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20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4
(一百)要出國了?

很快,新式的加特林機槍便攜版就“新鮮出籠”了,口徑為較輕便的11.43毫米,而不是較大的12.7毫米,改進后的重量也減輕了許多,發射速度可以達到一分鐘350發,配有一個簡易的支架,可以架在地上平射,也可以由士兵雙手拎起來站立著掃射,開火時只要將發條盒裝上打開機關就可以了,發條沒有到頭還可以中途關上,以便隨時停止射擊,為了防止發條盒用完無法射擊,還配有一個可拆裝的搖把子,一旦發生發條都用完了仗還沒打完的情況,找地方把搖把子一插還可以繼續打。由于單人攜帶彈藥數量有限,德國教官麥肯森提議以5人為一個戰斗小組,幫助機槍手攜帶一部分彈藥,這個戰斗小組包括一名機槍手,一名狙擊手和三名帶槍的投彈手,配備的主要武器有便攜式加特林機槍一具,四枝十三連發彈倉式步槍(除機槍手外人手一枝),五把左輪手槍(人手一把),“可樂”式手榴彈若干,還有匕首和飛刀等“冷兵器”,孫綱看了看這個作戰小組的實彈操練,心下暗自吃驚,從來沒有帶過兵的他所謂的戰爭經驗大多是從書本和電影里及網上看來的,當這些兇悍如走獸的士兵們在他面前上演著真實的一幕時,他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馬玥則是用很欣慰的眼光不住地打量著他。

“你可得有思想準備,你的海軍業務已經入門了,陸軍的知識也該掌握掌握了,”愛妻帶著調侃的味道對他說道,“沒準哪天朝廷一聲令下,你就得帶著人往上沖了。”

“你拉倒吧,我這兩下子還帶兵上戰場?”孫綱自嘲地笑道,“我大清‘雄兵百萬,戰將千員’,還能輪得到我?簡直是個大笑話。”

“還‘雄兵百萬’呢,我看過軍情處對大清全國軍力的分析,據說里面好多都是日本方面的資料呢,”馬玥說道,“八旗,綠營已經基本成為擺設了,可以忽略不計,各地練軍戰時能夠動員的約在三十萬人左右,但全部分散在各地,一旦打起來根本擰不成一股繩,戰斗力什么樣我想你也猜得出來,再說了,中國歷來重文輕武,有讓文官帶兵的傳統,我先告訴你一聲,別不往心里去。”

孫綱點了點頭,她說的很有道理,李鴻章當年就是這么起家的,他現在,也在走著差不多的道路。

這些天,自從林泰曾率領北洋艦隊出發后,他就一直在關注著朝鮮那邊的消息,目前“龍揚”號戰列艦還在緊張地建造著,陸軍的訓練也剛剛開始,如果此時和日本及俄國發生戰爭,對中國來說應該是相當不利的。

幾天后,北洋艦隊還沒有回來,但沒想到中堂大人居然上旅順來了。

“你這里建得如此之美,不是把造船的錢都花在這上面了吧?”李鴻章看著典雅幽靜的法式別墅建筑,揶揄了他一把,說道,

“中堂大人說笑了,”孫綱有些尷尬地說道,早知道他這么說就不把老頭子安排到個法國人“居住區”了,“鐵甲巨艦一日不成,晚輩食不甘味,睡不安枕。”

“你呀,還和汝昌一樣,實心眼。”他很愜意地坐了下來,接過仆人遞過來的咖啡,笑著說道,“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不讓法國人住得舒服,他們會安心給咱們造船么?”

“中堂大人如此說,晚輩就放心了,呵呵。”孫綱笑道,“中堂大人日理萬機,怎么有空來旅順了?是不是上邊``````”

“京里太悶損了,正好皇上想知道新艦造得怎么樣了,老夫就借機上你這里來透透氣。”李鴻章喝了一口咖啡,悠閑地說道,

“為了保密起見,晚輩沒有將詳情奏于皇上知道,讓皇上擔心了,”孫綱有些無奈地說道,“還勞動中堂大人``````”

“皇上現在其實已經沒心思知道新艦的工程了,朝里那班不識趣的老朽已經把太后和皇上聒噪急了,看他們怎么收場,嘿嘿,”老狐貍壞壞地一笑,“老夫可不去攪這渾水,所以上你這里來躲幾天。”

孫綱明白了自己弄的那個關于孔夫子和基督耶穌的“政治風暴”目前還沒完,他當然也不敢告訴李鴻章自己才是“幕后操縱的黑手”,所以很自然的就把話題給岔了開去。

“現新艦正在施工,晚輩安排我國船師工匠隨同法人一起建造,以便學藝,等新艦功成,造船之藝亦成,”孫綱說著,將圖紙遞給了李鴻章。

“前后為32公分雙管巨炮,火力較‘定’‘鎮’更強,”李鴻章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此艦一成,我北洋水師便可雄視一切,與泰西諸國比肩而立了。”

“如果陸軍能有起色,海軍造巨艦兩艘,我大清便可海陸并進,先滅倭,后逐俄,收復故土。”孫綱看著李鴻章說道,他這是第一次對老頭子說出了自己未來的“宏偉”計劃。

原以為老頭子會嚇一跳,可老頭子只是欣慰地看了看他,點點頭說道,“滿朝文武,除劉省三(劉銘傳)之外,有如此心志者,僅你一人,你能說出這番話來,不枉了老夫一番心血。”

“中堂大人不會怪晚輩出言孟浪吧?”孫綱還是小心地問了一句,

“少年壯志,豈可象我輩老邁之人,暮氣沉沉?”李鴻章笑道,“趁著老夫還在臺上,為你們這些年輕人多掃除些障礙,好讓你們將來大施拳腳。”他看著孫綱說道,“北洋船政已經辦得差不多了,有沒有興趣陪老夫去外洋走一遭?”

啥米?出國考察?公費是吧?

沒想到穿越到了這里還有機會出國公費考察!真是意想不到!

“晚輩求之不得,那就謝過中堂大人了。”孫綱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說道,

是啊,在他原來那個時代,公費出國“考察”(在一些人眼里,和公費旅游是一個概念)實際上已經成為一些部門某些特殊人員的“福利待遇”了,當年他們總行行長就出去“考察”過,至于“考察”回來些什么,他這個最底層的小職員就不得而知了。

“老夫先通知你一聲,也給你個‘請示’的機會。”李鴻章呵呵笑道,孫綱知道老狐貍這是暗笑自己“懼內”,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他們這個時代的人,現在可能還不了解,自己和愛妻那種互相尊重和彼此深深的依戀。

“朝鮮那邊有一觸即發之勢,朝廷在這個時候讓中堂大人出國遠行,是不是有什么``````”孫綱象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擔心地問道,有了上次差點人頭落地的教訓,他已經體會到了朝中“政治斗爭”的復雜和殘酷,自己和老狐貍這時候離開,別再發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老狐貍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速度,“北洋海陸軍為全國之冠,朝廷不放心也是應該的。”李鴻章說道,“前些日子天津地震,朝廷以汝昌未能預先防范,有虧職守,擬調任臺灣巡撫,以榮祿接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過些天旨意就好下來了。”

“啊?!”孫綱大吃一驚,大叫道,“這怎么行?誰知道地震什么時候來?關丁公什么事?這都是些什么狗屁理由?”

“年輕人哪,別總沉不住氣。”李鴻章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說道,

孫綱有些泄氣地看著老狐貍,自從丁汝昌就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他每每有所需要,丁汝昌總是象老父對待兒輩一樣,無條件地予以支持,自己的工作才得以順利開展,可如今換了榮祿,自己以后再想做什么,很可能就不能這么痛快了。

“榮祿好歹也算有恩于你,應該不會對你怎么樣的。”李鴻章笑著安慰他道,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

孫綱嘆息了一聲,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不亞于當頭一記悶棍。

“老夫奏請劉省三任奉天巡撫,你不是擔心旅順和大連的陸路防務嗎?有我淮軍第一悍將給你守住家里,你就可以放心的和老夫走了吧?”李鴻章象是安慰他,笑著對他說道,“他很想見你的,等咱們回來,你們好好親近親近,有什么事還可以互相商量一下。”

劉銘傳?劉銘傳要來?

孫綱明白了老狐貍的意思,迎上了老狐貍的目光,一老一少兩個人不由得會心地笑了起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6
(一百零一)一個大大的餿主意

對于這位臺灣首任巡撫劉銘傳,孫綱一直是十分敬佩的。

劉銘傳,字省三,號大潛山人(讓孫綱想起了自己在刀友論壇上的網名“核潛艇”),安徽肥西縣農家出身,自幼生活窘迫,但為人剛毅勇敢,平日喜歡舞刀弄劍,練就一身好武藝,年輕時行俠仗義,闖蕩江湖,為官府所通緝,后來接受招安,率團練加入李鴻章的淮軍,稱“銘字營”,在追隨李鴻章,曾國藩鎮壓太平天國起義和捻軍起義的過程中,劉銘傳因勇猛善戰,戰功卓著,很快由千總升為總兵,成為李鴻章麾下最重要的大將之一,后來升任直隸提督,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清廷任劉銘傳為福建巡撫,赴臺灣抗法,受命于危難之際,他潛赴臺灣,精心準備,到達臺灣僅15天后,法軍即開始攻臺,中法戰爭中最為艱苦的臺灣保衛戰打響,在這長達數月的戰斗中,劉銘傳率領臺灣軍民,在大陸人民的支援下,奮勇作戰,給法軍以重大殺傷,堅守住了祖國的寶島臺灣,為中法戰爭的最后勝利作出了極大的貢獻。

1885年,臺灣建省,劉銘傳任臺灣第一任巡撫,在他任職的六年中,對臺灣的國防,行政,財政,生產,交通及教育事業,進行了廣泛而大膽的改革,全面推進臺灣的近代化進程,使臺灣的面貌煥然一新。后人評價劉銘傳說,“倡淮旅,練洋操,議鐵路,建臺省,實創中國未有之奇”,可以說給予了高度的贊揚。

孫綱一想到因為自己的關系,沒有讓寶島臺灣落在了日本人手中,這位傳說中的英雄也沒有因為聽到臺灣被日本占領的消息而“嘔血而亡”,年僅59歲就含恨離開了人世,心中就激動不已。

如今,他要來幫自己了,這個消息,沖淡了丁汝昌即將離任帶給他的陰郁。

“臺灣為東南七省門戶,鄰近日本,各國無不垂涎,一有釁端,輒欲攘為根據,”李鴻章看著他說道,“上次日艦偷襲基隆,邵友濂畏匿不出,大失民望,這回有汝昌坐鎮,老夫也能放心了。”

孫綱仔細地想了想,不由得佩服老狐貍的思慮周密,他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給臺灣配上水師如何?戰時可收相互支援之利。”

李鴻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和銘傳想到一起去了,銘傳在臺灣時就曾有此奏議,朝廷以‘款絀’為由不準,這回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臺灣民殷富實,買幾條軍艦的錢還不成問題,只不過,這船得你給他們造了。”

孫綱點點頭,他這個提議其實也是為日后對日作戰伏下一著暗棋,一旦再和日本打起來,駐臺灣的水師可以直攻日本本土,做為牽制。

“朝鮮這邊的局勢怎么辦?”孫綱又問道,

“無妨,俄人有挑唆朝日交戰坐收漁利之意,老夫豈能讓他們如愿?”李鴻章又喝了一口咖啡,說道,“老夫已經通知了袁世凱,讓他勸告朝鮮國王,先緩和一下同日本人的矛盾,讓他們和日本人簽約,限定每年出口到日本的糧食和一些重要商品的數量和價格,雙方互相賠償下損失好了。現在打日本人還不是時候。”

孫綱點了點頭,老狐貍處理這些問題還是滿有辦法的。

“知道朝廷為什么派老夫出國嗎?”李鴻章看著他問道,

“晚輩不知,愿聞其詳。”孫綱乖巧地說道,其實孫綱從后世的史書中了解過,李鴻章是奉了清廷上下“欲結強援制日”的“任務”找俄國人談判的,可是現在因為他這只小小蝴蝶的關系,中國取得了甲午戰爭的勝利,中國還用去巴結沙俄這個所謂的“強援”牽制日本,讓李鴻章弄了個《中俄密約》出來,導致了后來的日俄戰爭,以致于落得個“老來失計親豺虎”的嘆息嗎?

“英日極有可能暗中結盟一事,對朝廷震動極大,老夫上次所訂之《中法密約》,太后和皇上不欲群臣知曉,恐生事端,此番又有人上書皇上言前番我陸路大敗,俄欲出兵助我,又曾有恩于朝鮮君臣,不如聯俄制日,皇上大怒不允,至有‘驅虎逐狼’之語,”李鴻章說道,“但朝議紛紛,眾口一詞,皇上終不能狃于成見,太后意甚不明,依你看,此事可行否?”

其實,對于這個問題,光緒皇帝認識得是十分清楚的,他知道沙俄一直對中國東北,也就是大清的“龍興之地”有著濃厚的興趣,“聯俄”的后果很可能是讓沙俄最終占領東北地區,把東北變成“黃俄羅斯”,可甲午戰爭中大清陸軍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中國現在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保住東北,所以一些朝臣才有了這個“聯俄”的提議,想以條約的手段約束沙俄蠶食東北的野心,但是,一紙條約,就能滿足北極熊的侵略胃口嗎?

朝臣們擔心東北的局勢是對的,但弄了這么個大大的餿主意出來,也從側面反映了目前的中國高級決策層對世界形勢的無知。

“以目前之態勢,我大清能戰之軍皆在北洋,海陸兵不滿十萬,船不過數條,一旦有事,守衛京師尚可,東北確實鞭長莫及,”孫綱說道,“當前之法,唯有拖延時間,以建強軍為富國之本,對外,當免開戰端為上。”

“拖延時間,建成一支強軍,實為刻不容緩,老夫曾奏于皇上,盡撤八旗,綠營舊軍,著各省從速編練新式陸軍三十六鎮(相當于師),皇上以阻力太大,恐非旦夕可成也,”李鴻章長嘆一聲,說道,“俄皇欲行加冠之禮,皇上擬派王之春往賀,俄人以‘人微言輕’不許,非令老夫前往不可,皇上已經允準,命老夫便宜行事,若俄人條件合理,可以締約,務以制英日為首要,此行看似風光無比,其中兇險無人可料,不亞于兩國交兵啊!”

孫綱不由得默然,老頭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光緒皇帝的憂慮也是對的,相比之下,對中國來說,沙俄和日本這兩個敵人,日本的危險性也許更大一些,當然還有日本背后隱藏著的英國,老頭子擔心自己一個不慎,又著了俄國人的道兒,那就不是頭上多幾個“頭銜”的事了,所以才會想到拉著自己去,幫著提個醒兒。

孫綱努力地回想著史書上寫的關于《中俄密約》的內容,心里大概有了計較,對李鴻章說道,“中堂大人勿憂,晚輩在軍情處呆得久了,對俄人的企圖多少也知道一些,晚輩就陪中堂大人走一遭,絕計不讓俄人得逞狡謀,負太后皇上圣意。”

“有你陪著老夫,老夫心里還能踏實些,”李鴻章的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光芒,“老夫盼著能親眼見到海陸強軍功成,此生之愿足矣。”

孫綱看著一頭花發的老人,不由得沖動地說道,“中堂萬萬不可如此說話,中堂荷國之重,無人可比,中國可以沒有晚輩,但不可以沒有中堂,他日晚輩得見中堂開中華不世之新基業,晚輩心愿亦足。”

李鴻章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說道,“好孩子,走吧,帶老夫去看看新艦!”

李鴻章哪里想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這句話,幾年以后就成為了現實!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6
(一百零二)國體之思

望著正在建造中的戰列艦巨大的艦體,李鴻章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位大清朝的中興名臣,在自己國家的工廠里,見到了代表當時工業文明最高象征的龐然大物,心里的震撼和興奮,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中堂大人可以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在海上看到她。”白里安對李鴻章說道,“那一天,應該說是中國海軍的節日。”

聽完了麗妮的翻譯,李鴻章點了點頭,說道,“感謝白里安先生對我國海軍所做出的巨大貢獻,我將奏明朝廷,給您最高的榮譽。”

“只要將來她能勝任保衛中國人民的工作,就是我最大的榮譽。”白里安真誠地說道,

聽著他們的對話,孫綱的心里也很激動,的確,自己現在只是個不太大的官兒,和眾多的優秀穿越者前輩們建立的功業相比,自己的成就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了,但是,能眼看著這些一點點的變成現實,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幾天后,逍遙夠了的中堂大人心滿意足地打道回京,北洋艦隊也從朝鮮回來了,林泰曾告訴他,日本艦隊又恢復了往日的氣象,增加了多艘新式巡洋艦,有幾艘在他看來噸位應該是超過3000噸了,但他質問日本人時,日本人卻說沒有違反條約,都是不到3000噸的軍艦,林泰曾想讓孫綱設法查一下,孫綱答應了,讓北洋軍情處的人著手開始布置調查。

林泰曾告訴他,俄國太平洋艦隊上次強租旅順口不成,現在居然全體在日本的佐世保軍港呆著呢,俄國人已經將上次強占的日本島嶼都還給日本了,可能是達成了什么協議。

孫綱暗暗心驚,難道說一向把日本人當成“黃種猴崽子”的北極熊轉了性,居然和不久前還刀兵相見的日本人握手言歡了?

這件事必須得查清楚!

“聽說李中堂來了?”晚上,回到家里,他習慣地摟住了愛妻纖柔的腰肢,輕吻著她的臉蛋,她回吻著他,當他的手伸進了她的衣服里,襲上了她胸口,她嬌笑著止住了他的手,“對不住,從今天起,暫時不行了。”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著說道,

“為什么啊?”他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說,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馬玥笑眼彎彎地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說道,

“不用我說什么了吧?”她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里拿了出來,笑道,“可惜你秘書不在這里。”

“說什么呢。”他愛憐地把她摟在懷里,吻著她說道,“我只愛你一個人。”

“天天晚上都不肯放過我,現在知道后果了吧?”她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要當爸爸的滋味怎么樣?”

“一點也不好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我都采取預防措施了還這樣,這小東西成心。”孫綱有些泄氣地說道,“過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得出門了,不能守在你身邊,到時候不擔心死才怪。”

“別提你那個預防措施了,說出來能讓人笑掉大牙。”她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問道,“李中堂找你干什么?”

孫綱告訴了她事情的經過,“聽著公費出國,挺風光的,其實主要是去談判的,李中堂可能不太清楚俄國人想要干什么,可我是過來人,俄國人的企圖我清楚的很,”他說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東北,那是幾代沙皇為之奮斗的目標,怎么樣才能阻止他們,我心里都沒底。”

“現在打肯定不行,時間拖得越長越好,”冰雪聰明的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握著他的手說道,“這種走鋼絲的活兒,確實不適合你這個書呆子。”

“可我最擔心的是你的安全,”孫綱緊緊握著她的手,有些動情地說道,“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你才是我的全部,平常日子再忙,只要我想到我們能在一起,我心里就是暖的,可現在要分開這么長時間,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盯著他的雙眼,美麗的大眼睛顯得亮亮的,“可是,我還知道,目前,你才是這個國家的希望,是你,保住了這里的一切,讓這個國家目前還維持著不被侵略的狀態,讓我們還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果沒有你,歷史書上的那些慘痛的事情都會發生,我也許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和你守在一起,就算不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我,你也應該去,你創造了這么多的奇跡,我知道,你還會創造出更大的奇跡的。該做的事,就去做吧,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

孫綱緊緊地摟住她,她鼓勵的話語重新點燃了他的信心,是啊!就算是為了她,他也得去試試!

“這些是沙皇現在的照片,”這天早上,在船政大臣的辦公室里,馬玥拿過北洋軍情處收集來的照片給孫綱看,“這位沙皇長得還挺精神的,就是胡子太多了,這是他的皇后,怎么樣?漂亮吧?”

“是啊是啊,真的很美,”孫綱用贊賞地目光看著照片說道,雖然是黑白的,但照片上美麗皇后略帶憂郁的神情還是深深打動了他,“放到咱們那個時代,也是大明星級的。”

“她是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的外孫女,德國黑森的公主,名叫亞歷桑德拉,他們倆1894年11月份剛剛結的婚,”馬玥看他還在盯著照片,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說道,“行了行了,還看起沒完了,再好看也不是你的了,聽點有用的行不?”

“好,好。”孫綱放下照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這張,是俄國的財政大臣維特,”馬玥又遞給他一些照片,說道,“這個,是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要是談判的話,肯定少不了他們兩位。”她說著,又拿起了一份情報念給他聽,“這位維特先生算是高干子弟吧,畢業于敖德薩諾沃羅西斯克大學物理系,曾在敖德薩和基輔的鐵路部門任職,1892年任交通大臣和財政大臣,他主持和德國簽訂關稅條約,實行保護關稅,酒類專賣,還有改革俄國幣制,實行金本位制,修筑西伯利亞鐵路,很得沙皇的信任,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次談判他應該是主角。”

“一聽就是個難纏的角色,”孫綱嘆了口氣,說道,“老頭子還想和他們談提高關稅的事呢,碰上這么個很專業的家伙,會很煩人的。”

“不過,你既然都知道他手中的底牌了,問題應該不大。”馬玥安慰他道,

“朝廷要調丁老爺子去臺灣,真是鬧心。”孫綱想起了這兩天丁汝昌就要走了,心情還是很抑郁。

“早就料到了,直隸總督這個職位是八大總督里最重要的(清代中葉后共設八位總督,總管一省或數省,分別是直隸總督,兩江總督,兩廣總督,湖廣總督,閩浙總督,云貴總督,陜甘總督和四川總督),很多時候都是滿人擔任,不是說嗎,‘漢人肥,滿人危’,朝廷這次派榮祿來,應該說很正常,”馬玥說道,“就是不地震,他們也會尋個別的理由把丁老爺子攆走的。”

孫綱不由得默然,滿族入主中原建立的清朝,雖然實現了國家和多個民族空前的統一和強盛,但隨之而來的副作用也是相當大的,出與對被征服的人數眾多的漢民族的恐懼心理,清廷頒布了好多針對漢人的禁令,比如南洋禁海令,其真實目的是為了禁止中國商民前往為西洋人占據的呂宋等地,嚴防漢人聚集,與西洋人結合顛覆滿清政權。(“設禁之意,特恐吾民作奸勾夷,以窺中土”),以致于有后來的“閉關鎖國”,也就不奇怪了。馬克思也曾經說過:“推動這個王朝(清朝)實行這種政策(閉關鎖國)的更主要原因是它害怕外國人會支持很多的中國人在十七世紀的大約前半個世紀里即在中國被韃靼人(指滿人)征服以后所懷抱的不滿情緒。由于這種原因,外國人才被禁止同中國人有任何來往。”出于對于漢人的威懾和警惕,滿清王朝限制火器的引入和發展,漠視西方科學技術,失去大好時機,在統一全國的戰爭結束后,清朝統治者禁止漢人擁有火器,以防止漢人利用火器作亂。其實,滿清統治者的防漢,制漢心理才是當時剛剛開始的“西學東漸”衰落的主要原因,也是后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在中國不能得到長足發展的根本原因。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8
(一百零三)公費出國

作為一個落后的少數民族,滿清統治者心中始終存在著對漢人的猜疑和防范,隨著“西學東漸”的潮水不斷上漲,他們心中的畏忌也不斷加深。把中國和世界隔絕開來,防止漢人和海外勾結危及統治,也就成了清朝統治者的國策。

這種國策不但阻礙了中國前進的腳步,而且造成了國家和民族在政治上的分裂,讓廣大百姓對滿族統治者建立的國家沒有認同感,當然也談不上熱愛了。

如今,鴉片戰爭中英國人的堅船利炮敲開了中國的大門;圓明園的沖天烈焰和太平天國的起義烽火讓天朝上國的統治者們從迷夢中醒來,可一旦覺得危險稍稍過去,防漢的心理便又死灰復燃!

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能和丁汝昌面臨同樣的事情,孫綱的心里一陣陣地發冷。

在愛妻溫柔的目光中,他已經暗暗下了決心。

如果可能,把握住機會,還是利用蝴蝶效應,讓中國延續了幾千年的封建王朝,在自己手中終結!

1896年2月6日,這一天,朝廷正式以諭旨的形式公布了對丁汝昌和榮祿的任命,在孫綱和林泰曾的建議下,李鴻章奏請朝廷批準,由丁汝昌率“飛霆”“飛鷹”兩艘驅逐艦赴臺灣就任臺灣巡撫,督辦全臺軍務,“以兩艦駐臺,為琉球應援,牽制日本”,朝廷正愁北洋艦隊船多勢眾,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而榮祿理所應當的上任了。

但劉銘傳卻遲遲未到。

朝鮮那邊,袁世凱按照李鴻章的吩咐,通知了朝鮮政府應該如何處理,朝鮮政府“心領神會”,和日本人簽訂了一個什么“韓日貿易協定”,詳細規定了朝鮮和日本貿易的商品種類,數量和價格,雙方互相賠償損失,朝鮮賠償日本白銀十萬兩,日本賠償朝鮮16萬日元(都差不多),這個事情就算了結了。

但是北洋軍情處帶來的關于日本艦隊的消息卻讓他十分不安。

日本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又增加了大小五艘巡洋艦,六艘驅逐艦(三艘為自制),大型魚雷艇八艘,由于日本在國內實行嚴格的新聞檢查,關于這些戰艦的艦名和具體數據都沒有查到,雖然北洋軍情處已經在日本安插了不少人手(日本人稱為“清探”,和管俄國間諜叫“露探”是一個意思),但情報工作一直開展得很是緩慢,前一陣子還讓日本人抓起來遣送回國了好幾個(日本人怕給中國造成派“定遠”“鎮遠”來日本“觀光”的借口,沒敢為難他們),讓負責情報工作的陳志堅很是惱火,但有些事急也沒有用,只能慢慢找機會下手了。

中國的“007”們的未來,任重而道遠呀。

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天津去見見榮祿,朝廷的旨意又下來了,任命李鴻章為“欽命頭等大臣”,赴俄國祝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禮,并借此赴歐美各國訪問,隨行人員有他的兒子李經方,李經述,外交官羅豐祿,趙式枚,再加上孫綱這個船政大臣(居然是副使)。

他這些天一直在為出行做準備,也是,今生后世根本就沒出過國的他冷不丁得到如此高級的“待遇”,還真有些不適應的感覺。

愛妻已經懷孕不能陪同他出行了,他只好在她的指導下自己照顧自己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帶上了兩位詹淑嘯極力推薦的特攻隊高手,一個叫林文昊,一個叫楚相瑩,之所以沒有讓詹淑嘯跟著,是因為他堅持要詹淑嘯和特攻隊保護愛妻馬玥,但詹淑嘯好象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樣子卻讓他奇怪之余還是多了一絲擔心。

等他知道詹淑嘯為什么會有這種表情的時候,是他和老狐貍回來以后的事了。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是太太小看愛妻的“能量”了。

關于出行的問題,本來俄國人擔心其他國家先邀請李鴻章訪問會對己方不利,俄國駐華公使喀西尼一意堅持李鴻章先去俄國,想安排他乘法國郵船先到敖德薩,然后乘專列去彼得堡,經彼得堡到莫斯科,但是孫綱擔心路上可能遇到的安全問題,因為老狐貍上次差一點就讓人給“爆頭”了,所以堅決不同意坐郵船,而是要求乘坐軍艦,在他的堅持下,喀西尼和本國商量后同意他們乘軍艦前往敖德薩,并保證進入俄國海域后俄國派艦隊迎接,于是,在做好充分準備后,他先率“海灃”艦到上海,和李鴻章及俄,德,法,英,美五國駐華使館人員會合,在這些人的陪同下,同李鴻章及幾位大員開始了訪問之旅。

同樣是來自智利的“海灃”艦由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于1883年6月,設計上大量吸收了“超勇”級軍艦的特點,很像是放大了的“超勇”。她的排水量為2950噸,艦長82.3米,寬12.8米,吃水5.64米,動力為2臺復合式蒸汽機,4座燃煤鍋爐,功率6803匹馬力,雙軸推進,航速18.3節,煤艙標準容量400噸、最大容量600噸,軍艦上采用了穹甲防護,穹甲甲板最厚處為2英寸,與中國的“致遠”級巡洋艦類似,她本是智利海軍裝備的第一型穹甲巡洋艦。武備方面,“海灃”艦在首尾采用露炮臺布置法,露天各裝備了1門254毫米30倍口徑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兩舷設置了6座耳臺,配備6門152毫米26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另配備有2門57毫米哈乞開斯速射炮與3具356毫米魚雷發射管。各項性能在當時世界上非常突出。

李鴻章其實還不知道,他屁股底下的這艘穹甲巡洋艦和他本人還有著極深的淵源。

近代最初的巡洋艦,中國稱之為“巡海快船”,在當時仍留有很多風帆戰艦“賣布”時代的烙印,例如火炮大都采用的是船旁列炮布置法,即將一門門火炮排列在軍艦的兩舷,通過炮門向外射擊,屬于探索階段的產物,中國福州船政局建造的“揚武”號二等巡洋艦(依據當時的軍艦分類標準,凡巡洋艦擁有兩層炮甲板的稱為頭等;只有主甲板一層列炮的稱二等)即是此類。后來隨著火炮,艦船技術的不斷發展,誕生了以“超勇”級為代表的新型巡洋艦,這類新型巡洋艦的重要特征就是主炮分置在戰艦首尾,這一變革對后世的軍艦設計產生了深遠影響。然而該時期的巡洋艦,大都沒有裝甲防御,基本都屬于無防護巡洋艦,戰場生存力不高。有鑒于此,英國于1876年建造了平甲巡洋艦(有別于后來的“穹甲巡洋艦”)“科莫斯”號,在盡量不增加軍艦重量,保證航速的前提下,巡洋艦要害部位的頂部覆蓋了一段裝甲的平甲板,用以防御由上方射入的炮彈,而裝甲甲板下方的兩舷布置煤艙,利用煤堆在側面提供一定防護。“超勇”級巡洋艦上即應時采用了類似的設計,但是這種防御方法并不理想,一切還在探索中。這種缺乏有效防護的軍艦,顯然并不是當時的北洋大臣李鴻章心里想要的“鐵甲艦”,在“超勇”,“揚威”兩艦回國后不久,李鴻章就認為這種巡洋艦有名無實,“恐不足恃”,言下之意是并不滿足,想獲取更精良的巡洋艦。盡管在“超勇”級巡洋艦回國的那個時代,這已經是最優良的巡洋艦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8
(一百零四)“吉普賽少女”的往事

英國著名的船舶設計師倫道爾設計出開山之祖般的“超勇”級巡洋艦后,也不是很滿足,在絞盡腦汁地想法子做出改良。1881年,中國海關駐倫敦辦事處主任金登干,從倫道爾那里獲得了一種全新的巡洋艦設計方案,這種被稱為“完善型巡洋艦”的軍艦,由“超勇”級軍艦改良而來,排水量2902噸,艦長260英尺,寬41英尺,吃水18.5英尺,主機功率5000匹馬力,使這型軍艦銘刻在世界艦船發展史上的,是她的防護方式,這是一型特殊的巡洋艦,即后來的“穹甲巡洋艦”。

穹,在漢字里的意思是中部隆起的拱形。和近代中國對很多外來詞的翻譯習慣相一致,“穹甲”一詞的翻譯也十分形象。平甲巡洋艦“科莫斯”號誕生后,經過實際操作中的檢驗,逐漸發現了存在的一些問題,即用于保護機艙的平面裝甲甲板雖然給軍艦的生存力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它位于水線之下大約4英尺處,這樣一旦水線處被炮彈擊中,海水便會乘勢涌入,整個平甲的上面就會被淹沒,最終將導致軍艦傾覆。而且隨著對巡洋艦航速的要求不斷提高,軍艦上安裝的鍋爐的體積也越來越大,受安裝在水線之下的裝甲甲板限制,機艙內的空間顯得過于狹窄,非常不利于操作。

英國的船舶設計師們隨后做出改進,將平面的裝甲甲板改成中間平,兩邊坡的穹面裝甲甲板,即穹甲。中間部位的平甲提升到了水線之上,而兩邊的斜甲落至水線下4英尺處。因為中央部位高出水線,這樣即使水線處破損進水,一時也很難淹沒高出水線的裝甲甲板,軍艦仍能保持較大的浮力;而斜延至水線下的裝甲甲板的兩邊,成了防彈效果很好的斜面裝甲,加之艦體外水的阻力,對軍艦水線附近舷側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即“以斜度拒彈,以穹面界隔漏水”,相對于那些無防護巡洋艦和平甲巡洋艦,穹甲巡洋艦的優勢相當明顯。只是因為考慮到減輕重量,早期軍艦上運用穹甲,往往只是覆蓋軍艦中部的機艙等要害部位,并不能保護全艦,直到倫道爾提出的這型“完善型巡洋艦”,才將穹甲延伸到了軍艦首尾,水平方向覆蓋保護整個軍艦下層,防護性能又提高了一大步。

現在李鴻章乘坐的這艘“海灃”艦,即原來智利海軍的“埃斯美拉達”號,就是當年的這種“完善型巡洋艦”。

但是當時任中國海關稅務司,幫助李鴻章購艦的英國人赫德并不急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李鴻章,這個目光深邃的英國人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以要個好價錢,控制中國海軍的美夢,他已經做了很久很久的了。

1882年,當中國的“定遠”,“鎮遠”號鐵甲艦在德國船廠里如火如荼建造著的同時,李鴻章從經費等角度考慮,提出了將原本建造4艘“定遠”級鐵甲艦的計劃中的后2艘,改為訂購新式巡洋艦。消息靈通的赫德隨即向李鴻章推薦了一種新巡洋艦,但并非最新式的“完善型巡洋艦”,而是一種“改進型巡洋艦”,即在“超勇”級軍艦的基礎上加大而成,仍然屬于無防護巡洋艦。李鴻章對這種沒有防護的巡洋艦并不看好,“超勇”“揚威”兩艘巡洋艦訂購過程中發生的工期延誤,不讓參觀,以及魚雷艇變成了桿雷艇,“超勇”級軍艦防護不足等種種“橋段”,使李鴻章漸漸對赫德這個英國人喪失了信任。

1882年10月20日,李鴻章致電正在經理“定遠”級鐵甲艦建造工程的中國駐德公使李鳳苞,告訴他準備購買兩艘新式巡洋艦,并說明了赫德提供的“改進型巡洋艦”的情況,而且在電報末尾頗有深意地附上了這樣一段文字,“望速向英德各廠查詢,似此新式可用否?抑另改何式?價目若干?”

因為在鐵甲艦訂造過程中發生的諸多不愉快,李鳳苞對英國人也并無多少好印象。收到李鴻章這份“意味深長”的電報,特別是看到結尾那段文字,自然是“心領神會”。4天后一封電報從柏林傳回天津,稱赫德推薦的軍艦“決不能與鐵艦交鋒”。價格昂貴的電報內無法容納太多的內容,于是同日李鳳苞又給李鴻章寫了一封長信回復,信中更是進一步將赫德推薦的軍艦批評得一無是處,稱“一遇風浪則難取準,偶受小炮即船已洞穿,徒欲擊敵而不能防敵炮”,認為這種軍艦老舊落后,根本沒有購買的價值。并建議應該購買西歐國家最新式的穹甲巡洋艦,但是卻完全撇開當時世界最先進的穹甲巡洋艦——英國設計的“完善型巡洋艦”,筆鋒一轉,推薦的是一種德國設計的穹甲巡洋艦。值得引起注意的是,當時德國并沒有任何穹甲巡洋艦的設計和建造經驗。

李鳳苞接信后的動作使李鴻章非常滿意,得到回電當天,先斬后奏,立即下令李鳳苞照式先訂購1艘試用,過了很長時間之后,當這艘新式穹甲巡洋艦的訂造“木已成舟”之時,方才奏報朝廷。未經任何詳細考察,便匆匆忙忙作出如此決策,應該說有些過于草率,顯而易見的目的是為了繞開赫德。德國伏爾鏗造船廠的船臺上于是又增加了一艘中國軍艦,即后來的“濟遠”艦,德國軍艦出口的活廣告這次終于是做大了。得到穹甲巡洋艦已經在德國訂貨的消息當天,李鴻章在發給李鳳苞的電報中,不同尋常地用了“甚慰”二字,可以想見北洋大臣一腳踢開英國人后那痛快的心情,怎生一個“爽”字了得?赫德尚未來得及拋出的“完善型巡洋艦”就這般與中國“擦肩而過”了。

新式巡洋艦的推銷失敗,使得赫德大為惱火,“濟遠”艦的訂造并未躲過赫德的眼睛,很快這個英國人便捕捉到了“濟遠”艦設計上的一些弊端(德國人畢竟也是“大姑娘入洞房”第一次整這個東東),隨后即無限放大,不斷夸張,和李鳳苞當年批評他推薦的軍艦一樣,赫德也將“濟遠”說得一無是處。身處北京,深諳中國官場之道的赫德,利用其在中國官僚里的關系,開始反擊了,直接經手,接連繞開赫德購買鐵甲艦及巡洋艦的李鳳苞,就此成了赫德想“整死”的對象,當然,后面的“潛臺詞”是要給李鴻章難看。

很快,當“濟遠”艦還在德國建造之時,北京朝廷里,許多原本對近代軍事知識一竅不通的清流文人,言官御史,一夜之間全都突然變成了“軍艦專家”,彈章交至,矛頭直指李鳳苞,先是稱其訂購的軍艦質量低下,“``````水線無護,遇小彈即穿,其穹甲低水四尺,浮幾無力,隔堵水入,敧側難免,斯時炮堡勢成上重,駕駛為難,危險特甚``````”,進而又出現了李鳳苞收受巨額賄賂的傳聞,“``````自海上喧傳,直抵都下,人人駭異,咸謂茍非李鳳苞勾串洋人侵蝕肥己,必不至船質與船價顛倒懸殊至于此極``````”,隨后又出現了更為荒唐的批評,因中法戰爭導致“定遠”與“鎮遠”兩艘鐵甲艦滯留在德國一事,竟然也成了言官們彈劾李鳳苞的口實!盡管李鴻章在努力澄清事實,為老部下解釋,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之下,輿論已為文章滿天下的清流黨們所控制,身處德國的李鳳苞百口莫辯,最終被撤職回國。赫德此時要是喝上一杯咖啡,吟誦西方的那句名諺,“誰能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應該是很有可能的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30
(一百零五)又當了回“獵物”

經歷如此一番周折后,“濟遠”艦在北京朝廷里愈演愈烈的無數置疑乃至責難聲中,于1885年10月31日駛抵天津大沽,并于11月8日完成了升旗入列儀式,加入北洋海軍。當時的天津鎮總兵丁汝昌及天津海關道周馥等人登艦檢查,驗收,發現問題并沒有朝里那幫清流人物說得那般夸張,遂作了詳細報告和說明,“其用意無甚懸殊”,認為“濟遠”艦“實為新式堅利之船”(后來的豐島海戰也從側面證實了這一點)。李鴻章后來又親自去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但事情并未就此結束,清流言官們仍不肯放過經手購買“濟遠”以及“定遠”,“鎮遠”的原駐德公使李鳳苞,畢竟“敲山震虎”是件非常讓人“快意”的事情。雖然李鴻章對這位老部下施以援手,將李鳳苞調入北洋海防,辦理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等事宜,但終因劾章不斷而被革職。中國近代這位非常杰出的軍事科技人才,從此絕緣官場,孑然一身回到老家江蘇崇明(今屬上海),利用在歐洲期間接觸到的近代軍事知識,潛心著書,編撰,翻譯了《克虜伯炮說》,《艇雷紀要》,《鐵甲船程式》等一大批近代軍事著作,即使到了后世,這些書籍仍然是用于了解近代世界海軍技術發展的第一手寶貴材料。1887年,因長期心情郁悶,加上積勞成疾,李鳳苞在悲憤交加中逝世,年僅57歲。

如今,當年的完善型巡洋艦“埃斯美拉達”號來到了中國,陰錯陽差的成了北洋海軍的“海灃”號,在甲板上散步的李鴻章如果知道了這段往事,不知會做何感想?

“這大海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可誰知道什么時候,又會掀起滔天巨浪?”李鴻章嘆息了一聲,說道,

“如果能在巨浪到來之前,預為防范,當可無慮。”羅豐祿在李鴻章身邊說道,這些天,孫綱和他接觸多了才知道,這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學者,也是一位難得的外交干才,他畢業于英國皇家理論學院,是李鴻章的外交顧問和翻譯,孫綱從他身上才了解到,李鴻章身邊,其實聚集了當時中國的好多社會精英,在一起為這個四面漏風的腐朽帝國遮風擋雨。

由于這些天一直風和日麗,悠閑的海上航行讓所有的人心情極好,都在戰艦各處觀看海景,只是孫綱因為有了上一次和愛妻在“平遠”艦上的“難忘”經歷,所以一直保持著警惕,正好這回“海灃”艦的管帶又是李和,大家都是老關系了,李和這次又擔任了一回“護送”任務,為了向中堂大人證明海軍官兵的戰斗素養,他一直嚴格要求手下官兵們在航行過程中按戰時標準進行訓練,雖然“海灃”艦上的客人們顯得都很悠閑自在,可艦上的官兵們卻在一絲不茍的進行操作,讓在艦上的外國使館人員大為嘆服。

孫綱看老頭子和羅豐祿等人談興正濃,有“即興作詩”的架勢,這種東西他可是一竅不通,便在艦上巡視了一圈后,來到了司令塔里,李和看他來了,想起了上一次的“戰斗經歷”,不由得會心地一笑,“可惜這次夫人不在,”他說道,“即使有好戲,她也看不著了。”

“你饒了我吧,可別再有什么好戲了,”孫綱笑道,“上次來的‘高砂’,可是差一點要了我們的命,我可不想再來第二回。”

“孫大人福星高照,一向逢兇化吉,遇難呈祥,這回最好再送我們一場大功。”一個軍官說道,應該也是參加過上次同“高砂”交手那一仗的。

其他的軍官們都大笑起來,孫綱有些挫敗地看著他們,心下也有一絲欣慰,這幫好戰分子,自從有了新軍艦,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我可跟你們說啊,中堂大人在艦上,你們可千萬給我長臉,誰捅了簍子,我就打發他自己游回家。”李和笑著對大家說道,

“得令!”周圍的軍官們異口同聲地笑著答道,

“大人,看前面,來了條帆船。”一位負責觀測的軍官說道,“他們在發信號,問咱們幾點呢。”

“帆船?”李和愣了一下,舉起了望遠鏡,看了看,說道,“發信號告訴他們吧,海上跑船,弄不準時間可是大麻煩,這種玩意兒也出來跑貨,這幫人怎么想的!”

孫綱也舉起了望遠鏡,映入眼簾的是一艘老式的單煙囪機帆船,應該不到3000噸,屬于1880年以前的產物,看樣子是一艘貨船,它一邊向這邊發著信號,一邊向這邊慢慢開了過來。

孫綱注意到這條老古董沒有懸掛任何國家的國旗,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安的感覺。

就象上回,“高砂”來攔截他的那一次。

他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來船除了發信號的幾個水手,甲板上看不到任何人。

“李兄,這艘船有古怪,”孫綱沉聲說道,“別讓他們靠過來,讓炮手做好準備。”

“一艘帆船而已,不用這么大驚小怪吧?”一位軍官笑道,但看見孫綱那凝重的神情,立刻收斂住了笑容。

李和又舉起了望遠鏡看了看,點點頭說道,“是有些不對頭,來人!去請中堂大人他們馬上到這里來!說我有要事!通知下去,左舷備戰!實彈上膛!動作要小!別驚動其他的人!”

傳令兵們急急而去,李和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帆船,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笑。

“你怎么覺得不對的?”李和向孫綱問了一句,但仍舊舉著望遠鏡盯著對方,周圍的軍官們則都豎起了耳朵。

“那些水手,外國人他就沒有這么矮的。”孫綱平靜地說道,“我怎么看怎么象日本人。”

“他們連門炮都沒有,拿什么打咱們?”一個軍官問道,

“炮應該在船艙里,”另一位軍官有些醒悟過來,說道,“他們很可能有魚雷的。”

“咱們現在怎么辦?”又一個軍官問道,這時候,李鴻章他們進來了。

“怎么回事?”李鴻章問道,顯然對自己的“詩興”被打斷有些不太高興。

“稟中堂,那艘帆船是倭船,可能會對我們不利。”李和放下望遠鏡說道,擺了下舵輪,下令轉舵,“海灃”艦突然開始急轉,就在戰艦急轉的一剎那,對面的帆船突然加速沖了上來,瞬間和“海灃”艦呈并行的位置。

李鴻章還想再問,可看到對面的帆船側面的護板突然落下,里面亮出了兩處黑洞洞的炮口,張開的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孫綱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對方的炮口上。

那里頭有一門差不多200毫米的大口徑火炮!

“嗵嗵嗵!”雙方炮手差不多同時開火了,早有準備的“海灃”號左舷三門152毫米大口徑速射炮猛地開始了齊射,孫綱清楚地看見了一發炮彈正中對方大口徑火炮的炮架,一道刺眼的紅光閃過,整個火炮連同周圍的一切瞬間被火焰吞沒,就在這一刻,旁邊的一門小型火炮對著“海灃”號的司令塔拼死射出了一炮后,也立時被“海灃”號猛烈的炮火撕碎。

孫綱本能地想找地方躲,接著身邊就是轟然一聲巨響,自己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不遠處的中堂大人身上,把老頭子撞得飛了出去。

刺鼻的硝煙味兒彌漫在司令塔里,孫綱好容易才中迷糊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扶起了還在大口喘息著的李鴻章,他趕緊地盯著老頭子,確定了他沒有受傷,才定下心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30
(一百零六)敖德薩“怪艦”

“不妨事不妨事!”李鴻章用力扶著他的肩膀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看孫綱一臉擔憂的樣子,不由得笑著說道,“當年老夫觀看常勝軍開花大炮轟擊長毛逆匪,也是如此,想不到今天在海上又重溫當年快事,呵呵。”

孫綱從碉堡瞭望口一樣的司令塔視窗向外看去,“海灃”號的三門大口徑速射炮還在不斷地開火,艦首尾的兩門254毫米重炮也調轉炮口加入了射擊行列,不遠處的“偽裝襲擊艦”半截船身已經沒進了海中,露出水面的部分則完全包裹在了火焰中,海面上滿是燃燒著的碎片和幾具漂浮著的尸體。

“告訴他們別打了。”李和說道,回身給李鴻章施禮,“卑職無能,讓中堂受驚了。”

“不關你的事,”李鴻章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誰能想到這么一艘帆船居然還是刺客!你打得很好!那些炮手不錯,等老夫上奏朝廷,為汝等請功!”

孫綱也連連點頭,他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后怕,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剛才那門大口徑火炮明顯對準了司令塔,如果不是“海灃”號上的炮手反應快,沒等對方開火就把它給打啞了,對方這一炮要是打過來,司令塔里這幫人一個都活不了。

就拿對方那門小口徑炮來說,一炮就打中了司令塔,飛進來的彈片也傷了兩個軍官,如果口徑再大一些``````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和隨即安排水兵們乘坐小艇去海里看看有沒有“活口”,剛才在戰艦甲板上的外國使館人員因為變起倉促,沒有來得及躲閃,全都“有幸”近距離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對中國水兵高超的戰斗素質贊不絕口,讓李鴻章的老臉倍感榮光,連羅豐祿等人都感覺“揚眉立目,意氣洋洋”。

對孫綱來說,發現并擊毀了一艘用帆船“化裝”的襲擊艦倒也沒有什么,畢竟雙方的火力根本不成比例,但可怕的是對方居然事先知道了他們的行程,并預先讓襲擊艦埋伏在了這里!這件事本身代表的含義就極為可怕,如果這次埋伏的不是一艘帆船,而是一艘大型戰艦的話,死的是誰還真就不好說了。

萬幸啊!自己提出的這個乘軍艦走的主意,是多么的英明!如果坐的是商船,此刻他們就都成了海上冤魂了。

他現在也覺得,自己“無愧”于北洋水師“第一福星”的稱號了。

不多久,李和派去“打掃戰場”的人回來了,沒發現有生還者,只撈起了六具尸體,孫綱和軍官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應該是日本人無疑,但他們身上卻沒有發現任何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的東西。

由于日本人的偷襲行徑激怒了中堂大人,他下令不許給這些“疑似日本人”舉行“海葬”,而是通通“原封不動”地扔進海里去喂魚,倒是那些外國人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認為死的都是“上帝的子民”,對著大海好一通“祈禱”,讓孫綱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日子里李和一路小心前進,官兵們也是“刀出鞘,槍上膛”,枕戈待旦,生怕哪里再有什么“賣布”的襲擊艦和“賣魚”的魚雷艇之類的東東出來,好在一路平安無事,差不多過了一個月,1896年4月,“海灃”艦平安到達了俄國海域,俄國海軍“德米特里.頓斯科伊”號巡洋艦趕來迎接,27日,李鴻章和孫綱一行平安到達了俄國海港城市敖德薩。

到達敖德薩后,孫綱立刻給國內發了密碼電報,命令北洋軍情處查一下日本的這艘“風帆襲擊艦”的事,李鴻章則密電令北洋水師出巡日本海域,對各類商船嚴密監視。而“海灃”號在敖德薩稍做修理,補充煤水給養后便立即返航了,李鴻章和孫綱等人則乘坐沙皇派來的專列前往彼得堡。

呆了還不到兩天,沒顧得上欣賞敖德薩的風光,孫綱的目光卻被港內停泊的兩艘奇怪的戰艦給吸引住了。

當時,他差一點就以為自己看錯了。

因為,他靠近了才看清楚,這兩艘戰艦,居然是圓形的!

沒錯,的的確確是圓形的,給他的感覺,是一個巨大的黃色盤子上豎著插了兩根大香腸(煙囪),“盤子”中央露炮塔上的那兩門巨炮表明了它們的用途,它們竟然是戰艦。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世界造艦史上的“奇跡”,孫綱真的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這樣的戰艦!

不行,趕緊把它們用手機拍下來,回去給愛妻看一看,說不定可以當傳家寶了。

拍完照片后,按他的觀察判斷,這兩艘圓形的戰艦吃水較淺,應該是屬于淺水江河重炮艦的范圍。他向前來迎接的俄國官員詢問了一下這兩艘戰艦的情況,才知道了這兩艘“怪艦”的“出生經過”。

原來,早在19世紀的70年代,在黑海沿岸,特別是在第聶伯河河口,布格灣及刻赤海峽地區,因為水淺及河川縱橫,一般的戰艦在這里幾乎無法行駛,所以,如何防衛這些地區成了沙俄海軍十分頭痛的問題,俄國海軍部的官員們經過討論認為,必須建造一些吃水淺,噸位大,裝甲厚和穩定性高的淺水重炮艦來守衛這些地區,幾經磋商,終于定出了這樣的標準,即吃水不能超過3.5至4.2米,裝甲要比現有的同類炮艦厚,可怕的是火炮口徑居然要求不低于260毫米!

這道史無前例的“應用題”可以說難倒了所有的俄國造船專家,吃水如此之淺,究竟是什么樣的船,才能承受如此厚重的裝甲和如此巨大的火炮?!

對于海軍部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俄國海軍技術委員會開了很長時間的辯論會,絕大多數的造船專家都認為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但當時俄國海軍中將安德烈.亞歷山大洛維奇.波波夫卻獨持異議,他提出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把戰艦造成與眾不同的圓形!

這位波波夫中將出生于1821年9月21日,父親就是造船技師,因為深受家庭的熏陶,他一直對造船懷有極大的興趣,雖然職業是海軍,但一有機會就鉆研造船的理論和從事一些“實踐”,1856年,他因公留駐倫敦時,和英國著名的研究船舶穩定性的專家約翰.艾杜阿爾.李德相交甚密,他們經常在一起討論,由于有共同的愛好,話題總也離不開船,李德曾經對他說過,亞美尼亞人經常使用一種圓形的平底小船,這種小船可以平穩地通過水淺流急的地區,而且還可以多裝貨物,李德由此推論,在淺水中,要保證能承受更大的負載,就必須增大船體的寬度。波波夫根據李德的這一推論并加以發展,經過一系列的測算,證明只有這種圓形戰艦,才能滿足海軍部大佬們“極其矛盾”的要求。

很快,波波夫把圖紙和模型都弄出來了,經俄國海軍技術委員會審核后于1870年在彼得堡全俄博覽會上展出,許多人對此加以嘲笑,但俄國海軍部卻力排眾議,迅速批準了波波夫的造艦計劃,可能是他們也想看看,這玩意兒弄出來到底能是個什么樣子吧?

很快,1871年年底,世界上第一艘圓形戰艦問世,即首艦“諾夫哥羅德”級淺水重炮艦,排水量2500噸,直徑30.8米,吃水3.8米,8臺蒸汽鍋爐,復合式發動機,1600匹馬力,六軸驅動,最大航速7.5節,裝甲帶厚度229毫米,甲板裝甲厚70毫米,主炮為280毫米雙聯裝重炮,另有兩門86毫米副炮,總體上說來性能還算不錯,達到了海軍部的要求。

“諾夫哥羅德”號建造并試航成功后,受此鼓舞,海軍部又積極建造了第二艘圓形戰艦,即“基輔”號,后來更名“海軍中將波波夫”號(以首倡者命名的軍艦還真不多見),比首級艦要大,排水量3550噸,直徑36.6米,吃水4.1米,甲板裝甲比“諾夫哥羅德”號略厚,為75毫米,3000匹馬力,最大航速為8.5節,武器為雙聯裝305毫米主炮和兩門86毫米副炮,這兩艘圓形戰艦隨后被編入俄國黑海艦隊,承擔起了內河和港口的護衛任務。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33
(一百零七)宰人不見血的條約

雖然這兩個憨態可掬的家伙頗受歐美人士的青睞,但不久,它們本身所存在的技術缺陷就一點點的暴露了出來,由于它們是圓形平底的,在海浪沖擊下如何保持方向性絕對是對俄國水兵操縱技術的一大考驗,即使天氣較好,在內河里行駛,上水倒還沒有什么問題,可是下水的效果就基本可以和“漂流”媲美了。

雖然“缺點”很多,但“優點”也不少,比如說絕佳的穩定性,并且擁有一流的360度“全方位火力覆蓋”能力,甚至不用旋轉炮塔就能辦到!這在當時世界各國海軍的軍艦中是絕無僅有的,當然了,如果艦上的俄國炮手們在戰斗中能夠保持“清醒”的話。

這兩艘圓形戰艦從出生后就成了俄國海軍部的寵兒,以至于舉世矚目,聞名遐邇,最后連沙皇亞歷山大三世都給驚動了,親自到“海軍中將波波夫”上游覽了一番,并一時興起,居然要波波夫給他弄一艘圓形的游艇出來!波波夫接旨后不敢怠慢,挖空心思一番設計,為了讓游艇能夠有較好的方向性,他把艇型弄成了橢圓形,很快,皇家游艇“黎瓦蒂雅”號就出世了,它的排水量為4500噸,長71.6米,寬46.6米,吃水2.1米,10500匹馬力,最大航速17節。它比前兩艘純圓形的戰艦的適航行有了較大的提高,可惜后來在海上航行時遇到風浪,艇體被打了一個大洞,最后淪落為一艘無足輕重的軍事運輸船,即“試驗”號。

知道了這段頗具傳奇色彩的關于兩艘圓形戰艦的故事,孫綱著實驚嘆了好久,先不管制造圓形戰艦的想法可不可取,重要的是俄羅斯人的這種敢于創新的精神,雖然俄羅斯現在和大清一樣,都是君主專制下的封建帝國,但只要民族的創造力還在,這個民族就不會滅亡!

本著“雁過拔毛,不能白來一趟”的原則,他向俄國官員索取圓形戰艦的圖紙作為“紀念”,熱心的俄國官員滿口答應,不但給他弄來了圖紙,而且還帶來了一個模型!得到了這么好的“紀念品”,北洋船政大臣心滿意足地和中堂大人坐著火車出發了。

3天后,火車到達了彼得堡,這些天的行程可以說是十分愜意,沙皇派來的皇家專列果然非同凡響,但孫綱卻一點也沒有享受的感覺,連路上俄羅斯美麗的田園風光都沒有心情欣賞了。

因為,他已經從俄國官員那里知道了俄國人提出來的條件內容,比他從歷史書上知道的詳細多了。

當然,也可怕得多。

俄國人已經把草擬好的條約內容以文本形式交給了他們,在翻譯們的努力下,逐字逐句地翻譯成了中文,經過仔細校對后,孫綱以無比謹慎的態度研究了一遍,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條約的名稱是《共同防御援助條約》,第一條是日本及其他國家如果侵占俄國在東方的領土,或中國及朝鮮領土,中國和俄國雙方要以全部海陸軍及經濟力量相互援助。第二條是一旦戰爭開始,除非雙方商量,任何一方不能單獨和敵方議和。第三條是一旦戰爭爆發,中國和俄國互相開放本國港口,雙方軍艦可以自由出入,當地的官員必須予以協助。可怕的是第四條,為了方便雙方運送軍隊及相應的輜重給養,中國和俄國共同修建黑龍江,吉林至海參崴的鐵路,以便雙方的軍隊不論戰時或和平時期,均可以自由調動。修鐵路的具體事宜雙方可以再另外商訂立約。

連自以為是“洋務老手”的老狐貍,這回都差點上了當。

“看上去還算公平,”李鴻章說道,“只是這個‘借地修路’,國際間向無此例,恐難允準。”

“俄國人的狡詐并不比日本人差。”孫綱苦笑了一聲,說道,“此約一立,我們都是千古罪人。”

聽他說的嚴重,李鴻章和羅豐祿都嚇了一跳。

“你覺得哪里不對,快快講來。”李鴻章吃驚地說道,

“這個條約的可怕之處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公平,實際卻幾乎兵不血刃地把大清置于俄國的保護國地位上。”孫綱說道,“這里頭哪一條咱們都吃虧,咱們一條一條的說,這第一條,如果雙方軍事力量差不多的話,倒也沒什么,可現在的形勢,俄國強,大清弱,一旦有事,就等于把大清綁在了俄國的戰車上;這第二條也是一樣,不管是誰起的頭打起來,俄國人不同意議和,大清就別想安靜了;第三條更是可笑,俄國在東方的出海口本來就少,而且還沒有不凍港,而我大清港口眾多,旅順,膠澳(青島),皆是天然不凍之深水良港,一旦有事,他們的港口咱們一個也用不上,咱們的港口他們卻可以任意出入,他們在東方就有不凍港了,看好哪一個賴著不走咱們也沒辦法。第四條,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把鐵路修到東三省,東三省即是他們的口中食了,他們想占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不是你一言及此,老夫就此著了道兒。”李鴻章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用手絹擦了擦,聲音有此沙啞地說道,“如此說來,這約是萬萬簽不得的了。”

“如果非要簽約的話,咱們不妨擬個章程來代替他們的這個條約,”孫綱笑了笑,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空跑一趟多沒意思?”

“說來聽聽?”李鴻章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心里大概有一種“陽光少年也陰險”的感覺,不由得“老懷大暢”。

“皇上不是想‘照鎊加稅’(中國當時未能收回關稅自主權,清廷為了增加國庫收入,打算要求各國將關稅改為用金鎊征收)么?就把這個也寫到條約中來,一起解決了,”孫綱說道,“晚輩想,咱們這么提條件,他們這個咱們全都給他改一改,這個第一條,咱們來他個限定國家對象,即大清和日本一旦發生戰事,俄國可以暗中援助大清或者保持中立,而俄國一旦同英國發生戰事,大清可以暗中援助俄國或保持中立,至于別的國家咱們就敬謝不敏了。這個第二條就是一旦互相援助條件成立,雙方援助由暗中變成公開后,方能成立,一方若想議和,必須征得援助的另一方同意。這個第三條嗎,戰時開放港口僅限于一處,而且由戰時雙方商定具體地點,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呵呵。至于第四條嗎,修建鐵路可以,咱們大清目前經費緊張,如果俄國同意咱們‘照鎊加稅’,咱們就有錢修鐵路了,而且修筑鐵路的經營權和管理權都在咱們手里,但是‘借地修路’為他國所無,不能貽別國口實,為兩國與友邦敦睦起見,可先修赤塔至哈爾濱一線,兩國各自在境內修筑,最后在邊境接通,至于通到海參崴嗎,留待后議。”

信手之間,他就把《中俄密約》給改了個面目全非,如果那位俄國財政大臣維特大人知道了,非氣傻了不可。

寧可讓俄國人認為自己是成心攪局來了,也不能按他們的意思簽!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33
(一百零八)讓《密約》變味兒

來了彼得堡才知道,現在,這里居然是個沒有夜晚的城市。

彼得堡是世界上少數的“不夜城”之一,每年的5月份到8月份,幾乎沒有黑天,孫綱在“白夜”時望著窗外蔚藍色天空中緞帶一樣的北極光,感覺仿佛就是在做夢一樣。

彼得堡始建于1703年,城市的名字來源于耶穌的大弟子使徒彼得,1712年成為俄羅斯帝國的都城,自彼得大帝在此建立彼得保羅要塞,并隨后創建了波羅的海艦隊,使俄羅斯在歷史上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海軍,波羅的海出海口從此納入俄羅斯帝國版圖,俄羅斯人終于有了夢寐以求的通向西方的入海口,在南方,在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持續爭奪中,在黑海方向也奪得了出海口,而在遙遠的東方,俄國一步步征服西伯利亞汗國,最終獲得了太平洋方向的出海口,現在,他們差的就是不凍港了。

孫綱知道,俄國人的目標,就是他現在的家的所在地,旅順和大連。

李鴻章已經把他們商量好的那個“變了味兒的《密約》”和羅豐祿等人仔細研討了一番后,給俄國人送回去了,俄國人目前還沒有任何回復,孫綱和李鴻章他們在這里飽覽了一番,孫綱用手機把彼得堡好一通“狂拍”后,繼續乘專列前往莫斯科。

仿佛上帝特意在和這位剛登基不久的沙皇過不去,5月14日在莫斯科開始加冕典禮,接下來是二十天的隆重慶典活動,結果5月18日這天就出了意外,年輕的尼古拉二世沙皇決定在這一天蒞臨霍頓卡廣場,并舉行游樂大會,分發皇家饋贈的點心及禮品,為了親眼目睹沙皇陛下的“尊容”并得到一份紀念品(孫綱打聽了,面包香腸水果糖口杯之類的東西,沒一樣值錢的,和他原來銀行招攬客戶弄的那些“禮品”都差不多),早上天還沒亮,小小的廣場就擠進來將近50萬人(銀行那天來了好上千號人,差一點就沒能營業,東西方的老百姓在這一點的思維上沒什么差別)!過了中午時居然達到了100萬人,結果發生了踩踏事件,大約5000人被踩死,受傷致殘的差不多將近5萬人!慘案震驚了莫斯科,沙皇的朝臣們全都嚇傻了,這時候,前來道賀的久經“考驗”的中堂大人給俄國人出了個“餿主意”,他老人家是這樣對俄國官員說的,“你們的官員太沒經驗了,這樣的事怎么能如實稟報呢?皇上知道了一旦動怒怎么辦?皇上就是皇上!干嘛一定要讓皇上知道那么多的細節,我們治下的老百姓死了好多這樣的壞消息讓皇上知道了,對皇上的心情和對我們這一干大臣都沒有什么好處啊!”中堂大人一方面介紹經驗,一方面還安慰慘案的責任人,首席典禮官:“區區‘小事’,放寬心些。”,僅此一舉,李鴻章便贏得了沙皇大臣們極大的好感(都是些什么鳥人?)。當時財政大臣維特的評論是:“絕頂聰明的老人”,“卓越的政治家”,“善解人意,樂于為人出謀劃策。”

中堂大人弄的這個聽起來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話”卻給孫綱提了一個醒,讓他意識到,無論古今中外,有些“政治游戲”的“潛規則”都是一樣的,從中國的韓非子到意大利的馬基雅維利,沒有什么太大的分別。

很快,真刀真槍的談判就開始了。

這位沙皇的財政大臣孫綱這兩天已經認識了,和馬玥給他看的照片沒有什么兩樣,只是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詹淑嘯。

狼一樣的眼睛。

這位維特大人剛一開始沒把他這個年輕人當回事,認為很可能是隨李鴻章出來游山玩水的皇室紈绔子弟,等知道了他的談判副使的身份之后才吃了一驚,當他明白了中國人提出來的這個“修改方案”還是出自這個年輕人之手時,立刻換了態度,讓孫綱感覺暗暗好笑。

“貴方的修改方案我已經呈給尊敬的陛下看過了,陛下認為,我方的提案相當的公允,貴方的提案與我方也并沒有太大的出入,我認為沒有修改的必要。”維特看著李鴻章和孫綱,彬彬有禮地說道,

老狐貍的目光似乎被議事大廳里的華美陳設吸引住了,聽到維特的說話,他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說道,“不然,里面可以說明的問題很多,”他向孫綱示意了一下,“敬茗,你給維特大人解釋一下。”

孫綱看著維特,平靜地說道,“貴方的第一條和第二條都有一定的問題,如果按照這個方案,比如說大清一旦同時和數個歐洲強國開戰的話,俄國為了援助大清,勢必會卷入和多個國家的全面沖突中去,我想,貴國皇帝陛下是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的吧?”

維特緊緊地盯著孫綱,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他的意圖,孫綱面不改色地迎上了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從上次和日本人的談判,他已經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閣下考慮的是很周到,我同意按貴方的提案修改第一條和第二條。”維特想了想,說道,“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很好。”孫綱點頭說道,他知道,俄國人也不想冒著為了承擔保護中國的義務和多個國家開戰的危險。

“關于第三條,我有個疑問,想請孫大人給我們解釋一下,”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問道,“一旦發生戰爭,貴我雙方海軍利用兩國港口,互相支援,可以說是軍事方面非常重要的一項舉措,可貴方的修改方案中規定只限于一處,而且還需要在戰時商定,我們非常的不理解。如果按貴方的提案,雙方的海軍根本無法協同作戰,這一條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戰時開放港口確為制敵之良策,”孫綱笑了笑,說道,“但有利亦有弊,我大清海港眾多,全部向貴國開放,難保不為他國所忌憚,到時候他們害怕貴我兩國聯手威脅到自己,必當合力以圖我二國,舉我二國之海軍與全球相抗,恐事難為也。”

洛巴諾夫聽了翻譯的轉述,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作聲不得,維特想了想,又說道,“貴國提出的兩國分別修筑赤塔至哈爾濱一線鐵路,暫不通符拉迪沃斯托克(1860年,沙俄強迫清政府簽訂《中俄北京條約》,致使包括海參崴在內的4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割讓給沙俄。1862年,沙俄政府正式將海參崴改名為‘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為‘控制東方’),也是出于同樣的考慮了?”

孫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借地修路’,萬國公法所未有,此鐵路一通,英國人和日本人都不是傻子,立刻就會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此鐵路一修,戰火亦隨之而起。”

維特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李鴻章沒有說話,只是用贊許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時間向陛下當面陳述,并提請陛下召開御前會議討論一下,”維特看了看這一老一少兩只“狐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說道,“可能會需要些時間,中堂大人和孫大人這些天不妨好好享受一下俄羅斯人的熱情好客和莫斯科的美麗風光,希望能給尊貴的客人留下難忘的回憶。”

“那就太謝謝你們了。”李鴻章很開心地呵呵笑道,這個“變了味兒的《密約》”會不會讓俄國人壞肚子,可是很耐人琢磨滴。

孫綱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俄國人的“熱情”可是不那么好消受的。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34
(一百零九)就這樣“失身”了?

“大人總呆在房間里,不出去走走嗎?到底是俄國的都城啊。”林文昊對孫綱說道,這是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人,屬于加長版的“肌肉男”,據詹淑嘯介紹說他原來是徐邦道的部下,武藝極高,因為躲避仇家才當了兵,身世有些神秘,但這個人作戰勇敢,而且好象信佛(信佛還當兵?!),對有生命的東西特別愛護,金州之戰日軍不敵,搶了他借住的一家百姓的騾子撤退,他愣是單槍匹馬追了上去,殺了六個日本兵,把騾子給搶了回來(也沒管殺日本人算不算“破戒”),徐邦道知道后大怒,正好詹淑嘯說起孫綱想要有“特殊技能”的人,他就被徐邦道給踢到特攻隊來了。

“再美也比不上自己的家鄉。”孫綱望著窗外,說道,“你們倆誰覺得悶就換著出去逛逛。”此時他的心已經飛回了祖國,飛到了愛妻的身邊,只有身在異國,此時才能體會到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情。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大人,詹大人再三囑咐過的。”戴雄飛按著腰刀說道,這個人正好相反,文文靜靜的,是一個典型的“秀才”,聽說原來是北洋護軍的文書兼會計,詹淑嘯說他功夫也很好,而且槍法奇準,可孫綱觀察了半天,確實沒看出來這個人哪里象“狙擊手”。

“對了,大人,臨行前夫人要我把這個給大人。”林文昊打開了箱子,取出了一個漂亮的手套,只是手套的腕處有一個金屬盒樣的東西,讓他感覺很奇怪。

等他把手套戴上,聞到了上面愛妻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眼淚差一點沒掉下來,手套肯定是她親手織的,但當他的手碰到了那個硬硬的金屬盒,卻嚇了一跳。

“每一次裝彈六發,一次是兩發齊射,可以連續打三次,”林文昊在一帝解釋道,“是夫人特意讓趙師傅給大人設計的,聽說叫‘腕槍’。”

“我的老天,虧她想得出來。”孫綱冷不丁從“溫馨回味”狀態回到了“這居然是殺人利器”的現實中來,還真是不太“適應”的說。

“機械之巧,強于我等十年苦練。”戴雄飛看著孫綱把“腕槍”套在了手上,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機械再厲害,也得人來用,如果沒有人會用,再巧妙也是枉然。”孫綱笑著說道,

“俄國風光與大清迥異,民氣也大不相同,”林文昊看著窗外說道,“我大清人口雖眾,然不能一心,自強之說,終是空話。”

“說的對,這些需要時間來改變,”孫綱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一番話來,看樣子自己把他還是想得有些簡單了,“只是,眼下的時間可并不多啊。”他嘆息了一聲,說道,的確,他每每想到現在面臨的局面和需要處理的問題,總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即使現在閑下來,面對這美麗的異國風光,他也輕松不起來。

只有在晚上,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面對著她讓他真正成為了一個男人的溫軟嬌軀,他才會真正的放松下來。

到了夜晚,在這沙皇特意安排的皇家別苑的豪華臥房內,他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小時候就有祼睡的習慣),仔細地回想著和她在一起時的情景,帶著甜甜的笑意,慢慢進入了夢鄉。

“你這個壞家伙,原來多少年前就想打我的主意了,我居然沒看出來,”她吃吃地笑著,按住了他在她胸脯上摩挲著的手,但沒有把他的手拿開。

她的胸脯溫暖而柔軟,他的手放上去,就再也不愿意拿開。

恍惚中,他沖鋒一樣的沖進了她體內。

等等,感覺``````怎么好象不太一樣呢?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動了動,沒錯,那溫軟柔滑的觸覺,絕對不是夢!

只是,這豐滿到一只手都無法完全容納的胸脯,是怎么回事?

耳邊傳來一陣咯咯的嬌笑聲,孫綱睜開眼,看見了依偎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雪白的祼體,吃了一驚。

她正摟抱著他,看見他醒了,淘氣地在他臉旁輕輕吹了一口氣。

他本能地伸手扳過她的臉,借著皎潔的月光,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卷頭發的雪膚美女,眼睛亮如晨星,她面容嬌艷,是標準的西方古典少女,她的身材和東方女子不同,極是窈窕豐滿,雖然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讓他感覺她應該是一個小姑娘,可這身體,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看他一臉驚愕的樣子,似乎想要推開她,她露出了一個極為甜美的笑容,“別趕我走,”她用略帶生硬的中文一字一字地說道,“對主人來說,是不禮貌的。”

顯然是沒想到她居然會說中國話,孫綱好半天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道,“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眼前的情景,堅持守在外面的林文昊和戴雄飛怎么會一點也沒發覺?

“我叫塞琳娜,大人,”她繼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道,“我從秘道進來的,你的衛士,他們不知道的。”

“誰讓你來的?”孫綱警覺地問道,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抖,

“為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所以,我來了,”她辭不達意地說道,“只是,聽說清國的風俗,特別喜歡沒有和人接觸過的姑娘,才讓我來陪伴大人。”

孫綱讓她說的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還不是“專業人士”,居然把寶貴的“第一次”就這么滿不在乎地“奉獻”給自己了,真是意想不到呵。

看她這個樣子,肯定是受“國家”委派的了,估計從她身上也問不出來什么了,現在還不知道俄國人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也許真的象她說的,只要是“貴賓”全都這待遇?

想想這時候老狐貍的房間里可能出現的“火爆”場面,他不知道老狐貍那把老骨頭能不能受得了。

“哎呀,光說話,都軟掉了。”她好象覺察出了什么,摟抱著他,身子又開始運動起來,孫綱還沒等說不用麻煩了,立刻郁悶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起了“誠實”的反應。

她的身子不斷地起伏著,人也變得漸漸興奮起來,她捧著他的臉,不住地吻著他,他的身體開始漸漸地失去了控制,不自覺地迎合著她的動作,在她體內激烈地來回沖撞。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她的身體里爆炸了,她被他瞬間的迸發刺激得全身劇震,發出了興奮的喊叫,一下子把他也推向了快樂無比的頂峰。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快感巔峰中清醒了過來,看著蜷伏在他懷里,柔情無限地望著他的異國少女,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多大了,塞琳娜?”他看著她,半天問了這么一句,

“問女人的年齡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塞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頑皮的光亮,說道,“不過,大人和我已經不是普通的朋友了,當然就不是秘密了,我今年剛好十九歲。”她說著,從身底抽出一方白絹,上面斑駁的紅色清晰可見,“聽說清國人把這個作為一種神圣的紀念,是嗎?我的大人?”她著重強調了“我的”兩個字。

“就算是吧。”孫綱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現在正在琢磨,眼下怎么收場呢?

“真是奇怪,沒有接觸過男人的女人怎么能讓自己喜歡的人快樂呢?”她又問道,

“咱們先不說這個吧。”孫綱沒想到她還會這么問,趕緊岔開了話題,問道,“告訴我,塞琳娜,天亮以后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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