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03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0
(十)東鄉從此成絕響

“都記住啊,千萬把水雷的定時旋扭擰到頭,別弄早了來不及跑把自己給爆了。”孫綱看著他們,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閉上你那張烏鴉嘴!”蘇鑫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跟個娘們似的。”他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因為旁邊射過來了數道刀子一樣的目光。

“你等著,完事了再找你算賬。”綾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戴上了潛水頭盔。

“想用眼睛殺我,沒門。”蘇鑫笑著也戴上的頭盔。

孫綱又檢查了一下所有的裝備,也換好了衣服,戴上了潛水頭盔,準備完畢,沖他們倆點點頭,三個人先拋推進器入水,然后一個個下餃子樣的入水了。

在大海里暢游的感覺真是太爽了,孫綱操縱著推進器,很不舍地望了一眼遠處的朝陽,向他們倆打了個手勢,指示他們向戰場的方向開去。

過了不久,炮擊發出的紅光漸漸不見了,戰斗好象突然之間結束了,但現在他心里明白,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突然又多了一道汽船發出的黑煙,孫綱知道,那就是中國雇傭的用來運送援兵的英國商船“高升”號了,上面載著的是天津練軍,親兵前營和護衛營炮兵共1200人,這些援軍戰斗力較高,如果能到達朝鮮的話,會對那里的戰局有很大的幫助。

一艘日本巡洋艦的輪廓漸漸出現在了海面上,孫綱的心不由得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日本快速巡洋艦“浪速”號,算是個小點版的“吉野”,也是日本的主力艦艇之一,豐島海戰日本人就把家底全拿出來了,哼哼。

三個人再次對望了一眼,孫綱點了點頭,三個人同時加速,向目標游去。

冰冷的海水讓他此時的感覺格外清醒,他看到,“浪速”號已經駛近了“高升”號,逼迫它停了下來,而自己接近敵艦的速度卻給他慢得象烏龜的感覺,快!要快!現在不知道是幾點了,也不能看表,他現在才發覺自己制定的這個水下攻擊計劃其實有很多漏洞!早知道弄塊潛水表啊!如果中午以前不能實施他的水下爆炸計劃,下午一點多“高升”號就會因拒絕做俘虜而被日本人開炮擊沉!想到滅絕人性的日本人坐著小船向在水中掙扎的人們開槍的情景,他怒火中燒,全身的血都開始沸騰了起來!海水也不覺得那么涼了。

絕不能讓日本人開炮!一定要在“浪速”開炮并發射魚雷前把它炸沉!

蘇鑫和綾兒現在在哪里他已經不知道了,他把水下推進器開動到最大速度,拼命向“浪速”沖去。

日本軍艦的輪廓一點點的變大,他似乎能看到炮位上面水兵的身影,他調整了下方向,開始下潛,借著水下的光亮,向“浪速”緩緩接近。

現在日本人的注意力全在“高升”號上,如果他們足夠小心,也許會發現,水下三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悄悄接近。

終于,孫綱的手觸摸到了“浪速”那粗糙的水下艦體,他小心地關掉推進器,讓它懸浮在那里,不讓推進器觸碰到艦體,摘下了磁性水雷,用顫抖的手輕輕將水雷粘在了“浪速”的艦體上。

在水雷牢牢吸附在艦體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卻不知怎么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確定用手將定時旋鈕擰到最大,他又摘下了另一枚水雷,粘好,旋鈕擰到頭。

檢查無誤后,他豎起中指,在水下對著“浪速”作了一個國際標準的鄙視動作后,打開推進器,迅速地逃離了“作案現場”。

不知在水下游了多久,當他回身用肉眼已經看不見那龐大的艦體時,他仍然不敢浮出水面,任由推進器帶著自己向前,直到他看見了不遠處水中的兩個和他抱著同樣東西的身影躍出了水面,他才跟著浮了上去。

海面上,遠遠的兩艘船的身影顯得十分清晰,蘇鑫和綾兒看見了他,象是知道他的心意,一齊點了點頭,綾兒還學著蘇鑫沖他作了個OK的手勢。

現在也不知過了多久了?海戰那邊怎么樣了?“濟遠”和“廣乙”會平安離開嗎?還是已經被“吉野”擊毀了?另一艘運輸餉械的舊式小炮艦“操江”號被“秋津洲”俘虜了嗎?

他的腦子里一時間凈是紛亂的念頭,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顯得格外的長,記得書上說二戰諾曼底登陸時好多等候登陸消息的人在廣場上砸碎了自己的表,他現在也是同樣的感覺,一顆心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似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

突然間,“浪速”的艦體象是微微震了一下,接連迸起一道又一道的水柱,艦身晃動了一下,猛地,艦體中部爆發出一團巨大的橙黃色火球,發出滾滾的濃煙,接著隨著一道又一道的火光,整個軍艦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開始傾斜,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濃煙瞬間遮住了一切!

三個人目瞪口呆地瞅著這一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濃煙散去,海面上的“浪速”號居然不見了,只剩下“高升”號還在那里!

劇烈的爆炸將一些碎片都砸到了“高升”號上,水面上居然連一具日本水兵的尸體都見不到!只剩下海面上漂浮的碎片和油污提醒著人們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整個過程還不到五分鐘!

蘇鑫第一個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興奮地伸出手掌和綾兒對擊了一下,蘇鑫使勁拍了拍孫綱的肩膀,他才清醒過來,馬上揮手沖他們倆做了個返回的手勢。

三個人向回游去,不遠處,聽到爆炸聲的小玉兒慌慌張張地把小船開了出來,將他們接了上去,蘇鑫脫下頭盔,在船上沖著“浪速”沉船的方向大聲怪叫,綾兒脫下潛水服,和小玉兒一起幫他們把推進器撈了上來。

孫綱換下了衣服,蘇鑫還沒從興奮狀態中恢復過來,小玉兒和綾兒倒沒他那么夸張,但看上去也很高興,畢竟,為自己的國家做出了貢獻,她們倆那小小的質樸心靈也充滿了自豪。

她們倆開始駕船往回走,蘇鑫看孫綱還木愣的樣子,使勁拍了拍他,讓他回地神來。

“我真TM佩服死你了,真的,”蘇鑫由衷地對他說道,“這么爽就把日本人軍艦干掉了,等老子回去說給那幫小子聽,能讓他們羨慕得吐血。”

孫綱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知道你把誰干掉了,我想你的成就感會更大一些哦。”他看著蘇鑫的表情說道,“知道那艘軍艦的艦長是誰嗎?”

蘇鑫一臉茫然的樣子看著他,“不知道,誰啊?”

“是東鄉平八郎啦,你把日本將來的海軍‘軍神’,未來的日本聯合艦隊的司令官給干掉了。”孫綱說道,“這下,連對馬海戰都不一定有了,我們連著把日本人的近代史也給改了。”

“你確定?”蘇鑫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剛才那種爆炸,我看不會有人頂得住。”孫綱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們的水雷粘得再多也不會有那種威力,我估計應該是碰巧引爆了他們的彈藥庫什么的,也許是炮位邊上堆放的炮彈,日本人放炮圖快,總愛把炮彈堆放在甲板上。”

“哈哈,我干掉了日本人的‘軍神’!”蘇鑫咧著嘴笑道,“老子也太TM牛B了!一想起來本人這等豐功偉績,老子晚上睡覺做夢都能笑醒!”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1
(十一)方伯謙來訪

回到旅順已經是好幾天以后了,他回到基地后一些官兵告訴他,8月1日,大清和日本已經同時宣戰了。

由于日本人的偷襲手段惡劣卑鄙,事后又倒打一耙,誣蔑中國軍艦在日艦欲“致送禮號”時先開火擊毀“浪速”,大清朝廷忍無可忍,毅然宣戰,日本人也不示弱,于當天宣戰。

這本在他意料之中,但官兵們給他看的邸報上關與豐島之戰的詳情已經和他知道的大不一樣了。

據“濟遠”戰報稱:海戰中,“濟遠”“廣乙”與“吉野”等三艦交戰多時,“濟遠”艦因前炮臺被擊中起火,用尾部150毫米炮擊中“吉野”兩次,使其受到重創后逃走,“濟遠”艦受傷,大副沈壽昌,二副柯建章,學生守備黃承勛,六品軍功王錫山及官兵三十余人壯烈犧牲,管帶方伯謙也受傷。“廣乙”艦被擊毀,官兵陣亡二十余人,管帶林國祥和其他官兵七十余人為路過之英國巡洋艦救起。時“高升”號遭“浪速”號攔截,“濟遠”撤退時向“浪速”發射了魚雷,將其擊沉,“高升”號趁機逃離,日艦“秋津洲”開炮擊沉“操江”后逃走,管帶王永發及官兵八十三人落水被隨后而來的法國巡洋艦救起。

孫綱知道了戰報,有些哭笑不得,他當時可沒看見“浪速”攔截“高升”時“濟遠”在哪里,也許是他沒注意,不過擊沉“浪速”的帳算在方伯謙頭上也不錯,省得日本人的間諜日后找自己的麻煩,據他所知,日本人的間諜和收買的漢奸們這期間可是無孔不入,知道“高升”出發日期只是小Case,日本人連這一帶的戰區地圖都能精確到一口水井,甚至比中國都更清楚每一省能派出多少人作戰!他不是不想當英雄,但他心里畢竟還牽掛著馬玥,在這個充滿著危險的戰爭年代,保護住自己和自己身邊的愛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叮囑了一下蘇鑫和兩個女孩子千萬不要把事情說出去,不管和誰,打死都不能說,不然會有生命危險,他們看他不象開玩笑的樣子,也就都很嚴肅地答應了,不過蘇鑫有時總會莫明其妙地傻笑,周圍人都覺得奇怪,只有他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又過了幾天,馬玥回來了,由于害怕戰火會燒到遼東,她去了那邊一趟,將那里的生意都安排了一下,馬不停蹄地跑了這么多天,她顯得憔悴了許多,讓孫綱好一陣心疼,水師衙門干脆不去了,專心在家里陪她,她高興之余也沒有問起他那個危險的水下進攻計劃(沒想到已經實施完了,而且還干掉了個Boss),只是她聽人說起朝鮮戰事,也是一臉的擔憂(主要是擔心錢,女人哪女人)孫綱倒是不太擔心,豐島海戰這個頭自己目前看來開的還算不錯,對中國方面來說,用一艘魚雷巡洋艦和一艘根本不能作戰的小炮艦換一艘日本人的主力巡洋艦和一個“王牌”艦長,還是蠻劃算的,(而“高升”幸免于難,保住了一千多精銳陸軍官兵的性命,對他來說是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業績了),其實他現在想知道的是“吉野”到底受沒受傷,是不是象方伯謙戰報里說的那樣。如果能知道詳請,將對他的“第三顆黃豆”計劃有很大的幫助。

日本人那邊一定還摸不著頭腦“浪速”是怎么沉的,他們下一步的行動肯定會有所調整,應該不會象賭棍一樣的那么瘋狂了吧?想到日本人大本營那幫家伙們抓狂的表情,孫綱就忍不住想笑。

馬老爺子這些天也忙,根本不著家,老子現在得享享艷福,慢慢猜吧你們。

可惜好景不長,這天,他正和馬玥在被窩里膩乎(白晝宣淫,辦你們個有傷風化之罪),外面傳來蘇鑫的喊叫聲,“孫綱!孫綱!在哪兒你!出聲!”

“大白天的號什么!什么事什么事?!”孫綱從被窩里露出個頭,沒好氣地大聲問道,

“丁軍門派‘濟遠’的方大人來接你去威海!”蘇鑫大概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很知趣在站在院子里,回答道,

“啊!?”孫綱心時里登時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丁汝昌派方伯謙來找他要干什么?心里一驚的這會兒,小DD馬上焉了下來。

馬玥面色嫣紅地從被子里鉆了出來,溫柔地看著他,撫摸著他的臉,“有正事就快去吧,早點回來。”她柔聲說道,

孫綱戀戀不舍地脫開她的懷抱,麻利地穿戴整齊跑出去來到前廳,一個陌生的中年軍官正等候在那里,見到他出來,馬上笑著起身迎了上來,孫綱注意到他的鼻子微微動了一下,象是聞到了什么,但表面上仍是不露聲色,孫綱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家伙好象有好幾房小妾,最小的16歲,他是過來人,自己剛才在干什么他肯定知道了,。

“久仰方大人,今日一見,幸甚。”孫綱迎上去抱拳說道,

“孫先生不棄,稱我益堂(方伯謙的字)好了。”方伯謙滿面春風地說道,“久聞敬茗(這個時代沒表字的話好象很麻煩,這是馬玥看著桌子上的茶葉給他起的,丁汝昌和鄧世昌都問過)老弟大名,方某此次能夠死里逃生,獲遇殊榮,全拜老弟所賜。”

“益堂兄言重了,小弟萬萬當不起。”孫綱有些奇怪他為什么這么說,“益堂兄此話怎講?”

“丁軍門急著見老弟,咱們邊走邊說。”方伯謙說道,

“方大人此次重創‘吉野’,擊沉‘浪速’,給倭寇當頭棒喝,建前所未有之奇功,聽說大人也受了傷,小弟一介書生,只知替我北洋水師收集些信報敵情,何功之有?”兩人出來,在路上孫綱問道,

方伯謙看著周圍的護兵跟了上來,對他說道:“敬茗老弟休要如此說話,如不是老弟弄得日人彈藥之秘,使我艦上炮彈換裝新藥,老弟今天見到的我,怕就是一個鬼魂了,呵呵。”他臉上閃過一絲懼色,“老弟當日不在艦上,不知日人速射炮之利,彈下如雨亦不為過,我前炮臺死傷枕籍,火炮都無法轉動,前后炮臺被大火隔斷,如不是尾炮接連兩發命中,予敵重創,我全艦官兵不免死于日人炮火之下。說老弟為我全艦官兵再生父母,亦不為過。”

孫綱登時明白了過來,看著他左手手腕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臉上好象也有燒傷的痕跡,眉毛也燎了一大塊煞是難看,就能想象到這場海戰之殘酷了,“益堂兄說哪里話來,炮彈威力再大,也得我全艦官兵上下一心,配合默契,將它打到倭寇頭上,方能奏效,益堂兄千萬不可妄自菲薄,”孫綱鄭重向他說道,“益堂兄和兄弟們此番為國受苦了,你們都是大清國的子弟兵,是大清的脊梁!小弟在此,代我大清百姓,謝過益堂兄和眾位兄弟,盼益堂兄同我‘濟遠’官兵再接再厲,為國爭光。”他說著向方伯謙和周圍的“濟遠”官兵們團團一揖。

方伯謙和周圍的士兵們全都愣在了那里,孫綱看出了他們內心的激動,在那個時代,當兵的地位很低,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榮譽感,能得到這種評價,怎么能不感動呢!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2
(十二)中堂召見

“敬茗老弟以后若有用得著方某之處,方某在所不辭。”方伯謙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臉上的肉都開始哆嗦了,

孫綱沒想到他會這么激動,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改變了豐島海戰的結局,他將來那悲慘的下場,確實令人嘆息。他本是一個科班出身業務諳熟處事圓滑的高級軍官,深得李鴻章和丁汝昌信任,但由于貪圖享受使他的性格變得有些懦弱,嚴格來說,他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戰士,面對血腥的戰場和敵人兇猛的炮火,他的心也許不夠堅定(設身處地想想當時的情景,即使換上是現在的“憤青”,表現的也不一定比他能好哪去),如果能讓他在戰火硝煙中成長起來,倒也不失為一員良將。

想到這里,孫綱心里有了計較,笑著說道,“益堂兄不必如此,小弟頭一次出海,還得請大家多照應呢。”

“敬茗老弟恐怕不是第一次出海吧?”方伯謙嘿嘿一笑,

孫綱一愣,看著他心照不宣的樣子,隨即一笑,“小弟有些問題,還想請教下益堂兄,如果可能,小弟再助益堂兄及我‘濟遠’官兵立一場大功如何?”

“請教不敢,敬茗老弟但有所問,方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伯謙大喜說道。

當一名光榮的海軍為祖國守衛海疆是孫綱上小學時就立下的雄心壯志,到了他坐在銀行的小方格子工作間里象個工蟻一樣點錢的時候,往日理想早已灰飛煙滅,如今當他得知眼前這艘威風凜凜的穹甲巡洋艦居然是專門來接自己的,他那顆容易受傷和感動的小小的心靈在那一刻還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北洋水師“濟遠”號穹甲巡洋艦,排水量2300噸,艦長71.93米,寬10.36米,吃水5.18米,2800匹馬力,雙軸雙槳,航速16.5節,210毫米雙聯裝主炮和150毫米尾炮,還有很多小口徑炮和多管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很難相信一個教科書里描寫的腐朽沒落的封建王朝會擁有如此強大火力的軍艦,210毫米的主炮!那它的炮彈在200米左右的距離上,足以毫不費力地轟開400毫米左右的鐵甲!后世讓英國人頭痛不已的德國“沙恩霍斯特”號戰列巡洋艦(用炮打沉過航空母艦)的主炮也不過283毫米!想到這威風赫赫的戰艦將來可能面對的屈辱命運,孫綱的心仿佛在滴血,在他的腳踏上戰艦的甲板的一瞬間,他已經決定了,這艘戰艦,和她所在的這支艦隊的命運,也要在他手中改寫!

老子已經改寫了豐島海戰的結局,老子也要把大東溝海戰的結局給改了!

東鄉平八郎都死在了老子的手里,老子還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敢上老子家門口撒尿,日本人那是壯陽藥吃多了,嫌自己JJ命長了!

在“濟遠”艦上優哉游哉的同時,他向方伯謙請教了許多關于海戰方面的問題,方伯謙都給他做了詳細的解答,方伯謙不愧為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院的高材生,又在海軍歷練多年,經驗可謂豐富,但好學生未必就是好戰士(就象后世學校里的好多三好學生,真正走上了社會卻無法生存一樣),戰士是在戰火中熏陶出來的,如果能鼓勵他在未來的海戰中多多磨礪,結果也許會是另一種樣子。

方伯謙看他幾乎將手里的筆記本全記滿了,不僅有些好笑,眼前這個年青人明明對海軍的業務不是很熟悉,但虛心好問,問的問題總在關鍵的地方,而他提出的一些建議聽起來雖然匪夷所思,但仔細一想卻是切實可行,心里還是生出了一絲敬意。

“益堂兄所講,小弟受益匪淺,”孫綱還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還有一事小弟想問益堂兄,關于‘跳彈’的產生,可以人為控制么?”

“人為打出‘跳彈’?”方伯謙一愣,

“小弟所學甚雜,有些東西記得不太清楚,說的對與不對,還請益堂兄不要見笑,”孫綱說道,“小弟讀史,嘗見書中所載古時泰西諸國海戰史,內有兩艦隊相互交戰,雙方艦炮射程大體相近,但一方炮手精于‘跳彈’,在射程外就搶先開火,讓炮彈勢盡落水后借水之漂力,飛起擊中敵艦,而另一方不諳此等炮技,僅能在射程內開火,結果一敗涂地,此事不知真假,還請益堂兄教我。”

方伯謙神色一凜,正色說道,“方某受教了,一會兒就組織炮手試射。”

方伯謙帶著孫綱在戰艦上又四處觀察了一番,就海戰的一些細節向炮手們請教,炮手們和一些軍官都很熱情地做了解答,據他們所講,打出這種“水漂彈”的比例相當的高,但大家平時都沒留意,其實熟練掌握還不算太困難,孫綱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北洋艦隊的水兵素質較高,比起日本聯合艦隊的一半水兵都是臨時征召而來的窘境,情況要好得多!如果所有的炮手都能熟練掌握的話,對日本人缺少防護的艦隊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據方伯謙告訴他的,“濟遠”的210毫米主炮射速為每分鐘一發,“定遠”“鎮遠”的305毫米主炮射速為4分鐘一發。

如何能充分發揮北洋艦隊之重炮威力,抵消日艦大口徑速射炮的優勢呢?

“快到威海了,大人。”一位水兵的話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一會兒見了中堂大人和軍門,話可要想好了再說,”方伯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方某在這里就先給老弟道喜了。”

中堂?李鴻章?是李鴻章要見他?孫綱嚇了一跳,心中既高興又忐忑不安。

能見到李鴻章,就意味著自己的這些迫切需要實行的建議有可能被他采納,但是,高高在上的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會聽一個小蝦米在那里對他的艦隊比比劃劃么?

到了威海,他神情恍惚地一路隨著方伯謙來到了水師提督衙門,一間大廳里,好幾個人都坐在那里,孫綱的目光落在了一位端坐在首座的穿著錦繡官服的老人身上,還是禁不住愣了一下。

沒有一些書中和某些腦殘電視劇中描繪的老奸巨滑,眼前的李鴻章給他的卻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目光顯得親切而深邃,似乎還有一絲幽默,他很奇怪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對于李鴻章,熟悉中國近代史的他并不陌生,這位被后世教科書冠以“賣國賊”頭銜的老人(自己初中當歷史課代表替老師代課時也曾在課堂上正氣凜然地把他好一頓狂罵,到大了看得書多了才知道很多事都冤枉了人家),他從心里說還是很敬佩的,畢竟,中國有太多的第一是出自這位老人之手,是他奠定了中國近代的工業體系,讓中國有了第一支真正的近代海軍,而這支海軍維護了中國東亞的海權十余年不受列強侵犯,遠的不說,他兜里有張信用卡還是招商銀行的,而招商銀行是他創辦的輪船招商局的下屬企業。

一想起那些后世自以為是的無知后生一邊享受著他當年創業的成果,一邊唾沫橫飛罵他賣國的樣子他就感到莫名的難受。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3
(十三)被老狐貍抓到了小辮子

中國人什么時候才會客觀公正地看待歷史?

想到李鴻章一生忍辱負重的胸懷,他站直身子,按大學生軍訓的標準,端端正正給他行了個軍禮。

“卑職孫綱,參見中堂大人。”他朗聲說道,

李鴻章微笑著打量了他一下,向丁汝昌點了點頭,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

“刺探得日人火藥秘法之人,老夫今日得見,也算不枉威海一行了。”李鴻章笑呵呵地說道,“英姿年少,果然與眾不同。”他讓孫綱再靠前些,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了他,眼中好象閃過一絲捉弄的神情。

孫綱恭敬地接過了照片,只看了一眼,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照片上赫然是一只小船的輪廓,上面隱約可見蘇鑫興高采烈的身影和坐在船邊的自己。這一張就足夠了,別的就不用看了。

小玉兒當時還是把船離得太近,應該是“高升”號上的人把他們偷拍了。

“可以給老夫一個解釋了么?”抓住年輕人小辮子的感覺好開心,李鴻章笑瞇瞇地問道,

“你那日賄賂我水師船目,駕小船偷偷離港,又帶走了你私造之全部水雷,巡查報于老夫,老夫那日見你私造水雷,便覺奇怪,想不到你``````”丁汝昌大聲說道,但嚴厲的語氣里似乎有一絲調侃的味道,“還不從實說來!”

“這個``````”被抓包的孫綱心下懊惱,心不由得一橫,說道,“稟中堂大人,軍門大人,卑職在日親見日本瘋狂備戰,欲犯我大清,視我北洋水師為大敵,必欲除之而后快,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卑職夙夜憂嘆,苦思破敵之法,讀書嘗聞美國獨立戰爭時有愛國志士負水雷潛水爆炸敵艦之舉,卑職深受啟發,乃募死士二三人,又私造磁性水雷,試作操練,冀可一試。后聞日人侵韓甚急,乃私出海至豐島海域觀測敵情,行時攜水雷以自衛,不料當日見日艦攔我運船,以火炮逼迫甚急,卑職遂攜手下潛水至敵艦下,置水雷與其上,謀炸之以解我運船之困,不料引發日艦劇烈爆炸,卑職返回后以為此非正大光明之舉,遂不敢聲張,不料中堂和軍門大人明查秋毫,既蒙見問,不敢不以實情相告。”

語驚四座,孫綱偷瞧了一眼周圍,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之色,方伯謙倒是很沉得住氣,目光和他一碰,微微一笑,好象早就知道的樣子。

“原來如此。”李鴻章一臉吃驚之色,說道,“小小幾顆水雷就可將一艘大艦送入海底,且艦上竟無一人生還,此等戰法,老夫聞所未聞哪``````”

“卑職以為,此等水雷威力弱小,不足以毀其全艦,日艦之所以劇烈爆炸,乃水雷引發其艦上彈藥爆炸之故。”孫綱說道,“卑職也不曾想會有此等戰果。”

“老夫還有一事不明,”李鴻章并不好糊弄,他馬上指出了一些關鍵問題,“你如何確定日人那日將與豐島截擊我運船?此等偷襲之戰法,時間,地點你如何判定?要知道稍有差錯,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壞了,這怎么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未來穿越來的吧?自己會未卜先知?鬼才會信!他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丁汝昌見他一腦門子汗,以為他剛才讓自己的一番話嚇著了,溫言安慰道,“中堂大人只想知道此戰真相,并無責怪之意,你可放心回話。”

孫綱定了定神,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想好了說辭,他輕咳一聲,說道:“稟中堂大人,軍門大人,卑職自幼好推理之術,于此中頗有心得,此次行動之時間,地點,卑職皆根據一些細節推理而來。”

“推理之術?”李鴻章吃驚地看著他,周圍的海軍將領們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說的詳細一些。”李鴻章又說道,

“此術說來并不神奇,個中要旨,在于以一些微末細節推斷事物之整體,譬如古語云‘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如能詳知此一斑之毛色大小,即可推斷出豹子之全部體貌。”孫綱說道,“再如中堂大人接到電報,雖只寥寥數字,但以中堂大人之經驗,便可推斷此事之大概,此亦為推理之術也。”

李鴻章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孫綱心中稍定,繼續說道:“豐島為日本通仁川之通航要道,也是我大清至牙山航路必經之地,該島附近之洋面,北狹南闊,水深礁少,可容巨艦通行,日人若聞我國濟師朝鮮,日艦倘在此設伏,后果堪憂,卑職身負搜集信報之責,聞沿海漁民說起該處日艦出沒頻繁,卑職大膽推測,日艦近期必有所動作,但推斷沒有證據,不可妄報于丁軍門,是以未經請示就出海至該處查探,并攜水雷以防萬一``````”(這是完全地胡說八道,為自己的行動找理由,都別信啊)

“結果讓你撿了個便宜。”不知是哪位軍官羨慕地說道,

“何人助你成功?”李鴻章贊許地點了點頭,又問道,

“卑職有一好友,甚諳潛水,卑職又私募采珠女二人,以為幫手。”孫綱答道,“當時之行動,僅四人而已,不期能一擊建功,實屬僥幸。”

“倘日人得知擊沉其戰艦者中還有女子,不知當作何感想。”李鴻章一驚,隨即微微頷首,嘆息道,“敢想敢為啊,年紀輕輕就立此殊勛``````”

“‘濟遠’擊沉‘浪速’之戰功,恐怕得改一改了``````”丁汝昌小聲對李鴻章說道,

“卑職以為不必,”孫綱恭聲道,“就讓方大人獨居此功好了。”

“這卻是為何?”李鴻章訝然道,丁汝昌也很吃驚,他身邊的方伯謙身子一震,但沒有說什么。

“此戰,日方以三艘主艦之優勢兵力偷襲我軍,沒想到卻吃了大虧,我方當大力宣傳‘濟遠’之在弱勢下仍毀一傷一敵艦之戰績,日人聞之奪氣,必不敢輕犯我軍,我陸軍將士聞之,士氣必然大增,此攻心之術也。”孫綱感覺到了方伯謙那感激的目光,裝作不知道,繼續說道,“再一則,中堂大人也可以此回敬朝中誹議。”

“此話怎講?”李鴻章不解地問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3
(十四)中堂大人的心聲

“中堂大人莫非忘了當年購艦之時朝中那些議論?”孫綱說道,“當‘濟遠’回國之初,朝中彈章交至,把‘濟遠’貶得一無是處,指責中堂用人不明,致使李鳳苞大人蒙冤去職,國之干才就此含恨而逝,回觀‘濟遠’今日之戰績,朝中諸公臉上無愧乎?卑職從‘濟遠’官兵處得知,日軍三艦之速射炮彈,聚攻我‘濟遠’艦,彈下如雨,而我‘濟遠’艦巋然不動,創敵而歸,此等表現如何解釋?當年那些巴掌怎么打向中堂大人的,中堂大人不妨再給他原樣打回去,以后中堂大人再有所建議,耳根子自然也就清凈了許多。”

李鴻章哈哈大笑,周圍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眼前的年青人說的這一番話讓李鴻章想起了1887年飲恨辭世的老部下李鳳苞,大笑之中眼角忽然滲出了淚水,他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定定地望著這個年青人,臉上現出一絲欣慰之色。

“目前戰端已開,賢侄對我北洋水師有什么建言,不妨說給中堂大人聽聽。”丁汝昌看著孫綱說道,溫和地說道,“今日我水師諸將齊集于此,賢侄但說無妨,大家一同參詳。”

“那卑職就放肆了,如果有說錯的地方,請諸位大人不要見笑。”孫綱團團一揖,說道,“據卑職在日本之見聞,我‘濟遠’官兵之所述,及卑職在“濟遠”所見戰艦受創情形,卑職以為,日艦之12公分大口徑速射炮火力兇猛,彈藥亦為此種新式黃色火藥,實為我水師之大敵,不可小視,且日艦航速高于我艦,我方之優勢為大口徑重炮,彈藥已與日方相差無多,日艦防護不高,我方重炮命中敵一二彈即可與之重創,但日艦機動靈活,我方重炮瞄準不易,卑職以為我軍當設法滯敵航速,使其不能靈活如意,我再以重炮猛擊,當可破之。”

“兄弟這話可是說給我聽的么?”一個粗重的聲音不客氣地笑道,“劉某受教。”

孫綱心知說話的應該是“定遠”管帶劉步蟾了,回頭看了一眼,恭敬地說道,“在下只是紙上談兵,具體操作,還得靠眾位大人,在下不敢妄言。”他接著說道,“目前倭焰愈熾,我方想現在配備大口徑速射炮已經來不及了,不如集中利用目前現有之兵器兵力,發揮最大效用,方可予敵重創。”

“還有,倭人卑鄙,慣用偷襲之法,卑職在日本曾見其大量集中魚雷艇與海口,卑職以為,倭人素畏我‘定’‘鎮’二艦甚于虎豹,必欲沉之而后快,我二艦艦體龐大,航速較日艦為慢,彼若以魚雷艇偷進我海口暗襲我二艦,卻是可慮。”他說著看了看劉步蟾,劉步蟾想了想,臉上現出鄭重之色。“近聞日艦隊常用之戰術,為先以高速接敵,集中火力猛擊,待敵艦受創行動遲緩,再以魚雷艇群上前發射魚雷擊之(對馬海戰中日本艦隊戰術),敵艦多不能免。我方當早作應對為上。”他最后說道,

大廳里一時間靜悄悄的,顯然他的話給了在座的人以很大的震動。

“兄弟上了趟‘濟遠’,就看出了這么多的問題,不如上我‘定遠’上看看,推理一番如何?”劉步蟾此時的口氣已經變得相當客氣了,

“汝昌你和眾將先議一下日艦大隊來犯時當如何迎敵,”李鴻章對孫綱招了招手,起身轉向后堂,“隨老夫來。”

進了內堂,李鴻章坐了下來,示意孫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此處沒有外人,就不必拘禮了,老夫時間不多,還有些話想問你,你就暢所欲言好了。”李鴻章溫和地說道,

“是。”孫綱恭敬地說道,

“日本之野心老夫早有所覺,當年侵犯臺灣,逼占琉球,所以隱忍不發,以海軍未竟故也。”李鴻章嘆息道,“所以有后來鐵甲艦直駛長崎之事,不如此,不能出胸中之一口惡氣也,但日人驚恐之余,傾國之力以圖海軍,欲與我一較短長,而朝中諸公以為疥癬之疾,渾然不覺,老夫所慮者,在內而不在外也。”

“朝中之事,卑職所知不多,不敢妄議,”孫綱恭敬地說道,“還請中堂大人明示。”

“老夫創辦洋務,大治水師,至今已三十余年,方有今日之規模,內中之艱辛,不足為他人道也,”李鴻章緩緩說道,“老夫所圖者,不過‘強國’二字而已,而當此列強環伺之時,強國必先強軍,是以老夫不遺余力,整頓水師,造炮購艦,然強軍在手,終為朝中所忌,每有所謀劃,必暗中掣肘之,兼以無識狂生,妄加讕言,老夫每每心力交瘁,窮于應付,然終不敢稍有息肩,恐他日見文正公于地下,無顏以對也。”

孫綱想不道他居然會當著自己一個小輩的面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看著這個面色潮紅心情激動的老人,想到他內心無人理解的痛苦和百年之后背負的罵名,心中一陣激蕩,可又想不出什么話來安慰他,看他激動咳嗽的樣子,趕緊給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手中。

“你前日獻日人火藥秘方與我水師,今日又立下如此戰功卻不自矜,為國家之利,甘讓與他人,老夫心懷甚慰,你可知道?”李鴻章喝了一口茶水,平靜了下來,看著他說道,

“無國何所謂家?卑職但求為國謀利,至于一身之功名榮辱,并不放在心上。”孫綱侍立在老人身旁,恭聲說道,

“好孩子,唉,好孩子。”李鴻章欣慰地笑道,“老夫總算沒有看錯你。”

“中堂大人過譽了,卑職愧不敢當,”孫綱說道,“中堂大人之胸懷,晚輩不及萬一,中堂大人如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不妨明言,晚輩當效死力。”

“言重了言重了,如此干才,老夫可舍不得再讓你去炸日艦了,雖然老夫也很想體會一下,親手殲敵是何種痛快滋味,呵呵。”李鴻章笑道,“你既然熟悉彼等情形,以你的了解和推斷,我北洋水師一旦同日本海軍交鋒,勝負當如何?”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4
(十五)說動老狐貍賭一把

孫綱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當年為什么要采取“保船制敵”的策略,后人縱覽全局其實很容易,可在當時那個時代,中國連電報都沒有普及,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中國也沒有專門的國家情報部門,李鴻章作為中國方面的指揮者,想要準確把握各種信息和時機,可謂難上加難,敵方戰略布署一概不知,難怪他不肯將手中的艦隊輕于一擲,嘿嘿,既然老子穿越到了這里,對這段歷史又知道的這么清楚,那么,想不贏得卑鄙無恥都不行了。

“如果戰略戰術運用得當,我方可保必勝。”先給老頭子打打氣,呵呵。

“此話當真?為防朝廷猜忌老夫擁兵自重,我北洋十余年未添新艦,朝廷又不準海軍購械換炮,而日艦皆整齊簇新,你方才也說日人速射炮之利,彈藥亦與我相同,我方如何可保必勝?”李鴻章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問道,(啊?原來不是沒錢哪!我說換彈藥的錢從哪來的,這個老狐貍。)

看樣子老頭子對自己這邊的弱點還是蠻清楚的嘛,孫綱微微一笑,答道:“中堂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日人速射炮雖利,然最大口徑為12公分,即使是此種新彈藥,無論如何也無法擊穿我‘定’,‘鎮’二艦之鐵甲,簡言之,日人除非用魚雷艇偷襲,否則想單以炮火擊沉我二艦,門兒都沒有!”

李鴻章驚異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反觀我方,我‘定’‘鎮’二艦之30公分半巨炮,倘是以前的威力小之黑火藥彈,恐未必能給日艦以足夠傷害,但若是現今之黃火藥彈,以日艦‘吉野’為例,兩彈即可讓其粉身碎骨!”孫綱堅定地說道,“只此一項,我方勝算便極大。”

“多虧了你,前番老夫籌款換藥,所費頗巨,尚不知其炸力如何,及至大閱時方見之,震駭之余,心中亦憂日艦炮火如亦為此等威力,我水師如何能敵?”李鴻章心有余悸地說道,“當真如你所說,老夫倒是可以放心了。”

“中堂大人勿憂,據晚輩所知,日兵之炮技不如我方,我方成軍多年,炮手操練精熟,而日方舉全國之艦船與我交戰,其熟練水兵炮手無多,余皆臨時征召而來,戰力當大打折扣,簡言之,日人雖來勢洶洶,其實心中亦無必勝我大清之把握,乃無可奈何以國運相賭耳!勝則稱霸東亞,敗則萬劫不復!晚輩以為,中堂大人亦不妨賭上一賭!”孫綱說道,

“賭?賭什么?”李鴻章大吃一驚,問道,“難道要賭我大清之國運不成?”

“戰爭本身就帶有賭博性質!我方當賭一戰之必勝!為強國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和空間!”孫綱有些激動地說道,“晚輩以為,強國當不擇手段!不可拘泥成法!的確,兵兇戰危,稍有不慎,滿盤皆輸!但一戰可亡國,亦可興邦!西班牙‘無敵艦隊’一滅,從此國勢漸衰,拘于海隅;納爾遜特拉法加一役,奠英吉利海上霸主之基,直至今日;如今日人步步緊逼,中堂大人不妨就此放手一搏!以海戰之大勝開啟大清萬民之海權意識,放眼世界,啟迪民智。中堂大人建此不世之功,以后再興利國之舉,就少了許多阻力,國家有了生息之機,何事不成?”

“年青人哪,就是爭強好勝。”李鴻章笑著看著他,“你說的倒也不錯,但老夫歲數大了,凡事喜歡不慮勝,先慮敗,如此戰不勝,又當如何?”

“晚輩以為,此戰中堂大人根本沒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戰!中堂此戰,非為朝廷而戰,而為我大清四萬萬百姓而戰!”孫綱說道,“因為此戰與以前不同,根本敗不得!日人處心極慮欲亡我大清,已非一日。此戰若敗,我北洋水師不免覆滅,京津從此門戶大開,國民信心全失,國家從此任列強宰割,淪于萬劫不復之地,而中堂大人久興洋務竟落得如此結局,朝廷必以中堂大人為替罪羔羊,搪塞國人,中堂大人從此不但身負罵名,而多年之心血付諸東流,豈不令人扼腕!”

這一記悶棍把李鴻章打得愣在那里半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人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他看著孫綱,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日人恐怕也深知個中關鍵,所以才對我大清步步緊逼,老夫其實已經沒有退路了,卻還懵然不覺,可笑之極。”他如夢方醒地看了看孫綱,好象剛剛才認識他一樣,“你如果沒有別事,入我北洋助老夫一臂之力如何?汝昌糊涂,才給了你個什么來著``````”

“晚輩其實別無所求,只求建言能時時入中堂大人之耳,心愿足矣。”孫綱說道,他其實不是不想當官,但在銀行干了這么多年,看慣了那幫人的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北洋艦隊的水比起小小的銀行,肯定只深不淺,他一個官場新丁,冷不丁弄個半吊子官,能不能勝任他心底根本沒底。

可李鴻章根本沒給他考慮的機會,李鴻章想了想,說道,“調你入北洋海防,暫為我水師總參議官,幫辦北洋軍務如何?雖是經制外委特任,但有何建言你可直接報于汝昌并上書與老夫,若事態緊急,電報亦可。”

“晚輩謝過中堂大人。”孫綱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還是邁進官場里了,他想想以后可能面對的詭譎官場和血腥海戰,心里不由得有些發冷,不過,馬玥知道了應該會高興吧。

李鴻章嘆息了一聲,“你這么一說,老夫已經心中有數了,我淮軍暮氣已深,問題遠比海軍要嚴重得多,今年又趕上太后六旬萬壽,老夫本來想這一仗能拖就拖,既然要大打一場,可得預先做好準備了,陸軍火炮彈藥現在想換成此等黃火藥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唉。此戰兇險無比,勝則皆大歡喜,太后皇上那里也是大功一件,如果輸了``````”他的目光落在孫綱身上,緩緩說道,“恐怕真要如你所說,老夫要背上千古罵名,永遠翻不了身了。”

“中堂一身系天下安危,當前萬不可有退縮之意,只能激勵全軍將士,一意求勝,做破釜沉舟計。”孫綱說道,“只要中堂大人此戰得勝,便能繼續帶領我大清走富國強兵之路,晚輩不才,愿為中堂大人前驅,雖死無恨。”

“你別這么說,未來之天下還需要你們,”李鴻章自嘲似的嘿嘿笑道,“老夫垂垂老矣,朝中言官清流每有暮氣之謗,老夫此番就改弦更張,拼了這把老骨頭與日本痛痛快快地大戰一場,出他一口鳥氣,看他們再有什么說的?”

孫綱看著他漸漸變得堅定起來的神情,心里還是一陣激動,歷史,恐怕真就這么改寫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5
(十六)水下機船和水雷

過了幾天,他才弄明白李鴻章其實給了他很大的自主權力,他的品級不高,但卻有著一定的監督權,可以在艦隊各處走動,如果發現什么問題甚至可以越過丁汝昌直接上報李鴻章,他名義上擔任著一個特殊顧問的角色,實際上卻可以從側面對艦隊高層施加影響,當然了,搜集情報的活兒還是他的。

因為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特殊,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地避免引起其他將領的猜忌,輕易不發表什么意見,當年在銀行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導致三年翻不過來身的教訓他可是記憶猶新,尤其在這里,還是小心為是。

自那天李鴻章召見他之后,中堂大人隨即發布了動員令,令艦隊時刻作好戰斗準備,與日本人決一雌雄,他訓示“倭人氣焰囂張,公然有‘聚殲我水師與黃海’之吠,我水師各員當激勵奮揚,與敵決一死戰。各艦出航當帶足彈藥,做隨時與敵艦接仗之準備,不可臨機失措,一旦遇倭兵大隊,當同心殺敵,務求必勝。”

丁汝昌同從將議后,也發布訓令,并規定了艦隊作戰時的要求:“艦形同一諸艦,須協同動作,互相援助;接仗時當始終以艦首向敵,藉保持位置,而為基本戰術;諸艦務于可能范圍之內,隨同旗艦運動。”

整個艦隊開始忙碌起來,空氣也開始變得緊張而壓抑。

他這些天除了給丁汝昌提供些情報分析,多數時間和鄧世昌方伯謙在一起,主要向他們倆學習海軍業務,對其他戰艦的觀察也都是遠距離的,避免那些福建籍的艦長們的猜疑,他對北洋艦隊的陣形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在他看來,北洋艦隊的陣形實際是艦長們和丁汝昌及外國顧問集體討論的結果,里面已經考慮了敵我雙方的各種力量對比,還是適合北洋艦隊的實際作戰需要的,他沒有多嘴。只是這些天他總和鄧世昌談水雷的事引起了鄧世昌的興趣,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電液觸發式水雷?”鄧世昌看著孫綱畫的草圖,驚奇地問道,“你怎么想到的?”

“跟我那沒過門的老婆學的,做什么事總愛算計(這其實是銀行員工的職業病),喜歡以最小的成本獲得最大的利益,”孫綱笑道,“改造這種大型水雷花不了幾個銀子,卻可以將一艘造價不菲的軍艦送入海底,此種觸發式水雷一觸即炸,你說如果我們在倭人航道上布那么幾顆的話``````日本人品嘗以后的感覺可是一定很爽的哦。”

鄧世昌大笑起來,“你說的不錯,這種水雷不用現改造,水雷營好象就有,原來是給那艘水下機船配的,都是老古董了,不知還能不能用,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孫綱聽到“水下機船”四個字,只感覺全身一震!頭不由得“嗡”的一下子。

水下機船?潛艇?

我沒聽錯吧?孫綱愣在了那里,這時候中國居然連潛艇都出來了?

清朝時期的潛艇!這個名詞聽起來就有些不可思議,讓人有種想笑的感覺。

鄧世昌看他呆了的樣子有些好笑,“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這個這個``````水下機船,是不是能潛水的那種?”他有些結巴地問道,

“我忘了,你對潛攻法是情有獨鐘,呵呵。”鄧世昌笑道,拉著他邊走邊說,“那東西是光緒六年天津機器局造的,象個大橄欖,在海河試航時曾經轟動一時,它帶的水雷就是這種觸發式的,它可以潛水行至敵船之下,放出水雷,水雷接觸敵船,便可將船底炸裂。后來此船編入我水師陣列,但有一次在外海試航時船艙進水,死了四個人,船也沉沒了,丁軍門認為不安全,就再也沒要求造新的。”

孫綱心下一陣黯然,那可是中國第一艘潛水艇啊!還是中國人自己設計制造的!可能是密封設計還有漏洞,如果能改一改的話``````

他腦子里閃過了一戰和二戰時德國潛艇的驚人表現,二戰中各國潛艇戰功卓著,一共擊沉大中型水面艦艇三百多艘,運輸船五千多艘!德國人的大西洋潛艇戰讓丘吉爾和大英帝國海軍差點沒瘋掉!如果中國有一支自己的潛艇部隊,如有可能,自己也來當一回鄧尼茨的話,那么日本人恐怕連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機會都不會有了``````呵呵,好象扯得有點遠了,回來回來。

他好容把自己不著邊際的思路拉了回來,看著鄧世昌那古怪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一笑。

還是想法子打好眼前這一仗吧。

看著水雷營官兵們搬到自己眼前的東西,他還是覺得有些吃驚。

不是那種他印象里的圓圓的象個刺球的那些家伙,眼前的水雷居然是一個鴨蛋樣的東西,只是蛋體旁那直著向外伸出的幾個大大的觸角引信明白告訴他這個東西是干什么用的。

“還東西是老古董了,能裝藥五百磅,這只是個殼子,不過都算新的,改改就能用。”一位軍官解釋道,“參議大人不是想用這個炸日本人的船吧?”

“參議大人已經炸過一回了,經驗豐富,你不知道么?”另一位軍官笑道,

“不是不讓說么?”一個軍官又笑,孫綱在心里苦笑了一聲,看樣子北洋艦隊的保密工作還得加強呀。

“這引信好用么?”孫綱問了一句,

“都是電火信管,裝上就成,原先想把他們改改布在口外,丁軍門怕我艦進口誤觸,沒讓用。”軍官說道,

“我這就去見軍門,這些水雷會有大用的,謝謝諸位,你們將為我大清立下首功!”孫綱高興地說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6
(十七)準備出擊

“今日召諸位來,是想聽聽諸位對我水師下一步應如何行動的看法。”丁汝昌把大家招到地圖前,指著上面說道,“倭兵大隊于我宣戰日前已出兵攻打成歡,為聶(士成)部所敗,以成歡不可守,葉(志超)軍與聶軍已合兵退守平壤,朝廷除前番由我水師自海路運兵支援外(‘高升’號搭載的部隊已經順利到達平壤),又調大同衛(汝貴)總兵,高州左(寶貴)總兵,馬(玉昆)提督,豐(升阿)都統所部共14000人協防平壤,聞倭兵亦大集于朝鮮,中堂指示我水師當有所動作,為陸路之應援,我軍如何行動,諸位可暢言之。”

居然沒有人說話,孫綱小心地看了看眾將,方伯謙沖他遞了個眼色,他沒明白怎么回事,還是沒說什么。

“一切憑軍門做主,我等皆奉軍門將令。”劉步蟾朗聲說道,

丁汝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可孫綱知道丁汝昌心里肯定很生氣,除了鄧世昌和方伯謙,這幫福建人一直對丁汝昌有外行領導內行的看法,想把他擠下去,其實通過他這些日子對丁汝昌的了解,他雖然以陸將出任海軍提督,但經過不斷學習,新業務還是懂的,只是在一些細節方面不太明白,但以孫綱在銀行的經歷,一個好的領導者起的實際上是火車頭的作用,他不一定精通所有的業務,但如果他能把精通業務的下屬帶動起來,就是一個好的領導,劉邦啥也不是,可會領導人,張良韓信他們都聽他的,不也一樣坐天下嘛!

鄧世昌可能也覺得劉步蟾有些過分了,想了想,起身說道,“倭人與朝鮮并無接壤,全仗海路運兵,我水師如能斷其海上運兵之路,當可減我陸路之壓力。”

丁汝昌點點頭,這時劉步蟾又說道,“朝鮮三面臨海,如何可知倭人在何處登陸?對了,參議大人負責信報敵情,又精推理之術,可否推理一番,倭人在何處上岸?”

這話明顯是在給他難看,周圍已經有人小聲笑了起來,孫綱笑了笑,起身指著地圖,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我平壤守軍總兵力已近兩萬人,以此推論,倭人欲攻平壤,兵力必與我大體相當方有勝算,倭人從海路運兵,要想快速集中兵力,當選地勢利于大隊登陸之處,朝鮮適于大軍登陸之地,不過元山,釜山,仁川三處,釜山距平壤陸路過遠,倭人若想速集兵力犯我,首選當為元山及仁川。仁川距我海路較近,我水師若于此處邀擊之,必可重創倭軍。”(這也是先知道結果后找的理由)

這番話其實他在向丁汝昌要求改造水雷時已經告訴他了,丁汝昌贊許地沖他點了點頭,劉步蟾不露聲色地笑了笑,“參議大人怎知倭人何時會在仁川登陸?若我水師大隊赴仁川卻不見敵蹤空跑一趟,豈不冤枉?”

“倭人欲厚集兵力,運兵必不分晝夜,但劉大人所說亦是,我方根本無從得知倭人在彼處登陸之具體時間,但去一趟卻還是有好處的,”孫綱看了看劉步蟾,又看了看丁汝昌,說道,“如見到倭兵大隊及運船,我軍便以重炮擊之,如無倭兵,仁川水深口狹,我水師可在彼航道處布設觸發水雷,倭艦今后如在此處出沒,嘿嘿,相信他們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妙。”(當年玩的海戰游戲功不可沒啊!)

聽了他的話,眾將一愣,都笑了起來。

劉步蟾象看著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隨即笑了笑,對丁汝昌說道,“稟軍門,標下以為,此計可行。”

“此等觸發水雷,天津已改好解送來五十余顆,水雷營已經掌握布設之法,這次咱們先用一半試試。”丁汝昌點點頭,說道,“如能成功,此等利器,還要多為預備。”他說著神色一肅,“此番出海,如遇倭艦,當全力接戰,各艦當充分準備隨時出發,不得有誤!”

“遵令!”眾將齊聲答道,

孫綱在心里發出一聲大笑,改寫歷史,真的就是這樣的么?

“你怎么來了?”自己的辦公室里,孫綱望著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馬玥,不由得一驚,

“怎么?參議大人,升官了我就不能來了么?”馬玥笑咪咪地看著他,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你敢瞞著我偷偷出海去搞恐怖襲擊!你以為你是本拉燈啊!你想死是不是!”

“這不回來了么``````”話一出口就后悔了,現在想裝傻也來不及了,肯定是蘇鑫這個狗屎告訴她的,孫綱歪著腦袋恨恨地想,

“就你那點水性,也就比秤砣強一點,還敢去玩鷹!你想拖我給你當寡婦嗎?”她忽然松了手,一下子撲進他懷里抱住他,“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這歷史咱們不改了,我和你走的遠遠的``````”她哽咽著說道,“我不想失去你``````”

孫綱一愣,她這是頭一次在自己面前哭,他頓時慌了手腳,“我不要你死``````”她哭道,“我在這個世界就認識你一個人,你別離開我``````”

孫綱的心里一陣感動,是呀,她在這個世界里不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么?可是,如果不改變那段屈辱的歷史,又怎么能夠保護她?

“乖,別哭,別哭,”女人的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殺傷力最強的武器,他好容易鎮定下來,摟著她說道,“如果打不贏這一仗,這個國家從此四面露風,處處戰火,你我能躲到哪里去?”他柔聲安慰道,“我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都還給小時候了),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實實在在地擁有你。”

馬玥驚愣地看著他,擦了擦眼淚,突然在他腳背上使勁踩了一腳,“那就快托人上我家求親去!別讓我等得心煩!”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說道。

他嘿嘿傻笑了一聲,求親?這個世界除了她他還有什么親人?總不能讓蘇鑫去吧?真是頭痛。

他好容易把她哄得破涕為笑,送她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方伯謙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沖他微微豎起了拇指,他有些尷尬地把馬玥介紹給方伯謙認識了一下,送走她后方伯謙居然還在那里等他,“老弟哄女人可真是有一套呵,那些詞兒我聽都沒聽過,今天算是學了一手。”看見了他回來,方伯謙笑著說道,“馬小姐容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老弟年歲也不小了,如果有意,為兄替你出面如何?”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7
(十八)就這樣打起來?

“這個這個``````大戰在際,怎么好意思呢?”孫綱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佳人,老弟也忍心讓她獨守香閨?就這么定了,愚兄就代老弟出面訂下此事,待戰事稍懈,老弟可稟明家中,到時,我水師可又要熱鬧一番了。”方伯謙笑道,“丁軍門知道了,肯定也會高興的。”

“那就有勞益堂兄了。”孫綱感激地說道,

“老弟送我一場大功,愚兄無以為報,愚兄在此處尚有房產多處,就送一處與老弟安頓馬小姐好了,也方便你二人時常見面,”方伯謙接著說道,“老弟也好安心辦差,呵呵。”

孫綱愣在了那里,心里頭不知怎么怪怪的,方伯謙笑了笑,又說道,“準備跟著軍門上‘定遠’吧,看你那個推理好不好使。”他說著拱拱手告辭,“‘定遠’的炮可響著呢,小心震著。”

他說這話什么意思?

整個北洋艦隊的高級軍官里,除了鄧世昌是廣東人,丁汝昌是安徽人,其他的都是福建人(他這樣的經制外委不算),稱“閩黨”,劉步蟾一直有取代丁汝昌的強烈愿望,他們之間的矛盾孫綱其實很清楚,從丁汝昌特別倚重鄧世昌和方伯謙就能看出來,自己和丁汝昌的關系恐怕已經引起了這幫福建籍軍官的警覺,他在銀行就對卷入派系斗爭很不感冒,沒想到在這里,自己又卷進了一個更大的漩渦里,唉,他自己倒是不太在乎這些,可這些人如不能齊心協力,對眼前的戰事,可是相當的不利,他現在還指望著這幫人改變歷史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天早上,剛吃過早飯,艦隊突然開始緊急集合,他頭一次經歷這場面,既緊張又興奮,很快,丁汝昌的親兵來找他了,“參議大人,丁軍門讓在下帶你上‘定遠’。”

他點點頭,要不要找人告訴馬玥一聲?免得她擔心?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努力把那個美麗的身影從心里壓下去,大戰即將開始,除了馬上就要到來的戰斗,還是不要想別的了。

海天一色,睛空萬里。

望著一望無際碧藍的大海,呼吸著略帶咸味的海風,自己第一次站在“定遠”艦的艦首,憑欄遠眺,心胸頓覺無比開闊,威風凜凜的150毫米巨炮就矗立在自己身邊,那感覺,讓他這個海軍新兵激動不已。

如果此時,懷里再有那個校花美女抱著自己,那就更爽了,比“泰坦尼克”可不止強了多少倍。

他收斂了自己的心神,回到了艦橋上。

北洋艦隊此時是以犄角魚貫陣(雙縱列)在海面上破浪前進,“定遠”“鎮遠”兩艘主力艦打頭,其余各艦兩兩一組,“靖遠”“致遠”,“經遠”“來遠”,“廣甲”“濟遠”,依次排列,在最后是“平遠”和布雷艦“寶筏”,看著遠處浩浩蕩蕩的冒著汽煙的雄壯艦隊,孫綱的心里充滿了自豪,原本是想說動丁汝昌派部分戰艦出擊就行了,可丁汝昌怕碰上日本艦隊的主力,還是把精銳全帶上了,而且還親自出馬當先鋒,聽說他原來指揮騎兵時就愿意身先士卒,有一次為了合圍敵軍居然讓自己所處的中軍當誘餌!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保不準還想玩這么一手,這么干倒底行是不行他也說不好,如果那個德國人漢納根在這里也許會讓他改主意吧?(漢納根隨“高升”號搭載的部隊去平壤了)他來到這里才發現北洋艦隊的外國人還真不少,炮手里居然也有老外!而且中文說的都不錯,也難怪,現在是向西方學習的時期,看樣子那時候國際交流就已經很普遍了。

“馬上就到仁川了,”劉步蟾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他身邊,似笑非笑地說道,“老弟去過仁川嗎?”

孫綱搖了搖頭。

“我倒是去過幾趟,那里通向海口的海道是條流速達5節的狹窄海峽,經過之處遍布礁石和淺灘,潮水漲落范圍很大,落潮時港口就變成一大片泥灘,港口設施也不全,倭人大隊如想在此登陸,可著實得吃點苦頭了。”劉步蟾說道,“我要是他們,決不選這里。”

孫綱默然,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可他也許不知道,幾百年以后,一位著名的美國將軍也是在這里進行了一次舉世矚目的登陸作戰,將一直節節勝利的北朝鮮軍隊攔腰切斷,一舉扭轉了整個戰局,結果,后來的三十六萬中華優秀兒女血沃朝鮮大地,才保住了鴨綠江這邊的平安。

眼前的劉步蟾們能不能想到,如果他們打敗了日本艦隊,后世子孫會少流多少鮮血?

“兵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也許倭人就認為我們想不到他們這么做,才偏偏選擇這里呢。”孫綱笑道,

劉步蟾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倒希望你是對的,老子也想嘗嘗,親手把倭寇送進海底是什么滋味!”

“二位大人,軍門請二位大人過去。”一個衛兵說道,

船艙里,丁汝昌在地圖前沉思,見他們進來,說道,“魚雷艇已經去了這么久,怎么還沒有動靜?蔡廷干(‘福龍’號航洋魚雷艇管帶)怎么搞的!”

一陣悶雷似的響聲傳來,艙里所有人都是一驚。

大家一齊來到了艦橋上,桅樓上的哨兵大聲高叫道:“發現敵艦!”

刺耳的戰斗警報聲響了起來,劉步蟾看著孫綱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行啊你,這回我們沒白來一趟。”

孫綱看著一隊隊頭纏發辮雙臂裸露的水兵們井然有序地各就各位,淺黑色的臉上都現出緊張和興奮的神情,暗暗稱奇,這樣的海軍,和教科書里說的腐朽不堪根本就是兩碼事嘛!

“‘福龍’號!他們在打‘福龍’號!”不知是誰叫道,

“一,二,三艘!軍門,敵艦發現了‘福龍’號,為首那一艘是‘八重山’!”劉步蟾對丁汝昌說道,

丁汝昌顯得有些激動,他想了一下,“傳令,張開兩翼迎上去!讓‘平遠’掩護‘寶筏’退后躲避炮火!”

孫綱緊張地看著前方的數縷黑煙,不一會兒,一艘魚雷艇破浪而來,從“定遠”和“靖遠”中間穿過。

“居然讓他們發現了,好在腿比較快。”劉步蟾笑了笑,拿起望遠鏡,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日艦輪廓,開始用鳥語發令,孫綱聽到巨炮緩緩移動的聲音,心也不由得跟著懸了起來。

還會有多少日艦?黃海大海戰不會就這么打響了吧?
samro 發表於 2012-4-23 14:37
(十九)首戰告捷

孫綱盯著一點點接近的“八重山”,這是一艘1889年下水的巡洋艦,排水量1690噸,航速20節,論火力和“定遠”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看著它勢如瘋虎一樣的直撲過來,孫綱懷疑這個日本艦長是不是吃錯藥了?

“咚咚咚!”日艦開火了,數發炮彈落在了“定遠”附近的海里爆炸,激起了高大的水柱,幾乎同時,轟然一聲巨響,孫綱只覺得全身一震,腦袋瓜子“嗡”的一下子,人差點沒站穩,“定遠”那座雙聯裝305毫米炮口噴出的巨大橙黃色火焰告訴了他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霹靂似的火光瞬間劈開了“八重山”的艦體,整個戰艦立刻被滾滾濃煙所籠罩,“定遠”炮口發出的濃煙擋住了他的視線,好容易等濃煙散去,整個“八重山”已經全部被大火包圍,不時有滿身是火的日本水兵跳進海里,旁邊,“鎮遠”的305毫米巨炮也開火了,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八重山”再次發生了大爆炸,艦身開始一點點傾斜,緩緩沒入大海。

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觀看305毫米巨炮的射擊效果,帶給他的震撼決不是電影院里能感覺到的。

從這一刻起,中國海軍的戰績從此改寫,不再是ZERO了!

“這么不經打。”劉步蟾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孫綱,有些佩服地說道,“今日才知道,這黃火藥的威力著實可怕之極。”他看著一臉木愣愣的孫綱,才知道他讓剛才的發炮聲給震蒙了,不由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忘了提醒參議大人了,這開炮聲確實震人,不過習慣了就好了。”

孫綱好象沒有聽到他的說話,他緊盯著另兩艘正和其他戰艦交火的日艦,日本人肯定目睹了剛才令人震驚的一幕(一艘輕巡洋艦近距離挑戰兩艘戰列艦,根本不可能有勝算,簡直就是送死),可他們怎么不逃呢?

又一艘日艦中彈起火,孫綱拿起望遠鏡看了看,不由得失笑,看艦形就知道這是一艘排水量不到1000噸的小炮艦,日本人也太能扯了吧?“吉野”呢?“三景艦”(指“松島”“巖島”和“橋立”)呢?都上哪里玩去了?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他失聲說道,“軍門,步蟾兄,他們這是在拼命給登陸部隊打掩護!我們應該馬上攻擊他們的登陸部隊!”

他的話一下子讓丁汝昌和劉步蟾從勝利的喜悅中清醒過來,丁汝昌馬上傳令,以“致遠”和“靖遠”繼續進攻剩下的一艘日艦,其余各艦進港轟擊日軍登陸部隊。

果然,當北洋艦隊各艦沖進港內,站在“定遠”艦橋上的孫綱望著岸邊的運輸船和如群蟻般向陸地涌去的日軍士兵,一顆激動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望遠鏡里,他甚至能看清日軍官兵望著“定遠”“鎮遠”那驚恐的面部表情。

一會兒,這些人的生命將被無情的炮火奪去。

這就是戰爭。

他有些憐憫地看著這支足有千余人的登陸部隊,他們的親人得知他們的死訊,會是一種什么心情?

但想到了這些軍隊以及他們的子孫后來的罪惡,他的心重又恢復堅定。

侵略者的下場,就當如此!

“傳令,看旗艦信號,各艦齊射!”丁汝昌在傳令。

“定遠”的305毫米巨炮再次噴吐出巨大的火舌,孫綱這次知趣地捂住了耳朵張大了嘴,眼看著岸上朵朵盛開的火光炸點,好多日軍被炸得飛上了半空,北洋艦隊各艦全部隨著旗艦開火,向岸上猛射,無數日軍瞬間被兇猛的艦炮火力吞噬,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日軍的慘叫,所有的身影都一點點的消失在了火光中。

不知過了多久,艦隊停止了炮擊,透過濃濃的硝煙,海面上到處是碎片和殘破的尸體,“岸上沒死的都跑了,‘濟遠’發來信號,要求派陸隊上岸查探。”一位軍官說道,

“讓他們小心些。”丁汝昌說道,

“‘致遠’發來信號,日艦已被擊沉。”又一位軍官報告說道,“蔡都司求見軍門。”

“讓他過來,發信號讓‘寶筏’進港,‘平遠’會同‘致遠’和‘靖遠’在港外巡視,以防再有日艦過來。”丁汝昌說道。

“標下率部駕艇潛進港內,見日艦三艘,運船五只,正在岸邊,標下想先發制敵,偷偷抵近日運船發射魚雷,但明明看見魚雷已中敵艦卻不爆炸,標下正自驚疑,日艦發現我艇,彈下如雨,我艇立刻沖出口外,日艦緊追而來,幸遇軍門大隊。”蔡廷干有些氣惱地說道,“魚雷不炸,真是氣死人了。”

“魚雷的事回去后得好好查一查,”丁汝昌說道,“命中不炸,打中了又有什么用?軍械衙門都怎么搞的!”

“也可能是蔡都司根本沒有命中吧?”劉步蟾笑道,看著蔡廷干氣呼呼的樣子,他回頭望了望孫綱,“參議大人怎么看?”

“蔡都司所部操練精熟,打的又是錨泊目標,不至于打不中。”孫綱故做沉思狀(其實為什么會有這種結果他早就知道原因),緩緩說道,“在下以為,也可能是魚雷定深不當之故,軍艦較運船吃水較深,蔡都司所發之魚雷可能還是以軍艦為準設的定深,打運船時因運船吃水較淺,從船底穿過,因而未能接觸船底而爆炸。”

一屋子軍官都吃驚地看著他,他笑了笑,對蔡廷干說道,“蔡都司下次攻敵時,不妨區別對待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參議大人所說極是,蔡某拜服。”蔡廷干看著他一臉敬佩地說道,

點了他一步,呵呵,這也是一顆黃豆,就看他到時候能不能干掉日艦“西京丸”上的那個BOSS了。

“稟軍門,‘濟遠’發來信號,陸隊已回,抓了幾名日兵。”一個軍官說道,劉步蟾冷笑了一聲。

丁汝昌想了一下,說道:“傳令各艦,退出港外,命‘寶筏’開始在航道布雷,命‘濟遠’立刻把俘獲的三艘運船拉到航道上弄沉,阻塞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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