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09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16
(六十)有人說壞話了

邱寶仁給他帶來的,則是一個壞消息。

自《中日天津條約》簽訂后,雙方就開始交換戰俘,中方交還日本海軍官兵112人,日方交還中國陸軍官兵1046人,其中就有葉志超葉大人。

為了不影響太后萬壽慶典,朝廷一開始只是把他收押了起來,并沒有明確作出處分決定,可這太后生日一過完,就有言官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找他的麻煩了。

關于葉志超,孫綱多少知道關于他的一些事,他早年也參加過鎮壓太平天國起義和捻軍起義,作戰時身先士卒,甚至有個“葉大呆子”的外號,可后來幾十年來的太平日子和榮華富貴,年輕時的向上朝氣早已灰飛煙滅,牙山一仗,他對日本陸軍近乎恐怖的戰斗力有了感性認識,結果成了驚弓之鳥。再加上朝廷舉措失當,居然任用已經打了敗仗的他做全軍統帥,讓其他將領大為不滿,以致上下離心,平壤一戰,他能想到的就是快點跑回中國,但偏偏老天不照顧,讓他落到了日本人手中,現在他終于達到回國目的了,可等待他的,除了攔頸一刀,恐怕也沒有別的了。

如果說葉志超是罪有應得,那么對衛汝貴的處分,在孫綱看來就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了。

平壤之戰率先在城外大同江南岸的船橋里橋頭堡一帶打響,日軍大島義昌混成旅團首先發起攻擊,駐守該處的淮軍驍將馬玉昆率領所部拼死還擊,大同江北岸的中國炮兵也紛紛開炮助戰,天明時,江北岸的盛軍統帥總兵衛汝貴身先士卒,親率數百名士兵渡過大同江,到南岸支援馬玉昆部戰斗,在鞏固陣地之余,還積極向日軍發動反擊,連奪日方2道戰壕,血戰至下午2時30分,日軍被迫撤離戰場,此役,2200余名中國陸軍軍人面對3600余名日軍,無一人退縮,英勇作戰,斃傷日軍430余人,取得了光輝的戰績。可這樣一員勇將,竟被那些清流言官參劾沒有勸阻葉志超的行為而獲罪被斬!聽到這個消息,簡直讓孫綱郁悶得要死。

衛汝貴的盛軍軍紀是有問題,在朝鮮好象還搶掠過老百姓,可畢竟他們也和日本人血戰過的,這種處分未免太重了吧?

可更讓海軍將士疑懼不安的,是這幫人又把矛頭對準丁汝昌了。

早在剛開戰時,清流們針對丁汝昌的指責就很多,對他布設水雷鞏固威海防務說成“首鼠不前,意存觀望,縱敵玩寇”(這個“玩”字曾讓孫綱愣了好久,也不知是哪位翰林學士這么會用詞),深受清流領袖翁師傅影響的光緒皇帝不明所以,對此極為惱怒,在丁汝昌率北洋艦隊出海巡敵未遇后竟然讓李鴻章立刻調查丁汝昌“有無畏葸縱敵情事”,如有則應盡快撤換。如果不是關鍵時刻慈禧太后過問了此事,丁汝昌弄不好就得走人了。

翁師傅玩這一手的目的曾讓他感覺不寒而栗:一個國家的前敵海軍將領,在大戰臨頭,外敵叩門之際,卻遭到了最高權力階層的猜忌、拆臺,乃至無理的誹謗謾罵,而這卻并不是因為他個人的能力問題,只是批評者們想借此更換海軍提督,奪取被李鴻章控制的海軍力量,架空削弱李鴻章的實力!

一場本應同仇敵愾的對外反侵略戰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派系爭斗內耗的舞臺!

而現在,仗剛剛打完,強敵尚未完全退走,這種無恥的人身攻擊就又開始了!

據邱寶仁說,有的言官說“平壤兵敗,海軍未至大同江支援,丁汝昌避戰畏敵可見一斑”,有的說“大東溝之戰,丁汝昌遇敵未發一令,炮聲一響,即匿于艙內鐵甲最厚處,部下請令開炮,尚遲不發,致諸艦為敵所趁”,還有的說“日艦竄犯威海,沉我艦多艘,丁汝昌竟報為‘練運小船’,飾敗為勝”,“海戰后日艦仍屢犯我沿海,各地一日數驚,丁汝昌不設法捕捉,反以出海浪戰為能”,還有的就更荒唐了,說“平日部勒不嚴,軍士爭去船以嬉,至有攜女子上艦者”,這一條恐怕是暗暗沖他這個船政大臣來的了。

攜女子上艦?老子現在船上就仨呢!愛怎地怎地!

孫綱得到黃金的好心情,此時徹底被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弄得跌到了谷底。

此時,他深刻意識到,李鴻章說的“所憂者,在內而不在外”是怎么回事了。

說到底,中國和日本應該是在一個起跑線上的,但中國為什么會落后日本這么多,這個從上到下的腐朽思想意識和不團結窩里斗,在這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不把這些腐臭家伙和他們所奉行的那一套陳芝麻爛谷子裹腳布臭襪子通通扔到太平洋里去,中國就不可能強盛起來!

“林軍門實在氣不過,想給丁大人上書解釋一下,可又拙于文辭,孫大人的文章皇上都欣賞,所以想請孫大人你給代筆。”回到了旅順,邱寶仁對孫綱說道,因為大家都升官了,他也跟著改口了,封建等級制度真是要不得。

“小弟義不容辭!”孫綱一口答應下來。高中時他古文功底就不錯,想當年,大學里也是曾經替人寫過各種各樣畢業論文的“超級槍手”,又在起點發過文,這點事他還是有把握的。

安排完金子存到票號,把傷員都送進了醫院,他急急去找林泰曾,去了才發現,丁汝昌居然也在。

“聽說你運回來一船金子?”丁汝昌看著他笑道,“第一福星果然名不虛傳啊。”

好多日子不見,丁汝昌比以前憔悴多了,前線的戰事和多方的責難曾讓處于夾縫中的他心力交瘁,好容易戰爭結束了,朝廷又開始上演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把戲,讓他不由得心灰意冷,此時見到這個幫助自己成就大功的年輕人,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要真是一船就好了,”孫綱倒也沒想瞞他,“咱們買船就不用管戶部要錢了,也省得他們覺得肉痛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你說話我聽著就是痛快。”林泰曾看了看他,說道,“幾句話就能把我心里想的說出來。”

“年輕人別這么沖動。”丁汝昌擺手讓他們倆坐下,說道,“國家的未來還需要你們,我們這些老的,也該讓地方了。”

“強虜在側,于公于私,大人都萬萬不可存有此念。”林泰曾有些激動地說道,

“那些自命清流的家伙想擠走您,我們偏偏不讓他們如愿。”孫綱拉住丁汝昌的手說道,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主意,不過最好能得到他和李鴻章的同意。

“哀莫大于心死,”丁汝昌拍了拍孫綱的手,苦笑道,“我只是不想再讓中堂為我受責難。”

“中堂大人的心愿是強國,晚輩的心愿也是強國,”孫綱正色說道,“就算是為了中堂,為了晚輩,為了這些戰友,大人也不能輕言離開。”看著丁汝昌有些激動的樣子,孫綱詭秘地一笑,“皇上曾特允晚輩專折奏事,晚輩上書替大人及我海陸軍將士申訴一番如何?”

“你說‘海陸軍’?”林泰曾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孫綱說道,“陸軍雖然敗多勝少,但好多將士也都是好漢子,和日本人血戰過的,不能讓他們就這么白白的冤死,還背個罵名。”在路上他就拿定了主意,想辦法替衛汝貴鳴下不平!雖然他和這位總兵根本不認識。

“你想怎么做?”丁汝昌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問道,

“這幫清流言官自以為妙筆生花,動不動就風聞奏事,愚弄圣聽,可他們的風聞都沒有實據,經不起考驗,”孫綱說道,“晚輩身膺軍情重任,剛剛乘艦從朝鮮回來,親見彼處情形,可一一實奏于皇上及太后知道,現日俄恐已交兵,朝鮮之局未有定數,英法美俄等國軍艦又在彼處出沒頻繁,皆有漁利之意,晚輩在文中可暗喻此輩腐儒不知敵我情形,妄加評議,貽害無窮,以后他們再說什么,皇上恐怕就得考慮考慮了。”

丁汝昌有些驚愣地看了看他,有些擔心地說道,“你可得好好措詞,別把自己陷進去。”他深知官場險惡,暗流涌動,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萬劫不復,眼前的年輕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讓他不由得暗暗憂慮。

“晚輩的文章不敢說比那些翰林強,但既然皇上都哭過一回了,再來一次也不算什么。”孫綱有些壞壞地笑道,“晚輩準保讓那些書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一次他只是在海戰報告中據實而述,就讓差點讓皇帝睡不著覺,這一次既然是有備而來,嘿嘿,自己好歹也是整日在起點混的,那些八股文書呆子能比得了么?

“林大人就先別卷進去了,與敵爭鋒海上,你來,這種文字游戲,我來。”孫綱笑著對一臉吃驚的林泰曾說道,“林兄就把你想說的告訴告訴我就行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17
(六十一)老實交待

“干嗎呢你?還想不想睡了?”馬玥躺在被窩里,望著在燈下奮筆疾書的孫綱,奇怪地問道,往常這個家伙沒事的時候就纏著自己,讓自己好多好多晚上休息不好,今天居然出息了,讓她很是意想不到。

“不知道吧?寫折子呢,我當年高考作文都沒這么認真過。”孫綱一邊寫一邊回答道,“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就來。”他現在用毛筆已經很熟練了。

“給皇帝寫折子,那可得想好了寫,不但有字數限制,言辭還不能太過分的,”馬玥聽他這么說,不由得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否則皇帝一怒,你就慘了。”

“我不想讓皇帝怒,只想讓他睡不好,”孫綱詭秘地沖她一笑,“一會兒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能做出什么樣的錦繡文章來。

好容易等到他寫完了,他把用蘸水筆寫的稿拿給她看,她仔細看了一遍,有些敬佩地看著他,說道,“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古文居然這么好。”

“不知道吧?當年我在高中模擬考試凡是文言類的題我都是滿分,而且還用古文寫作文呢,語文老師都吃驚壞了,要我高考第一志愿報遼中醫,要不是因為那年遼中醫分數太高,和清華差不多,咱們倆興許就不能在沈化遇見了。”孫綱攬著她雪白的肩膀色色地說道,“都是緣分啊。”

“去你的!”她微微一笑,指著稿子說道,“這一段,‘事前不辨情形,不加詳查,不知敵我,動輒以風聞淆于圣聽,一旦有事,憤懣者有之,激昂者有之,垂淚者有之,而全無一策可用’,說的可夠形象的啊。”

“我又沒說具體是誰。”孫綱很無辜地沖愛妻眨巴了下眼睛,說道,

“``````自海上有事以來,我皇上懲前毖后,勵精圖治,講求武備,大治水師,方有如此之規模,而暗昧不明者每每以鋪張靡費為疑,至以購船購械懸為禁厲,有事則不審敵情,不該進謂之進,不該退而謂之退,海陸精銳,輕于一擲,險陷國家于萬劫不復之地,事后又塞責于前線將士,交相詬病,使有功之人蒙冤下獄,慘受非刑;戰場蹈死不顧者,莫不心寒;倘戰火再起,縱孫吳復生,其事可為乎?此等悖行種種,將致我皇上于何地?”馬玥輕聲念著,孫綱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上。

“``````方今戰事稍息,而日俄有交兵之勢,臣以朝鮮電信不通,乘艦至彼處查探,親見各國海軍艦隊往來不絕,冀得一地之利。觀世界大勢,各國無不以海軍為先。當此列強環飼之時,今若不復我大清尚武之風,以西法編練陸軍,趕添海軍,泰西諸國,必將乘我之弊。若至于此,我大清將如何維持獨立?又與何國語富強?”馬玥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他,吐了吐舌頭,說道,“你這篇文章暗藏殺機,發上去,皇帝睡不著覺是肯定了,不過我估計又得引起什么蝴蝶效應出來。”

“哪能那么嚴重?”孫綱笑了笑,“我可沒那么大本事。”

他哪里知道,后來情況的發展,居然真的不幸被愛妻言中了。

孫綱鉆進了被窩,手剛剛襲上了她柔軟的腰肢,卻被她一把抓住了。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說給我聽呢?”她看著他,美麗的大眼睛一下子瞇成了迷人的彎月牙兒,但孫綱不知怎么卻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沒有吧``````”他很坦然地看著她,說道,

“真的沒有?”她把那誘人的臉蛋湊到他跟前,追問道,

“能不能``````這個``````給本大人一個提示呢?”孫綱奇怪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從朝鮮除了那些金子,就沒再運些什么‘土特產’回來?”她緊盯著他的表情,問道,

孫綱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子,完了,自己今天忙昏了頭,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

那個長得象全智嫻的韓國美女!

自己把她往軍醫院一摞就沒再顧得上,竟然沒有向愛妻“主動交待”,這下還真說不清楚了!

有時候,即使不做賊,那個心他也是虛的。

“呵呵呵``````”他努力向愛妻擠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卻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反效果。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他用差不多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不許嬉皮笑臉!不許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她忍著笑捏住了他的耳朵,

“她當時中了日本人的槍``````”孫綱心里一急,語無倫次的說道,“軍艦上才有醫生,我真的是忘了跟你說了``````”

“好了好了,放你一馬。”她看著他有些惶急的樣子,不忍心再折磨他了,“我去見過她了,把她安頓在家里了,你心也太粗了,把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放在男人堆里,要不是小玉兒告訴我,說她有些怕洋人(北洋水師軍醫院里有外國醫生),我還不知道呢。”

“她怕洋人?”孫綱有些奇怪地問道,“她會用雙刀,應該膽子很大吧?”

馬玥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再強,也是需要人保護滴,我的大人。”她有些羨慕地說道,“人真是漂亮極了,太象全智嫻了,比李美妍演的那個明成強多了。”她看的韓劇看樣子也不比蘇鑫少。

孫綱有些挫敗地看著她,女人對漂亮的女孩子也喜歡嗎?

“她的武藝應該很好呢,”馬玥好象想起了什么,有些好笑地說道,“我當時差點就以為是全智嫻穿越來了,張嘴就管她要簽名,她沒明白什么意思,給我寫了她的名字,我才知道,不是野蠻女友,她叫金舜姬。”

“不至于吧?”孫綱笑道,要真是全智嫻的話,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她那兩把刀都是極品。”馬玥說道,

“你連刀都懂?”孫綱有些吃驚地看著她,這他可是一點也不知道。

“那有什么了?刀也是一種藝術品啊。”馬玥看著他說道,“網上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刀的,我有個好朋友叫‘妖刀入鞘’,還會自己設計呢,我看過她向國內名匠‘刀奴’訂作的她自己設計的一款手刺,上面是一個鬼夜叉的形象,老漂亮了,就是兇了點。我還有個朋友曾用這種東西把兩個夜里搶劫的歹徒差點沒捅死,110來了后眼都直了,還問是誰搶誰啊。”

“我的上帝。”孫綱聽得又是一頭黑線,她們這一茬子女孩子,怪物還真是不少。

“她那兩把刀裝飾精美,護手是純金的,這是貴族才能有的,她的身份恐怕不一般。”馬玥說道,

突然間,他的腦海里一絲火花閃現。

想到她在“寧遠”艦上看見艦炮射擊時驚駭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名字,金玉均。

難道說,她會和朝鮮開化黨人有什么關系?

想到這里,他的頭又有些大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折子通過廷寄遞上去了。

同時上去的,還有一個請求撥款給“定遠”“鎮遠”兩艘戰列艦改裝的折子。

不管翁師傅給不給錢,這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

這兩艘曾經威震亞洲,以英國“不屈”級和德國“薩克森”級戰列艦為母型的戰列艦,可以說是中國的海上鋼鐵長城,他和她們一起,經歷了大東溝海戰血與火的嚴酷考驗,她們身上厚厚的鐵甲,抵住了日寇如雨的炮彈,在長達5小時的海戰中,兩艘戰列艦中彈近500發,仍屹立在海上,最終給日寇以重創,創造了“定遠不沉”的神話,在世界海戰史上,寫下了無比輝煌的一頁!如今,“定遠不沉”已經成了大和民族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但孫綱深深地知道,她們的身體,因為那個鳥朝廷的緣故,幾乎已經用到了極限。

已經過時的架退式火炮,又沒有新式的測距儀,因為長久使用劣質燃煤,鍋爐和輪機嚴重老化,航速遲緩``````如果再有列強從海上入侵,這一對已過盛年的姊妹,她們疲憊的軀體,還能替這個古老的國家遮擋來自海上的風雨嗎?

想到這里,他的心頭還是不由得沉重起來。

除了要讓她們重新煥發生機,他還要給她們弄來更多更厲害的姐妹!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18
(六十二)發射藥和穿甲彈

孫綱想了想,定下了主意。先不管那個鳥朝廷能不能給錢,先用自己手頭的錢,盡快給兩艘主力艦大修!

由于手頭經費充裕,辦起事來也頗為順手,江南制造總局接到了訂單,立刻組織人員參照“海寧”號主炮上的新式復進裝置,給“定遠”“鎮遠”兩艘戰列艦的305毫米主炮做了改動,把她們的炮架變成了一種能快速讓炮身復位的混合式炮架,把大炮也做了修理,讓主炮的射速大大提高,副炮也變成了自制的152毫米42倍大口徑速射炮(考慮了炮彈型號問題,軍工人員建議用152毫米炮,不是孫綱原來要求的200毫米),本來就在走下坡路的福建船政局突然接到了潛艇的全額訂單已經喜出望外,這時在孫綱的“重金誘惑”下,也派出大量技術人員來到旅順,和天津機器局的人一起,開始重新對兩艦的內部機器進行了大修。

由于親身經歷了這場大海戰,原本對海戰只有書面認識的孫綱有了感性的了解,對近代海戰的一些重要細節更加注意,在他的努力下,北洋艦隊向外國引進了新式的測距儀(日本艦隊早已經裝備了),讓炮手和艦長們能更容易地知道敵我雙方的距離,這在以火炮為主要武器的海戰中是至關重要的。

在“定遠”艦上,炮彈彈頭雖然因為他的原因換成了苦味酸裝藥,但發射藥卻沒有來得及更換,北洋艦隊原來用的是黑火藥,后來因為黑火藥燃燒速度過快,擔心會引起炸膛等事故,而改用栗色火藥(即加入水汽鈍化處理的黑火藥,燃燒速度較一般的黑火藥慢,因為顏色比黑火藥略淺,所以稱栗色火藥),這種由黑火藥鈍化而來的火藥,燃燒時溫度過高,容易燒蝕炮膛,而且燃燒后產生的火藥殘渣附著在膛線上不易清除,每次發射后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來清潔炮膛。另外,黑火藥燃燒時還會產生大量刺鼻的白色濃煙,發射后必須等待濃煙散盡才能重新瞄準、發射,因為受這些因素制約,北洋海軍舊式火炮本就不快的射速更形滯澀。可北洋艦隊的官兵就是用這些陳舊的東東,愣是贏了這場海戰!

反觀日本聯合艦隊,他們發射彈頭的藥包內,包裝的則是白色的棉火藥,是一種無煙火藥。這意味著日本聯合艦隊的炮手發射完一發后,無需等待硝煙散近,可以立刻進行下一發的瞄準、射擊,與采用栗色火藥作為發射藥,發射完后需要等待濃煙散去的北洋艦隊,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可即使這樣,日本人也輸了!

北洋艦隊官兵戰斗素養之高,是當時世界各國海軍都欽佩不已的!

戰前,北洋海軍的魚雷已經采用棉火藥作為戰斗部裝藥,在孫綱的要求下,北洋艦隊的所有戰艦已經全部更換棉火藥代替栗色火藥做為火炮的發射藥。

這些都是海戰中無數官兵鮮血換來的經驗,想到這些,孫綱深感自己肩頭的責任之重大。

海戰充滿了技術方面的較量,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往往就能決定戰爭的勝負,如果不是他在炮彈裝藥上動了手腳,將了日本人一軍,會有今天的勝利嗎?

想到炮彈,孫綱不由得會心地一笑,老子還有殺手锏沒使出來呢!

那就是,穿甲爆破彈。

這還得感謝“平遠”艦上的炮手。

原來,坐著“平遠”出海時,和炮手閑聊炮手們告訴他的,黃海海戰前,因為260毫米炮北洋艦隊只有“平遠”有,炮彈都是從國外進的,朝廷下令停止向國外購買船炮后,彈藥也就失去了來源,在把僅有的庫存開花彈全部換裝苦味酸炸藥后,也根本不夠!面對即將到來的戰斗,李和已經顧不上憤怒了,為了讓這些寶貴的開花彈能用在關鍵時刻,他下令帶上了好多實心鋼彈,這種鋼彈等于是最早的穿甲彈,能夠洞穿艦體卻不能爆炸,除非命中敵艦水線以下造成大量進水,否則就只能在敵艦體內“穿越”了。大東溝海戰中,“平遠”一開始用的就是實心鋼彈,在“巖島”身上開了個大窟窿,等后來靠近時炮手改用開花彈,這發開花彈卻有如神助一般的飛進了剛才的那個窟窿里,在“巖島”哪個部位炸的不知道,反正“巖島”立刻就成了個大煙花(應該是引爆了敵艦的彈藥),不一會兒就沉了,差點沒把“平遠”的炮手樂瘋掉。

這件事提醒了孫綱,連英國人都是后來在日德蘭海戰中吃了大虧才意識到穿甲爆破彈的價值的,德國人裝有定時信管的穿甲彈能夠輕松穿過英艦的艦體爆炸,具有極大的破壞作用,而英國炮彈不能穿過德艦裝甲,而是碰上就炸,想要脫掉德艦的“馬甲”需要耗費大量的彈藥,所以日德蘭海戰中,單從損失上講,英國比德國要大的多。

如果把實心鋼彈改成內裝部分苦味酸炸藥和延遲引信的穿甲爆破彈的話,嘿嘿,那么誰再敢到大清國家門口起哄架秧子,品嘗到了這些穿甲爆破彈以后,相信他們的感覺一定會十分美妙的哦。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軍械衙門的軍工人員后,軍工人員們無不驚奇萬分,認為可行,難度也不算太大。在孫綱撥了點錢給他們后他們立刻就開始組織試制了。

“你這么個花法可不行。”愛妻提醒他道,“眼下雖然花費還不算多,可金子銀子再多也是有數的,只出不進,總有見底的時候。”

“那怎么辦?”孫綱問道,

“你那個造船廠計劃可以開始了,”馬玥看著他說道,“有了自己的造船廠,不光可以造軍艦,也可以造民用輪船,成立個船運公司,發展海外貿易,那可是財源滾滾呢,賺的錢什么軍艦造不出來?還銀行出身的呢,怎么一點也沒有商業頭腦呢?”

孫綱被她說到了心事,臉色不由得陰郁了下來。

“你這一點比中堂大人差遠了。”馬玥有些奇怪地說道,“看看中堂大人創辦的輪船招商局,幾年功夫就把外國輪船公司都擠出去了,幾乎包攬了內河航運。海外這一塊現在還沒有競爭,你這個船政大臣現在有這么好的機會,可以實現你的計劃了。”

“你說的對,我也很想這么做。”孫綱對她說道,“可是,這一切必須得有和平的環境才行呢。”

“仗不都打完了嗎?”馬玥又問道,“俄國人就占了日本人北邊四個小島,日本人正聯合英美調停不是嗎?應該打不起來的。”

孫綱愛惜地摟過她,看著她的臉,的確,作為女生,她是很難從軍事角度去理解這些問題。

“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日本人就在今年,為了對付咱們的‘定遠’和‘鎮遠’,向英國定購了兩艘戰列艦?”他說道,

“當然記得!”她有些得意地看著他,整天和他在一起,她也快成軍迷了,“是‘富士’號和‘八島’號,12000噸的,主炮口徑和‘定遠’一樣,對吧?”

“它們最晚三年后就會建成了,三年內中國要是沒有能和他們抗衡的戰艦,咱們可就慘了。”孫綱說道,

“原來是這樣,”冰雪聰明的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擔憂,不由得點了點頭,“是很可怕,雖然現在有條約限制,可咱們缺乏控制他們的手段,所以你想留錢買更厲害的戰艦應急,對吧?”

孫綱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摟住她,給了她一個心滿意足的長長的吻。

“我幫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兩件事一起辦,朝廷即使不給錢,我們也得立刻辦,得搶在日本人前頭準備好。”她面色嫣紅地看著他,輕輕拂了拂被他弄亂的發絲,說道,“你按正常手續向海外訂購好了,買船和建船廠的錢我和我爹試試向民間商界募集。”

“又讓你受累,我``````”孫綱憐惜地看著愛妻,不知該說什么好,自從來到了這個時代,她給予他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得了吧你,”她不在意地打斷了他的話頭,低著頭又想了想,看著他說道,“錢其實目前不是問題,我倒是擔心,你不一定能買得到。”

“為什么這么說?”孫綱不解地問道,

“我聽你說過,你想買英國的‘君權’級戰列艦,就是給太后的那個金船模樣子的,應該是目前最好的,比日本人的這兩條船都厲害得多。”馬玥說道,“可是,你肯定英國人能賣給你嗎?”

愛妻的一句話點醒了他,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得考慮向德國買了,德國的‘勃蘭登堡’級戰列艦,性能就趕不上‘君權’級了。”

“我是怕德國人也不賣給你。”她說道,

“不能吧?‘定遠’和‘鎮遠’都是從他們那里買的啊?”孫綱奇怪地看著她,笑著說道,“咱們這次大東溝海戰,等于免費給德國造船廠做了個全球超級廣告,我們還沒要廣告費呢,他們敢不賣!”

“反正``````”她想了想,看了看他,笑了笑,象是不忍心打擊他的情緒,沒有再說什么。

這些天,丁汝昌和林泰曾其實都一直替他擔心。

折子上去好幾天了,上頭愣是沒動靜,讓孫綱很是奇怪,難道是這次寫的不好,沒引起皇帝的注意?

他現在還覺得,不光是海軍業務,連做官這一套,他也差得很多。

可翁師傅給他的回復居然先到了,倒是讓他非常奇怪。

上面說,“目前海防為當前第一急務,然餉力極拙,前番購置智利快船已耗銀四百萬兩,及此次逐倭之役,陸路所費不下千萬,百般籌措,以庫銀十萬兩先解貴處,為換炮之用,其余船款,俟力漸充,當陸續解付。”

朝廷兩年拖欠的購買船炮錢,他才要了個零頭出來。

“這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我原以為一分銀子沒有呢,”林泰曾看完后笑道,“這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話說的這么可憐,似有訴苦之意,這可不象翁師傅的風骨。”丁汝昌也笑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19
(六十三)都是折子惹的禍

“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孫綱不知怎么有些不安的感覺,上完折子后他就一直在為軍艦改裝的事忙活,而且和中國駐英公使龔照瑗,駐德公使許景澄取得了聯系,請他們幫忙交涉購買戰列艦之事,從他們那里得知已經買好戰爭開始時被宣布中立的英國和德國扣下的驅逐艦“飛霆”號和“飛鷹”號很快就要到了的消息,可是讓他開心了好久。

“你問誰呢?”林泰曾取笑了他一句,受孫綱毫無架子的作風感染,他們私底下都很熟了。

“老夫如果沒記錯的話,自打你把折子遞上去后,好象嚼咱們舌頭的就少了。”丁汝昌說道,“只是衛汝貴白死了,還落了個罵名。”

聽了他的話,孫綱的心頭一陣黯然。

一個還算英勇善戰的軍人,沒有倒在敵人的槍林彈雨中,卻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刀下!對他這個后世人來說,最殘酷的事莫過于此了!

“看到你的所作所為,老夫真的感覺是老了,”丁汝昌嘆息了一聲,“閩廠主動來索要潛艇圖紙,開平礦務局把優質煤給你送上門來,老夫當初可是差點沒讓這煤給氣死。”

“主要責任不在您,也不在礦務局,還是在朝廷。”孫綱說道,

從他這個船政大臣正式上任后,他就開始注意并解決北洋艦隊的后勤保障問題,在“定遠”上看見戰艦燒的煤居然都是碎煤面子曾讓他的咧了好多天沒合上,后來多方打聽才知道海軍用的優質燃煤都是開平礦務局平價供應的,因為海軍經費不足,所以經常欠礦務局的帳,結果礦務局漸漸失去了給海軍供煤的興趣,把優質塊煤高價賣給商人牟利,給海軍的都是煤面子,丁汝昌交涉了好久,不外乎都是碰了一鼻子灰,還是后來孫綱請“孔方兄”來,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北洋海軍的經費,朝廷每年說給400萬兩白銀,可實際上,孫綱查了一下,從光緒十二年(1886年)到現在,除了朝廷明令停購的幾年,北洋海軍的經費每年實際到手的基本穩定在130萬兩左右,而按孫綱的計算,北洋海軍的支出主要包括購買船炮費用,例支薪糧行船公費,軍港及防務建設等,加上一些其他的零星支出(有一些他已經查不清楚了,估計是被誰二一添作五了),合計每年差不多得200萬兩左右,要是這個花法,沒有進項的話,他那位“孔方兄”,挺不了多久就得趴下。

即使日本人的賠款到了,朝廷對拖欠經費向來興趣濃厚,再加上翁師傅在位,真正能到手里的有多少,他是不太敢想象滴。

已經入值軍機的李鴻章,能否改變這種情況,目前還不好說。

他現在花的錢,主要是從海里撈出來的那十八萬兩餉銀,李鴻章給他留的十二萬兩船炮余款,還有智利艦隊從日本沿海擄獲來的物資變賣得款約十萬兩左右,加起來也就四十萬兩左右,那些“帶詛咒的黃金”他目前還沒敢動,愛妻說的對,但一旦兩位公使大人交涉成功,那錢花的可就遠遠不止這些了。

想著這些,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海軍這個家,其實是很不好當滴``````

又過了幾天,朝廷那邊還是一點動靜沒有,他的那個“讓皇帝睡不好覺”的折子光緒皇帝也沒給批復(行話叫“淹了”),只是從邸報上看見朝廷批準李鴻章籌建鐵路和開礦的計劃了,再就是朝鮮那邊電訊終于通了(1886年幫朝鮮建的,戰爭爆發時被日軍切斷。),日軍已經全部撤出朝鮮,備防本土,讓他著實松了一口氣。

袁世凱發來的電報是這樣說的,“``````朝鮮君臣現已轉回漢城,倭軍撤離之速,實為罕見,據韓人云,除軍船外,倭民自發從本土駕船渡海接應,大小帆檣,往來如織,時有中水雷爆碎者,亦不顧,倭人探得水雷密布區,則有敢死之士駕船往來觸之,所過之處,如百電千蛟齊鳴,人船皆碎為齏粉,余眾則為祝禱后,乃得過,其民氣若此``````”

看樣子日本人居然來了個“東方敦克耳刻大撤退”,很是讓孫綱感嘆,但袁世凱說的這些駕船掃雷的日本人,不知怎么,讓他的心里感覺微微有些發冷。

難道,這就是后世的所謂“神風”“菊水”特攻的出處?

他現在也有些搞不懂日本人了。

這樣的一個民族,一旦陷入顛狂狀態,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傷害?

想到這,和日本那兩艘未完工的戰列艦,他又有些坐不住了。

但隨后而來的旨意和李鴻章的電報卻又讓他有些感到莫明其妙。

首先皇帝對他嘉勉了一番,說他“言辭樸懇,切中時弊”,以后“凡有外洋情事,關乎國之利害者,皆當速奏與朕知道。”再就沒有別的了。

另外的,就算是好消息了,朝廷正式任命丁汝昌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頂替李鴻章。李鴻章為軍機大臣,另外重新起用恭親王奕,代替已經去世的醇親王奕擐(光緒皇帝生父)為海軍大臣,這樣一來,朝廷里應該是洋務派能占些上風,以后李鴻章想要做什么,應該是少了好多的阻力。

也許,就此一來,中國近代化的腳步就會加快!

從皇帝要求盡快籌建鐵路就能看出來!

要致富,先修路。這是后世無數人總結出的寶貴經驗。

可能是出于對誤斬衛汝貴的歉疚,朝廷對陸軍將士也進行了重新評價,“聶士成每戰身先,左寶貴裹創發炮,馬玉昆馬踏敵營,徐邦道奮勇爭先,雖戰不利,其行亦足耀鄰邦”,分別進行了嘉獎。

由于孫綱在奏折里表達了俄國可能對朝鮮日本和中國邊境伸手的擔心,朝廷安排重兵防守旅順,宋慶率兵駐防旅順外圍,由張文宣負責旅順防務,徐邦道負責大連灣防務,左寶貴駐防盛京,聶士成和馬玉昆同袁世凱駐防朝鮮,應朝鮮國王之邀,北洋水師可隨時利用朝鮮各港口為儲煤站和臨時錨泊地,這樣一來,中國海軍在外圍有了屏障,海上防線向外大大延深了一步,這也是讓孫綱這個銀行小職員出身的海軍將領意想不到的。

蘇鑫這回終于有碰見明成的可能了。

李鴻章進入中樞和丁汝昌升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對他以后工作的開展,可是會有極大的幫助。

他弄的這些個蝴蝶效應,正在一點點的顯示出難以想象的效果。

又過了幾天,進京謝恩的丁汝昌給他發來電報,他才知道他的折子上去之后,引起了多么大的風波。

光緒皇帝看完后,感慨良久,卻又拿不準主意,將他的折子交群臣廷議,那些清流言官們見揭了他們的瘡疤,惱羞成怒,翁同龢認為孫綱這是受了孫毓汶的指使才這么寫的,將矛頭一下子對準了孫毓汶,指使麾下N多御史們上奏參劾孫毓汶,把孫毓汶罵了個狗血淋頭,幾乎快成秦檜了,孫毓汶十分窩火,他一邊替自己辯解,一邊去找慈禧太后哭訴,慈禧太后大怒,指斥那些書生“言語狂悖,若不將此輩整頓,無以肅綱紀”,李鴻章趁機上奏慈禧,一面替孫毓汶報屈,一邊指出這些守舊頑固分子對世界大勢一無所知,只知抱殘守缺,對國之大政毫無見解,妄加評論,又列舉從日本借口琉球漁民被殺入侵臺灣到此次中日戰爭中這幫人的表現所帶來的嚴重后果,險些將國家帶入萬劫不復之地,“倘他日津門蹂躪,列強臨郊,此輩人等,能以慷慨數語,令敵卻之乎?”

這幾句話頗有調侃的意味,卻也暗藏殺機,讓親身體驗過英法聯軍入侵的慈禧太后不寒而栗,立刻逼著光緒皇帝下詔,攆了一大批頑固派回家吃老米,連以前參劾過孫毓汶的文廷式和志銳(珍妃的二兄)都受了連累,嚇得翁師傅也不敢再吭聲了,所以對孫綱伸手要錢才會那么客氣地用詞,很可能是怕他再寫出什么更“恐怖”的東西出來給皇帝看。

后來,李鴻章也給他來了電報,稱“非汝上書,事不可成,甚慰,勉之。”

看完電報,孫綱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自己是不是給老狐貍當槍使了?

姜還是老的辣啊!孫綱暗暗感嘆,也出了一身冷汗,其實,這一次如果不是李鴻章和孫毓汶在背后幫他狂頂,他弄不好就得趴下。

事后,光緒皇帝下令,言官上奏,風聞可以,但若涉及具體事務,必須要有實據,不得空言,否則不許奏事。

不過,因為這個折子的關系,李鴻章耿耿于懷的礦業和鐵路終于能痛快的大辦起來了,倒是讓孫綱高興了很久。

鐵路交通是一個國家的血管,可以密切各個不同地區的聯系,對一個國家的發展擁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不光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巨大的收入和便利,在軍事上也有重大的意義。

如果俄國沒有西伯利亞大鐵路,如何能有效地控制住東方領土?

即使到了后世,中國青藏鐵路的修建,對鞏固國防,密切西藏人民與內地的聯系,也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它的意義,絕不僅僅是經濟上的。

這些,也都應該算是蝴蝶效應的一部分吧?

還是愛妻看得準哪!一想到她,孫綱的心里就升起一絲甜蜜。

暫時不用對這個“內”鬧心了,那么,現在這個“外”,他這只小小蝴蝶,又應該怎么辦呢?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0
(六十四)不請自來的俄國艦隊

這一天,“飛霆”號和“飛鷹”號兩艘驅逐艦來到了威海,正式加入了北洋艦隊雷擊艦分隊。

雖說小了點(都不超過一千噸),但本著有毛不算禿的原則,他還是很高興地“笑納”了。

剛一開戰。方寸大亂的光緒皇帝強令戶部撥款,在海外尋購戰艦,這兩艘買好的驅逐艦卻全都被中立國扣下了,另外南洋方面好象還買了四艘大號魚雷艇,也都未能回國參戰,這件事也提醒了孫綱,如果你自己不能生產武器,戰時現買的話,會處處受制于人,所以,這個造船廠的事,確實刻不容緩。

“錢湊得還挺順利的,”馬玥笑眼彎彎地看著他,“打著你這個船政大臣的名頭,真是無往而不利啊。”

“你可不能亂來啊。”孫綱看著她笑道,

“其實商界都很看好海外貿易的,就是缺船。”愛妻任由他抱著自己,說道,現在她已經讓他抱得很習慣了。

“不早說,我手里就有啊。”孫綱嘿嘿笑道,

“你不是想用軍艦吧?聽說又來了兩條新船?”馬玥問道,

“想哪去了,我要那么干,皇帝和他媽非吃了我不可。”孫綱一臉挫敗地看著她,說道,“你當驅逐艦就便宜啊。”

“那你哪里來的船?”馬玥眨著大眼睛問道,

“不知道吧?智利人搶來的。”孫綱說道,“派他們襲擾日本沿海時,他們捕獲了好多日本商船,都是連人帶船和貨一鍋端,條約一簽,人都驅逐回國了,至于貨和船嘛,本大人就全笑納啦。”

“貨都讓你變現了,是吧?我說你哪來的錢。”馬玥笑道,“真是狗屎運。”

“北洋水師第一福星是白叫的么?”孫綱神氣活現地說道,“說吧,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啊?”馬玥偏著頭問道,

“十六條,都是大號貨輪,其中四艘讓我改成通報運輸艦了,還有十二條。”孫綱說道,

“好極了,我全要了。”馬玥抿著嘴笑道,伸出了白白的手掌。

“胃口可夠大的啊。”孫綱有些吃驚地看著她,拍了下她的手。

“你要想有戰列艦,就把船給我,保證實現你的夢。”她堅定地說道,

“好吧。”他愛惜地吻了她一下,“夫妻船運公司”就這么一吻定下了基礎。

“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想先聽哪一個?”這天,處理完公務。愛妻又開始“騷擾”他了,

“先聽好的吧。”孫綱說道,

“記得你坐潛艇在長崎擊沉的那艘英式巡洋艦嗎?”馬玥說道,“其實不是英國的。”

“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孫綱吃了一驚,問道,

“那是阿根廷的裝甲巡洋艦‘五月二十五日’號,”她說道,“是日本人委托厄瓜多爾代購的,買來還不到一天,就讓你給廢了。”

“你怎么知道的?”孫綱驚奇地看著她,問道,

“你不是想成立軍情處嗎?我弄了幾個人,先試試他們的能力,”她得意地看著他,說道,“剛才你聽到的,就是他們在‘試用期’活動的成果。”

“幸虧打沉了,要不然日本又多了個‘吉野’,咱們又得費神。”孫綱吐了吐舌頭,看著眼前的美女說道,“你真行,給個總理都不換。”他不由得想起了后世烏克蘭的那位著名的美女總理。

“你知道就好。”她微微一笑,“說不定我將來真做總理呢。”

“那么壞消息又是什么?”孫綱有些不安地問道,

“壞消息是,俄國人在北海道登陸,讓日本人來了個海陸協同,又給打下海了,”馬玥說道,“俄國太平洋艦隊準備大舉報復,英美兩國出面調停,俄國人同意退兵,日本人同意俄國暫時占據國后島。”

“狗咬狗,聽著還不錯啊。”孫綱有些茫然地看著她,“應該算好消息呀。”

“是嗎?”她把臉湊近了他,逗他道,“可俄國太平洋艦隊的好多軍艦正往咱們這邊開,都已經走過朝鮮了,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什么?往旅順方向?”孫綱大吃一驚,“都什么時候的事?”

“拜托,我是女生,你問我這個?”她笑道,點了他腦門一下,“昨天吧。”

俄國人想干什么?孫綱的頭腦一時間開始亂了起來,愛妻見他真急了,一句話又把他的神叫了回來。

“別的我們還不清楚,”她捧著他的臉,看著他說道,“我在這好幾年了,光知道每年冬天,北洋水師都要前往南方港口避凍,所以``````”

孫綱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俄國人在東方沒有不凍港,他們想找借口來旅順過冬!

東亞第一要塞旅順,他們也垂涎好久了!

他仔細一想,身上又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注意力過多的集中在了日本身上,卻忘了身后還有一頭北極熊!

怪不得開戰時,只有俄國沒有宣布中立!

如果不是自己改變了黃海海戰的結局,旅順口可能就不是中國的了!

他們在日本吃了虧,可能覺得日本人太倔不好對付,所以想上中國來找些便宜!

“出海讓林大人他們去好了,你不去不行么?”她看他有些驚慌的樣子,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安慰的吻,說道,

“好的。”他點了點頭,思緒又回到了北洋艦隊身上,不由得又是一臉擔憂,讓本來高興的她很是不解,

“又怎么了?”她小心地問道,

“‘定遠’和‘鎮遠’正在改裝,出不了海。”孫綱說道,“戰列艦只有‘開遠’一艘,要是一旦打起來,恐怕咱們要吃虧的。”

聽了他的話,她的臉上也現出一絲憂色。

孫綱立刻將情況通知了林泰曾張文宣和徐邦道,又給李鴻章和丁汝昌發了加急電報,林泰曾知道后大吃一驚,立刻下令各艦做好戰斗準備,升火準備出發。

隨著刺耳的警報聲,整個基地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

孫綱順著窗外望去,看見一隊又一隊的士兵沖向自己的崗位,港內的戰艦發出陣陣汽笛聲,“逐日”號魚雷巡洋艦率先開出港外,慢慢消失在了視野中,孫綱知道,她是去偵察去了。

“你的人效率很高,我準備盡快成立北洋軍情處,”孫綱對趕來照顧他的愛妻說道,沖她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放心,我不出海就是了,雷擊艦分隊統領的事我都交給蔡管帶了。”他知道她還是不放心,怕他偷著出海。

“我在這里等電報和他們的消息。”他指著港口內的艦隊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證不出去就是了。”

“我在這又不礙你事。”馬玥執拗地說道,

孫綱望著戰艦一艘接一艘地駛出了港外,“開遠”艦上,林泰曾的提督旗在迎風飄揚,“定遠”和“鎮遠”現在無法出戰,這位來自智利的“新妹妹”能夠力挽狂瀾嗎?

俄國人是不是知道了北洋艦隊兩艘主力艦在大修,所以才來的這么及時?

他的心突然好象被什么硌了一下。

難道說,俄國人也有間諜在中國?

“你現在想太多也沒用了,”馬玥安慰他道,“已經通知了中堂大人,你已經盡力了,現在,就看林大人他們的了。”

“如果我估計不錯,俄國公使現在應該正在總理衙門給咱們送最后通諜呢。”孫綱冷笑了一聲,“可能是要取得個長期貓冬的地方,如果咱們不同意,他們就好趁著咱們兩艘主力艦不在,打咱們了,算盤打的很精啊,真是其心可誅。”

“我從來沒有想過,兩艘戰列艦起的作用會這么大。”馬玥點點頭,說道,

“海戰之王的王冠,現在是戴在戰列艦頭上的,后來傳給了航空母艦,以及潛艇。”孫綱說道,“所以,購買戰列艦已經刻不容緩了。”

他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笑了笑,安慰她說道,“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只能等了,中堂大人那里不知怎么樣了。”

“我估計一會兒會有電報來的。”馬玥說道,“算了,與其說這么干等,不如說點別的吧。”

“你想說什么?”孫綱笑道,

“說你們男人感興趣的話題啊。”她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

“什么意思?”孫綱奇怪地問道,不知怎么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你也真是,把人家一個大美女晾了那么多天不去看人家,你也太殘忍了。”她笑道,果然是危險話題,警報級別橙色以上。

“我這不沒倒出功夫嗎``````”一句話就踩進坑里來了。

“哦``````”她頭微微一揚,做了個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沒功夫哈。”

他一臉挫敗地看著她,這下還沒法解釋了。

“我是忘了``````”越描越黑了的感覺。

“那就是心里還惦記著了?”馬玥問道,

孫綱小心地看著她,已經不敢再說什么了,自從愛妻和北洋軍情處較上了勁,已經越來越有狐貍化的傾向了。

她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看你那個樣子,太好笑了。”

“一點也不好笑。”孫綱還是沒敢放松“警惕”,小心地等著她的下文。

“行了行了,玩笑玩笑,到此打住。”她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我和她談過,她詩文書畫都很精,而且懂官話和日語,我聽她話里有想做你秘書的意思,就來給你過個話。”

孫綱仔細地看著她,努力想確定這是不是又一個圈套。

“看什么看!行不行,別在那里發呆。”她笑著說道,

“再議。”孫綱看見一個軍官急匆匆地拿著電報走了過來,趕緊對她說道,借機結束了這個更“兇險”的話題。

韓版女秘書?開什么國際玩笑!

“大人,中堂大人來電。”軍官說著,把電報遞給了他。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0
(六十五)有驚無險

“俄使提出欲租旅順口為儲煤站,查有俄艦東來否?速復。”這是中堂大人給他的電報,果然不出所料,俄國人是有備而來!

一會兒,丁汝昌來電,“已電令宋慶部備戰,俄艦如來,和林督相機處置。”

現在該怎么辦呢?

“大人,林大人發來信號,俄艦十艘以上正向這邊開來。”又一名軍官報告道,

孫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要打起來了么?

他的手心里一時間全是冷汗。

“讓觀察哨隨時和旗艦聯系,有什么情況立刻報告!”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命令道,

“中堂大人的來電現在回復么?”送電報的軍官問道,

“復電中堂大人:我水師甫得消息,林提督已率諸艦列陣海上,俄艦現已大至,彼若強行進口,我水師當迎頭擊之,斷不能使其得逞狡謀。”孫綱想了想,說道,

軍官們領命而去,他起身望著窗外,各個海岸炮臺上,炮手們在軍官的指揮下一一就位,一切顯得整然有序,但他的心還是在“咚咚”直跳。

不要慌,千萬不要慌,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自己。

“大人,林軍門發來信號,俄艦稱奉本國令來旅順口過冬,說朝廷已經同意了,讓我們請示制臺和中堂大人。”一個軍官急匆匆跑來說道,

“給林軍門發信號,中堂正在交涉,還沒有收到朝廷指令,不能讓他們進來!他們敢硬闖就干掉他們!”孫綱果斷地答道,“順便讓林軍門報一下俄艦的大概情況!”

軍官又急匆匆跑去傳令,孫綱的腦子里一時間全是紛亂的念頭,現在該怎么辦?一旦真的打起來,北洋艦隊就這幾條船,一下打光了怎么辦?

他現在有些理解李鴻章那個“保船制敵”是什么意思了。

“回大人,蔡管帶發來信號,俄艦大鐵艦4艘,快船8艘,魚雷獵艦4艘,共16艘。”一個軍官的報告聲把他從迷亂狀態拉了回來。

4艘戰列艦!他的心咯噔一下,4艘戰列艦就能讓俄國人橫沖直撞!如果北洋艦隊哪怕再有一艘戰列艦,他現在也不用怕得這么厲害!

他的心頭,想要擁有更多戰列艦的念頭,此時更加強烈。

“林軍門派人上俄國艦隊旗艦上去告訴他們了,軍門說‘未奉朝廷諭旨,不便放行,如要用強,定當開炮’。”那位軍官接著說道,

他定了定神,略微核計了一下,中國這邊目前是戰列艦1艘,巡洋艦4艘,雷擊艦4艘,真的打起來,恐怕``````他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立刻讓人去找文君風和蘇鑫。

這唯一一艘潛艇,現在得派上大用場了!

“魚雷艇隊都已經做好準備了,他們紛紛要求主動出擊,說不能重蹈馬江那一次的復轍。”文君風進來后對他說道,的確,馬尾海戰就是讓法國艦隊進港鉆了空子,才導致福建水師全軍覆滅的!

“你們現在就去,乘潛艇悄悄出港,找到俄國旗艦的位置,用魚雷對準俄國旗艦,只要他一開炮或者發出列陣攻擊的信號,你就發射魚雷,爭取一下子就干掉他!”孫綱對他說道,

“懂了,我馬上去。”文君風點點頭說道,

“以前那些磁性水雷還在,用不用賞他們幾個?”蘇鑫忽然問道,

對呀!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孫綱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就這么辦!你的水下特攻隊搭乘潛艇一起出發,讓潛艇帶你們靠上去粘,記住,挑大家伙,定時弄到最大!”

蘇鑫和文君風走后,孫綱緊張地看了看表,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那些小水雷對戰列艦來說,威力太小了,但如果俄國人莫明其妙地發現主力艦出問題了,可能就不會想和北洋艦隊刀兵相見了吧?

水雷最長一個小時就會爆炸,如果一個小時過去,李鴻章那頭還交涉不出什么結果,俄國人發現了他們的行動,那就意味著戰爭開始了,說什么也都沒用了。

看看自己已經無事可做,他索性不去想了,拿過紙和筆,和愛妻下起五子棋來,他忽然間的鎮定自若,和剛才的緊張慌亂判若兩人,讓馬玥的眼中多了一絲贊許之色。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孫綱似乎專注到了棋局里去,一意和愛妻在紙上“拼殺”。

“讓你幾把你還來勁了。”孫綱接連贏了好幾把“激怒”了還有些擔心外面情況的馬玥,她立刻發揮出了女生在這方面特有的天賦,幾下子就把孫綱殺得疲于奔命。

“這才是你的正常狀態嘛。”孫綱不服氣,凝神接戰,兩個人很快就將紙劃得快滿了,一會兒就有戰到紙外邊的趨勢。

不知過了多久,“大人,電報``````”一個急匆匆進來的軍官看著船政大臣和夫人滿紙的OOXX,思維一時間陷入了堵塞。

“我看看。”孫綱放下筆,從他手中接過了電報,是李鴻章發來的,“總暑已答復俄使,不允所請,俄使甚忿,有兵端不難屢興之語,俄艦如仍在口外,當加意嚴防,免生釁隙為上。”

朝廷雖然拒絕了俄國人的無理要求,但這一紙電報,除了讓他知道朝廷的態度以外,別的什么用也沒有。

“沒事了,去忙吧,再有消息立刻告訴我。”孫綱對軍官說道,那位軍官看他處變不驚的樣子,似乎受到了感染,也不象剛才那么慌張了。

軍官離開后,孫綱繼續和愛妻在紙上OOXX得忘乎所以,都OX到桌子上了。

突然間,外面戰艦汽笛之聲大作,嚇了孫綱一大跳。

遠處的炮臺上,似乎還隱隱傳來士兵們的歡呼聲。

他看了看表,不知不覺的竟然過去了兩個小時!

“沒事了。”馬玥好象猜到了什么,又有些擔心地問道,“蘇鑫他們不會把俄國人的軍艦弄沉了吧?”

“那些小水雷用來炸巡洋艦都費勁,對戰列艦構不成太大的傷害。”孫綱給她解釋道,“頂多能讓它們漏點水,不過這也足夠讓俄國人改主意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位軍官驚喜交集地前來報告,說俄艦船體忽然漏水,請求進港修理,林泰曾以我艦正在大修,無法容納巨艦為由拒絕,要求他們立即返航,俄艦已經開始撤走了。

“林軍門讓王管帶的‘寧遠’在遠處看著他們離開,說是送行。”軍官最后說道,

孫綱長出了一口氣,用欣喜的目光看著愛妻。這個強行租借旅順口的風波,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給中堂發電:俄艦被我水鬼隊潛伏擊傷,已經撤離,我艦正尾隨監視。”他吩咐道。

“其實他們看見咱們只有一艘大艦出海,就已經想打咱們了。”回來后的林泰曾說道,“那時他們四艘主力艦的火炮全對著‘開遠’,我當時手心全是冷汗。”

“我也是。”孫綱也是一臉的后怕。

“后來發現他們四艘大艦不知怎么都發生了震動,然后就有些歪了的樣子,”林泰曾說道,“然后他們就客氣多了,水下特攻隊這次真是立了大功。”他已經知道了是蘇鑫率領水下特攻隊給俄國艦隊上了點“眼藥”,否則,這次要是真打起來,北洋艦隊至少得壯烈一半。

“這個潛艇和水下特攻隊的規模還不夠,應該再擴大一些。”邱寶仁說道,

“至少潛艇不能就這一艘。”林永升說道,“即使沒有遠洋潛艇,現在這樣的也應該再有一艘。”

“還是能遠涉大洋的好。”林泰曾說道,“他們敢仗著巨艦大炮耀武揚威,咱們就讓他們嘗嘗潛艇的厲害,讓他們到咱大清每一處海域都心驚肉跳。”

孫綱高興地看著大家,經過這么多次的風浪,這些中國海軍的中堅已經更加成熟了!

“他們能有巨艦大炮,我們憑什么沒有?”孫綱對大家說道,經過這次事件,他更加認識到了戰列艦的重要,在航空母艦沒有出現之前,這些海上重裝武士對海軍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按他的估算,即使在“定遠”“鎮遠”繼續服役到1905年的情況下,中國海軍至少還需要保持兩艘戰列艦,才能做到和列強抗衡!

還得擁有一定數目的其它水面艦艇和潛艇!

可是,他腦袋瓜子上的那個鳥朝廷,會看得那么遠,給他足夠的財力支持嗎?

他自己這點錢掏完了,接下來會怎么樣了呢?

百年以后,人們會怎么樣看待他這個最后餓死了的穿越者?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這樣一段文字,不由得一臉的苦笑,“`````孫綱一生忠悃,勤于國事,為辦海軍,舉家財薪俸以資公用,競至一貧如洗,餒于任上,真至人也!”

老子才TM才不干呢!他恨恨地想,不行!這一次俄國人差點打上家門口,朝廷還不警醒嗎?不管多少錢,戰列艦一定得有!

上折子,要錢!翁師傅不給也得給!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1
(六十六)女秘書終于上任了

其實沒用他上折子,朝廷已經再次開始海防大討論了。

這一次的俄國企圖強占旅順口的事件確實給了大清帝國一個狠狠的刺激,終于扎痛了這個昏昏噩噩的天朝上國,其實不光是俄國,那天德國和意大利也都跟著來湊湊熱鬧了,而且是在中國剛剛戰勝的情況下!他們象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德國提出在中國膠洲灣設一個“臨時錨泊地”,意大利也向中國要求一處儲煤站,如果不是俄國這次“軍事冒險”沒弄成,他們也跟著被拒了,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些,是他入京以后才知道的。

強租旅順口事件結束后不久的一天,他和護衛隊官兵們在后山練習打靶,畢竟,他穿越在這個時代,不象有的書中的穿越者一身武藝法力高強,想保護自己,也就得從這些基礎的軍事訓練開始,慢慢學吧。

打靶完畢,回到水師衙門不久,有旨意下來召他刻日入京,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分別給李鴻章和丁汝昌去了電報,李鴻章給他的回復很簡單,“來再說。”丁汝昌給他的回電居然比李鴻章的字還少,“好事。”好象一個電報字都能給國家省多少錢似的,讓孫綱著實郁悶不已,弄不明白兩個老家伙想干什么,沒辦法,硬著頭皮走吧。

“北洋船運公司剛剛成立,事太多,我就不陪你去了,你遇事多小心。”她幫他收拾東西時說道,“手機和充電器別忘了拿。”

孫綱穿越來時帶的那個NOKIA手機本來兩天就已經沒電了,他后來去軍械衙門聯系軍艦改裝事宜時看見了探照燈用的蓄電池,就隨口問問能不能有辦法給他的手機電池充電,沒想到軍械衙門還真有牛人,研究了半個月愣是給他弄了個手搖式的充電器出來!讓他欣喜之余也驚奇了好久,看著這個帶手搖輪子的有字典大小的充電器,想到后世那些動不動就“自爆”的“萬能充”,他實在是無語了。

中華各民族的聰明才智,只要有積極向上的思想意識引導,就能迸發出不可想象的能量!

由于對日本和俄國可能存在的間諜心生懼意,他把一些他認為重要的資料用手機拍照存入后就全銷毀了(其中就有朝鮮海域的水雷方位圖和那些“風水圖”),畢竟,這個時代,除了愛妻和蘇鑫,別人是玩不了他這個東西的。

“還有你寫的給皇帝的那個《海權論》的大綱。”馬玥說道,“去了千萬別亂說話,多聽聽中堂大人和孫大人的。”

“明白。”孫綱說道,把左輪手槍也收在了箱子里。

“你帶多少人走?”馬玥又問道,

“詹隊正和他手下的二十人,都是陸戰隊精英。”孫綱說道,上次俄國強租旅順口事件后孫綱向張文宣把詹淑嘯給要來了,不光是看好他的戰技和勇猛,這個有著狼一樣嗅覺的年輕人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有一種本能的靈敏,而這一點讓他在大清陸軍部隊里很惹人討厭,因為誰也不喜歡一個總能發覺不好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的人,但孫綱可不這么想,按后世的標準,這個人就象是傳說中的飛將軍李廣一樣,是一個天生的特種兵材料,有他在身邊,那好處可是絕對多的。

而且,如果有可能,他想在北洋海軍陸戰隊里弄個北洋版“海豹隊”,這個可愛的年輕人可是種子選手。

“我見過那個小娃娃臉,當時他一個人徒手對付三個大漢。”馬玥點了點頭說道,“有他在我還能放心些。”

“他干什么一個打三個?”孫綱聽了她的話不由得一愣,

“你們男人還會為了什么動拳頭?”馬玥吃吃一笑,說道,“你猜不出來嗎?”

“不會是為了姑娘吧?”孫綱從愛妻那頑皮的眼神中猜到了什么,說道,

“然。”馬玥笑著點了點頭,“一個賭棍把自己女兒輸出去了,小姑娘不愿意去,他們就開始動手搶了,這位詹大人正好路過,知道后一頓老拳把那幫人打得滿地找牙,人家都告到張大人那里去了。”

“那小姑娘長得漂亮不?”孫綱笑著問道,怪不得張文宣給人時那么痛快。

“哎呀,帶雨梨花,我見猶憐。”馬玥說道,“要不是歲數太小,當時我差點就以為是劉奕菲穿越來了。”

“不會吧?”孫綱聽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小子可夠有艷福的啊。“人在哪呢?等我也去看看。”

“看看看看,還沒等走就這個德性,”馬玥俏皮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有了劉奕菲,就不要全智嫻了是嗎?”

“什么意思?”一聽到她這么說,他立刻警覺地豎起了耳朵,自家后院住的這個韓國大美女可是讓愛妻給他出了好多難題的說。

“人家想向你學習業務,所以強烈要求給你當秘書。”馬玥看他那一副“堅貞不二”的樣子,強忍著臉上的笑意,說道,

“以我們后世的經驗,好多優秀的干部同志走上了腐敗的不歸路都是從身邊的漂亮女秘書開始的。”孫綱鄭重其事地向愛妻說道,“為了我們今后的家庭和事業,我不能接受這樣的選擇。”

馬玥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后合,眼淚都快出來了,孫綱有些懊惱地看著她,難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嗎?

好容易等她笑夠了,她拭干眼角的淚水,看著他笑道,“得了吧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等一到了京城,保不準能干出些什么來,我得找個人看著你,這個女秘書,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再說了,有這么個大美女在身邊,省得你被京里的那些官兒帶壞了,”她一邊笑一邊說道,“老婆和女秘書漂亮的附加功能之一,就是美女免疫術。你要是敢去逛八大胡同惹一身病回來,我就讓她直接把你廢了。”

“你連八大胡同都知道,水平可是大大地有啊!”孫綱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她知道的還真不少啊,“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他有些“委屈”地說道,

“那里可是你們當官的應酬常去的地方,皇帝都不管呢。”馬玥還在笑,“話我可都說在前邊了,帶不帶她走,你自己決定啊,可不是我逼你。”她振振有詞地說道,“我還覺著有些冤呢,是不是引狼入室,我現在還拿不準的說。”

“都這樣了,我可能說不要嗎我?”孫綱一臉挫敗地看著她,她又開始笑了起來。

收拾完東西,在愛妻的叮囑之下,北洋船政大臣孫綱帶著一支特種護衛隊還有自己的韓國美女秘書,奉旨赴京了。

馬玥說的不錯,詹淑嘯救的那個小姑娘叫香蕓,長得確實象劉奕菲,只是比劉奕菲顯得更惹人憐惜,馬玥給她贖了身后就想做主把她許給詹淑嘯,可這個在戰場上勇猛如虎的年輕人居然靦腆得不敢見她,讓孫綱很是奇怪,都花錢贖出來了,娶了不就結了嗎?

當孫綱坐在車里,沒事時向他問起時,騎在馬上的詹淑嘯臉立刻紅了起來,“蒙大人和夫人厚愛,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我啊。”詹淑嘯說道,“強扭的瓜不甜,她身世已經很苦了,我不想讓她以后不快樂。”

孫綱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很難想象這樣一番話能從一個封建社會的軍人嘴里說出來。

即使是他自己原來的那個時代,有多少婚姻純粹就是利益的組合!里面又有多少幸福可言!

“你不和她接近,又怎么能知道她是不是喜歡你?”孫綱對他說道,

詹淑嘯愣了一下,慢慢地點了點頭,

“等回來你們多說說話,只有讓她了解你的長處,她才會喜歡你。”孫綱循循善誘,在原來那個時代混得光棍一條的事他老人家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

“是,大人。”詹淑嘯感激地看著他,忽然鼓足了勇氣對他說道,“大人,小人有一句話,大人聽了別見怪。”

“說啊。”孫綱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小人從沒有見過象大人這樣的人,聽說大人是留過洋的,但大人的舉手投足,所思所想都匪夷所思,”詹淑嘯的臉紅了一下,笨拙地說道,“小人說不上來,上次從朝鮮回來小人就有這種``````,但是小人能覺察出來,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小人無以為報,只想跟著大人,出一份力。”

“看你說的,別這樣,平日里我們就兄弟相稱好了,什么大人小人的,麻煩。”孫綱笑道,這個小娃娃臉的第六感果然強,他可能已經隱約感覺到了自己和這個時代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在車里閑的無聊,韓版美女秘書正在搖輪子給他的手機電池充電,這個手搖的家伙一搖就得一個半時辰,看著她的纖纖玉手在為他做著這些,他的心里不由得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累了就歇會兒。”孫綱對她說道,

“不累,再有一會兒就行了。”金舜姬答道,“夫人說中間不能停的,”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又說道,“我曾經練過飛刀,一甩就是兩個時辰,這些不算什么。”

“讓你離家這么遠跟著我,真是很對不住。”孫綱沒話找話地說道,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佳肴萬姓膏,燭淚落時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她看著他,淡淡地說道,“家鄉故國早已面目全非,回不回去,倒也無妨。”

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什么,但孫綱仍然能感覺到一種難言的哀愁在車廂里彌散,她剛才吟的詩一下子讓他的心頭變得沉重起來,冰雪聰明的她立刻覺察出了他內心的變化,略帶歉意地輕聲說道,“小女子胡說八道,讓大人見笑了。”

“沒有沒有,你別多心。”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大清和朝鮮唇齒相依,正是大清的積弱不振,讓朝鮮也變得危機四伏,如果大清能夠真正振作起來,朝鮮也能跟著站起來。”

金舜姬看著他的剪水雙瞳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亮色,隨即黯淡下來,“大清能有大人這樣的人,所以大清就有希望站起來,而朝鮮,沒有大人這樣的人。”她的聲音里含有一絲凄涼,“朝鮮,多的是魚肉百姓的衣冠禽獸和守舊愚頑的老朽之徒,象大人這樣的奇偉男子,只要有一個,朝鮮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孫綱讓她說的臉都紅了,自己在原來的時代可以說啥也不是,在這里如果不是碰上馬玥說不定早就餓死了。現在讓一個絕世美女如此贊美,就算他臉皮再厚也實在是頂不住了。

“哪里哪里,別這么說,金玉均先生我其實是很佩服的,只是他采取的方法有些不對。”孫綱說道,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韓國美女的反應。

果然,她嬌美的身子微微一震,但立刻就恢復了常態,“電池好了,大人。”她把電池小心地取出來雙手遞給他,但孫綱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孫綱把電池裝入手機,有些得意地看著她的反應,真是好有成就感的哦。

畢竟,在一個對后世歷史有所了解的人面前,眼前的這個美女在心理上還是嫩了些。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1
(六十七)車中問對

“金玉均已經是朝鮮通緝的叛臣,也為大清所不齒,現已遇刺身亡,尸身亦遭凌遲,大人為什么要說起他來?”金舜姬淡淡地說道,但孫綱看得出來,她的內心肯定十分激動。

“金先生的出發點是好的,他希望朝鮮能夠效法日本,強盛起來,但他采取的方法不對,也選錯了朋友。”孫綱說道,“所以朝鮮會有今天的亂局,金先生多少也難辭其咎。”

“小女子愿聞其詳。”金舜姬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孫綱,凝神聽著他說的話,生怕漏掉了一個字。

孫綱看著她那專注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沒見過他,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么那么肯定日本人會幫助他讓朝鮮強盛起來?即使他上次政變大清沒有干涉,他在日本人的幫助下成功了,日本人就真的那么希望朝鮮強盛起來?還是別有所圖?他怎么知道日本人不是在利用他控制朝鮮?”

“金先生說過,朝鮮和日本,在文化上都是相通的,日本人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金舜姬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又一個“同文同種”學說的中毒受害者。)

“那么金先生又知不知道,日本人恥于同亞洲各國為伍,想要‘脫亞入歐’呢?遠的不說,日本軍艦炮擊江華島,是在幫助朝鮮嗎?日本在朝鮮囤積米糧出口,導致朝鮮饑民遍野,能說是在幫助朝鮮強盛?”孫綱哈哈大笑,說道,“日本此次借朝鮮內亂之機發難,兵鋒直指我大清,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如果這次戰爭日本勝利了,朝鮮的結局又會怎么樣?恐怕是讓朝鮮名義上獨立,實則成為日本的殖民地!成為日本向亞洲大陸前進的跳板!朝鮮失去了大清的保護,自己能夠挺多久?”

孫綱看見眼前的美女臉上再次出現震驚的神色,她好半天才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地說道,“那依大人所見,朝鮮的出路又在哪里?總不能永遠依靠大清的保護吧?而大清能有力量永遠保護朝鮮嗎?”

“國家不分大小,想要強盛,在于全民族從上到下思想意識的覺醒,”孫綱對她說道,“如果民族的思想意識不能真正覺醒,就算是發生一千次的起義,一萬次的政變,即使能夠成功,也只是回到了原來的起點之上,不會有任何新的變化,這一點,無論大清,朝鮮,還是日本,都是一樣。”

金舜姬徹底讓他的一番話給震住了,她失神地望著孫綱,孫綱看著她那美麗的面孔,上面又是驚愕,又是迷惑,還有敬佩,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機,不由得惡作劇心起,打開手機后蓋,將攝像頭對準了她,按下了拍攝按鈕。

“哎呀!”她讓閃光燈閃了一下,輕叫了一聲,微微做了個躲避的動作,等她回過神來,發現大清北洋船政大臣正沖著自己手中嚇了她一跳的東西傻笑。

手機上,顯示出的是一張清麗絕美的畫面。

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什么嚇了一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既有驚訝,又有歡喜,還帶著一絲自然的羞意,能捕捉到美女如此精彩的一瞬間,真是太不容易了。

看著眼前的美女驚愣不解的樣子,他好笑地把手機遞給她,她雙手接過,看著上面的自己,驚奇之間,臉上不由得飛滿了紅霞。

一路上,有美女陪著說話,時間過得飛快,孫綱在她面前賣弄著自己后世所學到的“大道理”,讓韓國美女留學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詹淑嘯都覺得,船政大臣今天話說的特別的多。

學生嘛,是需要慢慢培養滴,尤其是美女學生。

到了京城驛館,安頓好大家,孫綱帶著詹淑嘯和幾個護衛去拜訪孫毓汶,孫毓汶居然又在家里看戲!看樣子這位軍機大臣還是戲迷,也是,這個時代,中國又沒有電視,也沒有電影,看戲,應該是主要的娛樂方式了。

孫毓汶見他來了十分高興,立刻就迎了出來,如果說上次是有意籠絡的話,這次就顯得情真意切了。

“上次晚輩冒失上奏,連累了老大人,晚輩真是萬分慚愧。”兩個人坐下后孫綱說道,這件事他確實感覺有點對不住這位本家。

“哪里話來?如果不是你那道折子,老夫耳根子能象現在這么清靜嗎?”孫毓汶哈哈大笑,擺手說道,“這班整日里只知道搬弄是非的書生,老夫一直頭痛的緊,沒想到你一道折子,老夫上太后那里哭兩聲就解決了,真是快哉快哉!”

“皇上召晚輩進京,不知所為何事?晚輩害怕奏對失旨,有負圣意,特來請教老大人。”孫綱對他說道,上次那一罐子奶他到現在還沒消化干凈,這次可真得想好了再說了。

孫毓汶好象也想起了上次覲見那碼事,不由得一笑,“沒事,這次都是你熟悉的題目,你肯定對答如流。”他說道,

“晚輩心中不安,還請老大人明示。”孫綱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說道,

“知道你會來,老夫特意找人打聽了一下,加上這幾天朝會,已經知道個八九不離十,”孫毓汶說道,“此次俄人逼租旅順口,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極為震怒,皇上得知二鐵艦大修不能出戰,俄人逼迫甚急,竟至食不下咽,后你來電說俄艦被設法逼退,太后和皇上甚慰,皇上已經決意加強海防,趕添海軍,可笑翁師傅還說北洋海軍已皆為新艦,戶部餉力極拙,恐難籌措,聽內監說皇上和翁師傅大吵了一場呢。”

怎么會這樣?孫綱很是奇怪,翁同龢和光緒皇帝師生多年,甚至可以說情同父子,他們倆現在居然到了吵架的地步,這里頭會有什么問題嗎?

“前番海戰后日艦竄犯東南沿海各處,各省所受荼毒甚重,老夫讓人替你收集了些抄報,你拿回去看看吧,明天再有人反對購艦,你就拿這些回敬他們好了。”孫毓汶讓下人給他捧了一大摞子抄報出來,讓孫綱下了一跳,能看過來么?這也太多了吧?

“你要是還不放心,一會兒就去李中堂那里一趟吧,聽聽他怎么說。”孫毓汶說道。

辭別了孫毓汶出來,孫綱把抄報送回了驛館,讓美女秘書加學生給他先整理一下,就又帶著詹淑嘯去找李鴻章去了。

“你怎么了?”孫綱看著詹淑嘯警覺地四下里尋找著什么,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詹淑嘯答道,眼睛還在望著四周。護衛們也跟著緊張起來,他們因為是在京城,孫綱讓他們把手槍都藏在暗處,這時已經有人想往外掏了。

“京畿重地,難道還有日本間諜不成?”孫綱吃了一驚,說道,

“我在花園口一共打死過七個。”詹淑嘯說道,“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還想干什么?”他說著止住了部下的動作。

兩個人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什么異常,孫綱來到了李鴻章的家里,很奇怪的是,中堂大人居然也在看戲。

見他來了,李鴻章十分高興,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托你那道折子的福,老夫如今每有所措置,少了許多物議,老夫反覺得不習慣了,哈哈。”老狐貍看樣子心情極好。

“晚輩給中堂大人的購艦計劃,中堂大人以為如何?”孫綱小心地問道,前些日子他已經給李鴻章寫信說明了自己的計劃,想讓北洋海軍在未來三年里,再增加兩艘戰列艦,五艘巡洋艦和五艘魚雷艇,潛艇他已經訂造了兩艘,估計明年上半年就能完工了。

“老夫已經報于皇上知道了,應該是個切實可行的計劃,”李鴻章點點頭說道,“但耗費巨大,舉全國之力還差不多,如果還象以前一樣,單靠各省分攤,恐怕夠嗆。”

聽了他的話孫綱覺得有些郁悶,不過他也沒辦法,他這個北洋船政大臣當家的這些天已經知道了,北洋海軍的經費主要是海防協餉(不是慈禧挪用的海軍衙門經費),由各省從厘金捐稅中解付,這種拆東墻補西墻的辦法難免捉襟見肘,而且容易激發各方面的矛盾,是不可能讓海軍獲得足夠的經費長足發展的。

“此次俄人逼占旅順口之事朝野震動極大,聽說皇上和翁師傅大吵,皇上甚至有賣御座購艦之語,讓老夫惶恐啊。”李鴻章說道,孫綱仔細地看著他,怎么也沒看出他哪里“惶恐”,倒有點忍不住想笑的意思。

“翁師傅怎么就不明白,若無比‘定’‘鎮’二艦更強之鐵甲艦,我大清之沿海,仍然岌岌可危。”孫綱不由得擔憂地說道,

“他根本就不想明白。”李鴻章哼了一聲,說道,“不說他了,各省督撫紛紛上奏,要求擴充海軍,你的這個計劃,皇上和太后那里不一定會完全通過,明天朝會,主要問題集中在是購鐵甲艦還是快船上,皇上這次叫你來,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并要你解釋給朝臣聽,畢竟,咱們大清懂這些的,太少太少了。現在大清百業待興,處處需錢,戶部款拙倒也是實情,但買兩條船應急,還是辦得到的。”

看來俄國人的這次行動也不完全是壞事,等于無意中幫了他個忙,讓好多省份的高級官吏都認識到了海防的重要。

能真正得到朝廷的財政支持,有更強的戰列艦,就不再是夢想了!

“對了,日本公使小村前些日子提出,想一次性付清賠款,這件事你怎么看?”李鴻章問道,

“日本為了發動這次戰爭,準備了好久,聽說還借了洋債,損失慘重卻又勞而無功,國內經濟蕭條,又面臨著俄國人的逼迫,會一次拿出這么多錢么?”孫綱有些懷疑地說道,

“老夫也在懷疑他們能不能拿出這么多錢來。”李鴻章說道,“不過眼下海軍需款正急,他們要一次能付清全部賠款,正好解了咱們燃眉之急。”

“那倒也是。”孫綱的心也動了,三千萬兩白銀哪,能買多少戰艦啊!

“明天就通知日本人,快快拿錢來!”李鴻章拍了拍桌子,說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4
(六十八)朝議海防

從李鴻章那里出來,已經有些晚了,他回到了驛館,發現美女秘書居然沒睡,還在那里整理抄報。

“不用這么辛苦,挑主要的給我看看就行了。”孫綱看著她說道,

“原來大清百姓也一樣被日本人害得這么慘。”金舜姬遞給他一份抄報,有些哽咽地說道,孫綱注意到她的眼中似乎有晶瑩閃動。

孫綱奇怪地將抄報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吃驚。

這是福建巡撫奏報的日艦竄犯福建沿海詳情:“``````倭艦襲湄州,凡炮火所及,盡為丘墟,大火三日不滅,軍民死者千余人;不數日,又襲福州,溯江而上,以連環炮擊城垣,水師官弁駕船往截之,因船小炮少,皆為所敗,以至船沒人盡。蓋倭艦炮火甚利,無論木石,中則起火,難于撲滅,火借風勢,延及村鎮,皆成火海。官民或聞倭艦來,皆相顧失色,扶老攜幼以奔內陸,哭聲震野,慘不忍聞``````”

孫綱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他走到她身邊,隨手又拿起一份,上面寫著,“``````及倭艦至,往往先轟我商船,斷我海道,殺我漁民,拋尸海上,不下千具。曾有洋船來報,言進港時皆不用標識,以海上浮尸為引航之號``````”

孫綱這才知道,日本人在艦隊決戰失敗后,采用的襲擊艦襲擾戰術,給沿海的中國百姓造成了多大的災難!

怪不得這些個封疆大吏一個個的都開始上奏要求擴建海軍!

他的腦海里一時間全是無辜百姓哭號流離的悲慘畫面,他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狠狠一拳擂在了桌子上!

金舜姬讓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看到他那雙噴火的眼睛,沒有再說什么。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乾清宮朝會時,李鴻章和孫毓汶驚奇地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眼睛紅紅的,居然全是血絲。

聯想到他新婚不久的事實,聽說他又帶了個絕色美女在身邊,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年輕人嘛,要注意保重身體,細水長流。”孫毓汶瞅著旁人不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這種事情,還是控制一些的好。”

孫綱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他昨晚一宿沒睡,看完了所有的抄報,其中還有新上任的福建水師提督劉步蟾的,“``````據水師官弁稱,倭艦屢犯海口,無辜商民慘受浩劫,而我之師船皆小,不堪任戰,民婦懷抱燒成焦炭之幼孩至水師營哭訴,狀極凄慘,有國家耗錢糧養兵何用之語,官兵聞之無不扼腕流涕,駕船冒死出擊,皆沒于海上,無有歸者``````”

想起那悲壯的一幕幕,孫綱的心仿佛要炸裂開來。

中國,還需要犧牲多少個鄧世昌,才能真正清醒過來!

對軍人們來說,落后就要挨打!可又不能不挨打!

海軍啊!海軍!

李鴻章似乎看出了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看他雙眼圓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當著太多官員的面,也沒法問他,不由得暗暗著急。

孫綱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責任,沖李鴻章不好意思地一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今天的朝會由恭親王主持,乾清宮里,各部主要官員都到了,氣氛顯得肅穆而壓抑,光緒皇帝端坐在寶座之上,看上去心情也是不太好,潛意識里,他一直把翁師傅當成自己的父親,和自己一直尊敬的師傅吵架,感覺不爽是肯定的了。

山呼萬歲,禮畢后,恭親王奕首先說道,“前日俄人逼占旅順之事,雖俄人未逞其志,難保其不復來,今沿海各省督撫上書言擴充海軍事,眾位有何建言,當奏于皇上知道。”

一下子就冷場了,沒有一個人回答。

自打上次大批清流言官被攆出朝廷后,剩下的人對中外情勢一無所知,已經沒人敢亂說話了。

這些由科舉考試出身,滿腹八股應試技巧的官員們,在日本人的炮火前,已經失去了對中國輿論的控制。象這次俄國人強租旅順事件,他們除了滿腔憤懣以外拿不出任何辦法,讓光緒皇帝感到十分失望,當俄國人終于退走,這幫人又指責皇帝賞罰不嚴,將士不用命。光緒皇帝終于無法再忍受下去,所以才有了那場大吵。

從第一次鴉片戰爭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世紀,中國傳統知識階層的思想意識竟然沒有絲毫的進步,讓孫綱不由得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悲哀。

但是,從那些奏折的抄報來看,普通的百姓們和民間士紳,面對日本人的屠刀,已經從淋漓的鮮血中清醒過來了!

“稟皇上,此次俄人敢先攻日本,又謀占我海口,皆仗其鐵艦堅利,橫行無忌,我之‘定’‘鎮’二艦,下水至今已逾十年,艦體老化,現正在塢內改裝大修,大鐵艦僅‘開遠’一艘,恐難足用,臣懇請皇上允準,撥款再購新式大鐵艦二艘,方足守口之用。”李鴻章說道,

“日本犯我沿海,皆用快船,來去如電,大鐵艦笨重難移,根本無法追及,此次俄人逼占海口,我水師數員用潛艇攻之,就將其迫退,要此物何用?”翁師傅立刻說道,“前番所購智利快船,皆入北洋,新式快船已達八艘,為日本所無,如何不夠守口之用?方今戰事已息,民力迨復之時,費國帑于無用之物,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然是擅長廷議之高手,乍一聽還真挑不出來毛病的說。而且話里還暗指李鴻章有貪污的企圖,讓人聽了難以辯駁,不愧是翁師傅啊!

看得出,翁師傅今天是有備而來,而且應該是現學習了一下海軍業務,只不過,他那些知識,即使是孫綱這個半吊子海軍,也把他比過去了。

孫綱氣往上沖,正想說話,孫毓汶暗暗沖他搖了搖頭,他想起了上次進宮召對的事,立刻閉上了嘴巴。

“翁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鴻章不慍不火,慢條斯理地說道,“鐵艦,快船,雷艇,潛艇,皆為海軍不同功用之船,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與敵爭鋒海上,布國威于大洋者,鐵艦也;為艦隊之巡哨偵騎,掩護鐵艦攻擊,襲擾敵國海口者,快船也;猱進鷙擊,入口偷襲敵船者,雷艇也;潛伏水下,趁敵不備而擊敵者,潛艇也。不可一概而論,泰西諸國評此次大東溝之役,云倭獨重快船,我獨重鐵艦,皆為失誤。倭之快船火力再強,不能毀我鐵艦,而我之鐵艦數炮即可毀倭之快船,以快船攻鐵艦,倭之誤也;而我之鐵艦,雖炮利甲堅,然笨重如大海龜,倭之快船若急退,我鐵艦便追之不及,亦無可奈何,此為我少快船之誤也。方今世界各國,莫不以海軍為先。我大清之海疆,綿延萬里,海軍鐵艦,快船,雷艇,潛艇,僅寥寥數艘,一旦海上有事,稍有折損,后果不堪設想。眼前雖耗費甚巨,但海疆一固,我大清萬民便可與萬國往來交通,國家自然富強。而鐵艦為海軍之中堅,海上大國之象征,故購鐵甲巨艦,實為當前刻不容緩之急務也。”

還是老狐貍高啊!這一番話入情入理,分析的十分透徹,而且還有暗譏翁師傅不懂裝懂之意,讓孫綱聽了暗暗痛快。

“潛艇即可逐退鐵艦,便當造潛艇對敵,舍價廉物美之利器,購價昂質劣之鐵艦,不知是何道理?”翁師傅不服氣地問道,

孫綱聽了翁師傅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剛才的一腔怨憤之氣也隨之煙消云散,這位兩代帝師,應該學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北洋船政大臣孫綱曾親率潛艇攻敵,又親歷大東溝之役,潛艇與大鐵艦之孰優孰劣,何不讓他說說?”孫毓汶忽然說道,

孫綱本來以為他想說的李鴻章都說了,應該沒自己什么事了,等著朝廷給撥錢就行了,孫毓汶冷不丁放了這么一炮,倒嚇了他一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潛艇雖為水下攻敵之利器,但目前行不能及遠,潛不能過深,僅可做偷襲之用。護岸守口,巡航保民,殲敵海上,非鐵甲巨艦不可。”孫綱說道,“泰西諸國之海軍,皆以鐵甲巨艦為中堅,其余各式船艦,皆為巨艦之輔,如以快船為巨艦之護衛,巨艦為快船之掩護,戰時收互助之效,我海軍之快船現已稍有基礎,所缺者,鐵甲巨艦耳。”

“依卿所言,鐵甲巨艦和快船都是必不可少的,是嗎?”一直沒有作聲的光緒皇帝問道,

“皇上所言極是。”孫綱說道,“此番俄人敢橫行無忌,即賴其鐵甲巨艦四大艘也,兼以快船為輔,我水師鐵艦快船皆少于俄人,此次能將俄人逼走,實屬僥幸,此事可一而不可再,非有新式鐵甲巨艦,不足以當其鋒銳。”

“鐵艦快船皆不可偏廢,朕記住了。”光緒皇帝緩緩說道,目光有些殷切地看了看翁同龢,翁同龢卻沒有迎上皇帝的目光,而是看向別處。

光緒皇帝嘆息了一聲,說道,“鐵艦快船同時興辦,力有未逮,眾卿可有良策?”

“稟皇上,日本公使小村要求一次性向我大清和朝鮮付清賠款,如此款一到,兩事同辦亦屬不難。”孫毓汶說道,并意味深長地看了翁師傅一眼。

孫綱看見光緒皇帝差點沒蹦起來,只見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倭人地狹民貧,一下子能拿出如此巨款么?”

“回皇上,倭人既然能提出如此要求,就證明他們是有辦法的,臣以為不妨答應他們,如此款到手,皇上也不必為海軍無款而憂了。”孫毓汶說道,

“就如此辦理吧。”皇帝點頭了。

“稟皇上,還有一事,請皇上允準。”李鴻章說道,“海軍經費,應專款專用,定為常例,每年應籌款目,應辦何事宜,當使海暑各司一一周知,照款施行,朝廷亦確知用款著落之處,泰西諸國辦理海軍,莫不如此,我國亦當如此辦理,方不致為不知者詬病。”

老狐貍把剛才翁師傅給他潑過來的那盆臟水,又迎頭給潑回去了。

“擬個具體條陳報上來,照準施行。”光緒皇帝說道,

孫綱看到老狐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看樣子老狐貍有些事情還是比他看得遠,海軍經費專款專用,翁師傅想拖后腿也不成了。

他現在有時候甚至覺得愛妻在有些方面都有很獨到的眼光,自己是想起來一出是一出,上次把日本人正在建造的兩艘戰列艦給忘了其實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從那天起,他就反復叮囑自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5:25
(六十九)美人自薦

朝會結束,孫綱將日本人在建的那兩艘戰列艦的事告訴了李鴻章,并說是軍情處得到的準確情報(沒敢說是自己的“未卜先知”,而且還給忘了),李鴻章知道后仔細考慮了一番,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晚輩想隨時派人關注,探明日艦歸國日期,派我水師在海上劫奪。”孫綱說道,

“不妥,”李鴻章搖了搖頭,說道,“此二艦未入日本海軍軍列,就是商品,無理劫奪英國商品,容易給英國人落下口實,招致報復,我水師尚不足以與英人一戰,不可貿然起釁。”

孫綱想想也是,點了點頭,是啊,當初“定遠”“鎮遠”建成歸國之際,正值中法戰爭,法國人揚言此二艦如離開德國,必在中途搶奪,沒法辦,李鴻章只好命令接艦官兵就地等待,直至戰爭結束,此二艦才懸掛德國商船旗,由中德兩國官兵開回中國。

法國海軍當時比德國強,所以才敢這么囂張,而中國現在所處的情況正好相反,所以老頭子想的還是對的。

“此等巨艦,最快也得三年建成,老夫想個辦法,看能不能趁日本人來換約時將他們一軍。”李鴻章很欣慰地看著他,說道,“你辦事很有成效,如有所需,盡管向老夫開口。”

“晚輩只想著怎么樣能讓海軍快快有鐵甲巨艦。”孫綱說道,“對了,海軍之事已經有了眉目,關于陸軍,中堂大人有沒有什么措置?”

李鴻章呵呵一笑,說道,“沒錯,舊軍朽不堪用,湘淮練勇暮氣已深,積弊太多,老夫正想以德法編練新式陸軍,皇上也有此意,只是頭緒太多,你如果有空,就幫老夫留意一下吧。”

“晚輩以為,此次逐倭之役,陸軍炮械雖精,但戰法因循守舊,仍多用剿發捻之法,于西式戰術所知不多,而海軍按西法操練多年,各艦皆有陸隊,戰力較佳,觀泰西諸國海軍皆有海軍陸戰隊之制,晚輩想在北洋水師內試練一支海軍陸戰隊,如有成效,再予推廣,不知中堂大人意下如何?”孫綱問道,

“此議甚好,只是朝廷未必會同意。”李鴻章想了想,說道,“這樣,你練這支兵為北洋軍情處下設,不要叫海軍陸戰隊,什么名字你自己起好了,省得有人挑毛病,你和汝昌議一下讓他幫你,人數先不要超過500人,有了成效后再說。”

孫綱的心里一陣激動,呵呵,北洋版“海豹隊”應該就是它了!

從李鴻章那里出來,他回到了驛館,發現韓國美女秘書好象又哭了。

孫綱用詢問地目光望了詹淑嘯一眼,小娃娃臉上面立刻寫滿了無辜的神情,那意思孫綱看懂了,咱們倆出發時她還沒這樣的,肯定和咱們倆無關。

“你去休息吧。”孫綱點點頭,讓詹淑嘯和護衛們退下了。

金舜姬坐在床邊,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失神地望著前方,臉上淚痕猶在,似乎沒有感覺到孫綱進來,孫綱走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愣了一下,好象明白了什么。

看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孫綱輕咳了一聲,她微微一怔,看見了孫綱,不自覺的伸手拭去了臉上的淚痕。

“想家了?”孫綱問道,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讓大人見笑了。”

“朝鮮局勢稍定,我就送你回家。”孫綱看著她,說道,

“不!”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本能地答道,“舜姬不想離開大人,求大人成全。”

“你不愿意走,我也不會趕你走啊?你害什么怕?”看著她一副帶雨梨花的樣子,他惡作劇心起,忍不住想欺負欺負她,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把臉湊到她的臉旁,“你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吧?”再往前就臉貼臉了,他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幽幽女兒香,忍不住心神一蕩。

她定定地看著他,沒有顧及他近乎“非禮”的舉動,而是輕聲說道,“如果``````舜姬不小心做了什么對不起大人的事,大人知道了會原諒舜姬嗎?”

“那你得先告訴我做了什么吧?你會做了什么嚴重的事讓我不能原諒你?”孫綱此時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想都沒想就把話說了出來。

她驚愣地看著他,就好象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什么人?!”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孫綱聽出來了,是詹淑嘯。

孫綱一驚,剛要搶出去,金舜姬一把拉住了他,擋在了他身前,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孫綱愣是沒掙動,這才發覺,眼前的美女力氣還真的不小的說。

“已經跑了,大人。”好象是一個護衛對詹淑嘯說道,

“挨個地方看看。”詹淑嘯不放心地說道,

金舜姬仍然緊張地護著孫綱,讓一個女孩子保護自己,孫綱覺著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得高聲問道,“怎么回事?”

“好象有刺客,已經跑了。”詹淑嘯在外面答道,這小子很乖巧,知道屋子里頭有女人正在和船政大臣“溝通”,愣是不進來。

“沒事了就讓弟兄們休息吧。”孫綱說道,詹淑嘯答應了一聲。

金舜姬聽了他的話,慢慢松開了手,臉不由得一紅,孫綱注意到她的右手好象握著什么,不由得奇怪地看著她。

“手里是什么?”孫綱握住了她的手腕,問道,

她紅著臉看著他,沒有回答,孫綱第一次和她有了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心中不由得很是快慰,她的手軟軟的,柔柔的,還略微帶有一絲涼意,他好奇心起,淘氣地一個個掰開她纖長的手指,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潔白柔膩的手掌中,是四枚銅錢。

“我當是什么寶貝呢,想買冰糠葫蘆啊?”孫綱奇怪地看著她,笑道,

她的眼中略微顯出一絲幽怨之意,一閃即逝,隨后而來的是一絲頑皮的神色,就象他們倆在軍艦上初次見面的那一次一樣。

她沒有回答他,微微掙開了他的手,手腕微微一揚,孫綱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只聽“奪奪”幾聲輕響,四枚銅錢已經齊齊地釘在了房梁上。

孫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以前光在武俠電影里看了,今天可看見真的了。

原來,剛才她是在保護自己,一旦有敵人,她會第一時間的用這些“孔方兄”招呼他們。

她看著他一臉的驚愕,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恢復了常態,“雕蟲小技,讓大人見笑了。”她說道,

“這哪里是雕蟲小技,簡直是神技,近身對敵,出奇不意,小李飛刀亦不過如此。”孫綱贊嘆道,

“小李飛刀?”金舜姬愣了一下,孫綱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尷尬地咳了一聲,

“大人說笑了,舜姬看過大人的抄報筆記,大人所思所想,舜姬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指著一張孫綱自己畫的英國“君權”級戰列艦的線圖說道,“大人所繪船圖,才是真正的神技,此等鐵甲巨艦,較舜姬前番所見之炮艦更為強大,刀兵武藝,縱然習得精熟,碰上這些戰艦,終究無用。”

“那倒也不能一概而論,呵呵。”孫綱笑道,她的話讓他又想起了那部以“密蘇里”號戰列艦為背景的著名電影,那個艦上不起眼的大廚,不就是憑著一把飛刀開始,愣是把一幫專業恐怖份子制定的一個無比完美的“劫艦計劃”弄成了一團烏龍,殺得恐怖份子丟盔棄甲疲于奔命,從而拯救了世界嗎?只不過現在要是對她講起來,準保讓這個美女學生直接暈死。

看樣子這個美女學生對船也很感興趣,他想了想今后的打算,心情還是極好的。

朝會散后他才從李鴻章那里知道,由于日艦的襲擾,給東南沿海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但也喚醒了當地官民對海上威脅的麻木不覺,無數葬身火海的親人讓他們意識到了海防的重要,各省督撫要求擴充海軍的上奏其實也等于代表了一些民間的呼聲。以前對海防協餉一向推三阻四的省份這回全都變得積極起來,大批商民士紳也紛紛解囊,民間匯集的海軍經費足有一千萬兩白銀之多!僅臺灣一地就湊了三百萬兩!如果不是李鴻章怕朝廷猜忌,不想把風聲造得太大,其實用這些錢買也暫時夠了。

民眾海洋意識的覺醒,算不算也是蝴蝶效應的另一個結果呢?

朝廷的財政支持也有了,民間的支持也有了,著實讓孫綱激動不已。

中國海軍,就要走出困境了!

忙碌了這么多天,今天晚上,他終于能夠好好的安心睡上一覺了。

想想從穿越來到現在的這些日子,那一幕一幕,仿佛在演電影一樣,從腦海中一一掠過,他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沒有別的穿越者的那些風光和輝煌,自己僅僅在盡一個小小蝴蝶能起到的全部作用,卻讓這個古老的國家發生了令人興奮的變化!

能做到現在這些,其實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興奮得有些睡不著。

已經習慣了愛妻陪伴在身旁,習慣了她的輕聲呢喃和熱情如火,那柔滑嬌美的胴體帶給他多少次夢幻般的幸福感覺,讓今夜的他,對她格外的思念。

唉,算了,等回去,要她一個晚上連本帶利全都給他。

他正要睡去,房間的門一下子開了。

他嚇了一跳,剛要上枕頭底下掏左輪手槍,看見進來的人,他立刻愣在了那里,呆住了。

金舜姬全身裹在雪白的貼身小衣內,黑亮如瀑的長發已經披散下來,整個人仿佛畫中的仙子一般,她定定地看著床上已經處于“死機”狀態的他,慢慢向他走了過來。

他還在吃驚地望著她,直到她輕輕掀起了簾子,拉開他的被子,躺在他身邊,他才反應過來。

“舜姬此心已屬大人,愿以身奉大人,求大人成全。”她微微側身,輕聲說道,

沒有羞怯,沒有恐懼,她平靜地注視著他,眼神中,孫綱看到的,只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孫綱好容易讓自己回過神來,腦子里一時間都是空白,他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其實是非常喜歡她的,他的潛意識里也希望這樣的美女有一天會屬于自己,雖然他總覺得那樣太對不住自己的愛妻,但今天的她好象有哪里讓他感覺不對,盡管現在的場面是每一個身體正常的穿越者都非常非常向往的。

他凝視著她,她眼中的哀傷深深打動了她,,他這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知不覺的向她伸了出去,自己的身體面對如此的誘惑還是起了誠實的反應,她默默看著他,看著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意想中的寬衣解帶或粗暴強橫,她被他輕輕地摟在了懷里,他整個身子貼緊了她溫軟的嬌軀,肆意地感受著她帶給他的溫暖和芬芳。

任由他抱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奇怪地睜開眼,正好迎上了他看她的目光,兩人目光一碰,她的臉微微一紅,孫綱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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