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398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47
(三十)我們勝利了

孫綱跑到了丁汝昌跟前扶住他,老將身上多數的彈片已經被拿掉了,傷處作了包扎,他默默地看著自己,費力地問道:“我們勝了,是不是?”

孫綱看著他興奮地使勁點著頭,答道:“回軍門,他們就跑了四條船,其余的應該全摞這兒了!”

他話音剛落,自己的身邊歡聲雷動,外面的水兵們在興奮地大聲歡呼著,滿身血污的軍官們激動得相互擁抱著,遠處,其他的戰艦也傳出了興奮的喊叫聲,勝利的歡呼聲頓時響徹海空。

剎那間,淚水又從老將的眼里流了下來。

孫綱默默地扶著他,任憑淚水在臉上流淌,他的內心也充滿著激動。

歷史,真的就這樣改寫了!

“代我發令,咱們回旅順去。”丁汝昌好容易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拍了拍他的手,說道,

孫綱抹了把眼淚,焦黑的雙手被淚水打濕,此時感覺說不出的疼痛,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皮焦肉爛,有的地方好象都露骨頭了,他強忍著劇痛站了起來,望了望海面,遠處,還有兩艘正在著火的日艦斜斜地停在海上,他想了想,說道,“軍門有令!各艦巡視戰場,搭救落水人員,尚未沉沒之日艦用魚雷擊沉!以‘鎮遠’為旗艦,帶隊返航旅順!”

軍官們跑去傳令,丁汝昌欣慰地點了點頭,孫綱讓兩個衛兵扶他回艙,兩個水兵過來給他包扎雙手,“那發炮彈如果再晚一些扔到海里,參議大人和劉大人,還有丁軍門可就全完了。”那個水兵應該是見過他扔炮彈的那一幕,一臉敬佩地看著他,說道,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孫綱笑道,望了望海面,不遠處,“濟遠”和“廣甲”緩緩駛近還在著火不能動了的日艦(好象是“比睿”和“扶桑”),向它們發射了魚雷,兩艘殘艦再次發生劇烈的爆炸,一會兒就從海面消失了。

他默默地望著“濟遠”,心里還是為方伯謙高興的,日本人猛烈的炮火和“致遠”與“吉野”的瞬間同歸于盡當時肯定讓他的內心感覺到了無比強烈的恐懼,所以才會想到逃跑,連著“廣甲”管帶吳敬榮也跟他學樣,但此后不知道他的心里作了怎樣的斗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回來和大家一起戰斗,并重創了“巖島”,這也許是這個蝴蝶效應的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吧?等待他的,應該不會是臨陣脫逃被砍頭了。

孫綱望著硝煙中的太陽透出的縷縷光芒,一顆激動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北洋艦隊終于贏得了這場海戰的勝利,可是,歷史會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樣,發展下去嗎?

旭日東升般崛起的日本,會因為這場海戰的失敗,最終西沉嗎?而大清這艘已經腐朽衰落百廢待興的頭等戰艦,會最終駛入勝利的港灣嗎?

他忽然發現,自己今后所要面對的問題,恐怕還會很多。

他這顆小小黃豆,還會繼續制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蝴蝶效應么?

海戰勝利后的感覺不但沒有讓他輕松,反而讓他覺得沉重。

“報告參議大人,‘揚威’沉沒后,魚雷艇救起了六十五人,沒有林大人。”一個軍官的報告聲把孫綱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林履中也犧牲了,想起了“揚威”沉沒時的情景,孫綱的心又緊縮了一下,鼻子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發酸,這才發覺其實自己還是沒有做到算無遺策!如果事先不讓“超勇”和“揚威”這兩艘老爺艦跟著艦隊行動,那么黃建勛和林履中以及艦上那么多的優秀官兵也就不會死了!

還有鄧世昌。

一想到他,孫綱的心就如同刀攪一般的難受。

“發信號吧,讓林泰曾大人接替指揮,帶領全隊返航。”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道,“定遠”艦上現在丁汝昌和劉步蟾都重傷不能理事了,剩下的高級軍官也死的死,傷的傷,官階稍高囫圇點的也就剩下他了,自己居然莫明其妙的因為丁汝昌的一句話成了艦隊的臨時指揮官!他在這時候可不敢外行瞎指揮,在行使了部分的提督授權處理了些善后事宜后,他還是將指揮權交了出去,誰知道日本人還有沒有預備艦隊?會不會去而復返呢?

一會兒,按他的要求,軍官們將戰果統計上來了,這次海戰,一共擊沉日艦八艘,分別是“吉野”“松島”“巖島”“橋立”“赤城”“比睿”“扶桑”和“西京丸”,日本有名的“三景艦”盡覆于此役。據救起的落水日兵述說,日本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佑亨在戰艦沉沒時不肯逃生,把自己綁在了欄桿上隨艦同沉了,“赤城”和“西京丸”被擊中起火后逃離戰場,結果落到了魚雷艇隊的包圍中,全部中雷沉沒,在“西京丸”上觀戰的日本軍令部長樺山資紀也跟著葬身魚腹,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海戰可以說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可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北洋艦隊“致遠”“超勇”“揚威”三艦沉沒,鄧世昌,黃建勛,林履中以下官兵五百多人戰死,三百多人受傷,讓他的心里充滿了哀傷,自己和他們相交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可活生生的人現在一下子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從未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他在心里還是無法接受這一切。

恍惚中,那個嬌俏可愛,現在已經完全屬于他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象鄧世昌一樣,犧牲在了這茫茫的大海之上,她知道了,會不會傷心欲絕呢?

他又想起了上次她望著他的那哀怨的眼神。

他搖了搖頭,努力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3
(三十一)痛定思痛

“``````此番海戰為我大清有海軍以來未有之大勝,但此戰我海軍所暴露出之問題亦不容忽視,我方缺少大口徑快炮,重炮雖多但射速過慢,我方每發一炮,敵發六炮。敵每輪齊射,彈下如雨,其威力雖不足穿我巨艦之鐵甲,然彈片飛揚,流火四溢,我官兵少有不被傷者,此戰丁軍門為敵彈炸成重傷,劉總兵雙腿亦為彈片擊折,炮堡內炮手陣亡過半,堅持戰斗者無不遍體鱗傷,頭爛目盲,所受荼毒可謂慘重,痛定思痛,各艦加裝大口徑快炮為當前首要之急務``````”孫綱在地上來回走著,正向一位文書口述海戰報告,文書運筆如飛,在快速地記錄著。他雙手上了藥后被纏得象兩個爛面包,根本沒法寫字,只好找人代勞了。

“``````我水師各艦因下水過久,航速均已大不如前,燃煤供應不足,且煤質亦差,各艦戰時均達不到最高航速,日艦航速快疾,敏捷靈動,非我艦所能追及,發炮亦難命中``````”他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旁邊床上的劉步蟾和林永升及邱寶仁葉祖圭都在凝神聽著,因為傷員太多,軍醫院里一時人滿為患,他們幾個官階較高的擠在了一間高級病房里,孫綱急著整理他在海戰中發現的問題,以求亡羊補牢,他們幾個艦長也都深為贊同,畢竟,他們全都親身經歷了這場前所未有的激烈海戰,心里的感受,不是幾句話能表達的。

“孫老弟,再加這么一句,”劉步蟾說道,“我水師十余年未添新船新炮,所有近來外洋新式船炮,一概烏有,戰前每有購艦換炮之議,皆不為朝中大人所重,而倭之船炮,皆系簇新,我水師官兵憑血肉之軀,仗銹鈍之器,與之較生死與海上,故有‘致遠’拼死沖撞敵艦求同歸與盡,以換全軍捷利之舉,其行操奮揚勇烈,海天共泣,但亦事出無奈,唯望朝廷從此警醒,速添新艦,使我水師忠勇之士,不必再效此等壯舉,則國之幸也。”

孫綱想起了鄧世昌,不由得一陣黯然,向文書示意,就這樣寫上去。

全身裹著繃帶只露出一只眼睛象個木乃伊的林永升嗡聲嗡氣地說道,“步蟾兄說的好!看那些朝中大臣們此番還有何話說。”

“只怕矛頭又都會指向中堂大人了,”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清談誤國者古以有之,非我大清一朝也,說你行不行也行,說不行行也不行,全憑一張利嘴,事后諸葛亮,想讓他們改口,難哪!”

即使到了后世,這種人不也是大有人在嗎?

“``````海戰不同于陸戰,陸戰失利尚可以退為進,擇機再戰,而大海茫茫,無路可退,一瞬間之勝負,決百十年之國運。我海軍現已落后泰西諸國及日本多年,如不趁此劇變之時,奮起直追,恐他日海疆搖動,烽煙四起,悔之無及矣。”孫綱說完,文書將寫好的文稿拿給他看,他從頭倒尾看了一遍,很是滿意,文書躬身退下,孫綱這才發現屋子里靜悄悄的,艦長們都在看著他。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劉某受教了。”劉步蟾正色對孫綱說道,“此戰非孫老弟一言提醒,我全軍當陷于絕境,老弟投彈救命之恩,劉某此生不敢或忘。今聞老弟發聵之言,劉某再不敢以書生相待。”

孫綱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說什么,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祖圭問道,“是不是和陣形有關?他娘的日本人!”他雙肩及胸全都包得嚴嚴實實,胡子眉毛也燒沒了,一說話就牽動傷口,弄得呲牙咧嘴的極是難看。

海戰中“靖遠”和“來遠”的火勢最烈,連鋼梁鐵架都被燒彎了,葉祖圭和邱寶仁都險些沒被燒死,邱寶仁的腦袋被纏得象個爛西瓜,說不出話來,聽了葉祖圭的話,他在那里“唔唔”直叫,算是發表了意見。

劉步蟾講了當時的經過,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我們勝得其實是很僥幸的。”林永升苦笑道,

“只要吸取了這次的教訓,我們以后想不贏都困難。”孫綱堅定地說道,他望著一屋子的傷號,突然發現大家的眼神全都變得怪怪的,劉步蟾一個勁地沖他使眼色,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劉步蟾,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打擾了參議大人的演講,不好意思呵。”身后一個熟悉甜美的聲音說道,孫綱嚇了一跳,知道是誰了。

他猛地轉身,馬玥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著他,手里捧了一大盤蘋果,她的身后,是方伯謙。

“看上去精神頭還很足哪,應無大礙。”馬玥一本正經地對方伯謙點了點頭,把盤子放到桌子上,上下地打量著孫綱。

劉步蟾看見方伯謙進來,臉色陰郁了下來,但礙于有女士在場,沒有立刻發作。

“你怎么來了?”孫綱對她出現在了這里確實很吃驚,海戰才過去幾天,她就知道消息趕過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馬玥望著他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危險,這些艦長們好象都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誰也不說話,全都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方大人的腿好快啊,這么快就把孫夫人接來了?”劉步蟾看著方伯謙,還是忍不住把話說了出來,無意中替孫綱解了圍。

“劉大人說笑了,孫夫人是乘水下機船過來的,”方伯謙苦笑了一聲,答道,“那條船行駛如鬼魅一般,剛才從水下進港時就已經引起了轟動。”

“什么?”孫綱吃了一驚,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4
(三十二)又有潛艇了

“不知道吧?我帶你去看看吧,還有人專門等著見你呢。”馬玥挽住了孫綱的胳膊,拉著他向外走去,“眾位大人好好休息,我帶夫君出去走走。”

“夫人慢走。”一屋子的艦長說道,孫綱看了看方伯謙一臉的苦相,沖他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方大人此次海戰繞行敵后突出奇兵,自家兄弟當時難免有些誤解,說開了也就是了,方大人不妨和眾位大人好好聊聊,對下次戰斗當有所俾益。”他對方伯謙說道,沖屋子里有些奇怪的艦長們點了點頭,陪著馬玥出去了。

兩個人向外走著,孫納問她,“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馬玥那迷人的大眼睛瞬間泛起了水霧,她的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人的眼淚的殺傷力果然非同凡響,孫綱登時慌了手腳,一時間找不出什么話來安慰她。確實,自己和那些艦長們的這副慘樣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她不害怕才怪。

馬玥輕輕將頭倚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其實別看日本人炮打得兇,老子愣是沒事,就是撿炮彈的時候把手給燙了``````”孫綱安慰她道,“醫生說沒事,可能會有些疤而已,倒是老劉,差點沒截肢,把他嚇壞了。”

“你彪呀你,用手去撿炮彈,”馬玥輕捶了他一下,“我都聽那些當兵的說了,你把日本人打過來的炮彈撿起來扔海里了,居然沒炸到軍艦,大家都說你是北洋水師第一福星呢。”

“我自己也覺得很幸運,你不知道,當時周圍彈片亂飛,打在墻壁的鐵板上叮當亂響,火花直冒,可愣是一個也沒打著我,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孫綱忍不住給她講起了當時的情景,但看她臉色微變的樣子,趕緊打住,沒有再說下去。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馬玥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我要想在這個時代真真切切地擁有你,就也得做點什么。”她看他一臉不解的樣子,噗哧一笑,“來吧,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兩個人來到了碼頭,孫綱望著遠處停泊的一艘艘戰艦,心潮起伏不定,戰艦的受傷部位都被標了出來,許多工人在那里忙碌著,所有的大炮都掛上了紅色綢緞,以示喜慶,連魚雷艇都不例外,岸上的水兵們看著戰艦,一個個胸脯高高的,都顯得說不出的自豪。

遠處響起了鞭炮聲,百姓們在自發的慶祝勝利,那情景仿佛過年了一樣。

是啊,從鴉片戰爭開始,在海上飽受欺凌的大清就沒打贏過一次海戰,可是這次不同了!大清有了鋼鐵戰艦,并且在海上把侵略者打得抱頭鼠竄,從這天開始,中國人終于能自豪的對來自海上的侵略者大聲說不了!

馬玥看著他,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自豪的神情,“是我的丈夫改變了歷史。”她喃喃地說道,“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他。”

“說什么呢?”孫綱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跟我來吧。”她拉著他的胳膊向前走去,不遠處,很多人都聚在一起圍觀著什么,馬玥帶著他向那邊走去,人們見到是一位女子陪著一位受傷的軍官,紛紛地讓開了路,孫綱望著停泊在碼頭的奇怪船只,全身劇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潛艇!

這是一條長約四十米的潛艇,修長的艇身呈雪茄形,艇首圓圓的,艇身中部靠前有一個扁平的塔臺,兩側的平衡舵清晰可見,活象一條肥肥的抹香鯨。從它的外形就可以看出這是一艘設計極為先近的潛艇!在這個電視劇里描寫的還停留在舞刀弄槍冷兵器作戰方式的時代,中國居然連接近現代水滴型設計的潛艇都弄出來了!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孫綱喃喃地嘀咕著,半天沒回過神來。

馬玥看他吃驚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還站在潛艇上說話的人看見他們倆,立刻一個接一個的跳上碼頭來,一個身材不高略微有些胖的年輕人快步向他們走來。

“這位就是用水下機船把我從天津送到這來的,文君風文公子。”馬玥給他們介紹道,孫綱愣了一下,那個年輕人看著他,微微一笑,雙手抱拳道,“不才見過大人。”

孫綱的眼睛還沒有從潛艇上離開,嘴里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它是用什么作動力的?”

文君風看著他瞅著自己的潛艇失神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得意,說道:“水面使用蒸汽機驅動,潛入水下用電動機驅動,水面航速9節,水下6節,排水量280噸,水面續航力600海里,水下續航力50海里。那天夫人看到我們在海里試航,非常感興趣,說大人在北洋水師參戰,她擔心大人的傷勢,急著要來旅順,不才在京師得聞大人威名,久欲一見,見狀就自告奮勇載夫人一行前來,冒昧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孫綱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想握他的手,揮了半天才發覺自己的手根本不能動,他尷尬地笑了笑,興奮地對文君風說道,“文公子可知,你為我北洋水師所做的貢獻,絕對無人可比啊!”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5
(三十三)大清國第一潛艇隊

文君風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激動,他笑了笑,說道,“夫人也和在下說過此事,小弟一介庸醫,早年科場失利,已無意于功名,只是恨倭寇侵我疆土,想面見大人,為國家盡一分力,大人如此贊譽,小弟愧不敢當。”

“文老弟且莫如此說話,日后還需仰仗老弟為國出力,我今天先把話說在這里,日后,我大清能樓船于海外,殲敵于萬里波濤,自我水師有此等水下機船始!”孫綱大聲地說道,

在他的努力下,文君風的水下機船正式加入北洋水師陣列,孫綱給潛艇起名為“長鯨”號(因為確實象鯨魚),從文君風那里知道,這艘潛艇和以前沉沒的那艘橄欖形水下機船頗有淵源,設計者都是一幫人(其中一人就是小玉兒的爺爺),因上次沉船事件后水下機船的研制陷入了停頓,但這些中國近代科學的拓路者們并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在不斷的進行著摸索,圖紙設計資料和試驗數據幾經輾轉,最后落到了天津海道副使的大公子,文君風手中,這家伙無心科舉,對西洋醫學和造船駕駛卻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做父親的寵溺兒子,最終資助他完成了這艘潛艇的設計和制造,由著他領著一幫狐朋狗友在海里流連忘返,這艘潛艇一開始就是為了實戰目的制造的,不但在艇首安裝了兩具魚雷發射管,艇尾居然還有一具!不過文君風和朋友們卻拿它們當水下進出口用了,讓孫綱很是無語。讓孫綱尤為吃驚的是,為了不影響水下航速,這艘潛艇的設計者沒有給潛艇安裝甲板炮,并且采用了后世類似拉長水滴型的艇形設計!看著如此先進設計的潛艇,孫綱的心在顫抖著,中華民族從來就不缺少想象力和創造力的優秀人才,完全是因為落后的思想意識才導致了國家的衰落!如果中國能始終保持這種蓬勃向上的進取精神,在沒有大的戰爭打斷的情況下,用不著等到二十一世紀,中國可能就會以嶄新的面貌崛起!

歷史,既然老子都已經改到這種程度了,干脆,T就改到底了!

在丁汝昌的協調下,文君風以守備銜領“長鯨”號潛水艇管帶,艇上官兵大多是他的朋友,只有魚雷發射人員是從水雷營學生里專門抽調的,蘇鑫也加入了進來,作為潛艇的蛙人水下特攻隊隊長兼副艇長。常備艇員一共十八個人。大清國從此不但有了第一艘專門用于水下作戰的潛艇,而且潛艇上還有了第一批水下作戰人員,這也是孫綱所始料不及的,丁汝昌讓潛艇直接歸孫綱本人調動,公布任命那天,各艦管帶全都來參觀,并祝賀他終于有了座船,著實讓孫綱高興不已,大清國第一支潛艇部隊指揮官(馬玥戲稱他“大清國的鄧尼茨”)的頭銜,現在已經當仁不讓地扣到他腦袋上了。

在他的要求下,“長鯨”號安裝上了“黑頭魚雷”,為了測試潛艇的實戰效能,丁汝昌特意安排了兩艘原廣東水師報廢的小火輪船給潛艇試射,孫綱指揮潛艇在近距離發射魚雷,就將靶船轟得粉碎,但也同時鬧出了笑話,由于距離過近,爆炸產生的沖擊波險些將潛艇掀翻出水面,好在有驚無險,他和文君風及魚雷兵反復研究后認定,三百碼左右應該是最佳發射距離,他們組織水師官兵又進行了多次試航和試射,總結了很多寶貴的經驗和數據,“長鯨”號的出色表現讓艦隊官兵全都刮目相看,同時也都對這種新兵器心生懼意,劉步蟾私下里就曾對孫綱開玩笑說,如果文君風指揮“長鯨”號偷襲“定遠”艦,他想不做惡夢都不行了。

由于北洋艦隊各艦在大東溝海戰中受損嚴重,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修復,日本艦隊損失慘重,應該是暫時無力出海作戰,這期間的海上基本沒什么事發生了,戰事主要集中在陸路,孫綱向丁汝昌要求乘潛艇去朝鮮海域偵察敵情,丁汝昌看他雙手的灼傷沒有痊愈,堅決不同意,讓他郁悶了好多天,只好專心和馬玥坐著潛艇在旅順周圍一帶海域以練習遠航之名,行旅游觀光之實,并順便向愛妻普及一下國防知識,馬玥破天荒地聽得極為用心,甚至還做了筆記,讓他十分奇怪,不知道她那顆美麗的小腦袋瓜子里,又在打著什么鬼主意。

由于此次海戰取得了決定性勝利,舉國歡騰,整個北洋艦隊各級將領官兵全都得到了相應的封賞,孫綱也因李鴻章和丁汝昌保舉實授中軍副將頂戴花翎了,倒是讓馬家老爺子開心了好久,但馬玥卻并不顯得那么高興,讓孫綱感覺到奇怪的是朝廷對丁汝昌的獎勵,除了賞了些黃金和一道恩旨以示撫恤外就沒別的了,反而以傷重為由,讓劉步蟾暫時署理北洋水師提督,讓他著實不明白這倒底是為什么,又沒法子問,當他在潛艇上和馬玥說起這件事時,馬玥居然白了他一眼,“這點事都想不明白,怪不得你在銀行能混成這樣,”她說道,“丁軍門是李中堂的老鄉,北洋守著朝廷家門口,朝廷怕北洋成為淮軍第二,想換丁軍門不是一天兩天了,眼前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又怎么會放過呢?”

孫綱聽了不由得一愣,不由得對她有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

“夫人說的是,”文君風也說道,“但朝廷又害怕李中堂不高興,眼前的局面還指著李中堂呢,所以就玩了這么一手,”他嘆息了一聲,“朝廷總存著漢人不可假大兵權的心思,那些黃帶子紅帶子又不爭氣,依靠漢人保天下又不信任漢人,其實我大清國是一個多民族整體,若朝廷總想著滿漢之分,民族之見,國家擰不成一股繩,總有一天會毀在這上面的。”

孫綱聽得連連點頭,馬玥看了看他,哼了一聲,“別以為你腦袋上那根孔雀毛那么好戴,你大概還不知道中軍副將是玩什么的吧?戰時有護衛主帥之責,鄧大人原來就是這個職位,你們都是死心眼,別到時候``````”她想起了這是在潛艇上,不該當著潛艇官兵的面說這些,不由得漲紅了臉,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孫綱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鄧世昌為什么要那么做,原來是在護衛旗艦!是“致遠”的犧牲換來了“定遠”和“鎮遠”及其他戰艦從最初的慌亂中清醒過來,才有了這次海戰的最后勝利,想起鄧世昌最后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心里就隱隱作痛。

劉步蟾在他海戰報告中加的那些話,字字血淚啊!

如果不是那個鳥朝廷總認為漢人是奴才,不肯在以漢人為主的海軍上下真功夫,鄧世昌會死得這么冤嗎?

“放心好了,我保證,那樣的一幕,永遠不會重演!”他宣誓一樣的大聲說道,不光是說給馬玥聽,也是說給自己和周圍的戰友們聽的。

“傻瓜。”馬玥嚇了一跳,轉過身溫柔地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安慰他的燦爛笑容。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5
(三十四)林國祥來訪

將馬玥送回旅順口的娘家,再回到基地的時候,衛兵告訴孫綱,有人等他挺長時間了。

他急急地趕回辦公室,才發現一個人正在那兒翻他的書和文稿,看見他回來,馬上起身迎了上來。

孫綱立刻就認出了他。

林國祥,豐島海戰時“廣乙”號魚雷巡洋艦的艦長。

對于參加過馬尾海戰和豐島海戰的林國祥,他還是不陌生的,這位艦長和鄧世昌一樣,也是廣東人,據說兩人好象還在一條軍艦上共過事,所以作戰風格都有些象,豐島海戰中,“廣乙”艦在他的指揮下表現出色,在日艦突然向“濟遠”艦開火齊射的一瞬間,“廣乙”就沖到了“吉野”跟前試圖發射魚雷并進行撞擊,讓“吉野”措手不及地在海上兜了個大圈,想打“廣乙”卻找不著人了,而“廣乙”此時已經鬼使神差地逼近了“秋津洲”準備發射魚雷,如果不是“秋津洲”運氣好,一發炮彈擊中了“廣乙”的魚雷發射管,“秋津洲”的結局怎么樣還不好說,“浪速”趕緊沖上來幫忙,干脆放棄了對“濟遠”的炮擊,和“秋津洲”夾攻“廣乙”,而“廣乙”又迅速地繞到了“浪速”后面三百米左右的位置炮擊“浪速”,此時的“浪速”對一艘魚雷巡洋艦來說無異于活靶,如果這時候“廣乙”還能發射魚雷的話,那么那天其實就沒孫綱什么事了,也不會讓美麗的新娘子一想起他那個膽大包天的水下攻擊計劃就后怕不已了。

雖然“廣乙”最后還是被日艦擊毀了,但林國祥和“廣乙”艦官兵的優秀表現卻是連日本人和英國人也不得不承認的!

后來每每讀史至此,一想到那顆沒能射出去的魚雷,孫綱就恨不得浮一大白,擊節長嘆一聲,“惜乎擊之不中!”

可就是這樣一員勇將,因為那些狗屁言官的什么“風聞”,說他“具結于倭”,結果現在卻被閑置起來了!

“見過孫大人。”現在才是守備的林國祥要給他見禮,他趕緊一把抓住林國祥的胳膊,將他按回了椅子上,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獻火藥秘方的功勞和李鴻章的青眼有加,他的官是根本不可能升這么快的,骨子里他對自己這個副將還是有些慚愧的。

人得有點自知之明才是,雖然說穿越到了清朝,可他的臉皮也不能象韋爵爺那么厚啊。

林國祥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臉紅,孫綱給他倒了杯茶,笑著說道:“小弟對魚雷的使用方法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林兄到此,我真是太高興了。”

“不敢不敢,”林國祥笑了笑,說道,“敗軍之將,豈敢言勇,倒是孫大人水下設雷炸掉了‘浪速’,解了我心頭之恨。”

“那只是僥幸而已,比不上林兄豐島海戰中以一小艦單挑倭人三大艦,”孫綱笑道,“我沒那個技術,也沒那個勇氣,只能偷偷摸摸搞點讓日本人頭痛的東西了。”

“不能這么說,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擊沉敵艦,就是好戰法。”林國祥正色說道,“聽說孫大人現在一心撲在水下機船上,尋水下攻敵之法,林某以為,以此等戰法攻敵,勝算極大。”他看了看孫綱的臉色,繼續說道,“只是不知道這水下機船——不,潛艇能跑多快,潛多深。”

果然很有戰術眼光,這方面丁汝昌就要差些,如果那天不是孫綱強烈要求留下這艘潛艇用于出海偵察,后來又用它試射魚雷震了老提督一把,提督大人是不會意識到這東西的價值的。

“水面航速是9節,水下6節,可潛深至15米左右,”孫綱興奮地說道,“林兄所說的是什么?快快請講。”

“航速和下潛深度都是很高的,西洋同類機船也不過如此。”林國祥點了點頭,笑道,“孫大人既然如此感興趣,在下就獻丑了。”

經他一說,孫綱才明白了好多的問題,怪不得說實踐出真知,光看書是無法知道這些的。

據林國祥說,現在這些“黑頭魚雷”的性能并不穩定,攻擊真正的目標和打靶差別很大,尤其要攻擊移動目標,距離,水流,對方的船速和吃水深度都要考慮進來,否則擊中而不爆炸,一點用也沒有,大東溝海戰中,“經遠”兩次向敵艦發射魚雷都沒有命中,“福龍”和“左隊一號”兩艘魚雷艇對著中彈起火不能動彈在海上漂浮的“西京丸”連續抵近發射了六枚魚雷,只有兩枚命中。以孫綱提供的潛艇性能數據,林國祥建議他最好不要選擇去攻擊航行中的日艦,不如想想如何進港偷襲停泊中的日艦為宜,而且,他建議的讓潛艇潛入敵方水域布雷的戰術和孫綱不謀而合,兩個人談得極為投機,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過些天為兄也許會出海一趟,老弟與我同行如何?”林國祥看著他兩眼放光的樣子,提議道,“我看能不能給老弟制造一個牛刀小試的機會。”兩人現在已經改口兄弟相稱了。

“我水師各艦目前還沒有完全修復,怎么出海呢?”孫綱奇怪地問道,

“老弟負責收集信報敵情,朝鮮那邊的消息還不知道吧?”林國祥呵呵笑道,“當哥哥的就不多嘴了,‘廣甲’的吳敬榮受傷不能理事,丁軍門已經稟明中堂由我接任‘廣甲’管帶,你我到時候來一次潛艦協同作戰怎么樣?”

“那太好了,小弟其實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正好在實戰中解決。”孫綱高興地說道,“恭喜林兄,又可以為國效力了。”

“老子上次沒趕上,這次一定要好好報這血海深仇!”林國祥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好象有淚光閃動。

孫綱這才想起來他的神情為什么會這么痛苦,不算豐島海戰“廣乙”艦上失去的戰友,林國祥的三弟林國裕也和鄧世昌一樣,剛剛犧牲在了大東溝的戰場上。

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多年的戰友,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眼看著他們戰死沙場,而自己卻無所作為,那種深深的痛苦,孫綱現在已經能夠深深地體會到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6
(三十五)水下初試鋒芒

海戰大勝帶給孫綱的喜悅還沒有幾天,朝鮮那邊陸軍的戰報就當頭給了他一記悶棍。

他是在丁汝昌那里看到這份戰報的。

本來他以為“高升”號所載援軍的及時到達和在大東溝登陸的援軍會幫助葉志超守住平壤,可眼前的結果表明,他的希望完全落空了。

日軍于9月15日凌晨開始進攻平壤,日軍炮火猛烈,冒死進攻,清軍奮力接戰,英勇絕不下于日本人,但主帥葉志超貪生怕死,在左寶貴重傷,玄武門將要陷落時不但沒有支援,反而放棄大軍逃跑,幸虧北洋水師總教習漢納根及時和聶士成,馬玉昆聯系,組織援兵支援玄武門一線,才避免了全線崩潰的結局,但日軍最后還是突破了玄武門防線,由于擔心后路被切斷,漢納根和左寶貴,聶士成,馬玉昆及衛汝貴商議后率剩余清軍分批撤出了平壤,現已收縮在鴨綠江一線,而葉志超逃跑時被日軍抄了后路,人馬死傷2000余人,葉志超本人現在下落不明,估計可能被日軍俘虜了,而日軍由于攻城傷亡慘重,也沒有追擊清軍,很可能是海戰敗報傳來極大的挫傷了他們的銳氣的緣故。

望著眼前的戰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在他那次率魚雷艇擊沉日艦弄回來的日軍文件里有對方清楚的作戰部署,李鴻章也已經通知了前線,可仗還是打成了這個樣子,他確實已經無語了。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左寶貴沒有死,清軍的傷亡還不算太大。但丟棄的槍炮輜重無疑等于白送給了日本人一批寶貴的戰爭資源。

“中堂指示我水師現在戰艦應盡快修復,以備再戰,他已經電奏朝廷請調南洋水師前來助戰,并請朝廷委老夫為北洋水陸軍總統,赴遼東節制諸軍。”丁汝昌皺著眉頭說道,“你怎么看?”

“中堂大人這一口氣是出了,但能不能對前線局勢有所幫助,就不好說了。”孫綱知道李鴻章這是在回敬朝廷想讓劉步蟾取代丁汝昌架空他的舉動,但也不敢說中堂大人這么做對不對,丁汝昌本就是陸將出身,也許打陸戰比海戰還是要強些的,“晚輩以為,日本艦隊雖然受到重創,但不一定就此畏縮不前,我水師還應當主動出擊,以奪取制海權為要,日人海道一斷,數萬陸軍困于朝鮮,進退失據,我陸師雖暫且失利,尚無大礙。”

“你是說,老夫還是應該去?”丁汝昌問道,

孫綱點了點頭,說道,“北洋水師陸師皆歸軍門節制,海陸就可以協同作戰,應該說是好事。”

丁汝昌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水師方面你說要主動出擊,你又有什么計劃了?”

“此次大東溝之戰我水師各艦均有損傷,暫時不便出海,但‘濟遠’‘廣甲’沒中多少炮彈,現在已經修復,能夠出戰,”孫綱把他和林國祥訂的計劃拿了出來,“如果軍門同意,再加上晚輩的潛艇,我們可以去日本后方腹地騷擾一趟,大量布設水雷,阻止日人繼續以海道支援在朝陸軍。”

“你還真是膽大妄為哪,一旦碰上日艦大隊你們跑得了么?”丁汝昌笑了笑,眼光中閃過一絲慈愛之色,“老夫當年就和你一樣,可讓你去冒這樣的險,方伯謙那家伙``````”方伯謙在海戰中的行動到底算不算逃跑,他現在也是心里沒底,雖然說他還是給方伯謙按突出敵后重創日艦的大功上報的。

“日人此戰已經嚇破了膽,想不到我們會上他們家門口來,不過即使遇上了也不要緊,晚輩可用‘潛艦協同’戰術應付。只要軍門同意,晚輩現在就去和方大人,林大人商量一個具體計劃,做到萬無一失。”他堅定地說道,其實他已經和林國祥都商量過了,方伯謙那里,他還是有辦法的。

再說了,據他的觀察,日本的那四艘主力巡洋艦此次受損也十分嚴重,不可能這么快就修好的,剩下的雜碎,他們幾個即使打不過跑路還是沒問題的。

“去吧,這次行動你是統領,讓他們倆都聽你的,你也可以去問問步蟾,他怎么看。”丁汝昌終究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多找幾個人商量商量吧。”

“晚輩謝過軍門了。”孫綱興奮地說道,幾乎是跳著高跑了出去,丁汝昌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稟大人,‘濟遠’發來信號,前面就是長崎了。”一個艇員對孫綱說道,

孫綱點了點頭,又深深吸了一口帶著咸味的海風,望著不遠處灰蒙蒙的陸地,心中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

日本人應該想象不到,在他們認為一向好欺負的豬尾巴清國人中,居然有人有膽子到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來玩陰的吧?

為了不讓日本人再從海路向朝鮮運兵,應他的要求,“濟遠”和“廣甲”這次帶了大量的觸發式水雷,完全的由巡洋艦過渡到了布雷艦的角色,方伯謙看著這么多的水雷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為了盡快將這些燙手的熱山芋趕緊擺脫掉,“濟遠”和“廣甲”在朝鮮釜山等海域的日艦可能出沒的主要航道上鴨子下蛋一樣的東一個西一個的扔個沒完,好容易完成了這個要命的布雷任務孫綱居然宣布要去日本海岸偵察,林國祥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事先就商量好了要去溜一圈的),方伯謙的臉卻差不多綠到了脖子,看著孫綱一臉你小子可坑死你哥哥了的表情,但他也沒辦法,丁汝昌在他們臨出發時正式宣布的,孫綱是這次行動的統領,提督大人的命令他是沒辦法違抗的,何況上次他還有臨陣脫逃的嫌疑,這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給人家落下話把了。

看著方伯謙由一副苦瓜臉變成了豁出去了的樣子,孫綱和林國祥暗自竊笑,表面上卻沒有說什么。

各自明確了行動計劃,回到各人的船上,攻擊日本本土的行動就這么有些兒戲似的開始了。

一路上,孫綱就道上可能出現的問題和方伯謙林國祥反復研討過,包括一旦遭遇日艦大隊應該如何對敵,可讓他奇怪的是這一路平靜得出奇,不但沒遇上日本軍艦,連民船都沒見到,讓他很是郁悶,因為潛艇航速慢,也為了節省燃料,除了布雷的時候,這些天“長鯨”號一直是由“濟遠”拖著跑的,直到進入了日本海域,才脫離“濟遠”自己航行。眼看著長崎海面也是一片寂靜,連巡邏船也不見一艘,他還真是納了悶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6
(三十六)長崎里的程咬金

日本人想干什么?

雖然“三景艦”和“吉野”沒了,但日本艦隊還有不少作戰艦艇,完全還有再打一仗的實力,給在朝鮮的陸軍提供一定的支援也辦得到啊?不會就此銷聲匿跡了吧?

他現在才覺得,自己的海軍業務還差得太遠。

不管怎么說,大清國開國以來的首次潛艇水下進攻作戰,一定要進行到底!

“給‘濟遠’和‘廣甲’發信號,開始行動。”孫綱命令道,“各就各位,準備下潛,水標3米。”

艇員們緊張地開始操作起來,潛艇開始慢慢下潛。

文君風升起了潛望鏡,仔細觀察著海面。

“我說,日本人水雷可布了不少。”蘇鑫看著舷窗臉上有些發白地說道,“這么密,碰上一個咱們就夠嗆。”

孫綱回頭看了一眼,“不要緊,這些都是由岸上操控的水雷,不是觸發式的。”他說道,“日本人對自己的船金貴的很,才不會用咱們那些不長眼睛六親不認的水雷呢。”

“你竟然讓他們兩個在海口布雷,不怕誤炸了中立國的船只有人找麻煩嗎?”文君風笑著問道,但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潛望鏡,在他的命令下,這艘小小的潛艇在水雷陣中輕巧地穿行著。

“憑什么說是老子布的?大清和日本誰離這里近?真是的。”孫綱很無辜地眨了眨眼,說了一句,“我們一艘布雷艦都沒帶的。”

“咱們進來了。”文君風奇怪地說道,“都是小船,而且沒幾個有炮的,今天咱們點子不會這么背吧?”

“誰知道呢,你一燒香佛就掉腚。”蘇鑫笑道,他們現在已經混得很熟了。

“你運氣好你來找。”文君風哼了一聲,眼睛并沒有離開潛望鏡。

“你這艘潛艇既沒有雷達,衛星導航,又沒有聲納系統,連個GPS都沒有,光指著這么看,累瞎你眼睛。”蘇鑫說道,

“什么什么什么?你說得有什么?”他剛才的一通漢中夾鳥的名詞徹底把這位大清國第一號潛水艇艇長弄懵了,吃驚地望著他問道。

蘇鑫自知失言,趕緊捂住了嘴巴,孫綱狠狠瞪了他一眼,接過了潛望鏡,“保持3節航速。”他命令道,開始仔細觀察著海面。

文君風說的沒錯,他看了半天居然也沒找到一個“可口”的目標,總不能把寶貴的魚雷浪費在這些小船上吧?“左舵15度,保持航向。”他又命令道,潛艇聽從了他的命令,開始轉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當讓他感到滿意的目標終于出現了的時候,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手也開始跟著顫抖起來。

“看見什么了?”文君風奇怪地接過了潛望鏡,看了也是微微一愣,“不會吧?”

“我看看。”蘇鑫擠過來湊熱鬧,看了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奇怪,“好大一艘軍艦,這不中大獎了么?”他奇怪地看著孫綱,不明白他為什么發愣,“打不打,你給個話啊。”

孫綱又接過潛望鏡,仔細地觀察著,沒錯,映入眼簾的是一艘典型的英式裝甲巡洋艦,排水量應該比“吉野”和“高砂”只大不小,而且看上去擁有更強的火力和更厚的裝甲!奇怪的是這艘軍艦居然沒有懸任何國家的國旗!涂裝也和日本軍艦的戰時涂裝不一樣!

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是怎么回事?日本人從哪里弄來的?

如果它開出去的話,準備在外面挑逗日軍海岸炮兵的“濟遠”和“廣甲”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難道是雇傭兵不成?不對!孫綱很快壓下了腦中這個荒唐的念頭,最可能的是英國人暗中支援日本人的!對!英國早有預謀想利用日本牽制俄國,所以在大清和日本開戰時有意無意的偏向了日本!聯想到“高砂”那出人意料的提前回國參戰,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潛艇還在一點點的靠近對方,他在潛望鏡里似乎能看見上面日本水兵和英國水兵的身影。

心里的怒火瞬間沖了上來。

“就是它了。”他把潛望鏡讓給了文君風,“把它干掉,動作要麻利。”

“你瞧好吧。”他接過了潛望鏡,開始不住下令調整航向和方位,“魚雷準備。”他命令道,“預備兩雷齊射。”

艇員們開始緊張地操作起來,潛艇開始慢慢轉動。

“你可打準點啊,別讓老子一會兒潛水過去替你返工。”蘇鑫說道,

“本大人一共帶了三顆魚雷,今兒要是弄不沉它以后就不用在北洋水師混了。”文君風哼了一聲,不再理他,開始仔細地觀察著目標,測算著距離,這個能用于瞄準和測距的東東還是現從“定遠附屬一號”魚雷艇上“暫借”來安裝在潛艇上的,當時可是讓那位守備大人的嘴咧了好一陣子。

“距離370碼,一號管,二號管,準備,放!”文君風緊盯著潛望鏡,命令道,

孫綱有些緊張地看著他,聽著前艙魚雷兵大聲說著,“一號,二號,魚雷發射完畢!”他好象知道要發生什么事,不由自主的用手抓住了艙壁的一個把手。

沒過多長時間,轟轟接連兩聲巨響傳來,整個潛艇被震得猛地一晃,孫綱緊緊地抓住了把手,才沒讓自己摔出去,而蘇鑫就沒那么幸運了,他把持不住,一頭搶到了文君風的身邊,把他從潛望鏡邊扯了出去,兩個人相抱著臉對臉地滾在了地上,然后立刻象被蝎子蜇了一樣的跳了起來,一起轉頭開始表演同一個動作“呸呸呸!”

艇員們好容易站直了身子,都開始大聲歡呼起來。

孫綱一個箭步沖到了潛望鏡前,映入眼簾的那艘裝甲巡洋艦的艦首已經沒入水中看不到了,到處是火焰和滾滾的濃煙,艦尾高高地翹了起來,巨大的螺旋槳還在轉動著,不時有水兵們從艦尾冒著摔到螺旋槳上的危險跳到了水里。

孫綱好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對文君風說道,“快,我們離開這里,然后把那幾顆小水雷給扔下去。”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9
(三十七)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文君風點了點頭,又跑到潛望鏡前,“左滿舵,全速前進!”他命令道,

潛艇迅速開始轉向,孫綱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首次作戰就擊沉了一艘裝甲巡洋艦!真的是好爽耶!

艇員們也都掩飾不住興奮的喜悅,他們在進行布雷操作時一個個都象抽了大煙似的興奮,但手上的活依然沒有放松,看著一顆又一顆特制的小形水雷通過艇尾的魚雷發射管被投放出去,孫綱努力告誡自己冷靜,身為一個指揮官,其實他還是顯得嫩了些。

“完事了,還有一顆魚雷呢,再找哪一頭的晦氣?”文君風好象還覺得不夠過癮,問道,

“水雷都放完了?”孫綱問道,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對文君風說道,“趕緊把艇尾的魚雷發射管也裝上魚雷。”

“干嗎呀你?”文君風奇怪地問道,“為什么不放前面?”他哪里知道這也是孫綱看“荷里活大片”得到的經驗。

“也許能用得上,但最好不用,預防萬一吧。”孫綱答非所問的說道,文君風沒有再問,而是下令執行了他的命令。

海面上傳來轟隆隆的炮聲,剛才發生的事一定把日本人嚇傻了吧?孫綱壞壞地想著,望著舷窗,外面密布的水雷在海水中顯得十分可怖,但對他們來說,現在絲毫不起什么作用,可蘇鑫看著這些家伙還是緊張得很,眼看著它們一點點的消失才算出了口長氣。

“你T是不是又放屁了。”文君風看著蘇鑫,不滿地說道,蘇鑫裝作說的不是他,施施然走了開去。

長時間的下潛和蘇鑫剛才的“添料”使潛艇內的空氣變得十分污濁,文君風小心地讓潛艇上浮,伸出了通氣孔,清新的空氣傳了進來,讓大家頓時感覺舒暢了許多。

“上面打起來了。”文君風用潛望鏡看了一圈,停在了一個方向,有些緊張地說道。

孫綱也覺得有些不對,轟隆隆的炮聲連綿而密集,單憑“濟遠”和“廣甲”和日本人的海岸炮對射,是打不出這種效果來的!

“奇怪,不是咱們的水師,全都是外國人,但掛的卻是龍旗,怎么回事?”文君風奇怪地說道,“你來看看,很壯觀的哦。”

“什么什么?”沒有比這更讓孫綱吃驚的了,他接過潛望鏡,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幻覺。

數艘大艦排成整齊的隊列,在向岸上兇猛地傾吐著炮火,海面上滿是滾滾的硝煙,日軍的海岸炮臺在不住地還擊著,但火力已經全部被壓制了下去,一個又一個的炮壘被猛烈的炮火掀翻,又過了一會兒,日本人的所有抵抗都被粉碎了,孫綱看見各艘戰艦的炮口開始緩緩地揚起抬高,許多外國水兵在忙碌地操作,肯定不是北洋水師,也不是南洋水師和廣東水師,但那些戰艦桅桿上飄揚的,可確實是大清的龍旗啊。

還有這些戰艦,明顯都是新式戰艦,里面甚至有一艘和“定遠”差不多大小的巨型戰艦!

這只懸掛著龍旗的外國艦隊開始了火力延深攻擊,孫綱知道,長崎的老百姓要倒大霉了。

“我們怎么辦?”文君風問道,

“看樣子咱們可以歇會兒了。”孫綱說道,“先找到‘濟遠’和‘廣甲’,在他們旁邊上浮好了,準備搭順風船回家。”

文君風從還有些發傻的孫綱手中接過了潛望鏡,開始下令,潛艇開始緩緩地前進,孫綱看著同樣顯得吃驚的蘇鑫,“這事你一點都不知道嗎?”他看著孫綱問道,“不會是雇傭兵吧?”

“沒聽說有雇傭艦隊的,你當他們是索馬里海盜哪,”孫綱宛如看白癡一樣瞅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都徹底糊涂了,不是在做夢吧?”

終于,炮聲漸漸地停了,文君風應該是找到了“濟遠”艦,開始下令上浮。

當潛艇升出了水面,孫綱和文君風同艇員們來到了塔臺上,看著這支由七艘戰艦組成的威風凜凜的艦隊,孫綱在心里震驚不已。在“濟遠”艦橋上的方伯謙看見了他們,向這邊大聲地呼喊著招手,“孫老弟,你可嚇死我了,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沖進去找你了。”他幾乎是跳著腳說著,

“千萬別去,水雷布在哪里我一個都沒記住。”他笑著大聲回答道,

在“濟遠”不遠處的一艘大艦上起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好多外國官兵紛紛跑到了船頭,向著從水里冒出來的他們指指點點地說著什么,孫綱和文君風相視一笑,心中充滿了自豪。

這支外援艦隊的官兵們,恐怕也是第一次見到大清國的作戰潛艇吧?

將潛艇和“濟遠”順利地搭好,整個艦隊以“濟遠”和“廣甲”為引導艦開始返航旅順,孫綱和文君風來到了“濟遠”上,孫綱迫不及待地問方伯謙這些“外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伯謙很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聽他們的提督官說他們來自南亞美利加的智利國,具體事宜要見丁軍門再說。”

原來,按照他們訂的計劃,孫綱率潛艇進港后,為了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濟遠”和“廣甲”在外面開始了“挑逗”日本海岸炮臺的行動,因為林國祥事先觀察好了日本人炮火的死角,所以把岸上的日本炮兵蹂躪得欲仙欲死,浪費了大量的彈藥不說,一炮也沒有擊中過“廣甲”和“濟遠”,反而只能看著這一大一小兩艘中國軍艦把聞迅趕來的巡邏艇一艘接一艘地送入了海底,在“廣甲”很“無恥”地擊沉了第五艘巡邏艇后,林國祥和方伯謙突然發現遠處來了一支由七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橫著就開過來了,方伯謙嚇得心臟病差點沒犯了(孫綱現在看他的臉色還有些發青),可主官(孫綱是這次行動的統領)沒回來,也沒法走,直到看清了對方居然掛的是龍旗后才定下心來,立刻發信號詢問,對方見是大清的戰艦,馬上“親熱”地迎了上來,不由分說的就開始調轉炮口轟起長崎來,方伯謙和林國祥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幫家伙什么來路,也只好跟著加入了炮擊行列,好容易等他們爽夠了停下來一問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智利海軍,已經被大清國連人帶船給買下了,這是上門送貨來了。

他上學時的所有歷史老師從來沒講過甲午年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這T也太強了吧?孫綱自嘆枉讀了這么多的史書,還擔任了多年的歷史課代表,可就是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檔子事,這么大一筆買賣中堂大人肯定少不了在里頭摻了一腳,誰說大清國沒錢,這種大手筆整個亞洲也只有大清國敢這么玩,怪不得日本人瞅著中國人這么眼紅呢。

他終于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甲午年這一仗,海戰方面,如果不出什么別的岔子,應該說中國是贏定了。

但是不知怎么,一想到那艘被他擊沉的英式裝甲巡洋艦,他心里總有一些別扭的感覺。

這件事得趕緊告訴丁汝昌讓李鴻章知道!英日同盟不會也因為這個蝴蝶效應而提前開始實行了吧?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59
(三十八)買來的智利艦隊

在回旅順的途中,孫綱由方伯謙,林國祥和文君風陪著,上了智利艦隊旗艦“卜拉德”號回訪,這是一艘排水量近7000噸的大型鐵甲艦,主炮口徑283毫米,而航速卻接近19節,居然和北洋艦隊速度最快的“致遠”差不多,孫綱向這支大清“外援”艦隊的司令官海軍少將胡安艾迪亞哥大概了解了一下,這只艦隊除了這艘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型鐵甲艦外,還包括一艘與“吉野”和“高砂”同型,但要大一號的4586噸級快速巡洋艦“白朗古恩卡拉達”號,及放大版的“超勇”——排水量2950噸的穹甲巡洋艦“埃斯美拉達”號(《巴黎圣母院》里的吉普賽少女?),還有她兩個小妹妹,排水量2047噸的穹甲巡洋艦“額拉楚力士”號和“平度”號,另外還有兩艘比“廣乙”小一點的魚雷巡洋艦“康德爾”號和“林則”號,這些戰艦全都是智利海軍的主力,相對與北洋艦隊的現有戰艦,各方面性能都要好得多,而且大都艦齡較短,有這樣一支生力軍的加入,應該說日本人今后能不能在亞洲生存下去都成問題了。

令智利人感到吃驚的,則是孫綱他們這次大膽的行動了。

智利人其實很精明,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聽說了大清和日本交惡,戰爭已經爆發,面對大清那白花花的銀子,智利政府很適時地把自己現有的戰艦全都賣了個高價,但他們對戰局的發展還是心中無數,他們其實都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旦日本海軍戰勝他們就立馬閃人,回去毀約,所以進入亞洲海域的時候他們還適時地在呂宋停留觀望了一下,當大東溝海戰的消息傳來,大清海軍取得了輝煌勝利,這幫家伙立刻全都鉚足了勁飛速向日本開去,到了日本海域后就開始捕掠商船,轟擊港口,把日本人的后院弄得狼煙四起雞飛狗跳,損失慘重的日本艦隊此時根本不敢出海對陣,任由這幫家伙大搖大擺的一路打到長崎,結果還碰上了孫綱他們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家伙,不過孫綱他們的行動也從側面證實了大清海軍大勝的消息,否則,兩艘軍艦就敢上日本人家門口來找事,指揮官不是蠢材就是瘋子。

孫綱這才明白為什么他們來的時候道上怎么這么安靜,原來如此啊!

智利海軍官兵隨后也上了“長鯨”號參觀,對大清海軍潛艇的先進和大膽的戰術創新敬佩不已,并表示,以后要多多進行這方面的交流和學習。

這天,當孫綱他們帶著“遠道而來的朋友”艦隊意氣風發趾高氣揚地回到旅順時,海面上漂浮的碎片和還未完全散去的硝煙還有在港口緊張巡邏的炮艦則告訴了他們發生了什么事。

在他們光顧日本人的老窩的時候,日本人也同樣沒閑著,跑到大清國家門口搗亂來了。

進了港,上了岸,孫綱才知道,日本人的魚雷艇群在巡洋艦分隊的掩護下,在夜里偷偷進入了旅順港內,向停泊在港內的北洋艦隊發起了偷襲,北洋艦隊剛剛打了勝仗,難免有些大意了,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日本人的魚雷艇沖進港內后立刻開始向停泊的戰艦發動攻擊,布雷艦“寶筏”,練習艦“威遠”“康濟”“湄云”都被魚雷擊中沉沒,其中一艘偷襲“定遠”的魚雷艇在逼近“定遠”時已經被“定遠”的大炮擊中,在即將沉沒的時候居然拼死發射了一枚魚雷,如果不是劉步蟾因為孫綱那幾天帶領潛艇演示用魚雷偷襲戰法讓他心驚之余和林泰曾用小船在“定遠”“鎮遠”周圍布了攔阻網,這一枚魚雷產生的后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兒,孫綱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有驚無險,在港內的魚雷艇隊在探照燈的指引下用機關炮發起了反擊,隨后“鎮東”和“鎮邊”兩艘炮艦也趕來開火支援,日本人在損失了兩艘魚雷艇后全都沖出港外,在“筑紫”“高雄”“金剛”三艘巡洋艦的掩護下逃走了,北洋艦隊除了沉沒的四艘船艦外,其余各艘戰艦因為及時發現偷襲開火射擊,干擾了日本魚雷艇的取準,日本人發射的魚雷都沒能命中。

再就是海岸炮兵也同樣讓日本人的三艘快速巡洋艦給好一頓折磨(手法和林國祥蹂躪日本人一樣),也是一炮未中。

但港內發生的事這已經夠讓丁汝昌的眼珠子冒火的了。

一下子被打沉了四艘船,雖然說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艦艇,對整個艦隊的戰斗力幾乎沒有影響,但距離大東溝海戰勝利才幾天功夫,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朝廷的那些言官們這下可有話說了。

如果不是智利艦隊的到來和孫綱他們幾個偷襲長崎得手的勝利讓提督大人感覺找回了點面子,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向中堂大人解釋了。

晚上,在歡迎智利海軍人員的宴會上,丁汝昌才向孫綱講了這支“外援”艦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早在中日兩國宣戰的第二天,中堂大人就接到了總理衙門的電報,稱海軍衙門和戶部先給他撥了二百萬兩銀子,用于北洋購艦,裁決大權也全部交給了北洋,而且居然難得體貼地在電報最后還問了一句“價值敷否?”,那意思是別管錢多少,只要將船買回來就成!估計是光緒皇帝知道海軍這幾年的狀況和翁同龢暗中拆李鴻章臺的實情后大發雷霆,讓戶部狠狠出了一回血。中堂大人激動得差點沒哭出聲來,立刻沒頭蒼蠅一樣開始四處打聽,結果歐洲各國全因嚴守中立,禁止出口武器,這回有錢也買不到了(已經買了的也得等到戰后交貨),正在中堂大人抓狂絕望之際,遠在天邊的南美洲卻傳來了好消息,南美海軍強國智利愿意向中國出售軍艦,智利人因為總愿意做些賣舊換新的買賣,這回正好借機大大賺了中國一票,但中堂大人此時財大氣粗,根本顧不了那么多,腦門子一熱愣是把智利海軍給包了,而且高價雇傭了原來的艦上官兵,就地組成了這支大清遠洋艦隊,直接開赴日本海域作戰,如果不是智利人留了小心眼意存觀望,這支艦隊早就應該到了。

為了籌集買船的銀子,李鴻章在國內百般騰挪,又向外國銀行貸款,遠在廣東的中堂大人的哥哥兩廣總督李瀚章也幫著弟弟湊份子,加上戶部的撥款,總共湊了850萬兩白銀,才包下了智利艦隊,讓他們就地補充彈藥煤水物資,然后直接出發,參加對日作戰,就算是中國的外籍海軍了,也省得給賣主智利政府找麻煩。

孫綱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幫南美來的家伙們不但把軍旗全都換成了大清的龍旗,連軍服上都加上了金龍徽章,一點出看不出本國的樣子了。

他此時才算真正領教了這個“蝴蝶效應”的厲害之處,從豐島海戰到大東溝海戰,直至目前,所產生的一連串影響都是他意料不到的。

大東溝海戰中國如果戰敗,這支強有力的“外援”艦隊還會來嗎?

以后還會有什么千奇百怪的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孫綱想到這里,一臉的苦笑。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00
(三十九)坐著戰艦去天津

過了幾天,朝廷正式委任丁汝昌為北洋軍總統,統一節制北洋水陸師,命他速速趕往遼東前線統率諸軍,北洋水師提督還是丁汝昌兼任,智利來的外援艦隊被編入北洋水師,成立“北洋外洋水師”,封智利海軍少將胡安•艾迪亞哥為北洋水師花翎總兵,賞提督銜,指揮這支北洋分艦隊,劉步蟾指揮原來的北洋本軍艦隊,稱“北洋本洋水師”,兩支艦隊統一歸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節制。

原本還有些擔心丁汝昌因為旅順港被偷襲會受處分,沒想到卻是這么一個結果,他現在對朝廷的這個“賞罰分明”越來越表示懷疑了,后來才知道,提督大人在往上面打報告的時候在時間上做了些手腳,稱“倭人以魚雷艇偷襲我海口,欲沉我‘定’‘鎮’二艦,實為計窮無奈之舉,絕望之余而施此狡謀,僅沉我練運小船四艘而已,我水師官兵憤其無賴,恰值智利水師送艦到此,我水師遂與合兵往攻長崎,沉其多船,毀其炮臺屋宇無數,倭艦龜縮港內,無一敢出,更有我水師官孫綱,文君風駕水下機船潛入港內,以魚雷沉其大艦一艘,智利水師官弁見之,無不稱其戰法之妙。此為我天朝自元時跨海東征數百年來首攻倭之本土,經此一役,倭人心膽俱裂,再無敢犯我海口者,我水師軍威得以大張于海外,如陸路稍勝之,則大局定矣。”

中國人的文字游戲天下第一,這番報告一打上去,朝廷要是不嘉獎都說不過去了。

所以連帶孫綱也得了五千兩的紋銀,文君風得了三千兩,連著潛艇兵們都有份兒。

這錢來的還真是快啊!

但馬玥卻不以為然,用她的話說,那是拿命換來的,一旦回不來,銀子賞得再多又有什么用?“朝廷賞了鄧大人的母親一塊用純金做的‘教子有方’大匾,還有10萬兩白銀,可對老太太來說,再多的賞賜,能抵消得了失去兒子的痛苦么?”她在他旁邊振振有詞地說道,“你要是不想讓我哭死心疼我的話,以后就小心著點。”

孫綱笑著抱住了她,“我這不就哪也不去,專門陪你了么?”奇怪的是,她今天居然換上了這個時代的服裝,與往日的青春靚麗不同,今天的她少了一分嫵媚,卻多了一分典雅和成熟。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嗎?”她讓他瞅得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冷不丁看你換上這么一身,覺得奇怪,但穿在你身上確實好看,”他笑道,“為什么這么打扮?”

“要陪你去見人了唄。”她狡黠地一笑,沖他賣了個關子。

孫綱也確實覺得奇怪,丁汝昌現在已經離開了旅順,帶了500北洋護軍和槍炮由劉步蟾率領北洋艦隊本隊主力護送去遼東前線了,那支北洋海軍外洋艦隊補充了彈藥后也向日本海出發奔襲佐世保去了,臨行還要了四艘魚雷艇和文君風的潛艇助陣,孫綱給他們送去了上次水雷布設的方位圖以免這些外國二愣子經過朝鮮海域時自己“中獎”,但卻沒聽到關于他本人的安排,丁汝昌只是說讓他老實在水師衙門里呆著保養自己的手(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許隨文君風的潛艇出海作戰,別的什么也沒說,讓他著實郁悶不已,難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

“你們不是合著伙瞞著我什么吧?”孫綱有些懷疑地瞅著她,說道,“快說!不說,小心家法伺候!”他說著已經把手伸到了她的腋下,準備呵她的癢。

“呀!不要!求你了!”她嬌笑著在他懷里躲避他的動作,“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她求饒道,“我光聽我爹說了,讓我打扮得正式一點,別太洋氣了,好陪你出門,至于上哪兒,去見誰,我也不知道。”

啥意思嘛,這兩個老家伙一丘之貉,都為老不尊,提前告訴一聲能死人哪!孫綱恨恨地想著。

沒讓他奇怪多久,這一大早,天津的北洋大臣中堂大人來了一紙電報,命他即刻去天津報到,并安排“平遠”艦專門護送他去。

孫綱這才明白為什么“平遠”艦沒跟著劉步蟾的主力走,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他立刻和馬玥收拾了一下,帶了幾個下人來到了碼頭,“平遠”艦早就等在那里升火待發了。

上了船,管帶李和親熱地過來招呼,安排他們住進了艦上最好的艙室,對于李和,他還是很熟悉的,這個人和鄧世昌一樣,也是廣東人,大東溝海戰時他指揮著“平遠”艦冒著彈雨兩次接近“松島”和“巖島”,用260毫米主炮給了日艦以重創,最終擊沉了“巖島”。“平遠”艦在海戰中的表現令一向不太看得起自家造的船的中堂大人都感覺到吃驚,李和也因此由守備升到了參將,這個人和他的名字一樣,很隨和,在北洋艦隊一直沒有得到重用,雖然說和他指揮的這艘中國自制的裝甲巡洋艦有點關系,但他沒有抱怨什么,一直在干好自己的工作,所以海戰中的表現讓那些大艦的艦長們都刮目相看,他對首倡給北洋艦隊換黃火藥的孫綱一直很尊敬,私下里曾說此次海戰如果沒有這些威力巨大的炮彈,想要打贏是很難的,能得到這樣一位艦長的肯定,孫綱在心里還是非常高興的。

“平遠”艦,本名“龍威”,是福建船政局自制的中國第一艘近海防御裝甲巡洋艦,滿載排水量2650噸,長59.99米,寬12.19米,但吃水較深,艦首為4.19米,艦尾4.40米。動力系統采用了2臺福建船政局制造的三脹往復式蒸汽機,輪機轉速80轉/分鐘,配套使用4座圓型高式燃煤鍋爐,每座有2個爐門。主機功率2400匹馬力,雙軸推進,擁有一門令人望而生畏的260毫米口徑主炮和兩門150毫米口徑副炮,航速11節,代表了當時中國造船工業的最高水平。大東溝海戰時兩次被日艦擊中起火,但主炮塔依然能夠轉動射擊,足以證明她的性能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說李鴻章因為當年“造艦”和“購艦”之爭,對這個自己家生的孩子不是太待見,沒當成好鋼來用,但孫綱此時和自己的愛妻站在她的甲板上,自豪之余,更多的是一份親切的感覺。

今后的中國,會不會建造一支自己的鐵甲艦隊,從此雄踞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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