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10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16
(九十)扎人的錐子

時間過得飛快,眼瞅著1895年就要過去了,這一年發生的意想不到的事,可真是太多了。

由于出了上次的事,孫綱擔心朝廷對海軍的“創收”行動有異議,所以一直對朝中的消息極為關注,果然不出所料,不多久,翁師傅就指使御史言官上奏,說海軍“各艦挾帶私貨,以訓練護航為名,行走私貪污之實”,又說“每至他國港口,各艦管帶率眾淫賭于岸上,去船者有半,至夜不歸”,還說“因有巨利可圖,各艦皆離海口,各地軍港竟無一艦守衛”也不知他們都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讓孫綱無比“佩服”這幫言官們的想象力。

中堂大人當然不能任由他們在哪里胡言亂語,有理有據地展開了反駁,“海軍為商民護航乃天經地義之事,觀世界諸國莫不如此,非為得利,撫萬民,布國威于四海耳,”他拿出了北洋諸艦從古巴,秘魯帶回的當地華人贈送的“萬民傘”“萬民旗”,說“古巴,秘魯等國華工,聞我水師來,無不歡呼雀躍,相擁而泣,如見親人,何也?感朝廷不忘之恩也,彼國見我水師來,畏我軍威,亦不敢欺壓我民,使在水火之十數萬人華人將死而得生,知朝廷于絕島窮荒,尚不忍一夫所失,何況大清之萬民!”指出了海軍護航撫僑對穩定社會發展的重大政治意義,又說“海軍得護航之費,皆入海軍專款,以為諸艦維護之用,所省經費實多,”指出這樣做的目地是為了緩解朝廷的財政壓力,然后又說“護航之艦多系快船潛艇,各軍主艦皆守口護岸,未有擅離者”,指出那些言官們妄加指責,實屬無中生有,這樣一來,這一回“論戰”,中堂大人又贏了。

但事后李鴻章曾對孫綱說道:“言官制度,最足壞事,故前明之亡,即亡于言官。此輩皆少年新進,毫不更事,亦不考究事實得失,國家利害,但隨便尋個題目,信口開河,暢發一篇議論,藉此以出露頭角,而國家大事,已為之阻撓不少。”

中國邁向近代化的腳步,每向前一次,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頑固勢力絆在哪里!

“我讓軍情處‘駐京辦’列了個名單,包括目前可能拖咱們后腿的所有這樣那樣的頑固們。”馬玥曾經很認真地對他說道,“京官和地方官加起來也就幾百個吧,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可以讓他們在一個月內全部消失。”

孫綱又一次淚流滿面,“后腿派”官員們全體逃過一劫。

“關鍵是在于這個國家目前的某些體制,”孫綱為了不讓“手握重兵”的愛妻作出什么“過激”的舉動,“耐心”地對她解釋道,“殺掉這一大幫不要緊,科舉考試就又會提拔上來一大批,你殺得完么?”

“我說上次朝廷不是罷了一批么,這次又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馬玥恍然大悟,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毛病是出在制度上。”

“可以這么說,”孫綱說道,“主要問題還是出在思想意識上,通過部分制度的變革可以促進思想意識的改變。”

“怎么才能快點促進從上到下的思想意識的覺醒呢?”愛妻很認真地問道,“現在這個樣子變得可是太讓人鬧心了。”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孫綱的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是什么?”她盯著他問道,

“那就是,”孫綱一字一字地說道,

“戰爭。”

“我看你現在有希特勒化的傾向。”馬玥聽了孫綱的話嚇了一大跳,說道,

“這是咱們倆私下里這么說啊,我從沒和別人講過,”孫綱看著她笑道,“如果不是鴉片戰爭敲碎了天朝上國的迷夢,中國人還要沉睡多久?如果不是甲午海戰讓中國人意識到了海軍和海權的重要,中國是不是就此滑向深淵了?”

“我明白了,就象一個沉睡的人,你沒法子喊醒他,就只能用錐子扎了,是吧?”馬玥立刻用一個“形象”的比喻表示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這大清國周圍的錐子也太多了。”

“所以,怎么能把人扎‘醒’而不至于扎‘死’,是一個很不好解決的問題。”孫綱說道,“我現在防的,就是身邊的兩個大錐子別這么快的扎過來,給我讓點時間,讓我把家伙準備好。”

“俄國和日本,哪個都夠你喝一壺的。”馬玥說道,“對了,軍情處在日本的人探來的消息,日本人好象也在自制軍艦,而且還在買呢,只是多大的不清楚,不知道違沒違反條約。”

“中堂大人現在正向日本交涉那兩艘已經轉售的戰列艦的事,”孫綱說道,“他知道我不放心這個。”

“也是大清陸軍太不爭氣,”馬玥說道,“要是能稍微強一些,咱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打過去了?”

“陸軍里也有好漢子,象聶將軍(士成),左將軍(寶貴),馬將軍(玉昆),只是他們腦中缺乏近代軍事思想,這回朝廷要編練武衛軍,請德國人來幫助訓練,應該有些進步了。”孫綱說道,前些天他已經知道了,朝廷將聶士成宋慶等部調回和北洋陸軍及部分淮軍一起組成武衛三軍,以德國軍法操練,編制也仿德制,武器裝備也都采用德國陸軍的,在孫綱看來,是大清陸軍在甲午戰爭中的拙劣表現刺痛了朝廷(大清陸軍的現狀表明,不但根本無法迎擊外國侵略者,甚至連農民的騷亂都應付不了),朝廷才想建立一支真正的國防軍的。

大清陸軍自鎮壓了太平天國起義和捻軍起義后,多數部隊都沒有經過較大的戰事(左宗棠收復新疆之役和中法戰爭只是少數部隊參戰),過久的升平歲月使本來戰斗力就不高的大清陸軍更加腐敗,“兵則半屬空名,操則虛應故事”,“宿將久經凋謝,繼起者非其親戚,即其子弟,均為未經戰陣之人,補伍皆以賄成,扣餉早懷積怨,驕奢居人先,戰斗居人后”,四川提督宋慶就指出,陸軍將領“平日威德不行,士卒不服,見敵輒潰,遇物即擄,毫無顧忌,殺之不止”,“一經戰斗,官則驚惶失措,勇則四散奔逃”,各軍皆然。隨軍助戰的武備學堂學生在戰后指出,他們“往歷前敵,親見備軍致敗情況,實由將帥不善訓練,士卒不常操習,火器不能研究,槍炮不度遠邇,地勢不細測量,住扎不設營壘”,“三省練軍大半旗兵之居城市者,平日居煙酒行賭,沉溺忘返,其官長士兵無人無煙癖,軍容之劣,鮮有出其右者。軍裝之外,腰間皆斜插煙槍一枝,見者無不發噱”,這樣的部隊,即使裝備了再先進的武器,也是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的。

即使是士氣和軍容裝備較好的部隊,因為缺乏有經驗并懂得近代軍事理論的指揮官,戰斗力也是大打折扣的。甲午戰爭中,清軍敢與同日軍較量的指揮官腦子里都是國內戰爭時期的“老經驗”,在進攻時仍沿用冷兵器時代集團沖鋒的戰法(后世里的好多軍事題材電影也是這么拍的,不知道是導演不懂還是以為戰爭就應當是這個樣子的?),一擁而上,而且往往在1000米以外的遠距離就開始胡亂射擊,日軍則以密集火力在近距離猛烈射擊(好象還規定每人只能用8發子彈!),給予清軍以重大殺傷。在防守時,清軍的軍官們只注意正面防御,忽視側翼,即使正面也無縱深兵力和火力配備。日軍只要從側翼出擊,即可迫使清軍全線崩潰。據觀戰的外國人說,“差不多中國人每一次打算守住陣地時,都因為被敵人迂回到他們的側翼而被迫后退,中國人簡直不知道該怎樣防御自己”。在火炮的使用方面,問題尤為嚴重,一是參戰各部不相統屬,火炮配屬于各部隊,不能集中使用。日軍則不論火炮多寡,一律集中使用以加強火力。二是不懂步炮協同作戰的原理,炮兵陣地總是選擇在“第一線步兵陣地內或其間隙。因此,火炮成為顯著的目標,在戰斗的初期階段,屢次被日本炮兵破壞”。清軍指揮官中也有個別人在戰爭實踐中總結了教訓,提出了改進意見,如聶士成即多次指出:“前次失利,皆由我炮未聚一處,各營顧已失機。倭炮不拘多寡,用則一處齊發”。可是并未引起應有的重視,前敵將領仍是我行素。清軍宋慶部曾奮勇作戰,炮兵的表現也是相當出色的,但由于使用不當,被日軍快炮“照準叢擊”,所帶火炮5門被擊毀4門,很快喪失了作戰能力。依克唐阿的鎮邊軍又接著重蹈覆轍,被擊毀火炮5門,全軍潰退。好在這些清軍將領總算從血淋淋的教訓中醒悟了過來,反攻海城時,清軍將所有的100余門各種火炮集中起來使用,結果發揮了巨大的威力,奪回了海城,還算找回了些“場子”。當時,有的西方軍事觀察家就說:“中國陸軍的指揮官在基本戰略戰術和使用武器方面,顯示出可悲的無知”,“假使軍事長官們有一些現代軍事的知識,中國陸軍也許會給予日本方面以有用的損害,但是它的軍官們差一點否定了它一切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這個國家從上到下不改變對西方科技的態度,即使這一次甲午戰爭因為他這只小小蝴蝶的原因戰勝了,面對下一次可能爆發的戰爭,也還是會失敗的!

那么,他現在能改變這一切嗎?

想起李鴻章和那些務實派官員們每次行動所遇到的挫折,孫綱的心里不由得陣陣發冷。

算了,還是多關心關心正在建造中的戰列艦吧。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17
(九十一)“大連”居然是這么來的

孫綱現在鬧心的,是“龍揚”號的裝甲問題。

據他所知,若論裝甲的堅固,目前以克虜伯裝甲為第一,德國克虜伯公司1893年制造的這種鎳鉻錳合金表面滲碳硬化鋼構成的裝甲當時立即壓倒了全世界所有其他國家的裝甲,它等效于125厚度的當時最新式的美國哈維裝甲,等效于208厚度的1895年之前全世界普遍使用的英國人基于施奈德鋼發明的鋼鐵復合裝甲,成為這一時代裝甲領域的最高成就,使德制戰艦擁有了良好的防護性能。

但德國軍艦的“耐折騰”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國人充分利用了把部分裝甲融入艦體構造的設計,在保持艦體強度不變的前提下節省艦體結構重量。德國人在1903年制造“德意志”級戰列艦時采用的這種作法在當時世界各國海軍中是不多見的,可對于從后世穿越來的孫綱來說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當他把裝甲融入艦體構造以增強艦體強度的這個設想告訴白里安時,白里安聽得險些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我保證,您會擁有一艘‘永遠不沉’的戰艦。”白里安立刻開始對“龍揚”號的一些設計進行了修改,“不過,您最好能夠快些取得克虜伯的裝甲材料。”白里安對他說道,

孫綱將購買克虜伯裝甲的任務交給了中堂大人,中堂大人一口應承下來,可已經過了這么久了,還是沒有消息,讓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龍揚”號的主體部件已經生產出來不少了,如果這些裝甲總不能到位,“龍揚”號只能按照白里安原先的設計來了,那樣的話“龍揚”號要想達到同樣的防護性能,勢必要以犧牲速度為代價了,因為白里安堅持“龍揚”號采取全防護設計(法制戰艦的風格之一),而不是英國的以武器系統防護為第一和德國的以艦體防護為主的設計,可能是他不想讓自己的作品重蹈被稱為“手執利刃之赤身裸體兵”的日本“三景艦”的覆轍。

白里安對自己的這個“孩子”,可以說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從他對“龍揚”號大口徑主炮的關注程度就能看出來。

由于“龍揚”號是以日本的“富士”“八島”為假想敵的,白里安希望法國的320毫米42倍口徑加納炮能夠讓“龍揚”號面對“富士”“八島”時取得火力上的優勢,但他也知道,320毫米加納炮存在著一定的問題,因為受當時技術所限,世界各國的大口徑火炮普通存在著可靠性差,射速低的弊端,象意大利海軍的“卡伊奧.杜伊里奧”號戰列艦裝備的450毫米20.4倍口徑火炮,實際射速只有15分鐘一發,英國皇家海軍的“不屈”號戰列艦(“定遠”“鎮遠”的母型)在炮擊埃及亞歷山大港的要塞時,也只打出了3分鐘一發的成績。在大東溝海戰中,“定遠”和“鎮遠”305毫米巨炮的實際射速是4到6分鐘一發,而日本“三景艦”的320毫米38倍口徑炮更是創造了一小時一發的“世界紀錄”(日本人也是很有些阿Q精神的,他們的記性時好時壞,凡是能長臉的事記得特別清楚,凡是丟臉的事就全部忘光。)!

法國加納公司這次提供的這種320毫米42倍口徑巨炮也是一樣,在檢測時發現有尾栓開閉不靈的毛病,擊發機容易受損,再就是水壓俯仰操作時制退系統發生了漏水,這一切都讓白里安極為惱火,他向本國政府發回了這樣的電報,“``````我不明白加納公司是怎么看待他們的產品的,我只知道他們生產的大炮在黃海海戰中扮演了一個極為滑稽的角色,已經成為海戰史上的笑柄和中國人教育自己的軍械人員的反面教材,他們這次又給中國人送來了同樣的東西,仿佛中國人看到的笑話還不夠多,如果政府覺得這種事情能夠增添法國產品的光榮,我本人非常樂意接受``````”

電報發出去不久,法國加納公司就派了整整一船人帶著零件和設備“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北洋船政局,要為他們大炮的名譽向白里安“討個說法”了。

可法國人在測試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立刻開始著手進行修理和改進,孫綱提出讓旅順船械局的中國技師一同參與修理,以防止法國人走后大炮壞了又無法修復,經過交涉,法國政府也同意了,讓孫綱很是開心。

因為,這也是為將來做技術準備,如果中國能夠自己生產大口徑火炮的話,那會給中國帶來的好處,可就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了。

看著中國技師們心領神會全神貫注的樣子,孫綱從心里感覺到欣慰。

可很快,讓他更“欣慰”的事情就來了。

老狐貍把克虜伯的裝甲搞到手了,同時,還有大口徑的要塞炮和其他好多武器。

原來,甲午一役,日軍進攻金州一線險些得手,讓中堂大人意識到了旅順后路防御力量的薄弱,這一次,中堂大人是不管花多少錢,說什么也要把“東方直布羅陀”弄得固若金湯了。

旅順口的炮臺防御工事從光緒七年(1881年)開始修建,先后在饅頭山,黃金山,老虎尾及旅順后路的椅子山,案子山,松樹山等地修筑海陸炮臺數十座,配備的都是從德國購置的克虜伯后膛大炮,口徑有80毫米,120毫米,150毫米,210毫米和240毫米等,總計65門,火力十分強大,光緒十三年(1887年),因大連灣“地險水深,山勢回環”,大連灣炮臺也開始修建,主要由大連灣中路的和尚島炮臺,西路的老龍頭炮臺和黃山炮臺以及東路的徐家山炮臺組成,配有150毫米,210毫米和240毫米克虜伯后膛火炮24門,這些近六十余座的炮臺要塞群構成了整個旅順口和大連灣的防御體系。

總體上講,旅順口和大連灣的防務還算堅固,但金州阻擊戰的事實表明,旅順口的后路防御相對海面方向要薄弱很多,如果再爆發戰爭,難保不被人抄了“后院”,所以如何加強旅順口和大連灣的防御,成了老狐貍的一塊心病。

自從自制戰列艦計劃啟動,孫綱就上奏光緒皇帝,指出了旅順口和大連灣后路的防御應該加強,并請朝廷同意整修挖深旅順和威海衛軍港,以容納將來建成的吃水更深的戰列艦,老狐貍也跟著上奏,說“旅順,威海為拱衛京師門戶,大連灣為造船之所,非有重兵把守不可”,提出購買德國大炮,加強軍力。朝廷也擔心旅順等軍事要地防守不嚴,京師將直接受到外國的軍事威脅,所以都同意了,而且,由此還帶來了一個很好的副效果。

由于“北洋船運公司”的成立,加上海上貿易航線的不斷拓展,各地商旅云集,大連灣很快成了一個繁華的港口城市,“遠近視為樂土”,人口也大量增加,在李鴻章的建議下,清廷裁撤金州廳,改設大連埠,海港城市大連就此成立,之所以叫“大連”是因為這里近海處島嶼眾多,“俯瞰皆為鏈狀,土人稱為鏈島”,遂定名為“大連”。

“原來‘大連’這個名稱是這么來的。”馬玥知道后高興地說道,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呵呵。”孫綱笑道,不過,因為他們倆的緣故,中國又多了一個繁華的港口城市,“東方明珠”大連,帶給他們的成就感,可是比打敗了日本人還大的哦。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19
(九十二)老狐貍的“克虜伯”情結

“克虜伯的裝甲材料很快就到了。”馬玥對孫綱說道,“聽說水師現派了兩條船去拉的。”

“我還愁呢,德國人上次不賣咱們船,這次能賣給咱們大炮和裝甲嗎?”孫綱高興地說道,“想不到老頭子這么容易就搞定了。”

“你不知道吧?老頭子和克虜伯,那可是多少年的老關系了。”馬玥說道,

“真的假的?這我還真不知道。”孫綱吃驚地說道,

聽了馬玥從軍情處收集來的信息,孫綱才知道,原來,克虜伯家族和“東方俾斯麥”還有這么深的淵源。

早在1866年6月27日,中國的第一個外交使團訪問德國,代表團成員張泰回國后向李鴻章報告了他對阿爾弗雷德.克虜伯的深刻印象——“他熱情、好客,不像英國人、法國人那樣藐視我們的長衫,馬褂和長辮,他彬彬有禮地用盛宴款待我們這些中國人。”對于為普魯士贏得普法戰爭立下大功的“加農炮之王”阿爾弗雷德.克虜伯,李鴻章早已欽佩不已。他讓手下準備了一份世界各國炮廠的大炮質量一覽表。經過認真的審閱,選擇和比較后,他認為,克虜伯家族的大炮優于美國,法國,西班牙,葡萄牙等國的大炮,將來一有戰事,“稍有優,則利鈍懸殊”。1871年,李鴻章在科隆商人費雷德里茨.佩爾的鼓動下,一口氣向克虜伯家族買下328門各種口徑的克虜伯大炮,布防在大沽口,北塘,山海關等炮臺,首先穩固北京城的防務安全。1874年,正當李鴻章躊躇滿志地運作洋務,“講求洋品”,慶幸中國有“開花大炮”時,日本軍隊突然武裝侵占臺灣。原來李鴻章還想與日本聯手抗擊西方列強進犯中國,這“一廂情愿”的美夢被無情的現實擊碎后,李鴻章有著強烈的憤怒和報復心態。他一方面請德國軍事人員漢納根(后來擔任過北洋陸軍炮術總教習)著手設計旅順,威海衛炮臺作為中國東南沿海防御炮臺的樣板,同時派特使前往德國與克虜伯家族談判,認為克虜伯有義務出資為中國培訓火炮專家,中國才有可能繼續購買克虜伯家族的大炮,否則中國會向歐洲另一軍火銷售商“波弘協會”靠攏。1877年春,阿爾弗雷德.克虜伯在這場軍火競爭中同意了李鴻章的要求——第一批中國留學生卞長勝,查連標等七人到德國埃森接受免費培訓。

在克虜伯家族的暗示下,中國軍事代表團與德國伏爾鏗造船廠簽訂了北洋水師的“定遠”,“鎮遠”,“濟遠”艦的建造合同。之所以選擇這家軍艦廠,主要原因是李鴻章認為該廠生產的軍艦的龍骨,護甲鋼板和艦面的主炮,副炮,彈藥,穿甲彈等均為克虜伯兵工廠生產。其中“定遠”,“鎮遠”等主炮都是克虜伯兵工廠305毫米的雙聯裝巨炮,射程遠,火力強大。當時日本海軍最先進的軍艦“扶桑”,“金剛”等都無法與其比肩。1886年8月,“定遠”,“鎮遠”從德國的伏爾鏗造船廠千里迢迢到華后,李鴻章就命令海軍提督丁汝昌駕艦和北洋海軍其他等軍艦集結,先遠航海參崴,然后回轉日本海域,向日本海軍顯示大清國北洋海軍的軍威!該行動令日本政界,軍界高層驚恐不已,一片嘩然!李鴻章當年命令中國的新軍艦長驅直入日本海域,雖然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民族之惡氣!”但卻暴露了實力,讓日本決策層有了制造特種軍艦的準備。(德國埃森克虜伯歷史檔案館的資料顯示:1887年初春,一個龐大的日本軍事代表團來到德國埃森克虜伯火炮射擊場觀看了口徑巨大的305毫米克虜伯大炮的試射,得到現場所有的大炮資料和數據后,他們馬上高薪聘請法國軍艦設計大師懷德的得意門生白勞易為日本設計更為先進的“超級軍艦”來對付并擊毀“定遠”,“鎮遠”艦。)

阿爾弗雷德.克虜伯和李鴻章私交甚密,曾在1876年贈送過李鴻章一座多頭火車的模型,又在1888年幫助中國駐德公使李鳳苞和留學生們取得了德國刷茨考甫黑頭魚雷磷銅(即魚雷雷殼的主要材料,因為用鋼為魚雷的外殼容易銹蝕,德國刷茨考甫公司將克虜伯公司用于生產火炮的炮銅內加入磷青,從而去除銅材內的雜質,使得銅質更為堅綿耐腐蝕,用這種方法生產出來的銅稱為磷銅,專門用于魚雷的雷殼,這在當時是不傳之密)的提煉方法,使中國自行生產魚雷具備了一定的技術條件。

這一次德國政府迫于英國的壓力沒有賣給中國戰列艦,使德國軍火商非常擔心失去中國這個大主顧,這一次中堂大人又找上門來,克虜伯兵工廠當然喜出望外,李鴻章通過中國駐德公使許景澄開出了采購清單,包括要塞炮,海岸炮,行營炮,艦炮,裝甲材料,大開花彈,穿甲彈等等,讓克虜伯賺得盆滿缽滿,李鴻章趁機提出讓中國軍工技師赴德學習彈藥信管設計制造(主要是為了孫綱的那個“穿甲彈”計劃),并幫忙聯系學習魚雷的制造和引進相應的設備,克虜伯公司也都答應了。

由于李鴻章從克虜伯那里弄來了240毫米大口徑速射艦炮(當時速射炮所能達到的最大口徑),讓法國加納公司派來修炮的人員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生怕失去這單大生意,他們“竭盡全力地謀求改進和完善,力求讓中國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在把法國人“折磨”得“欲仙欲死”后,經過了多次試射,所有的故障都被排除了,并加上了可以讓炮身快速復位的新式復進裝置,最快理論射速達到了3分鐘一發,孫綱觀看后表示“十分滿意”,法國加納公司一幫人那些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龍揚”號的主炮型號,就算這么定了下來。

由于制造裝甲的材料到手了,白里安終于開始了他“劃時代”的設計,把裝甲設計融入到了艦體構造當中去,由于克虜伯裝甲要比美國的哈維鋼裝甲重許多,白里安又堅持要給“龍揚”號采用全防護設計,孫綱很是擔心中國的第一級戰列艦到時候會成為了一個大大的海上鐵罐頭(為了強調戰艦的生存能力,法國人在好多戰艦設計上都執著地采用全防護設計,艦體其他部位的裝甲厚度比水線裝甲帶薄不了多少,比如說給沙俄海軍建造的“太子”號戰列艦,11000噸的戰艦上竟然安裝了4000噸的裝甲,占了總噸位的36以上!生存能力是沒說的,跑不跑得快就兩句話了,而14000多噸的“君權”級戰列艦裝甲重量最多占總噸位的32),所以他反復向白里安強調全防護可以,但是不要犧牲太多的速度,怎么也得讓“龍揚”號有不低于18節的航速。

也許是他的嘮叨傷了大師的自尊,白里安是這樣回答他的,“我會讓您看到,您的戰列艦將擁有目前世界上最快的航速和最強的防護,她將成為她的敵人永遠的噩夢,只要他們想起她來,就會渾身戰栗,她將成為中國人的驕傲,同時,也是法國船舶設計史上輝煌的一頁,也許有一天,世界的歷史會因她而改變。”

孫綱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兩年,大師的“預言”就變成了現實。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0
(九十三)“手術”準備工作開始了

這些天,孫綱的心思不自覺的又回到了北洋軍情處和北洋特攻隊上。

上次因為愛妻率艦和荷蘭人交涉所引起的“嚴重后果”,讓他深刻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微妙和危險,自己原來的時代和現在的封建王朝存在著太大的差別,而自己因為一切都差不多按“計劃”進行得太順利了,讓他不知不覺的放松了警惕,這一次,刀差不多砍到自己的頭上了,他才反應了過來,可是差一點就來不及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對他很好,他又有李鴻章和孫毓汶兩位軍機大臣幫他頂著,可是這一次,他們差不多都無能為力了。

不管這次榮祿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幫他,他心里清楚,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事,他能肯定榮祿還能幫他嗎?

這次能幫自己,下一次,也許就是敵人。

別看自己頂著北洋船政大臣的名頭極是風光,可只要他頭上那個鳥朝廷一句話,他弄不好就得人頭落地。

這次是拔孔雀毛,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他現在已經認識到了這個腐朽的封建王朝的可怕和黑暗之處。

和后世不同,目前的大清中國不是一個現代意義上的國家,已經面臨著被時代淘汰的命運,如果大清中國還想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的話,不像日本的明治維新和泰國的朱拉隆功(電影《安娜與國王》里發哥演的那位國王的大兒子)革新那樣動一個徹底的“手術”是不行的,可是以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為首的大清朝還沒有深刻認識到這一點,他們沒有這個愿望,沒有這個決心,更沒有這個能力。

大清中國的問題在表面上看來是列強襲來,紛紛要求割地賠款,但解決方法其實不是造幾支洋槍,幾門大炮,幾條軍艦就能夠糊弄過去的了。大清中國的問題出在了統治政權的概念上。所謂大清朝以及大清朝的一切一切,只是愛新覺羅家族,確切地說是皇上,或者在當時的環境下更確切地說,是慈禧太后的私產,與別人一概無關。即使李鴻章頂著那么多令人眼花繚亂的頭銜: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軍機大臣太子太傅文華殿大學士一等肅毅伯,也只不過是愛新覺羅家族的一介奴才,只要愛新覺羅家族愿意,隨時可以讓他滾蛋。

更別說他這個小小的北洋船政大臣了。

可是大清旁邊的日本卻是另一番樣子。

日本從十九世紀60年代末開始明治維新,頒布了《大日本帝國憲法》,召開了由眾議院和貴族院組成的議會,實現了在君主立憲制的國內政治統一和安定,開始了富國強兵之路。雖然當時日本相對西方國家還很落后,但在政治上日本已經是現代意義上的國家了。

日本這一次是敗了,但不是大敗,它的國內各方面情況都很穩定,只要有一定的時間,它就會很快的恢復過來。

這也是為什么英國人想要支持日本來牽制大清和沙俄的原因。

因為自己這只小小蝴蝶的關系,大清中國在各個方面已經發生了一系列可喜的變化,但是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大清中國內部存在的問題,這一切注定都只能是曇花一現。

想到自己的一切努力終將化為泡影,他的心不由得一陣緊縮。

當初愛妻問他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我們現在所‘服務’的這個王朝其實是很腐朽的,你想辦成什么事都得花費太多的精力去弄一些毫不相干卻又必須去做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實際上只是延緩了這個王朝的衰老過程,你能肯定這種延緩對這個國家有利嗎?”

他現在可以肯定地回答她了。

他也能理解,為什么好多的穿越者們來到了過去,不管到了哪個時代,哪個空間,全都一個個瘋了一樣的攫取各種各樣的權力。不惜把自己變成軍閥,獨裁者,甚至是皇帝。

別的不說,保命才是正經。

可對他這個“政治白癡”來說,即使當了皇帝,也未必能保護得了自己。

那么,該怎么樣來促進這個國家內部體制發生深刻,徹底的變革呢?

起義?政變?革命?還是``````

自己從小學到大學政治課就沒有及格過,確實不是他特意和政治老師過不去,而是他根本記不住那些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東西。

他現在終于為自己辜負了那么多老師的“期望”而感覺到“后悔”了。

“你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定的。”愛妻馬玥挽著他的手臂站在不遠處的小山上,說道,遠處的海軍基地,一艘艘高大雄偉的戰艦整齊地停泊在那里,一座座巍峨的要塞堡壘掩映在丘陵之中,和平時期的“東亞第一要塞”此時此刻,顯得說不出的寧靜與美麗。

“我在想,我們現在做的,只改變了這個國家的表面,”孫綱看著她說道,“他的內部還是在散發著腐爛的味道,如果不進行根本上的改變,是不行的。”

“我能把那些混蛋們全殺光的,現在只要半個月就可以了。”馬玥偏著頭說道,她的跳躍性思維嚇了孫綱一跳,不知道北洋軍情處的勢力現在都發展成什么樣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論滿漢,殺了一個頑固派,還有千千萬萬個通過這些腐敗的土壤生長出來,這么殺是殺不完的。”孫綱說道,

“那你想怎么做?”愛妻問道,

“還是蝴蝶效應,”孫綱的目光望向遠方,平靜地笑了笑,“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可要是想一天毀掉,可是很容易的。”

“別和我說的那么復雜,”馬玥看著他說道,“說你想怎么做就行了。”

“朝廷不是有人指責我們‘養蓄私兵’嗎?這倒提醒我了,咱們這回就‘養’一個給他們看看!”孫綱惡狠狠地說道,“而且讓朝廷掏錢不說,還讓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想造反哪?”馬玥擔心地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遠處,詹淑嘯和蘇鑫正領著衛隊守衛在遠處,他們一個個都有說有笑的,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船政大臣夫妻之間的對話。

“才不呢,造反多沒意思,弄不好還得掉腦袋,”孫綱看了看詹淑嘯他們的背影,說道,“先從小處著手,慢慢想法子把北洋艦隊控制在我們手中,光有海軍還不行,必須得有一定的陸軍,你的工作是保證北洋軍情處牢牢地掌握在你手中,即使這個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是北洋海軍都不存在了,也一定要保證軍情處聽我們的。”

“這個好辦,要不是給你這個軍情處總辦留點面子,我其實早就做完了。”馬玥有些得意地笑道,“你打算怎么樣來控制北洋海陸軍,我倒想聽聽,北洋一系脫胎于淮系,唯李中堂之命是從,你想讓老頭子聽你的,我看不太現實。”

“老頭子不行,”孫綱搖搖頭說道,“老頭子雖然搞了一輩子的洋務,但他的骨子里還是封建忠君的那一套,從老頭子到丁大人,林軍門,他們一輩子接受的就這教育,你想改變是不可能的,可我們如果好好地利用一下這一點,可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滴。”

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他壞壞地一笑,“慢慢來吧,”他的目光落在了詹淑嘯等人的身上,變得堅定起來,“咱們的私軍,先從北洋特攻隊開始!”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0
(九十四)第一支“空軍”和第一種手榴彈

“大人,軍械衙門派人把需要的東西都給送過來了。”詹淑嘯對孫綱說道,

“不是說了不用叫大人的嗎?”孫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他剛剛和詹淑嘯試射完加特林機槍,這種兩人操作的“密集陣”爺爺版射速雖然很高,但太過笨重,如果能夠改進一些就好了。

美國人加特林在南北戰爭期間發明的這種轉管機槍,被后人稱為“加特林機槍”(和“終結者”里施瓦辛格用的那一種淵源極深)。這是世界上第一種成功的多管式機關槍,它把6根槍管并列安裝在一個旋轉的圓筒上,手柄每轉動一圈,各槍管依次完成裝彈、射擊、退殼等動作。加特林機槍可謂當時手動機槍的顛蜂之作,它的出現成為槍械史一次重要轉折,對近現代兵器和軍事思想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

加特林機槍在1874年來到了中國,后來的金陵機器局加以仿制改進,生產出了獨特的架在手推車上的可以單人操作的“中國式”加特林機槍(“埃及版”是架在駱駝上的,都很有民族特色),在世界槍械發展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在19世紀,加特林繼續改進他的轉管機槍,陸續推出了1862型,1871型,1874型,1883型,1893型,主要改進方向是提高供彈系統的可靠性,減輕重量,提高射速等。可就在加特林機槍將手動機槍發展到頂峰的時候,自動武器——馬克沁機槍的出現使得加特林機槍陷入窘境。從1884年開始,采用管退式,導氣式,自由槍機式和半自由槍機式等自動原理的自動武器陸續被發明。同這些單管自動武器相比,加特林轉管機槍的優勢不復存在,缺點卻愈加明顯。如加特林機槍與單管機槍相比體積龐大,相應的運輸工具能力有限,不便于機動;加特林機槍過高的射速對于當時戰場條件意義不是很大,輕便,結構緊湊的自動機槍的威力為步兵提供支援已經足夠;此外,剛剛出現的定裝金屬彈殼彈藥價格昂貴,過高的射速會造成很大的浪費,等等。但大清中國的陸軍當時還不懂得這些,這兩種機槍在部隊中都有配備,而且都是編在炮隊里的,這個不知道是誰“發明”的機槍和炮放在一起用的“戰法”曾經讓孫綱這個半吊子軍迷愣了好久。

而如今,北洋特攻隊的成立讓他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把加特林機槍裝在熱氣球上。

熱氣球這個東東,其實對中國人來說并不陌生,早在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英國政府派馬格爾尼率領龐大的代表團來到北京晉見乾隆皇帝,代表團為了打動中國大皇帝,推動中英交往,精選了當時的世界最新發明成果,馬格爾尼邀請乾隆的寵臣和紳觀看熱氣球載人升空的表演,可惜這位和大人貪污厲害,對新發明卻不屑一顧,加上乾隆自以為“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天朝上國“從不貴奇巧”,所以君臣異口同聲的拒絕了英國人的相互貿易的請求(史稱“聾子的對話”),同時也關上了中國交流人類社會最新的科技發明成果的大門。

等到下次英國人把蒸汽炮艦都開來了,讓中國成為了西方列強的“高科技兵器試驗場”,乾隆君臣地下有知,是當哭耶?當笑耶?

由于孫綱這些天一直和北洋軍情處和特攻隊的“怪物”們呆在一起,對那個叫“找存折”的給愛妻八音盒裝黃段子的發明家匪夷所思的“創造”能力有了極為深刻的認識。

這個人對機械和新發明的狂熱簡直到了癡狂的地步,當孫綱看見他屋子里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時,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原來的時代。

那天,這個姓趙的家伙無意中看見了上次水下特攻隊用的磁性水雷,忽發奇想,叫了幾個北洋的軍械人員一同參詳,愣是弄了一堆巴掌大小的“迷你雷”出來,用來“破門毀窗,炸屋燒敵,極為靈便”,結果北洋特攻隊立刻就開始裝備操練了起來,好多天來弄得教練場“雷聲陣陣,各軍皆驚”,這項“發明”倒提醒了孫綱,讓孫綱想起了后世的手雷和手榴彈,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趙春澤,這個怪人馬上開始按他的要求改進,幾天后就弄了出來,當孫綱看著這些象極了“可口可樂”易拉罐的“手榴彈”時,有一種忍不住想笑的感覺。

中國的第一種近代手榴彈,居然是這么弄出來的!

手榴彈的歷史悠久,其實最早的手榴彈應該說就是中國人發明的,只是在注重文學不注重科學的中國漸漸趨于沒落,歐洲是在15世紀出現了裝黑火藥的手榴彈,當時主要用于要塞防御和監獄,17世紀中葉,歐洲一些國家在精銳部隊中配備了野戰用手榴彈,并把經過專門訓練使用這種特殊武器的士兵稱為“擲彈兵”,到了19世紀,隨著槍炮等武器的長足發展和城區攻堅作戰的減少,手榴彈曾一度歸于沉寂,大規模的用于戰場,那是后來的日俄戰爭時期的事了。

因為孫綱這只小小蝴蝶,日俄戰爭將來還會不會打起來,他現在已經沒法知道了。

自打“找存折”發明了手榴彈后,遂有“一發而不可收拾”之勢,他把自己身邊一些常用的東西全都變成了可怕的“炸彈”,諸如硯臺,毛筆,懷表,座鐘甚至帽子等等,周圍的人知道后無不對他“敬而遠之”,生怕哪一下讓他不小心給“爆”了,他一再向大家保證,說自己身邊的所有“爆炸物”全都有“保險裝置”,別人是打不開的,“絕對安全”,可無論他再怎么“保證”,也沒有人敢和他走在一起了(馬玥管他叫“火爆唐人”,這讓孫綱想起了后世的一個經典的小電子游戲“炸彈人”。)

經過了幾天的試射和軍械人員的討論,孫綱還是決定在“找存折”發明的熱氣球上安裝改進后的加特林機槍。

之所以選擇加特林機槍而不是馬克沁機槍,孫綱是經過仔細考慮的,水冷式的馬克沁重機槍槍身重不說,還得多人操縱,不光射速慢,而且打完500發以后槍管就“開鍋”了,必須更換槍管或等待槍管冷卻下來,否則就會自己搞定自己,而多管的加特林機槍在這些方面就能強一些了。

這一天,在軍工人員的努力下,中國的第一支“空軍”——北洋特攻隊氣球隊就此誕生。

裝備了六管加特林機槍的熱氣球部隊表現果然“不俗”,看著飄忽不定的熱氣球從天上往下傾瀉彈雨,前來觀看的林泰曾,張文宣和徐邦道都十分吃驚,只是在孫綱看來這只“武裝熱氣球”表現的還不算太好,由于熱氣球的飛行狀態并不穩定和加特林機槍的后座力問題,“氣球兵”們不易瞄準,而且熱氣球載彈量也有限,熱氣球本身也極易受到攻擊,不能用于支援前線作戰,偵察和夜襲還差不多,但對于因循守舊的大清國來說,能有這個“兵種”本身簡直就是奇跡。

他哪里想到,自己的這個“創意”在多大程度上改變了以后戰爭的進程。

孫綱的這個“發明”提醒了林泰曾等人,他們分別也訂做了幾個熱氣球,不過不是用來支援步兵作戰的,而是用來為部隊提供偵察的。

林泰曾在向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丁汝昌的報告中說,“以熱氣球載兵勇升空俯瞰,所有山川地理,海中船艦,營防布置,一覽無余,實為窺敵瞭陣之利器,德人亦驚嘆心服”,建議在諸軍中大力推廣,但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發明”,又因為朝中頑固派的阻撓而無法實行,丁汝昌只得命令在北洋海軍及北洋護軍中“試行”,等“經習戰陣之后,再行推廣。”

孫綱知道了也不以為意,因為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再等等吧。

因為,他這只小小蝴蝶,很快就要在大清朝廷當中掀起一場史無前例的“政治風暴”!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1
(九十五)民教問題

這場“風暴”最初的創意,是孫綱從白里安那位漂亮的女兒身上得來的。

這個金發美人很孝順,自母親去世后她就一直同父親生活在一起,照顧父親的飲食起居,耳濡目染之下,也算半個造船專家了,由于比較喜歡東方文化,法國人的浪漫不羈和東方人的沉穩含蓄在她的身上都有體現,總去白里安那里拜訪的北洋船政大臣夫婦現在和他們父女倆已經很熟了。

和這個叫麗妮的姑娘接觸多了才知道她居然還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從后世穿越來的孫綱對基督教倒并不陌生,在他原來的那個時代,周圍的鄰居老太太有一大幫人都是基督教徒,他手里還有一本《圣經》是高中的一位“紅顏知已”送的,當初為了追她,他老人家可是把這本《新舊約全書》好一頓狂背,差一點就改了宗教信仰,后來她高中畢業遠嫁東洋他才又重新“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想不到那時候下的功夫今天居然用在了和金發美人的“溝通”上,讓他無限唏噓感慨之余也有了一絲“東邊日出西邊雨,東方不亮西方亮”的感覺。

自從知道了北洋船政大臣居然和大清國的其他高官不一樣,對基督耶穌還頗有研究,可是讓金發美人開心了好久,她立刻就動了讓孫綱“改信歸宗”的念頭,在她看來,讓一個大清國的高級官員“投入到上帝的懷抱中來”,其意義遠大于正在建造中的戰列艦對中國的影響。

可孫綱顯然沒有這個“思想覺悟”,他本人早已投入到另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當中去了,當然,這個懷抱肯定不屬于上帝的范疇。如果金發美人知道對北洋船政大臣來說她自己的懷抱比上帝的吸引力要大得多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放棄這個讓這位大臣信奉基督教的念頭。

但是麗妮的“熱情”卻讓孫綱獲得了一個靈感。

在西方基督教社會,基督耶穌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與此相類似,在古老的東方,大成至圣先師文宣王孔子的地位也是一樣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位一生歷盡坎坷的偉大教育家,到死也沒能實現他的政治理想。他生前可能根本沒有想到,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在今后的幾千年里被奉若神明,到了大清朝,已經被多個朝代的封建統治者扭曲異化成了人們思想意識的牢籠,“儒學”變成了“儒教”,可這個“儒教”,和基督教相比,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

說到底,是因為中國和西方的迎面相遇在廣義上是一種文化沖突,這種沖突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給中華傳統文明造成巨大的傷害,也可以使古老的中華文明發生有利于自身的轉變,這要看中國能否因勢利導了。事實上,許多改革志士——包括19世紀六十年代的薛福成,丁日昌,七十年代的李鴻章,鄭觀應,嚴復在內,都在大力敦促國人利用這一時機,讓中國發生有利的變化。

可那些舊的勢力,無論吃了多少的虧,仍然選擇固步自封抱著自己的“教主”孔圣人的牌位去背對著這個“千年未有之變局”,以“不變應萬變”。

對此,李鴻章曾經哀嘆,中國“自商鞅,王安石變法而誅絕,后世人臣遂以守法取容悅,今各國一變再變而蒸蒸日上,獨中土以守法為兢兢,即敗亡滅絕而不悔,人耶?天耶?何得而至此耶?”

而今天,孫綱想拿著這些早該爛掉的家伙們和他們的陳芝麻爛谷子來開開玩笑了。

當然,他這次學乖了,絕對不會自己出這個頭滴。

只是他后來才知道,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那天他從麗妮那里回來后,一時興起,看了一些關于最近的邸報和北洋軍情處弄來的關于外國傳教士在中國活動的歷史和現況,才知道了為什么那個法國金發美人一心想讓他改信基督教了。

其實基督教在中國本來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唐朝的時候中國就有了,當時好象叫景教(他是從電視里看到一件古老的文物“大秦景教中國流行碑”才知道的),明朝中期和清初就更多了,甚至于傳播到了士大夫的上層,象徐光啟,李之藻,楊廷筠(甚至崇禎皇帝也信過一陣子)等著名學者,都是有名的中國教徒,可見其影響之大。

第一次鴉片戰爭結束后,外國人在中國的傳教變得公開化和合法化了,在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后,外國傳教士獲得了在中國內地購地置房,建堂傳教的權利。由此,基督教各教派的活動便活躍起來,由此也引發了諸多的事端。究其原因,仍舊是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的沖突,特別是在西方文明已經顯現出其優越性而中國已經相對落后的情況下,這種沖突便顯得更加的激烈了。

如果僅僅是信仰上的沖突,問題倒還不大,在中國傳統的士大夫眼中,基督教不過是些“異端邪說”罷了,大可不聞不問,孫綱也知道,中華文明具有很大的包容性,能使五十多個民族能夠長期和平相處(唐德剛在《晚清七十年》年里也說,中國從歷史上來說就是一個無宗教的民族,群眾百姓隨拜隨信,神佛道雜然相處,多個耶穌上帝也不為多,但若要全聽全信,則斷無可能。),信仰方面更是“儒,釋,道三教合一”,沒有誰覺得有什么不對(孫綱在起點看書這么多年了,在好多異世穿越和仙俠神話題材的書中,甚至可以說N教合一了,照樣看得很爽),但實際上,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時間到了十九世紀下半葉,傳教活動已經有些變味兒了,失去了本來的面目,當時的歐洲列強在中國的傳教活動并不是出于對中國的同情,而是傳教事業和西方文化滲透的需要。歐洲列強對中國的資源和市場很感興趣,而這幫傳教士的“雄心”更大,他們志在改變中國人的生活方式,并企圖用基督教義來取代中國的傳統儒家文化。

和同樣毀在基督教向外傳播中的中美洲古代文明不同,中華文明歷經數千年,仍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傳統的儒家文化早就滲透進了人口眾多的中國人的生活,西方傳教士們根本無法達到他們的目的,為了吸引盡可能多的中國人入教,西方傳教士們不可避免地降低了中國教民的“考核標準”,但這樣一來,麻煩由此產生。

那些被吸引入會的教民,除了極少數自明末清初便開始信仰天主教的人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并非是出于信仰,而是因為生活艱難,企圖獲得物質援助而信教受洗,譬如后來一些人說的:“有很多窮人參加,他們并不是真信教,而是生活沒出路,為窮困饑寒所逼。入教只是為吃教堂供給的饃饃,或用教堂兩吊錢”;一些地方官員也證明說:“天主教民衣不蔽體,食無隔宿,儲床灶于一掾,貧困如此。”貧困的窮苦百姓進入教會倒也還問題不大(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還緩解了中國的社會危機),麻煩的是一些不法之徒為了尋求保護而加入教會。這類人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因為參加反清組織如白蓮教等,在官方的追捕下而加入教會求得庇護,有的甚至是整個家族,整個村莊的人全部投入教會。另外一種情況是一些人本來就是一些市井無賴,流氓惡棍,這些人“一旦入教,即可以無所不為耳,犯法者,入教可以逃刑,報怨者,入教可以雪恨。入教之后,不但可以抗官府,免差徭,凡魚肉鄉里之事,恣其所為”,人數雖然不多,但為惡極大。一旦教會中有這樣的一兩個人,當然不會有什么好名聲,比如美國長老會1886年在山東發展了新教民113人,同一年卻有128人被開除教籍,就很說明問題了。

由于這幫人起的作用極壞(感覺和后世的“漢奸”差不多),加之雙方本來的相互了解就不多,民間和教會之間的誤會和沖突因而不斷升級,遂演變成一系列的“教案”,由于西方傳教士是受外國在華勢力保護的,外國領事的介入不可避免地使事件更加復雜化了,1870年的“天津教案”則是這一時期民教問題的典型案例。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1
(九十六)四教合一?!

1870年5月,天津發生多起兒童失蹤綁架的案件(拐賣婦女兒童是孫綱在原來那個時代最為痛恨的事情之一,認為凡是宰了人販子的人國家應該“罪減一等,概此輩人販無有不可殺者”),而恰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天氣炎熱,疫病流行,教會育嬰堂中收養的多名孤兒患病而死,一時間謠言四起,可更巧的是,有個偷拐兒童的歹徒武蘭珍被一名被當地人扭送到官府,他在口供中捏造教民王三及教堂是合作伙伴,這下更是弄得民情激憤,士紳嘩然,書院停課,給官府和教堂產生了巨大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天津知縣劉杰將人犯武蘭珍帶到望海樓天主教堂對質,卻發現教堂根本就沒有王三其人,教堂內也沒有人認識這個武蘭珍。

可是,不明真相的群眾得知后大批趕來,數千人將教堂圍了個水泄不通,長時間不肯散去,大有不查個明白誓不罷休之勢,以至于引起了很大的混亂。好斗的法國駐天津領事豐大業得知后,在要求總督崇厚派兵解救教堂沒有得到滿意答復的情況下便親自帶人前往教堂,不料見到知縣劉杰根本無力解散群眾的時候竟然怒而開槍,結果將知縣的隨從“一槍爆頭”,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圍觀的群眾群情激憤之下,當場將豐大業及其秘書“亂拳打死”,連帶天主教堂里的10名修女,2名神父,還有另外2名法國領事館人員,2名法國僑民,3名俄國僑民和30多名中國教徒都死于非命,法國領事館,望海樓天主教堂,慈善堂以及當地英美傳教士開辦的4座基督教堂全部被焚毀。由于這些參與者中尚有不少心懷鬼胎的秘密會社成員,這就使得這個事件更加的撲朔迷離。

“天津教案”發生后,以法國為首的七國公使向總理衙門聯合提出抗議,大批外國軍艦也前來天津海面巡弋示威,局勢極為緊張。當時德高望重但年邁多病的直隸總督曾國藩受命處理這事,不料卻發現形勢遠比他所預期的更為棘手,法國方面要求將仇外最兇的陳國瑞將軍以及天津知府和知縣全部處死,而保守的中國官員和士大夫文人則吵嚷著反對作出任何讓步或安撫。在這種緊急情況之下,曾國藩表現出了非凡的正直和膽略,他沒有迎合公眾憤怒的情緒,也沒有屈從于外國的壓力,而是決定先弄清楚案件的是非再說,他勸說朝廷先對英,美,俄三國進行賠償,使他們不致被卷入到法國人的案件當中去,旋即親赴育嬰堂直接向兒童進行了解,結果弄清楚了他們并非是拐騙而來,事情真相大白了,他隨即請求朝廷發布聲明“辟謠”,為外國教堂“恢復名譽”,然后開始對案件做出處理,他建議將十五名元兇處死,天津知府和知縣撤職,另外二十一人流放,可這一下卻惹惱了守舊頑固派,他們迎合群眾的不滿情緒,當即指責曾國藩賣國,北京的湖南會館將裝飾在墻壁上的曾國藩手書對聯付之一炬,曾文正公就此“晚節不保”,落下罵名,成為他晚年的一件恨事。

由于事態出人意料的惡化,局勢有一觸即發之勢,李鴻章被調來接辦此案,幸運的是,此時歐洲發生了普法戰爭,法國國內局勢動蕩,騰不出手來對付中國,李鴻章迅速借此機會將此事予以解決,事情最后的處理結果是,中國賠償法國損失四十萬兩白銀,處死八人,充軍流放二十五人,天津知府張光藻,知縣劉杰被革職充軍,北洋通商大臣崇厚還親自前往法國道歉。1871年11月23日,剛剛鎮壓掉“巴黎公社”的法國臨時總統梯也爾對崇厚說,“法國對處決幾名肇事者不感興趣,而是期望取得持久的和平和秩序。”隨后接受了中國方面的道歉信,“天津教案”引起的危機就此結束。

可是事情還沒完,“天津教案”表明,受外國勢力保護的傳教士及外國教會甚至可以凌駕與地方官府之上,一些教民在和普通民眾發生矛盾沖突的時候,常常通過傳教士介入訴訟,傳教士又向官府施加壓力,這樣一來的結果,往往是教民一方獲得勝利。因為如果地方官不肯屈服的話,傳教士則有可能通過上級主教借北京的外國公使們之手向總理衙門施壓,總理衙門稍有抗拒,這些公使們便動輒恫嚇要自行保護教會的利益。由此,總理衙門不勝其煩,只得責令地方官府盡可能的就地解決這些民教爭端,不要捅到上面來,地方官因而不得不“袒教而抑民”,以求快速解決。這樣民眾在民教沖突中便失去了國家公權力的保護,而只能在赤手空拳,毫無防護的狀態下與教會和一些無賴教民進行抗爭,而民眾的這種冤抑情緒一旦爆發出來,后果則是難以想象的。

這些情況,連自以為“了解歷史”的孫綱以前都根本不知道。

現在的情形是,總理衙門和地方官員一聽到和教會有關的案子就“哆嗦”,他們也深知目前處理這種問題的“危險性”,一個不小心就得丟官罷職,還得冒著被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危險,而目前,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孫綱就是要借著這種形勢,和那些保守派文人們開一個“灰色”的大玩笑。

在他的“授意”下,北洋軍情處“駐京辦”立刻開始了秘密活動。

不久,一個叫安維俊的御史上奏朝廷,說“現各地民教相仇,勢同水火,而朝廷處置失當,地方官畏于外人之勢,抑民過甚,民怨不得申,因而私相報復,輿情鼎沸,每有殺教民毀教堂之舉,遂遺他國以口實,”若不設法處理好這個問題,會形成惡性循環,“長此以往,恐成燎原之勢”,他建議“仿理藩院舊制”,設立一個專門機構來處理這類問題,“使彼傳教士及教民知我圣人之教誨,我亦明彼耶穌之言行,”這樣不但起到一個文化交流的作用,而且表明了朝廷重視西方宗教的態度,讓外國人挑不出刺來,他還指出,“我中土向有儒釋道三教合一之說,況西洋教自唐時至今百數十年存于中土,多此一教,免遺他國口實,未嘗不可”又說,“聞彼尊崇之耶穌生于阿剌伯之耶路撒冷城,該地屬東方亞細亞洲之范疇,耶穌即生于東方,而西人尊之為圣,而我之至圣先師孔子生于曲阜,為萬世師表,世之圣人皆出東方,豈非天意乎?”言下之意,是說不如中國干脆來他個“四教合一”,這樣就不會產生什么“宗教文化”方面的矛盾了,也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民教相仇”的問題了。

這篇文章也不知是不是這位御史安大人自己寫的,反正孫綱看明白了他那個“四教合一”的意思,人就已經在桌子底下了。

笑歸笑,仔細想想,這位安御史提出的這個辦法還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的,這幫言官清流其實也不全都是笨蛋。

可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問題是他這個“四教合一”的提議立刻惹翻了一條街的同讀“圣賢書”的同行,事涉“圣人”臉面,豈不摸了老虎屁股,罵他的奏折頓時如同雪片般地飛往都察院,一時間“洛陽紙貴”,連光緒皇帝都有些蒙了。

頑固派們是這么說的,西方教會“欲人舍父母而以天主為至親,后其君長而以傳天主之教者持國命,悖亂綱常,莫此為甚,豈可行于中國哉!”又說“以耶穌比之孔圣,狂悖之至”,還說“天主教男女雜處,不顧禮教之大防,是導天下以濫交矣”(“濫交”這個詞用的可真夠有意思的!也許是孫綱“思想復雜”,自己先想歪了。)

孫綱這時候其實是很同情這位御史大人的,這位御史大人只是想提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卻沒想到掉進了“雷區”,孫綱知道這是他對軍情處的那句“找幾個過不去年的御史,最好硬氣一點的上奏”的“指示”起了“副作用”,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由此引發了一場遍及朝野的“意識形態大討論”。

他后來才知道,這位安大御史一貫以敢于直言聞名,甲午開戰之初就曾激烈上奏指責李鴻章處置失當,甚至連慈禧太后寵信的太監總管李蓮英都敢罵,是個有名的倔骨頭,這時面對“千夫所指”,他沒有象中堂大人那樣“笑罵由你笑罵,好官我自為之”,“受盡天下百官氣,養就胸中一段春”,而是拿起了犀利的筆,來了個“我自巋然不動”“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面對眾多的指責,他猛烈地進行了反擊,說“孔孟曰仁,耶穌講愛,仁愛本為一體,不分東西,全球皆然”(有些上升到理論高度了,暈),“無愛何所謂仁?無仁何以談愛?我天朝有三綱五常,泰西諸國獨無君臣父子夫妻耶?中學西學,本有相通之處,子曰:學而時習之,我孔圣遂有周游列國之行,又曾問學于老子,今不過為解民教之爭,略窺西教之學,便喧議紛紛,引為大恥,豈是孔圣勸學之意?”

孫綱這時候真的有些佩服這位安大御史的風骨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2
(九十七)“幼狼群”和海空協同

讓孫綱想象不到的是,這位安大御史居然還不是一個人(聽說清流言官們分“北派”,“南派”,好象還不都是翁師傅一家的),在他上折子爭辯的同時,和他“一個陣營”的御史們本著“不能讓自己人吃虧”的原則,紛紛上折子幫他,一時間朝廷里彈章交至,引經據典,相互攻訐,打成一片,吵得不亦樂乎,消息傳到了外面,一下子還把外國公使們都給驚動了,頻頻表示“關注”,并時不時地向總理衙門提出“建設性”的意見,把光緒皇帝弄得頭痛欲裂,“輟朝三日”,估計是找慈禧太后商量去了。

“你可夠黑的啊。”馬玥這天笑著對孫綱說道,“你干的好事,朝廷里打得天翻地覆,你在這沒事偷著樂。”

“我是管造船的,清議是那些言官們的事,”孫綱很無辜地眨了眨眼,說道,“我可什么都沒說的。”

“那你想過這件事應該怎么收場嗎?”愛妻很“嚴肅”地對他說道,“你不表明立場可不好,正常講你是李中堂這邊的,可皇帝對你也很看重,你的處境其實很微妙的,一言一行都得十分注意才行。”

“就是別站錯隊的意思?”孫綱笑道,后世這個“站隊”的學問老大了。

“咱們那時候的史書寫的好象叫什么‘帝黨’,‘后黨’,”馬玥笑道,“我聽說這邊的叫法是‘小孩班’和‘老母班’。”

“我的天,還有這么個叫法。”孫綱哈哈大笑,說道,“乍一聽還以為和幼兒園有關呢。”

“依我看,這大清朝廷真的和幼兒園差不多,整天為了一些幼稚得可笑的事爭執不休,國家大事全耽誤了。”馬玥說道,“這幫人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讓他們互相打好了,”孫綱壞壞地一笑,“等他們都打得精疲力盡兩敗俱傷了,我們就有機會把這些老朽們全掃除干凈。”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這么一來,把外國勢力引進來對那些老道學們施壓,最后會有什么結果,你想過么?”馬玥有些擔心地說道,

“只要還沒有涉及到軍事上,問題就不大,”孫綱說道,“日本人當初為了消除傳統文化的阻力,可是做的比我狠多了,可日本的傳統文化不但沒有消亡,反而保存下來了,泰國也是一樣,中國的傳統文化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不會就這么消亡,我只是想借外國人的手來消除掉我們傳統文化里那些腐朽的東西,有生命力的自然而然的就會幸存下來。”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吧?”馬玥笑著看著他,“日本已經表現出了比中國更加適應這個‘叢林法則’的世界,可中國得等到什么時候才適應?”

“下一次危機到來的時候。”孫綱看著她說道,

“可是你我,還會挺過這下一次危機嗎?”馬玥癡癡地看著他,問道,

“走吧,帶你去看看新潛艇。”孫綱拉著她的手說道,的確,他現在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推著中國,安全渡過下一次危機。

中國這個泥足巨人,想要真正站起來,真是太難了。

來到了碼頭,潛艇分隊的管帶們都過來見禮,福建那邊將孫綱為北洋艦隊又訂造的兩艘新潛艇給送了過來,丁汝昌從天津水師學堂送來了不少學生,林泰曾經過多方選拔后,安排武安國,劉玉霖兩人為兩艘新潛艇的管帶,孫綱給兩艘新潛艇分別命名為“海犴”號和“海猊”號,武安國管帶“海犴”號,劉玉霖管帶“海猊”號。

自從他和管帶們講了“狼群”戰術的大體設想后,管帶們就開始試著操練,畢竟這種戰術在東西方都是第一次,中國的海軍官兵們還沒有經歷過海上破交作戰,還感受不到這種戰術的巨大威力。

在操練了多次后,來自魚雷艇隊的官兵們提出了建議,孫綱這才知道,原來北洋海軍的魚雷艇部隊的戰術規定中就有強調編隊作戰的條令,第一艇不中,第二艇跟上,和“狼群”戰術十分類似,只是黃海海戰中,因為敵我雙方炮火過于猛烈,各艘魚雷艇要么忙著搭救落水官兵,要么單槍匹馬追擊落單日艦,或者一窩蜂的上前“圍毆”,完全沒有戰術協同和配合,結果戰績不佳,讓廣大的魚雷艇官兵們十分郁悶,后來他們當中的部分官兵被調來潛艇分隊服役,借機提出來了這個戰術設想,幾位艇長深以為然,商量后決定進行戰術操練,并特地請這個戰術的“首倡者”船政大臣前來觀看。

為了能看清楚,有切身的感受,孫綱干脆帶著愛妻上了文君風的“海蛟”號潛艇,看他們怎么操練。

他們倆進了“海蛟”號的指揮塔,孫綱順著封閉式的的舷窗向外望去,甲板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了,所有的水手和炮手們全部悄無聲息的各就各位,讓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暗贊嘆。

隨著一聲聲的特有的專用中文口令(黃海海戰后,外國軍官們認為補充的新水兵們不熟悉北洋海軍原來使用的英語操典專用語,建議改用對應的專用中文口令,林泰曾已經報請丁汝昌批準在北洋海軍中試行了一段時間,結果證明效果不錯),整個戰艦象有生命一樣,開始行動起來。

孫綱用贊賞的目光看著他們的操作,這個應該說是“幼狼群”的半潛艦部隊的表現,已經有相當的層次了。

這隊“幼狼群”的四艘潛艇兩兩一組,開始編隊前進,來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馬玥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東西給他看,孫綱立刻就認了出來。

那是一個“武裝熱氣球”。

“那個氣球是怎么回事?”孫綱對文君風問道,

“為我們指引敵艦方向啊。”文君風答道,“水師各營現在都有氣球隊,作為偵察巡哨,發現敵艦后就用燈語通知,很靈便的。”

孫綱暗暗點頭,北洋艦隊有了熱氣球當“眼睛”,就可以在敵人行動之前采取主動,占敵先機,想到這極有可能改變以后的海戰方式,孫綱的心里充滿了自豪。

“他們發信號來了,說前面有一只商船隊正往這邊過來,護航的是王大人的‘寧遠’。”走了好一會兒,文君風看著遠處的熱氣球不斷的發來信號,說道,

孫綱想起了那個二愣子山東“神炮”艦長,和那段在朝鮮的“往事”,不由得面露微笑。

“王大人總說咱們潛艇隊船小炮少,戰力不行,今天咱們正好逗逗他。”文君風說著,讓信號兵給其他三艘潛艇發信號,準備協同行動。

孫綱仔細地看著海面,雖然說氣球兵發信號說船隊就在前方,可他現在還是什么也沒看見。

四艘潛艇在不停的用燈光信號聯系,一會兒,遠方隱隱約約出現了數道煙柱,文君風的臉上不由得現出了一絲興奮之色。

“前炮臺準備,訓練彈。”文君風下令道,“加速,12節,目標,正前方。”

“海蛟”號立刻開始加速,孫綱看見另外三艘潛艇慢慢散開了,其中兩艘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艇身周圍開始冒出大股的水泡,孫綱知道,他們正在下潛。

果然,不一會兒,兩艘潛艇已經看不見了。

“事先安排好的,他們倆去打商船,我們倆對付護航艦。”文君風看孫綱有些不太明白的樣子,給他解釋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干掉他?”孫綱問道,這位中國第一位潛艇艇長已經成熟起來了。

文君風舉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答道,“看他在哪兒,在水面高速搶占陣位,下潛攻擊。”

孫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文君風仔細地觀察著越來越近的船隊,“他們還大搖大擺的往前開呢,應該是沒發現咱們。”一位軍官說道,

“本想沖上去打他一炮的,這家伙炮打的太準了,現在又用側舷對著咱們,玩炮咱們吃虧,”文君風放下了望遠鏡,命令道,“前炮組關炮進艙!各就各位,準備下潛!”

孫綱看見甲板炮的炮手們迅速地開始關好大炮,將大炮變成防水狀態,所有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進入了艙內,舷窗立刻被水密鋼板擋住了,艇內的光線馬上變得暗了下來。

周圍的軍官們在仔細地關好并檢查密封艙門,隨著文君風的一連串口令,潛艇的艇身開始慢慢向前傾斜,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孫綱還是能感覺到,潛艇在快速地潛入水中。

“這船確實棒,比原來那艘強太多了。”文君風說道,看了一眼水標器,升起了潛望鏡。

“咦?這家伙怎么沒了?”文君風用潛望鏡看著四周,不由得吃驚地說了一句。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3
(九十八)袁大頭的“緋聞”

“嗵!”一聲悶響傳來,是炮彈入水的聲音。

“!這家伙夠鬼的,發現我們了!”文君風罵了一句,“居然躲在商船后面開炮,混蛋!”

“我們在水下,他打不到我們的。”一位軍官說道,“我們靠上去!”

“麻煩是他們在水上速度比咱們快。”文君風盯著潛望鏡說道,“他現在已經知道咱們的位置了。”

孫綱沒有說話,看眼前的潛艇官兵們如何解決目前的問題。

“繼續下潛!”文君風命令道,“水標15米!”

孫綱奇怪地和馬玥對望了一眼,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潛艇在慢慢地下潛艇,孫綱望著四周,官兵們都在緊張地操作著,指揮塔內的空氣顯得緊張而壓抑。

“左舵10度,4節前進。”文君風看了看表,說道,

“‘海豹’號怎么辦?”一個軍官問道,

“配合這么長時間了,他知道該怎么做。”文君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說道,

大約過了幾分鐘,文君風說道,“停車!”

周圍的官兵們愣了一下,還是執行了他的命令,孫綱聽見電動機驅動的螺旋槳慢慢地停了下來。

“魚雷艙一號,二號準備,練習雷頭。”他又命令道,

“魚雷艙一號,二號準備完畢。”前艙通過傳話筒報告道,

“全速上浮!”他猛地下令,孫綱只感覺艇身微微一震,潛艇開始迅速向上浮去。

感覺到在艇身沖出水面的一瞬間,文君風猛地升起了潛望鏡,迅速地轉了一圈,隨即停在了一個方向,大聲喝道,“右舵,15度!快!”

隨著他一聲令下,艇身開始急速轉動到了指定方向,“嗵!”,又是一聲炮彈入水的聲音,文君風大聲命令道,“一號,二號,魚雷,發射!”

潛艇的舷窗這時慢慢地打開了,孫綱沖到窗前,看著水面上兩道白線,直直地向遠處的“寧遠”艦射去。

“寧遠”艦這回來了個一舷齊射,數發炮彈呼嘯而來,準確地砸在了“海蛟”號的艇身上,文君風渾然不覺,只是盯著遠處的“寧遠”。

只見“寧遠”一邊開炮一邊快速前進,孫綱看見了兩枚魚雷一前一后從“寧遠”艦尾處滑過,全都沒能擊中目標。

“咱們輸了。”一個軍官沮喪地說道,

“未必。”文君風說道,只聽不遠處傳來了陣陣叫喊聲,接著浪花翻動,“海豹”號潛艇浮了上來。

“曲管帶他們打中了。”一個軍官說道,

孫綱和馬玥笑著對望了一眼,這次操練看樣子還算成功。

魚雷回收完畢,四艘潛艇和“寧遠”艦編隊航行,“不許這樣子的啊!你們這是欺負人!四個打一個!”王德軍拿了個喇叭,站在艦首沖他們揮著拳頭大叫道,

“是不怎么光彩,”文君風有些泄氣地對孫綱說道,“剛才那兩顆魚雷即使能打中他們,我們挨了那么多炮彈,也完蛋了。”

“潛艇本來就是協同攻擊的,”孫綱說道,“不存在什么光彩不光彩的問題,他的任務是護航,他被擊中了就說明這個船隊也全完了,何況即使潛艇真挨那么多炮彈,不一定沉,可他挨上一顆魚雷就死翹翹了。”

“說的也是,不過這次我還是沒把握好時機,而且,我們主要得進行偷襲,遇到火力強的對手絕不能這么大模大樣的打上去。”文君風點了點頭,“這次就算便宜他了。”他望著還在大聲“叫罵”的王德軍說道,

“不過這小子反應也太快了,問問他怎么發現我們的?”孫綱對文君風說道,經過這次演練,文君風又學了個乖。

“王大人怎么那么快就發現我們了?”文君風也拿個大喇叭問道,

“天上一個大氣球,我卻沒看見哪兒有煙,就知道是你們這些只會偷雞摸狗的家伙,”王德軍大聲喊道,“再說了,你進水時弄的那個水花也太大了,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來都見鬼了。”

孫綱聽得暗暗吃驚,也十分佩服,這個猥瑣的家伙不但炮打得準,現在連反潛都這么有數,如果日本人那邊多幾個象他這樣的,仗還真不太好打的說。

“如果他能把法國人給弄的那種巨型火炮也打出這種準頭來,那咱們就無敵了。”馬玥忽然在他身邊說道,

“好主意。”孫綱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回到了基地,馬玥去了軍情處,管帶們說笑著去找林泰曾匯報操練情況,孫綱則去了造船廠看看。

其實一切都有裴蔭森老爺子主持,技術細節方面由白里安和魏瀚負責,用不著他操什么心,他來了的多數時候,是沖著船塢里正在建造中的巨大艦體發呆。

這將是中國自鄭和時代到現在所能建造的最大的戰艦,而且將取代“定遠”“鎮遠”兩姊妹成為中國人民的海上鋼鐵長城,而她的出現,將會給今后的歷史帶來怎樣的變化?

中華民族,會在敵人的炮火中,浴血而起嗎?

他這只小小的蝴蝶,還會向前走多久?

“大人,夫人派人來找大人,說中堂大人來電。”一位軍官跑來說道,

孫綱回到了水師衙門自己的“辦公室”里,馬玥已經等在那里了,“你先看吧,我沒動。”她看見有外人,說道,看她的樣子,好象又給他弄了好多情報來。

孫綱等其他人離開后,看了看電文,李鴻章在上面說,“總暑交涉,厄瓜多爾及阿根廷皆稱日人轉賣巨艦確有其事,一艘售價80萬英磅,一艘售價96萬英磅,船價已付,并有合同錄副本轉交總暑,既有合同在此,想彼國不致違萬國公例再轉于日人。”那意思是日本人確實把兩艘在建的戰列艦賣了,讓他放心好了。

孫綱看了不由得搖頭苦笑,看樣子老頭子受傳統思維限制,還在迷信什么萬國公例,現在的時代,正是“強權就是公理”盛行的時候,還講什么萬國公例!

要是中國再強大一些,甚至可以把這兩艘戰列艦也強買回來!

可現在,中國還沒有這個實力。

“你那邊有什么好消息么?”孫綱把電報遞給她,問道,

“你秘書從朝鮮轉來的。”馬玥似笑非笑地說道,“袁大頭和朝鮮王妃整出事來了。”

“什么什么什么?”孫綱吃了一驚,不會吧?袁世凱給朝鮮國王戴綠帽子了?這也太扯了吧?就打“青春晚期”的袁大頭精力旺盛,家里一大堆姨太太,什么樣的美女沒有,偏偏要打朝鮮那個女強人的主意!再說了,孫綱已經看過軍情處弄來的關于閔妃(就是后來的明成)的照片和畫像,一點也不好看,和電視劇里李美妍演的那個差太多了,和金舜姬簡直都沒法比,蘇鑫看了照片后就永遠打消了去朝鮮的念頭,現在袁大頭居然和她弄出“緋聞”來了!讓他著實懷疑袁世凱這個家伙的審美取向是不是有些什么問題。

他心驚膽戰地接過了馬玥手中的信報,馬玥好奇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緊張,看見他掃了一眼手上,立刻長出了一口氣,有些悻悻地看著自已。

“看我干什么?又怎么了?”馬玥奇怪地問道,

“原來是這么個‘整出事’了,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孫綱瞪了她一眼,說道,

馬玥立刻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開心地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笑死我了,你原來以為``````”她的眼淚都笑出來了,指著他說道,“是你自己想歪的啊,我可什么都沒說的。”

“下次把話說清楚啊,不知道中國話‘特殊含義’多嗎?”孫綱自己也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這也是后世的“不良習慣”之一,什么事都愿意往那些“方面”聯想。

愛妻剛才說的“整出事”了,是袁大頭和閔妃聯手在朝鮮弄了個大大的“事件”出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6:23
(九十九)加特林機槍“發條”版

原來,自打朝鮮和日本開展貿易以來,朝鮮的糧食一直是日本人的掠奪對象,早在1889年,就因為這個發生了“防谷令”事件。

當年由于日本逼迫朝鮮簽訂不平等條約,日本商人取得了在朝鮮的大量經濟特權,由于日本商人對朝鮮半島糧食的囤積和搶購,使得朝鮮半島糧食價格飛漲,有的地方甚至還發生了饑荒,一時間饑民遍野,民不聊生,當時的中國駐朝鮮公使袁大頭先生知道后十分惱火,直接下令朝鮮咸鏡道監司趙秉式禁止從元山等地向日本出口糧食,即有名的“防谷令”,由于這個禁令,日本商人遭受了十四萬日元的損失,日本人向朝鮮高宗國王提出了強烈抗議(朝鮮國王其實當時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后來才知道是袁大頭的命令),結果拉開了長達四年之久的“馬拉松”官司,最后朝鮮政府迫于壓力于1893年5月全額賠償了日本商人的損失,但朝鮮人由此對日本人恨之入骨(袁大頭先生弄的這個破事為日本后來煽動輿論和大清開戰提供了“良好”的借口)。

這一次,由于日本再次在朝鮮大量收購糧食,引起了閔妃的警惕,因為日本國內現在聽說并不缺糧食,日本人這么高價囤積大量的糧食運回國內,很可能是出于軍事目的(這個后來被稱為明成的女人對某些事情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反觀后世,日本人在中國大量采購煤炭運回國內用水泥封好沉入大海,已經沉下去了半個太原,可沒有哪個中國官員覺得有什么不對),她和袁大頭商量了一下后,再次發布了“防谷令”,禁止糧食向日本出口,并出動水軍(袁大頭用日本給朝鮮的賠款在中國為朝鮮買了三艘小型無防護巡洋艦和兩艘倫道爾式炮艇,重建了朝鮮水軍)巡弋元山等港口,嚴防糧食走私。結果日本商人和朝鮮民眾在元山起了沖突,十四名日本商人和二十一名朝鮮群眾在沖突中喪生。

朝鮮人的行動嚴重傷害了日本人的“自尊心”,小小的朝鮮水軍竟然敢挑戰大日本帝國海軍的威嚴,這還了得?立刻出動軍艦準備“護僑”,朝鮮水軍早就對日本人憋著一口氣,這回有了新軍艦,頓覺腰桿硬了不少,雙方軍艦在海上相遇,二話沒說就干上了,日本“龍田”號巡洋艦中了兩炮,六名水兵被打死,朝鮮“漢陽”號巡洋艦中了三炮,四名水兵被打死,五人受傷,附近的英俄兩國艦隊聞訊趕來,北洋水師的“海灃”號巡洋艦在那條航線上護航,也及時趕到,避免了兩國海軍發生更大的沖突,事后,日本政府向朝鮮國王提出了嚴重抗議,指責朝鮮政府“有意滋事”,朝鮮政府的立場這回也強硬了起來,以準備宣布斷絕同日本的貿易相回敬,兩國的形勢現在很是緊張。

“國內這邊那個什么孔圣人和基督的爛事還沒完,他們這邊又折騰上了。”孫綱苦笑了一聲,“不過袁大頭做的也不能說錯了,誰知道日本人又在玩什么花樣。”

“再讓北洋水師上日本遛一圈,日本人不就知道該怎么做了么?”馬玥偏著頭看著很認真的向他問道,上回用“東方公主”和荷蘭人搞了回“炮艦外交”,讓她嘗到了“甜頭”,從此認定了“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孫綱眼看著愛妻“誤入歧途”,可又想不出什么好辦法讓她“改邪歸正”。

“朝廷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件事?”孫綱又問道,

“‘海灃’號還沒回來呢,”馬玥說道,“不過袁大頭的電報應該是已經發給天津了,應該還沒到總理衙門。”

“先告訴林兄一聲,”孫綱拿起了電話,“讓他心里有個數,好讓艦隊早做準備。”

林泰曾得知后立刻開始著手布置,除了護航還沒回來的幾艘巡洋艦,主力戰艦“定遠”“鎮遠”“開遠”“海寧”都在,還有四艘潛艇,林泰曾讓在港各艦立刻備足彈藥,氣球隊也隨時準備出發,并給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丁汝昌發了電報,不多時,丁汝昌回電,命令北洋艦隊立刻出發,前往朝鮮元山控制局勢。

孫綱看看自己無事可做,拉著愛妻去參加“軍訓”去了。

這些日子里,他工作之余整天和詹淑嘯蘇鑫他們泡在一起,和北洋特攻隊的官兵們呆久了,他對大清陸軍的內部情況有了一定深入的了解,才知道大清陸軍的組織方面,也存在很多問題。

大清陸軍當時還沒有象法國和德國以及日本那樣實行普遍義務兵役制,部隊里上下級官兵的關系基本上象是家長制的,由指揮官的個人威望將整支軍隊凝結在一起,這種關系有一定的好處,也帶來相當大的弊端,好處是士兵與士兵及軍官之間能夠做到精誠團結,作戰時相互配合的較好,但弊端是難于管理,而且在戰斗中一旦出現主要軍官陣亡的現象,整個部隊的士氣就有隨時瓦解的危險。以北洋特攻隊為例,主要成員為北洋護軍和水下特攻隊的成員,和詹淑嘯蘇鑫的關系相當親密,而整支部隊的實際領導是孫綱,這支約500人的小部隊因為裝備精良,待遇又高(而且沒有其他部隊的拖欠糧餉的現象),官兵們都對孫綱十分擁戴,實際上只向他一個人效忠,其實不用他特意“培養”,這支部隊已經就是他的“私軍”了,當然,官兵們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還有北洋軍情處,由于經費主要來自于“北洋船運公司”,現在實際上已經是愛妻馬玥的“私人間諜機構”了,它現在到底擁有多大的潛在力量,孫綱已經沒法子知道了。

也許是阿諾德.施瓦辛格演的那個《終結者》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對特攻隊裝備的六管加特林機槍情有獨鐘,總想自已拎著槍“突突”一回,可試射了幾回他郁悶地發現,這種和他的充電器一樣的需要用手來搖的機槍,要么架在三腳架上,要么架在獨輪車上(還有氣球上),否則自己一個人是玩不了的。

“要是不用搖就好了是吧?”愛妻猜到了他的心思,在旁邊笑瞇瞇地說道,

“對啊,”孫綱說道,“我光知道后來美國人用電動機來代替手搖了,可現在肯定是不行。”

“用發條試試不行么?”馬玥偏著頭看了看還在冒煙的六管機槍,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說道,

“親愛的你太有才了。”孫綱猛地一愣,不由得佩服地點了點頭,對呀!用發條代替手搖,槍身再想法子減輕些重量,不就可以一個人拎著打了么?

他立刻找來了幾個軍械人員,又把那個叫“找存折”的怪人給喊了過來,把這個設想說給他們聽,他們聽了立刻變得興奮起來,“絕對行,大人,”趙春澤說道,“將搖把子換成可拆裝的發條盒,發條到頭了不用象鐘一樣的擰上弦子,再換一個發條盒就可以繼續打了。”

孫綱聽了他的話又吃了一驚,如果真象他說的那樣,配備了可以單兵操縱的加特林機槍的中國士兵,一個人的火力可以對付數十人,那在戰場上,將絕對是敵人的惡夢!

加特林本人,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發明,在遙遠的東方古國,被一個女子隨口的一句話,在不久的將來,伴隨著無數的亡魂,就此載入史冊。

“這可是我的專利,不許搶啊。”回去的時候馬玥對孫綱說道。

她根本想象不到,她的這個“專利”,將來會“害死”多少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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