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07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37
(八十)艱苦創業

“這種潛艇對停在港內的戰列艦威脅很大,你可得小心潛艇的資料圖紙落在別的國家手里。”這天馬玥提醒孫綱道,“我已經讓軍情處在各個船廠安插了人手,防止有人竊取機密。”

“我提醒過福建局和江南局的人,只不過不知道他們往沒往心里去。”孫綱說道,這個間諜的問題一直很讓他頭痛,前兩天從京城傳來消息說中堂大人下朝時險些遇刺,可是讓他嚇了一跳,趕緊給李鴻章那里發電報詢問,李鴻章說自己坐轎子時讓人開了一槍,子彈從臉旁擦過,劃破了臉皮,已經沒事了,讓他不用擔心。不過聽軍情處“駐京辦”的人說,兇手當時就自殺了,好象是日本商會的人,順天府和其他衙門正在全力追查。

為了爭取同情,李鴻章都是把頭包得象個粽子一樣的去上朝的,光緒皇帝溫言勉勵,還讓珍妃親手給老狐貍做了繃帶派人送去以示撫慰,把本來幸災樂禍的翁師傅氣得夠嗆,因為翁師傅越來越覺得,自己對皇帝的影響力開始一點點的下降了。

不過,老狐貍差點讓人一槍爆頭這件事還是讓他心生懼意,自己根本就不懂諜報方面的業務(他對間諜的了解僅限于詹姆士邦德和碟中碟等荷里活大片),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展,北洋軍情處能有現在的工作水平對他來講簡直就應該說是奇跡了,面對猖狂的日本間諜,他想狠狠地予以打擊可又不知該如何下手,總不能把在中國的日本人全都殺光吧?

“不如把北洋軍情處交給我好了。”馬玥對他說道,“你就安心的造你的船吧。”

孫綱苦笑著看了看她,“你就折騰吧,”他說道,“我現在看出來了,軍情處現在已經唯你是從了,我就是不同意是不是也不行了?”

“我可沒那么說。”馬玥抿嘴笑道,但從她那得意的表情看,孫綱剛才已經不幸言中了。

“好吧,你不嫌麻煩就拿去玩吧。”孫綱笑了笑,說道,“不過,如果我有特殊要求的話,你可得聽我的。”

“放心吧,夫唱婦隨,小女子還是懂得滴。”她俏皮地福了一福,說道,

“中堂大人的安全我挺擔心,你最好讓‘駐京辦’的人多留意一下。”孫綱象是想起了什么,說道,老狐貍對他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千萬不能讓老狐貍再出事。

“放心好了,我早安排下去了,要不他都死十回了,你現在想知道中堂大人的褲頭是什么顏色,我都能讓他們查出來。”馬玥白了他一眼,說道,“要是等你想起來,美國都把伊拉克打下來了。”她說完才知道思維又發生了錯位,不由得掩口輕笑。

“對了,你把我秘書弄哪里去了?”孫綱想起來兩天沒有見過金舜姬了,不由得問道,

“朝鮮離日本近,我和她說了想組建朝鮮的情報網,她說她馬上回國聯系人,就不向你辭行了。”馬玥說道,“她這些天總是怪怪的,我擔心她會出什么事,正好文管帶要去朝鮮那邊熟悉水情,我就讓她搭潛艇走了。”她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怎么?沒有女秘書了不得勁了是不是?”

“才沒呢。”孫綱有些泄氣地說道,“這樣更好,省得我哪天犯錯誤。”其實也是怕愛妻再提那個“齊人之福”的建議。

“明天香蕓來給你當秘書,”馬玥說道,“詹淑嘯太靦腆了,我都快急死了,給他們個能夠多接觸的機會,他在你身邊你的安全我還能放心點。”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孫綱笑道,“你怎么辦?你的安全我還真挺擔心的。”

“這你放心,我身邊自有銅墻鐵壁,比你呆在水師衙門里都安全。”她得意地說道,

他是后來才知道,她說的這個“銅墻鐵壁”是什么意思。

既然愛妻替他分擔了情報工作,他為了能專心到造船的工作中去,把雷擊艦分隊和潛艇分隊統領的差使也都交了出去,林泰曾也答應了,任命蔡廷干為雷擊艦分隊統領,文君風為潛艇分隊統領,并開始了四支分隊的協同作戰演練,由于上次潛艇鬼魅一樣的動作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甚至給各艦下達了隨時注意水下攻擊的要求,孫綱知道了好笑之余也沒有反對,這個時代,還沒有哪個國家的海軍能真正認識到潛艇的作用,大清海軍能有這種超前意識,也是個不錯的事情。

轉眼就到了夏天,由于工人們晝夜不停的開工,北洋船政局的基礎設施已經建得差不多了,不光是廠房和工作區,包括工人宿舍在內的生活區也興建了起來,除了中國傳統式的院落,很多都是法式建筑,這也是孫綱留的一個小心眼,因為來的會有好多法國人,如果他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對北洋船政局以后工作的開展,好處可是多多的。

沒辦法,想和人家學業務,就得讓人家住的舒服些啦,這些錢是必須花的。

關于廠區的問題,一直是裴蔭森老爺子和他弄來的福建船政學堂畢業的高材生們負責的,由于這次要建的是萬噸以上的巨型戰艦,他們一開始就對船塢做了十分周密的設計規劃,決定建設能容納兩萬噸級船舶進塢修理的巨型船塢,船塢的尺寸為長647英尺,寬100英尺,深26英尺,船臺定為長396英尺,寬36英尺,樁深20英尺,可放置500英尺長的萬噸船舶,當知道了這些東東都有多大,而且要把這些都建完其實最快也得一年時間時,孫綱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造真船果然不是那么好玩滴。

但在裴蔭森的拼命努力和“孔方兄”大把銀子的支持下,工人們晝夜不停地開工,愣是把工程搶了出來,現在已經建完一半了,照這個速度,再有幾個月,應該就能建完了。

在廠區的這些天里,他不光學到了好多的東西,也為那些勤勞的中國工人們深深地震撼和感動了。

由于前期工程人手遠遠不夠,孫綱怕影響陸軍訓練,也不希望調軍隊參加,直隸總督丁汝昌和山東巡撫李秉衡這時伸出了援手,征調民工數萬人來大連參加造船基地的修建,這些貧民百姓本來生計窘迫,聽說北洋海軍修建船廠工價較高,紛紛扶老攜幼舉家前來,開始了艱苦的創業勞動,因為那時候缺少現代的大型機械和勞動工具,好多工程只能靠工人們用人力完成,“因工程需急,日夜不停,工人皆輪班作息,”孫綱在給李鴻章的信里寫到,“數萬膚色黝黑之赤身壯漢,頭頂烈日,汗下如雨,胼手胝足,錘鑿并舉,全力修建,因無重型機械,其中巨石鋪修一項,艱險不可想象,然皆靠人力,次第完工,中外皆謂之奇跡也。”

在視察時孫綱了解到他們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來的,在工地附近“結廬而居,狀極窮困,或衣衫破爛,或靴鞋俱無,其幼孩有無一絲寸縷者”,心下很是難過,特地撥專款為他們籌謀衣食住所,并請當地官員查點倉庫內貯存的舊衣,買下后發給他們以資穿戴,又鼓勵附近商民來工地販賣物資,讓工人們和他們的家屬生活有著。結果這項被他這個穿越者看來是應當應份的措施卻獲得了工人們的無比感激,工作也加倍努力,“一呼而百應,雖晝夜興工,無有怨者”,讓他這個船政大臣很是慚愧。

中國的廣大勞動人民是最質樸善良的,他們的要求其實并不多,你只要稍微給他們一絲溫暖,他們就會用百倍的真誠來回報!

想到如果沒有海軍,這些純樸百姓今后百年可能面對的命運,孫綱的心都在顫抖。

望著那人聲鼎沸萬頭攢動的工地,孫綱在心里發下了誓言。

他要讓中國的海軍,用堅甲巨炮,鋼鯨鐵鯊,成為人民真正的海上長城!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2
(八十一)電話局和鐵路“圣訓”對戰

“看不出你還挺有組織能力的,”馬玥看著工地上壯觀的景象后不由得感嘆道,“我都不敢想象這是你弄出來的。”

“主要是裴老爺子的功勞。”孫綱說道,“老爺子象上了發條一樣的忙活,簡直有些不要命的架勢,我都怕他哪天撐不住倒下來。”

“你才知道,老爺子本來身體就不好,他真的是在拼命。”馬玥嘆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他是想早些看到中國自己造的戰列艦下水,我勸過他,可他就是不聽,”她白了他一眼,“我只好安排香蕓專門照顧他了,你秘書這個職位我正式撤銷了,現在告訴你一聲。”

“金姑娘不回來了?”孫綱愣了一下,問道,

“果然露出了狼尾巴,呵呵,”馬玥笑道,“她現在常駐朝鮮,做為北洋軍情處和朝鮮方面的聯系人,以后你想見她可就不容易了。”

“她能回到自己的祖國,對她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孫綱說道,雖說她不回來了讓他的心頭沒來由的感到一絲惆悵,但還是很為她高興的。青春后期的“袁大頭”目前可以說是朝鮮的“太上皇”,正幫助朝鮮訓練中國式的新軍“京軍壯衛營”,用日本人給朝鮮的賠款在朝鮮大搞“改革”,甚至考慮幫助朝鮮建立一支小規模海軍以對抗日本將來可能的威脅!(朝鮮好象自李舜臣以后就沒有真正的海軍了。)朝鮮的政局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了,金舜姬也許將來會和馬玥一樣,找個愛她的人嫁了,平靜幸福地過完一生吧?

努力擺脫掉那個美麗的身影,他的思想又回到了眼前的局面上來。

法國答應的東西和人遲遲未到,讓他的心底很是沒底。

法國人很精明,聽老狐貍說法艦六艘已經駐泊在了廣州灣,和廣東水師的官兵相處的還算“融洽”,但孫綱還是有不安的感覺。

馬江之戰,中國海軍心中永遠的痛。

他可不想讓廣東水師再重蹈覆轍。

據說法國人給他派來的是一個很厲害的造船專家,按他的了解,被稱為“專家”的人一般架子都大,法國人自來就牛B哄哄的,到時候能聽他一個造船新丁的嗎?

“我從美國弄的那些人快到了,除了造船技師和技術人員,你猜猜還有什么?”愛妻調皮地打斷了他的思路,對他說道,

“反正不會是原子彈。”孫綱笑道,要是真有原子彈就省事了,他現在弄的,其實就是不是原子彈的原子彈。“能不能給本大人一個提示呢?”

“傻呀你。”馬玥白了他一眼,說道,“和你手機有關的。”

孫綱吃了一驚,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是說,無線電?”他小心地問道,

“不愧是‘色狼’,想‘狼群’想瘋了是吧?”馬玥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現在的“海軍業務”已經直追他了,“不是無線電,是電話,我的大人。”

“什么什么?電話?”孫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這個時代,電話也可以嗎?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光緒八年(1882年)上海就有了。”馬玥對他驚詫莫名的樣子很不以為然,說道,“水師衙門內部傳個消息還得來回趟跑,多費事,我們把電話裝上,大家都方便嘛,我往家里打也方便。”

孫綱壓抑不住心中的驚喜,愛妻只是圖方便,沒有想過電話的軍事價值,如果能在戰場上建立臨時的電話網絡,針對不同的戰場形勢及時指揮調動兵力就成為可能,其作用簡直不可估量!

后來的多次海陸協同作戰表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確。

幾天后,馬玥招的這批外籍雇員乘船到了旅順,孫綱給他們做了妥善安置,馬玥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實行她的“遠距離通訊”計劃,時間不長,北洋水師的駐地旅順口和大連灣就建立了一個有線電話網絡,“北洋電話局”就此成立,用戶主要是水師眾將,當地官員和他們的眷屬,在試用了一段時間后用戶們無不交口稱贊,只是用慣了手機的孫綱對這種手搖的,連撥號盤都沒有的,而且需要專門接線員接通的電話還是覺得別扭之極。

“有的用就不錯了,我的大人。”這天馬玥對他說道,“這個時代,這就是最好的了。”

“要是能再遠點就好了,”孫綱說道,“中堂大人和制臺大人那里也有的話,就不用總發電報了。”

“你怎么不說通皇宮里呢?”愛妻白了他一眼,“直接和皇帝說得上話,就不用上折子了。”

“對呀!”孫綱一拍大腿,“這個事容我想想。”

“別做夢了你,小心樹大招風。”馬玥說道,“當初中堂大人辦鐵路開礦就讓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他還是在紫禁城鋪了條鐵路才說動了太后支持他,你想學他在皇宮里安電話,也得有挨罵的覺悟才行。”

“好吧,再議。”孫綱說道,“你說的也對,中堂大人因為開礦的事好象又挨參了。”

“軍情處的人都報來了,好象還不止一本的說。”馬玥說道,“又是翁師傅起的頭。”

“又礙著他什么事了?”孫綱奇怪的問道,“這我還真不知道。”

“好象還提到什么‘圣訓’?”馬玥說道,“我沒太留意,一會兒讓人整理一下。”

“沒有秘書就是不行哦。”孫綱哀嘆了一聲,碰上了愛妻那刀子一樣的目光,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綜合了一下最近的消息和情報,孫綱才知道,翁師傅消停了幾天后,又和李鴻章別上了。

這回,是直指著鐵路和礦業去的。

到1895年為止,中國的鐵路只有400多公里,第一條比較有規模的鐵路還是修在了臺灣(劉銘傳主持修筑的),李鴻章為了修建中國的鐵路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但朝廷里的那些頑固不化的道學老朽還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反對,什么破壞風水啦占用耕地啦毀壞墳墓啦遭天譴啦不一而足,偏偏就是看不到鐵路交通對國計民生所起的巨大作用,沙皇俄國修建的西伯利亞大鐵路曾經讓李鴻章寢食難安,因為這條鐵路的修建意味著俄軍可以更快的向東方集結,如果俄軍向中國東北采取軍事行動,清軍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內作出反應!他曾讓淮軍宿將劉銘傳上書奏請修筑橫貫中國西北至東北的鐵路,結果不但沒能通過,反而害得劉銘傳被迫引退!這回好容易借著甲午戰勝之機,李鴻章奏請在全國各地修筑鐵路,建成中國自己的鐵路網,這樣不但可以便利人民交通往來,在軍事上也有重要意義,“一旦邊疆有警,各軍瞬息可至”,他還舉了好多例子,遠的不說,這次俄國人進攻日本本土,日本陸軍就是憑著便利發達的鐵路網迅速對俄國人的行動做出了反應,在海軍殘余艦艇的配合下打跑了俄國人的!

可現在,準備修的從京師到天津的這條鐵路,立刻就成了翁師傅一干人等攻擊的對象。

翁師傅這回學乖了,沒有用那些掘人祖墳啦毀壞田地啦破人風水啦等“傳統”理由,也許是誰給他點步了,他這次提出的反對理由,居然也是軍事上的!

他說,“天津四面展望,利攻不利守,自海上有事以來,敵欲犯京師,皆由大沽而至,今修京津之鐵路,他日為敵所占,至京師不過數刻,不知李鴻章是何居心?”接著話鋒一轉,又說“一旦全國皆有鐵路,連為一體,他國占領一處,便可利用其行車之速,侵往他處,不數日便可遍及全國,此取禍亡國之道,臣不忍見也。”

這一番話描繪得可是太“恐怖”了,讓孫綱不得不佩服翁師傅的想像力和表達能力,這么一說,不把皇帝和“他媽”嚇著才怪。

翁師傅還說,“興鐵路需開礦冶鐵,又需采煤,我大清以農立國,經甲午之役,民力待復,斷不可將有限之民力,費于禍國殃民之物”,好象還覺得力度不夠,這回他連雍正皇帝的“圣訓”都搬出來了,“開礦雖獲礦砂之利,然寒不堪衣,饑不堪食,而聚集數十萬人于荒山窮谷之中,其害不獨有誤農業而已也。縱云窮黎糊口資藉,終非養民之上策。”這頂大帽子一扣下來,確實讓孫綱也嚇了一大跳,連皇帝他爺爺的爺爺的爸爸都請出來了,這也太損了吧?

“干掉這個老家伙不行么?”愛妻很溫柔地問了他一句,他差一點淚流滿面。

翁師傅就此逃過一劫。

對于翁師傅的攻擊,李鴻章和一些務實的官員們也據理展開了反擊,李鴻章指出,“觀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美利堅諸國,無不以鐵路交通為國家興盛之本。美利堅國土與我國相當,然地曠物豐,兩面臨海,海線較我國更長,難于守御,然未聞彼國有廢建鐵路之舉,反舉全國之力以興鐵路,至光緒十三年(1887年)共筑鐵路二萬余公里,為我國之500倍,彼豈不知鐵路戰時為他國占據之害乎?唯以其為國之利,遠大于戰時之害也,即日本葺爾小國,亦明鐵路之利,國家每有所籌謀,小民無不踴躍。我大清每有興鐵路之舉,便物議紛紛,誠可怪也。”

對于翁師傅搬出來的雍正皇帝“圣訓”,老狐貍也搬出來了乾隆皇帝的“圣訓”來加以反駁(大清朝的“圣訓”還真不少),“金銀銅鐵鉛煤,皆天地間自然之利,可以便民,何必封禁?若廣資接濟,地方窮民亦得藉以傭工覓食,于民生大有裨益,若謂之為地方之患,恐開采礦廠或至滋事,不知此等匪徒,即不開廠,任其流蕩失業,尤易為匪,惟在經理有方,善為彈壓,不致生事滋擾。”

這一回雍正乾隆父子“圣訓”PK,真是讓孫綱大開了眼界,這才知道原來大清朝的辯論會居然也這么好玩,比QQ對戰和起點書評討論區對轟還精彩!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3
(八十二)艦型之論

乾隆選手VS雍正選手,乾隆選手KO對手獲勝!

經過了多日辯論,沿海督撫此時也紛紛上奏,稱海軍一成,便可御敵于海上,海疆一固,鐵路便不會為敵所占,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丁汝昌還指出,“美利堅之海軍不及英法,與英法隔海相望,尚不畏其跨海而來,奪路占地。我之海軍,方興未艾,日本現非我敵手,俄人畏于英勢,不敢輕與我交兵,國家不趁此良機,發展鐵路,為陸路各軍之翼,更待何時?”

這一番大討論下來,光緒皇帝終于下了決心,沒有聽翁師傅的,而是成立了“全國鐵路督辦處”,命李鴻章專司其事,“各省督撫將軍均為幫辦”,中國的鐵路事業,終于可以在全國轟轟烈烈的正式開展起來了!

李鴻章鬧心了好多年的橫貫西北和縱貫東北的鐵路計劃,終于有實現的可能了。

知道了這場大討論最后是這么個結果,他也感到很欣慰。

但關于京津鐵路的“國防安全”問題,光緒皇帝終究還是有些擔心,雖然鐵路建設的計劃還是批準了,但皇帝還是特地給他發來了上諭,“自造鐵甲巨艦一事,關乎國祚,該大臣等務當盡心竭力,早日功成,毋得延宕日久,恐生非常之變。”

“不光皇帝急,我其實也急的。”孫綱把上諭給馬玥看后說道,“益堂兄發來電報,說法國人的船隊已經到了廣州,準備向這邊來了。”

“我都知道。”馬玥說道,“我讓人打聽過了,來的那個造船專家名叫亨利.白里安,聽說是‘君權’的設計者威廉.懷特的學生之一。”

“那太好了,他應該是很了解老師的作品吧?”孫綱高興地說道,

“別高興的太早,”愛妻溫柔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可聽說他們也沒建造過這種劃時代的戰艦,畢竟他們不是原創作者,有些東西硬仿是仿不來滴,我的大人。”

“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孫綱不以為然地說道,“沒奶就不喂孩子了?”

他敢說這個話是因為他知道,此后的好多國家都仿造過類似“君權”的東東,大的小的都有,中國目前好歹也有一艘法國原裝的戰列艦,參照他手里“君權”的設計變通一下不就成了?

后來才知道,他所做的這個“變通”對后世的海戰都起了哪些“可怕”而且深遠的影響。

法國運輸船隊到的那天,他再一次傻眼了。

法國人把幾乎一個完整造船廠的設備給搬了過來。

后來馬玥告訴他,光這些設備和鋼材就花了二百多萬兩銀子。

法國人也太實在了吧?就打不是自己的錢,也不能這么個花法吧?

望著那排成長長一溜的運輸船,他確實有些無語了。

好容易把這幫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安頓下來,裴老爺子組織人手開始卸貨下船,運機器設備入廠安裝調試,一切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孫綱總算見到了那位據說是威廉.懷特徒弟的法國造船大師亨利.白里安。

孫綱把這些法國技師都安排在專門為他們建造的“別墅群”里,法國人看見了頗具家鄉風情的優美建筑,都很吃驚,他們應該是從這當中感受到了中國人對他們的歡迎,“我對中國人民的熱誠好客非常感動,”白里安望著花園里的噴泉說道,身邊的馬雨辰不斷地給孫綱做著翻譯,“孫大人為我們建設了如此優美的工作環境,我們沒有理由不更好的投入到工作中來。”

孫綱仔細地打量著這位看上去歲數不大的法國人,他深目高鼻,雙目灰藍,巨大蓬松的胡子讓孫綱想起了某位偉大的革命導師。

“白里安先生太客氣了,”孫綱說道,“我國欲全力發展海軍,需要白里安先生鼎力相助,白里安先生為法國造船業著名專家,名揚四海,肯不遠萬里來到我國,十分辛苦,孫某這里先謝過了。”

“孫大人不必客氣,”白里安看著他說道,“聽說孫大人對造船很有見解,而且還親身參加過黃海大海戰,我十分欽佩,我聽說孫大人建立北洋造船廠,是想建造巨型戰艦,是不是和那場海戰有關呢?”

“是的。”孫綱點點頭,說道,

“想不到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完全由蒸汽鋼鐵戰艦組成的艦隊之間的首次大規模作戰,竟然是在東方爆發的。”白里安笑道,“西方新聞界對這場海戰的報導太多太多了,中國海軍能用落后幾乎十年的武器贏得了勝利,到底是什么在里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我真是太想知道了,今天能見到孫大人,是我的榮幸,希望孫大人能給我想要的答案。”

“白里安先生具體都想知道什么呢?”孫綱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企盼的法國造船大師,說道,“如果白里安先生知道了詳情,會為中國設計出更大更強的戰艦,是嗎?”

“一個造船技師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看到他造出的孩子在戰斗中贏得勝利。”白里安的臉上現出一絲莊重之色,說道,“這場海戰中,日本三艘由法國人幫助設計制造的主力戰艦(指‘松島’‘巖島’和‘橋立’)居然全部沉沒,作為一個法國人,我十分震驚,那是由我國著名專家白勞易設計的,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結果,我很想知道。”

“錯誤不在白勞易先生,而在于日本人不切實際的要求。”孫綱說道,“日本人對我國海軍‘定遠’‘鎮遠’的堅甲巨炮十分恐懼,但他們又沒有戰列艦,所以想通過在巡洋艦上面安裝更大口徑的火炮來達到目的,這個構思的出發點就是失敗的,戰列艦才有的巨型火炮被安裝在了不到5000噸的巡洋艦上,對整個戰艦的各項性能都帶來了嚴重的影響,適航性降低,穩定性差,又犧牲了部分防護性能,這些都是致命的缺陷,所以它們沉沒也就很好理解了。”

白里安吃驚地看著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孫綱看他有些懊惱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又說道,“不過,不能就此說白勞易先生的設計有問題,他已經盡力了,據我所知,日本的這三艘巡洋艦的母型就是白勞易先生的成名之作‘黃泉’號裝甲巡洋艦(后續艦為‘冥河’‘痛哭河’‘地獄火河’),有趣的是,我國的‘平遠’號也是以‘黃泉’號作為母型的,海戰中,正是‘平遠’號把他們當中的一艘(‘巖島’)送進了海底,一母所生而戰果迥然不同,不知白勞易先生知道后,會有何感想。”

聽完了馬雨辰的翻譯,白里安開心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好半天才止住了笑聲,說道,“我會把這番話轉告給白勞易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會說什么。”

“孫大人對戰艦的了解,讓我吃驚。”白里安繼續說道,“在中國的高級官員中,象孫大人這樣的,應該是太少了,和孫大人談話,我真的很開心。”

“白里安先生過譽了。”孫綱笑了笑,說道,“希望白里安先生為我國設計的戰艦,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么,我想請孫大人告訴我,孫大人想要給您的海軍配備什么樣的戰艦呢?據我說知,中國有漫長的海岸線和眾多的港口需要保衛,您需要我給您設計什么樣的戰艦呢?能先讓我知道一些嗎?”白里安又問道,

“您的老師有一款非常成功的作品,我想白里安先生應該知道的很清楚,”孫綱盯著他說道,“我希望是這樣的戰艦。”

“哦,孫大人是說‘君主’號戰列艦,”白里安點了點頭,說道,“可據我的了解,‘君主’號對中國的海域來說,恐怕并不合適,她的好多同型艦滿載排水量在15000噸以上,吃水也有26英尺,而據我所知,中國的大多數港口水深為20英尺左右,這樣的戰艦對中國來說,是不是太大了些?”

果然不愧為造船專家,指出的問題非常關鍵,孫綱暗暗吃驚,他居然把這個事情給忽略了。

“我能理解孫大人擴建海軍的急切心情,”白里安看著他,真誠地說道,“但是,一個國家海軍的發展,必須符合本國的實際情況,依我看來,貴國海軍的主要目的是保衛國家的海岸線不受侵犯,還要護衛海上的交通線,而‘君主’號這樣的巨型主戰艦艇,是用來攻擊他國海軍的戰略力量,實際上,她的威攝意義大于實戰的需要,而且,擁有由這種巨型戰艦組成的艦隊對英國來說都很難承受,我個人認為,貴國財力有限,海軍現在要考慮的應該是現實的威脅,而不是戰略上的威攝。”

說的好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孫綱不由得點了點頭。

“孫某受教了,”孫綱佩服地說道,“為我國的實際需要設計出先進戰艦的事,孫某就拜托了。”

“我的榮幸,”白里安看著他笑道,“不過,‘君主’號的優點確實很多,我在設計的時候是會盡量考慮的,請孫大人放心,我會向您證明,法蘭西人為中國設計的戰艦,決不比英國人差。”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3
(八十三)還成了英雄

從法國人那里出來,他回去整理自己憑回憶弄出來的關于“君權”級戰列艦的數據和圖紙,準備給那位法國大師送去,順便和他一起研究一下,中國的戰列艦到底應該是個什么樣子,船廠全部建成設備安裝完畢也還得一段時間,這個時候正好和法國人學學造船方面的知識,他現在也覺得,作為一個光榮的穿越者,他的知識太有限了。

他正在那里埋頭苦干,愛妻哼著歌就進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讓她如此的開心。

“怎么這么高興?撿著元寶了?”孫綱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比那還好,”她得意地對他說道,“順便告訴你一下,那些‘帶詛咒的金子’本夫人已經處理掉了。”

“啊?這么快?”孫綱吃了一驚,“你都買什么了?”才幾天功夫,花掉價值30萬兩銀子的黃金,也太狠了吧?

“向日本人買了樣好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一臉神秘地說道,“日本人的金子不好花,還是讓他們自己慢慢玩吧。”

“日本人窮得要死,有什么東西可買?”孫綱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隨口說道,

他哪里想得到,“到時候”的那一天,他是差點沒把眼珠子都掉出來。

東西整理完,他正想往船廠法國人居住區去找白里安,港內的警報聲大作,卻嚇了他一跳。

“我剛聽軍情處的人說的,林軍門接到了總理衙門的電令,要求北洋水師全隊前往日本海域巡弋。”馬玥望著港內緊急準備出發的戰艦,說道,

“為什么啊?”孫綱吃了一驚,總理衙門越過北洋大臣丁汝昌直接給北洋水師提督下令,這是怎么回事?又要打起來了么?

“軍情處這一陣子就沒有消息了么?”孫綱有些慌張地說道,“不是誰要打過來了吧?”

“沒有消息,”馬玥說道,“我盯著他們呢,你以為情報好干哪,日本海軍都躲在港內,俄國太平洋艦隊又增加了兩艘帶帆的裝甲巡洋艦,好象是從波羅的海偷偷溜出來的,英國人居然沒反應,也不知道是神經太粗還是故意放水。”

“是啊,手里那么多‘君權’,放眼四海,誰與爭鋒。”孫綱笑道,“他們一看是‘賣布’的,都不愛搭理。”

馬玥讓他逗得格格直笑,看到了他手中的圖紙,說道,“你要是也弄出差不多的東西來,肯定也懶得理會他們。”

“孫大人自己畫的圖紙?能讓老頭子看看么?”裴蔭森這時笑著走了進來,

“裴老快坐。”馬玥給老人搬來了椅子,孫綱趕緊給他倒了杯茶,看著老人被太陽曬得又黑又瘦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歉疚,“這些日子全是裴老忙里忙外的,晚輩實在是慚愧。”

“別這么說,老夫別的幫不上什么忙,雖然累些,但心里舒暢。”裴蔭森喝了一大口茶水,好象有些嗆著了,孫綱趕緊拍了拍他的背,讓他感覺好受一些。

裴蔭森歇了一會兒,孫綱把自己畫的“君權”級戰列艦線圖拿給他看,裴蔭森看著圖紙,眼光瞬間凝結在了上面,手也開始抖了起來,半晌才說道,“你說的鐵甲巨艦,就是這個么?”

“正是。”孫綱說道,“晚輩同法國專家議過,此種艦型極為優秀,但恐過大,不適合我國港口,略加改動即可。”

“老夫若能看到我大清的此種戰艦下水,不枉此生了。”裴蔭森看著圖紙,眼睛變得濕潤起來,

“此艦鋪設之首塊龍骨,晚輩想請裴老親手安放,不知裴老意下如何?”孫綱怕歲數大的人太激動不好,趕緊岔開話題說道,

裴蔭森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動,點了點頭,“當年,‘龍威’艦(就是后來的‘平遠’)的第一塊龍骨也是老夫親手安放,想不到在北洋,老夫又能``````”他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馬玥和孫綱對望了一眼,馬玥象是想起了什么,說道,“這艘新艦,不如讓裴老給起個名字如何?”

“對呀,”孫綱想讓老爺子趕快從感慨狀態中擺脫出來,趕緊點頭說道,“就請裴老給新艦命名。”

裴蔭森感動地點點頭,說道,“我輩華夏子孫,能造此鐵甲巨艦,從此昂首屹立世界東方,叫‘龍揚’號怎么樣?”

“巨龍飛騰,揚威四海,不錯不錯。”孫綱點頭稱是,中國人自制的第一艘裝甲巡洋艦叫“龍威”,甲午海戰中“揚威”艦壯烈戰沉,中國人自制的第一艘戰列艦叫“龍揚”,是不是有些天意的味道呢?

“裴老太有才了。”馬玥也高興地說道,中國自制的第一級戰列艦的艦名,就這么定了下來。

馬玥送裴蔭森去休息,孫綱帶了圖紙來找白里安,他本想打電話給軍情處讓馬雨辰過來給他當翻譯,可馬玥卻給他否了,“那位大師那里有翻譯,而且是非常非常不錯的翻譯。”她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而且著重強調了“非常非常不錯”這幾個字,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上次怎么沒看到?”孫綱追問了一句,她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就走了。

等他到了白里安那里,才知道她說的那個“非常非常不錯”是什么意思。

由于他這個人雖然貴為船政大臣,卻根本沒有什么架子,加上已經和白里安認識了,他過去的時候也沒讓人通報,直接就去了白里安的書房找他,可一進去,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一個身材窈窕的高個子外國姑娘正在那里收拾書架上的書。

“對不起,走錯了。”孫綱本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往回走,可是被一個柔美的聲音叫住了。

“請等一下!”那個姑娘對他說道,孫綱立刻就聽出來了,不是本地人哪。

孫綱回過身來,望著眼前的“舶來品”,不知怎么有生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是一個留著金色打卷長發的大眼睛姑娘,皮膚雪白晶瑩,臉型和東方人差不多,顯得十分清麗文雅,但那雙湖藍色的大眼睛卻明白地告訴他,他們倆絕對不是一個品種滴。

“請問白里安先生在嗎?”孫綱不知怎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他一會兒就回來。”藍眼睛姑娘看著他身上的海軍軍服和手中的圖紙,用流利的中文問道,“您找我父親有事?”

怎么回事?那位法國造船大師居然把女兒帶來了?

怪不得都是藍眼睛。孫綱在那里胡亂地想著,

“您請坐。”姑娘彬彬有禮地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咖啡,

“請教姑娘芳名,姑娘的官話說的太好了。”孫綱看著她問道,上次怎么沒見到她?不過,愛妻說的對,她的中文實在是太流利了。

“叫我麗妮就可以了,大人。”這個造船大師的女兒很不白給,認出了他的官階,立刻就按中國習俗改口了。“大人怎么稱呼?”

“我叫孫綱。”孫綱答道,不知怎么,和這個外國美人說話,他居然沒有緊張的感覺。

“就是在海戰中用手撿起炮彈扔到了海里的那位英雄?”這個叫麗妮的姑娘驚喜地說道,湖藍色的大眼睛立刻放出異樣的神彩。

“英雄可不敢當。”孫綱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說道,“在我們的國家,只有死去的烈士,沒有活著的英雄。”

“為什么這么說?”麗妮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問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孫綱一時惡作劇心起,想看她中文造詣到底有多深,說道,“這是我國英雄的標準。”

“但是在我的眼里,英雄就是英雄,不一定都是死的。”她辭不達意地說道,

孫綱看著她執著的樣子,不由得想笑,當看到她手里拿著一本繪有船舶封面的書后,不由得問道,“姑娘也喜歡船?”

“是啊?”她點點頭,“船是人類最重要的發明之一,有了船,才使人類征服海洋成為了可能,”她看到了孫綱手中的圖紙,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可惜,現在好多的船,已經變成了可怕的殺人工具。”

孫綱奇怪地看著她,她冷不丁崩出這么一句來讓他的思維一時間陷入了堵塞。

“大人的圖紙,能讓我看看么?”她又說道,

孫綱將手中的圖紙遞給她,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滿是傷痕的手上,輕輕嘆息了一聲,打開了圖紙,很“專業”地看了一眼,說道,“就象這張圖上畫的,這應該是戰列艦,這是目前人類發明的最殘忍的武器,除了殺人沒有任何用處,耗費巨資建造的它們退役時都變成了無用之物,這種行為集中表現了人類的愚蠢。”

她看了看孫綱,又說道,“我敬重大人是英雄,是因為大人奮不顧身的行動拯救了戰友的生命,我敬重救人的英雄,不敬重殺人的英雄。”

聽了她的話,孫綱不由得失笑,眼前的姑娘表現出了她心地純真善良的一面,但她受法國“騎士精神”的“毒害”太深,應該給她灌輸點別的才行。

“麗妮,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我,”孫綱說道,“當一頭猛獸想要吃掉你,你無法逃跑,正好發現不遠處有一枝槍,于是你撿起槍來,一槍打死了猛獸,救了自己,如果我說的是真實的情況,你是一定會這么做的,是嗎?”

麗妮點了點頭,不明白他為什么問這個。

“那么,請你告訴我,發明槍的行為是錯誤的嗎?”孫綱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4
(八十四)又是個混血版

白里安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和北洋船政大臣談得不亦樂乎,大有難舍難分之勢。

“要是依我看,中國目前應該大力發展潛艇來對付日本。”在讓孫綱一番“洗腦”之后,金發美人的思維很快就跳躍到了用什么東西來對付戰列艦的方面上來了,“法國海軍已經造成了一艘電動機潛艇,叫‘古斯塔夫.齊德’號,是用青銅做的,可以在水下發射魚雷,對付戰列艦是不成問題的。”(“古斯塔夫.齊德”號在1898年擊沉了英國戰列艦“馬琴他”號,孫綱很是懷疑眼前的金發美女是不是會未卜先知。)

“孫大人別聽她的。”白里安笑著說道,他的女兒氣鼓鼓地看著他,想了想還是給他翻譯了。

“麗妮的好多想法其實和我不謀而合。”孫綱說道,麗妮這回很痛快地給他翻譯了過去。孫綱還沒告訴他大清國已經成功實施過水下進攻作戰了。

孫綱讓白里安坐下來,把自己畫的圖紙給他看,白里安吃驚地看著他,“孫大人能告訴我,是怎么得來的這些資料的?”

“我國有善推理之人,”孫綱厚著臉皮答道,“通過這些戰艦的外形,就能推斷出它們大體的數據,有的地方可能不夠準確,但詳細計算一下就可以了。”當初騙老狐貍的鬼話,他又拿在這里“糊弄”法國專家了。

可“專家”還真信這個,白里安帶著極度“震撼”的心情把所有的圖紙仔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我知道孫大人的想法了。”他轉身取過他的圖紙給孫綱看,“這是我根據貴國實際可能遇到的情況參照‘君主’號的艦型設計的,請孫大人過目。”

孫綱仔細地看了一下白里安繪制的圖紙,不由得暗暗點頭。

白里安為中國設計的這款戰列艦幾乎可以說是“君權”級戰列艦和法國“查理曼”級戰列艦的混血版(“定遠”“鎮遠”是英國“不屈”級和德國“薩克森”級戰列艦的混血版,看樣子中國的戰列艦有混血的“傳統”。),艦身較“君權”略細,艦首和艦尾各為雙聯裝露炮塔,艦身兩側各有四門副炮,不是“君權”原來設計的五門,煙囪由原來的并列式變成了沿中軸線縱列分布,整個艦體線條流暢優美,看上去毫無滯澀之感。

“整個艦體采用高干舷設計,主炮可用我國的32公分42倍口徑加納炮,副炮為15.2公分速射炮,”白里安對孫綱介紹道,“這只是個草圖,按我的設計,她的標準排水量在13000噸左右,采用露炮塔和兩舷副炮各減為四門,是為了節省空間和重量,用來提高她的航速和防護,加大燃煤艙以提高續航力,根據我的研究,貴國海軍在黃海海戰中就是因為戰艦航速過慢,無法采取有效的行動來扼制敵方的攻擊,對于一艘戰列艦來講,她的威力主要體現在重炮上,15.2公分的速射炮在較近距離才有用,對防護性能較好的戰列艦15.2公分炮的威力是極其有限的,所以我以為兩舷各有四門應該夠了,我希望她能夠達到近20節的航速,那樣的話在戰場上的主動性就更大一些。”

看來“新學派”的速度至上思想在這位大師的腦子里也是根深蒂固的,孫綱聽完麗妮的翻譯,不住的點著頭,“高達20節的航速,對戰列艦來說,簡直是飛毛腿了。”孫綱說道,

“如果孫大人同意,我就把艦型定下來。”白里安說道,“再和其他的人仔細論證一下。”

“我同意。”孫綱說道,他從圖上就能看出來,這位大師并沒有完全走“君權”級的路線,而是加上了好多法式設計,比如說炮塔采用盾堡防護樣式,兩舷的四門副炮都并列分布在四個耳臺內以增大射界,首尾和兩舷都有魚雷發射管,在同是法國設計制造的“開遠”艦身上都可以找到,但比起“開遠”和德國造的低干舷的“定遠”和“鎮遠”來說,大師設計的這艘新艦的各項性能無疑都高出一大截,火力也更為強大,320毫米的主炮,嘿嘿,加上新研制的穿甲爆破彈,日本人如果想用“富士”和“八島”扎刺的話,那可就能讓他們好好的“爽”一下了。

“我會和我的同事們全力以赴完善她,中國的同行們也可以和我們一起研究,”白里安說道,“我希望她能成為我設計生涯的一個里程碑,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我國海軍也配備這種類型的戰艦。”

孫綱也十分滿意,而且,這艘新式戰艦從外形上和“君權”有很大的差異,雖然設計思想如出一轍,但因為有“查理曼”大帝的“血統”,至少英國人看見了,不會說是中國人剽竊了他們的專利。

他現在還不知道,“查理曼”得今年10月份才“出世”,論資格,中國的“龍揚”級應該是“大帝”的“前輩”。

由于“龍揚”級基本定型,孫綱又把中國的船舶設計人員和從美國招來的技師同法國人一起群策群力,共同完善“龍揚”級的一些細節,一位美國技師指出,首尾炮座之間有一條艦內彈藥通道一旦被炮火擊中,有可能成為火災和爆炸的傳播渠道,而為了適應這條通道而在機艙部分增加的中心線防水隔艙如果受到水下損傷,容易造成很大的橫斜,中國技師提出了一個變通設計的艙道分置改良方案,也讓白里安吃驚不已。

中國的船舶設計師,也在不斷的學習中,一點一點的成長起來了!

這天,北洋艦隊從日本海巡弋回來了,孫綱問林泰曾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林泰曾也是稀里糊涂,總理衙門的這個“心血來潮”的命令讓海軍將士都疑惑不已,雖說上日本橫晃了一圈很是揚眉吐氣,日本人連屁都沒敢放一個,但大家還是擔心,朝廷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孫綱讓北洋軍情處“駐京辦”加大力度打聽消息,得知這居然是光緒皇帝的諭旨!至于為什么,就不清楚了。

孫綱哪里知道,北洋海軍的這次行動居然和自己的愛妻有關系!

這天下午,好容易忙完了,孫綱和愛妻在基地附近散步,詹淑嘯和蘇鑫正領著部隊在遠處進行特殊作戰訓練,孫綱為了給自己弄一支特種部隊,把詹淑嘯的護衛隊和蘇鑫的水下特攻隊合并到了一起,組建了一支小規模的精英部隊,為了不引起朝廷猜忌,他給這支部隊定名為“北洋特攻隊”,以詹淑嘯和蘇鑫為正副領隊,從德國請來的一位軍官陸軍上尉麥肯森為教官,對他們進行有針對性的特殊訓練。

將來的國家形勢,會向什么樣的方向發展,他現在已經有些把握不準了。

他現在還沒有能力控制北洋海陸軍,也許,這支只對他自己負責的小部隊,會保護他和自己的親人朋友不受傷害吧?

后來發生的事證明,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聽說新式萬噸巨艦的艦型已經定下來了?”馬玥問道,

“是,設定排水量13000噸左右,主要武器是兩座雙聯裝320毫米主炮,八座152毫米副炮,最大航速要求接近20節,”孫綱答道,“對付日本人的那兩個目前還沒長全乎的家伙,應該沒問題。”

“我現在也喜歡上船了。”馬玥偏著頭說道,“知道我用那些金子買什么了嗎?是條日本船,今天該到了。”

“日本人的船?便宜嗎?”孫綱奇怪地問道,

“他們想不便宜都不行。”馬玥抿嘴笑道,“要有游艇了,好高興哦。”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個人遠遠的跑了過來。

“稟大人,夫人,美國人把船開來了。”來人報告道,

“哈哈!我的游艇!走嘍,去看看!”馬玥拉著他的手,向前跑去。

到了碼頭,好多官兵們都聚集在了那里,指著一條大船議論紛紛,看到他們夫婦,大家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們,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孫綱的目光落在了停泊在那里的一條大船,頓時呆在了那里,感覺全身的血都充在了眼球上!

他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地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船對馬玥結結巴巴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么游艇?”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4
(八十五)“東方公主”號“游艇”

這哪里是游艇,分明是軍艦!

孫綱從她的外形就能判斷出來,這肯定是出自英國阿姆斯特朗船廠的快速巡洋艦!和“吉野”,“海寧”都是“同胞姊妹”!

只不過,眼前的這艘快速巡洋艦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馬玥得意地看著他,牽著他的手上了船,一位美國大胡子船長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很好的船,夫人,”船長用生硬的中文說道,“跑得又快又穩,是真正的海上駿馬。”

“辛苦您了。”馬玥含笑說道,

孫綱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他仔細地打量著這艘戰艦,奇怪的是,她的所有武器都被拆除了,但他還是可以確定,這艘戰艦應該和“海寧”一樣,較“吉野”更大,火力也應該更強!

好容易等他們都說完了,孫綱小聲地對處在興奮狀態中的愛妻問道,“現在可以給本大人一個解釋了么?”

“有什么好解釋的?”馬玥反而愣了,反問道,“你不是把她打廢過一次嗎?把炮拆了就認不出來了?”

孫綱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來為什么總覺得這條船在哪里見過。

這是他和文君風他們開著“長鯨”號潛艇潛入長崎,用魚雷擊沉的那艘日本人買阿根廷的“五月二十五日”號!

“想起來了?”馬玥笑道,

“你怎么買來的?”孫綱的思維還沒有完全從堵塞狀態中恢復過來,日本人怎么會把她賣了?

馬玥給他講了事情的經過,他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來,李鴻章問過日本公使小村壽太郎后,對日本的這“兩戰一巡”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正好又趕上了“遇刺”,在家“養疴”的時候孫毓汶來看他,他就把這件事和孫毓汶說了,孫毓汶一下子想起了日本甲午戰前兩次向總理衙門遞交絕交書的驕狂,還有自己和徐用儀為了請英國人發動列強調停被迫在海關稅務司赫德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當即拍胸脯表示“交給我了”,回到總理衙門后立刻向日本公使小村發出了“最后通牒”,說“快船雖售于民間,亦不難保他日以為軍用,貴國所復,斷難服眾,著即將此船照轉售巨艦例賣于第三國,如若不然,即派水師往彼處炮轟毀之!”

日本人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撈起來修好的新式巡洋艦就這么沒了,還想再拖延拖延,說什么暫時難以找到買家,馬玥通過軍情處知道消息后立刻派人委托上海的一家美國商行向日本人發出了邀約,要買下這艘已經拆除了武器的巡洋艦,日本人還不想賣,這時不知怎么光緒皇帝知道了消息,十分憤怒,而前些日子剛好翁師傅想給李鴻章上點眼藥,對光緒皇帝說,“北洋水師船械俱精,一時稱雄,南洋,福建,廣東皆難望其項背。而北洋諸將多為李鴻章心腹,唯李鴻章之命是從,長此以往,恐北洋海陸軍皆為李鴻章之私軍,不復為皇上所有。”光緒皇帝聽了翁師傅的話也有些擔心,想試試自己對軍隊的控制力,于是就讓總理衙門直接給北洋艦隊下了諭旨,上日本人家門口逛一圈打擊打擊日本人的氣焰,所以才有了那一道讓林泰曾出巡的奇怪命令。

日本人一看“定遠”“鎮遠”又來了,朝野震恐,很“痛快”的就以30萬兩白銀的價格(幾乎可以說是白送了)和美國人成交,馬玥很順理成章的把那些“帶詛咒的金子”還給了日本人,讓美國人把船就這么大模大樣的給開了回來。

當孫綱知道了這一切,還是有種憋不住想笑的感覺。

這些朝中大佬居然知道搞“炮艦外交”了,是不是也算一種進步呢?

“我水師又多了一艘主力戰艦,你的功勞太大了。”孫綱感激地對愛妻說道,

“打住打住啊,我可跟你說明白了,這可不是北洋水師的。”愛妻立刻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我是當民用船只買回來的,是作為我們的游艇用的。”

“拿快速巡洋艦做游艇?”孫綱聽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吃驚地看著她,“你沒搞錯吧?”

“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東方公主’號,挺好吧?”馬玥得意地對他說道,“回頭你給我把炮全都裝上,誰再敢在海上劫我的船,我就把他們轟成零件!”

“什么什么?你的船被劫了?你說清楚點!”孫綱徹底讓她給弄糊涂了,不由得著急地問道,

原來,“北洋船運公司”成立后,海外業務開展迅速,但是海上航線上的安全問題這時候就顯得突出起來,在通往南洋諸島的航線上,經常有海盜出沒,馬玥一開始還沒注意,結果差點讓人把一船茶葉和絲綢給劫了,讓她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那條航線,但那些海盜也許不知道,他們招惹的這個美女屬于“睚眥必報”型的,她從那天起就決定了,一定要弄艘軍艦回來報這一箭之仇,一開始她把主意打在了孫綱弄來的新式潛艇上,但當她后來知道北洋海軍是歸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丁汝昌節制,不能隨便出動,連自已“年輕有為”的老公都無權指揮時才琢磨著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正好日本人來“幫忙”了,她立刻就行動了起來,于是就有了剛才讓孫綱“震撼”的一幕。

聽完了愛妻的解釋,他陷入了沉思當中。

愛妻說的也很有道理,眼下他們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海上貿易,從愛妻那里得知,海外貿易利潤豐厚,但由于中國傳統的“重農抑商”觀念,中國商民有想從事海外貿易的愿望,但卻得不到國家的支持和安全保障,無形當中抑制了商業的發展,保證海上交通線的安全是一個國家海軍的職責之一,可他所服務的那個鳥朝廷卻把四支海軍艦隊全都當成了看家護院的!如果自己試著能夠改變這種狀態,也許會對中國的經濟產生深遠的影響!

“好吧,我明白了,就按你說的做吧,”孫綱對愛妻說道,“我和軍械衙門聯系一下,讓他們把所有的武器參照‘海寧’號全都裝上,按我估計,這艘軍艦需要兩門210毫米大口徑速射炮,4門120毫米速射炮,還有一些小口徑炮和機關炮,彈藥也不成問題,不過,艦員肯定不能從水師里調了,恐怕得另想辦法。”

“你是說你同意了?”馬玥小心地看著他問道,“我還怕你不干呢,這種軍艦北洋水師也只有一艘的。”他意外的同意并支持讓她一時間不敢相信。

“北洋水師用不了多久就有戰列艦了。”孫綱沖愛妻牛B地一笑,“只不過,我們拿巡洋艦當游艇,應該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在孫綱的協調下,軍械衙門從江南制造總局和天津機器局調來了所需要的裝備,開始給“東方公主”配備武器裝備,在法國技師的建議和幫助下,加裝了法式裝甲,讓她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英姿,搖身一變由“快速巡洋艦”變成了“快速裝甲巡洋艦”!這一天,當孫綱看著已經裝配完畢,可以說“武裝到牙齒”,并換上了維多利亞式涂裝的“公主殿下”時,心里還是很激動。

北洋船政大臣拿巡洋艦當商船的消息已經在整個北洋水師傳為“美談”,林泰曾還專門找過他,想讓這艘快速裝甲巡洋艦加入到北洋水師的戰列當中,孫綱給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和不能讓“東方公主”入北洋海軍軍列的原因,是怕引起英國等列強的猜忌,因為這畢竟是中國要求日本將這艘已經“不是”戰艦的戰艦轉售給第三國的,現在中國又大模大樣的將這艘艦弄回來加入自己的海軍,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中國海軍目前還處在襁褓期,能小心些還是好的。

聽他這么一說,林泰曾也深以為然,就沒有再堅持。另外,北洋水師提督的注意力,主要被躺在船塢里的“龍揚”號戰列艦吸引住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5
(八十六)無心插柳

法國人的造船設備和技術人員到位后,裴蔭森加緊施工,工人們晝夜不停地工作,所有的設備都進入了相應的車間,開始了緊張的調試工作,船塢的旁邊都豎起了高高的巨型起重架,又經過了幾個月的艱苦努力,一切準備就緒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里,裴蔭森親手為新戰艦安放了第一塊龍骨,配套的各種肋骨開始在法國技師的指導下拗制,同時輪機部件也先后開模鑄造。中國人自己建造第一艘戰列艦的工程,就這么悄悄的開始了。

由于擔心自制戰列艦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列強的不安和猜忌,孫綱對一切工作都刻意地保持了低調,開工儀式上甚至都沒有露頭!工程一開始,他就加強了防衛工作,甚至要求直隸總督丁汝昌,盛京將軍增祺和山東巡撫李秉衡在境內實施“新聞檢查”,封鎖北洋造船廠的消息,嚴禁外傳!

在給光緒皇帝的折子里,他向皇帝解釋了自己這么做的苦心,“彼不欲我海軍之興,而我自制巨艦,彼深所忌之也,難保不趁我巨艦未成之時犯我,我宜深藏不露為要,待我巨艦入列,彼知之亦無可奈何矣,唯需我皇上隱忍一時,以圖后興。”

大概是光緒皇帝明白了他的心意,折子被“留中”了,沒有任何說明和批復。

但是朝廷里的一些變動還是讓他感覺有些不安。

這其實也是他無意中的一個舉動造成的。

自從法國人幫助北洋建立造船廠后,答應的軍事援助也到了,法國政府向中國派出了幾個海軍軍官,到中國來幫助訓練海軍,但南洋,福建方面都不太歡迎法國人來(劉步蟾在北洋艦隊時就和外國軍官關系緊張,林國祥是參加過馬尾海戰的,對法國人敵意更大),最后只有廣東艦隊留下了一人,其他的都到北洋來了,為了融洽外國軍官們的關系,林泰曾上奏朝廷,請求給北洋水師所有的外國軍官以正式的官職,以便他們能夠全心全意在中國海軍中服務,結果卻被朝廷以“權操于我手為上”駁了。

孫綱知道后也能明白朝廷的意思,是怕外國軍官一旦控制了中國海軍,將來發生戰爭,很難保證這些外國人的立場,朝廷這么做也不能說錯了,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僅僅在這一個方面,中國作為一個落后于西方的國家,在向近代化轉化的艱難征途上,如何一面進行反控制的斗爭,一面又努力汲取西方的先進技術和管理方法,始終是一個更為重要而又長期沒有很好解決的課題。上次在香港發生的劉步蟾借“撤旗事件”逼走瑯威理的舉動雖然表明了中國方面“權操于我”的正確立場,但也帶來了很多不利的影響。畢竟,是在瑯威理任職期間,北洋海軍的訓練水平達到了頂峰,瑯威理去職后,北洋海軍的戰斗力下降了許多,這是不爭的事實,任中國海關稅務司的英國人赫德后來就曾經幸災樂禍的對金登干說過,“瑯威理走后,中國人自己把海軍搞得一團糟。瑯威理在中國的時候,中國人也沒有能好好的利用他。”大東溝海戰中,北洋艦隊戰術呆板,在戰艦普遍航速低于日本聯合艦隊的情況下竟然企圖采用里薩海戰中奧地利人的沖擊亂戰戰術,而又沒能很好的協調,就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大的錯誤(雖然這個錯誤被日本人犯的更大錯誤所彌補),所以說,瑯威理的去職也是中國近代海軍發展史上的一個慘痛教訓。

作為對比,日本人就精明多了。日本海軍也是英國人一手訓練起來的。英國皇家海軍的英格斯上校為日本海軍的建設做出了很大貢獻。據英格斯本人回憶說,他在日本服役時,日本政府曾封贈他以貴族,使他能有足夠的權力和地位,以與日本的高級將領接觸。日本海軍從英國人的教育中得到極大的好處。當他們認為有理由獨立行走時,歐洲軍官便體面地告退。而日本人“堅持走著他們在英國的指導下踏上的道路,他們不僅使艦隊保持著英格斯離開時的面貌,而且更趨完善了。”

孫綱不想讓北洋海軍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和林泰曾仔細商量了一下后,決定這回由他這個“幫辦北洋軍務”的船政大臣為這些外國軍官們的待遇問題上折子,再和朝廷玩一回“曲線救國”的把戲。因為,和傳統中國近代史書籍中那些欺騙甚至于欺負中國人的洋人不同,北洋艦隊中的外籍雇員群體表現出了高度的敬業和勇敢精神,對中國海軍顯示出了極大的忠誠。在大東溝海戰中,好多洋員都在戰斗中表現得極為英勇,“致遠”艦管輪英國人余錫爾與艦同沉;“定遠”艦主炮臺被擊中起火,英國顧問尼格路士救火時被彈片擊中,他知道自己傷重難治,堅持不愿意離開身邊的戰友去包扎傷口,最后壯烈犧牲;對這些為了保衛中國海疆而英勇戰死的外國友人,孫綱一直都很景仰,在他的心中,他們和后世來幫助中國的白求恩大夫一樣偉大。

他在折子里是這樣說的,“大東溝一役,各艦洋員皆為客卿,尚能忠于所事,深明大義,不惜身命,奮勇爭先,為中國效死。若能授之以官,感之以誠,何愁不為中國所用?”為了不讓朝廷擔心外國軍官掌握中國軍權,他建議成立類似德國的“參謀本部”一樣的機構,“使彼皆為我之參謀。平日教練兵將,戰時為提督謀劃,彼之責也;調兵遣將,升降賞罰,我之權也,權責分立,各展所長,權操于我,不致臨變而生掣肘。”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軍權為外國軍官所控制了,又能向他們學習,應該是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果然,折子上去后不久,朝廷就同意了,說“其法甚善”,同意分別給予在北洋海軍中服務的外國人以官職,并允許北洋艦隊成立了“北洋海軍參謀處”。讓孫綱很是高興。

他也許沒想到,這個不經意的舉措會給中國的軍事制度帶來怎樣深刻的變革。

現在,就因為他這個折子,大清陸軍也發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變化。

原來,當初德國政府迫于英國的壓力拒絕賣給中國戰列艦的消息傳出去后,在德國內部引發了劇烈的爭論,很多人認為這么做不僅損害了德國造船工業的利益,也降低了德國的國際地位,當德國政府知道法國可能在暗中幫助中國海軍以謀求在遠東的更多利益時,德國人也立刻開始行動了,李鴻章正在向德國克虜伯公司訂購炮械,準備裝備新式陸軍,德國人立刻表示愿意幫助中國訓練陸軍,鑒于朝鮮局勢穩定,李鴻章奏請朝廷批準后,將聶士成等淮軍各部調回天津,準備集中整訓,但翁師傅暗指李鴻章“擁兵自重”那番話還是在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那里起了不小的“作用”,慈禧太后隨即就做出了重大的人事變動,一是以榮祿補授步軍統領(步軍統領的全稱是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下屬八旗步兵營三萬余人,主要負責京師的衛戍,警備,治安工作,由綠營組成的巡捕五營萬余人,分別防守外城及京郊地區),二是成立“全國督辦軍務處”,以恭親王奕為督辦,慶親王奕誆為幫辦,李鴻章,榮祿,翁同龢,李鴻藻,長麟為會辦,這個督辦軍務處權力極大,“所有各路統兵大員,均歸節制,如有不遵號令者,即軍法從事”,可以說將全國的軍事指揮權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在孫綱看來,這很可能是光緒皇帝上次調動北洋海軍前往日本的舉動讓慈禧很不放心,這個“督辦軍務處”應該就是皇帝上次沒有“請示”的“副作用”。

不過這樣一來,全國海陸軍權集于中央,倒也有一定的好處,對內避免了地方可能發生的軍事割據,對外一旦爆發戰爭,可以進行全國動員的“總體戰”,不會再出現甲午一役,李鴻章說的“以北洋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國之師”的局面。

另外,參照孫綱的建議同時成立的“參贊軍務處”,由外國軍官團和少數通曉西方軍事的中國官員組成,為“全國督辦軍務處”出謀劃策,并負責軍隊日常訓練,給孫綱一種是不是后世那種美國的“參謀長聯席會議”的錯覺。

不過,這個全國軍事最高指揮機關還是以滿人為多數。而從后世穿越來的,對什么“滿漢之分”根本就沒有概念的孫綱來說,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這個“不重視”的后果,等他發現的時候,事態已經不受他控制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05
(八十七)“國家寶藏”東洋版

戰列艦還在船廠里建造,裴蔭森天天泡在那里,而孫綱的目光,又轉向了中國的四周。

因為那天,陳志堅給他送來了消息,瀕臨經濟崩潰絕境的日本,從哪里弄來的硬通貨支付賠款的這個問題,他已經查清楚了。

據在日本的軍情處人員打聽的消息,這在日本也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日本人找到了傳說中的“德川幕府藏金”!

關于這個“德川幕府藏金”的傳說,最早是在他那個時代一個特別愿意玩日本電子游戲的朋友給他講的。

據說那是1860年的事,當時正值日本德川幕府統治末期,世界的金銀兌換率為1:15,而日本國內僅為1:3,導致國內黃金大量外流,為了阻止這種現象,也為了儲備黃金以利于軍備,德川幕府“大老”(即“老中”的首席代表,是常設的幕府最高執政官)井伊直弼便以儲備軍費為名,高度秘密地制定了埋藏黃金的計劃。日本的赤城山被選為藏金之地,國為赤城山是德川幕府為數不多的直轄領地之一,它屬德川家族世代聚居地,易于保守機密。而且地處利根川與片品川兩河之間,有連綿起伏的高山作屏障,是易守難攻的軍事安全地帶。它也是德川幕府不得已全線潰退后的最后防御之地。當時強藩的中下級武士出身的改革派立意打倒幕府實行革新。正當井伊弼直秘密藏金之時,1860年3月3日,他被倒幕派武士刺死在江戶(今東京)的櫻田門外。他死后,屬下林大學頭和小栗上野介繼續執行埋金計劃。19世紀60年代末,德川幕府終于被倒幕派推翻,江戶時代結束。1868年7月新政府改江戶為東京,明治政府上臺,赤城山藏金也就成了一個不解之謎了。

這批作為軍費而埋藏的黃金總數到底有多少據知情者披露,當時可能從江戶運出了860萬兩黃金;小粟上野介的仆人中島藏人,在遺言中又說從甲府的御金藏中還運出幾十萬兩黃金,加之其他金制品,估計埋藏總數達1000萬兩!

孫綱那時候也就是當奇聞軼事來聽的,根本沒當真,別的先不說,日本人上哪能攢那么多的金子!但后來閑著沒事,他翻閱了一些史料,才知道這件事可能不是空穴來風,蒙古人東征日本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傳說幕府時期的日本極為富有,《舊唐書》就有記載,“倭國獻黃金,琥珀,瑪瑙,琥珀大如斗,瑪瑙若五斗器。”而且,德川幕府時斯的江戶南北兩町奉行所這種小部門都存有上萬兩的黃金,更不用說幕府本身了。幕府有如此雄厚的財力,這些資產哪里去了呢?

但是沒想到過了這么久,日本人水野智義居然找到了這批藏金!

這個水野智義是小粟上野介的仆人中島藏人的義子,中島藏人臨終前曾告訴他,赤城山藏有德川幕府的黃金,藏寶點與古水井有關。于是,水野智義便萌發了尋找赤城山黃金的信念。他變賣家產籌款16萬日元,開始調查藏寶內幕。得知1866年1月14日,有30名武士雇了七八百人在津久田原突然出現,運來極其沉重的油樽220個,重物300捆。在此處逗留近1年。他們秘密地分工行動,不少當事人是幕府的死囚,完工后即被殺以滅口。后來,水野智義在1890年5月從一口水井北面30米的地下挖出了德川家族的純金像,推測金像是作為數千萬兩黃金的地下守護神下葬的。不久,又在一座寺廟地基下挖出了水野智義認為是埋寶地指示圖的3枚金版,但它們所含之謎卻無人讀懂。后來,水野智義又發現一只巨型人造石龜。但卻無法把他們和藏金聯系起來,這時,日本一個著名的叫什么九菊派的風水世家伸出了援手,幫著他們解開了這個謎團,順利找到了傳說中的德川幕府藏金,據說發現藏金的那一天,水野智義吃驚地說,“我以為,全世界的黃金和珠寶都集中在這個宮殿里來了。”他手下的工人兩名吃驚得當場抽搐而死,六名心臟病發作險些喪命(這讓孫綱想起了后世“春晚”里的一個極其“經典”的小品)。

發現藏金后水野智義害怕消息泄露引來殺身之禍,沒敢向外聲張,直到日本因甲午戰敗,民生凋敝,又面臨著支付巨額賠款和海外債務的雙重危機,水野智義就把所有的藏金捐獻給了國家,日本明治天皇得知后喜出望外,親封水野智義為“貴族”,稱其為日本的“國家英雄”“第一義民”,日本人因為這些黃金的緣故,順利渡過了危機。

至于這批黃金到底有多少,日本明治政府高度保密,外人無法知曉,但陳志堅說,反正是用來支付賠款和還債都綽綽有余。

知道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孫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要是讓荷里活的導演們知道了,應該能拍一部大片吧?

日本人如果緩過勁來了,恐怕中國人的惡夢又好開始了!

他現在正琢磨,能不能在什么別的地方挑日本人點毛病,再扁他們一頓。

可大清中國的現狀,還是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先把“龍揚”號戰列艦弄出來,真正形成戰斗力后,再說吧。

“東方公主”號“武裝游艇”改裝完畢后,馬玥開始想辦法招募艦員,孫綱通過林國祥在南方招了一批水手和炮手,又請法國海軍上尉羅貝爾幫助訓練并暫時擔任艦長,北洋海軍總教習智利海軍上校馬丁讓一些來學習潛艇業務的智利水兵也加入了進來,總算為“公主殿下”配齊了艦員。

艦首同樣是雙龍金徵,桅桿上卻飄揚著紅地團龍紋的大清商船旗,隸屬于“北洋船運公司”的“東方公主”號,在馬玥的指揮下,很快就上演了一幕讓北洋船政大臣目瞪口呆的好戲。

由于對上次商船“被劫”事件的耿耿于懷,她老人家為了報仇,居然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作戰計劃”,就是讓一艘滿載茶葉和絲綢瓷器等貨物的商船沿著上次海盜出沒的航線慢吞吞地航行,做出跑不快的樣子來,對這樣一只“肥羊”,海盜們當然是會爭先恐后地來“笑納”滴,那時候商船就發射早就準備好的信號火箭,尾隨在商船后面的“東方公主”就可以沖上來對海盜“飽以老拳”了。

孫綱是在愛妻出海回來后才知道這一切的。

當她把這個計劃告訴“東方公主”號上的官兵后,這幫人本來就閑得膀子難受,聞令大喜(都是些什么鳥人?),立刻開始準備起來,一切就緒后就按“計劃”出發了。

南洋一帶海域遼闊,島嶼眾多,港灣叢錯。而政治版圖又相當復雜,分別由當地的土酋及歐洲的殖民當局所管轄。因此使得海盜大肆猖獗,經常出沒海上,掠奪往來商船,殺害船上商旅。自馬六甲、馬來亞、婆羅洲、蘇門答臘、以至菲律賓的蘇祿島及民答那莪等地,無不有海盜活動其間,造成商業往來的極大危害。自1820年起,英國即不斷地派遣其海軍協助東印度公司的商船隊對之征剿。惟以兵力有限,而范圍太大,依然無法將之肅清。此外,在中國的東南沿海一帶也經常有海盜為患。尤其是連接大陸的澳門、海南島及香港等地,更是海盜的淵藪。中國的地方官吏因為綠營水師腐敗,海軍力量薄弱,對之幾乎束手無策,無可奈何。有的官吏甚至對之實施安撫政策,“誘以官職,招以金錢”,以求無事,但所收成效卻不大。及至英國人占領香港,其海軍即以鎮壓海盜為其主要任務。一方面調查港澳之間及廣東沿海至南洋的島嶼港灣,以便了解海盜的藏身之所。一方面與廣東的地方當局達成協議,共同合作,對海盜進行不斷地打擊。雖然取得相當的成績,但仍須英國海軍長期留駐于此。于是就有了英國遠東艦隊(又稱“中國艦隊”)在這里長期存在,但這支艦隊的規模一直有限,1890年有所增強,但規模仍然不大,尤其是這次甲午中日戰爭又管了日本的閑事,兵力更加捉襟見肘,南洋的海盜因而更加猖獗,甚至于打起了遠洋商船的主意,“北洋船運公司”上次碰到的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孫綱哪里知道,“美女”率艦這一去,引出來的一連串蝴蝶效應,都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15
(八十八)護僑行動

半個月后,“東方公主”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好多的商船。

其實當馬玥出發后兩天孫綱就有些后悔了,雖然說現在以“東方公主”的火力和速度,一個小型海軍艦隊都未必奈何得了,但目前列強海軍艦艇有很多都在那一帶出沒,一旦發生沖突,炮彈可不是鬧著玩的,結果愛妻走的這幾天他坐臥不安,他不止一次的對自己發誓,下次如果再讓她隨艦出海,他就把自己腦袋擰下來。

所以,當他得知“公主殿下”回來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撲向碼頭。

當看到馬玥平安無事,只是曬得顯得略黑了些,不過眉宇之間多了些許英武之氣,他這時也顧不上奇怪了,撲上去一把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里。

小別三日,如勝新婚,大清國北洋船政大臣在碼頭上向愛妻如此公開示愛,恐怕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直到聽到艦上的外國水兵們掌聲雷動,他才不好意思地把差點沒喘過來氣的馬玥松開。

“怎么走這么多天!”他有些責怪地看著她,“沒出什么事吧?”

“我這不好好的么。”她微微一笑,“只是這回玩的恐怕有點大了。”

等她給他講了事情的經過,孫綱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事。

“東方公主”號護送商船一路行進,走到爪哇附近的海域果然有海盜不明所以沖上來“打劫”,當他們的視野里很快出現了一艘懸掛紅色龍旗的巡洋艦后立刻“炸鍋”,想逃命也來不及了,“東方公主”毫不客氣地一通排炮把他們通通送進了海底,在“美女指揮官”揚眉吐氣地準備護送商船前進時,過往的漁船和經過的商船看見龍旗飛揚的“東方公主”紛紛哭訴海盜的罪行,并要求保護,并向“東方公主”提供了一些海盜巢穴的大概位置,“美女指揮官”看見這些漁船和商船上面大多是華人,一時間同情心“泛濫”,下令剪除這些海盜,也巧,代理艦長一職的法國海軍上尉羅貝爾在法國遠東艦隊(又叫“東京艦隊”)服役過,對這一帶的水情很熟悉,在漁民們的指引下順利地找到了海盜的幾處據點,一頓狂轟全給平了,看著這么多的商船要求保護,“美女指揮官”本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的“原則”,把他們都平安護送到了目的地三寶垅,當地的荷蘭殖民當局看見了懸掛大清商船旗的軍艦,嚇了一跳,派人前來接洽,并表示了“歡迎”,正當馬玥準備等商船交易完畢返航時,當地的華僑看見了龍旗,以為是祖國的海軍來保護他們,紛紛扶老攜幼前來,哭訴南洋華僑在各地遭受的非人的迫害,請求祖國的保護,還遞交了“請愿書”,馬玥看后立即“抓狂”,立刻同荷蘭殖民當局進行交涉,荷蘭殖民當局一直沒弄清楚這艘“商艦”是什么來路(艦長是法國人,船主卻是中國女子),但面對著那已經對準自己家的黑洞洞的炮口(中國水手和炮手知道情形后無不怒火中燒,不顧外國官兵的勸阻,已經炮彈上膛準備一旦荷蘭人說個“不”字就開火拼個你死我活),荷蘭人當時應該是忙于鎮壓亞齊人的起義,只有一些小艦停在那里,沒有一個敢靠前的,所以荷蘭殖民當局當場表示今后不會“迫害”華人,又寫了個書面保證,才算了事。

“我們走的那天他們來送行,那么多人全都在岸上跪著哭,哭聲能傳出好幾里,我這才知道,南洋的華人原來有這么多,”馬玥看著他說道,“我不敢看他們,一直躲在艙里,直到走遠了才敢出來。”

孫綱看著她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晶瑩閃動,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我沒給你惹什么亂子吧?”她小心地問了一句,

“你做的對,我要是在那里,早就拿炮轟荷蘭人了。”孫綱惡狠狠地“安慰”她說道,

他哪里知道,她這回惹的麻煩比哪次都大。

安慰她的話雖然可以這么說,但一旦引起外交上的麻煩,也是很令人頭痛的,荷蘭人現在雖然在西方列強中已經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現在又被亞齊戰爭(亞齊人民反抗荷蘭人殖民統治的正義戰爭)弄得焦頭爛額,但一艘中國“準軍艦”差點打上門的事,難保不被其他列強知道后加以利用。

他想了一下后,還是把事情的原委立刻通報了李鴻章。

李鴻章很快地給他回了電報,“總暑已同荷蘭人交涉此事,勿憂。”然后又大大揶揄了他一把,“使纖柔弱質,孤帆萬里,揚威異域,為海外萬民請命,要我等男子何用?汝善造汝船勿失即可,余皆非汝夫婦事也。”

“李中堂什么意思這是?”馬玥奇怪地問道,“他這是夸我們呢還是罵我們呢?”

“管他呢,反正出了事有他頂著就行了。”孫綱放下電報說道,他也沒弄明白老狐貍這是什么意思。

“正好大連灣到南洋的航線已經開通了,為了保證航線安全,‘東方公主’得在這條航線上護航。”馬玥有些氣鼓鼓地說道,“那些華人太可憐了,應該想辦法保護他們。”

孫綱明白她的心意,那份“請愿書”他已經看過了,也托人轉給了李鴻章,那上面的文字讓他不敢正視,“``````凡有禍亂,華民必首當其沖,店鋪遭焚,資財蕩盡,妻女受辱,前番荷人挑唆,暴民四起,華民屋宇一夜被焚八百余間,女子被淫虐而死者三百余人,種種慘狀,不能盡述``````”

“‘東方公主’根本保護不了那么多的人。”孫綱有些無奈地說道,“再說,她也不能代表朝廷啊。”

“反正,我答應了他們,說話就得算數!”馬玥有些氣惱地說道,

“你先別急,給我點時間想想。”孫綱安慰她道,給她講了些關于海外華人的事。剛剛發展海外貿易的她這才知道,這種悲慘的事情,在海外筆筆皆是,哪止南洋一地!

南洋自古就有大量華僑在那里生活,中國東南沿海人多地少,因此向有出洋謀生的習慣。但明王朝開國之初即嚴海禁,規定沿海居民不得私自出海,“敢有私下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清朝建立之初也實行嚴厲的鎖國政策,屢屢嚴申海禁,甚至下令“片帆寸板不許下海”。對外貿管理、禁止尚且如此之嚴,對那些想方設法漂洋過海到“番”“夷”之地謀生者,清朝統治者當然更加仇視。清初曾規定,凡官員兵民私自出海貿易及遷往海島居住者都按反叛、通賊論處斬,凡國人在“番”托故不歸者一旦回國,一經拿獲即就地正法。乾隆五年(1740年),荷蘭殖民者在爪哇屠殺上萬華人,即歷史上著名之“紅河(溪)慘案”,消息傳到國內,乾隆皇帝居然說:“天朝棄民,不惜背祖宗廬墓,出洋謀利,朝廷概不聞問。”朝廷對海外華人的這種態度,對孫綱這個穿越者來說,簡直是不可理解。

“乾隆盛世”都這樣,現在,在這個祖國處于內憂外患的時代,這些“天朝棄民”在海外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不光是南洋,就連美洲,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其實早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后,英法兩國借助戰爭的勝利,迫使清政府將“允華民外洋別地承工”寫入1860年《北京條約》,使18世紀以來在中國沿海出現的將契約華工作為販運謀利對象的貿易變為合法。自此,西方殖民者蜂擁而來。南美的秘魯是其中主要參與者。但在與西方列強爭奪勞動力的競爭中,秘魯并不處于優勢。清政府“凡無約之國,一概不準設局招工”的規定,迫使秘魯種植園主通過非法手段獲得中國勞工。為保證獲取巨額利潤,無論是華工的招募、販運,還是對華工勞動的盤剝,秘魯都采用了更殘暴、更野蠻的方法。這些華工不少是被誘騙和綁架來的,在等待秘魯船只啟航前,通常被集中在條件相當惡劣的房間里。幾乎所有駛往秘魯的苦力船都是超載的,每個華工只能分到一小塊吃和睡的地方。極度惡劣的船艙環境和生存待遇,造成華工死亡率達到驚人程度,那些能活著到達秘魯的華工,大多數被賣到種植園和鳥糞場勞動,普遍遭受無情剝削、惡劣待遇和殘酷懲罰。

當海外華工的悲慘遭遇被一點點的披露后,李鴻章極為憤怒,想方設法施以援手,1873年開始就這一問題同秘魯政府進行了艱苦漫長的談判,決定以“簽訂條約”“設置領事”等方式來確保海外華人的利益,李鴻章在奏折中指出,“但我若無使臣在彼,則華工相隔七、八萬里,其保護與否,除弊與否,烏從而知之;即知之,又烏從而拯救之乎?”可在秘魯設置領事一項,卻又遭到了清流頑固派們的反對。如光祿大夫劉錫鴻就認為:“遣使只宜言通好,今華民流各國各島者殊不乏人,其人類皆無賴頑劣,不能謀生于鄉里,然后逃之外洋。”“若輩即已身出化外,即可化外置之”(此輩人等,真該一棒打殺),但在李鴻章和洋務官員們的力爭之下,“簽約設領”終于實現,19世紀70年代末,秘魯華工狀況已有較大改善,不少早期華工契約期滿,開始從事自由勞動,積攢錢財,并因“中秘條約”得到了較好待遇。

老狐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秘魯的事擺弄得差不多了,所謂“摁住葫蘆起了瓢”,美國那邊又出事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16
(八十九)差一點掉了腦袋

由于勤勞的華人移民大量涌入美國,引起了愛爾蘭白人工人的嫉妒,從1871年起,美國就發生多起殺害華人移民的事件,當時清廷正內外交困之時(俄占伊犁,法攻安南,日吞琉球),根本無力保護在美華人,美國在1882年通過了《排華法案》,規定華人十年內不準赴美,中國人遂成為美國白人排斥的唯一對象!

李鴻章一直想通過外交努力促使美國廢除這個法案,可沒成想到了1892年,這個法案居然又被延長了十年!

延長了還不說,美國國會又通過了《格利法》,這個法案旨在限制加州勞務市場的華工,更是嚴重侵犯了華人的正當利益。而此時的李鴻章,已經騰不出手來管這個了。

因為中國身邊,那個由四個島嶼組成的可怕國家。

“如果中國有一支大海軍,美國人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排斥華人。”孫綱對馬玥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她使勁地點點頭,說道,“我現在也越來越希望,你快點把中國的戰列艦造出來了。”

幾天后,李鴻章那里又有消息了。

經過總理衙門和荷蘭人的交涉,荷蘭人以“照會”的形式同意保證不再迫害華人了。

原來,馬玥用“東方公主”弄了回“炮艦外交”后,荷蘭人立刻上中國這兒來摸底了,向總理衙門詢問這次來的這艘掛商船旗的軍艦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鴻章回答說,因為海盜猖獗,中國商民被迫“擅自籌款購艦,以資海上衛護”,稱馬玥的行動是“保民義舉”,總理衙門承認她的行動是有根據的,并要求以法律文件的形式代替馬玥讓荷蘭人開的“保證”,荷蘭人懼怕甲午戰勝的中國海軍威脅到自己在遠東的利益,也就同意了。

當然老狐貍那一句“中國商民擅自籌款購艦”也嚇了荷蘭人一跳,大清中國極為富庶,要是讓老百姓自己掏錢組織艦隊,荷蘭人在亞洲就不用混了。

但“民船”被用作“軍艦”,卻立刻引起了朝廷“某些人”的“神經過敏”,一些御史言官紛紛上奏,矛頭直沖著孫綱來了,說他“縱容商民養蓄私兵,有犯上作亂之意”,要求“將該商艦即行毀棄,該大臣著革職拿問”,著實把孫綱嚇了一跳。

從后世穿越來的他還不知道,“養蓄私兵”和“造反”差不多是同義詞了,他的小腦袋瓜子這一次還真是有被某種東東砍掉的危險。

這回,李鴻章也有些慌亂的感覺,一艘未入國家海軍軍列的軍艦,引起的麻煩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也是,朝廷自鎮壓太平天國起義后,對民間擁有武力一直極為警惕,這一次居然有人自己花錢裝備軍艦,并險些引起外交糾紛,這件事本身代表的信號就極為可怕。

李鴻章當然不肯坐視自己的得力“愛將”就此丟了腦袋,趕緊上奏替他辯解,說“南洋華人慘受荼毒,朝廷不及援手,商民激于義憤,故有此舉”,稱“此艦原為日本所有,為防其暗中坐大,故援引條約強購之,因恐列強干預,未能編入軍列,售于商民代管,俟事稍定,再行入軍”,但言官們指責“該艦至南洋逼荷蘭人立約,足證其戰力非一般兵輪可比,亂民包藏禍心,由此可見一斑”,要求“皇上嚴行懲戒,以儆效尤”!

光緒皇帝還沒有就此事做出什么批示,可孫綱已經感覺到了脖子上的森森涼意。

“他們要敢這么干,我就讓北洋軍情處在北京殺個天翻地覆。”馬玥知道后大怒道,

李鴻章給他發來電報說,“上意不明,宜速自剖,遲則噬臍。”意思是讓他上折子自辯,孫綱正琢磨著一旦“自辯”不成考慮帶著愛妻上海外哪兒躲躲,朝廷的旨意卻下來了,說“著將該艦歸北洋調動,暫不入列,北洋船政大臣孫綱處置不當,著拔去頂戴花翎,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這個“處分”還在馬玥的接受范圍之內,北京城因此免了一場血雨腥風。

后來孫綱才知道,這一次,他們夫妻倆其實差一點就沒命了。

可能是擔心中國自制的戰列艦計劃就此胎死腹中,因為他的戰功再加上光緒皇帝對他印象很好,所以才沒有立刻就此事做出處理,但因“事關重大”,翁同龢這回終于有了“干掉”孫綱的機會,一個勁地在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面前說孫綱“久藏禍心,如不嚴加懲處,他日必為國之大害”,李鴻章大怒,軍機處在討論如何處理時,當場和翁師傅大吵,險些動手,孫毓汶和徐用儀也和李鴻章一起,差不多日日同翁同龢,李鴻藻等清流爭執,幾乎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恭親王奕和一干滿族大臣都沒有表態,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就是,一直和李鴻章并不怎么近乎的榮祿居然站出來幫忙了。

聽說榮祿對慈禧太后是這么說的,“聽聞此艘快船為孫綱之妻以商船之價購得,為北洋護商之用,以法人為管帶,教練之水勇皆為楚勇,兼有智利水勇雜處其間,以一女子領未習戰陣之雜兵,處北洋海軍之側為亂,其恐已命不長耶?況兵輪又不能上陸,作亂一說,殊為可笑”他接著又說“孫綱此人精于船炮之學,海軍戰技則非其所長,況其人素有癡名,日人賠款未到時曾舉家用以資購船械,一片公心,若因此獲罪,實為可憫”。

想不到這個孫綱從未謀面的名聲也不算太好的滿官這時候會出言幫一個漢官說話,而朝中以翁師傅為首的一幫漢人“清官”卻想借此機會要了他的命!

不管榮祿幫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確實可以說是榮祿救了他一命。

這次事件讓孫綱著實清醒了起來。

朝廷里的明爭暗斗,是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卻遠比硝煙彌漫的戰場更為可怕!

這一次算是躲過去了,那下一次呢?

“真想不到他會幫咱們。”事后馬玥歉疚地對孫綱說道,“這次都是我不好。”

“不關你的事,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層。”孫綱說道,“這件事提醒了我,對待政敵絕不能心慈手軟。”

“那我現在就派人去把翁師傅干掉。”愛妻狠狠地說道,

“不,對付他我們不用這種手段。”孫綱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造船廠,露出了一絲冷笑,“我到時候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解了我心中之恨。”

這場“小小”的風波就此過去,但馬玥對要保護南洋僑民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這時候林泰曾來幫忙了,原來自打“北洋船運公司”把大連灣到周圍其他國家的航線開通后,可以說財源滾滾,“官民皆得巨利,”大連灣很快成了一個繁榮的貿易口岸,林泰曾說,外國軍官團建議北洋艦隊應該多進行遠洋作戰訓練,所以不如在每次遠航訓練的同時,兼顧護衛海上航線,當然了,出航的費用由參與海外貿易的商家以“護路費”的形式支付,可以說創收,訓練兼護民,三不耽誤。

孫綱知道了后又是一臉的苦笑,看著愛妻和林泰曾及當地官員們就具體章程商量得那個熱鬧,他無語了。

北洋艦隊居然是以這種方式開始海上護航任務的,算不算也是個蝴蝶效應呢?

不過這樣也好,愛妻就可以不隨艦出海了。

為了一開始不把動靜弄得太大,林泰曾安排巡洋艦分隊中速度較快的巡洋艦和“東方公主”一起,在幾條主要航線上護航,偶爾由雷擊艦分隊支援一下,潛艇分隊則是每次都出發,鍛煉遠航能力和潛艦協同,戰列艦分隊則因為需要“拱衛京師”則沒有出動。

北洋的“訓練護航加創收”的作法很快引起了其他三支艦隊的注意,他們也開始跟著效法起來,由于南方的經濟發達,沿海商民向來重視海外貿易,但一直苦于得不到重農抑商的大清國的支持和保護,得知海軍護航護漁的消息后喜出望外,紛紛出資向海軍提出護航要求,很快,太平洋海域龍旗招展,中國的商船和軍艦往來如織,一時蔚為壯觀。

“這回應該是我改寫歷史了吧?”愛妻馬玥有一天曾經得意地對他說道。

孫綱一時間淚流滿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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