花了一個多月才來到銳國的西北邊境。這東西四國與赤顏由一條巨的山脈分隔開,只有若干關口可通,所以相互來往極少,站在山上,前方是高聳入雲的山脈,不遠處有一個斷口。

    宇文丹指著關隘道:「那裡叫渡雲關,意思是說這關口只有雲能渡過,從而表示關口之險,過了那關口就是赤顏國境內。」

    「爹,過了那裡就安全了嗎?」

    「不能說絕對,但比留在銳國要安全很多,至少沒人會通緝我們。」

    耶律雲坐了下來,道:「先休息一夜吧,那裡看似很近,但道路難行,要走到關口只怕還需半天日時間。」

    宇文丹道:「也好,關口外有個鎮,因為經常有士兵的家眷來探望,所以還算繁榮,我當年也在這裡守衛過,還記得一些。」

    「雲哥,吃點東西吧!」宇文慧嬌柔地聲音忽然在耶律雲的耳邊響起,耶律雲轉頭一看,就見宇文慧如花的臉蛋微笑著看著自己,手裡還拿著一個饅頭。

    「謝謝!」耶律雲尷尬地接過饅頭,然後移到宇文丹的身邊坐下。

    宇文丹笑問道:「慧兒溫柔吧?」

    耶律雲一邊往嘴裡塞饅頭,一邊問道:「你又想說什麼?」

    「這麼溫柔的姑娘可不多見,不動心嗎?」

    耶律雲嚇得被饅頭嗆得咳了起來。宇文慧跑過來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起來,問道:「雲哥,沒事吧!」

    耶律雲笑了笑咳了半天氣才順,苦笑道:「哥,吃飯的時候別老嚇人,嗆死我你才開心嗎?」

    宇文丹伏在耳邊笑道:「你看慧兒多細心啊,以後可別後悔呀!」

    「哥,能不能讓我好好吃頓飯,一到吃飯你就說這事,沒累死也煩死了。」

    「你說慧兒是不是溫柔?」

    耶律雲回頭看了一眼,笑著答道:「溫柔得我都受不了,聽她說一句話骨頭都軟了,再這麼下去,我可活不長了,遲早化了。」

    宇文丹重重地拍了他的肩頭,搖頭歎道:「有福不會享,你也真沒用。」

    耶律雲嘻嘻笑道:「我福薄,寧可讓娉婷打我幾拳,也受不了這種溫柔。」

    兩人談笑正歡之際,宇文浩又練起了武,一路之上每到休息的時候,他總是勤奮的苦練,沒有一天懈怠,連耶律雲都佩服,還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使槍技巧教給他。

    宇文慧又走了過來,微笑著請求道:「雲哥,水沒了,我想裝點水,你能陪我去嗎?」

    「好啊!」耶律雲雖對宇文丹的玩笑之辭不以為意,但對於溫柔的宇文慧還是很有好感,尤其聽到宇文慧嬌柔的聲音,更是不忍拒絕。

    沿著山路而下,耶律雲邊走邊嬉笑著問道:「禰爹是英雄豪傑,禰怎麼這麼嬌柔,要不是禰爹親口承認,我還懷疑他是不是禰爹呢!」

    宇文慧抿嘴笑道:「雲哥又逗人了。」

    耶律雲把槍橫扛在雙肩上,搖頭晃腦地道:「逗人才高興,像你那弟弟,一天到晚都哭喪著臉,發了瘋似的練習,唉,才十五歲就變成這個樣子,將來怎麼辦?」

    宇文慧幽幽歎道:「弟弟受的刺激太,我和爹天天勸也沒辦法勸動他。」

    耶律雲笑道:「還是慧妹妹看得開。」

    宇文慧垂著頭道:「我也傷心,當時那個樣子真想死了算了。」

    「別想了,死了怎麼會有今天,想想以後的好日子吧,前面好像有水聲,快走吧。」

    走下山崗,迎面就是一條溪,流水潺潺,宇文慧忽然指著溪對面叫道:「雲哥,你看呀,多美啊!」

    耶律雲順著她的手指一向望去,也讚道:「是不錯。」原來溪的對岸有一條奇特的花帶,從溪邊一直伸到林子深處,花帶的寬度約兩丈,從樹蔭下穿了過去。

    「帶我過去好嗎?」宇文慧溫柔地問道。

    「慧妹妹的要求誰敢拒絕,看我的。」耶律雲笑著輕舒猿臂,將宇文慧攬住,然後腳蹬草地輕輕一躍便過了溪。

    宇文慧嬌笑一聲就衝到了花帶旁邊。耶律雲則靠著樹坐著,看著宇文慧玩得高興,忍不住喃喃地道:「女孩好像都愛花花草草,娉婷卻對這個沒什麼興趣,真是奇怪。」

    坐了一陣,宇文慧捧著一個花環衝到耶律雲的身邊笑道:「雲哥,這個給你。」

    耶律雲愣了一下,見宇文慧一臉盼望之色,點頭答應。

    宇文慧嬌笑著跪在耶律雲的面前把花環掛在耶律雲的頸子上,然後看了看,有些不滿意,道:「雲哥是英雄,這個太了,我去編個的。」說罷又跑到花帶旁去摘花。

    耶律雲摸了脖子上的花環,又抬頭看著宇文慧的背影,忽然微微一歎,如果沒有愛上姬娉婷,一定會選擇這個溫柔而美麗的少女,現在只能把她當成妹妹了。

    低頭著頭胡思亂想了一陣,耶律雲又抬頭去看,卻找不到宇文慧的身影,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站了起來叫喚道:「慧妹妹。」

    叫了半天,空蕩的山林沒有任何回音,耶律雲急了,一下撲到了花帶旁,憑著獵人的本性,他找到了宇文慧的足跡,而足跡正是沿著花帶走,一直延伸到林。耶律雲不加思索地就向林子裡鑽了進去了,走了不久,便見到宇文慧的身子倒在了花帶之。他急忙撲上找抱起宇文慧,溫暖的嬌軀和起伏的胸口使耶律雲懸在嗓子的心落了下來。

    「慧妹妹!」耶律雲在宇文慧的耳邊輕輕喚了幾聲。宇文慧漸漸醒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耶律雲,她笑了起來,柔聲道:「我怎麼睡著了。」

    耶律雲笑道:「我們都練過武,只有禰沒練過武,一定是跟我們走累了,睡吧,我抱禰回去。」

    宇文慧搖了搖固執地道:「我還沒編好花環呢,放我下來,等我編好了再走。」

    耶律雲見她堅持,只好把她放在地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編花環。

    宇文慧很細心,手也很巧,一根一根地把花編在一起,就像是繡房的姐在刺繡。

    看著花環漸漸成形,而且十分精美,耶律雲忍不住伏在她耳邊讚道:「慧妹妹的手真巧。」

    宇文慧有點累了,依偎在耶律雲堅實的胸膛上羞澀地輕聲答道:「我編得不好,你別笑話。」

    「這麼美的東西,只怕天下沒多少人能編得出來,慧妹妹將來一定會是個溫柔的好妻子。」

    宇文慧臉色紅暈,幽幽地問道:「雲哥的那位心上人也一定心靈手巧吧?」

    耶律雲笑道:「她有她的好處,禰有禰的好處,不過她可沒禰這麼溫柔。」

    宇文慧的臉更紅,頭也垂得更低,只有手依然在編織著,直到編完了她才喜滋滋的把花環掛在耶律雲,嬌笑道:「這個合適。」

    耶律雲牽著她站了起來,道:「該回去了,他們會擔心的。」

    「不怕,咱們沿著花帶再走走吧。」

    耶律雲見她興致勃勃不忍拒絕,於是笑道:「禰累了,我背禰走。」

    宇文慧溫柔地點了點頭,然後爬上了耶律雲的背部抱住他的頸子。耶律雲見四下無人,於是把槍插在地上然後背起宇文慧在林間上下飛縱了起來。

    宇文慧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不停地叫著:「雲哥快點。」

    跑了一陣,花帶以到了盡頭,前面是一塊突出地面的石,被百花繞著央。

    耶律雲把宇文慧放了下來,道:「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宇文慧躺在花叢之,笑道:「死了要是能埋在花裡該多好啊!」

    耶律雲也嘻笑著躺在她的身邊,道:「是不錯,挺香的。」忽然,他感到肩上的玉斑似乎在顫動,好奇地站了起來,環視四周,除了樹木花草就只有身前的石。

    他先繞著石走了一圈,斷定沒有危險之後才走近石,心道:「難道又是仙玉?」這個想法極度刺激了他的神經,百草玉的威力雖然不,也未曾徹底煉化,但耶律雲期望著擁有更多的仙玉,因為他知道自己修道的方法與別人不同,沒有仙玉就沒有力量的來源,修道層次就不會提高。

    當他興奮的將手觸到石的時候,腦海的群玉譜果然又出現了,只是上面又多了一種仙玉名——「憐花玉」。

    隨之,花帶也變了。

    「憐花玉」像是有吸力一樣把整條花帶都吸了過來,並把耶律雲和巨的仙玉包裹在內。耶律雲無暇多想,又施展出化玉術,把玉石一點點縮,最後鑽入了他的身體,因此百草玉的旁邊又出現了一個玉斑,與百草玉相連在一起,而玉斑上的血梅圖樣也變了。

    耶律雲的心裡別提多麼的高興,看著自己的左臂久久不能平復激動的情緒。

    「慧妹妹!」

    耶律雲想讓宇文慧分享自己的喜悅,可回頭一看,宇文慧又倒在了地上。耶律雲衝上去探了探鼻息,知道她沒事,心也放了下來。看著她纖柔的睡態,耶律雲笑了笑,把她抱在懷向插槍處走去。

    宇文慧睡得很沉,直到耶律雲回到山頭也沒有醒來。宇文丹見女兒被耶律雲抱了回來以為發生了什麼,正想衝出去,卻被耶律雲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耶律雲走到宇文丹的身邊聲道:「慧妹妹太累了,睡得正香,別吵醒她。」

    宇文丹笑呵呵地聲道:「水沒取來吧!我去,慧兒麻煩老弟抱著吧!」說著樂呵呵地走下了山頭。

    耶律雲苦笑了一聲,只好抱著宇文慧躲在了樹後避風。

    宇文慧醒來一見耶律雲抱著他就嗚嗚哭了起來。

    耶律雲詫異地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嚇死我了,我看到你被花包住了,心裡一慌就暈了。」

    耶律雲這才知道宇文慧是因為擔心自己而被嚇暈了,不禁有些感動,含笑著安撫道:「放心吧,我不但沒事,還有收穫。連累禰暈倒實在對不起。」

    宇文慧默然了,一直靜靜地躲在耶律雲的懷,。耶律雲也不好意思推她離開,只好抱著她坐著,

    過了一陣,宇文丹終於提著水回來。耶律雲如釋重負,聲道:「禰爹提水回來了,喝點水吧!」

    宇文慧溫柔地笑了笑,這才脫離了耶律雲懷抱走到父親的身邊。

    四人喝完了水再次趕路,晚上在雲渡關外的鎮住了下來。這一夜耶律雲興奮地睡不著,有了第一次煉玉的經驗,他已經掌握了方法和步驟,現在只要一個月就能使用「憐花玉」隱藏的力量。

    ※※※

    關口。

    看著巨的斷峽,耶律雲感慨道:「天險啊!這種地方就算鳥也飛不過去,不走這關口還真想不出怎麼過去。」

    宇文丹道:「兄弟說的對,我當年守在這裡也是覺得高枕無憂,可就只能守在這裡,這關一過,外面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赤顏的百萬軍就可以肆意施展,所以我們出不去,赤顏也沒來攻,因而這一帶的邊界一直很太平。不過這裡偏僻,道路不便,所以來往的人很少。」

    「我們能平安過去嗎?」

    「不知道。似乎朝廷的通緝令還沒送到這裡。」

    「事關性命,咱們不能太意啊!還是想個萬全之策吧,萬一守關的士兵盤問起來,咱們不能沒個說詞,平白無故跑到其它國家不能說我們閒逛吧?」

    宇文丹點頭道:「說的對,這樣吧,我們就說家人得了重病去赤顏國找治療方式。」

    耶律雲沉吟了半晌道:「嗯,這個辦法可行,這樣吧,我來扮病人,你們扮我的家人,最好弄個擔架把我抬著,慧妹妹在一旁哭,這樣看上去就像真的了。」

    「好,就這麼辦。」

    一個時辰之後,關口出現了他們的身影,宇文丹和宇文浩抬著一個擔架上,耶律雲則躺在擔架,而宇文慧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伸手為看似病入膏肓的耶律雲抹汗。

    守關的士兵攔住了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咳,咳……」為了表現得更像病人,耶律雲連咳了幾聲。宇文慧哭道:「相公,你怎麼了。」

    宇文丹一臉戚容哀求道:「軍爺,您都看到了吧!唉,我女婿得了奇病,一直找不到方法治療,所以想去赤顏碰碰運氣。」

    「什麼病?啊!」士兵掀開了蓋在耶律雲身上的被子,頓時嚇得連退了三步,還說不出話來,其他士兵見了很好奇,也伸頭看了一眼,也嚇了一跳。

    原來耶律雲的左手上斑斑點點,有的地方扭捏成圈,上面生著無數紅點,有的地方綠,有的地方青,有的地方紫,有的地方黑,真是慘不忍睹,看到的人都覺得噁心。

    宇文丹心裡偷笑,但臉上還是一副苦樣,歎道:「你們看看,我的閨女還這麼年青,連個孩子都沒有,要是就這麼死了,那我女兒可怎麼辦啊!」

    「相公,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啊!」宇文慧哭叫著撲到耶律雲的身上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酸。

    耶律雲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宇文慧哭得這麼像,想笑又不敢,只能有氣無力的哼了幾聲。

    士兵們想起耶律雲的左手就怕,又見他們哭得可憐,連忙揮了揮手道:「快過去吧。」

    宇文丹連聲道謝,然後抬著耶律雲向著斷口的另一方走去。

    斷口之外果然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天空一片蔚藍,視眼極為清晰,甚至可以直接看高出平地的城塞,以及再遠一些村鎮和廣闊的田野。

    耶律雲回頭看一眼,見士兵的身影消失了,立即從擔架上跳了下來,聲笑道:「有趣,有趣。」

    宇文丹放聲笑了幾聲,隨後歎道:「我當年守在這裡的時候可沒這麼容易就能過關,和平太久了,士兵們也懶散了,連兵器都不檢查。」

    耶律雲笑道:「不管這個了,現在你們自由了,前面沒有人會通緝你們了。」

    「兄弟,謝謝你。」

    「該謝謝家,我們都演得不錯。」

    宇文丹打趣道:「慧兒演得最好,那一聲相公聽得士兵們都感動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快放我過來。」

    宇文慧羞,急忙奔開。

    耶律雲笑道:「哥,你看你,慧妹妹都被你說跑了,你再說多少次也沒用,慧妹妹終究是慧妹妹。」

    宇文丹笑道:「兄弟,慧兒可給你留著,要是你被老婆欺負別忘了到我這兒來,慧兒溫柔嫻慧,一定包你滿意。」說著拍了耶律雲的肩頭笑道:「走吧,女婿兄弟。」然後笑而去。

    耶律雲聽傻了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道:「真是個老頑童,不過總比卓照矢好,沒有逼我。」

    赤顏國的邊關更加鬆弛,守邊的士兵只看了他們四個一眼就沒有再理他們,所以他們很快就來到赤顏的邊境城——「黃蘆城」。

    「赤顏不錯啊!這麼一個城都這麼繁華。」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耶律雲不禁發出了感歎。

    「赤顏是泱泱國,人口眾多,自然會繁華一些。兄弟,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好啊!我也餓了,慧妹妹也走累了。」眼角瞥見前面的酒館,耶律雲笑道:「咱們去試試國的酒有什麼不一樣。」

    「走!」宇文丹拉著耶律雲就往酒館走去,宇文浩和宇文慧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店不,人卻不少,差不多都坐滿了,只有牆角有一張桌子只坐著一個人自斟自飲,耶律雲和宇文丹也不嫌棄,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拱手道:「打擾了。」

    那人抬頭起頭看了他們一眼,微笑道:「坐吧,我一個人很快就吃完了。」

    耶律雲道:「不急,兄弟慢慢吃,我們擠一擠就校」

    宇文慧擠在了他的身邊聲問道:「雲哥,你什麼時候回去?」

    耶律雲笑道:「禰不是想踢我走吧?」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很快就走了。」

    「放心吧,看到你們能安定下來我才能放心回去,反正我早就打算出來逛逛,只有娉婷讓我惦記,這次她陪她父親出巡了,要不然帶她一起來就不回去了。」

    宇文慧問道:「你想她嗎?」

    「當然想,閉關了三個月,出關沒幾天她就走了,唉,真想把她天天摟在懷。」

    宇文丹見兩人一直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笑著問道:「倆口說什麼呢?」

    耶律雲指著他笑道:「你又拿我打趣了,該罰,自己先喝三碗。」

    「該罰,我喝。」宇文丹說罷咕嘟幾口就喝了三碗,看得同桌的客人眼睛都直了。

    耶律雲拱手問那人道:「貴姓?」

    「姓許,名章。」

    「我們想謀個生路,想問問什麼地方好?」

    「謀生路到處都行,要人的地方多呢,就算去當士兵也可以。」

    「我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當兵就算了。」

    「嗯,去城裡轉轉,也許有好去處,這一帶沒什麼,除了三十里外的明湖,可那明湖不是容許去的,就算想去也未必敢去。」

    「明湖?」耶律雲覺得這個名字很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於是追問道:「那裡出什麼事了嗎?」

    「你們連這都不知道?真是少見,明湖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千里湖,島嶼不下千座,那裡的人更不是一般人物,明湖八環,天下知名。前幾日子朝廷派了二十萬軍圍剿也沒成功,最後還不是議和。不過他們的傳聞很多,有人說他們燒殺搶掠,有的說他們劫富濟貧。」

    「明湖八環!」耶律雲忽然想起蒙浮生,依稀記得他就是明湖八環的人,心想:「不知蒙哥死活,要是沒死去投奔他也許是個極好的去處。」

    許章瞧了瞧放在桌旁的兵器,道:「我看你們帶著兵器,要是自認有點本事出路就多了,門戶都要護院,再不就是鏢校」

    耶律雲好奇地問道:「鏢行是什麼?」

    許章詫異地道:「你們連鏢行都不知道?那就是有錢人家付錢請高手把貴重物品送到指定地點,只要安全到地方就收錢,這行的收入極高,風險也,但學武的都去幹。」

    宇文丹笑了笑道:「我只想過些安穩的生活,這種事還是免了。」

    許章扔下筷子拱手道:「我吃完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罷結賬離去。

    耶律雲伏在宇文丹耳邊聲道:「哥,我有個朋友就在明湖,好像也是個頭領,我想去找他,官府既然與他們議和,說明他們的實力很好,要是能安頓在那裡,也算是個好去處。」

    宇文丹有些猶豫,問道:「兄弟,那明湖似乎就是強盜,投靠他們好像不太好吧?」

    耶律雲笑道:「強盜也未必是壞的,官也未必是好的,哥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明白其道理嗎?」

    宇文丹略加思索,然後輕歎道:「唉,也罷,既然兄弟認為合適,我們就去試試,反正我們就這麼一點銀子,人家也不會看上我們。」

    「吃吧,吃完了我們打聽一下路途。」

    宇文慧見他們說完了,溫柔地夾起一塊牛肉放到耶律雲的飯,柔聲道:「雲哥,多吃點!」

    耶律雲撇頭朝她笑了笑,又拚命地往嘴裡吃著。

    吃完飯,耶律雲拉著店二問道:「請問明湖怎麼走?」

    「明湖?」店二嚇了一跳,臉都變黃了。

    耶律雲笑道:「你別慌,這一帶我們沒走過,又知道明湖的厲害,所以想問清楚,免得走錯路,萬一誤闖明湖,事情就麻煩了。」

    店二這才放下了心,笑道:「客官,差點沒讓您給嚇死,明湖那地方少去為妙!您記住了,往西南走是明湖,往北走是滄州,往正西走是萌城,別走錯了。」

    耶律雲再三道謝,然後走出了店。

    ※※※

    「喀嚓」一聲雷鳴在黑壓壓的烏雲之乍起,打破了昏暗的壓抑,隨著電閃雷鳴,瓢潑般的雨從天空灑了下來。偌的明湖波浪四起,又高又密的蘆葦蕩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搖。

    「前面有間茅舍,我們去避避雨吧。」宇文丹頂著雨向身側的耶律雲叫道

    「好,我先去看看。」耶律雲加快速度衝向茅舍,走到近處才發現茅舍一連三間,像是間客棧,心喜,回頭叫道:「是客棧,快來吧。」

    就在這時,茅舍內走出來一個半百老人,精神抖擻,面帶微笑,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避一避雨吧。」

    「謝謝老丈。」耶律雲走入捨拱手道了聲謝,然後回頭去朝著奔跑過來的宇文丹笑道:「哥,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快進來吧!」

    宇文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高興地挽著女兒走進了茅舍,宇文浩也跟在後面進了茅舍。

    茅舍清雅簡樸,木台竹椅,茶香撩人,煮茶的爐仍吐著白霧,捨有三五張桌,左側桌旁有兩人正在對飲,身邊放著兩個包袱,看樣子也是剛到。兩人只回頭掃了一眼,然後又低頭喝茶。耶律雲原想打聲招呼,見他們這個樣子,只好含笑著走開,找了窗邊的桌坐了下來。

    宇文慧挨在耶律雲的身邊坐著,見他的頭上臉上滿是雨水,忙掏出手絹,溫柔地幫耶律雲擦拭著臉上的雨水。耶律雲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卻發現宇文慧的神情一黯,露出憂傷之色,他心不安,坐把身子移了過去,微笑道:「謝謝妹妹,麻煩禰了。」宇文慧聽了又展開笑顏,細心地幫他抹著雨水。

    老人捧著四碗熱茶走了過道:「這是姜茶,去寒的,淋了雨喝這個最好。」

    宇文丹拿著一碗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身子熱了很多,連聲稱讚,又問道:「請問老丈尊姓?」

    老人微笑道:「老兒姓羅名甲,因為喜歡這明湖風光,所以在這裡開了間茶棧,招呼來往客人。」

    宇文丹站起來走到窗邊,外面依然是雨傾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湖上的風光,但在這朦朧的雨霧之,明湖的迷色也令觀者心馳神往。茶舍在風雨之微微地顫動著,宇文丹吸了口氣濕潤的空氣,頓時神清氣爽,不禁連連點頭,搖頭讚歎道:「真是好地方,要是能在這裡住上幾年也不枉此生了。」

    羅甲走到他的身邊,也凝望著波濤亂卷的湖面笑道:「先生所說正了我的想法。因為看到這裡的風光,我才千里迢迢搬到這裡居住,晴天碧水,亂雨迷霧,任何情況下的明湖都是那麼的怡人,很多客人都流連忘返,所以我才加建了兩間草舍。」

    宇文丹含笑讚道:「你好福氣啊!守著這一湖碧水,真是人生一快事。」

    羅甲客氣地道:「客官要是喜歡就多住幾天,反正風雨之後行人不多。」

    宇文丹扶窗笑道:「我真想在旁邊也蓋間茅屋。」

    羅甲微微一歎道:「官兵剛走不久,這裡才這麼平靜,前幾個月這裡還是戰場,硝煙散盡,但想起當日的慘烈真讓人心寒。」

    「是嗎!我也聽說了,當時您老也在這裡?」

    羅甲怔了怔連忙搖頭笑道:「我一個老頭怎敢呆在戰場上?我是後來聽往來的客商說的,湖裡的人有時也到我這裡來,所以聽了不少故事。」

    「原來如此!」

    耶律雲聽聞羅甲說起明湖,起身拱手問道:「老丈認識明湖八環嗎?」

    羅甲轉身笑著搖了搖頭,應道:「老兒一個無名之輩,只是見過他們幾面,並不認識,況且明湖水寨都是自給自足的,很少會上岸。」

    耶律雲又問道:「老丈是否聽過明湖有一個叫蒙浮生的人?」

    羅甲尚未回答,那兩名客人突然站了起來,拱手問道:「你認識蒙浮生?」

    耶律雲轉頭望去,面前這兩名客人長得與普通人沒兩樣,年紀約都是三十幾歲,只是兩雙眼睛特別明亮,左側之人身著藍衣,右側之人則是一身黃衣。看了幾眼,耶律雲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認識他嗎?」

    藍衣人道:「我們師兄弟受人之托,前來捉拿奸賊蒙浮生,你要是知道他的下落快告訴我們。」

    「捉拿?」耶律雲吃一驚,緊盯著兩人半晌,從他們臉上顯而易見的怒色來看,似乎蒙浮生真的做了什麼壞事,心裡不由地嘀咕了起來,雖然與蒙浮生相交不長,但印象之的蒙浮生溫文有禮,談吐有致,不像是壞人,因而沉聲問道:「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黃衣人鄙疑地哼了一聲憤然地道:「蒙浮生卑鄙無恥,勾引良家女子,壞人清白,然後隨手拋棄,致使那少女身懷六甲,因此投井自盡而死,可憐啊!我們就是被請來找他算賬的。」

    耶律雲呆住了,原以為蒙浮生就算有事也只是些殺人放火的事,畢竟他也算是水匪強盜,可沒想到竟然這種有關道德風化的事情。

    宇文丹聽得真切,忍不住聲斥罵道:「好一個無恥人,該殺。」

    黃衣人擊掌讚道:「說得好,該殺,我們兄弟知道他躲在明湖裡面,所以特地來抓他,只是我們也知道明湖聚集了不少英雄好漢,不敢冒然硬闖,想找個門路拜會八環主,甚至寨主。」

    宇文丹沒見過蒙浮生,所以對他沒有任何印象,聽了他的「劣跡」心裡才有定論,好言勸道:「兄弟,蒙浮生既然是這幀人,我們還是不要去投靠他了,另選地方吧!」

    耶律雲沉吟道:「我與他相識只有幾天,但他看上去不是那種人,是不是其有什麼誤會?」

    藍衣人聽了很不高興,駁斥道:「你們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據苦主說,就是因為他長得十分英俊,才會把田家姐勾引到手。」

    耶律雲依然心存懷疑,但不想這麼快下定論,淡淡地應道:「兩位都是外人,也只是聽了一面之詞,真相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不如問個明白再動手抓人。」

    黃衣人頷首道:「你說的有理,但田家姐實在死得可憐,我怕就算蒙浮生肯見也一定會翻臉不認帳,說不定還要殺人滅口。」

    耶律雲歎道:「我們原想投靠蒙浮生,沒想到遇上這種事,既然如此我陪你們一起去問個明白,也好安心。」

    黃衣人含笑抱拳道:「多謝兄弟相助,只是這事危險,我們憑著一腔熱血才敢來闖明湖,不能連累你們。」

    「我們也該知道明湖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要是知道真相,也好避免將來受騙。」

    「這話有禮,在下丘志仁。」黃衣人介紹完自己又指著藍衣人又道:「他是我師弟丁志義。」

    耶律雲和宇文丹也通報了姓名,雖然宇文丹號稱銳國第一驍將,但在赤顏卻默默無名,而耶律雲更是名不見經傳,所以丘、丁兩人只是客氣地拱了拱手。

    寒暄了一陣,丘志仁又問道:「你們知道怎麼進湖嗎?我和師弟剛來,面對這渺渺明湖正想著怎麼進去。」

    「不清楚,我們也是剛到,羅老丈應該知道。噫,羅老丈呢?」耶律雲舉目四望沒有找到羅甲,不由地叫了起來。

    眾人轉頭一看,果然不見羅甲的身影,都感到很奇怪,外面下著這麼雨,一個老人能跑哪兒去了呢?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20
第六章 風雨雷電

「當、當、當……」

    湖突然傳來銅鑼聲驚動了茅屋內的眾人,一起擠到茅舍的窗邊張望。

    此時雨已停,視野漸清,眺望湖可以見到散落各處的島嶼,一道艷麗的彩虹把雨後的明湖點綴的份外秀美。不時何時湖面上衝來了五條快船,每條船上站著七八個漢,都拿著兵器,而剛才還在茅舍之的羅甲陪著一條漢站在船頭。

    丘志仁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明湖八環出動了?」

    「出去看看。」丁志義搶先衝了出去。耶律雲和宇文一家隨後也走了出去。

    船上的漢們一起跳上岸邊後二話不說,立即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羅甲陪著一個錦衣漢子最後走上了岸,並指著耶律雲等人道:「就是他們幾個想對付蒙帥,還罵蒙帥是卑鄙人。」

    錦衣漢子一臉怒意,虎視著幾個,隨後喝道:「既然他們口出惡言,污辱蒙帥,我就要教訓他們一番,替蒙環主出口惡氣。」

    耶律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錦衣漢子傲然道:「明湖西岸巡湖使馬逢生,屬巽環下的雷部,你是什麼人?」

    耶律雲面帶微笑地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巡湖使,失敬了,在下耶律雲,無名輩,與蒙浮生有一面之緣,請他出來說話。」

    馬逢生微微一怔,隨即面露不屑之色,嘲笑似的問道:「哦!你認識蒙帥?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不是來訛詐的吧?」

    耶律雲聞言十分不悅,淡淡地應道:「你回去問一聲就清楚了。」

    馬逢生哼了一聲,冷笑道:「見我們人多,心虛了吧?告訴你,想見我們蒙帥也行,束手就擒吧,我們把你們押回來見蒙帥,等他發落。」

    丘志仁和丁志義都勃然怒,從馬逢生傲氣十足的神態,他們越來越相信蒙浮生的罪行,有這種手下,蒙浮生自己也未必是什麼好人,於是聲喝道:「叫蒙浮生那個卑鄙子出來受死。」

    馬逢生冷笑道:「看來你們兩個不想活了,來人啊!把他們捆了。」

    「慢著!」耶律雲手揚動槍柄喝退了嘍囉,然後溫言道:「這事還是請蒙浮生出來見面說清楚,要是我們錯了立即就走,以免結仇。」

    馬逢生撇了他幾眼,不屑地道:「我說過了,想見蒙帥就必須束手受縛。」

    耶律雲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動了氣,顫了顫手的銀槍,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別無選擇,還是我把你們留下,再讓蒙浮生來見我吧!」

    馬逢生怎能忍受這種輕蔑的態度,怒吼著舉起手的鋼刀就劈向耶律雲,旁邊的丘志仁和丁志義早就按納不住了,各自放出了手短劍,兩道銀光如飛龍盤空,向馬逢生攻去。

    「馭劍術!」馬逢生吃了一驚,怕自己不敵,急忙招呼手下進戰,其他嘍囉見首領叫喚也衝殺過來。

    「兄弟,怎麼打?重的還是輕的?」宇文丹一邊擋住了攻來兵器,一邊微笑著詢問耶律雲。

    耶律雲雖是不悅,但想到剛到明湖,也沒有必要多結仇恨,於是應道:「哥,把馬逢生抓了,其他的趕跑就行了。」

    「好!」宇文丹征戰殺場二十幾年,面對這些武藝不算差的嘍囉也是綽綽有餘,一條木棍舞得虎虎生風,打得嘍囉們哭爹叫娘,連連後退。

    馬逢生的實力倒是不算太差,又有身側七八個手下拚命抵擋,因而勉強能夠抵抗兩柄變幻莫測的飛劍。丘志仁和丁志義含笑而戰,一副游刃有餘的神態。耶律雲看在眼裡也暗暗稱讚,這兩個人果然有真才實學。

    「啊!」

    身邊的慘叫聲吸引了耶律雲的心神,轉頭望去,著實嚇了一跳。原來在他身後的宇文浩也動了手,可他下手比起父親要狠,招招要命,專找要害攻擊,嘍囉們只要被他擊就筋斷骨折,不是慘叫連連就是暈死在地,而且越殺越狠,連眼睛都殺紅了,看得耶律雲心裡有點發麻,忍不住勸道:「浩弟,手下留情啊!」

    宇文丹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吼一聲,又奮力拚殺了上去,任憑圍著他的嘍囉們再狠也不由自主地連連倒退。

    耶律雲知道他受的傷害太,心神難平,雖然他一直沒有說明原因,但耶律雲也猜到一點,所以很同情,見他這樣心裡也不舒服,更不想他殺戳太重,心念一轉,連忙左掌平伸,晶瑩的渤浪珠又現在掌心。在力量的催之下,一條銀色的水環首先出現在掌圈之外,隨著力量的壯,水環也迅速地變。當眾人還在打鬥地時候,一條巨的銀龍帶著澎湃的水響衝向嘍囉們。

    「哎呀……」

    嘍囉們在無意之間就被突如其來的水沖入了湖,幸好他們的水性都極好,否則都會被淹死,驚慌失措之際,在水面掙扎的嘍囉們拚命向蕩漾在湖面的快船游去。馬逢生原本信心十足與丘、丁二人交戰,可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和手下就都被水捲入湖,狼狽不堪,只好嘴裡不停地罵耶律雲卑鄙無恥。

    耶律雲站在水邊,用槍尖指著馬逢生喝道:「告訴蒙浮生,他要是不出來我就把明湖變成黃陵湖,他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馬逢生雖然惱怒,但本事不及,只好一邊咒罵,一邊駕著船逃入了蘆葦叢之。

    丘志仁和丁志義一起揚聲讚道:「閣下道術高明,我們佩服。」

    耶律雲笑道:「偶而得了件寶物,不算什麼本事。」

    宇文丹正為勝利而高興,眼角卻瞥見兒子還拿著木棍猛擊受傷倒地嘍囉,嚇得連衝上抱住兒子不讓他在動。

    「浩兒,你怎麼了?」

    宇文浩殺紅了眼,雖然被父親抱緊著,眼睛還是狠狠地盯著地上已奄奄一息的嘍囉們,嘴裡也嘟囔著「殺,殺!」

    「弟弟!」宇文慧半跪在弟弟的身邊,宇文浩的模樣令她看得心酸,不住抹著眼淚。

    耶律雲不知道怎麼治療,只好一掌打昏了他,隨後苦笑著歎道:「浩兄弟受的刺激太,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唉!」

    宇文丹憤恨地道:「都是那黑臉狗賊,不殺他誓不為人。」

    看著激動的宇文丹,哭泣的宇文慧,還有被打昏的宇文浩,耶律雲既傷感又悲憤,好好的一個家,淪落到如此地步,歸根結底,禍事是由自己詐城所引起的,因此自己也有很的責任,不禁暗暗地發誓,一定要宰了黑臉道人。然而他也知道,自己雖然不怕他,但憑自己的實力根本攻不破那件「浣夢紗」,因此還是琢磨著如何提高自己的實力,眼前就有新得的「憐花玉」可以煉化。然而有一點他沒有想到,連天界天將都沒辦法攻破「浣夢紗」的防禦力,若要成功,就必須有仙人的能力。

    「哥放心,我一定把他捆到你面前讓你活剮了他。」耶律雲用發誓般的語氣向宇文丹承諾著。

    「好兄弟!」宇文丹知道自己武藝雖好,但道術不佳,對付黑臉道人只有寄望耶律雲。

    丘志仁和丁志義對視了一眼,丘志仁走到宇文丹的身邊勸慰道:「宇文老哥,找個名醫一定能治,也許找到寧靜的地方住上幾年,他心情平復下來,病也就好了。」

    宇文丹聽了連連點頭道:「說的不錯,我是該找個安靜的地方。」

    耶律雲愧疚地道:「哥,其實都是我害了你。」

    「兄弟,別說這話,不能怪你,只能怪那狗賊,還有那昏君。」

    丁志義道:「我們進屋坐吧,裡面暖和點。」

    幾個人把三間茅舍佔了,等待著蒙浮生的出現。然而一個時辰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五十餘條快船,黑壓壓的佔了一片水面。

    耶律雲看著對方的陣勢,知道來者不善,對宇文丹道:「哥,我出去鬥他,誰上來我就放水,你就在這裡等著。」

    宇文丹豪邁地笑道:「兄弟,我知道你本事,但既然想把敵人拒在湖裡,這裡也不用守了,慧兒留下照顧浩兒,我們三個在湖邊迎戰,專找漏網之魚。」

    耶律雲不再多說,點了點頭,四人衝到湖邊一宇排開,等待著敵人的進攻。

    一條較的船排眾而出,一直劃到離岸邊只有十丈的地方,剛才被打下湖的馬逢生怒氣滿面的站在船頭,他的身前則站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年人,面白如玉,眉細如柳,頭束銀冠,三縷長鬚飄在胸前,手裡搖著紙扇,像是遊湖的雅士。

    年雅士合攏折扇指著岸上問道:「請問哪位是耶律雲?」

    「我!」耶律雲含笑以對。

    年雅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點頭,又問道:「是你用道術打傷了人?」

    「既然你們不講道理,我們也沒有選擇。」

    「哦!」年雅士轉頭看了馬逢生一眼,然後指著馬逢生對耶律雲道:「你是說他挑起事端,後來技不如人,所以被打。」

    耶律雲揚聲道:「正是。」

    「好!」年雅士笑了幾聲,忽然臉色一正,吩咐道:「把馬逢生拿下。」

    他身後的湖眾立即走上來把馬逢生按倒在地。

    馬逢生驚失色,一臉委屈地趴在地上高叫道:「天帥,他們殺傷了我們不少弟兄,不能就這麼算了。」

    「帶走。」年雅士擺了擺扇子,然後拱手道:「我的人我們處理了,但你們殺了我們的人,不能說沒事就沒事。」

    耶律雲淡淡一笑,問道:「你們想怎麼樣?」

    「聽說閣下的道術高明,在下想討教一二。」

    「算不上高明,只是隨意用了幾手,你如果有興趣,我也可以奉陪。」

    「好,在下巽環屬下天帥平之源,討教了。」話剛說完,他從袖筒掏出一面黑色旗和一面銀色旗,然後雙手向天一展,只見黑銀兩道氣從旗上衝入雲霄,原來已漸散去的烏雲居然又聚在一起,緊接著天空響起幾聲雷鳴,半刻之後,一道巨的閃電劈了下來。

    耶律雲一直心地觀察著四周,聽到雷鳴已是暗暗吃了一驚,閃電一現,他左掌托天,一股巨浪從渤浪珠衝出,向著閃電沖。

    就聽一聲破布的撕裂聲,原來水柱被閃電劈開了兩瓣。耶律雲驚失色,連忙變幻水形,用來減緩閃電的力量。閃電劈開水柱之後去勢也幅度削減,最後消失了,這一回合可以說是不分勝負,兩人各自收回法器。

    平之源看著微微點頭,高聲讚道:「果然不錯,當日我用這「驚雲電」劈死無數官軍,你能受一重擊,果然不錯。」

    耶律雲揚聲道:「過獎了。」

    「再看這招!」

    平之源長聲一嘯,又祭出一桿青旗,旗面初展,滿天的黑雲亂卷,緊接著狂風作,風被染成黑色,像旋龍一樣盤旋而下,卻只吹向耶律雲一個人。

    耶律雲這下有點苦惱,風是無形之物,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抵擋,只好把水喚出來,將自己包裹住,結果就像是風吹在湖面上一樣,只能帶出巨浪,不能動搖下面的水體,因此耶律雲十分安全地避過了平之源的怪風,所以這一回合也是平手。其實耶律雲知道自己這招不光彩,但他對著道術的防禦技術還未能掌握,因而只能出此下策。

    「該我了。」待怪風一平,耶律雲放出漁網,罩向平之源。

    「天鉤索仙網!」平之源神色一變,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危急之際,他又掏出一桿灰色旗,連帶手上已有三桿旗一起舞了起來,風雨雷電交織著擊向天釣索仙網。

    四旗合一之後,氣勢不凡,風雨雷電一起湧來,把岸邊的水面掀得波滔洶湧。耶律雲怕天鉤索仙網有損,於是右手收回索仙網,同時又伸出了左手,這次使用的不是凝水珠,而是剛練成的百草玉,綠色的光在的他的掌心凝結成球。

    平之源見他的光球古怪,召回四旗守身,四種力量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防護層,眼見綠色的光球緩緩地飄了過來,他胸有成竹地笑了。

    然而光球就像是雪一樣融化在防護層的表面,並與之結合在一起,就是蠶吃桑葉一點一點吃掉了,最後一起消失了。

    耶律雲原來也不知道百草玉有這種特性,他原本只是凝聚了草的力量,這時才想起百草玉把紅山上的能量都吃光了,因而使紅山寸草不生,心滿是歡喜,讚歎道:「這塊仙玉真好,有了這玉,以後遇上敵人就不怕敵人的法器了。」

    平之源見自己聚四旗力量也不能勝,佩服的五體投地,長身一揖道:「佩服,佩服,當日我用這風雲雷電四旗把五萬軍擋在這湖邊,使他們不敢下水,沒想到被公子輕而易舉地破了。」

    耶律雲拱師道:「幸運而已。」

    平之源上岸拉著耶律雲進了茅舍道:「英雄出少年,不知耶律公子出身何門?」

    耶律雲猶豫了一下,應道:「我沒有師父,只是偶然得了一部《煉玉訣》,所以才有成。」

    平之源略略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問道:「《煉玉訣》是什麼寶物?我練了二十幾年道術都沒聽過。」

    耶律雲猶豫了一下,含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不了,平帥不必放在心上。」

    平之源笑了笑,話題一轉,又問起了來意。

    耶律雲含笑道:「我原本只想請蒙浮生來見面,我身邊的兩位有事情想問他,現在還是這個要求。」

    「原來你們想見他,怎麼不早說。」

    「我們跟馬逢生說了,他說只能捆我們去,不能請他來。」

    平之源臉色一沉,轉頭喝問道:「是這樣嗎?」

    馬逢生低著頭道:「是,不過他們辱罵蒙帥,是羅老頭親耳聽到的,絕對沒錯。」

    平之源愕了一下,朝著耶律雲問道:「你們為什麼要見他?」

    「我身邊這兩位朋友有件事要他說清楚,事關人命,不能不查。」

    就在此時,一葉輕舟飛快駛來,站頭站著一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蒙浮生,他一邊走一邊焦急地聲叫道:「耶律兄弟千萬不要動手,求求你,別動手呀!」

    耶律雲知道他被自己先前的一句話給嚇怕了,因而揚聲道:「蒙哥,你來了就不必動手了。」

    蒙浮生衝到岸上驚慌地看了一眼耶律雲隨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指著他笑道:「原來是你子騙我。」

    平之源詫異地問道:「蒙老弟為什麼這麼緊張?」

    蒙浮生怔了一下,看了平之源,又看了耶律雲,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耶律雲又道:「他那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嚇得半死。」

    平之源追問道:「到底是什麼話?」

    蒙浮生心有餘悸地道:「他說要把明湖變成黃陵湖,我怎能不驚?」

    「黃陵湖?哦,就是你說的那個湖?」

    「正是。」

    平之源驚失色,轉頭直盯著耶律雲問道:「陰風鎖江圖在你身上?」

    「正是。」

    平之源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歎道:「這職物留在身邊只怕不會有好處的。」

    耶律雲深知魔畫的威力,含笑而道:「善加利用就不會有事了。」

    蒙浮生轉頭看著平之源問道:「平帥,我們受寨主之托去奪魔畫,如今不知該如何處理。」

    平之源豪爽地笑道:「自然是有能者居之,耶律兄弟死裡逃生得了魔畫自然歸他,這事還是不要告訴寨主和眾位環主,免得他們掛心。」

    耶律雲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根本沒有使魔畫的意思,只是想嚇一嚇蒙哥,讓他早點出來。」接著臉色一變,沉聲問道:「我的兩個朋友受人之托來抓你。」

    「抓我?什麼人?」

    耶律雲回頭朝茅舍喚道:「兩位請出來,蒙浮生就在這裡。」

    丘志仁和丁志義一起衝了出來,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眼光停留在蒙浮生的身上,厲色道:「果然長得英俊不凡,難怪百般勾引良家婦女。」

    蒙浮生怒喝道:「你們胡說什麼?」

    丘志仁冷笑道:「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勾引婦女,始亂終棄,害得她身懷六甲,最後被迫自殺身亡,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想不到你會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來。」

    明湖的人聽了都呆住了,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平之源懷疑地問道:「蒙老弟,這可不是事。」

    蒙浮生愣了半天,忽然喝道:「你們這是血口噴人。」

    丘志仁冷笑道:「我們知道你一定會抵賴,不過我們有憑有據。」

    蒙浮生更是惱火,喝問道:「有話就說。」

    「好,爽快,請問你是不是冰陽府封岳鎮的人?」

    「是又怎麼樣?」

    「好,田家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蒙浮生神色一黯,歎道:「當然知道!」

    「那就好了,我說的那位受害者就是田家姐田玉芝。」

    「玉芝!不會的,怎麼會是她?她不是嫁人了嗎?」

    「嫁人?哼,當日田家姐與你兩情相悅,還把清白的身子交給了你這畜牲。可你知道她從定了親,所以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可田家當時剛剛退了親,就等你來迎娶,誰知你的一封絕命信把田家姐逼上了死路,當時她已懷了你的孩子,收到信的第二天就投井自盡了。」

    蒙浮生立時感到頭暈目眩,站立不住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喃喃地道:「不,不會的,你們騙我?不是這樣的。」

    丘志仁從懷取出一封信在蒙浮生的面前揚了揚,冷冷地道:「這就是你當日寫給她的絕命信。」

    蒙浮生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刷的全白了,心裡也徹底地相信了丘志仁的話,捂著臉嚎道:「怎麼會這樣?」

    耶律雲沉聲問道:「蒙兄,真是你幹的?」

    「我沒想到,真沒想到,玉芝……」蒙浮生像發了瘋似的一頭扎進了湖裡,再也沒出來。

    「想跑!」丘志仁和李志義怒氣沖沖地就想往水裡鑽。

    平之源一把攔住了他們,歎道:「這事事關明湖聲譽,而且有違幫規,我要回去稟告寨主,你們跟我一起去,把事情告訴寨主,他會公正處理的。」

    丘志仁和李志義對視了一眼,抱了抱拳,道:「謝了,我們兄弟本事不高,但為了田家姐的怨死感到不平,人命關天,雖然蒙浮生沒有殺人,但他的確害了一個清白女子。」

    「放心吧,烈寨主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船上請。」

    丘、李二人二話不說就跳上了船,平之源朝著耶律雲微微一歎,道:「公子也請到寨住。」

    耶律雲微笑道:「我們本想找個安身之處,想起蒙兄才來到這裡,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哦,原來你們是來投明湖,太好了,如此豪傑,我們自然是來者不拒。」平之源臉色稍霽,笑容又現在臉上。

    耶律雲指著宇文丹道:「不是我,而是我的幾位朋友」

    宇文丹抱拳道:「在下宇文丹。」

    平之源上下打量了一番,驚問道:「是不是曾在銳國官拜將軍的宇文丹?」

    「正是,想不到天帥也知道。」

    「久仰名,這裡離銳國也不算遠,偶而也能知道一點風吹草動,宇文兄來投對我們有利,而宇文兄的統兵經驗正是我們缺乏的,寨主知道一定會十分高興,船上請!」

    宇文丹含笑著抱了抱拳,然後拉著已清醒的兒子上了船,耶律雲則挽著宇文慧跟在後面。

    一入明湖,無限風光盡收眼底,四處碧水粼粼,群島疊翠,的島嶼星羅棋布,有的建屋,有的種地,有的是兵營。

    耶律雲和宇文丹立於船頭欣賞著湖光山色,看著進退有秩的巡湖船隊,兩人都連連點頭。

    「平帥,我在外面只聽說明湖八環,怎麼又出來個寨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之源笑道:「寨主姓烈,名雲帝,他是寨之主,家為了確保他的隱密性,所以我們對外只宣稱明湖八環,其實管理水寨的還是寨主,而八位環主與寨主是結拜兄弟。」

    宇文丹問道:「我們初來乍到,還請平兄弟介紹一二。」

    平之源手折扇指著四周道:「明湖水寨有一個心寨,那是寨主之地,外有八環,分為干、坤、坎、離、震、巽、兌、艮八寨,稱之為八環,八位環主各守一方,每環之下還有八寨,為「帥」,有天、地、水、火、雷、木、金、澤。像我和蒙老弟都是寨主帥,最外圈還有八方巡湖使。除了水軍還有步軍和馬軍,都分藏在明湖西南近岸的島上,但人數遠不及水軍。不過單論架勢可比一國。」

    「明湖果然不同凡響,只看平兄弟就知道這裡是臥虎藏龍之處。」

    平之源指著耶律雲笑道:「今天我可是輸的心服口服,要是耶律賢弟肯加入明湖,我甘心讓位。」

    「平帥太過抬舉了,我這人粗鄙,不認禮數,還是算了吧!」耶律雲看著眼前的明湖風光無限忍不住讚了起來,「明湖的風光真好!」

    平之源撫髯頷首道:「我們明湖水寨不求富貴,只能快意人生,這個地方有吃有喝,逍遙自在,活得痛快。」

    宇文丹也連聲讚好,歎道:「要是能在這裡安頓餘年,真是不錯。」

    「宇文兄放心吧,一定沒問題。耶律老弟,你不如也一起加入吧,以你的才能連環主之位都能安坐。」

    耶律雲笑道:「我最討厭當官,要不然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只要給我留張床,我一定常來。」

    平之源撫髯笑道:「留個島給你也算不了什麼。」

    宇文慧拿著一件披肩走了上來,溫柔地披在了耶律雲的身上,含笑道:「風了。」

    耶律雲拍了她的手微笑道:「謝謝妹妹,禰身子弱,快回艙吧,心著涼。」

    宇文慧嫣然一笑,然後靜靜地回艙了。

    平之源笑道:「宇文姑娘清麗秀美,端莊溫柔,老弟好福氣啊!」

    宇文丹拍了耶律雲的肩頭笑道:「兄弟,連平老弟都這麼說,這回你可不能不答應。」

    平之源詫異地問道:「哦,這麼好的姑娘,難道耶律老弟還嫌棄不成?」

    「這子總是推三推四,唉,誰叫慧兒比不上他的心上人。」

    耶律雲被兩人說得不好意思,只能憨笑裝傻。

    平之源拉著宇文丹笑道:「這事好辦,我請寨主主婚,一定成。」

    耶律雲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行,不校」

    宇文丹假裝苦笑道:「慧兒的命真苦啊!」

    平之源聲對宇文丹道:「宇文兄,這事好辦,明湖極,水道難辨,只要咱們把耶律老弟留在島上,再讓你女兒日夜陪著,保證他們日久生情,到時候你想拆開都難,說不定還能弄個外孫出來。」

    「好主意!」宇文丹聽了喜,連聲叫起好來。

    耶律雲見他們笑得古怪,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平之源相視一眼都哈哈笑起來,看得耶律雲莫名其妙一臉茫然。

    船走了兩個時辰,一座島橫擺在他們的面前,遠遠地就能看到島的岸邊建起了一圈護牆,上面遍插旌旗,還站著許多守島的兵丁。

    平之源指著島介紹道:「這是最的一島,名叫天心島,方圓百里,叢林茂盛,草木繁多,心寨就設在這裡。岸邊建有一圈防護牆,日夜都有嘍囉守衛,船隻必須從東南西北四個水寨寨門進入,然後才能登岸,宇文兄以為如何?」

    宇文丹搖頭道:「我沒打過水戰,這水上的用兵之策我可一竅不通。」說著拉著耶律雲笑道:「他的用兵術可在我之上,害的我連戰連敗。」

    平之源驚奇地看著耶律雲讚歎道:「原來兄弟還會用兵之道,難得。」

    耶律雲笑道:「別提什麼用兵之道,我只不過是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把哥騙了。」

    「用兵之道就是在虛虛實實。」

    宇文丹又道:「這子專會扮豬吃老虎,當初一個人衝到我幾萬軍之前說是要一級級挑戰,還逼著我不用弓箭,結果一下擊敗了我幾員將,連我都輸了。早知如此,當初一箭就了結了他。」

    平之源哈哈笑道:「兄弟看上去很淳樸厚道,想不到也有這般心計,我想這才是他成功之道,讓宇文兄先掉以輕心再狠狠一擊。」

    耶律雲嘻嘻笑道:「別再誇我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

    「哈哈,上岸吧。」

    登岸之後,平之源一邊走一邊介紹天心島的各處風景和建築,眾人見建築精美,嘍囉紀律良好,都讚歎不已。

    內寨建在島上最高的山頭之上,一條鋪好的青石路連接著山下和山上,石路兩側站著兵丁,衣甲鮮明,前後有秩,氣勢不凡。石路的盡頭是一座高的堅木寨門,兩側建有箭塔,守衛極為嚴密。

    來到內寨門口,這裡居高臨下,明湖風光盡收眼底。遠可眺望碧水長空,近可飽覽巒嶼分呈,漁船穿梭於水面之上,飛鳥滑翔於睛空之。

    宇文丹看著連連點頭,讚歎道:「千里明湖果然是美不勝收,站在這裡心曠神怡,似乎可以忘卻塵世凡囂,住在這裡只怕能多活幾年。」

    平之源用扇子指著四周湖光笑道:「如果沒有戰爭,這裡會是人世樂土。幾個月前的那一仗打的連赤顏都不敢看我千里明湖,以後就真能成為樂土了。」忽然他頓了頓,笑道:「你看他們。」

    宇文丹轉頭一看來,原來宇文慧高興拉著耶律雲走入了坡上的樹林之遊玩。

    「慧妹妹,這裡不錯吧,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了。」

    宇文慧柔聲問道:「雲哥,你會來看我嗎?」

    「當然要來,要是娉婷肯來就好了,下次我把她也帶來,這裡美景眾多,她一定喜歡。」

    宇文慧默然坐了下來,捧著腮靜靜地看著湖光山色。耶律雲坐在她身邊伸了伸懶腰,笑道:「這裡真好,可惜我還有事,不能長住。」

    宇文慧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回眸凝視著湖上的船,問道:「她來了你還會跟我說話嗎?」

    耶律雲愣了一下,笑道:「我怎麼會不跟妹妹說話呢!」

    「那就好了,我怕你以後不理我了。」

    「傻妹妹,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走吧,他們在叫我們,等見完了寨主我再陪禰來逛逛。」

    宇文慧溫柔地笑了笑,把手伸到耶律雲的面前。耶律雲含笑著把她拉起來,然後牽著她往寨門走去。

    進了氣派十足的寨門,眼前別有一番景象,雖說是內寨,可進到裡面就感覺到那種逼人的氣勢,央是一個空地,空地的央有一桿杏黃色的旗迎風飄揚,上面書著一個「義」字。空地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排屋。過了空地,正前方是一座殿,圓柱飛簷,雕樑畫棟,建

    十分有氣勢。殿的兩側站著一排魁梧的衛兵,一對懾人的虎目直視前方,手上各捧著九

    環刀一動不動。

    平之源讓耶律雲等人先留在殿外,然後走了進去,不一會又走了出來,含笑道:「寨主有請,諸位請隨我來。」

    慢步而入,耶律雲等人不禁為廳的陣勢暗暗喝起采來,殿是依照九宮八卦而建,呈八角形,正設有一台,台上有一張雕龍椅,椅坐著一名年約五旬的年人,頭束雲冠,身披紫羅繡金袍,下身是白色滾浪的長褲,腰間繫著一條玉帶,腳登錦鍛快靴。走近細細打量這人,面如重棗,眉若盤柳,稍嫌瘦削的臉頰下,長鬚及胸,有一種不怒而威氣勢。椅後有兩名力士各挺著一桿黃緞旗,左旗上有一個「烈」字,右旗上側寫著「日月真龍」。

    台前方的兩側各放著四張虎皮椅,放在絨氈之上,分列兩側,各有一人傲然而坐。虎皮椅之後再是六十四張錦鍛椅,部份椅子上都坐滿了人,只有幾張空椅。坐在這裡的人很特別,一看氣勢就知道這裡臥處藏龍。

    平之源走到檯子躬身稟道:「寨主,他們來了。」指罷指了身後幾人。

    「拜見寨主!」耶律雲等人連忙上前行禮。

    寨主烈雲帝用宏亮的聲音道:「幾位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幾人這才知道虎皮椅下方的幾張空椅是為他們準備的,幾個人道謝之後安然落坐。

    烈雲帝揚聲問道:「聽說有兩位是來興師問罪的。」

    丘志仁和李仁義站起來抱拳道:「我們師兄弟受人之托要把蒙浮生帶回去了結一件事公案。」

    「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烈雲帝面色一正,吩咐道:「把蒙浮生帶上來。」

    幾個嘍囉把渾身是水的蒙浮生推入殿。

    烈雲帝正色道:「蒙浮生你可知罪。」

    蒙浮生跪倒在地哭叫道:「哥,浮生做了天的錯事請哥責罰。」

    烈雲帝看著伏在地上蒙浮生歎了口氣,轉頭朝著丘、李二人問道:「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處置蒙浮生?」

    「這……」丘志仁和李志義沉吟了一陣道:「我們兄弟無權處置,還是請田家處置較好。」

    烈雲帝凝視著蒙浮生溫言道:「蒙浮生,明湖兄弟都是響噹噹的漢子,這事你有愧於人,所以我撤去你坤環金帥的職位,你可心服?」

    蒙浮生自責地道:「哥,浮生該死,願受重罰。」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21
本帖最後由 cheninda1234567 於 2012-3-2 09:23 編輯

第七冊 第一章 見色起意

烈雲帝沒想到蒙浮生還嫌懲罰得不重,又思考了片刻,含笑道:「人死不能復生,殺了你也無法救活田家姐,這樣吧,你隨他們去一趟田家,請求田家原諒,然後以女婿的身份把兩老接來住,將來娶妻生子,需過繼一子姓田。」

    蒙浮生感激地道:「蒙浮生願罰。」

    烈雲帝頷首道:「好,你去吧,快去快回,不要多事,官府還盯著我們呢!」

    烈雲帝抬頭問丘李二人道:「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是否可行?」

    「寨主明義,我們無話可說,就依寨主之見,我們兄弟告辭了。」兩人向烈雲帝抱了抱拳,又轉身向耶律雲和宇文丹道別,接著和蒙浮生走出了殿。

    眾人聽到烈雲帝句句是理,都暗暗稱讚。耶律雲和宇文丹對視了一眼,一了點頭,此時他們都覺得明湖的確是個好地方。

    滿意地解決了蒙浮生的事情後,烈雲帝臉色好了許多,揚聲問道:「哪位是宇文將軍?」

    宇文丹起身抱了抱拳,含笑道:「在下就是宇文丹,冒然來訪,請寨主見諒。」

    烈雲帝上下打量了宇文丹幾眼,點頭讚道:「好一員虎將,一看將軍就知道是久經沙場之人,聽說你想留在這裡,各位環主都很高興,這樣吧,如果宇文兄不嫌棄就在我這天心島上先住下,日後再另行安排。」

    宇文丹長身一揖,謝道:「多謝寨主,宇文丹在沙場上征戰了二十餘年,有點累了,正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怡養天年。」

    烈雲帝哈哈笑道:「不是我自誇,這明湖水寨絕對是個好去處,有山有水,逍遙自在,二十萬軍也打不進來。這樣吧,天心島北岸有一處莊院,臨湖而建,景色怡人,宇文將軍和家人就住那裡吧。」

    宇文丹推辭了一番,最後含笑答應了。耶律雲見宇文丹如願地留在了明湖,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烈雲帝又指著坐在虎皮椅上的八個人道:「他們八位就是響噹噹地明湖八環環主,干環環主楊今,震環環主曹力,坎環環主崔明羽,兌環環主柳長鶴,坤環環主吳舉,離環環主張廣慈,巽環環主白明,艮環環主司遠方。後面的是各環的頭領。」

    宇文丹拱了拱師道:「今日得見諸位英雄實在是宇文丹平生之幸。」

    八環主也起身還禮,為首干環環主楊今含笑道:「我明湖雖然豪傑眾多,但真正領兵打仗的將軍還沒有一個,宇文兄不嫌明湖寨前來投奔,這正是天賜良材,我明湖當興啊!」

    烈雲帝聽得連連點頭,道:「楊兄弟說的太好了,有宇文兄弟相助,我明湖可以長勝不衰了。」

    宇文丹客氣道:「哪裡,哪裡,諸位過講了,我只不過是個無處容身的普通武夫而已。」

    平之源見事情已定,站起來指著耶律雲道:「寨主,這位耶律雲兄弟道術不同凡響,我出盡風雷雨電四旗都無法勝他。」

    殿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時間耶律雲成了眾人的焦點,對於平之源所說的,各人反應不一,部份都不相信他能戰勝一人擋住數千士兵的平之源,也有的知道平之源不講假話,所以也就信了。

    烈雲帝沉默了一陣,他知道平之源的道術極強,不在自己和八環主之下,只是因為來得較晚,而本人又不計較虛位,因而屈居於八環主之下。而今平之源竟說耶律雲在他之上,也就是說耶律雲的實力在自己和八環主之上,因而有些不快,覺得自己不可能比一個青年還差。

    八環主也都不相信,覺得是平之源有意誇講客人,因而相視一笑,都當成是虛贊之詞。

    突然而來的沉靜使平之源有點尷尬,他歉然地看了一眼耶律雲。耶律雲回以微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烈雲帝見眾人暗笑,知道他們的想法與自己相同,為了給宇文丹面子,因而假裝十分讚歎,含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兄弟年紀輕輕,能有這種實力的確難得。」

    耶律雲笑道:「過講了,我和平帥只不過了切磋一下而已,結果不分勝負,沒甚麼不了。」

    平之源笑道:「耶律兄弟太謙虛了,光憑你那幾手就足以立足於天下了。」

    烈雲帝深知平之源的實力,覺得他是留了幾手,這才讓耶律雲戰平,但耶律雲能讓平之源如此謙讓,實力也不會太差,因而含笑問道:「兄弟願不願意留在我明湖效力?」

    耶律雲婉言拒絕道:「寨主,在下還有緊要的事情要辦,不能久留,不過宇文哥在這裡,我會經常來探望的。」

    烈雲帝還想再勸,一名寨兵跑了進來稟道:「少寨主回來了。」

    烈雲帝喜,站起來指著寨兵喊道:「快叫進來。」

    耶律雲拉著平之源聲問道:「什麼少寨主?」

    平之源笑道:「少寨主是烈哥的寶貝兒子,叫烈子雨,樣貌不凡,而且文武雙全,我推薦他去我師父玄華真人那裡學道,一去三年,想不到今天學成歸來,你看把寨主樂成這樣。」

    耶律雲點了點頭,轉頭望向殿門,想見識一下烈少寨主的英姿。

    不多時就見一個人踏空閒步走來,只見他雙手背於身後,步履輕盈地在離地一尺處漫步遊走,就像在庭院散步,看得眾人都愣住了。

    耶律雲抬頭細看,空的青年男子約二十歲左右,頭上用雲冠束髮,冠上鑲著一顆斗的珍珠,華麗無比,冠下是一張俊秀的玉臉,劍眉虎目,身上是錦花繡成的長衫,下身則是一條繡雲長褲。看到此時,耶律雲忍不住讚了一個「好」。

    烈子雨含笑走到台前才方落地,整了整衣袍,然後拜倒在烈雲帝面前叩了三個頭,恭敬地道:「爹,孩兒學成回來了。」

    烈雲帝看著英氣逼人的兒子十分歡喜,激動地走下坐台,來到烈子雨的身邊,拉著他細細看了一陣,捻髯放聲笑道:「兒啊!你可終於回來了,嗯,長高了。」

    一旁兌環環主柳長鶴笑道:「少寨主不但長高了,人也俊了,本事就更別提了,剛才那手空閒步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不愧是玄華真人的高足,將來定是名震天下的英雄,明湖有望了。」

    烈子雨拱手轉了一圈笑道:「諸位伯父,侄向你們請安了。」

    明湖群豪一一拱手相迎。

    當烈子雨轉到宇文慧的面前忽然頓住了,驚艷似的直定定看著宇文慧的芙蓉秀面,臉上也浮現出優雅的笑容,邊看邊暗暗點頭。

    宇文慧被烈子雨熾熱的眼神一灼,心裡微顫,下意識地躲到了耶律雲的身後。

    烈子雨的視線被耶律雲的身軀擋住,這才留意到耶律雲,但只是無意識地瞟了一眼,又把眼光掃向其他人。

    知子莫若父,烈雲帝見烈子雨緊盯著宇文慧的眼神,不禁暗暗笑了起來,又看了看宇文慧,見她楚楚含羞,清秀絕倫,暗暗點頭。

    宇文丹見烈雲帝父子重逢,不想打擾,於是扯了扯平之源的袖子,道:「不如我們先走一步吧!免得妨礙寨主父子相聚。」

    平之源點頭道:「也罷,我先帶你們在島上逛逛,回頭再帶你們去住處,那個院風光優美,原本是寨主的別院,想不到竟然送了給你。」

    宇文丹笑道:「寨主盛情,宇文丹無限感激。」

    出了殿,平之源領著他們遊覽了島風光,最後來到北岸的院。這院建在臨湖的一處高崖之上,旁邊就是碧光粼粼的明湖水。一段樹林把院與島內隔絕,使院獨立於島上,更顯幽靜。

    高崖的不遠處就是島的北寨門,來往船隻如梭,別有一番景致。耶律雲站在崖邊的木欄前讚道:「真是好地方,若不是我還有事,一定在這裡長住。」

    平之源笑道:「兄弟只要想住隨時可以來住,只要宇文兄不反對就行了。」

    宇文丹聲笑道:「我還盼著他多來呢!怎敢反對,況且慧兒也不肯讓我反對。」

    宇文慧立時臉色羞紅,螓首不語,兩隻玉手不自然地玩弄著自己的手巾。

    耶律雲不敢多說,只是嘻嘻笑了笑,伸了一下懶腰,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歎道:「既然你們安定下來,我也該走了,事情太多,想安靜也不容易啊!」

    宇文丹連忙拉住他道:「我們剛到,先住幾天再走吧,我還要跟你喝個痛快呢!」

    耶律雲正想說話,忽然感到身邊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轉頭一看,只見宇文慧幽幽地懇求道:「雲哥,住幾天再走吧!」

    面對宇文慧哀求的眼神,耶律雲實在不忍拒絕,於是含笑點頭答應了。

    宇文丹和平之源見了會心一笑,拉著他們往院走去。

    清晨,旭日剛剛染紅了碧色的湖面,水寨寨門就飄出了一葉輕舟,船上坐著耶律雲和宇文慧,耶律雲划著船,宇文慧則坐在他對面,微笑著看著他。

    雖然耶律雲知道這是宇文丹刻意安排,但看到宇文慧期盼的眼神時,又狠不下心拒絕,於是就帶著宇文慧出來。自從那夜拒絕了宇文慧以身報恩之後,宇文慧一直表現得很含蓄,所有的行為沒有一絲扭捏,連話都很少說,但總是默默替耶律雲做各種繁瑣的事。耶律雲從來沒有感到一絲尷尬,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宇文慧的各種舉動,似乎心裡還自然地覺得一切都很正常。

    「慧妹妹,以後禰就在這裡住下了。」

    宇文慧托著腮看著他,含笑道:「雲哥,多來看我和爹,還有弟弟,他只跟你說話,你要是走了恐怕他不會再說話了。」

    提起宇文浩,耶律雲不禁愁眉深鎖,歎了口氣道:「浩弟這個樣子我實在放心不下,這次回去我就去找醫師,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

    宇文慧掏出一塊手絹,溫柔的替耶律雲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道:「你有空多回來看他就行了,這裡風景很好,他住久了心病也應該能治好。」

    耶律雲實在很喜歡宇文慧的這種溫柔,然而他覺得自己呆久了就一定會被這種溫柔軟化了,就算是現在,他也覺得自己的心開始軟了,而且有一種不想離開的感覺,尤其是不想捨棄這種迷人的溫柔。

    劃了半天,船在湖停了下來,宇文慧盯著耶律雲看了一陣問道:「雲哥,我想為你縫件衣服,你喜歡什麼顏色?」

    「只要禰做的我都喜歡。」

    宇文慧歪著頭一邊撥弄著發邊辮,一邊打量著耶律雲身形,喃喃地道:「紅色,好像鮮了點,藍色,嗯,也不錯……」

    耶律雲忍不住歎道:「無論誰和禰在一起都不會發脾氣。」腦忽然浮現出當時救出宇文慧時的情景,尤其是宇文慧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一想起來就怒不可遏,覺得這麼好的女孩不該遇上那種事,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水面,氣憤地道:「那混蛋怎麼幹得出那種事,不宰了那混蛋我就不叫耶律雲。」

    宇文慧聽了前面的半句笑得很開心,可後面的半句勾起了她心裡的痛,淚水立即就在眼眶裡打起轉。

    耶律雲見宇文慧眉頭緊蹙,想哭又強忍著,心又憐又痛,突然伸手把她攬入懷柔聲道:「是我不對,不該提這事。」

    宇文慧被他一攬立即觸動了心神,淚水一下湧了出來。

    耶律雲輕輕地撫著她的背部,柔聲安慰道:「妹妹,別哭了,雖然妹妹哭起來也漂亮,可我還是覺得笑起來更美,笑一個給哥看看。」

    宇文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嗔道:「雲哥就會打趣我。」

    宇文慧這一笑,把她的柔和俏都表露無疑,看得耶律雲呆了呆,含笑讚道:「笑的多美啊!把明湖風光都比下去了。」

    宇文慧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聲問道:「真的嗎?」

    耶律雲哈哈笑道:「妹妹害羞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連初升的太陽都被比下去了。」

    宇文慧白了他一眼,嗔道:「不理你了。」

    耶律雲笑著道:「我們回去吧。」

    忽然有一條船迎面而來,船頭站著一個俊秀的年青人,兩人定睛一看,原來是烈子雨,只見他站在船頭,並沒有人划船,但船依然破水而行,又穩又快,轉眼間已到了兩人的面前。

    「原來宇文姑娘在此,烈子雨有禮了。」烈子雨面帶微笑,朝著宇文慧長身一揖。

    宇文慧處身船上不敢站起來,因而只是對他微微一笑,應道:「烈公子不必多禮。」

    烈子雨含笑而道:「宇文姑娘遠道而來,生自然該盡地主之誼,明湖各處風光生十分清楚,不如讓我帶姑娘游一遊明湖。」

    宇文慧含笑道:「謝謝你,不過我們玩得很高興,不必勞煩少寨主。」

    被婉言拒絕的烈子雨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隨即又恢復正常,溫雅地笑了笑道:「宇文姑娘太客氣了,我也是剛回來,也想看一看明湖的變化,相請不如偶遇,就由我請姑娘逛一逛。」

    「不必了。」宇文慧依然微笑著再次婉言拒絕。

    「宇文姑娘,在這明湖之,恐怕沒有比在下更適合與姑娘一起遊湖的人,請姑娘給在下一個面子,不然有人會說烈子雨不知禮數。」

    面對烈子雨語氣溫和而言辭強硬的邀請,宇文慧有點不知所措,轉頭用求助的眼光望向耶律雲。

    耶律雲原本對於烈子雨瀟灑飄逸的形象很有好感,然而烈子雨的糾纏卻令他有些不悅,尤其是像宇文慧這麼溫柔的女子,任何強迫都是一種污辱,他輕輕一笑,對著宇文慧問道:「慧妹妹,禰不是有點不舒服嗎?」

    宇文慧含笑道:「少寨主,我的確有點不舒服,不想再遊湖了。」

    烈子雨輕輕一笑道:「哦,慧妹不舒服嗎?寨有名醫,我帶禰去。」

    宇文慧臉色微沉,婉言道:「少寨主,你失禮了,請叫我宇文姑娘就行了。」

    烈子雨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宇文伯伯現在是明湖的人,我稱呼禰一聲妹妹也是理所應當。況且這位兄弟不也是這麼叫嗎?」

    耶律雲看不過去了,淡淡地道:「看少寨主的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不會連應該禮數都不懂吧!」

    烈子雨臉色一寒,劈頭蓋臉地喝罵道:「這是我烈家的地方,外人少插嘴,看你這樣子不過是宇文家的家奴吧!」

    宇文慧見烈子雨斥喝耶律雲立即惱了,甩頭不再理他,對耶律雲笑了笑道:「雲哥,咱們走吧,我還要為你做衣服呢!」

    耶律雲冷冷地掃視著烈子雨片刻,然後轉向宇文慧含笑道:「好,我們走吧!」說罷他拿著雙槳正想划船,烈子雨寒著臉揮手一招,掌上竟然幻出一把長三尺七的血紅色寶劍,劍柄如鷹翅一樣,央鑲有一顆紅色寶石,閃著妖異的彩光。

    耶律雲依然面帶微笑,瞥了一眼烈子雨手上的長劍,輕笑著問道:「少寨主,你不會是想用劍招呼客人吧?」

    烈子雨冷冷地道:「什麼樣的客人就用什麼樣的方法招呼,況且這是我烈家的地方,用什麼方法招呼客人都沒有問題。」

    「剛才以為少寨主莽撞,沒想到是真的不知道禮數,唉!好像有一句話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今天我才領悟到了。」

    烈子雨的玉臉立即變得十分陰沉,冷冷地道:「你敢諷刺我,你不過是宇文家的下人罷了,做人要知道身份,我不想與你一般見識,這裡用不著你。滾回去,慧妹我來招呼。」

    耶律雲歎了口氣,苦笑道:「我還是犯了個錯,真不該以貌取人,唉!」說罷,早已伸入水的左手利用渤浪珠放出了水流,帶著船在湖面上飛快地滑了起來。烈子雨還沒反應過來,耶律雲的船已到了寨門內的碼頭。

    宇文慧見了耶律雲的道術嫣然一笑,讚道:「雲哥真有本事。」

    「可惜被人攪了興致,咱們回去休息吧。」耶律雲挽著宇文慧跳上了岸邊。

    「站住。」

    耶律雲回頭一看,只見烈子雨持著劍踏空而來,就站在自己的身後,臉上染上了厚厚的寒氣,眼神緊盯著耶律雲挽著宇文慧纖腰的手,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耶律雲把宇文慧牽到身後,冷冷地問道:「少寨主還有什麼賜教?」

    烈子雨森然冷笑道:「聽平之源說你的道術高明,我想見識一下。」

    礙於自己是客人,不便發生衝突,耶律雲聳了聳肩,含笑道:「少寨主道術高明,我認輸了。」說罷挽著宇文慧繼續往前走。

    突然紅光一現,烈子雨竟然不顧身份放出了飛劍,一道血線破空而飛,直往耶律雲的身上刺去。

    耶律雲的獵人感覺使他察覺到危險,下意識地向右側一閃,劍來的太快,還是一下就刺入了他的左臂。

    由於左臂只是由幻靈籐製成,再用道術操縱,所以耶律雲絲毫沒有感到疼痛,他看了看插在臂上的劍,轉頭看了一眼有點發呆地烈子雨,冷冷地道:「這一劍算是我敬明湖眾位英雄的,下不為例,要是再動手我可就不客氣。」說罷拔出劍扔在地上。

    宇文慧見耶律雲左臂劍嚇得花容失色,焦急地問道:「沒事吧,讓我看看。」

    耶律雲指著左臂微笑道:「沒事,這是假手,憑他那點本事不可能傷我。」說著用手在左臂上輕輕一摸,臂上的傷口就不見了。

    宇文慧這才想起耶律雲說過左手是後來接上去的,立時舒了口氣,撫著急促起伏的胸口微笑道:「這我就放心了,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耶律雲看見她嚇得臉色雪白滿頭汗,感激地為她擦拭了一下,嘻笑道:「是我該死,把慧妹妹給嚇成這樣,回去一定賠罪。」

    宇文慧溫柔地笑了笑,拉著耶律雲繼續往院走去。

    烈子雨見偷襲不成反被譏笑,有點惱羞成怒,聲喝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說著手指一捏劍訣,口默默念了起來,就見紅色長劍噴出了熊熊的烈火,並凌空向耶律雲劈去。

    耶律雲早有準備,烈子雨長劍剛起,他就放出水沖向烈子雨,同時又放出五把碧血飛刀從外圈反擊。烈子雨不敢硬拚,只好招回長劍去擊碧血飛刀。碧血飛刀很有靈性,或編成陣式,或各自攻擊,或前後夾攻,弄得烈子雨手忙腳亂。

    宇文慧看著連連拍手稱讚道:「好厲害啊!」

    此時巡島的嘍囉見少寨主與人打鬥了起來,都往這裡跑。耶律雲見烈子雨身上衣服被割得破破爛爛,於是又加快力度,催動飛刀舞得更快。

    以烈子雨的本領原本不致於這麼狼狽,只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得這麼慘,腦一片混亂,只知道本能的用手護頭,沒想到飛刀靈性十足,專找空隙鑽,弄得他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完好,最後又被飛刀割斷了褲腰帶,嚇得抱著頭踏空逃去。

    耶律雲隨手一招,飛刀乖乖地回到他的懷,為了避開嘍囉們的糾纏,他拖著宇文慧也跑了,直到擺脫後面的追兵才停了下來。

    宇文慧嬌笑道:「我爹的飛刀還真有用。」

    耶律雲又取出飛刀,餵了每刀一碗酒,惹得五把飛刀都高興了起來,繞著耶律雲上下翻飛,還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的響聲。

    宇文慧看得有趣,嬌笑著問道:「這五把刀在爹手上的時候怎麼不是這個樣子?」

    耶律雲拉著她邊走邊解釋道:「這五個傢伙愛喝酒,我餵了它們一點酒,所以它們就樂成這個樣子。」

    宇文慧用指頭點了點刀柄笑道:「真是有趣極了。」碧血飛刀也繞著她亂轉,逗得她十分高興,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宇文慧嬌柔的美態,耶律雲的臉色忽然染上了愁色,低著頭沉思了起來。

    院,宇文丹正接待兩位突然到來的訪客,烈雲帝和平之源。

    落坐之後,烈雲帝溫言問道:「宇文將軍住得慣嗎?」

    「長年征戰沙場,難得有這麼一個清靜的院,我知足了。」

    「呵呵,連我都羨慕你啊!無憂無慮,清閒自在。」

    「少寨主才藝俱佳,道術高明,寨主以後的日子恐怕比我還舒服。」

    烈雲帝聽得連連點頭,看了平之源一眼,笑道:「哪裡,哪裡,還是你有福啊!有個溫柔嫻慧的女兒。」

    宇文丹聽了很舒服,得意地笑道:「女的確溫柔可人,不是我自誇,單論溫柔體貼,女可屬第一,誰要是娶了女就有福了。」

    烈雲帝追問道:「令愛可曾定過親事?」

    宇文丹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櫻」

    烈雲帝喜,覺得兒子的親事有望,捻髯微笑道:「我看你女兒已到婚配年齡,不如在寨裡青年俊才挑一個好的做女婿,你的心事也可以了了。」

    宇文丹搖了搖頭,道:「還是讓女自己選吧,要是我挑了她不喜歡,豈不是害了她。」

    「說的不錯。」烈雲帝點了點頭,含笑而道:「犬子二十一歲,正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令愛嫻淑可人,我看他們挺般配,不知道宇文將軍是否肯要子雨做女婿啊?」

    宇文丹怔住了,轉頭去看平之源。

    平之源知道他的心事,婉言勸道:「耶律兄弟和令千金的事我和寨主說過,只是耶律兄弟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少寨主無論人品才識都是上上之選,配令千金也不算是委屈。」

    宇文丹感到有些為難,他的心裡絕對傾向於耶律雲,然而自己剛到明湖就駁回了提親,這是不給寨主面子,再者耶律雲對女兒似乎也沒有意思,如果一直讓女兒等著,恐怕會誤了青春。

    烈雲帝見他面有難色,勸道:「宇文兄弟,昨天犬子見了令千金後很有好感,後來又連連誇講,所以犬子日後對令千金一定會很好,這方面是絕對不用擔心的。從樣貌上看,他們正是珠連璧合的一對,你就不要猶豫了。」

    宇文丹知道女兒柔順,自己如果同意她也許不會拒絕,然而女兒心的想法不言而喻,萬一鬧出事來,可不好收拾,因而沉吟道:「讓我再想想,這事事關女終身幸福,我要問問她的意見。」

    烈雲帝笑道:「只怕她一時害羞,不敢答覆,還是宇文兄拿主意吧!親事都是父母之命,沒必要聽一輩的意見。」

    宇文丹笑道:「是她嫁人,又不是我嫁人,自然應該她決定,如果肯,這親事就成了,如果不肯我也沒有辦法,到時候還請寨主見諒。」

    烈雲帝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宇文丹說的有理,他只好點頭道:「既然如此請宇文將軍問問令千金。」

    正說著,耶律雲和宇文慧走了進來,宇文慧盈盈一福,然後退入內堂。烈雲帝讚道:「果然是溫婉動人。」

    耶律雲見烈雲帝來了不好跟著入內,於是恭敬地行了禮後坐在一旁相陪。

    烈雲帝打量了耶律雲一番,微笑道:「聽說耶律公子去遊湖了,不知道對明湖有何感想。」

    耶律雲笑道:「風景怡人,實在是休養的好地方,可惜在下要走了,不然一定多住些日子。」

    「只要想來,明湖隨時歡迎。」

    「謝寨主。」

    烈雲帝想到耶律雲和宇文慧之事,試探著問道:「兄弟也到成家的年齡了,不如老夫為你安排如何?」

    耶律雲搖頭道:「我還有要事,成家只會拖累家人,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烈雲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含笑道:「宇文兄弟,請早些給我答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一定!」宇文丹笑著把烈雲帝送了出去。

    烈雲帝剛走,宇文慧就興奮地跑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尺子,含笑道:「讓我量一量尺寸,晚上給你縫件衣服。」

    耶律雲笑道:「妹妹心靈手巧,將來一定是個好妻子。」

    宇文慧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彎著腰細心地為耶律雲量度著。

    宇文丹一臉愁色走了進來,見了女兒這副神情,心裡像明鏡似的,事情不用問就有了答案,笑了笑,轉身往自己的屋去了。

    不多時,宇文慧跑到宇文丹的屋嬌笑道:「爹,女兒正要做衣服,也給您做一件吧。」

    「慧兒真乖,誰娶到就有福了。」

    宇文慧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淡淡地道:「女兒誰也不嫁。」

    宇文丹打趣道:「禰雲哥也不嫁嗎?」

    宇文慧幽幽地道:「雲哥有了心上人,女兒不想讓他為難,只想在他走之前為他做件衣服。」

    「禰真傻,臨走前爹再問問他。」說到一半宇文丹忽然靈機一觸,笑道:「爹這就給禰說親去。」

    宇文慧嚇了一跳,叫道:「爹,別亂來,雲哥會不高興的。」

    「禰就知道心疼他,等他真走了禰可別哭!」

    「我……」宇文慧的話還沒說完,宇文丹就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可剛出院,就聽到院外似乎在吵架,宇文丹趕緊衝到院門口一看,門外居然圍著一群人,約有三十幾個,其竟然還有震環環主曹力和坎環環主崔明羽。

    只聽曹力怒氣沖沖地指著耶律雲罵道:「老子敬你是客,但你也太不識抬舉了,我們少寨主好心好意邀請宇文姑娘遊湖,可你不僅百般刁難,還辱罵明湖水寨,羞辱少寨主。」

    耶律雲一聽就知道這群人受了烈子雨的挑撥,眼看這群人來意不善,他根本不想解釋,淡淡地問道:「你們想怎麼樣?」

    「給少寨主叩頭賠罪。」明湖湖眾一起叫囂了起來。

    宇文丹拉著耶律雲急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耶律雲微微一笑道:「哥,我的事自己能解決,你回去吧。」

    「可是……」

    「不必擔心,我的實力有多少哥難道不清楚嗎?」

    「我不是怕,只是覺得有事好好商量,不要鬧僵了。畢竟初來乍到,沒有必要惹怒了整個明湖,忍讓一下也沒什麼不了,反而顯得我們有氣度。」

    耶律雲正色道:「我不想惹事,可我也不怕惹事,哥,這事是我的事,你千萬不要插手,還是回去看著慧妹妹吧,她不會武藝,我怕她有事。」

    「好吧,有事叫我一聲,我來幫忙,就算不呆在這裡也沒什麼不了。」宇文丹拍了拍他的肩頭,又掃了眾人一眼,歎息著回到院內。

    耶律雲對明湖眾人道:「應該是少寨主來這裡賠罪。」

    「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少寨主千金之體怎能給你賠罪。」

    忽然宇文浩衝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桿刀,怒視著曹力等人。

    耶律雲怔了怔,溫言勸道:「浩弟,你也回去吧!」

    宇文浩死命地搖頭道:「不能讓他們傷你,姐會傷心的。」

    耶律雲笑了,他知道宇文浩關心的人只有三個,除他的父姐就只有自己。

    崔明羽見宇文浩的動作僵硬,眼神發直,忍不住罵了一聲「瘋子」。

    耶律雲本來就心疼宇文浩變成了這個樣,一聽之下勃然怒,朝著宇文浩嘻嘻笑道:「浩弟,雲哥教你抓狗。」說罷快速放出天鉤索仙網。

    「什麼鳥東西!」崔明羽自持本事高強,不屑地看著飛來天鉤索仙網網,隨手揮出了冰旋刀,一股寒氣隨著刀鋒劈了出去。

    網絲被寒氣一逼,轉眼間就結出了一條的冰花。可天鉤索仙網是妖界寶物,冰旋刀氣雖強,但也無法阻止網的去勢,崔明羽尚在得意之時,就被網緊緊地鎖住了。

    耶律雲輕笑一聲,將網掛在了高高的樹梢上,接著向宇文浩擠了擠眼睛,笑道:「怎麼樣?」

    宇文浩拍著手叫道:「好玩!再來。」

    崔明羽像一個肉團般掛在了半空十分狼狽,上不得,下不去,又被金鉤鉤住身體,因而疼痛難當,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樹下的明湖眾人都愣住了,八環主之一的崔明羽竟然輕而易舉地被耶律雲抓住了,還吊在半空之羞辱。曹力氣得面紅耳赤渾身發顫,指著耶律雲怒罵道:「兔崽子,竟然當眾羞辱我兄弟,明湖不是好欺負的,老子不教訓你就不姓曹。」

    他的話說剛說完,宇文浩突然向他猛地撲了過去,嘴裡怒吼道:「不許罵我哥。」

    曹力畢竟是八環主之一,對付宇文浩綽綽有餘,因而看準了一個破綻就踢了過來。

    宇文浩人在空,根本無法躲避,被曹力一腳踢得倒飛了回去。

    「浩弟。」耶律雲見宇文浩被踢的吐血既是擔心又是憤怒,正想衝上去之時,宇文浩卻跳了起來,撿起崔明羽的冰旋刀砍了過去,一道冰氣頓時暴發出來。

    曹力吃一驚,與崔明羽共事多年,深知冰旋刀氣的厲害,再加上宇文浩瘋子一樣的表情,更令他有點不知所措,匆忙之下只好使出自己的看門本領--金龍腿。這金龍腿不是一般的腿法,而是曹力穿著一對金絲盤龍長靴,靴上的金龍會隨著曹力的腿法幻出數條金龍攻擊對手。

    耶律雲本想出手攔住宇文浩,當他看著面前突然金光閃耀騰龍乍起的景象,不禁呆了一呆,此時宇文浩已經衝了上去,他無暇多想,只想著拼盡了全力也要保護宇文浩脫險,然而他卻忘了宇文浩手裡拿著的是冰旋刀,雖然宇文浩並沒有用過,但他的拚命一揮也帶出了強的冰氣,把金龍腿擋得死死的。

    曹力又踢出數腿,想一次壓倒宇文浩,然而耶律雲的飛刀和水浪狠狠衝擊了他,他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水浪沖到了掛著崔明羽的樹上,背上的劇痛剛過,五道碧光閃動半空,把他的四肢和頭髮釘在了樹桿上。可他的苦難並沒結束,當宇文浩再次劈出冰旋刀氣的時候,曹力再也無法避開,硬生生地受了一擊,整個人都被突現的霜氣染成了白色,最後被冰封在樹幹上動彈不得。

    「浩弟!」耶律雲沒有想到曹力輸的這麼慘,急忙攔住了還想進攻的宇文浩。

    這一幕震動了所有的人,原本在人們心英雄似的八環主,一個被釘在樹上被冰封住了,另一個被漁網兜著掛在半空,他們忽然想起赤顏的二十萬軍剛剛羽鎩而歸,而這兩環主就是馳騁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英雄,今天卻輸得如此之慘,使人不禁慨然。

    聽到外面的喧鬧突然靜止了,宇文丹好奇地走了出來,眼前的景象使他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眼光在樹和耶律雲之間來回遊走。

    耶律雲知道自己惹了禍,但他並沒有感到害怕,只是隨手解開天鉤索仙網,又收回碧血飛刀,然後淡淡地對著又驚又怕的湖眾道:「帶回去治療吧。」

    嘍囉們誰也不敢再多說一聲,抬起崔明羽和曹力就逃。

    宇文丹皺著眉頭歎道:「兄弟,你闖了禍了,一出手就傷了兩環主,寨主怎肯罷休?」

    耶律雲聳了聳坦然道:「兵來將擋,人是我傷的,我自己承擔,沒什麼好擔心的,浩弟累了,我們進去吧。」

    宇文浩沒任何過激的反應,專心地玩弄著新得的冰旋刀。

    耶律雲拉著他邊走邊笑道:「這把刀還不錯,一刀就把曹力給封住了。」

    宇文丹一把奪下冰旋刀,道:「人家的東西還是還給人家吧。」

    宇文浩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跑去練武了。

    宇文丹轉頭歎道:「兄弟,看來你真該離開了。」

    耶律雲滿不在乎地道:「反正要走,只是有點捨不得你們。」

    「慧兒正在為你縫製衣服,去看看她吧!」

    「嗯。」

    走入內室,宇文慧坐在床邊,一針一線專心地縫製衣服,連耶律雲進來都沒有察覺。

    耶律雲依門邊看了半天,竟有些癡了,眼前的宇文慧就像一個溫柔的妻子,一邊等待著丈夫的回來,一邊專心地為丈夫縫製衣服。

    宇文慧抹了抹額上的汗珠,抬頭見耶律雲呆呆地看著自己,微微一笑,問道:「雲哥來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耶律雲歎了一聲,直言道:「剛才見妹妹執線而縫,儼如一位溫柔的妻子,妹妹雖是粗衣布裙,但比那些華衣錦裙姐不知勝了多少,妹妹溫柔,天下無雙。」

    宇文慧抿嘴笑道:「雲哥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甜了。」

    耶律雲歎道:「我惹了點禍事,是時候離開了,所以來與妹妹道別。」

    「哎喲!」宇文慧聽罷手一顫,手裡的針刺在了手指上。

    「怎麼了?」耶律雲嚇了跳,連忙衝到她的身邊。

    「沒事。」宇文慧低著頭看著指上的血珠發愣。

    耶律雲憐惜地為她擦拭了指上的血績,愁道:「我實在擔心妹妹安危,烈子雨外表溫文,但自持是水寨少主,目無人,只怕我走後會來騷擾妹妹。」

    宇文慧淒然一笑,道:「他要是敢用強,只會得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耶律雲聽得心酸,擁她入懷,喃喃地道:「他要是敢動禰一根頭髮,我就把明湖毀了。」

    「雲哥。」宇文慧縮入了耶律雲的懷裡呢喃地道:「有這句話慧兒就心滿意足了,慧兒知道姬姐在等你,所以沒有強留,還請雲哥多來看慧兒,慧兒會做好多衣服給雲哥的。」

    「慧妹妹!」耶律雲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撫她,只能在她耳邊輕聲呼喚。

    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宇文慧羞澀地連忙脫離了耶律雲懷抱,攏了攏稍稍散亂的秀髮坐到了椅子上。耶律雲朝她嘻嘻一笑,然後站了起來向門口迎去。

    「兄弟,問罪的來了。」宇文丹衝進來就焦急地叫了起來。

    耶律雲滿不在等地輕笑了一聲,道:「哥放心,我出去應付他們。」

    宇文丹歎道:「是找我們去聚義殿,明湖勢眾,只怕你討不了好。」

    耶律雲哈哈笑道:「人多也沒什麼不了。」

    宇文慧擔心地道:「雲哥,心點。」

    耶律雲嘻笑地道:「慧妹妹放心,禰雲哥沒什麼怕的,最怕禰皺眉,笑一個給我看看。」

    宇文慧果然嫣然一笑。

    耶律雲笑道:「這才是好妹妹。」

    宇文丹也笑了,拉著耶律雲往外走,出院後,他邊走邊道:「兄弟,今天烈寨主親自來提親,你說怎麼辦?」

    「提親?」耶律雲一下呆住了,接著叫道:「不行,烈子雨那混蛋絕對配不上慧妹妹,千萬不能答應。」

    宇文丹心裡立時笑了起來,故作為難地道:「慧兒也該嫁人了,烈子雨怎麼說也是個少寨主,將來慧兒做個寨主夫人也算是個好歸宿。」

    「不行,那子表面討人喜歡,可心不正,慧妹妹嫁給他一定受苦。」耶律雲近乎吼叫的聲音在院外響了起來。

    「唉,寨主那方面實在不好推辭。」

    「可是……」

    「可惜你不肯,不然倒是有個拒絕的理由。」

    「我……」耶律雲猶豫了一下,話到嘴裡不敢出口了。

    宇文丹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追問道:「你怎麼樣?」

    「我……我娶了。」

    宇文丹笑道:「好,就等你這句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許反悔啊!。

    耶律雲愣了一下,哭喪著臉道:」上你的當了,哥變岳父,這筆賬可不好算啊。

    宇文丹拍著他的肩頭笑道:」女婿兄弟,別這副模樣,你可是佔了便宜,娶我那慧兒一點也不委屈你。

    耶律雲愁道:「可我怎麼向娉婷交待呀」!「慧兒這麼溫柔,把她帶去見一見的姬娉婷,也許她們兩個會相處的很好。反正她們在銳國也見過幾面。」「只能這麼希望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24
第三章 郎情妾意

那日之後,耶律雲的名聲在明湖之就已經傳開了,一個擊敗兩環主殺傷少寨主的人,自然會引起來無數的驚歎、懷疑、敬佩、嚮往,甚至仇恨。

    然而耶律雲卻沒有絲毫反應,為了早日提高自己的實力,他再一次閉關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耶律雲瞭解到仙玉的煉化過程並不需要在一段時間內完成,只要引發出仙玉的能量便完成了第一步,至於何時才能全部煉化仙玉可以按照情況而分隔開。

    每到夜晚,院之就飄起了迷人花香,還有一層薄如細紗的玉光把整個院都包裹起來,外人見了都知道是耶律雲所造成的,對這個青年更加好奇。

    白天,耶律雲則與宇文慧一起在千里明湖之四處遊玩,生活過得很開心。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嚴冬趕走了僅餘的秋意之後,搖擺地侵奪了千里明湖,雖然湖面沒有結冰,但霜雪在利刀般的寒風支持下,把一個個島收入了囊。

    銀妝素裹之,平之源冒著風雪來到了宇文院,在這銀白色的世界之,唯有這座院花團錦簇,各色的花朵迎著刺骨的寒風綻放,牆頭幾枝迎春花則提早的出現了,還有那本該懼怕嚴冬的蘭花,幾棵臘梅更是迎風怒放,似是在向外面展示著它的傲骨。」好漂亮的花呀!「平之源知道這一異象必是耶律雲所為,不禁有些羨慕。

    門被打開了,耶律雲牽著宇文慧含笑迎了出來,道:」原來是平帥,裡面請。「

    走入院,裡面更是花的海洋,奇花異草爭奇鬥艷,美不勝收,那怡人的香氣更是令平之源頓覺渾身舒爽無比,他一邊賞花一邊搖頭讚歎道:」兄弟,你這道術與眾不同啊!別人的道術都是用來進攻或防守,你這道術卻是令人心曠神怡。「

    耶律雲笑道:」慧妹妹愛花,我正好在煉玉,所以就為她弄了些花。「

    平之源笑著轉頭對宇文慧道:」侄女,禰這相公好溫柔啊!「

    宇文慧深情地凝視著耶律雲,嫣然笑道:」雲哥愛惜我是我的福氣。「

    耶律雲回視著她,忽然左手輕輕一晃,掌心立時化出一朵玉色花,他溫柔的把花插在宇文慧的髮髻上,然後打量了幾眼,讚道:」妹妹越來越美了。「

    宇文慧摸了摸玉花,好奇地問道:」這次又是什麼花?「

    耶律雲笑道:」這叫慧兒花。「

    宇文慧知道心上人逗自己開心,嘻嘻笑道:」這花慧兒可不敢摘了。「

    平之源見他們說得忘形,揶揄道:」你們郎情妾意,倒把我這個客人拋在一旁不管了。「

    耶律雲轉頭笑道:」我還真把你給忘了。「

    宇文丹聽到外面的聲音也走了出來,見是平之源,連忙拱師道:」平兄弟怎麼來了?「

    平之源拱了拱手,走上去笑道:」宇文兄的日子過的好舒服啊!「」是啊!這種日子以前真不敢想像。「宇文丹拉著他走到廳坐下。

    耶律雲挽著宇文慧也走到廳坐下,接著他拿起一個酒壺又晃了起來。宇文慧見他拿起酒壺,知道他要制酒,於是起身走了出去。

    宇文丹瞥著耶律雲的舉動,立時想了他的好酒,笑著問道:」女婿兄弟,又弄什麼好酒?「

    耶律雲笑道:」有客人到自然要有好酒招待,天寒地凍,弄壺暖酒也是一享受。「

    平之源好奇地道:」他會造酒?「

    宇文丹指著耶律雲怨道:」這子能造好酒,每天卻只給我一壺,每次勾起酒癮就沒了,你說他可不可恨。「

    平之源哈哈一笑,道:」酌才叫雅,多了就浪費了。「」你不知道,他的酒太好喝了,我根本就忍不住,不信一會兒你嘗嘗,保管你喝了不想回去。「

    平之源笑道:」這麼說我可真要嘗嘗,兄弟,快上酒啊!「

    這時宇文慧捧著一個煮酒的器具走了進來,把東西放在桌上,然後從耶律雲手裡接過酒壺放在熱水之燙酒。

    美酒經過熱水一燙,酒香頓時飄了出來,平之源長長地吸了口氣,笑道:」真的好香啊!連我都饞了,看來這酒真的不錯。「

    宇文丹涎著臉求道:」好兄弟,今天有客,該讓我們喝個痛快吧?「

    耶律雲拉著不勝酒香的宇文慧坐在身側,然後笑道:」儘管喝吧,喝醉可別怪我哦!「」太好了!「宇文丹高興地像孩一樣跳了起來,拿起熱水的酒壺先聞了聞,聲歎道:」好酒啊!「接著為平之源斟了一杯,又為自己斟了滿滿的一杯,然後迫不及待地就呷了一口,接著閉上眼睛迷醉似的晃著腦袋,過了半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接著又呷了一口,再次閉上眼睛。

    平之源看著杯墨綠色的液體有點詫異,但被酒香一熏頓時讚道:」好香啊!「贊罷端起酒杯細細地呷了一口,只感到酒香沁人,如瓊漿玉液一般驅走了體內的寒氣。

    耶律雲則提著一壺自製自飲。

    宇文慧柔聲勸道:」雲哥,喝冷酒不好,我幫你燙一燙。「

    耶律雲搖了搖頭,問道:」妹妹陪哥喝一點吧!「」慧兒不勝酒力。「

    耶律雲忽然伏在她的耳邊輕聲笑道:」用嘴喂怎麼樣?「

    宇文慧羞,嗔道:」你越來越不沒正經。「

    耶律雲嘻嘻笑道:」和自己的妻子越不正經越好。「

    宇文慧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人家還沒說嫁給你呢!「

    耶律雲假裝懊惱地道:」既然這樣我只有自己離開了。「

    宇文慧伸出玉手在他的胸口輕輕一捶,嗔道:」壞雲哥,總是逗人家。「

    耶律雲涎著臉笑道:」讓我親一下,不然我要走了。「

    宇文慧害羞地抬頭看了一眼沉迷在酒香之的父親和平之源,朝著耶律雲微微地搖了搖頭輕聲道:」這裡不好,他們都在。「

    耶律雲嘻笑道:」他們醉了,不會在意我們。「

    此刻的耶律雲就像是一個固執的孩正盼望著吃糖,弄得宇文慧撲哧笑了起來,俏聲道:」真拿你沒辦法。「說著閉上了眼睛。

    耶律雲輕輕在宇文慧香唇上印了一下,然後舌頭開始侵入了她的齒間。宇文慧驚地一顫,怕咬到他的舌頭,只好任由他的舌頭纏上了自己的舌頭。沁香怡人的酒香從耶律雲的舌尖一滴滴滑入了宇文慧的口。

    不知是害羞還是被美酒刺激,宇文慧的臉越來越顯得嬌艷。

    輕薄了一陣,耶律雲才滿足似的放開了宇文慧,笑道:」是不是回味無窮啊!「

    不知是被柔情而動,還是真的不勝酒力,宇文慧軟倒在耶律雲的懷呢喃道:」雲哥!「」兄弟,別只顧著卿卿我我,沒酒了。「

    兩人抬頭一看,宇文丹和平之源都含笑望著他們,宇文慧羞得嚶嚀一聲就跑回了裡屋,耶律雲卻方方地坐著,還得意地笑了笑道:」我也沒酒了。「

    宇文丹叫道:」剛才你不是還說讓我們喝個痛快,怎麼又變了?「」誰叫你們把慧妹妹嚇跑了。「耶律雲扔下兩人也走進了內屋。

    宇文丹哭喪地臉道:」這子又騙我,才喝了一點就沒了,真不過癮。「

    平之源哈哈一笑道:」你這位岳父真沒什麼地位。「

    坐片刻,楊今忽然來訪,宇文丹熱情地把他接入廳坐下。

    楊今謙和地道:」宇文兄,此處如何?「」很好,不知楊今兄弟有什麼事嗎?「

    楊今含笑道:」宇文兄來了一個多月了,我還沒有來訪,今日特地來探望。「」多謝楊環主關心。「」有什麼需要的一定要告訴我,我定會妥善安排。「」我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沒有什麼需要的。「」這樣就好。「頓了頓楊今又問道:」宇文兄願不願出湖走走?「」出湖?「

    楊今微笑道:」宇文兄不在明湖,想必不知道明湖北部的潭陽府城每到臘月便有一場盛的廟會,我和幾位兄弟商量了,要去游一遊,宇文兄何不一同前往。「

    平之源笑道:」我到把這事給忘了,潭陽城的確有一個遠近馳名的廟會,熱鬧非凡,不如你們一家都去,我來作陪。「

    宇文丹猶豫了一下,高聲喚道:」兄弟,出來一下。「

    耶律雲跚跚而來,發現楊今也在座,於是先行一禮,含笑道:」原來是楊環主,耶律雲有禮了。「

    楊今還了一禮,拉著耶律雲坐在身側,問道:」我們正說要去逛廟會,耶律兄弟何不一同前往?「」廟會?「耶律雲詫異地望向宇文丹。

    宇文丹點頭道:」我也正考慮,嚴冬之際,逛一逛熱鬧的廟會也是不錯。「

    耶律雲笑道:」好啊,我把慧妹妹帶去,她一定開心。「

    楊今站了起來拱師道:」既然如此,明日清晨我在北寨門恭候,現在我就去安排。「」我們一定準時到會。「

    送走了楊今之後,三人印敘了一陣便各自散去。

    翌時清晨,耶律雲和宇文一家來到北寨的碼頭,碼頭上早已有數十人在此等候,以楊今和柳長鶴為首,同去的還有其他頭領和部下,人數達百位之多,因而光是船隻就有十幾條。

    楊今見四人來到拱手迎了上來含笑道:」只等四位了,請上船吧,我們立即起程。「

    客套一陣,四人上了一艘型快船,平之源陪在他們身邊。

    隨著楊今一聲令下,船隻齊往湖的北岸劃去。

    耶律雲擁著宇文慧立在船頭欣賞著湖上美景,宇文丹和平之源談笑風生,只有宇文浩呆呆地坐在船側看著船隻帶起的水紋。

    一路慢行,花了三個時辰來到了明湖北岸,眾人下船換馬,繼續沿著西北方向的道行走。

    宇文慧雖是將門之女,但騎術很差,一上馬就嚇得花容失色,好在耶律雲的馬術純熟,擁著她慢悠悠地跑在最後,這才使她的情緒安定了下來。

    耶律雲貼在她耳邊暱聲道:」妹妹的身子真像水一樣柔,我抱著就不想放了。「

    宇文慧嬌笑道:」那我一輩子都讓你抱著。「

    耶律雲嘻嘻笑道:」抱久了我怕我會融化掉。「

    宇文慧白了他一眼,嗔道:」盡說瘋話!「

    耶律雲忽然歎息了一聲道:」我真想早一點把禰和娉婷娶進門,可我害怕。「

    宇文慧第一次聽到耶律雲談起對親事的想法,不禁有些驚訝,問道:」怕?怕什麼?怕姬姐姐不高興嗎?「」不是,實話告訴禰,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什麼事這麼重要?「

    耶律雲指了指天空道:」上天。「

    宇文慧撲哧笑了起來,嬌聲道:」雲哥總是喜歡開玩笑。「

    耶律雲歎道:」不是開玩笑,我要想辦法去天界一次。「

    宇文慧更是好奇,問道:」天界?我聽爹說過人世之上有天界,好像還有仙界,那些是真的嗎?「

    耶律雲神秘地道:」禰雲哥就是從天界下來的。「」啊!「宇文慧驚訝地回頭盯著他的眼睛,從那裡她找到了認真的誠實,因而相信了,好奇地問道:」天界是什麼樣子的?「」天上有三十三天,我只去過玲瓏天,其他的我都沒去過,不過玲瓏天與人界沒有太的差別,只是那裡沒有戰鬥,很和平。「」這樣不是很好嗎?「

    耶律雲歎道:」好,可是天界的法規很嚴。差不多四年前,我結識了一個天將,後來手斷了,他帶我上天界去治,因此我就在天界呆了三年。後來我得到了《煉玉訣》和制手的方法,然而我卻連累了他,他被抓了起來,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所以我要上天界,還要找到他。「」原來是這樣。「宇文慧感歎了一陣,嘻笑道:」下次上天界一定要把我帶去見識一下。「

    耶律雲無奈地道:」論實力,我現在還沒有上去的能力,所以要四處雲遊,尋找仙玉,從而提高我的力量。「」這很好呀,一邊遊歷,一邊尋玉,我一定陪你去,再叫上姬姐姐,三個人暢遊天下,這不是很美滿嗎?「

    耶律雲微笑道:」我是怕苦了禰們,仙玉可遇不可求,而且都在深山野林之,禰們跟著我會吃苦的。「」我不怕,有你在身邊就什麼也不怕。「

    宇文丹回頭見兩人落在了最後,卿卿我我說個不停,笑著搖了搖頭,退了回去道:」都等著你們呢!快走吧!哪有那麼多情話說。「

    耶律雲笑道:」讓他們先走,我和慧妹妹慢慢逛逛,反正我們四個都在,就算不回去也沒什麼不了。「

    宇文丹問道:」兄弟,你的意思是我們趁機離開?「」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全憑哥做主。「說著他嘻嘻一笑道:」不早些找到娉婷,迎娶妹妹,她們都會怨我的。「

    宇文慧嗔道:」我可沒有催你,你自己想著姬姐姐,拿我來掩飾,哼。「

    宇文丹呵呵笑道:」是該早些成親,我想孫子都想瘋了。「

    耶律雲摟緊懷的玉人笑道:」我願意,可慧妹妹不肯,我也沒辦法。「

    宇文慧羞得用力掐了耶律雲一下,嗔道:」雲哥盡說瘋話,不理你了。「」這樣吧,過了年我們就走,現在走恐怕不太好。「」也好,慧妹妹,禰爹的要求聽到了嗎?「

    宇文慧白了他一眼,叫道:」再胡說我真不理你了。「

    宇文丹哈哈笑了幾聲拍馬走了,留下耶律雲和女兒繼續恩恩愛愛。

    潭陽府城離湖約五十里,一行人緩慢行走一天才到城。天色已暗,楊今領著耶律雲等幾部份人直接來到離城門不遠的一間絲綢鋪,而部份人則跟著柳長鶴而去。

    耶律雲聲問平之源:」我們怎麼到絲綢鋪來了?「

    平之源低聲道:」這是我們的地方。「

    宇文丹會意道:」想必是城的眼線吧!「

    平之源笑著點了點頭。

    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楊今直接闖入了客棧的後堂,堂內的人早有準備似的垂手分列兩側。一個富商模樣的人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卑職參見環主。「」免了!「楊今含笑著揮了揮手後直接走到主座坐下,指著兩側的椅子笑道:」家坐吧,這裡是自己的地方,不必拘束。「

    宇文丹和耶律雲都感到有些詫異,弄不清楊今為什麼要把這種隱密的地方透露給他們,難道是完全信任他們嗎?兩人都有些不安和驚訝。

    僕人奉上茶後就一一退了出去,只有那富商模樣的人作陪。楊今指著他道:」他叫曲雙,是我的屬下,你們可以放心說話。「

    宇文丹和耶律雲微微欠身示意,曲雙也抱拳回了一禮。

    楊今掃了他們一眼,問道:」情況如何?「

    曲雙眉頭微皺,歎道:」赤顏鎮軍將軍宋世名把將軍府改在潭陽城後,城的巡查嚴密了很多,查不到他想幹什麼,但他久不出府,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只是巡湖的士兵多了,只怕他想封鎖明湖。「

    楊今冷言道:」他陳兵湖邊就是有壓制的意思,不出府也不代表他什麼也沒做,我們這次來就是要讓他不敢對抗。「」環主,您想……「

    楊今淡淡一笑:」我要把他抓住,談好條件再放了他,使他從此不敢正視我明湖。「」什麼?「不但曲雙吃驚,就連耶律雲和宇文丹也吃了一驚,這才知道楊今邀他們來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逛廟會,而是為了宋世名而來,兩人懷有深意地對視了一眼,都苦笑了起來。

    楊今面向耶律雲和宇文丹微笑道:」任務有些困難,還望兩位助我們一臂之力。「

    事到如今,宇文丹和耶律雲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宇文丹強笑著應道:」我們兩個實力微弱,能幫就幫吧,幫不了還請不要見怪才是。「」那是自然,這事我已早有安排,只要兩位肯相助,任務一定成功。「滿意地得到了答覆之後,楊今溫雅地笑了,吩咐道:」曲雙,客人都到了,趕快置辦酒宴,我要與宇文兄和耶律老弟同飲。「

    曲雙恭敬地道:」酒席已在東暖閣備好,只等環主和諸位移步。「

    楊今站了起來熱情地招呼道:」諸位,請。「

    耶律雲和宇文丹苦笑了一聲,領著宇文兄妹一起來到了東暖閣,熱騰騰的酒席果然早已擺上了,然而面對席上的珍饈佳餚,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吃這餐飯,隨便應酬了幾杯就告辭回房了。

    關好房門,耶律雲無奈地歎道:」哥,看來我們還是輕視了他們。「

    宇文丹苦笑道:」難怪盛意殷情地邀請我們前來遊玩,原來是想利用我們。「

    宇文慧茫然地問道:」爹,雲哥,你們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嗎?「

    耶律雲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還是慧妹妹活得舒服,什麼也不用想。「

    宇文慧嬌笑道:」有雲哥和爹在,我什麼也不怕。「

    宇文丹也笑了:」慧兒,再不給禰雲哥生了個娃娃,我們就真的愁了。「」爹……「宇文慧嗔道:」您又拿我打趣。「

    耶律雲笑了一陣又拉回正題,問道:」我們幫還是不幫?「

    宇文丹在屋內踱了一陣步,沉吟道:」我們在明湖住了一個多月,既然要走,論理也該在走之前為明湖做點事,只是……「

    耶律雲接口道:」只是楊今的手段未免陰險了一點,不知道還有什麼花招,明湖這群人實在不是好對付,與他們相處總覺得不太舒服,只有平哥為人豪爽。「」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想離開,我想還是先看看,萬一他們要是真的遇上難題,我們就幫幫他們,這樣我們也走的心安理得。「」哥怎麼說就怎麼做吧!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總是沒完沒了,想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實在有點難。「耶律雲想起自己下山之後的種種事情,越想越覺得煩悶,不由地發起了牢騷。

    宇文慧見他少有的皺起了眉頭,心憐惜,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柔聲道:」雲哥。「

    耶律雲握著她的師了笑道:」還是妹妹好。「

    宇文丹笑道:」我回房了,慧兒,禰就在這裡陪他吧!「」我的房間在哪兒?「」哪還有其他地方,就是這裡。「宇文丹說罷就砰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耶律雲孜躺在床上笑道:」禰爹可是一天催一次,好妹妹,什麼時候肯嫁我呀?快下令吧!「

    宇文慧做了個鬼臉,嬌笑道:」我不管,沒見著姬姐姐之前不許你碰我。「

    耶律雲涎著臉嘻笑道:」抱一抱總可以吧?不然今晚我可睡不著了。「」不校「嘴裡雖這麼說,但宇文慧的眼閃出了一絲狡黠的神色,使原來就俏麗可人的她更添嫵媚,弄得耶律雲心搖神馳,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第二天,楊今並沒有提什麼行動,耶律雲和宇文一家三口樂得清靜,於是自己去廟會逛了一圈,直到黃昏才回到了院。

    黃昏的院,一切如常,只有楊今一個人坐在院的石桌旁自斟自飲,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見到他們四人也只是點頭含笑問道:」過來同飲一杯如何?「

    宇文丹示意女兒和兒子自己回房,然後拉著耶律雲在石桌旁坐下。

    耶律雲拿著酒壺為楊今斟了杯酒,笑道:」楊環主請。「

    楊今舉起酒杯一仰而盡,含笑問道:」廟會還不錯吧?「

    宇文丹道:」很熱鬧,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慧兒和浩兒都很高興,尤其是浩兒,難得的高興。「」熱鬧就好,高興就好,總算沒有白來一趟。「

    宇文丹試探道:」廟會逛一天也就夠了,不知我們何時回程?「

    楊今瞇著眼睛笑道:」哦!想不到兩位這麼著急回去,其實廟會還長著呢,不少好東西也沒出來,還是再玩兩天吧,明天我在一品香定桌酒席,到時我們喝上幾杯如何?「

    宇文丹無奈地道:」環主盛情邀請,我們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我們都是自己人,何必去酒館呢?「」那裡的酒菜遠近馳名,既然來了就沒有不試一試的道理,好啦,你們玩了一天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說罷楊今笑呵呵的走出了院子。

    耶律雲奇怪地問道:」哥,我總覺得這次出來有點不舒服,好像總被人擺佈。「」兄弟多心了,以你的實力,只要我們心行事,應該不會出事,即使有事,只要你護住慧兒,我和浩兒的武藝都能自保。「」說的也對,我絕對不會讓慧兒離開我半步。「

    宇文丹古怪地看著他笑了笑,聲問道:」慧兒不錯吧?「

    耶律雲愣了一下,看著宇文丹古怪的笑容,他想了半天才明白,臉一紅,指著宇文丹的鼻子道:」虧你還是做爹的,這種事都能問的出口,真服你了。「

    宇文丹不以為意,笑道:」這有什麼,為了抱孫子,一天一問我都能做的出來。「

    耶律雲苦笑著搖了搖頭,扔下宇文丹回房了。

    宇文丹看著哈哈笑。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2 09:29
一品香酒館,耶律雲等四人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裡,二樓早已被楊今包下,前臨街,後接穿城的河,遠眺潭陽城牆,近覽人脈川流。

    耶律雲站在二樓的窗前,朝下方的街看了一眼,笑道:」這裡還真挺旺的。昨天我們路過也沒上來看看,風景還真不錯。「說罷忽然朝身側的宇文慧笑著問道:」將來我們也開個酒樓如何?

宇文慧抿嘴笑道:」雲哥總是愛隨口說胡話。「」別人我還不樂意呢!不干就算,我去找娉婷,她一定很樂意。「

    宇文慧白了他一眼,嗔道:」姬姐姐一定跟你一起瘋。「

    耶律雲笑道:」她可比我瘋,說不定她搶先做呢。「

    宇文浩也笑嘻嘻地走過來湊熱鬧,道:」雲哥,我幫你對付姐姐。「

    宇文慧戳了一下弟弟的額頭嗔道:」你也來說胡話,回去吃你的東西。「

    三人嬉戲了一陣,楊今、柳長鶴和平之源一起出現了樓梯口。

    幾人抱拳行禮之後各自落坐。

    平之源坐在耶律雲身側,含笑問道:」玩的不錯吧?「」是挺熱鬧,可惜平老哥不在。「」我有事辦,不能相陪了。「平之源說著朝宇文慧努了努嘴,笑道:」你有美人相伴,何必要我作陪。「

    耶律雲哈哈一笑,道:」有美人雖然好,但變成老婆可就不同了,開始時像隻貓,現變成了老虎,還要扯著耳朵教訓我呢!「

    宇文慧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又胡說什麼。「」看到了吧,唉,我的命真苦呀!「耶律雲微微一笑,轉身向平之源聳了聳肩。

    平之源捻髯微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呵呵,果然是有點不同。「

    耶律雲伏在宇文慧的耳邊調笑道:」快把天下第一溫柔的慧妹妹還給我。「

    宇文慧嘻笑著像貓一樣偎進耶律雲的懷,柔聲道:」這樣好嗎?「

    耶律雲摟著她的香肩開懷笑。

    另一邊,楊今和柳長鶴拉著宇文丹說個不停,酒席之間其樂融融。」抓賊人!「

    樓下的一聲吼驚動了在座的所有人,耶律雲第一個反應就是左手挽起宇文慧的腰立即退到牆壁旁,同時右手抓住銀槍橫於兩人的身前以防不測。

    其他的人也紛紛拿起了兵器。柳長鶴怒喝道:」是誰走露了風聲,讓我知道一定宰了他。「宇文丹鎮定地道:」不用擔心,我們各自尋路逃走,要不就殺出去,反正這裡都是高手。「

    柳成鶴傲然道:」對,我們不必怕,就算搖擺地走出去他們也不能把我們怎樣。「

    平之源進言道:」兩位環主身負任,不如我來擋著,四旗一出,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對手,你們可以藉著雨霧離開。「

    耶律雲瞟了樓梯一眼,然後放出五把碧血飛刀守住樓梯口,接著擁著宇文慧安然坐了下來,談笑自如地道:」我們何必擔心,繼續喝酒吧!有我這五把飛刀守樓梯口,普通士兵不可能上來,別讓他們壞了我們的興致。「

    楊今撫掌笑道:」耶律老弟果然豪情蓋天,來,咱們再喝。「

    幾人又坐了下來舉著酒枰繼續談笑風生,樓前的喧鬧聲越來響,賓客都已被趕走。不多時,越來越多的士兵填滿了樓下,然而面對盤旋在樓梯口的五把碧血飛刀,沒有人敢踏上樓梯一步。有些士兵嘗試著用兵器去攻擊飛刀,卻被靈氣十足的飛刀割碎了褲子,弄得他們狼狽地掩著胯下就逃。

    耶律雲端著酒杯站在二樓的窗前之上,嘻笑著欣賞樓下的驚叫和紛亂,看了一陣,回頭笑道:」我還沒遇過這種場面,真過癮!「

    宇文丹瞧了一眼,笑道:」你子把我的飛刀用的這麼好,真不枉我相贈之誼。「

    耶律雲豪爽地道:」哥想拿回去只管拿。「」你這是什麼話,送出手的東西怎能收回呢!「

    眼見士兵越擠越多,楊今顯得十分輕鬆,回頭問道:」人都來了,我們是不是該招呼他們?「

    柳長鶴揚聲叫道:」打出去就是,沒什麼可怕的。「

    平之源笑著提議道:」不如這樣,咱們一人露一手,誰能嚇跑士兵,其他人就罰一杯如何?「

    楊今聲讚道:」這個方法雅,誰先來?「

    家相互看了一眼,宇文丹搶先道:」我先來。「

    楊今含笑道:」好,就看宇文兄發神威了。「

    宇文丹低頭看了腰間的挎刀,搖了搖,似是不太滿意,又抬頭環視了室內一圈,眼光最後停留在筷子筒上。他一手拿起筷子筒笑道:」我人微力薄,就用這幾根筷子獻醜了。「說罷他笑呵呵地走到窗邊看了看,原本行人如潮的街上已被旗幟鮮明的士兵們佔滿了,幾乎找不到一絲縫隙。再往街頭望去,一群將領在簇擁下正往一口香來。」嗯,人還真不少,不過要嚇我還差遠了。「宇文丹見慣了千軍萬馬的場面,這幀場面他根本不放在眼,長嘯一聲,喝道:」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本事,我要斷左側四桿旗。「接著拿起一把筷子向外撒去。

    破空之聲過後,那群將領前面的幾桿旗應聲而斷,正砸在將領們頭上,氣得他們哇哇劍普通士兵見宇文丹腕力驚人,眼光精準,都嚇了一跳,雖然都聲怒罵著,但不少人還是下意識地往後縮。

    見自己的折了敵方旗,宇文丹滿意地回身向眾人抱了抱拳笑道:」彫蟲技,宇文丹獻醜了。「

    耶律雲一直站在他身邊看著,一邊恭喜,一邊問道:」哥,為什麼不顯示一番,卻只用這竹筷出招?「

    宇文丹笑道:」我又不想揚名立萬,倒是兄弟你該表演一番,讓天下知道我宇文丹的女婿是何等人。「

    耶律雲笑了笑,沒有再言。

    楊今捧著酒杯走到他的面前聲讚歎道:」好本事,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銳國將軍宇文丹,我敬你。「

    宇文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三聲,然後回頭問道:」下一個誰來?「

    謙讓了一番後,耶律雲挺著銀槍又回到窗前,見樓下有一員將軍坐在馬上,正催逼著士兵們往樓上攻,他含笑著拱手道:」這位將軍有禮了。「

    樓下的將領指著他喝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此搗亂。「」耶律雲,我們只是來飲酒,沒搗亂,不知將軍為什麼要來抓我們?「」沒有搗亂?哼,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我們都知道了,識相的跟我們回去。「將領指著四周的士兵道:」看到了吧,我們已將一品香圍的是水洩不通,量你們插翅難飛。「

    耶律雲泰然掃了下面一眼,指著樓下的士兵揚聲道:」家既然來了,我就先敬諸位一杯。「

    將領吼道:」老子沒工夫跟你喝酒,快滾下來。「

    耶律雲歎息著搖了搖頭,輕笑道:」將軍不吃敬酒我只好請將軍吃罰酒了。「說罷挺起銀槍指向天,嘴裡暗暗念動酒符,不多時一股墨綠色的酒浪直衝上天。

    士兵都張了嘴巴,驚訝地看著漸漸下落的酒雨,有的暗暗嘀咕,有的交頭結耳,也有的心存懼意,開始找地方退,然而四路已封,因而顯得異常焦慮不安。

    耶律雲面帶微笑地看著酒浪,直到酒浪下跌時,他又伸出了左手,射出了一道更加巨的洪流,把原本下落的酒雨包裹在內又衝了上高空。

    在空,水和酒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淡綠色的酒雨,雖然沖淡了酒的濃度和香氣,但酒雨的覆蓋面擴了何止十倍,當士兵們聞到酒氣時都驚得呆若木雞。

    淡淡酒雨飄灑在士兵們的身上,空飄著怡人的酒香。」毒酒!「

    不知誰叫了一聲,弄得所有的士兵都慌了,拼了命似的向街外衝去,但街道狹長,而且站滿了士兵,所以騷動在一起,倒霉的就是那些被擠壓和被踩的士兵,叫罵聲,慘嚎聲此起彼伏,弄得場面越來越混亂。

    柳長鶴走到窗邊看著街上混亂的場景聲笑道:」認識這位少年英雄嗎?他就是耶律雲,銳國的道術師,想活命就快逃吧!「

    頓時,」耶律云「這個名字自然而然的在士兵們的心目留下了強烈的印象,尤其是那些因為騷亂而受到重傷的人更是無法忘記這個名字。

    耶律雲微笑回到座位上,宇文慧立即捧來美酒,道:」雲哥真厲害!「她從頭到尾都對耶律雲的實力沒有絲毫的擔心,似乎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耶律雲微笑道:」有慧妹妹的支持,自然會戰無不勝。「

    宇文慧又灌了他一杯酒,嬌聲笑道:」雲哥就會貧嘴!「

    耶律雲嘻嘻笑一笑,轉頭對平之源道:」平老哥,該你了,這次用哪桿旗?「

    平之源微笑道:」風雷雨電,你來選吧。「

    耶律雲柔聲道:」還是慧妹妹來選吧「

    宇文慧嫣然笑道:」把他們趕走就算了。「」好,就用風旗,看我的。「平之源胸有成竹地走到窗口舞起了風旗。

    士兵們早就開始跑了,被突然而來的狂風一卷,立時跑得更快。剛才那萬人滿巷的街此時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隨地扔下的旗幟和兵器,甚至還有幾百隻被踩掉的鞋子散落在各處。

    宇文丹見士兵都已被驅散,於是提議道:」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楊今安然端坐,微笑道:」有兩位在,他們一定不敢再來,宇文兄,我再敬你。「說著又舉杯勸酒。

    酒酣之際,坐鎮潭陽城的將宋世名領著手下的幾個將以三千兵馬又將一品香的周圍又圍得是水洩不通。

    耶律雲等人聽到馬蹄聲向外張望了一眼,笑道:」楊環主,他們又來了,這回該你們出手了吧?「

    楊今揚聲笑道:」我們這些彫蟲計怎敢獻醜,還是要仰仗你們。「

    樓下忽然一把粗豪的聲音傳了上來:」樓上人出來說話。「」我先去看看,應該是宋將軍親自來了。「楊今慢步晃至窗前,低頭看了看下面的軍士,拱師道:」原來是宋將軍,我們只是來飲酒敘舊,驚動了宋將軍,實在不好意思。「

    宋世名曾參與進攻明湖的戰役,所以認識楊今,輕笑道:」原來是楊環主,別來無恙,不知幾位到我這潭陽城來有何貴事?「

    楊今含笑應道:」方才說了,特地來參加廟會的。「

    宋世名的臉色一沉,冷言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們明湖早就想來我裡撒野,沒想到居然還把銳國的人也請到我這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根本就是挑釁,我早就得到消息了,你明湖和銳國意欲結盟,圖謀不軌。「」不敢,不敢,我們只是借您的寶地遊樂一番而已。「」不敢!「宋世名冷笑道:」你們明湖一向膽包天,有什麼不敢,不過你們最好放明白點,躲在湖裡可比上岸安全得多。明湖外圈還有二十萬軍在等著你們呢!「」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可是有和議的,如果赤顏硬要破除和議,我們也只好奉陪了。「

    看著楊今滿臉得意的笑容,宋世名恨得直咬牙,卻礙於和議不敢輕佻事端,思考了片刻後揚聲道:」我也不想破壞剛定下的和議,但銳國來的那兩名奸細圖謀不軌,還無端攻擊我手下兵將,這是重罪,本將軍現在要帶他們走,你們交人吧!「

    耶律雲和宇文丹一直留意著他們的對話,聽到宋世名要鎖拿自己和宇文丹,心知事情不能善了,於是也走到窗前,含笑道:」宋將軍,我們飲酒敘話似乎沒有任何不妥之處,為何要派兵前來?「

    宋世名歪著脖子打量了耶律雲一陣,接著嘴角輕佻地揚了揚,喝問道:」你就是耶律雲吧?「

    耶律雲微微欠身道:」正是在下。「」你們殺傷了無數士兵,這是重罪,還是束手就縛吧。「」哦,將軍,我只是請你手下的士兵們喝酒,他們不賞光我也沒辦法,但這總不能算是罪吧?「說著轉頭去問剛走到身側的宇文丹,道:」哥,我說得沒錯吧?「

    宇文丹笑道:」當然沒錯,我們可一個人也沒傷。將軍,你的部下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們的兵刃上可沒有沾上一滴血漬。「

    對於部下是怎麼死傷的,宋世名是心知肚明,但他此時已經騎虎難下,而且對於宇文丹和耶律雲這兩個」銳國奸細「他不得不防,沉默了一陣,他終於想到了說辭,喝道:」你們嚴重擾亂治安,我懷疑你們是特意來生事的,所以一定要帶你們回去審問,勸你們盡快下來受縛,不然一定重重懲治。「

    宇文丹淡淡笑道:」兄弟,是文的還是武的?「

    耶律雲略加思索,輕笑道:」我先試試。「說罷招來碧血飛刀往樓下射去。

    宋世名見狀,冷笑一聲,拔出懸在腰的一把青色兵刃擋開了飛刀的第一輪進攻。

    楊今指著宋世名道:」他手上的那把青焰鋸能生青色火焰,有鎮邪除惡之奇力,當時與崔老哥的冰旋刀戰五百回合不分勝負,而有一奇效,不論對敵多少,所受之力都是相同,因而他能敵百人,是赤顏的十二天煞虎將之一。「

    宇文丹朝耶律雲眨了眨眼,笑道:」看來還真不能看他,我可沒有這種神兵利器,還是你來吧。「

    耶律雲隨手一招將飛刀收入懷,然後微笑道:」聽說楊環主要擒他,今日正巧撞上了他,既然如此就猶我代勞了。「說罷放出天鉤索仙網直取宋世名。

    眼見一張網撲天而來,宋世名冷笑一聲,接著將手青焰鋸撥風似的舞了一圈,刀風一過,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上青色的火焰球,天鉤索仙網飛到火焰之上時突然停住了,就像被什麼東西擋在外面一樣。

    耶律雲略感吃驚,沒想到青焰鋸居然有這麼強的防禦力,連天鉤索仙網都進退不得,然而驚訝只是一剎那,隨後他又自信地笑了起來,道:」看來我還真看了他,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兇猛的野獸,獵人是無法發揮真正的作用的。「

    宇文丹雖然也有點吃驚,卻絲毫沒然減弱對耶律雲的信心,笑道:」兄弟,這老兒挺厲害,能行嗎?「

    耶律雲輕笑道:」我最多只把他當成是躲在殼下的山龜罷了,以為縮著頭不出來我就拿他沒辦法,真夠蠢的,妹,禰說是不是?「

    宇文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耶律雲笑道:」妹,看我怎麼把他的龜殼一點點吃掉。「說著,他的左手伸了出來,掌心直向被青焰包圍著的宋世名。

    宋世名正得意揚揚地揮著手的青焰鋸,忽然聞到一股清雅的花香不禁一呆,轉頭問道:」什麼花這麼香?「

    他身邊的人覺得莫名其妙,直到他們看到耶律雲的掌心飛出一個光球才知道緣由。

    光球不,只有拳頭,卻閃著碧綠色光芒,而光球之有一個像花瓣似的核,並釋放出醉人的花香。」將軍心!「士兵們十分懼怕,卻礙於宋世名,不敢退,於是都叫嚷了起來。

    宋世名雖然略感驚訝,但他依然沒有把光球放在心上,傲然叫道:」怕什麼,老子有青焰鋸,這種彫蟲計豈能傷我,讓開,看我劈了他。「

    然而他所劈出的青焰並沒有阻擋光球的前進,而且被青色光芒一一吞掉了。隨著光球與青焰的接觸,宋世名賴以保命的防護圈真如耶律雲所說,被一點點吃掉了。

    宋世名不停地揮出青焰增強防禦力,然而這些只是徒勞無功,就在他揮刀之際,耶律雲的天鉤索仙網又到了,此時他沒有辦法再抵擋,只好束手就擒。」將軍!「看著宋世名被耶律雲網去,下面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宇文丹在窗前揚聲叫道:」你們的將軍在我們手上,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但是你們必須離開。「

    樓下的士兵嘀咕了一陣,隨後緩緩地退走了。

    宋世名受到這種奇恥辱,輿又愧,氣得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耶律雲隨手把宋世名扔在地上,轉頭笑呵呵道:」楊環主,你要的人就在這裡,怎麼處置你說吧。「

    楊今正緊盯著地下,右手不斷的捏著左省指,眼神之閃爍著一種令人琢磨不透異采。平之源見他沒有反應輕輕推了他。楊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含笑道:」佩服,佩服,耶律兄弟真是當世奇才。「

    平之源也點頭讚歎道:」楊環主說的對,耶律兄弟輕描淡寫就抓住宋世名,真是難得,要是半年前有耶律兄弟相助,只怕赤顏國的將沒有一個會漏網。「」別誇了,我沒那麼厲害。「耶律雲頓了頓又道:」既然事情都辦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眾人都點頭稱是,唯有宇文丹收起笑顏,同情地看著被捆著的宋世名,雖然他此刻擁有自由,但想起這幾個月的坎坷,不禁長歎了一聲,苦笑道:」當朝將淪落到這種地步,實在有點可歎!「

    宋世名的被捕令明湖的群豪都吃一驚,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是耶律雲的功勞時,更是一片嘩然。耶律雲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此刻他的心只開始盤算著何時離開明湖,因而與宇文一家回到了院。

    然而他們離湖的打算被宇文慧的一場病給推遲了,宇文慧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才漸漸好轉,此時新年已過,耶律雲和宇文丹商議著再住半個月就離島而去。

    宇文慧的閨房之,耶律雲日夜在床側照料宇文慧的起居,嚴如夫妻。

    宇文慧躺在床上看著坐在身側的耶律雲,柔聲道:」雲哥,辛苦你了。「

    耶律雲嘻笑道:」我們可是老夫老妻了,還用得著說這話嗎?下次我也病一次,到時候禰也服侍我,這不就扯平了嗎?「

    宇文慧的心頭頓時如注入了一股暖流般,深情地看著心上人,喃喃地道:」雲哥,抱抱我好嗎?「」美人投抱,這麼便宜的事我當不會拒絕。「耶律雲笑呵呵坐上床,把她摟在懷,摸著纖瘦的腰,憐惜道:」我的慧兒瘦多了,真是心疼死我了。「」雲哥,你的仙玉煉完了嗎?「

    耶律雲笑道:」煉完了,憐花玉和百草玉同屬一類,而且相輔相成,我的實力又提升了不少。不過我又該找新的仙玉了,等禰好了我就帶禰四處雲遊。「

    宇文慧歉然道:」多怪我,害得家都走不了。「」幸好沒走,萬一禰在路上得了病就麻煩了。「

    宇文慧呢喃著輕聲道:」雲哥,我真幸福。「

    耶律雲笑道:」可我不幸福呀。「

    宇文慧吃了一驚,急忙抬起頭,卻從耶律雲的眼找到了一絲調笑之意,這才明白耶律雲在調侃,嗔道:」壞雲哥,不理你了。「」女婿兄弟!「門外突然響起了宇文丹的聲音。

    宇文慧羞澀道:」快放開我,讓爹見了不好看。「

    耶律雲嘻笑道:」抱著自己老婆有什麼不好看,我偏要讓他看看。「說罷朝著門外叫道:」哥進來吧。「

    宇文丹笑呵呵地推門走了進來,驚訝地發現耶律雲親熱地抱著女兒坐在床上,不禁指著他,笑道:」你子白天也這麼猖狂。「

    宇文慧羞得滿臉通紅,想躲又被耶律雲抱得更緊,只好捂著臉不敢看。

    耶律雲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振振有詞地道:」我們夫妻在這裡親熱,你這老頭進來攪什麼局。「」嘿,你子過河拆橋,只要老婆,不要老丈,這親還沒結呢!得罪我你可沒什麼好處。「

    耶律雲輕笑道:」說的也是,只要慧兒肯離開我的懷,我就讓你收回去。「

    宇文慧啐了一口,嗔道:」你們兩個都不正經。「

    宇文丹和耶律雲對視了一眼,都哈哈笑起來。笑了一陣,宇文丹道:」平老弟來了,向我要酒喝,我只好請你出山了。「

    耶律雲嘻笑道:」平老哥真的上癮了。「」快去吧,慧兒身子弱,不能讓你這麼折騰。「」爹!「宇文慧嬌嗔著把枕頭扔了過去。

    宇文丹哈哈一笑,拉著耶律雲就往外走。

    平之源一見耶律雲就迎了上去,拉著他笑道:」兄弟,你把我的酒癮全勾上來了,你可要負責哦!「

    耶律雲笑道:」老規矩,只有一壺。「」一壺就一壺,喝完了再說。「

    耶律雲笑著為他制了一壺酒,然後陪他聊了起來。

    寒暄了一陣,院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著有人喚道:」有人在家嗎?「」我去看看。「宇文丹詫異地走了出去。

    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個英俊生,不是別人,正是蒙浮生,他拱師道:」原來是蒙老弟回來了。「

    蒙浮生含笑道:」宇文兄,耶律老弟可在這裡?「

    宇文丹指著廳門含笑道:」正在裡面。「

    這時,平之源也走了出來,見是蒙浮生,驚奇地問道:」浮生,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蒙浮生歎道:」我把玉芝的父母都接來了,兩老走的慢,所以就遲了一點。「」你要好好照料兩老,這也算是還了田姐的情。「」是啊!「蒙浮生慚愧地低下了頭,仍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內疚。

    宇文丹道:」裡面請。「

    蒙浮生舉目四望,被眼前的群花迷住了,不由的讚歎道:」剛上島就聽說耶律兄弟名揚千里,光是這雪花屋就令人稱奇,如今一見果然奇特,外面銀色一片,只有這裡香氣怡人猶如春天早至。「

    平之源撫髯長笑道:」耶律兄弟的道術奇之又奇,不但能令鮮花盛放於嚴冬,還制得一手好酒,走,咱們再去討酒喝。「」誰要討酒啊?「耶律雲笑呵呵走了出來,見蒙浮生站在院,不禁愣了愣,然後喜上眉稍,笑著迎上去道:」原來是蒙哥回來了,我可真想你呀!「

    蒙浮生笑著上下打量了耶律雲一番,道:」當時與耶律兄弟只是一面之緣,沒想到會有今天,也算是緣份吧?「

    耶律雲笑道:」蒙哥,兄弟有一事至今都不明白。「」有話請講。「」當日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蒙浮生指著平之源歎道:」多虧平兄贈了一道水遁符給我,當日我見魔畫威力太,於是用了水遁符逃走,這才保住了命。「」原來如此。「耶律雲這才恍然悟,接著歎息道:」只可惜那對祖孫,就這樣喪身湖。「

    蒙浮生緊張地問道:」魔畫還在你手上嗎?「

    耶律雲點頭道:」這種東西自然不能交給別人,萬一再生禍事可就好不了。「

    蒙浮生問道:」寨主沒向你要嗎?「

    耶律雲淡淡地道:」這事我沒有告訴寨主,況且就算寨主要畫,我也不會給他,這東西落在別人的手上我不放心。「

    蒙浮生聽出他的言語有不極之意,心裡有些不快,問道:」兄弟好像對寨主不太滿意?「

    耶律雲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魔畫的事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平之源見他們談起烈雲帝,連忙打岔,含笑道:」請屋內細說吧。「

    四人來到屋內落坐之後,平之源知道耶律雲對烈子雨不肯賠禮極為不滿,所以不願讓他們再提此事,於是搶先問道:」浮生,一路上可有什麼新消息?「

    蒙浮生沉聲道:」我來的時候在路上聽說明湖的外圍被封鎖了,只許進不許出。「」只許進不許出?「」是,尤其明湖東岸,那裡與銳國接近,外面有傳言說宇文兄和耶律賢弟代表銳國前來與明湖結盟,欲東西一起出兵,瓜分赤顏東南諸府縣,被明湖拒絕,使者已經驅逐。因此宇文兄和耶律賢弟已成了赤顏的緝拿要犯,畫像已貼在各處。「

    宇文丹看了耶律雲一眼,搖頭歎道:」好奸詐的計謀,我們似乎還是看了楊環主和烈寨主。「

    蒙浮生不悅地問道:」奸詐?這話從何說起?「

    宇文丹不滿道:」外面的消息都是明湖安排的,現在我們兩人成了通緝要犯,這不是奸詐嗎?「

    耶律雲對消息並不在意,微微一笑,勸道:」這不都是我們預料之的嗎?沒什麼不了。不過楊環主為了我們的確費了不少心機。「

    宇文丹淡淡地道:」上次去潭陽城分明是預先安排的,為的就是想讓我們露面,後來我們動手抓了宋世名,結果如何是可以想像的。「

    平之源驚問道:」你們既然什麼都知道,那為何還要出力呢?「

    耶律雲輕笑道:」我們來明湖白吃白住也有兩個多月,不做點事對不起平老哥和家。「」可赤顏不會不知道將軍與銳國已經決裂,這怎麼令他們相信?「」兵法之道在於虛虛實實,赤顏即使不完全相信也會有所猜忌,而且我們的確抓住宋世名,因此才會通緝我們。「」原來如此,寨主此計可謂是用心良多,你們就留下吧!「

    耶律雲淡淡地道:」我們已經等了二個多月了,可當初的要求似乎還沒有任何響應,明湖的誠意只怕沒有多少,再留也沒什麼意思。「」要求?「蒙浮生茫然地轉頭去看平之源。

    平之源歎道:」少寨主早已康復,可寨主並沒有再提起賠禮的事,這恐怕還是放不下面子。「」既然不肯賠罪,我們只好離去,免得少寨主再來生事。「

    蒙浮生急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平之源略略地把事情說了一次,蒙浮生聽罷也是十分生氣,但烈雲帝在他的心是英雄一樣的人物,所以還是勸道:」耶律賢弟,這事我看就算了吧,少寨主已經受到了懲罰,就給他和寨主留點面子吧!「」面子?「耶律雲冷冷地道:」要不是給他們面子,烈子雨早就死了,讓他來賠罪是最低的要求,連這都不能做到,明湖也不過如此而已。「

    忽然院門外又有人敲門,宇文丹笑道:」今天是怎麼了,客人真多。「不多時他領著一個嘍囉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道:」八環主來下戰書,看來我們沒有選擇了。「

    平之源驚訝地道:」戰書?我怎麼不知道?「

    嘍囉躬身稟道:」八位環主請耶律公子於後天正午時分在島西的覽湖台比試高低。「

    蒙浮生笑道:」耶律賢弟,看來後天會有一場龍爭虎鬥。「

    耶律雲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回去告訴八位環主,我明日攜妻離湖,比試我就不去了。「」這……「嘍囉沒想到耶律雲會拒絕,頓時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蒙浮生詫異地問道:」賢弟,你要走?「

    耶律輕笑道:」這場比試根本沒有必要,贏了他們更恨我,輸了也許我就沒命,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另找別處。「

    宇文丹頷首贊同道:」說的不錯,他們不來賠罪反而要比試,可見他們的心對我們已生嫌隙,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請平老弟為我們安排好船隻,我們一家明早就起程。「

    平之源和蒙浮生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一家人不但沒有被迫留下,反而順勢離開。怔了半天,平之源歎道:」我再去問問寨主,要是他無意留人,我就為你們安排船隻。「

    耶律雲長身一揖道:」多謝平哥幫忙。「

    平之源和蒙浮生也沒心思再留,雙雙告辭。烈雲帝正在殿與八位環主議,見平之源與蒙浮生來到笑著道:」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討論後日的比試,平兄弟是修道的,必然知道耶律雲的真正實力。「

    崔明羽附和道:」是啊,還望平兄指點。「

    平之源搖頭道:」耶律雲已經拒絕了比試,還要明日離開明湖。「」什麼?拒絕?「眾人都詫異地站了起來緊盯著平之源。

    平之源瞟一眼傲氣十足的烈子雨,語氣略帶不滿地道:」寨主,你答應少寨主親自前去賠罪,可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不但沒有遵守諾言,反而要安排比試,這難免讓他們覺得明湖沒有誠意。「

    烈子雨一聽就斥責道:」平叔,他們那是有意羞辱明湖,你怎麼也幫他們說話?「

    平之源苦笑道:」人家有理有據,我只是道出事實而已,少寨主若是不喜歡聽我也沒辦法,但明湖立身根本在於仁義二字,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兄弟願意同生共死,不守信義終難服眾。「

    烈雲帝臉有慚色,但面子上還是拉不下臉去向耶律雲賠罪,而且兒子堅持不肯低頭,因而他就把事情扔下,沒想到耶律雲耿耿於懷,仍然不肯罷休。

    烈子雨冷笑道:」想跑,沒那麼容易,我還等著報仇雪恥呢!我已經與八位環主商量了,要擺下天荒陣,包管他跪地求饒。「

    楊今含笑著勸道:」平老哥,這事都安排好了,我們先想辦法戰勝他們,令他們受點傷,然後放他們走。現在赤顏已畫圖緝拿他們,只怕他們一出明湖就會遇上追捕之人,他們受傷之下不會是宋世名的對手,等他們無路可逃之際,必然要回來求助我們,到時候我們再賣個人情給他們,這樣就兩不相欠了,而且還能令他們死心塌地的留下在明湖為我們效力。「

    蒙浮生插嘴道:」我已經告訴他們,可他們依然堅持要走,依我看,他們即使遇上官兵也不會回頭,耶律雲的實力加上宇文丹的老練,官兵也未必能抓住他們。「

    崔明羽嚷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走吧,沒他們,我們一樣可以敗赤顏軍。那個膽鬼,他知道自己實力不足,所以不敢應戰,還要倉惶而逃,哈哈!「

    平之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耶律雲審時度勢,絕對不是膽之人,別忘了他一個月前才輕而易舉地抓住宋世名。依我看他是胸有成竹,只是怕再傷我們顏面,所以避而不戰。「

    崔明羽聽出平之源話有話,突然站了起來,指著他怒吼道:」平之源,你是說誰呢?「

    平之源拱了拱手道:」崔環主,清者自清,何必在意。「

    崔明羽憤怒地叫道:」我知道你不服我,想搶我這環主之位。「

    平之源仰天長笑一聲,道:」明湖原本是豪傑聚集之地,沒想到為了一個耶律雲,竟然讓家把立身之根本都忘了。我平之源不想做什麼英雄,只想在這千里明湖過一些逍遙快活的日子,與眾兄弟一同笑傲風雲,唉,看來我錯了!「

    烈雲帝不悅地道:」平兄弟言重了,何必為了耶律雲傷害我們兄弟之情呢!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吧!「

    平之源躬身道:」寨主,我不是為耶律雲擔心,而是為明湖的將來擔心,勝之後將士驕心,沒有容人之量,當耶律雲抓來宋世名的時候,寨諸人就因妒忌而口出惡言。這樣下去,明湖不會有將來。「

    崔明羽怒道:」平之源,寨主在座,你要是再這麼說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平之源怒目相對,直言斥道:」我雖是練道之人,但事關明湖未來,不能不道出肺腑之言,戰之前,明湖之人心凝聚,齊心嚮往,可如今很多人都被巨的勝利沖昏了頭,竟然嚮往攻府占城,甚至開土封疆。「

    烈子雨笑道:」如果我們有這個能力,難道不應該嗎?開土封疆是丈夫當做之事,既然我們有眾多豪傑,何不借此機會成就事呢?平帥,將來裂土封侯不也是人生一快事嗎?「

    平之源聞之一愣,抬頭看了一眼烈雲帝。烈雲帝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平之源從他的眼找到了一種莫名的喜悅和期盼,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了,嘍囉們的幻想並不是隨意說出來的,而是寨主的期盼引導著明湖人的思想,他歎了口氣,默默地退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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